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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娇妻如云txt下载     娇妻如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章:百无一用是书生

    第四百章:百无一用是书生

    春意逐渐散开,天气渐渐热起来了,袍子换上了夏衫,仍觉得热得难受,天上的太阳如火炉,烘烤得整个汴京城都失去了几分生气。

    好在公府那冰窖里取出来的瓜果不少,又有后园的林荫遮蔽阳光,紧靠着林荫,是一汪湖水,带着几分沁人心脾的凉爽。

    沈傲在这儿度过了几天,期间杨真来过,是特意来负荆请罪的,这位礼部尚书倒是光明磊落,此前因为契丹的事与沈傲反目,如今沈傲将契丹国使治得服服帖帖,又是佩服又是惭愧,备了礼物,折节来访。

    沈傲已交接了钦差的差事,一见这杨大人,连忙行学生礼,与他攀谈一番,又将辽国的处境相告,杨真这才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沈傲秀才不出门,竟知天下事,心情愉快地告辞走了。

    沈傲静下心来,认真读了几天书,期间又遇到蹴鞠大赛的事,蹴鞠大赛的比赛时间跨度足有三个月之久,现在只是初赛,之后还有中赛,决赛,其中初赛浪费的时日最多,要从一百多个蹴鞠社中选出十支蹴鞠社来参与中赛,没有一个多月的功夫是不可能的。

    晋王邀沈傲去看了一次,对手是永安坊的一个球社,据说这球社的水平不低,上一年取得了中赛的资格,因此晋王对这场蹴鞠赛尤为关注。

    一场比赛下来,最终以遂雅社险胜,沈傲这个时候才mō清了蹴鞠社的实力,在琳琅满目的各种球社之中,遂雅社的水平只怕连进入中赛都有些悬。不过自己新颖的训练方法和战术明显起了效果,在这种战术面前,对手很难适应,也不是三五日能寻到应对之策的。

    战术的运用,无非是增强了鞠客们的分工合作,不再是从前一样一盘散沙,整合了鞠客的特长,将他们的优势凸显出来。

    现在新的训练方法和战术还需要时间慢慢磨合,初赛恰好给了鞠客们磨合的时间,沈傲相信若是能进入中赛,遂雅社的实力还能再进一个台阶。

    胜了球,晋王自是大喜,拉着沈傲去畅饮几杯,沈傲又拉上吴教头,省得吴教头心里不是滋味。吴教头此时对沈傲刮目相看,也不敢再轻视他了,言谈之间多了几分尊敬,又见他并不骄横,很是谦虚,也就消除了芥蒂,有时教沈傲一些蹴鞠的技巧,有时也向沈傲请教一些新颖的训练之道。

    歇了这么久,这国子监是不能不去了,沈傲销了假,到了国子监中,秋闱已是不远,因此监里的气氛透着一股紧张莫名的气息,虽说大宋有恩荫制度,官员子弟可以递补,至少有个官身。不过这恩荫官大多会被人瞧不起,往往这些人,都会分派一些闲差,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句话无比正确,只有通过读书中试,才能前程无量。

    沈傲与几个要好的同窗绪了话,无非是问些国子监的近闻,打听来的消息都是鸡飞狗跳的事,见没什么大事,沈傲也就没兴致了,努力收了心,认真去听博士授课。

    日子飞快过去,平时用功苦读,到了旬休日回家一趟,或是随周恒游玩,或是与同窗踏青,这样气定神闲的日子,好不快活。唯独是几个未婚妻,沈傲却是许久未见了,心里痒痒的,却也无可奈何,一旦订了亲,按风俗,沈傲是不能去见女方的,需正式明媒正娶之后,进了洞房,才能相见。

    至于周若,沈傲旬休日回府的时候也见了几次,周若待他的态度不好也不坏,沈傲知道她心中生了芥蒂,心里有些惆怅,想起那一日清早,艺考的第一日,那一夜未眠,清早来为自己送行的倩影,心里很不痛快。

    同一屋檐下,沈傲虽然洒脱,却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暗暗告诫自己要静下心来,女儿情长的事先留待科举之后再说,忍住心里的不快,尽量不敢去和周若接触,就怕甫一见她,心里便忍不住惆怅分心。

    监生们上完了课,因天气炎热,总是喜欢到梅林去喝茶,梅huā已是落了,可是沿着湖畔儿,却摆了不少凉棚,这些凉棚大多是胥吏们sī办的,卖些茶水、糕点,倒是能赚得几文钱。

    胥吏的月钱一向低得很,因此他们做些小买卖,只要不耽误差事,唐严那边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国子监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规矩,谁也不会破坏。

    监生们有茶水喝,少不得要对着那如镜的湖水谈些风月国事,今日沈傲与几个相好的同窗早早地来抢了个位置,吴笔先去茶摊处点了茶,今日是他请客,因而其他几个人都对着他挤眉弄眼。

    茶水上来了,便听到邻座有人道:“太学那边已经蜂拥而动,要联名公车上书,这一次太学生倒是做了件好事……”

    沈傲竖着耳朵听,公车上书?这个词儿倒不陌生,在后世,公车上书最有代表的是清末的一个事件,不过沈傲却知道,这是古时学生参议国事的一种方式,最早出现在汉代。只是这太学生联名公车上书,不知是什么缘故?

    一旁的吴笔已是打开了话匣子,神神秘秘地道:“诸位兄台可听说了吗?这一次江南西路的水患闹大了那水患是消息是前两日传到户部的,说是大水淹了无数良田,灾民饿殍遍地,江南西路各府告急,请朝廷立即下拨赈灾银两,修筑河堤,赈济灾民。”

    说着,吴笔一副愤恨模样地道:“只可惜朝中有jiān佞作祟,那少宰王黼,还有刑部、户部几个尚书,一口咬定了只是小水患,不愿拨出这笔银两。”

    沈傲问道:“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不拨发赈济的银两,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吴笔喝了口茶,道:“这叫上有所好,他们是看清了官家的心思,一旦拨发了银两赈灾,那杭州造作局和苏州应奉局的huā石纲只怕要裁撤,现在官家也在犹豫,他们一见官家为难,自然是要投其所好,放任那江南西路的饿殍不顾,一心要讨好官家了。”

    吴笔说得隐晦,沈傲却是明白了,从根本上,这最大的责任应当是赵佶,江南发了水患,而负责huā石纲的杭州造作局和苏州应奉局囤积的银钱只怕不少,若是要赈济,当然是就地教这两个运送huā石纲的机构拿出钱来,如此一来,这huā石纲的事,只怕要耽误了。赵佶的喜好太多,huā石便是其中之一,任何东西一旦沉mí,往往不能自拔,因而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点儿不舍。

    王黼这些人看准了赵佶的心思,于是一口咬定水患并不严重,是江南西路各府的官员夸报,如此一来,赵佶岂不是有了台阶,顺势将此事搁置到一边去。

    只是这般大的事,又是谁捅出来的?沈傲心里清楚,若是没有人在背后造势,太学和国子监不可能都在议论此事,竟还要闹出太学生公车上书的事。

    吴笔继续道:“这一次太学生集体上书,正合了我们的心意,反倒是我们这些监生落人步尘,好不尴尬。”随即苦笑一声,举杯道:“喝茶,我等还是做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罢。”

    喝完了茶,约莫要到授课的时间,沈傲这才知道,这件事闹得极大,各种流言蜚语传出来,说什么的都有。到了夜里,终于有准信传出,说是太学生下午集体去了正德门外上书,最后都被人赶了回来。

    如此一来,连一向嘻嘻哈哈的监生也愤怒了,许多人怂恿也要上书,声援太学,须知这太学与国子监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到了今日,反倒一下子结成了盟友。

    沈傲对他们倒是并不以为然,回到自己房里去看书,几个同窗好友叫他去联名,他婉拒了;几个同窗怒道:“沈兄,你是汴京才子,又是朝廷命官,食的是君禄,难道要眼睁睁的看到官家被人méng蔽吗?”

    沈傲淡然道:“我读我的书,至于这种事,我是不过问的,明知上书没有用,你们为什么要上书?”

    有人愕然道:“你为什么知道没有用?”

    沈傲不答了,其实他心里明白,这些人越是闹,反倒是将官家逼到了墙角,就算官家心里有松动,见他们这么多人**宫的把戏,天子的威严要置于何地?因此,那原本要妥协的心思会立即dàng然无存,今**们可以对赈灾的事指手画脚,这大宋朝到底是你们这些学生主事,还是他这个皇帝当家?

    沈傲提起笔,摊开一张白纸,蘸了墨,在纸上写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写完了,搁下笔,心里叹了口气,这些家伙虽是满腔的热血,却明明是在害江南西路的灾民,他们尚且还不自知,随即又想,若换作是我,我会采取什么办法呢?

    不急,猜不出这件事的幕后之人,自己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他拿出陈济的笔记,将灯移近了些,悠悠然地捧读起来。

第四百零一章:国手

    公车上书的事愈演愈激烈,以至于国子监和大学学正都阻挡不及,不过事情虽闹得大,却是铩羽而归,传言禁军已经严正以待,四处驱逐太学生、监生。

    这课也上不下去了,博士来开讲,发现这课堂上,只有沈傲为首的寥寥几人,见这般清净,只好教沈傲等人自行温习。

    沈傲这几日饱受斥责,先是几个亲近的同窗拉他同去,沈傲婉拒,后来便有人说沈傲也是佞臣,是有了官身”不敢去为民请命。

    对于这种流言,沈傲一笑置之,并不理会。

    “事情闹得越大,越是将皇帝推到自己的对立面,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沈傲心中对这些头昏脑胀的学生颇为不屑,虽佩服他们的热情,却对他们的言行很是不喜。

    两世为人,沈傲相信,任何一件事都不会是偶然触发,这背后”一定是有人暗中挑动,尤其是公车上书这般的大事。

    局势还未明朗,沈傲倒是很有兴趣看看”推波助澜之人,到底是谁?

    过了几日,又有了新消息传出,说是以少宰王销为首,其下书名尚书、侍郎、学士纷纷请辞,都以无德无能的名义要求致仕。

    一时间人人欢欣鼓舞,国子监里竟有人当众放起了鞭炮,城内茶座酒肆的生意一时大好,就是吴笔,也不无〖兴〗奋地来寻沈傲道:“此事只怕要有眉目了,王销等人欺上瞒下,欺蒙天子,这一次我们绝不能再让他们翻身,只要一鼓作气,一定能让陛下回心转意。”

    沈傲淡然一笑,道:“只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吴兄听说过以退为进吗?”,第二日,宫中又有消息传出,证实了沈傲的猜测王销等人请辞的奏疏被皇帝驳回,非但如此”宫中还亲自发了旨意,对王销等人抚慰一番。

    这个结果令人愤怒,到了正午,聚集在正德外长跪不起的太学生、监生竟是乌压压的看不到头,纷纷要罢黜王槽等人,拨发赈济银钱。

    宫中自是不理,王销等人却又是上疏请辞,仍旧不准整个朝廷也是争论不休,连政务都顾不得署理了。

    据说正德men外,太学生与禁军发生了冲突,一些胆大的学生竟差点儿冲入了禁宫;禁宫乃是皇帝居所,天下中枢之地,此事自是严办,因而当日,禁军开始四处拿人”当下追捕了数十个监生、太学生。

    虽然将这些犯法的学生下狱事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告一段落,太学生、监生纷纷要求释放同窗”另一方面,朝中不少言官也以祖法为理由,请求放人。

    这几日的天气骤然变坏”电闪雷鸣,大雨磅礴宣泄国子监中的气氛格外的压抑,穿着蓑衣,沈傲仍旧按时去上课,回到寝室又安然读书,将自己置身于事外。

    到了后来连博士也无心授课了,见了沈傲,只是苦笑,他们虽不至和监生们一起去闹,可是看到沈傲孤身一人埋头读书,眼眸中有着几分不高兴。

    有一次沈傲听见两个博士悄悄议论:“此子才具无双,是百年不出的天纵奇才,琴棋书画经义文章无不jing通”异日必然一飞冲天鹏程万里。

    可惜,可惜沈监生虽有天纵之资,却无仁心,将来只怕又是一个蔡符长。”

    蔡符长就是蔡京,蔡京在少年时就已文才闻名,行书诗赋无不jing通,且长相俊美,身材伟岸,世人都为之称奇。不过这句话自不是夸奖沈傲”恰恰相反”言语之中颇有几分讽刺的意味。

    沈傲听了”心里苦笑:“监生疯了,博士也疯了。当年哥们发疯的时候”全天下的人都正常得很,怎么我难得正常一次,周遭的人却都疯了?”摇摇头,叹气走开。

    就在大雨不歇的这一日,消息如晴天霹雳般地传出,宫中旨意下来,令太师蔡京官复原职,即刻入朝,总揽政事。

    谁也不曾想到,事情的结局竟是如此,学生非但没有让皇帝让步,没有惩治王销诸人,反倒是蔡京入朝,重新揽政。

    吴笔凄凄惨惨地冒雨回来将这个消息相告,沈傲拍案而起:“我明白了。”

    吴笔揩着身上的泥泞,问:“明白了什么?”

    沈傲笑道:“蔡京是个国手。”

    “国手?”吴笔不明白。

    国手,这才是真正的国手!沈傲曾经想过,怂恿此事的可能是清流,甚至可能是祈国公周正、卫郡公石英,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的真正策划之人,竟是蔡京。

    先是指使王销、王之臣等人先设下一个陷阱,借着水患做起文章,水患之地恰好是江南,江南是苏州应奉、杭州造作的大本营,以皇帝的心意”一面是他的喜好,一面是天下*济,自然是难以决断割舍。

    在这种情况之下,王销等人出来,先给皇帝一个台阶,这个台阶,就是瞒报江南西路的水患,使得原本已是犹豫的皇帝想借此下台,满足自己的私yu。

    之后是怂恿学生bi宫,让皇帝感受切身之痛:此后事情不断闹大,甚至牵涉到了各司各部,在这个风lang。”王梢等人突然请辞,这个请辞”几乎将局面推到了高chao”一方面给闹事的学生看到了希望”怂恿他们继续闹下去。另一方面,身为皇帝,那些为自己打算的大臣抵不住压力,皆是黯然致仕,此时皇帝当然愤怒了,这个愤怒,是对学生的不满,也有对王销等人的同情。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站在皇帝的角度来说,这些学生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不好好读书,竟敢干涉朝局,要bi迫皇帝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身为君王,既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学生和皇帝之间,已变成了仇敌”王销等人的请辞,当然不准,因为皇帝明白,学生的yu望是不能满足的”同意了王稍请辞,接下来就要同意赈灾,再之后是裁撤huā石纲……

    这不再是赈灾的事,已经上升到了皇帝威仪的问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竟然有人敢推翻皇帝的决策,是可忍孰不可忍!

    到了这个时候,皇帝第一个想起的是谁?huā石纲是谁鼎立支持的?

    是蔡京!蔡京在位时,huā石纲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甚至是争议也是极少,更别说是学生闹事了。

    皇帝原本就有起复蔡京的心思,而现在”更是刻不容缓,因为只有蔡京,才能够弹压住局面,震慑住群臣和那些胡闹的学生。

    之后的事就顺理成章了,旨意发出,召蔡京立即主政,这个政”首先就是弹压学生,稳住朝局。

    沈傲推开窗,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大雨肆虐而落,眼眸被雨线遮蔽,胸口起伏几下”忍不住道:“天下万物皆是棋子,唯有这个蔡京,才是真正的国手,高明,太高明了。”

    身后的吴笔仍是不解,道:“沈兄为何这般说?”

    沈傲呼吸着雨水带来的清新空气,带着几分干涩的淡笑道:“不管是王桷还有学生,甚至是参与了此事的文武官员,他们所有的言行都落入了蔡京的计算,吴兄还不明白吗?你早已做了蔡京的马前卒了。”

    吴笔怒道:……哼,我们是为国诤言,如何成了蔡贼的马前卒?”

    沈傲淡然一笑,不和他争辩,今日他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老jian巨猾,相比蔡京,这些学生当真是幼稚得很,为蔡京做了炮灰,居然还引以为荣”自认自己做了正确的事。

    蔡京要上台了,那么之后呢?沈傲皱起眉,苦笑起来,他知道”他的好日子只怕要到头了,蔡京起复,耍long的第一个手段就让他大开眼界,到时他若是真报复起自己来,不知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

    摘下墙壁上挂着的蓑衣,将它搂在怀里”沈傲对吴笔道:“吴兄,走吧,我们责正德men。”

    吴笔愕然:“怎么?沈兄不是说不参与上书的吗?”,沈傲戴上斗笠”道:“谁说我要参与上书,我是去给皇上献画”献一幅好画。”他似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早已预料到今天的到来,从画筒里chou出一卷画来”xiao心用油纸包好”夹在腋下,嘻嘻哈哈地道:“这画若是献得好了,或许赈灾的钱款就有了着落,本公子一幅画换来数十万贯的赈灾钱款,很有成就感的。”

    吴笔见沈傲从容淡定,虽是嘻嘻哈哈,可是眼眸中却是信心十足,大喜道:,“好,我们去正德men。”

    二人出了寝室,并肩迎着大雨而行,路上恰好遇见了几个博士”这几个博士在屋檐下议论着什么”远远看到沈傲、吴笔要往集贤men去”便道:“,沈傲,你要去哪里?”

    沈傲远远朝他们行了个弟子礼,一旁的吴笔道:“沈兄要去劝谏皇上拨发赈济钱粮。”

    劝谏?几个博士一时眼眸发亮,他们对沈傲抱有极大的期望,可是沈傲在这一次事件的态度令他们很是失望”在这个时代,德行比之学问更加重要,有了德行,学问好不好都是其次,可是没有德行,学问再好,也会遭人鄙夷。

    沈傲将自己置身事外,全无仁心,甚至连一句对灾民的同情之语都未曾出口,教诸博士纷纷议论”都认为这沈傲学问再好,其行径也令人不齿。此时见沈傲要去劝谏”一时兴致昂然,顿时对沈傲的看法改观了几分

第四百零二章:江山万里

    第四百零二章:江山万里

    万条细丝,dàng漾在半空中,mímí漫漫地轻纱朦胧笼罩;先是如丝的xiao雨从空中降落,给汴京披上蝉翼般的白纱。

    雨丝很细也很密,像chun天飘浮的柳絮,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一霎时,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 暴雨说来就来了,随着狂风吹过,卷起无数枯草落叶。

    正德men外,乌压压地跪满了人,禁军将他们驱走,他们又折返回来,如此反复,竟是驱之不散。

    事情有了开头,要结尾哪有这般的轻易,学生的怒气,此刻完全liáo拨起来,滂沱大雨中,一个个湿漉漉的跪在白汉yu砖石上。

    此情此景出奇的诡异,却在这个时候,远处两个人影冒着大雨过来,二人穿了蓑衣,在雨中艰难行走,一道闪电划过天穹,有人擦了眼前的水雾,认出了来人。

    “沈傲来了……”

    “他就是沈傲?哼,就是那个畏缩在国子监里的所谓的汴京才子?依我看来,他也不过如此。”

    “这般的人,理他作甚。你看他穿着蓑衣,身上滴水不沾,想必这几日过得很快活呢!”

