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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娇妻如云txt下载     娇妻如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五章:别以为在公堂上不敢抽你

    天se渐晚,这街坊里的行人尽皆被驱散开,禁军们点起了火把,将街道堵住。

    那轿中的人似乎也不急于一时,不知在轿中做什么,竟是一个字眼也没有透露。

    沈傲抓着高衙内,哈欠连连。

    过不多时,便又有一队人过来,为首的乃是大理寺的一个都头”身后带着七八个杂役,眼见这个场景,先是一愕,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般的大事,原本早已有人通报了京兆府,京兆府本就是复杂弹压地面的,只是此事儿涉及到了高太尉,京兆滑头得很,不愿卷入这是非之中”便以案情重大的名义jiao割给了大理寺,大理寺立即遣人来”这都头一到,看到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拿住了高衙内,至于这个书生,有些眼熟,只是黑夜之中虽有火把,却还是看不甚清。

    “连禁军都出来了!”,都头有些吃惊,快步走到软轿旁,低声道:“下官见过高大人。”

    轿中之人冷。多一声道:“大理寺来得好快。”

    都头抿嘴笑了笑,这个快字得反着理解”好快就是好慢,是指斥自己办事不利。

    都头呵呵一笑:“令公子被劫持,大理寺也是刚刚听到消息,请太尉大人稍等,我等这便去拿人。”

    轿中的高太尉却是不动声se,都头见他这般样子,便只好硬着头皮过去”高呼道:“喂,何方凶徒,竟敢拿住高公子!不想活了吗?走,随我到大理寺走一趟。”

    去大理寺?好啊!沈傲巴不得去,只不过现在不能放人,他突然感觉自己还真有做劫匪的潜质”笑嘻嘻地道:“好,那么就劳烦大人领路。”,这都头听到沈傲的声音有些耳熟,可是一时也想不清楚是谁来”便道:“你先将高公子放了。”

    沈傲打了个哈哈:“这可不井,若是放了”我怕我的安全不保,要去,就这样去。”

    他柠着高衙内的手”高衙内痛得连呻吟声都微弱了”对高衙内恶狠狠地道:“走。”

    沈傲手中有高衙内,都头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禁地想,只要他去了大理寺就好办了,到时还怕他再不肯放人?不管如何,对高太尉也有了个jiao代,想着便引着七八个杂役在前走”沈傲押着高衙内在后,最后则是一队禁军拱卫着一顶软轿尾随而来。

    唐茉儿从来未见过这等事”若不是沈傲一直保持着笃定从容”她早已吓坏了,此时听说要去大理寺,心里便一松,心里想着衙门总是个讲理的地方。

    这一路自是引来不少人的围看,等到了大理寺,已有人先行禀告”早午推官连夜上衙,升起堂来。

    高太尉的软轿是先到的”高太尉步下轿子,在两个禁军的拱卫下径直入了衙堂,那推官见了,连忙起身施礼。这高太尉虽年届四十有余,身体倒是健朗”显是经常〖运〗动,颌首捋须,显得很是从容。

    推官叫人搬了个椅子到案下请高太尉坐下,自己这才坐在案上,头顶着明镜高悬”手中惊堂木一拍:“将人犯带来。”

    沈傲押着高衙内进去,身后的唐茉儿亦步亦趋。

    因是连夜审案,这衙堂内只点起了几颗蜡烛,隐约之间,推官也觉得沈傲甚是眼熟,却又一时看不清面容,便冷笑道:“大胆贼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沈傲好整以暇地道:“学生是有功名的人,按道理”有见官不拜之权。”

    有功名?推官愕然了一下”堂堂一个书生”竟还敢挟持人质”真是胆大包天,便冷声道:“你做出这等事,还想留着功名吗?你的功名在哪儿”本官这便遣人去草了你的功名?”

    按大宋律法,一旦中了试”便算有了功名,要入籍的,这个籍”则收藏在籍贯的,若只是秀才,则大多是各路、各府的学监衙门负责收藏。若是中了省试,那便是贡生了,则由礼部藏籍。

    沈傲呵呵一笑道:“这只怕不太容易,这大晚上的,宫里已经落了钥,大人便是要除学生的籍,只怕也要等到明日。”,宫里?推官一愣,不禁地想,这人莫非是个进士?须知贡生一旦参加了科举,入围之后便有了参加殿试的资格,殿试即是天子门生”这籍贯功名便要自礼部调入宫中”以示优渥。

    推官觉得这事越来越棘手了,一个进士”可不好审;便虎着脸道:“你可知罪吗?”,沈傲笑道:“不知大人让学生知什么罪?莫非是这高衙内调戏了我家娘子”也是我有罪吗?”

    高衙内的为人,汴京城上下皆知,推官不得不信,只好冷哼一声,却是找不到何了。

    高太尉慢吞吞地喝着茶,悠悠然道:“妻子?这倒是奇了,此女并未盘发,显然还未做人妇,又如何是你的妻子。”

    高俅观察入微,这一声提醒,教推官jing神抖擞起来,认真一看”跟随沈傲而来的女子还真没有盘发,这盘发,是身为人妇的标志,心中便以为抓住了沈傲的把柄,冷笑道:“你要如何解释?”

    沈傲只是笑:“她是我未婚的妻子,当然没有盘发,不过虽是未婚,可是这位高衙内当街调戏”大人不问高衙内的罪,为何来问我?”

    推官心中叫苦,这一声质问,教他脸se通红,顿觉羞愧。

    高俅呵呵一笑,朝唐茉儿道:“姑娘,你当真是此人的未婚妻子?”

    唐茉儿一时愕然,灯影之下”她的双眉弯弯xiaoxiao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yu,颜若朝华,她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贵,只项颈中挂了一串寻常的珠儿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yu琢。她轻轻咬唇,却是一时脑子嗡嗡作响,在这公堂上若是承认了她与沈傲乃是未婚夫妻,将来可是若是予以否决,沈傲又该怎么办?她心中七上八下,眼看到推官也加入bi问,心下一横,脸se波澜不惊,现出些许端庄之se,道:“是”xiao女是沈公子的未婚妻子”今日我要回家,高衙内带着许多帮闲尾随其后,我心中害怕,恰好遇到我家未婚夫君在街角等我,等我迎过去”后头的高衙内便冲上来和我夫君起了冲突,我家夫君气不过,方是有了今日之事,请大人明察秋毫。”

    推官一时无语”望向高太尉的眼眸很是苦涩,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理寺若是再参与,倒是颇有些为虎作伥之嫌了:这明明是高衙内的烂事”教自己来为他做主,眼前这人犯是有功名之人,若是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明日御史们少不得参上自己一本。

    推官微微一笑,面se熙和了许多,对沈傲道:“既是如此,本官便不计较你的罪了”你将高公子放了,这便回去吧。”

    沈傲冷笑道:“放人?大人,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吧,此人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光天化日之下将刑律视之无物,学生恳请大人连夜审问这高衙内,将他绳之于法。”推官又是愣住了,这个书生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心中满是懊恼”怒道:“本官判案,还要你来干涉吗?来人,将他赶出去。”

    几个公差已bi上来,正要拉扯沈傲出去”其中一个公差突然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刚刚他已经看清了沈傲的面容,忍不住道:“沈……沈公子……原来是你,只说着不敢再拉扯了”而是悄悄退到一边去,其余几个差役也是如此,纷纷退开,连沈傲的衣袖都不敢动一下。

    当时沈傲曾在大理寺审案”大理寺上下人等都是认得沈傲的,虽然已过去数月,隐隐约约地有些记不起,可是经由先前那差役的提醒”此刻都想起来了。

    说起来沈傲与大理寺卿关系不错,况且当时沈傲审完了案,还发了不少赏钱下来,这些差役哪里还肯拿他。

    推官看着那些差役的举动”惊得眼睛都直了,怒道:“你们在做什么?还不赶快将他驱出去!”