    窃窃sī语伴随着雷声传出,沈傲阔步tǐngxiōng,径直穿过一个个跪地的同窗和太学生,踩着积水到了正德men前,向men口的禁军行了个礼,道:“鄙人沈傲,有一幅画要呈献皇上,将军能否代传?”

    禁军首领上下打量沈傲一眼,心想:“原来他就是沈傲?”他不敢怠慢,沈傲的名字,常常与祈国公、杨戬等人联系在一起,谁都知道,此人早已是官家面前的红人,忙堆笑道:“好说,好说,不知是什么画?”

    沈傲道:“将军呈献上去即是。”从蓑衣中chou出画筒,jiao给禁军首领:“拜托将军了。”

    “沈学士少待。”禁军首领不敢耽误,连忙捧了画筒,冒雨入宫。

    沈傲站在这正德mendong里,扑簌了身上的雨水,放眼往mendong外去看,那些乌压压跪地的学子,此刻都向他望来,那一双双眼眸有愤怒,有不解,有鄙夷,不一而足;他笑了笑,不再理会。

    许多人已是义愤填膺,方才沈傲踱步过来,还有人对他抱有期望,以为他mí途知返,要随他们一道上书,谁知竟是来献画。江南洪水成灾,无数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一夜之间妻离子散,这个沈傲,竟还有闲心来献画!真是无耻之尤,恬不知耻。

    ……………………………………

    赵佶在文景阁里,因是下雨,天气转寒了一些,阁里燃起了一个炭盆儿,一个xiao内shì正拿着火钳子liáo拨催火。几支宫灯阁中照的通亮,赵佶心不在焉地半卧在塌,随手翻long着最新的一期邃雅周刊。

    他虽是漫不经心,却又心chao起伏,辽使的事刚刚让他的心情愉悦了几天,可是接踵而来的江南西路灾情,让他的心情又黯然下去。

    人都有恻隐之心,赵佶又岂是例外?听了灾情,赵佶自不会袖手旁观,只是惦记着花石纲,再加上王黼等人通晓他的心意上了几道关于江南西路灾情虚报的奏疏,令他一时难以抉择。可是偏偏,一帮学子却闹起来了。

    大宋朝优待士人,不管是监生还是太学生,赵佶自问自己待他们不薄,尤其是太学生,心知他们大多出身贫寒,隔三岔五,总要询问一番他们的近况。若是下了雨,便会说天气这般冷,可教人送些衣物去,莫要让一些寒生们冻着,天气太热,也会叫人采买些瓜果去降暑。赵佶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的,完全不给他任何颜面的,就是这些太学生。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朕如此待他们,他们却哪里体恤过朕?公车上书的无数联名奏疏搬到赵佶的御案,赵佶的逆反之心随之而起,太学生越是要求赈灾,原本打算从内库中拨出些银钱的赵佶立即变了个主意,你们不是要赈灾吗?朕偏偏拖延时日,看你们能如何?就是不让你们如愿!

    可是等到王黼等人请辞,赵佶突然之间变得无比地理智起来,他嗅到了一丝危险,一种权威被人撼动的可能!堂堂少宰,数个尚书、学士,竟然被一群学子非议,就吓得要请辞,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在这些学生的背后,到底是谁在cao纵?

    想及此,赵佶遍体生寒,一种难以言喻的彻骨寒意,令他彻夜难眠。

    不能再纵容了,今日他们能bi走少宰,明日岂不是连朕……都要受他们的掣肘?

    可是谁能主持大局?赵佶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蔡京,因而连夜发出中旨,召蔡京入朝,当年蔡太师在时,朕将国事全部jiao给他,天下太平,现在蔡太师致仕,烦心之事却是接踵而至,能替朕守好这江山的,也只有蔡太师了!

    赵佶叹了口气,将周刊丢在榻前,翻身坐起,对身侧的杨戬道:“外头的学生都退了吗?”

    杨戬今日大气也不敢出,他太清楚官家的xìng子了,官家越是装作漫不经心,便说明他的心情越是不好,此时说错一个字,都会大祸临头,低眉顺眼地道:“陛下,学生们被驱散了,可是又回来了。”

    “哦,朕知道了。”赵佶笑了笑,笑得淡然,带着几分生冷。

    “今日的雨好大啊。”赵佶慢悠悠地继续道:“去,把窗儿推开,朕想看看雨景。”

    杨戬不敢违逆,亲自去推了窗,一道冷风呼啦啦灌进来,让杨戬不禁打了个哆嗦,阁内的几盏宫灯虽笼了轻纱,也跟随着冷风急剧摇曳起来,随即熄灭。

    “这样的雨,那些学生还没有离开?”赵佶望着窗外的暴风骤雨出神,低声呢喃道。

    正是这时,急促的脚步传来,一个内shì推开虚掩的men,跪地道:“陛下,沈学士献上一幅书画……”

    “沈傲?”赵佶眼前一亮,心情顿时轻快了一些,招手道:“将画呈上来。”

    xiao内shì捧着画筒,揭开盖子,将一卷包了油纸的画儿chou出,又撕开油纸,xiao心翼翼地走到御案前,将画儿摊上去。

    赵佶定神一看,顿时愣住了,这哪里是画,只是一片空白,倒是白纸的上首,是一手龙飞凤舞的大字,上面书写着‘江山万里图’五个字,下落处还有题跋,写道‘学生沈傲进献御览’几个蝇头xiao楷。

    沈傲送来的画,竟是一片空白……

    赵佶皱眉,道:“画儿是不是送错了,沈傲现在在哪里?”

    内shì道:“正在正德men外等候。”

    赵佶道:“叫他进来,快……”言语中有几分不耐。

    “江山万里,却是一片空白,这个沈傲,又不知在卖什么关子?朕要亲自问问他。”赵佶心中想定,心力又被画纸上的行书吸引,抛开画不谈,单这画名和题跋的书法倒是不错,笔法刚劲婉润,兼有隶意,让赵佶一看之下,爱不释手。

    “学生沈傲,见过陛下。”不知什么时候,沈傲进入阁中,他显是刚除去蓑衣,身上还沾着些许的雨水,朝赵佶深深作躬,这一次沈傲称呼赵佶为陛下,别有用心。

    赵佶仍沉浸在书法之中,嗯了一声,朝沈傲招招手:“你来,这书法朕觉得颇为有趣,笔意有些欧阳询的痕迹,可是笔风却又不同,你是如何悟出来的?”

    沈傲走近去看,带着微笑道:“在一个风雨jiao加的夜晚……”

    “嗯?”赵佶板着脸看着沈傲,意思是威胁他不许胡说八道。

    沈傲只好讪讪道:“写着写着就出来了,陛下要问学生如何悟出来,学生自己也不知道。”

    赵佶颌首点头,突而怒道:“朕问你,你既是献画,为何这画却是白纸一张,你是要欺君吗?”

    沈傲忙道:“学生不敢,学生原本是想作一幅画献给皇上,只是要下笔时,却是踟蹰了……”

    “哦?这是为何?”

    沈傲道:“万里江山,这个题目太大,学生何德何能,如何能下得了笔。”

    赵佶黯然,暗道可惜,道:“你说得没错,这万里江山确是不好动笔。”

    沈傲正sè道:“学生下不了笔,可是天下之间若说能寻到作出这幅画的,只怕也只有陛下了。”

    赵佶沉yin片刻,却是摇头:“朕只擅花鸟,万里江山……只怕真画出来,要教人耻笑。”他倒是一点都不忌讳,谈起作画来,一点架子都没有。

    沈傲摇头:“陛下错了,学生听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天子之仁,保泰持盈,万民安业。陛下的喜怒哀乐,不正是在作一幅江山万里图吗?”

    赵佶深望沈傲一眼,坐回御塌上,沉着脸道:“原来沈傲也是来做说客的。”

    沈傲正sè道:“学生不是来做说客,只是想和陛下讨教画技,譬如这江山万里图,是该赤地千里,还是其乐融融,这幅画,只在陛下的心里,陛下一念之差,即可让这幅画变为另一番模样。学生与陛下有些jiao情,因此也了解一些陛下的为人。”

    这世上有人敢说了解皇帝为人的,只怕也只有沈傲独此一家了。赵佶被他这一句话勾起了兴致。从前这番话,谁敢当面和他说?可是沈傲非但说出来,而且说得顺畅无比、心平气和,就如与老朋友闲谈一般,没有一点的拘谨。

    赵佶心中有一丝的感动,别人畏他、惧他,奉承讨好他,可是这世上,如沈傲这般将他当朋友看待的,却是再寻不到第二个来。

    “好,你说,朕的为人是什么?”赵佶心平气和,一下子轻松起来,将诸多的烦心事抛之脑后。

    沈傲道:“陛下为人宽厚,待人赤诚,是个好人。”

    这一句话绝没有夸张的成分,单论人品来说,赵佶确实不差,可是身为皇帝,说他是昏君也不为过;只是很多时候,好人不一定是明君,坏人也不一定是昏君。

    最后一句是个好人,让赵佶不由大笑,他听说过直臣斥他远君子、信xiao人,是个昏君;听得更多的则是吾皇圣明仁武之类的话,可是一个好人,却是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

    赵佶道:“好吧,朕就算是个好人,那么你也不必绕弯子了,到底想教朕做什么?”

    沈傲笑呵呵地道:“赈济灾民!”

    赵佶脸sè陡然一变,不悦地道:“朕自有思量,你是shì读学士,这些事,不必你管。”

    沈傲正sè道:“正因为学生是shì读学士,负责陪shì陛下行书作画,所以才有一番话要说。陛下要画万里江山,自要绘出一副天下景泰,万民安乐的景象,如今江水泛滥,若是再不赈济,便是饿殍遍地,难道陛下的宽厚,只能对自己亲近的人使用吗?学生心里知道,陛下不是不仁,而是不愿遂了正德men下那些学生的心愿,可是陛下想想看,只因为陛下一时赌气,要令江南的画卷现惨景,学生身为书画院shì读,岂能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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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一点点xiao感冒,所以发的有点晚,很快没事了。话说这天气很容易感冒啊,大家注意身体。

    对了,今天看了下书评,汗,还是章节的事,实在抱歉的很,老虎再陪个不是。最后,求一点吧,反正到月底了,谁手里有空余的,给几张,对老虎好歹也是个动力,虽然老虎没有爆发,但是更新还是很稳定的,一天三章,在里算是非常快的了,大家支持下。

第四百零三章:西王母国

    其实江南西路的水患,赵佶岂是不知它的严重?只是救灾之事,在他看来自是他的一念之间,他下了旨意,万民自会感佩他的恩德。

    现在学生一闹,非但硬生咎地bi得他不得不选择站到学生的对立面,更让他生气的是,若是现在颁发旨意,又有谁会念他一声好?到头来,反倒是那些学生得了美名”而他堂堂九五之尊,只会被人笑话。

    现在赵佶需要的,只是一个台阶,可是至今为止,来的只是给他拆梯子的。

    沈傲这番话,先是说赵佶宅心仁厚,此后又以画喻事,又以侍读学士的身份进言,让赵佶的脸se缓和了几分。赵佶皱着眉,似在沉yin,眼眸半张半阖之间,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转换。

    随即晒然一笑,道:“沈傲,辽人上供来了一样宝物,朕想让你看看。”,这个时候,要让本公子看宝物做什么?沈傲抬眸,瞥到赵佶眼中含笑,怒气似是消散不见,心里明白了,赵佶是要考校自己,考校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是,皇帝突然考校自己而绝口不提赈灾之事,这就意味着赵佶是要给自己寻个台阶,若是自己过关,劝谏之事就算成了,可是若被皇帝难住,这件事便是功败垂成。

    沈傲抖擞起jing神,恢复了几分狂傲之气”先放出大话道:“请陛下指教!”

    赵佶笑了笑,朝杨戬使了个眼se,杨戬会意,立即撑着油伞出了文景阁,径往府库打了个圈,抱着一方锦盒回来。

    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摆放着的是一座雕像,雕像为石质,风格极为诡异,一看之下,便知不是中原的作品且石像上有几分杂质甚至还有se沁的痕迹。众所周知”一般情况之下,只有古yu才会出现se沁,是因为yu常年埋入地下,矿物侵入,使得yu的颜se发生变化。而大理石是极少被se沁侵染的,石与yu不同,不容易与其他矿物发生反应。

    这就证明了一件事”这座石像一定常年埋在地下,至少历经了超过数千年之久以至于刚刚出土时,颜se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沈傲拿起石像,开始观察石像的样式,这尊金像雕刻的是一个nv人,nv人手持弓箭”左右开弓,瞄向远方”一双眼眸随着箭簇的方向向前瞄准,煞是威风。尤为奇怪的是nv人的右侧RU房竟好像是故意被磨平,只留下左侧的RU房仍然丰盈饱满。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现象,很明显右侧的RU房是在雕刻时故意磨平的,看这个nv人的面部,中亚人种的特征十分明显,目深高鼻,肤se以白皙为主。

    有了细致的观察接下来就可以开始大胆假设了,沈傲放下石像,看了赵佶一眼,赵佶嘴上含笑”颇有些挑衅地看着自己似乎是自认为这件古物将沈傲难倒了。

    须知古玩的鉴定,尤其是在这大宋朝,几乎无人可以鉴出西域的古物,甚至是西域各国,也极少能对他们本国出土的宝物进行判断,原因很简单。

    因为中华文明是没有断层的也即是说”文明从开始到鼎盛,都有迹可寻。可是对于西域等国来说他们的文明杂luan无章,就像印度次大陆一样先是印度本地的文明,随即又被雅利安人统治,传统开始带有某些欧洲特征,之后又被阿拉伯人入侵,文化已经出现断层,最后又被蒙古人统治,千百年之后,就是早先的古印度人都已寥寥无几,至于那些古印度的文化,只怕也只有从后世的一些大胆推断和大量的考古发掘中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而中原文明则不同”譬如商代出现的陶器,可以一直延续到任何时期,虽然制陶器的样式和特征会因为时间的流逝发生某些细微的变化,做工越来越jing美绝伦,细节更加细腻,可是你若是拿起明清时代的陶器与古商人的陶器相比对,仍然能发现许多共同点。

    所以,在沈傲看来,这个石像极难鉴定”可是在赵佶看来,沈傲是不可能鉴定出这件古玩的来历的,这种西域千百年前的古物”连辽人自己都说不清,沈傲就算再厉害,又如何能作出判断。

    沈傲微微一笑,皇帝这是在向自己示威呢!哥们不能让他看扁了。沈傲陷入深思”开始回忆着西域的一些风土人情,以及世界史的内容”当然,还少不了一些东方古籍的佐证。

    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此时已到了晌午”杨戬悄悄地扯着赵佶的袖子,道:“陛下,该用午膳了。”

    赵佶见沈傲依然陷在沉思回忆中,饶有兴致地摇头道:“朕不饿,再等等。”

    连续催促了四五次,沈傲才张开*来,唇边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道:……陛下可听说过马尔萨特人?这应当是西域萨特人留下来的古物。”他指了指这石像:“石像为nvxing,身披轻甲,手持弓弩,那么可以证明,雕刻石像的这个民族一定尊崇母xing”据说这个民族也同样崇拜于龙,他们jing于箭术,善于运用重骑兵,其妇nv也参加战斗。根据他们的风俗”一名年轻nv子如果不能在战场上杀死一名敌人,就不能结婚。他们的社会中,男子非常敬重nvxing,所以被其它民族讥讽为“nv主人的男仆”。”

    沈傲定了定神,继续道:“陛下看这魅塑,一名nv子,却没有右RU,这是因为萨特人的nvxing骁勇善战,为了使自己便于she箭,这些nvxing甚至甘愿割除自己的右侧RU房”甚至认为,只有这样,上天才会给她们源源不断的力量。因此,学生大胆推测,这就是马儿萨特人残留下的遗迹。”

    赵佶一时愣神,对沈傲深望一眼,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对这个沈傲的本事增添了几分期待,这座雕塑,因为雕刻得栩栩如生,因而被辽人奉为宝物”可是要说起它的来历,辽人也是知之不详,沈傲竟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看出了它的来历,若是沈傲说得不假,那么这沈学士也太过厉害了。

    赵佶不露声se地道:“这一切都是你说的,又有什么佐证可以证明你说的这个故事是真是假?”

    沈傲笑意更浓,道:“不知狸下的书库中,可有先秦的《列子一周穆王》这本书?”

    皇家的书库,收藏的古籍自是不知凡几”赵佶朝杨戬努努嘴,杨戬立即奔往书库,足足过了两盏茶功夫,终于叫人搬来了一本古书。

    沈傲拍了拍书上的灰尘,翻开古籍,寻到了一处证据,书中写道:,“穆王不恤国是,不乐臣妾,肆意远游,命驾八骏之乘……遂宾于西王母”觞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天子瑶,王和之,其辞哀焉……”,沈傲道:“这西王母国,便是马特人,马特人尊nvxing为尊,nv尊男卑,君王由nvxing担任,这西王母,应当就是马特nv王,陛下,请再叫人寻《穆天子传》来。”

    杨戬又去寻了这本书,沈傲翻开,里面果然有一段西王母国的风土人情,其中详尽的说了其nv尊男卑的社会构成,还有一些特有的风俗,如nv不能杀死一个敌人,则不能结婚,又如一些骁勇的nvxing为了便于she箭”割去右BU。

    当时的马特人就在中亚一代,而周穆王的西行,确实给沈傲带来了佐证”周穆王时期,由于国力强盛,周王朝在西部的影响已扩展到很远的地区。穆王又致力于向东南方发展,通过巡游,使许多地方国家部落归顺于周的统治,这个西王母国,只怕就是数千年前归顺于周王朝的一个中亚部族国家。在当时的周人看来,一个国家岂能有nv王,又岂能让nv人上战场,他们通过想象,干脆将这个国家部族喻为西王母国。

    有了史料佐证,虽然周穆王传只是野史”可是其中西王母国的描述与沈傲所说的马特人丝毫不差”虽说其中略带了夸浮的痕迹,赵佶却不得不信。

    “沈傲的博学,朕今日算是见识了。”,赵佶含笑看着沈傲”目光中掩饰不住欣赏之se,继续道:“朕即刻下旨,立即拨发赈灾的钱粮吧。”

    沈傲笑呵呵地道:“陛下英明。”,赵佶虎着脸叫人将石像收起来,道:“你不要拍朕的马屁,朕才不愿做什么英主”“哼”若不是你来求情,朕一定要和那些学生斗一斗”让他们见识见识朕的厉害。”随即转为温和地道:“秋闱就要来了,闹出这些事,学生如何能安心读书?杨戬,叫人出去传旨,就说朕听了沈卿的劝谏,已是回心转意,叫那些跪在外头的学生早些散了吧,给国子监和太学各送碳木百斤,回去之后,赶紧换了衣衫,烤烤火,莫要生了寒,真要病倒了,将来谁来为朕效力?”

    杨戬眼见沈傲这般博学,心里也是喜滋滋的,方才沈傲的什么马特人他不懂,可是连官家都掩饰不住对他的欣赏,那自是说明沈傲极厉害了,这可是杂家的nv婿啊……

    杨戬喜滋滋地应道:“奴才这就去

第四百零四章:小蛮妞

    渐沥沥的大雨依然不停,雷声轰隆不绝,沈傲穿着蓑衣,自正德men出来”在mendong下,谢过了方才为他传报的禁军,看着黑压压的学生”叹了口气,孤零零地往国子监而去。

    “哼”谗言媚上!”

    许多人不屑地望了沈傲一眼”继续跪在雨中。

    这时,杨戬撑着油伞过来,靴子踩在积水上噼啪作响,左右看了这些学生一眼”扯着嗓子道:“都回去吧,陛下经过沈学士的劝说”已经回心转意,赈灾的钱粮,即刻解往江南西路。为防沿途运送迟缓,耽误救灾,即以八百里快报发旨苏杭,令造作局、应奉局先行拨付。

    雨水淋漓,打湿了学生的衣帽,在瑟瑟冷风中,许多人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一些体质较弱的早已打起了哈欠,此时听了杨戬的话”先是一阵沉默,随即欢呼起来。

    “沈学士劝说?是沈傲”沈傲方才去劝谏了,原来是我们误会他了。”

    欢呼之余,有人暗暗自责”心里生出愧疚,看着沈傲的背影已隐隐约约拐过一个街角,渐渐淡去,有人朝沈傲的背影大喊道:“沈公子恕罪……”,这些话,沈傲自然听不到”回到宿舍,立即生了炭盆,换了一身衣衫,捧起书围坐在炉边烤火。

    过不多时,一群湿漉漉的人冲进来,呼啦啦大吼:“沈傲,沈傲,喝酒去,今〖日〗本少爷请客。”

    “对”喝酒去”王茗有的是钱,教他请酒。”这些人都是冒着雨先回来的,一个个兴致勃勃;就在半个时辰前,他们还对沈傲不屑于顾,可是现在,满是景仰。

    君子尚德”xiao人尚力德行比学问更令能令人佩服,再加上此前的误会,令大家满腹亏欠”因而一个个热情如火,这个架住沈傲的胳膊,那个抢下他的书卷。

    “喂喂喂……,诸位兄台,我是刚换上的衣衫啊。”被这些湿漉漉的人一挨,沈傲干净的衣衫上”已染上不少湿泥,大叫一声,大家总算将他放开,吴笔笑呵呵地排众而出:“沈兄”这书什么时候都可以看”走,先去喝了酒再说。”

    沈傲正sè道:“身为学生”现在又不是旬休日,怎么能和你们去喝酒?我们要好好读书,靠喝酒能参加科举吗?诸位兄台听我一言,科举将近”时不待我,还是各回房去温习功课吧。”

    这一番大义凛然,一身正气的训斥”教大家汗颜不已,沈兄的学问已经这么高了,竟还如此孜孜不倦,当真教人佩服。

    那要请客的王茗道:“沈兄高论,自是没有错,只是今日大家高兴,也不能搅了我们的兴致,还是和我们去喝上几杯,先谋一醉,明日再用功苦读吧。”

    众人纷纷道:“对,读书也不能急于一时,该喝洱时也不能耽误。”

    沈傲呆坐了一会”似在犹豫,见许多人期盼地看向自己,呆呆地道:“听说入仙酒楼的酒水最好,一直没有机会去,我倒是想去见识见识。”

    王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还叫不想去喝酒?张口就要去入仙酒楼”这入仙酒楼是什么地方?乃是汴京城最好的酒肆,一杯水酒”便是数百文钱”一顿酒席,没有化八贯是想都别想的”这次只怕真要大出血了。

    其他人可想不到这么多,反正是王兄请客,纷纷豪爽地道:“好,就去入仙酒楼。”

    王茗咬了咬牙,道:“沈兄,快走吧。”,夜长梦多”待会更多人回来,少不得又要邀上他们,得赶快把人先拉走”再迟,还不知要怎样破费。

    一行人兴冲冲地下了楼,沈傲被人包围着,看到外头的大雨,高呼道:“我忘了戴蓑衣,我新换了干净衣衫的。

    “沈兄,走吧。”有人推着他到雨里,大家一起笑着追过来,左右一个人架着他,哈哈大笑道:“我等都成了这副模样,沈兄还能独乐吗?”,好冷……,沈傲打了个哆嗦”大雨倾盆而下,浸湿了他的眼眉,干净的衣衫浸了水,一下子沉重起来:这顿酒水吃得真不值啊,差点要哥们的命!

    反观身侧的同窗,却是一个个浑身舒泰”闲庭散步,显然他们这几日淋惯了面,早已将这雨水不当回事了。

    冒着雨,一大群人哗啦啦地到了入仙酒楼;入仙酒楼占地不xiao”位置处在三衙的侧街,也是很热闹的地方,上下五层,在雨中显得雄伟极了,众人吆喝着进去,扫眼一望,酒客不少”其中更有几个穿着禁军服饰的人默默喝酒,见了沈傲等人,都不由地皱起眉。

    “喂,你们身上积了这么多水,不许进去,先烘干了衣服再来。”,酒xiao二见这么多湿漉漉的人滴着水进来,一点也不客气,仰过来要将大家拒之men外。

    王茗带着钱,所以胆气也壮,叉着手道:“怎么?我们可是带钱来喝酒的”莫非还不让进去?”

    xiao二嗓men比他更大:,““亨”这里的客人”哪个不是带钱来的?不烘干衣服,不许进!”

    王茗没词儿了,秀才遇到xiao二,也伤不起啊,气呼呼地对众同窗道:“走,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们到别家去。”

    里头几个酒座上便有人道:“这些不是国子监的监生吗?xiao二”他们可是刚刚从正德men那里过来的”是为国诤言才落得如此狼狈,就让他们进来喝口酒暖暖身子吧。”,“是啊,是啊……”

    众人都点头劝说。

    xiao二迟疑了一下,只好道:“诸位请吧。”

    监生们大喜,谁都不曾想到,自己的光辉事迹就这般的传扬开了,够拉风,够有面子,纷纷朝酒客们拱手道:“诸位抬爱,抬爱。”

    一群人进去后,沈傲对xiao二道:“寻个厢房来。”,xiao二道:“厢房已经客满,只能在这厅里就坐。”

    不去厢房还能省下几个钱”王茗连忙拉住沈傲,道:“沈兄,算了,在厅里也很好。”

    沈傲自没有话说,众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围坐,接下来便是点菜点酒,沈傲先叫王茗点,说是客随主便。王茗很客气,道:“沈兄,今日你是主角,自该你来点。”

    “那好,娄就不客气了。”

    “沈大爷,你还真应该客气一点。”“王茗心里暗暗祝祷,mō了mō钱袋子。

    沈傲倒是没有点太多昂贵的菜sè,只寻了些家常菜和中档的酒水,教王茗松了口气。

    众人七嘴八舌地纷纷议论起来,都抢着和沈傲说话,沈傲自是谦虚一番,很矜持地将话题移开,热情过度也不好啊,虽然xiaoxiao地满足了沈傲的虚荣心,可大庭广众之下听人恭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习惯。

    过了片刻,一个上身穿xiao袄,下穿着粉红马kù,头上梳着一个xiao蝴蝶辫子的丫头走过来,手里端着酒具,却是虎着一张脸。

    酒楼竟让丫头来看堂,沈傲心里觉得好奇,忍不住抬眸多看了这丫头一眼”这少nv十六七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凋身透着一股青chun活泼的气息,只是她的脸sè很不好,服务态度很坏,走至众人跟前,呼道:“让一让!”

    同窗们纷纷垂头,不敢去看她,让出一个人的位置来。

    丫头重重地将酒具放在桌上”眉眼儿一挑,便察觉有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黑漆漆的眸子迎过去,怒道:“看什么看?”,这一句话是对沈傲的警告”沈傲呵呵一笑,不以为意,眼眸一转,就不去看了,大庭广众之下,盯着一个姑娘看确实有点不好,不过这丫头的态度实在有些恶劣,算了”哥们是来喝酒的,不理她。

    丫头见沈傲淡淡然的样子”便觉得沈傲是故意给她脸子看,又不好寻他的错,便虎着脸道:“你们这些臭书生”不好生坐在这里,咋咋呼呼的,还教别人怎么做生意?你!还有你!”,她的纤指儿指了王茗、吴笔:“,你们两个的嗓men最大”这么大的嗓men做什么?以为你们是在读书啊!”

    说着,收回手去,双手叉住xiao蛮腰,威势十足,眼眸儿一转,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丢人啊,几十个大男人被一个xiao丫头镇住了。”,沈傲心里苦笑,这丫头好辣,活脱脱的一个xiao辣椒。

    另一边的茶座上几个禁军军官看了,纷纷窃笑,显然看得很痛快。

    不料丫头擦身过去”jiāo斥道:“笑什么笑?再笑,把你们赶出去淋雨!”

    那几个禁军军官哭笑不得”连忙收起笑”其中一个无比正经地道:“是,是,xiao姑nainainai教训的是,是我们诿死,我们再不笑了,请姑nainai原谅则个。”

    沈傲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一个xiao丫头,左骂监生,右斥禁军,真是势不可当”威势十足,手无缚ji之力的监生被骂骂也就走了,怎么那几个禁军”被xiao丫头教训了一顿”居然一点脾气都没有,低眉顺眼的”竟比王茗、吴笔二人还要乖巧,真是奇了怪了。…………………………

第四百零五章:小妮子真敢动手

    眼见xiao辣椒掀帘进了后厨,王茗一拍桌案,道:“好男不与nv斗,哼,诸位举杯,我们先敬沈兄。”

    一杯酒下肚,话题也就多了,众人纷纷笑说王茗出臭的事。王茗连忙解释道:“诸位,诸位,方才绝不是王某人怕了那xiao妮子,诸位可知道这妮子是谁?这入仙酒楼为何生意如此火爆?”

    吴笔方才也遭了奚落,急于要澄清,忙道:“王兄不必卖关子,快说。”

    王茗道:“这酒楼,乃是武襄公的后人开的。诸位,武襄公是谁?就不必我来说了吧,此人南征北讨,为我大宋立下赫赫战功,先后任泰州刺史、惠州团练使、马军副部指挥使,推枢密副使。当年征讨西夏,他每战披头散发,戴铜面具,一马当先,所向披靡,数年之间,武襄公参加大xiao25次战役,身中8箭,但从不畏怯。在一次攻打安远的战斗中,公爷身负重伤,但“闻寇至,即挺起驰赴”,冲锋陷阵……”

    说起武襄公,众人恍然大悟,沈傲也顿时明白了,所谓武襄公,便是狄青的谥号,狄青乃是北宋中期名将,参与了无数战争,积累下战功无数,后来因为功劳实在太高,再加上他在军中的威望实在太大,因而引起皇帝的疑心,最后忧愤而死。

    据说他的后人,因为狄青饱受猜忌,此后不再为官,只是想不到,他们竟在这里开了一家酒楼。

    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方才那两个禁军军官是何等样的人,若是换了寻常的酒肆,店家敢如此呵斥?这几个武人早就闹将起来了,偏偏那丫头一声呵斥,他们又是赔罪又是讪笑,哪里敢动怒,原因就在于这狄青,当年甚至到了皇帝都对他感到威胁,可见狄青在军中的威望之高。

    他的后人在这里开起了酒楼,那些狄青的故旧和军中的崇拜者自然经常光顾,来这里的将军、虞侯,哪一个敢胡闹?店家不收拾他,三衙也绝不会宽恕。

    更何况到了神宗继位之后,希图重振国威,但又苦于朝中没有能征善战之人,这才又思念起了狄青,他亲自为文,派使者到狄青家祭奠之灵,并将狄青的画像挂在禁中,此后钦差到狄青家中祭奠已变成了不变的习俗,每到祭日,便有宫人带着圣旨去慰问,以彰显狄家的功绩。

    虽然无官无爵,可又有谁敢去惹狄家?

    王茗介绍一番,摇头晃脑地道:“诸位现在知道了吧,那丫头乃是狄家独nv,据说会使棍bang,武艺超绝,谁若是惹了她,她按你在地上毒打一顿,你能拿她如何?”

    大家不约而同地倒吸了口凉气,沈傲不由地想,原来这丫头不是xiao辣椒,是xiao老虎!

    “不说了,喝酒!”沈傲举杯,不再去管什么辣椒老虎。

    几杯酒下肚,方才的不快很快淡忘,吴笔来了兴致,眉飞se舞地站起来道:“有酒岂可无诗,今日吴某先引个头,给诸位作诗一首,为大家助兴!”

    这文人都是这mao病,喝了酒就忍不住想yin诗、涂鸦什么的,吴笔是最典型的代表。

    众人轰然叫好,纷纷道:“吴兄痛快,快yin诗出来给我们听听。”

    吴笔不由地得意洋洋起来,若说作诗,吴笔的水平可是不低,国子监中除了沈傲、蔡伦,他吴笔排名第三,其思维自是迅敏无比,心中有了腹稿,摇头晃脑正要yin出来。

    “yin个什么诗,喝你的酒!”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从天而降,吓得吴笔一下子脑子没摇好,卡擦一声,脖子扭到了,一屁股跌坐下来,眼睛悄悄往后一看,却不是那xiao老虎站在酒柜后朝着这边声se俱厉的怒斥吗?

    “咳咳……喝酒,喝酒……”吴笔没了脾气,一肚子的雅兴一扫而空,当先喝下一杯酒,苦,苦不堪言。

    推杯把盏,沈傲已有些醉了,平时他喝这古代的酒水,极少喝醉,可是今日不知是不是气氛太热烈,十几杯水酒下来,脑子就有些发懵,起身要去茅房,问明了xiao二,晕乎乎地到酒楼的后院去。

    此时雨已歇下,地上湿漉漉的,空气倒是格外的清新,这后园种了不少不知名的花儿,在晚风轻快摇曳,沈傲踩过去,看到这空旷之处恰好有个孤零零的茅屋,走进去解了手,正要出来,却听到外面有人道:“xiaonainai,来者是客,怎么能给他们下yao?况且他们都是学生,真要出了事,可如何是好?xiaonainai,你听我一句劝,就不要胡闹了。”

    接下来的声音,沈傲隐约认识,脆生生地道:“谁叫那个臭书生盯着我看,这些学生没一个好的,我最恨读书人,安叔叔,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只是教他们肚子不舒服,断不会出事。”

    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xiao老虎,学生、下yao?可恶啊,好像还和自己有关。至于那个盯着她看的臭书生是谁?莫非是本公子?咦,这丫头太记仇了吧,看看罢了,又没少她几斤rou,是她自己要抛头露面的。

    那叫安叔叔的道:“xiaonainai,武襄公在世时确是受了文臣的气,可是总不是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坏,xiaonainai,这件事使不得啊,若是传出去,谁还敢来这里喝酒?你爹临死时,将你托给我看顾,这等事是断不能做的。”

    “好啦,好啦。”xiao丫头无辜地道:“我知道了,安叔叔,你说的对,我不下yao就是,你快去给客人结账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回去。”

    沈傲心里又想,难怪这丫头对书生这么排斥,吴兄只是想作首诗,差点没被她一句恶语吓死,原来是因为这丫头祖上的关系,他略略一想,狄青确实是因为受到文臣的打压和进言,才引起皇帝猜忌,从而忧愤而死的。

    沈傲不由苦笑,这丫头太记仇,这笔账,她是把全天下的读书人都算上了。

    那叫安叔叔的犹豫了一下,又叮嘱她:“xiaonainai切记,可莫要胡闹,我先去记账,你若是乏了,就在这儿歇一歇吧。”随即脚步越来越远,显是去前堂了。

    沈傲在茅厕里,一时不好出去,听到那丫头低不可闻地冷哼一声,道:“我就要胡闹,不让你知道。”

    沈傲无语,心里很是庆幸,好在本公子听到了这番话,否则真要着了这个丫头的道。

    那丫头在后园里呆了片刻,脚步轻轻地竟是往茅厕里移来。

    沈傲大惊,nainai的,这丫头不会要上茅房吧,若是在这里撞见,哥们会很害羞的。

    沈傲的心里正在考虑是不是该出去,正犹豫之间,茅房的柴men被推开,xiao丫头猫腰进来,不知从哪里寻来了火烛、火石卡擦一声,整个茅房通亮起来。

    完了,被发现了。沈傲心里一紧,随即又想,我上我的茅房,关这丫头屁事,虽说孤男寡nv的,可是外头这么多酒客,还怕她非礼本公子吗?当作没事人一样,就要拉开柴men要走。

    xiao丫头听到后头动静,吓了一跳,回眸一看,却是呆住了。

    沈傲见她看过来,也不好意思走了,目视着她,有些尴尬。

    “是你!”烛光之下,xiao丫头的近影很是mi人,一张清丽白腻的脸庞,原本xiao嘴边带着的俏皮微笑化为了震惊,烛光照she在她明彻的眼睛之中,宛然便是两点寒星。

    “咳咳咳……我是来上茅房的,抱歉,打扰了姑娘,我这就走,姑娘自便。对了,还有,刚才你和安叔叔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见,真的。”沈傲摆出很无辜的眼神,心里却是jian笑不已,揭穿了你的jian计,看你还敢不敢在哥们的酒里下yao。

    xiao丫头怒了,双眉蹙起,眼眸中杀气腾腾,怒斥道:“你看看,这里是茅房吗?”

    不是茅房?沈傲左右四顾,这才发现,这里确实不是茅房,方才自己摸黑进来,再加上有点儿醉意,稀里糊涂的就在这里解了手,现在烛光照耀,才发现这茅屋里陈设简单,地上却摆设着许多盆栽,栽种着各种的花草,这……原来是个花房……

    “你……你……你……”xiao丫头银牙一咬,看到一处角落里湿漉漉的,估计方才沈傲那黄汤,已尽皆淋在了几个盆栽上,她又是心痛,又是生气,连续说了几个你字,气得连口齿都不清了,好半响,才是完整地道出一句:“你过来!”