    一个差役走上去,低声在判官耳畔密语几句,判官大惊失se,忍不住道:“当真是他?”

    差役点头道:“大人不信”可亲自去细辩。”

    推官一时无词了,这……”这“…………这该怎么善后?

    高俅见状”冷笑一声,却只是抿抿嘴”不说话。

    沈傲朗声道:“大人,高衙内鱼rou乡里”天子脚下,他仗着高太尉的声势”目无法纪,若是大人不管,学生无奈,只好明日清早,前去告御状了。”

    高进自进了这公堂,总算是松了口气,自己虽然还在沈傲手里”可是自信沈傲不会再打他,胆气一壮,冷声道:“告御状?我爹是官家面前的大红人儿”你向谁告状也没弃用,你这厮竟敢打我,哈哈……本公子若是不将你long死,就不姓高。”

    沈傲抓住他的衣襟,当着众人的面,左右开弓,啪啪又打了他几巴掌。高进痛叫数声,想不到在这公堂之上,这家伙竟还敢大人,他竟是比本公子还嚣张啊。

    高进已是泣不成声,看着堂内的高俅,高声哭道:“爹啊,快看看,快看看,他当着你的面前敢打你儿子,这是做给你看的,是瞧不起你啊”爹,快救我

第三百四十六章:清纯的高衙内

    高俅听到高进的呼唤,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双眼睛带着锐利的目光看向推官。

    推官此时正是犹豫不决,深望一眼堂下的沈傲,不由地想,他真的就是沈傲?现在这件案子该如何判决?

    头痛啊!高太尉不好惹,这位沈大公子又岂是好惹的?

    沈傲是周府的亲眷,与卫郡公走得很近,最近又连中四元,明日清早就要面圣;不说其他的,就说自己的顶头上司大理寺卿姜敏姜大人,和这位沈公子也是一向jiao好的。

    可怜这位推官左思右想,一时寻不到主意,最后无奈之下,咬了咬牙:既然两边都不好得罪,本大人干脆秉公审理罢了,至少赢个刚正不阿的美名,就算得罪了谁,只要自己心中无鬼,谁又能拿我如何?

    这样一想,推官感觉jing神一振,虎着脸猛拍惊堂木道:“大胆监生沈傲”公堂之上,也是容你行凶的地方?来人,分开高进和沈傲!”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推官正气之急”差役们不敢违逆,忙将高进与沈傲分开,沈傲见这判官一身凛然正气”也不好再对高进动手动脚了。

    那高俅见推官如此,心里略略一喜,以为推官是要偏帮高进,捋须颌首”目lù欣赏之sè,只是听到监生沈傲四个字,又不由暗暗吃惊。

    沈傲?他便是沈傲?

    高俅作为武官,是无权加入朝议的,因而这个沈傲名声虽大,数次入宫”他也未曾与沈傲照面”只是时不时地从官家、朝臣那里听到许多关于沈傲的事迹,此时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得罪的竟是沈傲”不禁一时心luan如麻起来。

    堂堂太尉,自是不必怕这书生,可是沈傲背后之人”令高俅不得不忌惮几分。

    官家几次召他入宫去踢蹴鞠”都曾言及此人”还有祈国公、卫郡公、杨戬杨公公,这三个哪一个都不是轻易能惹的,就是少宰王鞘都吃了他的亏,这个人,不可xiao视啊!

    这时”推官大喝道:“沈傲,你说被告高进侮辱了你的妻子”可有旁证?”,沈傲见推官突然审理自己告高进的案子”便知这推官是要秉公办理了”连忙正sè道:“我的未婚妻子可以证明。”

    高进大叫道:“她是你的未婚妻子,自是偏帮你的,谁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假话,你有人证,我也有人证,我带了七八个家人出去,明明是在街上闲逛,不料被你无缘无故打了一顿,大人不信”可以叫我的家人进来佐证。”

    推官让人将高进的七八个家人叫来,这七八人在大街上一副街痞的样子”此时进了公堂,都lù出一副恭顺之状,纳头便拜,纷纷信誓旦旦地道:“我家少主是读书人,品xìng是极好的”调戏良家fùnv的事断然没有。”

    可气啊,这也叫品xìng极好?沈傲无语,不过这些家人本就是高进的狗tuǐ子”睁眼说瞎话本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是以也没有感到意外。

    推官道:“沈傲”你有旁证,高进也有旁证,你要告他调戏你的未婚妻子,可还有什么证物吗?”,这一问,高进被几个差役保护着,瞬时得意洋洋起来”道:,“是啊,你可有旁证吗?本公子乃是读书人,调戏你的未婚妻子”哈哈,你便是将她送至我的榻前”本公子也决不看一眼,如此残huā败柳”本公子哪里看得上,哈哈……”

    沈傲眼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丝狠sè,淡淡然地道:“是吗?大人”我可以不可以和他的家人说几句话。”

    推官犹豫片刻”颌首点头:“你说。”

    沈傲走至一个家人面前,冷冷地盯着眼前之人,那人看着沈傲的眼眸,不由地吓得倒退了一步,连忙道:“你无需问我,我家衙内没有调戏你的妻子,这是我亲眼所见的。”

    沈傲呵呵一笑,只是那笑不及眼底,道:“我又不问这件事,我只问你”你说高衙内喜欢读书”那么高衙内平时都读些什么书?”

    家人连忙道:“我目不识丁,衙内在读书,我就是凑过去,也不会知道他在读什么。”

    沈傲继续道:“那平时,衙内都喜欢做些什么?”

    家人见他随口问来,心里松了口气,道:“我家衙内,平时都喜欢养些huā鸟,偶尔上街走走,若是看到乞丐、流民,还会拿出点儿钱来打发,见了大姑娘,莫说是去调戏,就是一不xiao心挨着,脸蛋儿都会红呢,男nv授受不亲,我们高家的规矩很严的。

    “噢……”,沈傲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而后慢慢靠近高进,高进吓了一跳,连忙向后缩了两步,道:“你要做什么。别过来!”,沈傲哈哈一笑”向高进问道:“方才那人说得对不对?”,高进梗着脖子道:“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本公子洁身自爱,在汴京城里走出了名的柳下惠,怎么?你还有什么说辞,若是不能证明我调戏你家娘子,我要回家睡觉了。”

    “且慢!”沈傲呵呵一笑”手里突然一扬,却走出现了一个百宝袋子:高进愣住了,道:“你拿我袋子做什么?”,沈傲冷笑道:“高衙内如何证明这是你的袋子?”

    高进急切地道:“快还来:这袋子分明便是我的,袋子底下有我家的标记。”

    “哦?”沈傲往袋子底下望去,果然看到一个高字,嘿嘿一笑:“高衙内确认这是你的袋子吗?”

    高进冷笑道:“你这贼厮”敢偷我袋子”快还我。”

    沈傲将袋子往高进手上送去,高进伸手要接,到了半空,沈傲的手突然一松,袋子落地,许多杂碎的xiao玩意儿洒落下来。

    “这是什么,大家快来看看,清纯无比的高衙内原来看的就是这种书?”,沈傲从地上抓起一本书”向众人扬了扬,又呈jiao到推官案前”向推官道:“大人,这些高府的家人做证说他们的公子是个淡泊之人”可是这书又该如何解释?”,推安瞥眼一看,脸便红了”此书的书名儿叫《飞燕外传》,这飞燕,但凡懂些典故的人便知道这本书的来路:推官只好草草翻阅了几下,只看开头,便知道这书叙说的是赵飞燕、赵合德姊妹与汉成帝之间的恩怨纠葛。篇幅不长,内容却是jing彩,比如汉成帝因服用过多的chunyao而暴亡,又如将气功用于〖房〗中术、通过观看luǒ浴等手段刺jī男xìng使之〖兴〗奋、有xìng虐待倾向的xìng器具等等”这本书若说它不是yín书,那真是没有天理了。

    “哈哈……原来柳下惠还看yín书的,失敬,失敬。”,沈傲返身过去,正看到高进偷偷地要将一条huāsè亵kù往怀里藏,连忙大喝:“且慢。”,说着飞快地冲过去揪出那亵kù,这亵kùhuāsè极好”面料也不错,有一股淡香味,显然是nv人穿戴的,沈傲觉得有点儿恶心,xiao心捏着亵kù的一角,捏着鼻子道:“我问你,方才你的家人说什么高家的家风好”男nv授受不亲,这亵kù,又是从哪里来的,莫非这是你娘的?”,高进愣了一下,又羞又怒地道:“这和你有什么干系?”