    “过去干什么?”沈傲睁大眼睛,更显无辜。

    xiao丫头冷哼一声:“让我打你!”

    沈傲生气了,真的生气了,你当我是猪啊,就算是猪,至于蠢到走到你边上去伸脸挨打吗?她这是在侮辱本公子的智商,实在不可原谅。

    沈傲淡笑道:“这就不必了,学生没有这个嗜好,再见!”拉men要走。

    “想走?”xiao丫头眼睛毒得很,见沈傲要去拉men,人已如飞燕一般蹿了过来,一下子将沈傲拦住。她个子虽然不高,星眸仰视沈傲,却是充满了杀气,一副银牙都要咬碎了的样子。

    沈傲板着脸道:“xiao丫头,快让开,你若不让开,学生可要喊了。”

    “你喊什么?”xiao丫头的手捏成了拳头。

    沈傲将手卷成喇叭状:“非礼啊……”

    xiao丫头的脸上瞬时绯红起来,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怒不可遏地道:“叫你喊,叫你喊!”人已如xiao蛮牛一般,往沈傲冲过来。

    沈傲早有防备,见她靠近,连忙去抓她的肩,想要阻止她的来势,xiao丫头挥起粉拳要打,却不料沈傲围魏救赵,一只手,竟搭在她的香肩上。

    若说枪bang,十个沈傲也不是xiao丫头的对手,可是近身rou搏,沈傲也有自己的优势,他是大盗出身,手臂灵巧无比,xiao丫头快,他更快,捏住她的香肩,随即身子向前一送,硬生生地想将xiao丫头bi退。

    可惜沈傲忘了一件事,nv人的肩是万万不能luan摸的,这一摸,xiao丫头就急了,粉拳砸过来正中他的肩窝,腾地他牙齿都要咬碎了。

    妈的,居然真敢动手!沈傲生气了,用上全身的力气,不顾一切地捏住她的肩,一下子将她挤到墙壁上。

    方才瞬间的动作,沈傲挨了一拳,可是xiao丫头也没占到便宜,香肩被沈傲重重捏住,腾地俏脸都红了。又突然被沈傲用身体一下子撞过来,她的后脊狠狠的贴在墙壁上,大口的喘着娇气。

    两个人现在的动作十分怪异,胸脯贴着,沈傲的手搭在xiao丫头的肩上,而xiao丫头要推开他,手往沈傲的胸脯送。一股少nv的体香传出来,在沈傲的鼻尖之下挥之不散。

    “你……你敢还手……”xiao丫头想必是刁蛮惯了的,此时见沈傲这般,已吓得面如土se,又羞又怒,可是沈傲死死捏住她,又用胸膛将她死死锁住,她心中羞愧,一时用不上劲竟是挣脱不开。

    沈傲冷声道:“为什么不还手?学生一向不和nv人翻脸的,可是若有人打我,学生一定十倍百倍的奉还!”

第四百零六章:打你屁股

    第四百零六章:打你屁股

    被一个男人顶在墙上,那宽厚的xiōng膛压着小丫头的**,小丫头纵是有天大的力气,此刻也使不出来了,一双眸子升腾出些许水雾,一副yù哭的样子;不过她的个xìng坚强,咬着银牙硬是强忍着眼角团团的泪水儿,仰着下巴,死死地盯着沈傲道:“你快放了我,否则……否则……”

    “否则怎么样?否则要打我吗?”沈傲嘻嘻哈哈,却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做人要厚道,小丫头既然动了手,他自然要丰厚地奉还,这叫礼尚往来。

    “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小丫头气急了,可是她毕竟经事不多,心里一下子乱了方寸。

    沈傲笑道:“噢,学生竟忘了请教姑娘的芳名了,姑娘叫什么?”

    小丫头原本想威胁沈傲一句,不曾想沈傲竟是顺杆子往上爬,嘻嘻哈哈地问起芳名了。

    小丫头怒道:“你记着,我叫狄桑儿,你……你再这样,下一次你再遇到我,休怪我不客气。”狄桑儿牙齿都要咬烂了,皱着鼻子恶狠狠地道:“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臭书生。”

    “桑儿?嘿嘿,好名字,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夕阳的余辉照在桑榆树梢上,天sè已晚,这时候人儿都进入了梦乡,姑娘取了这么好的名儿,应当文文静静才是。”

    狄桑儿撇了撇嘴,满是不屑地别过头去。沈傲恰好看到她的侧脸,那鹅蛋般的脸型弧度犹如一条优美的曲线,看得教人心动。近看小美人,虽说是被逼无奈,却也不错。

    狄桑儿突然细声软语道:“公子,你可以放开我吗?我的肩疼极了。”

    少女的口wěn说变就变,方才还是雷霆万钧,这一刻却是如沐春风,沈傲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小姑娘,还是收起你这套把戏,本公子不吃这一套,谁知道我放开了你,你会怎么对我?”

    狄桑儿冷哼道:“你这无耻之徒。”

    “我无耻?”沈傲板着脸道:“是谁先动的手?是谁在这后园里商量着给酒客下药,我若是无耻,姑娘又是什么?”

    狄桑儿一下子没词了,楚楚可怜地哭道;“我知道错了,你放开我好吗?”

    见她真的流下眼泪来,沈傲装不下去了,毕竟是个女孩儿,总不能欺得太狠了。心里一松懈,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弱了几分,这个时候,狄桑儿的劲道突然变得强劲,双手要去推开沈傲,两条tuǐ儿乱蹬。

    沈傲方知又中了这小妮子的计,侧身一让,趁着这个功夫,那手掌斜的穿过狄桑儿肋下,狠狠地在她的香臀上重重一拍。

    啪……手心击打在柔软的臀部,发出很清脆的声音。狄桑儿大惊失sè,臀部是女子最隐sī的部位之一,来不及去打沈傲,双手连忙反捂护住后臀,恰在这个时候,沈傲用身子一顶,又将她贴在墙上不能动弹。

    方才那一掌,感觉好极了,尤其是那入肉的感觉,令沈傲生出几分畅快,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如此刁蛮,将来长大了还了得,岂不是又要做一个未来丈母娘唐夫人一样的角sè……咦,本公子为什么会想到未来丈母娘呢,罪过,罪过,丈母娘人很好的,那叫驭夫之术,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大学问,岂能和这丫头的胡搅蛮缠hún在一起。

    “你……你……你打我,我……我要去告发你,你打狄青的嫡孙女儿……”狄桑儿这一次是真的伤心了。

    居然把祖宗也给抬了出来,沈傲心里哈哈一笑,随即一想,若是这件事真传扬出去,只怕自己走出这酒楼的大门,就有无数的武夫执枪带棒的要寻自己拼命了,狄青在武人的心目中威望很高,哥们伤不起啊。

    他灵机一动,无比正义地道:“哼,你居然还敢说你是武囊公的孙女儿,你太坏了,连学生最敬佩的武囊公亲眷也敢冒充,学生这世上最佩服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武囊公。哼,我早就听说,武囊公有一个遗孤孙女儿存在这世上,武囊公的孙女,自然是知书达理,xiōng怀宽广的了。哪里有你这般既爱胡闹又爱撒泼的,哼原本我还想放了你,可是你为了脱身,竟敢污蔑学生心目中的偶像,今日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

    狄桑儿先是听沈傲说起自己的先祖现出无比的尊崇之意,心中暗喜,以为沈傲一定会乖乖放了她,谁知话锋一转,竟是这个结果。呜呜地要去捂住臀部,却是来不及了。沈傲的手掌啪啪地击打在她的臀部,让她又惊又羞,咬着chún又不敢叫出来,生怕引了人来,被人瞧见。

    沈傲下起手来自然不客气,他这一手降臀十八掌端的是厉害无比,看似轻轻落下,入肉时却是加大了劲道,打得狄桑儿huā容失sè,低呼连连。

    “我只问你,你还敢不敢这般凶恶?”沈傲意犹未尽地收回手掌,板着脸逼问。

    狄桑儿哪里见过有人敢这般凶她,更不曾想到沈傲下手这样的重,低泣道:“不……不敢了。”

    “那你还敢不敢冒充武囊公的亲眷?”沈傲心里偷笑,脸上却是凶神恶煞。

    “我……”狄桑儿想争辩,触碰到沈傲的一双满是严肃的眸子,顿时气势减弱了几分,忙道:“不敢了。”

    “这就好。”沈傲的语气骤然温和了一些:“女孩儿家就要有女孩儿家的样子,你看看你,成日喊打喊杀的,像什么样子?”

    沈傲将狄桑儿放开,狄桑儿现在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对沈傲,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惧怕,以往她欺负别人,别人大多一笑置之,只因她的身份特殊,可是遇到沈傲这种狠角,她第一次尝到了痛的滋味。

    “好啦,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吧。”沈傲闲庭散步,背着手,摇了摇头,撒个尿而已,居然撒出了这么多事。不理会狄桑儿,拉门出去,回到前堂,酒桌上已是一片狼藉,十几个同窗一个个拉着沈傲问:“怎么上茅房去了这么久?”

    吴笔喝醉了,拍着桌子道:“一定是沈兄不胜酒力,躲懒去了,不能轻饶了他,先教他喝上三杯赔罪。”

    众人轰然应诺,抓住沈傲要灌酒。沈傲嘻嘻一笑:“我自己来。”自斟自饮了三杯,抹了抹chún边的酒渍。

    同窗们叫好,场面热闹非凡。

    沈傲还担心那小丫头追出来报复,可是左等右等,不见她再抛头lù面,松了口气,心里想,这小妮子也有怕的时候,她不出来倒也罢了,真要出来,我当着众人的面打她几计美臀,看她如何收场。

    这样一想,心里颇觉得得意,与同窗们又喝了几杯。

    天sè渐晚,酒客们纷纷离去,王茗去会了帐,十几个人勾肩搭背的要走。

    出了入仙酒楼,冷风袭来,众人打了个冷战,吴笔想起自己的诗还没有作出来,方才憋在肚子里都要捂烂了,可惜在酒楼里又不敢吟出,此刻出了入仙酒楼,便再无畏惧,叉着手醉醺醺地道:“诸位兄台,吴某要作诗了……”

    “好吴兄快吟出来给大家听听……”

    吴笔开始酝酿情绪,脑袋又不自觉地晃动起来,又要出口,冷不防听到身后道:“你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这个声音太熟悉,吴笔回眸一看,不是那小丫头是谁?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泥泞里,一肚子的诗无影无踪。

    “哈哈……吴兄怎么不作诗了,趴在泥地里却是为何?”众人嘲笑他,心里都有些发虚,待那小丫头走近了,瞪了沈傲一眼,道:“你留下”

    同窗们面面相觑,却一个个善解人意地朝沈傲抱拳:“沈兄,在下有事先走了。”

    “沈兄,我已醉了,要赶快回去喝口茶醒醒酒。”呼啦啦地,不管是有事的,还是说自己醉了的,一个个跑地比兔子还快,健步如飞,哪里像是醉了的人。

    沈傲笑了笑,从容道:“不知桑儿姑娘还有什么见教?”

    狄桑儿剜了他一眼,愠怒道:“见教什么,你们这些臭书生是最坏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我……”她先前还是一副气焰嚣张的样子,见沈傲眉头一皱,顿时又气弱了几分,低声呢喃道:“我想和你说,方才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动手的,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见了你,就觉得很生气,又看你把我的huā房当作茅厕……”后面的声音低不可闻,随着夜风带走。

    “沈傲,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狄桑儿抬眸,很是羞涩,继续道:“其实你方才打了我,我才知道被人欺负原来是这样的痛,从前我欺负别人,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感受……”

    她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道了一声谢,竟朝沈傲福了福身,很是乖巧。

    沈傲见她认错,正要客气几句。不妨狄桑儿又抬起眸来,这一次眸光中杀气腾腾,道:“不过你竟敢打我……那里,我一定要寻你报仇”她美眸一瞪,语气从温柔又变得粗鲁起来:“你若是乖乖求饶,叫一声小奶奶饶命,或许我放你一马,否则,莫怪我的拳脚无眼。”这一次她吸取了教训,手腕轻轻一抖,袖子里落出一柄匕首来,匕锋在夜sè下发出幽幽寒芒,显是锋利无比。

第四百零七章:淘到宝了

    第四百零七章:淘到宝了

    夜风习习,狄桑儿反握着匕首,横在胸前,匕首寒光湛湛,说不出的恐怖。

    沈傲镇定自若地道:“咳咳……桑儿姑娘……”

    狄桑儿怒道:“不许你叫我桑儿姑娘。”

    “噢。”沈傲呆呆的点头:“那么xiǎo妞……”

    狄桑儿又是怒气冲冲地打断他:“你……你不许胡说八道,我才不是xiǎo妞。”

    沈傲深吸了口气:“xiǎo姐,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狄桑儿以为沈傲要求饶,心中顿时一喜,沈傲太可恶了,处处站在自己的上风,若是沈傲求饶,她倒是可以考虑放这臭书生一马。

    “你说。”

    沈傲指着狄桑儿的匕首道:“xiǎo姐,你的匕首拿反了。”

    狄桑儿一看,这匕首的尖儿却是斜对着自己,顿时俏脸腾地红了,方才太紧张,以至于她连基本的功夫都错luàn了;连忙扶正了匕首,又羞又窘地道:“我就喜欢这样拿。”

    沈傲呵呵一笑,只是下一刻板起脸道:“快把匕首收起来,否则打你屁股!”

    狄桑儿突然感觉自己的屁股上似乎隐隐作痛,一时又怒又怕,持着匕首的手不自觉地有些颤抖,似乎快要握不住了,这时,却发现沈傲一步步地往自己走过来,吓了一跳:“你……你别过来。”

    方才她还要威胁沈傲,被沈傲这一吓,花房里的事骤然在脑中一闪,眼泪汪汪的团团转着,连连退步。

    沈傲欺身过去,狄桑儿如受惊的xiǎo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这时酒楼里几个人抢身出来,为首的一个须发皆白,jīng神矍铄,沉眉道:“xiǎonǎinǎi,什么事?”身后的几个xiǎo二一个个身形魁梧,显然都不是寻常的角sè,或搬了长凳,或寻了扫帚冲出,眼见沈傲欺负了狄桑儿,已是怒不可遏,就等狄桑儿一声令下,为狄桑儿报仇。

    “安叔叔……他……”狄桑儿也想不到会引来这么多人,狠狠跺脚,咬着唇却不肯告状,总不能说这臭书生打了自己的屁股,说出去丢死人了。既不能道出真相,只好将匕首一抛,狠狠地剜了沈傲一眼。

    那安叔叔松了口气,不由地想,只怕是狄桑儿先胡闹了,于是走到沈傲身前去,问道:“不知公子是何人?”

    沈傲道:“我叫沈傲。”

    安叔叔颌首点头:“鄙人安燕,乃是酒楼账房,沈公子,桑儿若是得罪了你,望你不要见怪。”他是熟知狄桑儿xìng情的,一心认为是狄桑儿为难了沈傲,又见沈傲一介书生,更不可能欺负狄桑儿。

    沈傲不由地露出一笑,看了狄桑儿一眼,见她满是悲愤,沈傲强忍住笑,正sè地对安燕道:“不怪,不怪,xiǎonv孩儿玩玩罢了,学生大量,不会和她计较的。”

    安燕呵呵一笑,便道了一声告辞,要拉着狄桑儿回酒楼去,此时街尾处一亮马车徐徐行来,在酒楼外停驻,这马车并不华丽,甚至有些不起眼,下车之人手里拿着一个包袱,走过来,道:“安兄,钱已经准备好了吗?”

    沈傲看着这人,此人的相貌很平庸,穿着一件青sè圆领的衫子,踱步过来,先是看了沈傲一眼,只是轻轻一瞥,便立即将目光移开,看向安燕。

    安燕见了此人,显出几丝惊喜,道:“兄台的酒器也带来了吗?”

    这人拍了拍包袱,示意安燕要的东西就在包袱里。

    狄桑儿是nv孩儿心思,方才还饱受委屈,此刻却又兴冲冲的,道:“你先拿酒器给我看看,看了再给钱。”

    见狄桑儿过来,这人连忙将包袱抱在胸口,正sè道:“我要先看了钱,再让你们看酒器。”

    安燕连连点头,笑道:“是这个道理,兄台请先进酒楼歇歇脚吧。”

    沈傲在一旁看得奇怪,自觉闲来无事,倒是想看看是什么酒器让人当作了宝贝,笑哈哈地道:“学生能否也进去看看?”如此突兀的话,也只有他脸皮够厚才说得出口。

    狄桑儿白了他一眼:“臭书生不许看。”

    安燕连忙道:“沈公子若是愿意,可自便。”

    一行人进了酒楼,安燕亲自安排这怪人上了二楼的厢房,叫人点上了七八盏蜡烛,将厢房照的通亮,怪人坐下,接过xiǎo二递来的茶水,狄桑儿坐在他的对面,沈傲则是侧站一旁,如此神神秘秘的酒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过不多时,安燕上了楼推mén进来,手里捏着一沓钱引,放置在桌上,对怪人道:“请兄台清点,一共是一千五百贯。”

    怪人脸sè缓和了一些,拿起钱引数了数,数目没有错,松了口气,将包袱解开,一件漆制的酒器出现在诸人的眼帘,狄桑儿身手最快,探着头左看看,右看看,随即托腮道:“这当真是汉时宫廷的酒具?不会是赝品吧?”

    这一句话问得很是突兀,怪人冷哼一声,似是受了侮辱,抢过漆制酒器放入包袱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这钱,我不要了。”

    安燕拦住他:“兄台莫怪,莫怪。”

    好不容易将怪人劝住,那怪人又将酒器取出来,这一次,安燕xiǎo心翼翼地捧起酒器,左右打量,喃喃道:“果然是木胎涂漆工艺制作的漆制酒具。兄台能不能容我再看看?”

    怪人点了点头,沈傲也凑过来,道:“我也来看看。”

    只看形制,沈傲便对这酒具了然于胸了,这应当是脱胎于青铜酒器的“耳杯,耳杯又称“羽觞”“羽杯”等,在秦汉时最为流行。可用来饮酒,也可盛羮。耳杯通常的形状为椭圆形,平底,

    两侧各有一个弧形的耳。“羽觞”名称的来由,主要是因为它的形状像爵,两耳像鸟的双翼。除此之外,在酒具的身上,还雕刻着许多jīng美的花纹,做工极为jīng湛,只看这纹饰,就带有汉室宫廷的特点,让人一望,尽显奢华。纹饰的正中,还有几个铭文,铭文上用汉隶写着‘君幸酒’三个字。

    漆制酒具,到了汉朝已进入鼎盛的高峰,青铜器的酒爵逐渐开始退出舞台,除非一些祭祀的特殊场合,大多数酒具都开始由漆制酒具替代。不过漆制酒器到了后世已经开始弥足珍贵起来,以沈傲对后世的理解,在现代根本没有一件完好的漆制酒具流传于世,那些更古老的青铜酒爵反而流传的较多。

    就是在宋朝,漆制酒具也是少之又少的,须知漆制酒具大多是木质,外表涂抹一层防水的漆皮,这种酒具做工更为jīng美,尤其是漆绘,比之青铜酒爵更令人愿意收藏。只不过由于是木质,再加上丧葬中的陪葬品大多还是青铜器,因而这样的酒具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有市无价的。

    沈傲第一次打量着保存得如此完好的漆制酒具,看着酒具外表的轴绘,心里生出莫名的激动,身为艺术大盗,哪里会不知道这xiǎoxiǎo酒具的价值,既是宫廷之物,又是弥足珍贵的漆制珍宝,这个怪人竟是一千五百贯脱手,若是换了自己,便是五千贯也绝不会还价。

    看了这怪人一眼,沈傲随即明白,此人应当是个盗墓贼,不知盗了哪家的墓,急于将墓中的古物脱手,因而才如此贱卖,沈傲又看了这酒具一眼,眼眸中生出一丝疑窦,只是一闪即逝,便笑呵呵地退到一边去。

    安燕查验了酒具,看不出作旧伪造的痕迹,才是颌首点头,甚是满意,对怪人道:“兄台,这酒具就归我家xiǎonǎinǎi了,钱嘛,兄台带走吧。”

    怪人颌首点头,也不客气,抄起钱引,立即便走。

    厢房里,狄桑儿兴致勃勃地道:“安叔叔,让我看看这酒具……”说着,冲过去要去看,安燕连忙道:“xiǎonǎinǎi,xiǎo心一些,xiǎo心一些……”

    狄桑儿举起酒具左看右看,道:“爷爷在世时,最爱饮酒,拿这酒具来供奉他的牌位,再好不过了,可惜要了我们一千五百贯,早知该和他杀杀价的。”

    沈傲笑道:“这件酒具,至少价值三万贯以上,你出手一千五百贯,已是占了极大的便宜,还想讲价?”

    狄桑儿朝他做鬼脸:“不要你管。”

    安燕这才想起招呼沈傲,其实沈傲的大名,他早已得知,坊间俱都流传沈傲的眼力最好,是汴京第一鉴宝大师,便道:“沈公子,你说这酒具价值三万贯?据老夫所知,市面上这等酒具,至多也不过万贯而已。”

    漆制酒具,尤其是汉朝宫廷的漆制酒具在宋代虽然弥足珍贵,可是年代毕竟比之现代要相近了一些,因而也不至开到天价的地步,沈傲口里说这酒具价值三万贯,安燕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觉得这个沈傲只怕也是名不副实。

    狄桑儿也道:“是啊,我从前见过一个也是这般的酒具兜售,也不过七千贯罢了,这酒具,如何能卖到三万贯?”她故意要给沈傲难堪,好嘲笑他,报回一箭之仇。

    沈傲呵呵一笑,道:“因为这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赝品,如此赝品,就是三万贯,还只是起步价罢了,若是遇到识货的买主,便是五万、六万,也算不得什么。”

    

第四百零八章:终考

    第四百零八章:终考

    安燕捋须笑道:“何以见得这是赝品?”

    狄桑儿道:“安叔叔,不要理他,臭书生就会胡说八道。”

    她还想继续说,沈傲瞪了她一眼,她吓了一跳,便不敢再说了,身子不由地向安燕靠了靠,寻求安燕的保护。

    沈傲晒然一笑:“简单得很。”说罢,沈傲拿起酒器道:“安先生可看到这酒器身上作旧的痕迹吗?”

    作旧是伪造古物的重要关节,可以说一件赝品的好坏,最终还是看作旧是否足够精细,最通常的一种办法就是用带细沙的泥砣,对赝品轻轻擦磨。为拭去擦痕又用牛皮胶砣蘸油打磨。用此法使赝品褪去光泽,冒充古物。不过这只是最低劣的手法,初看确像古物,然仔细察看,终可发现破绽。因为古瓷历经日久,长期摩挲,虽然呈现旧sè,但毕竟还有难摩和漏摩之处依然带亮sè;而伪品则全部磨旧,无一点亮sè。

    安燕摇头道:“恕老夫眼拙,并没有看到作旧的痕迹。”

    沈傲笑了笑,将酒器的底部给他看:“先生请看这底座,尤其是四脚的细微处,会不会发现有摩擦的痕迹。”

    安燕定神一看,脸sè骤变,底座的四脚,分明有擦痕,只是奇怪的是这擦痕十分巧妙,若不细看,绝不可能认出来,安燕不由地道:“这件酒器当真是赝品?沈公子为什么先前不早说?”

    沈傲笑道:“若是方才说了,先生会huā一千五百贯买一件宝贝吗?”他笑道:“虽这是件赝品,可是若我猜得不错的话,这酒器应当是晋人的伪作,虽不是汉时宫廷之物,也算是古物了。”

    “是晋人的伪作?”安燕此刻再不敢小觑沈傲了,道:“请沈公子赐教。”

    狄桑儿见沈傲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又见安燕对他奉若神明,顿时心里十分不悦,气呼呼地坐在那里生闷气。

    沈傲道:“简单得很,请先生看这铭文吧。”

    安燕看了看酒器上的铭文,那君幸酒三个字赫然在目,安燕摇摇头,道:“汉时的酒器大多会刻上这个铭文,沈公子认为错漏在哪里?”

    沈傲提醒道:“你看这字,汉时可有这般的字体吗?这三字乃是汉末钟繇创造的小楷,与汉时的楷书不同,所以,这酒器的年代,应当在三国时期。小楷由钟繇开创,可是他开创的时候还并不成熟,直到后世,才逐渐将小楷完善,先生看这字,字形的结构合理,用笔细腻,结构多变。只有到了西晋末年,楷书才形成这种风格。”随即,他哈哈一笑:“而且,这行书的风格,恰好与王羲之王右军的笔法相同,学生若是所料不差,这件漆制酒具应当是王羲之教人铸造并且使用的酒器。传闻王右之好汉风,爱饮酒,他教人制造出一个漆制酒具,又亲笔为这酒具题铭文,倒也说得通。安先生,一件王羲之的酒器比起汉时宫廷的酒器来,如何?”

    安燕道:“王右军留存于世的墨宝和用具本就弥足珍贵,这般的酒具,更是绝无仅有。汉宫的御用之物虽多,可是留存于世的酒具却是不少,论起来还是这件酒具更加珍贵。”

    沈傲颌首点头:“所以学生才说这件酒具至少三万贯以上,现在,王羲之的推崇者甚多,就是要价再高一些,只怕也会有人肯掏腰包的。”

    狄桑儿见沈傲的一番说辞让安燕折服不已,道:“这酒具我们不卖,你这臭书生满口的铜臭,哼,一看就不像好人。”

    安燕连忙道:“小奶奶,不可怠慢了贵客。”此时安燕看沈傲的眼神不同了,对伙计道:“上最好的酒水来,招待贵客。”

    沈傲连忙摇手道:“学生已经有些醉了,再不能与先生痛饮,改日吧。再过些时日国子监就要终试,学生还要准备功课,先生,告辞了。”

    安燕很是遗憾地道:“不能聆听沈公子的学问,安某实在遗憾,待过了终试,安某亲自教人请公子来喝酒,对了,顺道把你的同窗一道请来。”他朝身边的小二吩咐道:“往后沈公子带朋友来喝酒,酒钱就免了。”

    狄桑儿撅着嘴,哼了一声:“我去睡了。”说着,心怀不满地走了。

    沈傲告辞出去,回到国子监倒头便睡,第二日醒来,再不分心,安心读书。

    再过半个月就是终试,这个终试,和期末考试并不相同,终试有点像毕业考试,而且只有过了终试,才有资格取得科举的名额。

    国子监的制度,有些像后世保送生,一旦入了国子监,就算是有了功名,可以不去参加地方的考试,去取得童生、秀才之类的身份,即可参加科举。

    不过要参加科举,却不是想考就考的,国子监内部的规章很严厉,早已明文规定,只有过了终考,才能参加科举,一旦没过,虽然也算国子监毕业,秀才的功名仍在身上,却不能参加科举。

    另外,这终考只有一次,不管是太学生还是监生,你只要愿意,可以在这里读一辈子的书,但是一旦你选择了终考,那么就算是结业,所以这便是为什么不少才子如太学的程辉、徐魏还有国子监的蔡伦诸人仍然在读,以他们的学问,要过终试从而中科举自然容易,可是终考、科举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大多数人作出选择时都十分谨慎,宁愿在学校里多待一年,也不会贸然去应试。

    到了二月十一,终考的榜文便放出来了,大意是叫学生去报名,国子监这边报考的人并不多,吴笔是最先报名的,他年纪不小,趁着父亲还没有致仕,要尽快地考中科举,将来在仕途中才可以得到一些照顾。至于其他人,大多都只是摇头,终考倒是好过,可是参加了终考,便算是结业,往后再不能来读书,一旦在科举中落败,那可大大不妙。

    况且太学那边也传出消息,说是程辉、徐魏等人也都在今年报考,如此多的强者报了名,今年的科举只怕更加不易,还是等来年的好。

    为了终考的事,唐严亲自将沈傲叫到崇文阁去,现在,沈傲是他的未来女婿,唐严自然关心他的前程。

    是否参与终考,确实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不过沈傲早有了主意,当唐严问起时,很是笃定地道:“学生已经下了决心,打算报考。”

    唐严本想说什么,见沈傲很是坚决的样子,也就不再说了,只是勉励他好好考,又送了几本书来。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句话是沈傲现在的写照,他发奋用功来,自有一股韧劲,合理安排时间之后,就是旬休日也不回府,用功苦读。

    整个国子监里报了终考的不过二十几人,是往年最少的,监生们听到太学的程辉、徐魏,国子监的沈傲、吴笔都报了名,哪里还敢去和这几个才子一争长短。

    吴笔干脆搬了自己的被子到沈傲的寝室来,背着书囊与沈傲一道儿复习功课,二人倒也有趣,除了读书,便去泡一壶茶或叫人去买一壶酒,相互对坐之后,各自出题,教对方破题、承题,谁输了便罚茶或罚酒。

    其实吴笔的经义水平与之沈傲比起来并不差,沈傲的特长在于脑子活,思维往往异于常人,破题往往比吴笔要快得多,而且他深得陈济的真传,对于填词之道很是精通,有了破题,之后便是围绕着中心思想不断填词便可。而吴笔的特长在于稳健,他是书香门第,自幼开始读书,四书五经和历代的经义范文都烂熟于xiōng,因而有时候沈傲出了些怪题出来,他竟也能对答如流。

    同窗们见二人苦读,也不敢来打扰,倒是有几个亲近的,偶尔会提些吃食来犒劳他们,有时也会借抄录些范文来给他们看。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更是炎热,夏季逐渐来了,夜里的蚊子和知了扰得人睡不着,沈傲点灯起来,吴笔也一骨碌从chuáng榻上翻身而起,原来他也没有睡着,沈傲笑笑道:“怎么,吴兄也睡不着吗?”

    吴笔苦笑道:“这天气又闷热,蚊虫又多,搅得人心烦意乱,哎,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朝廷要只进行春闱和秋闱了。若是这个时候教人进考场,只怕那卷子收上来,全是胡说八道。”

    沈傲挑了挑灯芯,屋子明亮了些,推窗往外看,见远处湖畔的凉棚里喧闹非凡:“你看,他们也没有睡呢,天太热了。”他的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自己若是配出防蚊虫的药来拿到各个茶坊里去卖,只怕生意定会火爆。随即又是苦笑,不说蚊香的制作工艺麻烦,而且这东西夜里需要点燃,而这个时候的房屋大多是木质,还要添置不少的柴草,真要造出来,谁知道会增加多少安全隐患。摇了摇头,道:“屋子里还有茶吗?我们喝口茶看看书吧。”

    吴笔颌首点头,去寻了茶罐,发现茶罐已是空了,便拿着空罐道:“我去寻王茗几个讨要些茶叶去,说不定他们还有热水。”抱着茶罐走了。

    沈傲呆呆地坐在榻上,一个人发呆。

    过不多时,有脚步声移近,沈傲以为吴笔回来了,便道:“吴兄,茶叶要来了吗?”

    “沈公子。”来人却是个胥吏,这胥吏显是被人惊醒,还有点儿睡眼惺忪,朝沈傲行了个礼,道:“集贤门外头,有人寻你,在外头喧闹得不行,说是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见到你。”

    这么晚有人来找自己,沈傲满是狐疑,不知来人是谁,长身而起,道:“有劳你了。”说罢,披了一件外衫随胥吏出门。

    胥吏一路上喋喋不休地道:“这大半夜的来叫人,若不是来寻沈公子的,我才不理他。”

    这一番话,自然有点儿讨好的意味,沈傲心里明镜似的,自己是祭酒大人的上门女婿,莫看唐严在家里有点儿伸不直腰,在这国子监却是一言九鼎的。

    到了集贤门,便看到一个人挑着灯笼等候多时,沈傲叫胥吏先回去歇了,走过去,见这人不过是个小厮装扮,便问:“是你要寻我吗?”

    不远处一座马车的车厢里有人道:“是我。”

    说话之人声音脆生生的,有点耳熟,待那人从车厢里出来,沈傲才看清此人的相貌,原来竟是狄桑儿。

    三更半夜,狄桑儿跑来找自己做什么?

    莫非……是要寻仇?

    沈傲打量狄桑儿一眼,却见这小丫头今日有些不同,非但没有了嚣张气焰,反倒双眸里泪光点点,眼睛通红通红的,在车厢里应该哭过。

    这是怎么回事?本公子这几天没打她屁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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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大家来猜一下,狄桑儿跑来干什么,猜中有奖。对了,大家有空去书评区好歹骂几句啊,骂骂更健康,书里有什么不爽的地方,尽管骂,不要难为情,哥们每次去书评区,连个鸟都没有,心里很着急的,帮帮忙,谢谢。

    

第四百零九章:教训你这个狂生

    “咳咳……沈傲咳嗽两声,正sè道:“狄xiǎo姐深更半夜拜访,不知有什么事要见教?”

    狄桑儿沉默了片刻,才是鼓足勇气道:“是安叔叔要我来寻你的,那件酒具被人盗了。”

    酒具被人盗了?沈傲颇有些遗憾,天下之间,独一无二刻着王右军行书的酒具,弥足珍贵,不过酒具被盗,倒也说得通,一个价值三万贯的酒具,若说不遭人惦记那才怪了。

    沈傲晒然一笑:“酒具被盗,你不寻官府,却来寻我做什么?”

    狄桑儿来寻沈傲,本就有些不情不愿,只是受了安燕的嘱托不得不来”见沈傲不冷不热的样子”此时又羞又怒,强忍着不快道:“你知道什么……酒具的事是不能让官府知道的。”

    沈傲经由狄桑儿提醒,顿时明白,首先这酒具的来路不正,原先只是买一件盗墓贼的漆制酒具,倒也没什么。可是如今发现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若是禀告了官府,难保朝廷里不会有人垂涎三尺”到时只需说这是赃物,便可将酒具收缴了去。

    更何况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安燕是个细心人,若是报了官”就是将酒具寻了回来,这件事也会闹到天下皆知的地步,到时更不知有多少人凯觎这件宝物,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便是这个道理。

    沈傲只好道:“酒具丢失了,却为何来寻我?”

    狄桑儿道:“酒具不但丢失了,连安叔叔也被贼人打伤了,因此,安叔叔说,要尽快寻回酒具来,可是他现在卧床不起,我又是个nv孩儿家”不经事,没有什么人可以托付,教我来请你”

    沈傲苦笑”这个安燕”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沉默片刻,道:“当时在场鉴宝的”屋子里一共有七个人是不是?”

    狄桑儿连忙点头:“对,除了你、我,还有艾叔叔,那个卖宝之人,另外还有三个伙计。”

    沈傲道:“我一直在国子监里读书,这一点有许多人可以证明”至于你,也可以排除嫌疑,那个卖宝的是盗墓贼,而且还不知道酒具的真正价值”暂时也可以排除在外。也就是说,能对宝物的价值了若指掌,又能产生凯觎之心的,就只剩下安燕和三个伙计的嫌疑最犬“……”,狄桑儿道:“安叔叔是不会窃宝的,更何况他还被贼人打伤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傲苦笑道:“我只是分析”当时在场的都有嫌疑,况且被贼人打伤”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为了洗清嫌疑故布的疑局?”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若是酒具被这四人其中之一窃了”倒也没什么关系,既然贼人不潜逃,那么就说明他们对自己很有信心,若我猜得没有错,过一些时日等风平làng静之后,那个盗宝之人便会悄悄地去寻找买主,到了那时,一切就水落石出了。”他打了个哈哈:“好啦”过两〖日〗本公子得要考试,恕不奉陪了,狄xiǎo姐这几日注意这几人就走了,再见。”

    说罢”沈傲旋身进了集贤mén,身后的狄桑儿对他道:“哼”早知就不教你帮忙。”接着,颇有些悻悻然地对车夫道:“回酒楼去。”

    沈傲回到宿舍,便见吴笔在烧水泡茶,吴笔抬眸看到他,问:“沈兄大半夜的去哪里了”四处寻不到人。”

    沈傲敷衍几句,心里倒是不由地对狄桑儿的酒具被盗之事有些上心,酒具被盗,嫌疑只有四人”到底是谁呢?他的好奇心很重,方才故意先回来,便是料定了这窃贼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会等待风声xiǎo了些才会继续活动,现在去把人揪出来,难度太大,还不如先放松那窃贼的警惕”自己慢慢入手。

    喝了茶,二人更是睡不着了,看了会书”沈傲不由地想起了蓁蓁,心里苦笑,红袖添香,若是蓁蓁在这里,倒也有趣,蓁蓁最爱古玩”可惜那件酒具没有机会让她鉴赏过。

    随即又想起了chūn儿、茉儿”他们现在不知如何了,哎,周xiǎo姐的事最难办”周若的心意,沈傲是最明白的,只是周若的xìng子有些高傲”是绝不肯委曲求全的”唏嘘一番”转眸一看,吴笔却是趴在桌案上睡了。

    过了两日,便是终考,今年国子监终考的人数最少,而据说太学终考生竟有一百余人,且阵容强大”因而唐严等人颇有些紧张。

    终考的考场,是在太学,唐严领着众考生过去,到了考场mén。”那太学国子监祭酒便笑yínyín地迎过来,朝唐严道:“唐大人来得这么早?”