    沈傲将亵kù抛开,冷笑道:“众人来做个见证,诸位可见过哪个读书人袋里会时刻藏着nv子亵kù和yín书的吗?”他转而向推官道:“大人也是读书人出身,我要问大人一句,这高进到底是不是读书人?”,推官立即正sè,这一句若是回答不好,只怕要惹来天大的麻烦”须知这读书人三字在大宋朝早已神圣化,谁要敢恶意侮辱,别人要做起文章来还不容易,到时必然遭人群起攻之。读书人藏了亵衣、yín书,谁敢承认他是读书人?连忙道:“圣贤之书没有教过人看yín书”更没教过人藏亵kù。”

    沈傲呵呵一笑:“这么说高进根本就不是读书人子,是吗?”

    推官哪里敢承认高进是读书人,若是承认,非但是侮辱了自己,更是侮辱了天下无数士子,到时候自己要遭士林鄙夷的,颌首点头道:“高进绝不是读书人。”

    高进此时见许多差役纷纷不屑地看着自己,恼怒道:“就算我不是读书人又如何”你又没有寻到我调戏你未婚妻的证物。”,沈傲哈哈一笑,道:“对”虽然没有找到你调戏本公子的未婚妻的证物”不过高衙内切莫忘了,方才你那些家人信誓旦旦地说你是个读书人,可是这个证词被推翻,那么可以证明一点,你的家人在为你做伪证!”

    沈傲冷笑着盯住高衙内继续道:“既然他们是伪证,那么他们说的话已没有了效用,那么本案只有一个证人,就是我那未婚的娘子,高衙内”你还敢不认吗?”

    高进愕然,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那又如何?”,沈傲冷笑一声,向推官行礼道:“大人”学生该说的已经说了”大人以为如何?”

    推官明白了,沈傲方才这样做,并不是要寻找高进调戏良家fùnv的证据”而是推翻掉高进家人的证词,如此一来,当时在场的人之中”只有沈傲的未婚妻子的证据变得最为有力,而沈傲的未婚妻子的证词又一口咬定了高进尾随在她身后”yù图不诡,那么高进的罪状算是坐实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抽死你

    这百宝袋是高进亲口承认的,沈傲拿出了yin书和亵裤,正好推翻了方才那六七个家人的供词。

    事到如今,案情已经明朗;推官面容一肃,厉声道:“高进,你可知罪?”

    高进看了高俅一眼,见高俅无动于衷,心中有些发急了,梗着脖子道:“我何罪之有,明明是这个沈傲殴打了我,我……我……”

    他的脑子有些发懵,接下来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了,平时都是他欺负人,不曾想他在今日反倒要被人欺了,挨了沈傲一顿打不说,现在连这推官也要治他的罪。

    推官冷哼一声,瞥了高俅一眼,慢悠悠地道:“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nv,本官既能容你?来人”

    “在”七八个差役挺身出来,执着水火棍,声若洪钟地大喝。

    高进惊得一下子瘫在地上,眼眸儿又是看向高俅,叫着:“爹……救我……”

    推官猛拍惊堂木道:“将案犯高进押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示惩戒;若有再犯,绝不饶恕。”

    “是。”七八个差役应下,七手八脚地将高进提起。

    高俅的脸上突然扯出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浅笑,好整以暇地道:“大人,犬子无状,得罪了沈公子,本大人一定严加惩戒,至于这板子,还是算了吧。”他的声音虽是温和,可是话语中却有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推官顿觉为难,犹豫不决地看了沈傲一眼,见沈傲故意将脸别到一边去,咬紧牙道:“今日若是不惩戒令公子,将来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大人,下官今日打了他,来日再向大人负荆请罪”接着,痛下决心,眉mao一竖对下面的差役命令道:“拉下去,打”

    “且慢”高俅冷哼一声,方才他只是先礼后兵,那一句话本是向沈傲和推官示弱,现在这沈傲和推官竟不给这个面子,他也不是好惹的,冷声道:“逆子,过来”他朝高进招了招手。

    高进挣扎开差役,如丧家之犬般嚎哭着跪到高俅脚下,道:“爹爹救我。”

    高俅皱着眉头道:“哭什么,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分毫,来,将这个戴上。”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条佩yu,叫高进站起来,将yu佩扎在高进的腰上,故意放大声音道:“这佩yu乃是官家亲赐,你戴好了,谁若是敢打你,你将他记下来,明日亲自进宫去告御状。”

    接着,高俅一副悠悠然的样子,慢吞吞地喝了口茶,yin阳怪气地道:“不要怕,怕什么,这汴京城里,断没有人敢动你一根毫mao,过几日我还要教你练蹴鞠,去参加蹴鞠大赛,你争口气,在官家面前露露脸。”

    高进戴上了yu佩,顿时又眉飞se舞起来,哈哈笑道:“爹,这真是官家的yu佩吗?好极了,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打我,谁敢打我,便是欺君,哈哈……”他大笑起来,挑衅似地走到沈傲的不远处:“沈傲,你方才不是打我吗?来,再打我一次啊,来啊……”虽是如此,却也不敢太靠近沈傲,只是叉着腰,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沈傲的唇边带出微笑,缓缓地走向高进,高进有些害怕,xiao退两步,突然又想起皇帝所赐的yu佩,才又放下心,yu佩自己还带着呢,带了它,谁敢打自己?不怕……不怕的……,他心里这样想着,却慢了一步地发现沈傲蒲扇般的巴掌突然煽了过来,啪地一声,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脸上。

    “哎哟……”高进痛得在地上打了个旋,捂着腮帮子大叫:“爹,他又打我,没有王法了,我戴了官家的yu佩,他也敢打,爹,快进宫去,我们去告御状。”

    当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打人,高俅已是大怒,怒道:“好大的胆子,沈傲,你恃宠而骄,竟敢无君无父,好,好,来人,将他先押起来,明日我进宫去禀明圣上。”

    沈傲从容不迫地道:“高大人,什么恃宠而骄,无君无父,你可莫要冤枉了好人。”

    高俅冷声道:“官家亲赐的yu佩正戴在我儿身上,你动手打他,就是无君无父”

    沈傲愕然道:“是吗?那好,我们就一道儿到宫里去辩解个清楚吧学生明明是看了官家的yu佩,心中生出无数仰慕之心;便感觉如官家亲临,无形之间,学生似是还看到官家虎驱连震的龙体呢”

    “如天子亲临?”高俅笑得更冷:“你既知是如天子亲临还敢动手?你这不是无君无父是什么?”

    沈傲呵呵一笑:“是啊,就是如官家亲临,所以嘛,方才令公子的话在学生看来,就如圣旨一般,方才大家都听到了,高公子是这样说的……”沈傲装作高进的神态,叉着手道:“沈傲,你方才不是打我吗?来,再打我一次,来……”

    沈傲学起高衙内的神态来,当真是惟肖惟妙,惹得堂中诸人俱都哄笑起来,就连那板着脸的推官也忍不住莞尔。

    沈傲咄咄bi人道:“高大人,既是如官家亲临,官家的话学生敢不听吗?官家要打令公子,你又如何怪得了我来?学生真是冤枉啊,这冤有头债有主,大人就算要怪,也该怪宫里的那位去。”

    高俅听完沈傲的这番歪理,气得七窍生烟,可是沈傲的解释,却又合情合理,高俅带着满肚子的怒火恶狠狠地看着沈傲道:“沈傲,算你今日油嘴滑舌,哼,走……”

    一旁的高进捂着脸不识趣地凑过来,低声道:“爹……我们真的就这么算了?”