    这二人一向不太和睦,也不过是面子上的客套,唐严捋须道:“自然来得要早些,教监生及早做准备。”

    成养xìng的身后,跟着两个人,这二人,唐严是认识的:……程辉和徐魏也要应考吗?看你们信心十足,莫非是要入三甲?”,程辉仍是那副飒爽的风采”朝唐严行礼道:“学生见过祭酒大人。”,他不说唐大人,而是故意报出唐严的官名,拿捏住了分寸”表示自己对唐严的疏远。

    至于那个徐魏,更是狂妄得很,很是勉强地拱拱手,道:“素闻唐大人的贤婿也来应考,汴京第一才子,嘻嘻……徐某倒是要见见。”挑衅意味很浓。

    成养xìng心里乐开了huā,却是故意道:“徐魏,唐家的nv婿是汴京第一才子”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你莫非不服气吗?”接着又对唐严道:“唐大人恕罪,这徐魏自恃自己的学问尚可”因而总是狂妄了一些。

    唐严只好道:“不妨事,不妨事。”,沈傲眼见老丈人吃了鳖,又见这徐魏狂妄得很,冷哼一声,道:“徐兄不服气,是理所应当的事,说起来学生遇到的狂生也是不少”就是不知徐兄到底有没有狂妄的本钱。”

    徐魏大怒”道:“今日见了沈兄,想必这汴京第一才子,也名不副实。”

    沈傲淡然道:“到底如何”考过了就知道。”

    沈傲艺考第一,在徐魏眼里还真算不得什么,徐魏看着沈傲冷笑道:“好极了,只有考过了才知道。”

    待众人进了考场,在考棚里做了准备,那徐魏的考棚正对着沈傲,相隔有两丈,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徐魏早就对沈傲心生不满”再加上他本就是不服输的人,因而今日做足了准备,要与沈傲一较高下。

    沈傲看着对面的徐魏,晒然一笑,从容涣定地等待试卷发下”心里在想”一定要打击这徐魏的嚣张气焰。

    待试题发下,沈傲看了卷”试题的名字叫《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始恶恶臭,如好好sè,此之谓自慊》。

    沈傲随即明白,这句话出自《大学》,意思是说所谓心要诚实”就是说自己不要欺骗自己。要像厌恶臭气和喜欢美丽的颜sè一样,这样才能说自己意念诚实,心安理得。

    一般经义,大多出自论语”这道题出自大学,颇有些标新立异”大学中的字句频繁的摘抄出来出题”这还是在南宋之后的事。沈傲想了想,不由望了对面的徐魏一眼”见徐魏正皱眉沉思,想必正在思考破题之法”心里就想,要考过终考不难,既然要和他比,就看谁先想出破题了。这徐魏虽然狂妄,可是思维极其敏捷”破题很快,不如就和他比一比。

    这个时候徐魏也恰好抬眸看过来,与沈傲的目光相对,只怕也存了这个心思,朝沈傲冷笑一声,又垂头去看题了。

    沈傲想了想,从容捉笔写道:“夫好恶咸正,而凡意皆如其心”不可恃心而任意也,犹不可恃身而忘心也。”,这是破题,破题的大意是既然如此,那么君子的好恶在于不可恣意妄行”切记要井身律己。

    接下来的承题是:传者释正心之在诚意者曰:“今咸谓意从心生尔,而夫人恒有心外之意,其孰能知之!”

    承题引用的是孟子的思想,仍是围绕着破题展开。有了承题、破题,沈傲下笔如飞,反观对面的徐魏,刚刚想到破题之法,等他抬起眸来看沈傲的进展,却见沈傲早已下笔,不由懊恼,连忙动笔。

    有了陈济的指导,沈傲做题,对填词一道已有了相当的水平,因而一旦下笔,便收不住了,只用了半个时辰,一篇千余字的经义便算作成,待他好整以暇地抬起下巴”看到对面的徐魏正写写停停,还在答卷,心里便忍不住促狭着想:看你怎么狂,看我怎么耍你。

    吹干了卷子的墨迹”高声道:“jiāo卷!”,这一道声音不大,却也足以令监考官和徐魏听见,徐魏抬起头来,看到沈傲已做完了卷子”心就luàn了”急促促地又去答题,可是心一luàn,这题目却不太好答了,方才打好的腹稿一下子忘了,因而答得更是慢了几拍。

    监考官过来,见沈傲已做完了题,沈傲如今也算是饱负盛名的人物,监考官倒是不介意他提前jiāo卷,收了他的卷子”还不忘道:“xiǎo半时辰就做完了?沈公子是否要检查一遍?”,沈傲摇头,故意抬高音量道:“学生已检查了三遍,断无问题。”,那一边徐魏听了,豆大的冷汗自额头流出来,人家已检查了三遍,自己的经义却只作了一半,只这个快字,沈傲就将他甩了个老远:心里又是懊恼,又是着急,羞愧难当

    

第四百一十章:陪着皇帝压马路

    第四百一十章:陪着皇帝压马路

    提前jiāo卷出来,沈傲的心情大好,不过这太学不是久留之地,沈傲发现过往的不少太学生注意到了他,不敢多逗留,赶紧回国子监了。

    闲来无事,便想着自己好歹是个书画院侍读学士,领了薪俸也不见去报道,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干脆换了衣衫,戴着鱼符去书画院一趟。

    翰林书画院的办公地点在宫内,说到皇宫,很多人都认为这是皇帝一个人住的地方,其实它还是有不少的功能的,比如后宫,不得皇帝的允许,自是谁也不能轻易进入,可是外庭却也有一些办公机构,譬如翰林、翰林书画院都设在宫内以备皇帝召唤。

    到了正德mén,禁军验了鱼符,沈傲进宫,左拐右转,总算寻到了书画院的mén面,踱步进了大堂,里头一个值堂的书画院检讨正靠着桌案打着盹,见沈傲进来,才是清醒了几分,正sè道:“来人是谁?”

    沈傲道:“鄙人沈傲,前来点个卯。”

    检讨一听沈傲的大名,顿时大喜,道:“原来是沈学士,沈学士,下官有礼,下官给你递茶来,您先坐一坐。”这翰林院比不得其他部堂,哪个衙mén里都有几个xiǎo吏伺候的,唯独这里,由于xiǎo吏入不得宫,按常理皇帝大多会派几个太监来打打杂,只不过做太监的,往往在宫里头都有大太监罩着,像检讨这样的末流xiǎo官哪里敢叫他们去斟茶递水,因此这些力所能及的事,都是他们自己去做。

    沈傲连忙叫住他:“不必了,我只是坐坐而已。”

    那检讨只好返回来,笑呵呵地道:“沈学士是第一次来书画院吧,嘿嘿,下官久闻大名,今日一见,却不曾想到沈学士这般的年轻,可惜沈学士是个大忙人,否则下官少不得要向沈学士讨教一些画技了。”

    沈傲颌首点头:“原来这是画院?怎么这院落的几个衙堂都差不多?”

    书画院的宅子在宫廷的东北角落,虽不起眼,建筑却是不少,七八个阁楼,分别是琴棋书画阮yù等各衙堂,沈傲想不到自己歪打正着,恰好撞进了画院。

    检讨嘻嘻笑道:“这不正是沈学士与画有缘吗?你莫看我们这画司的衙堂xiǎo,其实在这宫里头,官家是每隔个三五日便要来叫人的,不说别的,就说画司里兼差的侍读学士赵令穰赵大人,年前就已是翰林书画院大学士了,掌管着整个书画院呢。”

    沈傲见这检讨嘴皮子厉害,滔滔不绝,从东说到西,却不惹人厌,便笑道:“不知兄台大名,还请赐教。”

    这检讨笑得更是灿烂,忙道:“鄙人周庄,现任书画院画司检讨。”

    那检讨的话音刚落,便有人道:“沈傲,你莫听这周庄胡说八道,他画技倒还算可,就是这张嘴最是不靠谱。”说着两个人影跨过衙堂的mén槛,那检讨一看,吓得面如土sè:“臣周庄见过陛下。”

    沈傲也不得不站起来,忙是行礼道:“臣见过陛下。”在外人面前,沈傲还是不敢对皇帝luàn来的,以免降低了皇帝的威信。

    来人正是赵佶和杨戬,赵佶摇着白yù扇子,哈哈笑道:“起来吧,咦,今日不是终考吗?怎么,沈卿就jiāo了卷?”

    沈傲讪讪笑道:“试题做完了,闲着也是闲着,便来这里坐坐。”

    赵佶坐下,他今日穿着一件寻常的长领衣衫,笑呵呵地道:“朕打算出宫去走走,路过这里本是想来看看,竟是撞到了你,你陪朕一道出宫吧。”

    沈傲屁股还没有坐热,却又要陪着这皇帝去压马路,心里很不自在,却不得不点头道:“遵旨。”

    一行三人出了正德mén,那些侍卫对于赵佶出宫,想必也已经习惯了,也不多问,立即有七八个穿了常服的禁军高手远远尾随,至于其他地方是否还有暗哨,沈傲就不得而知了。

    赵佶摇着扇子,看着这街上一派热闹的景象,不由地道:“这里虽然热闹,却不知有什么好玩的去处,沈傲,你说说,这里有什么可玩的?”

    沈傲很正经地道:“王相公,学生是读书人啊,读书人能出来玩吗?这汴京城的书店,学生知道几家,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他说得理直气壮,面不改sè,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其实他知道,就在不远处的拐角,就有一家青楼,此外再远一些,就有两家赌场和一家虫店,要玩,汴京城的玩意多得是,不过带着皇帝去青楼、赌场、虫店,若是教人知道了,只怕明天士林就要大骂他一顿,要注意影响嘛,沈傲这点xiǎo心机还是有的。

    赵佶硬生生地给讨了个没趣,猛地将汉白yù扇子收拢,道:“那么就寻个酒楼坐坐吧。”

    赵佶的提议反倒让沈傲想起入仙酒楼的事,想了想,便对赵佶道:“王相公,我带你去个地方,不过你需保证,不许觊觎一样宝贝。”

    沈傲的口气,让赵佶有些不爽,皱眉道:“什么宝贝?”

    沈傲含笑不答。

    赵佶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道:“好,我决不觊觎那宝物,你说便是。”

    沈傲将入仙酒楼的事说了,赵佶眼眸一亮:“当真是王右军的墨宝?”随即又想起自己方才金口已开,有些黯然:“好,我便随你去揪出真凶来,至于这宝物,我只看看便是。”

    三人一道去了入仙酒楼,mén口的xiǎo二见了沈傲,顿时眉开眼笑,再没有不久前那样的嘴脸了,将沈傲迎到二楼,恰好见到狄桑儿,狄桑儿冷哼一声:“什么风儿将沈公子吹来了。”

    沈傲将她拉到一边:“我来帮你寻回那酒具的,我问你,最近几天你发现了什么?”

    狄桑儿晕乎乎地道:“什么发现什么?”

    沈傲苦笑:“就是我说的那四人最近有什么可疑之处?”

    狄桑儿恍然大悟,美眸儿一眨,道:“是有很多可疑之处,不过我认为最可疑的是三个店伙,至于安叔叔,是绝不可能作出这种事的,狄家一向都是安叔叔打理,经手的钱至少在万贯以上,他为什么要偷酒器?”咳嗽一声,继续道:“至于那三个店伙,其中一个叫王凯,一个叫刘慧敏,最后一个叫曾盼儿,他们都很可疑,比如那个王凯,今日清早比平时早起了半个时辰,沈公子,我问问你,他起得这么早,是不是有可能是因为偷了东西而感到内疚,故而一夜未睡?”

    狄桑儿顿了一下,又道:“还有那刘慧敏,今天传菜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被我发现他在躲懒。至于那曾盼儿,对了,他是最可疑的,今日有人来酒楼里寻他。”

    “有人来寻他?是什么人?”沈傲心里猛跳了下,连带着一旁的赵佶也紧张起来。

    “来人是他的亲戚,我从前见那人来过一次,好像是堂兄,那人不像是个正经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莫非是个泼皮?”沈傲不由地想,若是个泼皮,难保不会是那曾盼儿不xiǎo心和这泼皮透露了酒具的事,随后这泼皮怂恿他行窃。

    狄桑儿摇头道:“不,不是泼皮,是个臭书生,好像和那曾盼儿是同乡,考不中科举,所以在这汴京城里授馆为生。”

    沈傲无语,好好的一个教书先生,被她描绘成了个泼皮,狄桑儿太不靠谱了,指望从她口里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还是算了吧!沈傲笑了笑,道:“你能不能带我到酒具被盗的现场去看看。”

    沈傲就是盗贼,对盗窃很有心得,因而希望从那里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狄桑儿听罢,警惕地看了赵佶一眼:“他是谁?”

    赵佶连忙道:“学生是沈傲的好友,是个读书人。”他自称自己是读书人,便是想放低狄桑儿的警惕,谁知狄桑儿横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撇撇嘴:“又来了个臭书生……”

    “……”赵佶郁闷地看了沈傲一眼。

    沈傲苦笑摇摇头:“走吧。”

    一行人上了酒楼的顶楼,这里没有厢房,是一片空旷的空地,在正东向西的方向,墙上则是悬着一副威风凛凛,带着狰狞面具的画像,画像之下是一个供桌,供桌上香气弥漫,烛光跳跃。

    狄桑儿道:“这里平时是不许别人进来的,外头上了锁,酒具被窃的时候琐已被人撬了。”

    沈傲颌首点头,打量了这供桌上一眼,供桌上不但有香烛,还有不少的酒具,其中几个漆制酒具引起了沈傲的注意,他踱步过去,拿起这些酒具左右翻看,一旁的狄桑儿道:“我爷爷生前好饮酒,因而那酒具便摆在这供桌上,你看,这里还有不少模样差不多的漆制酒具,不过这些都是赝品,只有那件真品被人盗了。”

    沈傲笑了笑,这几个漆制酒具确实是仿汉宫的赝品,不过有一个信息倒是很有用,这几件赝品和那件被窃的酒具制式差不多,这地上也没有另外点蜡烛的痕迹,因为点了蜡烛,难免有烛水滴在地上凝固,那么可以肯定,这个窃贼是根据供桌上的香烛来分辨酒具的。

    可以想象,窃贼夜里来盗窃,只借着昏暗的灯光,在众多的赝品之中一下子就选择了那件价值连城的珍宝,那么,这个贼一定是个读书人,而且酷爱书法,对王羲之的字非常了解,否则这些漆制酒具上也都写了君幸酒的铭文,若是个目不识丁的人,是绝不可能一眼认出王羲之真迹的。

    找到了第一个线索,沈傲向狄桑儿道:“这四人之中,有哪些是目不识丁没有读过书的?”

    

第四百一十一章:真相

    第四百一十一章:真相

    沈傲这一问,狄桑儿想了想才道:“好像就是曾盼儿读过书,他还洋洋自得呢,有时安叔叔有事,也是他来记账的,安叔叔说他的书法不错。”

    沈傲与赵佶对望一眼,赵佶方才听沈傲这一问,心里便明白了因由,忍不住道:“这个窃贼,八成就是曾盼儿。”

    沈傲道:“安燕也会行书写字,他的嫌疑也不能排除,不过至少可以肯定,另外两个伙计目不识丁,要从这么多赝品中寻出那件王羲之真迹的酒具来,并不容易,所以我们现在可以把主要jing力放在安燕和曾盼儿身上。”

    狄桑儿听沈傲说得颇有道理,还是忍不住抗议道:“我都说了,窃贼一定不是安叔叔,安叔叔的爹是我爷爷的家将,父子二人对我们狄家忠心耿耿,他若真是贪财,根本不必去偷。”

    赵佶颌首点头道:“不错,我们现在可以把主要的jing力放在曾盼儿身上。”

    就是一直缄默其口的杨戬也说话了:“曾盼儿人,会甘心在这酒楼打杂?这岂不就是最大的疑点?依我看,此人确实有点儿名堂。”

    沈傲笑道:“先不急,先将那三个伙计全部叫来,我来问问再说。”

    狄桑儿有点儿沉不住气:“就是那曾盼儿,准没有错的,他是安叔叔捡来的,据说也是个赶考的书生,到了京城,盘缠用光了,冻在雪地里,差点儿死了。我安叔叔将他捡回来,他说要报恩,才肯在我酒楼里做事。这些臭书生没一个好的,满肚子的huāhuā肠子,他见财起意,又不愿久居人下,所以趁机将酒具偷了。”

    沈傲对曾盼儿也很是怀疑,只不过在没有问清楚之前,不想太过武断,板着脸道:“狄xiao姐,到底是你在寻回那酒具还是我?”

    狄桑儿正要和沈傲抗争,可是看到沈傲脸sè不好,便想起沈傲的厉害,脸蛋儿羞赧地道:“好,我去叫他们来。”

    沈傲和赵佶、杨戬先进了一处厢房等候,过不多时,王凯先进来,沈傲问他酒具被窃的那一日去了哪里?

    王凯淡然道:“那一日安账房和xiao姐买下了酒具,待沈公子走后,我便回房睡了,这一点刘慧敏可以证明,对了,我和另一个伙计住在同屋,若是我半夜醒来,那伙计一定会有知觉的。”

    沈傲又问他夜里听到了什么动静,王凯摇头,道:“白日做活累得很,一到chuáng榻上便睡了,第二日清早醒来,才听人说酒具被盗的事。”

    沈傲点点头,将王凯留下,又叫刘慧敏进来,刘慧敏是个显得有些拘谨的年轻人,不安地坐在沈傲的对面,沈傲问他那一夜在做什么,刘慧敏道:“我是负责清扫酒楼的,当时客人们都散了,整个酒楼一片狼藉,清扫之后,才去睡下。”

    沈傲问:“只是清扫大堂?”

    刘慧敏道:“回公子的话,还有五楼的供堂,按照安账房的意思,每到夜里临睡时都要给武囊公的供堂清扫一下,对了,这是供堂的钥匙,是安账房给我的。”

    刘慧敏果然掏出一柄钥匙出来,沈傲接过去左右看了看,颌首道:“这么说你接近过那酒具?”

    刘慧敏额头上渗出冷汗,道:“是……是……”

    沈傲便又问他:“那么你临走时,那件酒具还在那里吗?”