    被高进这么一说,高俅顿时觉得拉不下面子,须知他今日亲自带着步军司的禁军来,若是这些人回到营中去传扬,自己这个太尉还如何服众,冷笑一声道:“算了?想得倒是容易姓沈的,你若是再有胆,还敢打高进吗?”

    高进吓得面如土se,忙躲到高俅背后去,他算是明白了,这个沈傲,还真没有不敢做的事,爹爹这样说,八成这沈傲又要一巴掌过来;今日他挨的打比一辈子的都要多,此时两边的脸颊已是高高拱起,口里满是血,连牙齿都掉了两颗,再不能容人打了。

    沈傲微微一笑:“学生只听官家的话,高大人叫我打,我却偏偏不打。”

    高俅冷哼一声,以为沈傲怕了,道:“哼,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姓沈的,你记住今日,今日的恩情,本官早晚向你讨要。”

    他本要放几句狠话带着儿子扭头便走,却听到外头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道:“沈傲不敢打,我却敢打,来,来,来,让本王来打打看。”

    “是谁?有本事的就站出来。”接二连三地被人挑衅,高俅就是涵养再好,也摆不出那不徐不慢的气度了,高声大喝一声,怒气冲天地朝men外看去。

    黑暗中有人踱步进来,来人竟是晋王赵宗,赵宗穿着紫se蟒袍,系着yu带,腰间缠绕着yu鱼袋,长靴踏入men槛,风采照人。

    “啊……是晋王……”高俅的气焰一下子弱了下来,甚至给吓得面如土se,连忙躬身行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赵宗一到,衙内顿时轰动,众差役纷纷拜倒,就是那推官也在案后坐不下去了,三步两步地离案,朝赵宗行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这赵宗此趟所来,还要拜魏虞侯所赐,魏虞侯听说沈傲乃是遂雅蹴鞠社的副教头,因此特意去打听这遂雅蹴鞠社,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遂雅社是晋王所创。他心中原本是想,晋王虽然位高权重,可毕竟姓沈的只是个副教头,若是自己上men去,打着高太尉的旗号去拜谒,将此事秉知,晋王看在高太尉的面子上,又哪里会可惜一个家奴,到时候只需晋王打发一个奴才去训斥,沈傲自然便将高衙内放了。

    谁知他刚刚去通报,好不容易见了晋王,那晋王听到沈傲两个字,竟是毫无顾忌地大骂:“高太尉是哪个鸟,蹴鞠踢得好就敢欺到本王的头上来,来人,将这贼厮赶出去,备好车马,本王要出府一趟。”

    魏虞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被人赶了出来,过不多久,晋王的车马也出来了,径直往事发地点而去,随后才辗转到了这大理寺。

    赵宗慨然入堂,恰好听到了高俅那句话,原本晋王爱蹴鞠,高俅乃是蹴鞠高手,二人之间的关系应当是极紧密的,不过晋王对高俅却不以为然,他本就是xiao心眼的xing子,从前他组建的蹴鞠社,几次蹴鞠大赛都输在高俅的蹴鞠社手里,因而怀恨在心,今日有了个由头,正好以沈傲此事来借题发挥。

    赵宗冷哼一声,直直地盯着高进,朝高进勾勾手道:“你过来…”

    高进看着赵宗,吓得快要魂不附体,连声音都显得有些颤抖起来:“我……我不……不过来。”

    高俅反倒是急了,怒斥道:“逆子,王爷叫你过去,你就过去,啰嗦什么?”

    高进在高俅的厉se之下,只好xiao心翼翼地过去,到了赵宗身旁,刚刚站定,赵宗便是两个巴掌抡过来;这一次高进学聪明了,挨打也挨出了经验,一见赵宗神se有异,便立即缩头连退两步,让赵宗扑了个空。

    赵宗顿时恼羞成怒,不由地想,沈傲一打一个准,本王竟还一个打不到?往后本王有什么脸见人?怒道:“好胆,本王打你,你也敢躲”

    这一声厉喝,吓得高进双腿颤抖不已,高俅见赵宗难看的脸se,哪里还再敢护着高进,斥道:“逆子,你躲个什么?”

    高进又xiao心翼翼地站到赵宗面前,赵宗这一次下手更重,啪地一声,一下子打得高进仆然倒地,接着听到高进的哀叫:“爹……孩儿疼……牙齿都没了……”

    “哈哈……”赵宗总算感觉心情舒畅了一些,不再理会他们,对沈傲大笑:“沈傲好清闲自在啊没事儿还来大理寺做客;走吧,本王的车马正在外头等着了。”

    沈傲呵呵笑道:“王爷,这车我就不坐了。”转而朝唐茉儿努了努嘴:“学生要将茉儿姑娘送回家去。”

    赵宗看了唐茉儿一眼,立即两眼放光,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怜香惜yu好,这才是男人。”须知他本就是个怕老婆的xing子,见沈傲悉心呵护的样子,很对他的脾气,大笑一声道:“我给你加派两个侍卫,你送人回去吧,明日就要入宫谢恩,本王就先不打扰你了。”

    赵宗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两个王府的侍从,阔步而去。

    审案审到这个份上,也算是蔚为壮观,推官只好宣布退堂,高衙内饱受了几顿打,该惩戒的也惩戒了,他身上系着yu佩,除了沈傲这胆大包天的家伙还有那晋王,谁也不敢再动他分毫;至于高太尉,满心想的是方才晋王的态度,哪里还顾得了其他,灰头土脸地领着高进走了。

    沈傲牵着唐茉儿,笑嘻嘻地和推官告辞,推官苦笑,指着沈傲道:“沈公子,你可害苦我了。”

    沈傲道:“大人不必怕,王爷既然涉入,那高俅也不敢对你如何,他自身都难保呢只怕现在满心都在想如何去向晋王请罪;学生告辞了,大人也早些休息。”

    领着唐茉儿,出了大理寺,外头天se如墨,竟是已到了子夜,月朗星稀,与唐茉儿并肩而走,后头是两个王府侍卫,唐茉儿一直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走着,却是不敢说话,似乎在想着心事。

    沈傲见她这般模样,便也不再说什么,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唐家的院子,院子里灯火通明,隐隐还有声音传出,似是在争吵,沈傲苦笑,从下午吵到傍晚,这对唐家夫妇倒还真有jing神。随即又想,不对,他们的nv儿这么晚还未回来,身为父母的,哪一个不担心的,估计这二人是一夜没有睡,四处寻唐茉儿了,人没有寻到,又回到家中,二人相互埋怨,才导致如此的吧

    沈傲脖子一凉,心中又想,今夜的事又该怎么解释?啊呀,我说唐茉儿是我的未婚妻,唐大人一定要气疯了。瞥了唐茉儿一眼,见她俏脸上却是说不出的镇定,心中又忍不住骂自己,人家nv子都不怕,我又怕个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可以面对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唐大人嫁女记

    第三百四十八章:唐大人嫁nv记

    护送唐茉儿到了唐家men外,唐茉儿在篱笆men前停下,脸sè带着些许羞涩,低声道:“沈公子要进去坐坐吗?”

    夜深人静,本是不便打扰的,沈傲想起还要对唐严解释,单凭唐茉儿一个nv儿家只怕一时也解释不清,说不定还会受到父亲责怪,便道:“好吧,我也进去。”

    “吓,你怎么才回来?你这丫头……”唐夫人最先见到唐茉儿,她的脸上显得有些风尘仆仆,显是刚从外头回来,估计就是去寻唐茉儿的。

    唐夫人原本想指斥几句,但看到唐茉儿平安归来,之前担忧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眼泪儿便啪嗒啪嗒落下来,一把将唐茉儿搂紧,道:“担心死我了,茉儿,你有没有事?”

    唐茉儿连忙摇头。

    唐严在里屋气呼呼地道:“哼还知道回来,你都这般大了,怎么还不懂事,你是nv孩儿家家,深夜不归,成何体统?”

    唐夫人埋怨道:“你少说两句。”

    唐严在里屋不说话了,虎着个脸,慢吞吞地走出来,抬眸看到了沈傲,便道:“沈傲怎么也来了?”

    唐夫人这才注意到唐茉儿身后的沈傲,忙道:“是沈傲将茉儿送回来的,快坐。”

    沈傲连忙道:“不用了,今天我和茉儿姑娘遇到了一件事,是以一直耽误到了半夜。”

    今天的事沈傲不敢隐瞒,也隐瞒不住多久,因而坦dàngdàng地将今日遇到高衙内,又如何与高衙内起了冲突,自己先下手为强,惹得高俅带禁军而来,最后又如何去大理寺的事一一说了,一点都不敢遗漏。

    唐严和唐夫人皆是倒吸了口凉气,想不到茉儿竟是遇到如此曲折的事。

    唐严吹着胡子道:“哼,高衙内好大的胆子,茉儿若是出了事,老夫……老夫和他拼了不可。”接着又感jī地对沈傲道:“这一次多亏了你,否则我真是要死不瞑目了。”

    他正说着,却发现唐夫人拧了拧他的手臂,唐严脸上的挠伤还在,气不打一处来道:“拧什么拧?就是你的错,你若是不怂恿茉儿往外跑,会有这等事吗?”

    唐夫人此刻不和他争了,朝他眨眼睛。

    唐严顿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夫人是有悄悄话要和他说,看这模样,好像还是tǐng要紧的事,便和唐夫人走到屋角去,低声道:“什么事?”

    唐夫人瞪了他一眼,道:“什么事,nv儿的终身大事你方才没有听沈傲说吗?沈傲在大理寺衙men,说茉儿是他的未婚妻子。”

    唐严愣住了,忍不住道:“未婚妻子?他还没求亲啊。”

    唐夫人怒道:“当时是事急从权,可是这件事说了出来,这么多人亲耳听了,传扬出去,茉儿往后该如何做人?”

    唐夫人这样一说,唐严明白了,脸sè瞬时苍白,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nv儿家最紧要的是名节,唐严岂会不知,虽说沈傲是事急从权,可是这件事传出去,自己这nv儿将来还怎么嫁得出去?而且是茉儿亲口承认她是沈傲的未婚妻的,这可棘手了。

    唐夫人冷声道:“如何是好眼下当务之急,当然是和沈傲说个明白,叫他立即上men来提亲”

    “对,对……”唐严醒悟过来,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现在趁着消息未传开,得赶快将此事办成,否则流言蜚语传出去可就晚了,点着头向唐夫人道:“夫人,你去和他说。”

    “我说?”唐夫人双手叉腰:“你是他的师长,自该你去说,老不死的东西,你是当真不想当这个家了啊?”

    唐严立即缴械投降,无可奈何地道:“好,好,我说,总成了吧。”

    二人商量已定,唐夫人走过去,笑yinyin地对沈傲道:“沈傲啊,还站在men口做什么,快坐下,打了一夜的官司想必还没有用饭吧?”

    经唐夫人提醒,沈傲还真觉得饿了,笑道:“是啊,有点儿饿了。”

    唐夫人道:“我去热些饭来,你好好在这儿歇着,茉儿,你来,给娘搭把手。”说着,便牵着唐茉儿去厨房。

    唐严猛烈咳嗽几声,朝沈傲招招手道:“沈傲,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沈傲欠身坐下,心里有些别扭,唐家夫fù的反应有点儿反常,平时他们都是闹哄哄的,今日倒像是结成了统一战线似的,很有默契的感觉。

    唐严想要开口,可是话头到了嘴边,一时又不好说出来,他平时训斥起人来、讲些大道理口若悬河,偏偏遇到这等事,不知如何开头;呆坐了片刻,才道:“沈傲,你是我的学生,有些话,为人师者是不该讲的。”

    沈傲连忙道:“大人尽管说就是,不必有什么忌讳的。”

    唐严颌首点了点头,像是下了决心似的,道:“我要说的,是茉儿的终身大事,沈傲啊,我只有这么一个nv儿,辛辛苦苦将她养大,并不指望她有什么回报,只望她能嫁个好人家,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地做人。可是这一次你也知道,你和她在大理寺衙堂相互佐证,说茉儿是你的未婚妻子,我问你,这件事该如何干休?”

    沈傲见唐严神sè凝重,一双眸子死死盯着自己,心里明白了,他突然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xìng,茉儿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这件事,对她的名节很有影响的。

    对唐茉儿,他说不上不喜欢,甚至还有点儿心动,只是事情来得有点快,叫他一时没有准备。

    想了想,沈傲肃然道:“大人说得对,大人的意思,学生也已经明白了,不过……”

    沈傲这不过二字出口,唐严眼皮儿一跳,怒气冲冲地打断道:“不过什么,不过你不想娶她?我家茉儿品行相貌哪一点配不上你?”

    沈傲苦笑道:“大人,学生不是这个意思,学生又没有说不愿娶茉儿姑娘为妻子。”

    唐严的脸sè缓和了一些,道:“既是如此,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及早下聘,聘礼也不必贵重,就按着寻常人家来办,下了聘,我们再商量个黄道吉日完婚。”

    沈傲有些为难,道:“大人,学生有一件事要说。”

    唐严又jī动了,事关nv儿的幸福,他的情绪bō动很大,气冲冲地道:“还有什么事?”

    沈傲觉得很难启齿,呆坐了一会,才犹豫道:“学生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所以……所以就算要下聘……学生的意思是,既是下聘,就要分头下聘。”

    分头下聘?唐严倒chou了口凉气:“你这意思是教茉儿做你的xiao妾了?哼,我唐家诗书传家,是断不做妾的”

    沈傲又是苦笑,道:“自然是做妻子,大家都是平妻,绝不会有三六九等的。”

    三六九?唐严很jī动,这话儿是什么意思,莫非沈傲口中心仪的对象不止一个?他吹着胡子道:“你……你……你好糊涂啊,你一个读书人,去沾huā惹草做什么。”

    沈傲眼观鼻,鼻观心,呆呆坐着,不敢再搭腔了,这件事很棘手,唐严这人自尊心很强的,叫自己nv儿和别人同时嫁同一个人,他很难接受。

    唐严又是摇头,又是踟蹰,脸上yīn晴不定,正在艰难抉择。

    半响,他才叹了口气:“这件事容我再思量、思量,哎,此事也怪不得你,你也是为形势bi迫,不得已而为之,眼下茉儿的名节固然要紧,也不是随意嫁出去的。”

    这时唐夫人进来,道:“嫁,当然要嫁,不嫁给沈傲,还能嫁给谁,你这老糊涂,到了这个时候还思量什么,过几日这事儿就要传遍汴京城了”

    原来唐夫人和唐茉儿都在外头偷听,这唐夫人先是听沈傲答允,瞬时大喜,偷偷去看唐茉儿,见她俏脸通红,羞得旋身要走,一把便将唐茉儿拉住,教她再听一听,可是后来沈傲说要同时下聘,唐夫人心里就满不是滋味了,原来这个沈傲的huāhuā肠子还真是不少,不由地板起了脸来。

    唐茉儿见母亲如此,心里也是酸酸的,又怕母亲不高兴,便低声在母亲耳里道:“沈傲要娶的那个姑娘我认识,名叫chun儿,这chun儿很可怜的,好在沈傲收容了她,他们之间早就sī定了终身。这chun儿人也很好,很善良。”