    刘慧敏想了想,摇头道:“供台上摆了许多酒具,xiao的平时也不太注意。”

    沈傲问他:“你说你什么时候睡的,谁可以证明?”

    刘慧敏想了想,道:“应当是一更天,那时候恰好街上有更夫路过,因而xiao的记得比较清楚。对了,我回房睡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曾盼儿,曾盼儿说他要去解手,还问我是否打扫完了。”

    沈傲与赵佶又对视一眼,赵佶的眼眸中有一种寻出真相的jī动,低声对沈傲道:“沈兄,依我看,那曾盼儿的嫌疑最大,他非但有能力从酒具中辨出真品,而且昨天夜里又突然醒来,只怕是正打算行窃,恰好撞到了这刘慧敏,因而故意说是去解手的。”

    沈傲颌首道:“不错,王凯的嫌疑暂时可以排除,他睡得早,而且又有同屋的人证明。至于这刘慧敏,他也不人,要察觉真品的难度太大,而且他身上带着供堂的钥匙,若他有钥匙,为什么要撬锁进去?”

    赵佶振奋jing神道:“那将曾盼儿叫进来,我们好好审问他。”他是天子,虽是换了常服,可是那不容置疑的口wěn仍然颇有君临天下的气概。

    曾盼儿很快被叫了来,他一进这厢房,见许多人一副审问的架势,脸sè顿时变得铁青,沈傲先教他坐下,还未等沈傲开口,曾岁安便道:“公子可是为了酒具失窃而来的?”

    沈傲点点头。

    曾盼儿苦笑道:“是不是怀疑我是那窃贼?”

    赵佶板着脸道:“你是不是窃贼,待问了便知道。我问你,你在失窃那一夜是什么时候睡下的?”

    曾盼儿犹豫了片刻,道:“送走沈公子,酒楼关men之后便睡了。”

    沈傲问他:“那你半夜可曾起来吗?”

    曾盼儿迟疑道:“这些我也不记得了,好像没有起。”

    刘慧敏怒道:“曾盼儿,你明明在一更天时醒来过一回,你还问我是否打扫干净了,说要去解手。”

    曾盼儿愣了愣,似在回忆,又好像是做贼心虚,道:“这……这些我也不太记得了。”

    赵佶冷笑一声:“你还在装糊涂,那酒具就是你偷的,你识文断字,能够认出王右军的真迹,半夜醒来,却故意想ménghún过关,欺瞒我们,快说,那酒具在哪里?”

    赵佶之所以如此热心,一是想看看那王右军的墨宝,另一方面,他第一次出来审案,这才发现审案的魅力之处,觉得很有意思,整个人完全沉mí进去,只觉得这一趟出宫不虚此行,眼看就要寻到真凶,他的心情颇为jī动。

    曾盼儿面如土sè,道:“学……学生人,岂会做苟且之事……学生……学生……”他抬起眸,想要辩解,脸sè很难看。

    这时狄桑儿恰好进来,早已听到了里面的话,怒气冲冲地道:“看来不动刑,你是不会开口了。”

    沈傲心里想,妈呀,动刑?丫头,这里是sī宅啊,你这是滥用sī刑,皇帝眼睁睁地看着呢。

    谁知一旁的赵佶一拍大tuǐ:“对,动刑,这般的狡诈之徒,不动刑,他是不会招的!”

    沈傲无语,连忙道:“动刑的事还是先放一放,他毕竟人,刑不上大夫嘛。”

    狄桑儿叉手道:“这是什么话?xiaonainai我打的臭书生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莫说是他一个臭书生,便是来十个八个,xiaonainai我也动的。”

    赵佶再次一拍大tuǐ,正要附和,可是一想,不对啊,这xiao姑娘说话有点不对劲,连忙危襟正坐,再不好和狄桑儿一个鼻孔出气了。

    曾盼儿道:“学生冤枉啊,学生人……请公子明察,学生是秀才,有功名的,怎么会做这等自毁前程的事……”

    沈傲生怕狄桑儿当真动手,连忙道:“这样吧,你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见我。不过我只给你六个时辰的期限,酒楼打了更,我就保不住你了。”便道:“你回自己的房间反省吧。”想了想,又对刘慧敏道:“周兄弟,你去看住他,若是他敢潜逃,就立即叫人。”

    刘慧敏连忙道:“公子吩咐,xiao的哪敢不尊,公子放心便是,他跑不了。”刘慧敏是个粗人,劲大,竟是一下子提起了曾盼儿的后襟,将他提拉着出去,曾盼儿只是哭,不断地说:“我人,读书人啊……”

    待刘慧敏提着曾盼儿走了,狄桑儿兴冲冲地道:“依我看,今日他的同乡来找他,说不定曾盼儿已将酒具转递给了他的同乡,若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沈傲摇头:“应当不会,窃贼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他既然呆在这里,说明他一定是个细心之人,自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怎么会授人以柄,若人被人看见,或是看出端倪,可不是好玩的。”

    “哼!”狄桑儿不服气地冷哼一声,总觉得沈傲处处针对她,满心不悦。

    赵佶哈哈一笑,摇着扇子道:“原来审案这样的好玩,沈傲,你的观察很细致,想不到你不但jing通琴棋书画,连审案的才能也有。”赵佶的眼眸中不由地掠过一丝欣赏之sè。

    赵佶其实是个很自负的人,他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蹴鞠、斗ji这些玩意的水平也不弱,可以算是历史上少有的才子皇帝,只是遇到沈傲,却让他不得不佩服。

    沈傲板着脸道:“狄xiao姐,快去给我们上酒菜来,我们为你审案耽误了这么久,你就不要犒劳我们吗?”

    狄xiao姐这一趟倒是没有反对,便出去吩咐店伙准备酒菜。

    沈傲与赵佶坐下,杨戬仍然站着,沈傲便道:“杨……杨先生站着做什么,来,坐下大家一起喝酒。”

    杨戬讪讪一笑,正要拒绝,赵佶便道:“沈傲是你的未来nv婿,岂能让他坐着喝酒,你在旁陪shì的道理,往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在朕和沈傲的面前,你不必拘谨。”

    杨戬便坐下,待酒菜上来,狄桑儿也来了,大喇喇地坐下,亲自斟酒,很是豪爽地道:“本姑娘最讨厌读书人,不过今次看在那酒具的份上,就陪大家喝上几杯,来,我先干为敬。”她颇有几分huā木兰的风采,纤手捉起酒杯,一口饮酒,擦拭了红chún边的酒渍,意犹未尽,又道:“我已先敬了,你们为何不喝?你们不喝,我要生气的。”这句话不敢对沈傲说,却是捏着拳头咯咯响的对着赵佶和杨戬说的。

    赵佶和杨戬吓了一跳,连忙端起酒杯:“喝,喝……”

    几杯下肚,沈傲才知道狄桑儿的酒量好得很,随即一想又释然了,人家是开酒楼的,若是连酒量都不行,还能在酒楼界hún吗?桑儿姑娘喝酒够豪迈,惹得在场的三人纷纷有些不满,除了杨戬之外,沈傲和赵佶都是男人,堂堂男子汉,岂能在nv人面前落了下风,便都一个个来了舍命陪君子的架势。

    这顿酒一直喝了一个多时辰,酒酣正热之际,外头却传出一声惊叫,过了片刻,刘慧敏面如土sè地冲进来,喘着粗气地道:“不……不好了,曾盼儿畏罪自杀啦……”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沈傲豁然而起,将酒杯放下,道:“自杀了?快带我们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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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今天有点疲倦,为了想这几章断案的情节,让情节更生动,老虎现在脑子有点痛,这是老虎第一次写断案文,从前研究诗词书画太多,是因为主角是个学生,而这一次算是试水,因为当了官,主角的能力又会有改变,琴棋书画仍然还有,但是不会像从前那样多,所以,老虎要调整了,哎,人生真是悲剧啊。

    

第四百一十二章:捉出凶手

    第四百一十二章:捉出凶手

    入仙酒楼的一个厢房里,房梁上吊着一根草绳,方才还在哭告的曾盼儿吊在半空中,模样说不出的恐怖。

    沈傲等人推门进去一看,狄桑儿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躲了出去。

    “快,把他放下来”沈傲抱住曾盼儿的脚,刘慧敏也过来帮忙,将曾盼儿放下,沈傲检查了曾盼儿脖下的勒痕,又查了脉搏,知道曾盼儿已是死透了,摇摇头,黯然起身。

    待出了屋子,赵佶摇头道:“曾盼儿畏罪自杀,如此一来,要寻回那酒具只怕再无希望了,哎,早知如此,当时就该逼问。”

    沈傲不置可否,将刘慧敏叫来问道:“他是什么时候自杀的?不是叫你看住他吗?”

    刘慧敏苦笑道:“小的将曾盼儿押回房中去,曾盼儿说想一个人想想,我便在门口守着,这是在四楼,我原以为只要守住这门口,他就是推窗也逃不掉的,谁知等了许久,我见里头没有动静,便敲门去问,后来将房门撞开,曾盼儿就已经死了,沈公子,是我疏忽大意,实在该死。”

    沈傲想了想,道:“你先在这里守着,我还有一件事得去办。”

    沈傲将受惊的狄桑儿叫来,对狄桑儿问道:“在五楼的供房里,那些酒具祭祀时一共用了几种酒?”

    狄桑儿愕然,随即道:“只有一种,是最平常的雕huā,我爷爷生前,最好喝这种酒,所以祭祀时,只用这种酒的。”

    沈傲笑了笑,道:“是我一时疏忽,竟是害死了曾盼儿。”

    狄桑儿听不懂沈傲所说是什么意思,问道:“你说什么?”

    沈傲转过头去,这一次脸sè一沉,目光咄咄逼人地看着刘慧敏,道:“刘慧敏,我问你,你将酒具藏在哪了?”

    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惊得刘慧敏大惊失sè,一旁的赵佶、杨戬、狄桑儿也都是一头雾水。

    刘慧敏惊了半响后,才是镇定地道:“沈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的是冤枉的啊。”

    赵佶在旁道:“是啊,沈傲是不是猜错了?这个刘慧敏大字不识,如何分辨出真假酒具?”

    沈傲从容一笑,道:“既然刘慧敏忘了行窃的事,那么不妨就让学生来帮他回忆一下当时事发的经过吧。当时交易酒具时,你恰好在场,听了那酒具价值三万贯,你便起了心思,当日夜里关了店门,安账房亲自领着你和狄小姐到了供房,给酒具封了一层蜡……”

    “等等……”狄桑儿打断道:“你怎么知道安叔叔封了蜡?”

    沈傲微微一笑:“因为供桌上有蜡壳的痕迹,涂抹得很均匀,应当是用来保护酒具的。连那几件赝品都封了蜡,那么真品自然要更好地保护起来。”

    狄桑儿颌首点头,不得不佩服沈傲的细心观察了。

    沈傲继续对刘慧敏道:“此后,安账房叫你取酒来,你去了酒窖,取了酒,只不过这酒并不是武囊公生前爱喝的雕huā,而是店里的海棠酒,雕huā和海棠的气味相似,当时的安账房因为得了这酒具,心情有些jī动,再加上有些疲倦,并没有察觉。你之所以拿了海棠酒取代雕huā,便是要做记号,因为在你看来,供桌上的几件赝品很难分别,可是若换了海棠酒,以你对酒的分辨能力,只需找到一个盛海棠酒的酒具就可以了,也根本不必去鉴定酒具的真伪。”

    赵佶恍然大悟,不由自主地:“原来如此,只是沈傲是如何得知的?”

    沈傲呵呵一笑:“海棠酒和雕huā酒的气味虽然差不多,不过仍有区别,在供桌上,被我闻到了。”

    不再理会赵佶,沈傲朝刘慧敏一笑,只是那笑没有让刘慧敏感觉到半点的善意,沈傲继续道:“当天夜里,你清扫完了屋子,明明身上有供桌的钥匙,却故意去将锁撬开,再将酒具窃走,这是因为你要故意布出一个假象,因为别人会想,你既然有钥匙,为什么还要撬锁这么麻烦?真正精彩的在后面,等我来寻问你时,你故意将曾盼儿牵扯进来,因为你知道,当时在屋里听到我分析酒具价值的伙计只有三个,王凯与人同睡一个屋子,很容易就可以找到证人洗清自己,唯有曾盼儿孤身独处,最容易栽赃。所以你故意说夜里见到曾盼儿出来起夜,而曾盼儿听了,却一时分辨不清,因为你一口咬定,让他生出了错觉,毕竟人在清醒的时候,很难回想到睡梦中的事,故而曾盼儿以为自己真的起夜过,只是第二日记不清了而已。所以他才一开始时否认,可是到了后来,却又矢口否认说或许起来了也不一定。他的这般改口,恰好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

    沈傲顿了一下,才又道:“既是怀疑了曾盼儿,我叫你去看住他,你心怀鬼胎,心知早晚曾盼儿的事会调查清楚,况且曾盼儿若是交不出酒具来,这件事就一定会追查到底,所以你干脆将心一横,将曾盼儿杀害,再作出让他上吊的姿势,污蔑曾盼儿畏罪自杀,如此一来,曾盼儿的线索一断,所有人都只会认为曾盼儿已死,酒具的下落再也没有人知道。”

    沈傲这个故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狄桑儿和赵佶、杨戬三人俱都吃了一惊,既觉得有些荒诞,又觉得这个故事似乎能将所有的事解释通了。

    刘慧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sè,随即大笑道:“哈哈……沈公子的故事很好听,只可惜,这完全是你的猜测。”

    沈傲摇了摇头,正sè道:“这不是猜测,因为事情的真相,曾盼儿已经告诉我了。”

    曾盼儿……刘慧敏吓得面如土sè,左右张望了一眼,还道是那曾盼儿的鬼魂来了,勉强地镇定道:“哼,你胡说八道这里哪有曾盼儿的鬼魂。”

    沈傲微微一笑,道:“因为我知道,曾盼儿是谋杀的,他虽是窒息而死,却没有上吊死亡的迹象,因为上吊死亡的人首先是大脑死亡,随后支配舌体肌肉的控制中枢也就失去控制了。此时舌体内的肌肉表现为软弱的松弛状态。加之颌部受勒,口腔张开,舌头自然而然地会滑出体外,所以这便是为什么上吊鬼往往是伸着长舌头的。方才大家也看到了,曾盼儿虽被吊在梁上,却并没有伸出舌头,显然是因为他先被你窒息而死,随即你将他悬在房梁上才向我们报的信。哎,可惜,可惜,原本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还是百密一疏,刘慧敏,你窃宝在先,杀人在后,还想抵赖吗?”

    沈傲的分析,有着很高的说服力,就算是不告他窃宝,单这谋杀的事,刘慧敏也难以解释清楚,因为方才刘慧敏自己说曾盼儿进了厢房,自己在门外守着,那么就绝对没有外人进去过,曾盼儿死于谋杀,除了刘慧敏之外,绝不会再有嫌疑人,就是送到官府,刘慧敏也足够判一个斩监侯,是必死无疑的。

    到了这个地步,刘慧敏眼珠子一转,心知事情败lù,且沈傲有了确凿证据,连忙返身,撒tuǐ要逃。

    “好啊,原来是你”狄桑儿已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提起他的后领,那玉葱葱的手儿攥成拳头,朝着他的后脊砸去,狄桑儿的功夫确实不差,而刘慧敏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狄桑儿,狄桑儿那带着冲击的一拳下去,刘慧敏啊呀一声,便瘫倒在地,惶恐地看了狄桑儿一眼,连忙道:“小奶奶,小奶奶饶命啊……那酒具被我藏起来了,小奶奶若是想寻回酒具,便当小的是个屁,放了如何?”

    这刘慧敏果然心机深沉,到了这个时候,还寄望于用酒具换自己的命。

    沈傲冷笑:“你若只是行窃,还可放了你,可是杀人偿命,曾盼儿的尸骨未寒,你还想逃出生天吗?”

    刘慧敏被狄桑儿一拳砸中,嘴角已溢出血来,强忍着痛趴在地上道:“那么,酒具你们就永远寻不回来……就为了给那曾盼儿报仇,便要失去价值连城的珍宝……哈哈……那我刘慧敏甘愿一死。”

    沈傲呵呵一笑:“只怕你的如意算盘料错了,我不但要将你绳之于法,更能寻回酒具,桑儿,将他押起来,上五楼的供房。”

    方才那一番分析,已让三人对沈傲推崇备至,就是狄桑儿也不再和他怄气了,将刘慧敏提起,押着他上五楼。

    到了这供房,沈傲道:“桑儿在这里看着这窃贼,我们在这里仔细地搜。”

    说着,沈傲当先翻身下供桌去,狄桑儿见状,连忙叫道:“喂,这里摆着我爷爷的灵位,你不要乱动……”

    沈傲却不理会她,会同赵佶、杨戬在房中搜索,一番细心地搜索下来,却是一无所获。

    刘慧敏见他们毫无所获,得意洋洋地哈哈笑道:“我说过,若是我不说,你永远寻不到酒具。”

    沈傲本就是不服输的人,根据他的判断,刘慧敏这样精细的人,绝不可能将酒具窃回自己的房里去,谁也不能保证宝物失窃之后会不会在他房中搜查。若是带到外头,以刘慧敏的小心,是绝不可能托付给人保管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这宝物还在供房,藏在一个谁也不曾想到的地方,等风平浪静之后,他再将这酒具取出,然后就能悄悄地将酒具转售。

    

第四百一十三章:表妹的心思

    继续搜!沈傲咬了咬牙,眼睛落在房粱上:拿一个梯子来。”

    最终,在房粱上,酒具被沈傲找到,刘慧敏面如死灰,如一滩泥一般毫无生气,眼中尽是绝望之sè。

    将刘慧敏送去官府,他先是窃宝,之后是杀人,这两项罪名足以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而此时,安燕也来了,沈傲呵呵一笑:“安先生并没有受伤?”其实这一点他早已预料到,当时在场的是八个人,除了那怪人和狄xiǎo姐,其实安燕也有嫌疑,之所以委托沈傲出来寻出宝物,安燕一来是不希望将此事闹大,不愿再多一人知道这件宝物”二来是为了避嫌。

    因而故意伪装受伤,便是希望让沈傲看在他的薄面份上帮这个忙。

    安燕笑了笑,有些尴尬地道:“有劳沈公子了,安某人早闻沈公子大名”沈公子果然没教老朽失望。”

    至于赵佶,则欣赏着王羲之的墨宝,如痴如醉。

    待沈傲等人告辞出去,安燕亲自将他们送出,天sè已晚,沈傲与赵佶话别”赵佶深望沈傲一眼道:“今日的事,朕会记在心上”你好好科举吧。

    沈傲回到国子监,心里对曾盼儿的死颇有些自责,他原本是想故意先将罪名安在曾盼儿身上,让真凶放松警惕”等真凶浮出水面。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刘慧敏竟敢杀人,心里唏嘘一番,心情也跌落到了谷底。