    这些句话,算是唐茉儿的表态了,唐夫人也是nv儿家过来的,心里明白唐茉儿的意思,这是nv儿不计较此事。心中便想,若是真如茉儿所说,那chun儿只要不争风吃醋,倒也没有什么干系,毕竟唐严是沈傲的师长,沈傲总不好厚此薄彼。更何况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时间越拖对茉儿越是不利,这里头的利害关系,唐夫人心知肚明。所以那唐严要摆出一副矜持来说考虑考虑,唐夫人坐不住了,砰地打开men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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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送上,更新时间总算又正常了,以后更新会早一点,关于有书友说什么梁山人物的问题,老虎不会让他们出现。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这个安排。高衙内的身份有两个版本,一个是历史里,高衙内是高俅的侄子,过继给了高俅。而另一个版本是在水浒传,说高衙内原来是高俅市井里的一个跟班,高俅发达之后,高衙内不择手段攀附,认了高俅做爹。

    老虎选的是第一个版本,而不是水浒传的那个版本,所以,水浒传的人物不会出现,汗,一百零八将都被人写烂了,老虎就不跟风了,哈哈,谁有月票没?来几票。

第三百八十九章:坑爹

    唐严方才那副样子,本是要表现出几分矜持,莫要让沈傲看轻了自己的nv儿,因此才犹犹豫豫”作出一副要沈傲求他嫁nv的姿态。

    可是唐夫人突然冲进来,叽里呱啦一大通话,令唐严顿时哭笑不得。

    唐严气呼呼地拂袖要走,道:“这是你的主意,你既已经打定了,还教我来说什么?我走,这事儿我不管了。”

    唐夫人按住他道:“走?这是你的nv儿,要走也要先说清楚再走。”

    二人絮絮叨叨地争吵了一阵,唐严哪里是夫人的对手,很快落于下风,又羞又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凛然呆坐,不再开口。

    唐夫人笑呵呵地对沈傲道:“沈傲,你和师娘说实话,你到底有几个红颜知己?”

    沈傲也不隐瞒,带笑道:,“暂时只有两个。”

    唐夫人伸出两拇指头:“两个?”,她呆了呆,道:“加上我们家茉儿便是三个,你忒贪心了一些吧,男人三妻四妾倒也没什么,但也没有你这般模样的。”埋怨了几句,却又想,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说的;再者说了,沈傲确实算是个难得的佳婿,既有学问,家境也不差,功名也已经有了,年轻轻的长得也教人喜欢,除了这沾huā惹草的xing子令人稍有不满之外,其余的都没得说的。

    唐严在旁扯着胡须道:“我们唐家书香men第,这件事……”,”

    “没你说话的地方,闭嘴!”唐夫人恼怒地打断他。

    唐严无语,只好又气呼呼地继续呆坐。

    唐夫人朝唐茉尼努努嘴,要问唐茉儿的意思。

    唐等儿脸儿腾地红了,沈傲的风流债她是知道的,chun儿早就告诉她了”什么周xiao姐,什么蓁蓁”恐怕还不止三个呢。她心里想,chun儿倒还可以接受”chun儿xing子温和”很好相处的”至于什么蓁蓁和周xiao姐”一个见多识广,一个是大户xiao姐,只怕xing子上很难相处,心里担心了一阵,脸儿便飞红了,心里又想”我想这些做什么?真是羞死了,再者说”父母在和沈公子谈提亲的事,自己冒冒然地在边上听,终是不妥:于是红着脸道:“我……我乏了”我先去歇了。”

    唐夫人倒是够开诚布公的,一把挽住唐茉儿:“茉儿,今日在这里关上men,我们都是一家人,沈傲是你爹的学生,也算半个儿子,既然要说,就要说妥了,没什么忌讳的。”

    唐严这一次倒是赞同夫人的看法”颌首点头道:“沈傲不是外人,说清楚的好。”

    沈傲讪讪地笑道:“对,说清楚!其实茉儿xiao姐,学生是很仰慕的”不过学生这个人……哈哈哈……唐大人、师娘,将心比心地想一想,若你们是学生,从前已有了红颜知己,莫非因为要娶茉儿”就该将她们遗弃吗?”,唐茉儿盈盈坐下,却是抿嘴不语:唐夫人道:“你的风流韵事我可管不着”还要问茉儿的意思,茉儿若是点头”过几日你就带聘礼来”先下了定,婚事还可以再晚一些。”

    沈傲颌首:“对,对,学生就是这个意思。”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唐茉儿身上”等她表态:虽说古时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唐家只此这么一个nv儿”她不点头,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唐茉儿的心七上八下,想要点头,又觉得很不好意思,尤其是当着沈傲的面:可是若摇头,又不是她的本心,她自知年纪已是不xiao,这几年来提亲的人踏破了men槛,可就没有一个让她满意的,如今好不容易寻了个能让她心动,能与她寻到共同话题,学问比她好的,错过了”只怕一辈子再难遇上了。

    唐茉儿低着头,就这样坚持了半响,唐严在旁催促,沈傲默坐不动,唐夫人倒是知晓nv儿心意,知道她太过羞涩,便骂唐严道:“你催促什么”这又不是赶集做买卖。”

    唐严听了,不由地苦笑,只好闭嘴了。

    默坐了许久,唐茉儿也有些急了,这么耗下去非要天亮不可,明日沈傲还要入宫谢恩,若是提不起jing神那可大大不妙了,她又羞又急”终于抬起下巴,脸上满是红晕地道:“沈公子,我有一个经义题,想请你指教。”

    唐夫人拍腿道:“这个时候还做什么题?什么时候不可以做的?”

    唐严却明白了,眼眸一亮”茉儿还真有几分心计,明里是叫沈傲做题,其实是有考校未婚夫婿的意思,沈傲做出来了,便是隐喻她首肯,若是作不出,却又是后话。

    唐严捋须颌首道:“好,好,沈傲,你要仔细了,若是作不出”我唐某只好将你扫地出men,往后再不许来我家拜访。”,这一句是暗示”意思是说”你作不出题,这婚嫁之事就休要再提:不过嘛,嘿嘿,唐严心中想,茉儿若是心仪沈傲,这题目自然不会难到哪里去,以沈傲的学问,自是轻而易举的事!

    沈傲亦明白了,正se道:,“请茉儿姑娘出题。”

    唐茉儿蜘踽片刻,道:“君子不重则不威,学而不固。沈公子请破题。”她显得极为庄重,一双眼眸期盼地看着沈傲,却又很快地垂下去”不好继续直视着沈傲。

    沈傲立即明白,这一句出自《论语、学而》,学而是《论语》开章的第一句,是告戒修道的人要jing进,不要光说不练,要以身行去印证,印证的同时,对同道之人的心态是怎样的,对道不同的人应持有的心态都jiao待清楚了。以此如如不动之心去学习,去印证,才能得论语之真道意。

    而君子不重则不威,意思是说人不自重威望威信就没有了。这是一个短句,题目很浅显,破题倒是并不困难”沈傲深望唐茉儿一眼”心里想:“,茉儿姑娘这是故意放水吗?”,他突然明白了,这不是放水”这是唐茉儿故意表态,这样容易的题目,沈傲是一定能答出来了,这意思就是说,提亲的事她已经肯了,只是又不好阑明而已。

    沈傲心中一暖,茉儿的心xing温和,xiao主意儿倒是不少呢;他微微笑道:“,君子之于学,贵有其质而必尽其道也。茉儿姑娘,学生的破题可以吗?”

    唐茉儿蜘嗣不答,唐严忍不住点头道:“这个破题好,君子之于学,贵有其质而必尽其道,好”这才是真正求学的态度。”

    唐茉儿带着几分羞意的浅笑道:“沈公子高才,茉儿佩服。”,接着又道:“天se不早了,沈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了吧,明日要入宫谢恩,切莫耽误了。”

    唐茉儿的话外音已是不言而喻,唐严立即站起来道:“沈傲,我送你一程。”

    沈傲与唐严一直走到篱笆外”唐严苦笑一声,道:“沈傲,茉儿的心意,你已明白了吧?”,沈傲点头道:“学生明白。”

    唐严道:“提亲的事,你抓紧一些,早日禀告你家中的长辈,不能再耽误了,你是我的学牛,最受我的器重,能寻你做我的nv婿,我心里也很高兴,学生是半子,nv婿也是半子,我唐严没有子嗣,往后便将你当作自己的亲儿子对待了。”,沈傲咳嗽一声,点了点头”对唐严道:“学生知道该怎么做了”大人且先回去吧,不用再送了。”

    唐严执意要送几步,离唐家不远,是两个晋王府的侍卫还未离去,见到沈傲出来,默默地迎过来跟在沈傲身后。

    唐严道:“明日谢了恩,就要亲赐官爵了,沈傲,你有什么想法?”

    沈傲道:“官要做,书还要读,学生不想在书画院里做一辈子的琴棋书画。”

    唐严颌首点头:“这才是有志气,艺考高中又算得了什么,若是能考上科举,那才是真本事,才有晋升的阶梯。”

    沈傲深为赞同”进了书画院,虽然也是绯衣鱼袋,可是这也意味着沈傲将来一辈子都要呆在这书画院中,就算再得宠幸,最多也不过是个翰林书画院大学士”沈傲虽然为人散漫,却不愿如此混吃等死,要想在这大宋朝有一番作为,还是要从科举入手”没有一点侥幸之心。

    当然,这书画院的官职也要兼着,毕竟书画院本就没什么事,自己一边领些傣禄”另一边还可以继续读书,准备科举。

    二人默默地走过了几条街坊,却都是不知再该说什么话,唐严的身份一下子从师者转到准岳父,一时还未适应”沈傲想到自己终于要立业成家,也颇为感慨。

    “唐大人,你还是先回去吧,学生过几日再来拜访。”沈傲突然停下脚步,又对唐严道。

    唐严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明日我叫人将茉儿的生辰八字送到府上去”提亲的事,你要抓紧一些,人言可畏啊。”

    沈傲点头应下,默送唐严离开,这才举步在这黑暗中慢慢踱步”身后的两个王府侍卫亦步亦趋地跟着沈傲,沈傲突然笑道:“两位兄台可曾婚娶吗?”

    两位侍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笑道:“我倒是娶了个婆娘,不过嘛……嘿嘿,从前娶不到媳妇的时候心里焦灼难耐,可是真将人娶过了men,才知道还是单身的好,清闲自在,少了几分牵挂,在外头也轻松一些。”,沈傲大笑,道:“是啊,出去的人想进来,进来的人想出去,这不是围城是什么?”

    两位侍卫听罢,却是一头雾水

第三百九十章:赐婚

    第三百九十章:赐婚

    汗,我老婆又发错章节了,抱歉,抱歉,以后自己发,女人不可靠啊。

    ………………

    次日,沈傲清早出门,穿着碧服到宫外守候,待皇帝上朝宣布召见之后,随人入宫。

    诸进士纷纷谢了恩,赵佶大喜,抚慰一番,便默坐不语;身侧的杨戬展开圣旨开始宣读,沈傲这才知道,这圣旨还可以这样地磨叽,足足用了一炷香时间,才算念完。

    起先自是一阵虚话、套话,什么皇帝自以为祖先得社稷不易,于是自己如何如履薄冰,求贤若渴;之后夸耀诸进士一番,最后才是许诺官职。

    沈傲认真听着自己的名字,那杨戬高声道:“敕沈傲为翰林书画院shì读学士……”

    shì读学士?沈傲对这个官职一点都不陌生,这个官儿不小啊,属于从四品,这可不比那什么推官、知府要低。其余的榜眼、探huā、进士,大多授予的是书画院编修、检讨,都是七八品的末流官儿,除了那蔡伦和赵伯骕二人敕了个翰林院shì讲,也不过正六品而已。看来这连中四元,确实是旷古未有的事,要以示优渥,所以才特许敕以如此高官。

    哥们是从四品,是不是可以直接穿绯服,戴银鱼袋了?沈傲心中大为欣喜,在这个时代,做了官就有了身份,有了身份就有了特权,他不喜欢仗势欺人,却也不喜欢被人欺负。

    shì读学士,同时还有一个特权,那就是有随时出入宫禁的权利,有点做秘书的意思,虽然没有执法、行政权,可是能够经常陪伴皇帝左右,单这一条,就足够显赫了。

    不过书画院的从四品,其水准还是大打了折扣,这书画院类似于后世的作协,比如那作协主席,在级别上属于部级、副部级,可是比起来,只是个闲职。

    因此,这书画院中的从四品和正正经经的从四品,区别还是很大的,真要算起来,只怕连人家六七品的通判、知县都不如。

    待杨戬念完了圣旨,沈傲又带着众多进士一起谢恩。

    赵佶便大笑道:“诸卿将来都是国家栋梁,入职书画院后,更该勤学不坠,扬我大宋文气。”这一番抚慰,正要宣布这一场谢恩礼结束。

    沈傲却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道:“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赵佶深望沈傲一眼,撇撇嘴,宣布道:“礼毕退朝吧,沈傲留下。”

    赵佶知道沈傲这人的xìng子,有什么说什么,别在这满朝文武面前又说什么不分场合的话,那可大大不妙了。

    众人纷纷道:“陛下万岁。”接着纷纷退出殿去。

    殿中还是像上次一样,只剩下赵佶、杨戬、沈傲三人,赵佶笑道:“沈兄有什么事要说?”

    他开口称沈傲为沈兄,是要和沈傲论起sī交了;沈傲心里腹诽一番,这皇帝一会叫爱卿,一会叫沈兄,一下子教自己给他跪拜,一下子又论起sī交,哥们跟他呆久了,非神经质不可。

    沈傲笑呵呵地道:“王相公,我是想问一问,既然做了这书画院shì读学士,能否继续去国子监里读书?”

    赵佶晒然一笑,叫杨戬搬了个凳子到金殿上,招呼沈傲上殿来坐,沈傲一点也不客气,走上玉阶,大喇喇地坐下。

    赵佶道:“沈兄是想参加科举吗?”

    沈傲颌首点头道:“艺考只是在下的兴趣,科举才是在下的本业,所以虽然做了shì读学士,在下还是想好好地考一场科举,读了这么久的书,就这样荒废了学业,实在可惜得很。”

    赵佶眼眸中闪过一丝欣赏之sè,笑道:“你有这个心思,王某还有什么不许的,反正这shì读学士也就是偶尔进宫陪朕作作书画,你仍旧去国子监里读书吧。”

    得了赵佶的许诺,沈傲大喜,道:“有王相公这句话,沈傲就放心了。”

    随即,二人又略谈了几句,赵佶见沈傲有点心神不属,便问道:“沈兄莫非近来遇到了什么难事?怎的脸sè不太好?”