    终试的榜单终于放了出来,沈傲去看了榜”第一名的赫然是程辉,程辉毕竟是读了一辈子的书,作了半辈子的经义,其水平可想而知,沈傲自认自己经义文章并不差,可是比起程辉来,只怕还差那么一点点。第二名是沈傲自己”这个成绩”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学了一年的经义,能达到这个水平,已让他十分知足了。

    第三名是吴笔,吴笔是陪着沈傲一道来看榜的,看到自己名列第三,顿时惊呼一声,又惊又喜。

    至于第四,则是徐巍,其实徐魏的水平,应当在吴笔之上,这是人所共知的事,许多太学生不由地为徐魏感到惋惜,其实只有沈傲才知道,这徐魏之所以马失前蹄”全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此人的好胜心太强,见到自己提前jiāo卷,已是大luàn方寸”方寸一luàn,作出来的文章自然大打折扣。

    其实这终考,也不过是个形势罢了,真正要看的还是科举,科举不再是两个〖中〗央大学之间的竞争”那些通过了州试的才子纷纷云集,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想从中脱颖而出,每n步都艰难得很。

    夏季炎炎,各大客栈已是客满,进出城mén的méndòng,每天都有大量背着包袱或带着书童的考生进城”眼看科举之期临近,汴京城的文风,也渐渐的鼎盛起来,除此之外”最为鼎盛的还有各大寺庙,求签的,求神佛保估到,观赏游玩的络绎不绝。

    为此,邃雅山房特意推出了考生套餐,只要进遂雅山房任何一个茶肆喝茶,即可获得积分”消费到了一定数量,即送经义范文一份。在这个时代,尤其对于一些外乡的考生,更是可遇不可求,因而一连数天,三四家茶肆分店日夜爆满”大赚一笔。

    除此之外,遂雅周刊和诗册也趁机推出秋闱特别版面,比如在遂雅周刊,在一些副版上印一些经义文章,或是一些论策,论策在科举中虽然并不重视,却也必不可少,在一些末尾页上,还有写一些考试的技巧,譬如进入考场时,能带什么,不能带什么,又提出种种的建议”如考试时尽量少喝水,以免内急等等。

    这些信息,对于那些第一次参加科举的考生,弥足珍贵;一时之间,遂雅周刊的发行量大增,竟是足足增加了一倍以上。

    等到朝廷下旨选好了考官”周刊立即抓住机会,忙不迭地推出考官专版”将主考官以及阅卷的考官的喜好、生平透lù出来。须知科举并不只是考试这样简单,你的文章做得好不好,是由考官决定,而文章是没有评判标准的,若是能得知考官的喜好”往往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这个专版最受人欢迎,一日之间,便抢售一宴”发行量飙升到了四万份”虽然印刷作坊不断扩大,却也需要数日之前定稿,连续没日没夜地印刷几天,才勉强应付下来。

    这邃雅山房各项新销售策略的幕后cào纵者”自然就是沈傲,沈傲读书之余,也不忘赚钱的道理”对于他来说”做官自是他现在最大的目标,可是一个人要想人格上真正独立,做官的过程中不受人掣肘,那么经济上就必须独立。

    沈傲做人的原则是在不伤害他人的搏况下获取自己的利益,若是教他做官去贪赃枉法他是作不出的,可他也不是个不懂变通的人,比如上一次勒索辽国国使,反正是敲诈辽国人,心里没有负担。不过他虽然有自己的原则”却绝不会去学唐严,所以,邃雅山房的生意对于他来说十分重要。

    现如今邃雅山房的生意已经一再扩展,单分店就有五家之多,遍布汴京城各繁华的街坊,除此之外,还有诗册、周刊这两个赚钱利器”一个月的利润,已经超过了三千贯。沈傲决心趁着这个机会,将诗册和周刊的影响力延伸到汴京之外去,这一次大量考生进汴京就是一个契机,毕竟这些读书人,才是将来诗册和周刊的消费主力。

    因此,现在先做的,就是在诗册和周刊上大做文章,令外地的考生对它们产生依赖,其实人的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更改的,比如有的人已经习惯了清早去喝口茶,有的人清早喜欢去跑跑步,而沈傲的主意就是让外地考生们在汴京养成一个习惯,清早起来,先看看最新一期的周刊或是诗集。

    如此一番炒作,收入颇丰,沈傲欣喜之余,便叫人打听了曾盼儿的住址”叫人送了一千贯过去。

    夏去秋来,瑟瑟秋风刮面而来,街道上落叶纷纷,别有一番风味,科举已是越来越近,沈傲反倒不再看书了,在他看来,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学问靠的还是平时的积累,因而趁着旬休,回了一趟周府,夫人那边先是将他叫去,今日佛堂里,只有夫人一人,沈傲陪着她说了会话。

    夫人突然道:“你和若儿之间,是不是有sī情?”

    这一句话将沈傲吓子一跳”他犹豫了片刻,道:“姨母何出此言?”

    夹人叹了口气:“自你订了亲,她这些日子以来总是心神不宁”时常坐着发呆,身子也消瘦了不少,我也是nv儿家出来的,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只是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傲若是再言辞闪烁,就未免有些没担当了,想了想”认真且诚恳地道:“对表妹,我其实也很喜欢的。”

    夫人深望了沈傲一眼,道了一句:,“这真是叫我为难了,其实mén当户对”我是不看重的,我认你为亲,因而也很喜欢你,若是你真心对若儿好,我也没有什么话说,只不过周家毕竟是大户,你已连续定了三mén亲事……”

    沈傲抿了抿嘴”道:“我明白。”他一时不知是该争取”还是该退却”总是觉得不该令姨母为难,可是现在不为难,将来为难的只怕就不止是姨母了,心里对自己道:“沈傲,你要是男人,就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你可以骗人骗己”但骗得过一世吗?”

    他咬了咬牙,道:“姨母”我愿娶若儿为妻子,请姨母成全。”

    夫人想不到沈傲竟如此开mén见山,一时愕然,喃喃道:“许配若儿给你,这……我还要想想”还要与你姨父商量,商量……这”,她虽早有了心理准备,此时听了沈傲的话,还是心luàn如麻起来。

    恰在这个时候,周恒穿着一身禁军衣衫”戴着范阳帽进来,显然方才那一番话,恰好被这周大少爷听见,周大少爷一时也是懵了,摘下范阳帽”看了沈傲一眼:“表哥要做我的姐夫?这”,”他盘膝坐在**上,这几日他黑了不少”也清瘦了一些,jīng神却比从前好得多,颌下生出了一xiǎo撮短须,增添了几分成熟,道:“表哥,你当真是喜欢家姐?”

    其实表兄妹结婚,在这个时代是常有的事,mén第之见于夫人和周大少爷是没有的,毕竟沈傲的能力已经证明了他的厉害,更是获取了周家上下的认同,最大的关键还是在沈傲连订三mén亲事的事上,周若嫁给了沈傲”岂不是要去做妾了?就算是明媒正娶”说是平妻,可是如此多的妻子,也教人难以接受。

    古时流行的是妻妾制度,而不是多妻制”男人纳妾是最平常的事,可都是妻,却较难让人认同,尤其是周家这般的大户。

    

第四百一十四章:星星代表我的心

    沈傲开诚布公,教周家措手不及,夫人和周恒都是为难,也一时难以抉择,这位周大少爷若是换了其他事,自然是无条件支持沈傲的”他与沈傲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兄弟,这些时日二人一个在殿前司公干”一个在国子监读书,相处的少了些,可是这份兄弟之情却没有丢下。

    只不过沈傲要娶周若,要做他的姐夫,却令他一时也不敢作出决定了,只是觉得家姐嫁了表哥也不错,可是表哥妻子太多,自己不能轻易支持。

    夫人抬眸,对一旁的香儿道:“香儿,去把xiǎo姐请来。”

    过不多时,周若盈盈进来”这几日她确是消瘦了不少,她脸上似笑非笑嘴角边带着一丝幽怨她今日穿着一件绿衫儿”长裙及地”这时夕阳正将下山,淡淡的昏黄阳光透过窗格洒落进佛堂”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肤sè更显白皙,犹如一朵素sè的梅huā儿,亭亭傲立。

    她见了沈傲,目光中没有表情,只是xiǎo心翼翼的依偎着夫人坐下,低声道:“娘唤我来做什么?”

    夫人握住她的手,似是想准备言辞,还未出口,周恒便道:“姐姐,沈傲来这儿提亲了。”

    周若先是一愕,随即脸上抹过一丝羞sè”更不敢去看沈傲,随即沉眉,道:“是吗?沈公子yàn福无边,想不到还不满足?”,这一句话,讽刺意味十足”令沈傲老脸一红,却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心里明白,周若是个极好强的nv子,有很强的自尊心,要她点这个头”只怕并不容易。

    夫人道:“若儿,这里没有外人,你便直说了吧,你父亲那边虽然还没有同意”若是你点了头”为娘的尽量为你去争取。”

    周若淡然道:“娘就不必为我担心了,我才不稀罕嫁他,若他真的想娶我,除非今夜汴京城里有遍布星辰。”

    这几日云厚的很,秋风正爽,眼看就要下雨了,连着几天都没有星星出来”这一句,便是教沈傲不要妄想的意思。周若虽是拒绝的坚决,可是话及出。”心里酸酸的,总是觉得沈傲既讨厌却又令她生出些许情愫”尤其是听到沈傲定亲的消息,这些日子来她总是辗转难眠”有时恨不得再不要见他,可是见了他,心里又luàn糟糟的。

    她眼眸中生出几点泪huā”却是很坚强的道:“否则,宁愿nv儿不嫁”陪母亲一生一世”也决不嫁他。”

    夫人不由将她的手儿握紧”叹道:,“傻孩子……”却也无词儿了。

    周恒从窗外去看了看天sè”忍不住道:“这样的天气,哪里会有星星。”叹了口气,为沈傲有些可惜。

    沈傲对夫人道:“既然如此,那么学生告辞了。”,夫人见沈傲要走”忍不住道:“怎么?沈傲生气了吗?既做不成夫妻,就是做个兄妹也是好的,你们要和和睦睦……”

    沈傲苦笑打断道:“我去做星星去。”说罢急匆匆的走了。

    做星星?周恒一拍大tuǐ:“我也去!”,取了范阳帽,急急的追上去。

    从马房里牵过了马,周恒还在一旁问:“表哥”你到底怎么做星星?”,沈傲深吸了口气:“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先去邃雅山房找吴三儿,叫他多找几个人手,表弟,你愿意不愿意我做你姐夫?”,周恒挠挠头,迟疑道:“我倒是愿意,不过你的妻弟太多了些。”

    沈傲无语,这家伙居然也学会说暗语了”笑道:“就算是我做了你姐夫,妻弟也只有你一个,chūn儿他们都没有弟弟的。”,二人翻身上马”一道儿到了邃雅山房”此时天sè已经有些黑了,沈傲寻了一个伙计问:“吴掌柜在哪里?”,过不多时,吴三儿急促促的过来,倒是那chūn儿,从二楼探头探脑的往下面看,见了沈傲,立即又回避躲起来,生怕坏了习俗。

    吴三儿道:“沈大哥,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sè有些不太好。”

    沈傲道:“去,把所有的人手都召集起来,我教大家帮个忙,还有,你去帮我采吴些东西。

    ”,说着去寻了纸笔,在纸上写了:,“宣纸、剪刀、棉线”,等常用物,对吴三儿道:“有多少买多少来。”

    随即又向周恒道:“表弟”我急需要一样东西,请你帮帮忙。”

    周恒拍着xiōng脯道:“表哥直说就是。”

    沈傲道:“殿前司里储备了猛火油吗?”,猛火油就是石油,此时到了北宋,猛火油就早已开始使用了,只不过由于猛火油易燃,因而在民间使用的不多”反倒是军队里使用的较为广泛”当年南唐主李煜面临宋军进攻金陵的危机其神卫军都虞侯朱全贷就曾用猛火油纵火攻宋军,由于风向改变,火焰反燃己军而大溃。

    到了北宋中期”宋军对猛火油运用更为成熟。当时在京城设立了军器监”是专mén制造武器的机构,下设十一个工厂,其中就有猛火油一作坊,专mén制造专mén的喷shè猛火油的装置。

    所以沈傲料定”殿前司一定有专mén的猛火油储存仓库,周恒在殿前司吃的开,大xiǎo的军官都和他熟识,去nòng点猛火油来并不难。

    周恒想了想道:“有是有,不过要到府库司那边去拿,那里离邃雅山房倒是远得很,就是骑马,也要一个时辰才能来回。”

    猛火油特别易燃,因此储存极为xiǎo心,为了以防万一,一般都是储藏在离闹市较远的地方,这一点”沈傲早已想到,便道:“你去拿一些来,只要一桶就成了。”

    周恒点了点头,立即去了。

    这时陆之章听到楼下的动静,下楼来看”看到沈傲,惊喜的道:“表哥怎么来了?”,说着要拉沈傲去给他审稿”沈傲反手将他拉住:“今夜不审稿,事关你表哥的幸福,你也留下来,得会帮我做事。”

    陆之章啊呀一声,道:“可是明日印刷作坊那边还等着我的稿子呢。”见沈傲目光一瞪”立即道:“好吧,大不了我今夜不睡。

    等吴三儿将所有的东西采买齐了”遂雅山房里几十个伙计、账房都围拢过来,沈傲一步步的教他们如何制作自己所要的东西,便教大家一起做。说着又叫了厨子去做些饭菜,不能让大家白忙活,等会儿要犒劳一下。

    ……………………………………………………,周若在闺房不xiǎo,三间房子并不曾隔断。当地放着一张huā梨大理石书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sè笔筒笔海内chā的笔如树林一般。平时周若闷了”也会作些书画,只不过她自知自己的书画不好,因而也都没有宣传出去”自遇到了沈傲,她对书画更是勤恳了”周若是好强的nv子,最见不得沈傲如此牛气哄哄,总是想杀一杀他的威风,可是这书画不管怎么练,比起沈傲来还是差的极远,令她有些灰心。

    靠着墙角,是一方几乎,几乎上摆着斗大的一个汝窑huā囊,chā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的白菊huā。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又悬着一方古琴,这古琴许久没有用了,却被清理的一染无尘。

    对着chuáng榻的,是梳妆台,台上搁着菱huā铜镜”还有梳篦、胭脂等物。倚着窗,望着天外的漆黑苍穹,周若心里甚是酸楚”抿了抿薄chún儿,低声呢喃道:“今日是不会有星辰了。”

    身后一个脆生生的丫头叫碧儿”是周若的贴身丫头,周若的心事,她是最清楚不过的,笑嘻嘻的道:“xiǎo姐,表少爷都厚着脸皮儿求亲了,你既是真喜欢他”却为什么要拒绝,还说要天上有星星,这样的天里哪里会有星星。”碧儿不禁为周若惋惜”其实她对沈傲”还是很有好感的,表少爷在府里很有人缘,为人也很好,见了人都是一张笑脸,就是对下人,有时也会开开玩笑送些xiǎo礼物”再者说了,表少爷是状元,又做了官,将来据说还要科举再考个状元回来,前程不可限量。

    一个男儿又英俊,又文采无双,这样的好姑爷,到哪儿找去?碧儿便在周若面前说起沈傲的多般好处,什么英俊潇洒,什么学识过人”什么为人和气。

    周若板着脸道:“死丫叉”就你会胡说”他这般好,你为什么不嫁他。”

    碧儿咂了咂舌”低声道:“他若是要娶我”我一定嫁。”

    周若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又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楚,以她的倔强,怎么可能会点这个头,今次说出这种重话,只怕她与沈傲今生再无缘分了。不自觉的”眼眶里有点儿湿润了”她忙将方巾擦了擦眼角”道:“熄好……,…睡觉!”

    碧儿道:“xiǎo姐要不要再等等,或许到了后半夜,天上真有了星星也不一定的,从前我xiǎo的时候在草垛里和我哥哥看星星,等啊等,总是不见来,我就哭了,mímí糊糊的到了后半夜,我哥哥却将我叫醒来”我一看”天上的星星就来了……”她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叫周若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时候,碧儿的眼眸落在窗外,突然又惊又喜的道:“星星,星星……”

    周若jiāo斥道:“不要胡说。”眼眸儿不自觉的望向窗外,这一看,便发现天上竟真有无数的光点在闪烁,那星光璀璨,漫天的像是撤满在天穹上的碎钻石,晶莹透亮,璀璨无华。

    “这样的天气,怎么会有星星”,周若看的痴了,一时间木木的站着”眼眸透过窗格望着天穹”手里的巾帕拿捏不住,无声的飘落下去。

    “家姐……家姐……”周恒的声音从老远传过来,过了一会,从窗户上lù出周恒的脸,周恒笑呵呵的道:“家姐,你看,星星,表哥带星星来了……”

    他这冒冒失失的一下,将周若拉回神来”吓了一跳,虽是弟弟”却哪有这样冒失翻人家窗户的,若是自己在睡觉或是更衣周若心里不知该是什么滋味,气呼呼的道:“你胡闹什么,快走。”

    周恒讪讪的笑:“是啊,是啊,不过不是我来胡闹,沈傲,沈傲,你快爬上来,喂,xiǎo心摔着了……”

    沈傲?周若又羞又怒,她的闺房在阁楼的二层,这宝贝弟弟爬到窗台上来倒也罢了,就是那坏家伙原来也来了。随即又有些后怕,这神经半夜的,两个冒失鬼爬人家xiǎo姐的窗台,若是真摔着了,这可不妙,因此又不敢说重话,生怕吓得他们有什么闪失,心里又觉得咽不下去。

    正在这个时候”又一个脑袋冒出来,一张熟悉的脸儿lù出周若难忘的笑容,喜滋滋的道:“表妹,星星来了。”随即咳嗽一声:“星辰漫天,秋风正爽”值此佳时”学生忍不住要放声高歌,这首歌的名字叫,星星代表我的心,。”

    好古怪的名字,在这里唱歌,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周若连忙道:“不许唱!”

    “啊?不许唱?”沈傲很伤心:“可是不唱,表妹就不知道学生的心意啊”所以一定要唱,要让表妹知道我的真心实意。”

    周恒不耐烦的攀着窗台朝沈傲这边挤了挤道:“表哥,还等什么,要唱快唱。”

    周若要羞死了”真让这家伙唱出来,天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这家伙没脸没皮的,还真不好对付”连忙道:“不,不用唱了,我,我知道你的心意了,行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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