    沈傲也不客气,便将昨日遇到的事说出来,很是头痛地道:“下聘的事,学生是想好了,蓁蓁小姐、春儿还有茉儿小姐的事要一起办,落了谁都伤人的心,只不过难处就在这里,春儿那边还好说,蓁蓁的出身不好,我就怕到时候唐大人知道了,定会不悦,他毕竟是个读书人出身,这等事是最忌讳的。”

    沈傲自从知道王相公是皇帝,才知道与这王相公有sī情的乃是李师师,因而大胆地将这感情纠葛说出来。

    其实这件事确实很棘手,蓁蓁是乐户,乐户的地位很低贱,要娶她,尤其是明媒正娶,需要很大的勇气;沈傲自是不缺乏勇气,可是唐大人那边要知道自己的女儿和蓁蓁一道与沈傲成婚,只怕脸sè不好看。还有姨母那边,祈国公府乃是名门中的名门,沈傲这样做,阻力想必也不会小。

    另外,春儿那边也有点麻烦,春儿是孤儿,倒是有个舅舅、舅母,可是那舅母的嘴脸,沈傲是亲眼看到的,到时候请他们来,不知又有什么风bō。他真心要娶春儿为妻,爱屋及乌,自然也不想对春儿的亲属有什么成见,更不会嫌弃他们的出身,只是那舅母上一次的嘴脸令他挥之不去,很是憎恶。

    这些话,本来他一直埋在心里,今日倒是全部抖落出来,从前遇到事,一向是他自己解决,可是这些儿女情长的家庭琐事,令他犯了难;他前世是大盗,在与人斡旋时诡计多端,拥有超高的技艺,可也是孤儿,并没有拥有过真正的家庭生活,在这方面经验不足,此时当着赵佶的面说出,是有点求助的意思。

    在沈傲眼里,王相公是自己的知心朋友,虽然接触不多,可是二人之间有共同的喜好,所谓知己难求,这些话和他说也有宣泄的意思;不过沈傲不喜欢那个皇帝赵佶,在皇帝面前,他有点压抑。可是世事无常,王相公就是赵佶,赵佶就是王相公,这种身份的不断转换,让他有些糊涂,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赵佶认真地听着,也是一时难以理解沈傲的话,他是皇帝,这等家庭的琐事,还有这里面的许多难题,赵佶从未遇过;因而也是为沈傲可惜,苦笑道:“你这小子,原来竟有如此多的红颜知己。”

    沈傲也是苦笑,道:“从前风流惯了,现在才知道这风流债是要还的。”

    杨戬也在一旁听得入神,突然灵机一动,脸上闪过一丝喜sè,道:“陛下,沈公子,杂家倒有个主意,可以让沈公子的难题迎刃而解。”

    赵佶笑道:“你为何不早说,快说出来,朕参详参详。”

    杨戬正sè道:“蓁蓁姑娘最大的症结便是身份上,不如这样,这件事杂家来办,杂家认她做女儿,再让她改头换面,除了这乐籍,如此一来,沈傲要提亲,可直接到杂家的府上来,由杂家来操办,这汴京城中还有谁敢说三道四?”

    杨戬提出这个意见,也是有sī心的。认了蓁蓁做女儿,不说蓁蓁与师师一向以姐妹相称,关系极好;就是嫁给了沈傲,沈傲也算他的乘龙快婿了;沈傲的背后,乃是祈国公、卫郡公以及汴京公侯,就是晋王也对他青睐有加,再加上官家与他的关系,这样的女婿到哪里找去?将来沈傲在朝廷,自己在内宫,二人带着姻亲,相互引为外援,还有谁可以撼动自己的地位,就是那梁师成重新得宠,自己也不必再怕他。

    杨戬小心翼翼地看着沈傲,生怕沈傲摇头否决,须知自己虽然位高权重,可是身份也有些尴尬,毕竟是个内shì,内shì的女儿和祈国公的外戚结亲,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不曾想沈傲笑开了,道:“这个主意好,我看行,王相公以为如何?”

    赵佶笑道:“既如此,就这样定了。”他犹豫片刻,又道:“不过周爱卿这人,朕是知道的,他这人最好面子,与杨公公结为亲家,只怕他并不见得同意。这样吧,朕再送沈兄一份大礼,即刻草一份诏书,朕为沈兄赐婚。”

    赐婚?沈傲和杨戬皆是眼睛一亮,赐婚对于臣子来说,其意义不小于公主下嫁,是很体面的事,而且一旦赐婚,就意味着还未加封诰命,就有了诰命夫人这个身份,还有谁再可以说三道四?

    从讲武殿出来,沈傲的心情大好,有了赵佶暗中帮衬,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心中压着的yīn霾一下子驱散开,沈傲伸伸懒腰,迎着春风无限飒爽。

    “沈公子……沈公子……”杨戬从殿中追过来,眉开眼笑地道:“这提亲的事,杂家要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沈傲原以为杨戬收蓁蓁为干女儿,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或者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噱头,帮沈傲遮掩下蓁蓁的出身。可是见此刻杨戬一副肃然的样子,不由地想,杨公公还真把它当一回事呢,莫非他是真想做这爹了?

    历代的太监,收养儿女的不少。太监不能娶妻生子,断绝了后嗣,生怕晚年无人赡养、照料,因此大多在壮年时便收几个子女,有备无患,甚至还引以为风尚,世人也大多见怪不怪。只不过杨戬这般的太监,权势不低,也不担心万年赡养的问题,因此并没有收养过子女;此时他如此热心,沈傲自然也不好驳了他的兴致,便道:“不如我们先出宫去,寻个地方慢慢参详。”

    杨戬兴致勃勃地道:“不如就去莳huā馆,当着蓁蓁的面说。”

    沈傲点了点头,二人一起出了宫,登上杨戬的车马,到了莳huā馆,这莳huā馆门可罗雀,行人寥寥,径直进去,立即叫了蓁蓁来,杨戬也不客气,直接将自己的意图说了,最后道:“蓁蓁,杂家的为人,想必你也知道,你若是做了杂家的女儿,定不会薄待了你,哎,杂家是个无嗣的废人,收了你这个女儿,有了沈公子这样的贤胥,也今生无憾了。你是如何想的,不妨事,但可说出来,杂家不怪罪。”

    蓁蓁听了前因后果,听说沈傲要来向自己提亲,既是欢喜又是感jī,心里不由地想:奴家果然没有所托非人,他总算没有负我。随即又知道沈傲为难之处,连忙点头,朝杨戬福了福道:“孩儿见过爹爹。”

    蓁蓁本就是无父母的孤儿,有人要收她为女儿,抵触心理并不强,更何况蓁蓁又岂肯让沈傲因为自己与他的姨母闹僵?有了身份,祈国公府那边自然也无话可说。

    杨戬大笑:“好,好,好女儿。”说着,连忙将蓁蓁扶起,道:“你的真名叫什么?”

    蓁蓁答道:“孩儿也姓杨,单名一个蓁字。”

    杨戬笑道:“杨蓁儿?这名儿好,连姓氏都不必改了。过几日我便请人将你抬到杂家的府里去,教人收拾闺阁,往后你对人便叫杨蓁儿,再不是这莳huā馆里的蓁蓁了,至于户籍的事,杂家亲自去为你办了;你就好好待嫁,一切都有我和沈公子”

    蓁蓁有点儿腼腆,低若蚊吟地应下来。

第三百九十一章:敬酒

    第三百九十一章:敬酒

    杨戬收养了个女儿,心情大好,觉得和沈傲呆在一起更加亲昵,叫厨子热了酒菜,陪沈傲喝了几口。

    沈傲想不到最后是这个结局,国子监的唐大人,自己的校长成了老丈人,就连杨公公,如今也是自己的岳父。这一想,还真感慨无限,当真是世事难料。

    唏嘘一番,沈傲笑吟吟地陪着杨戬喝酒,杨戬的酒量不浅,几杯雕huā下肚,面sè红光地拉着沈傲的手道:“沈公子,杂家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这人不错,很对杂家的脾气,如今我们亲上加亲,往后你的事便是杂家的事,有什么难处直接和我说,谁若是欺负了你,杂家为你做主。”

    这一番拍xiōng脯保证,显得真心诚意,沈傲心中呵呵地笑着,这感情好,都是一家人,以后遇到了事,他自是绝不客气的。

    叫蓁蓁也一起坐下,沈傲正sè道:“蓁蓁,有些话,我还没有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好不好?”

    蓁蓁见沈傲神情认真,心中凛然,道:“沈公子,你问。”

    沈傲拉着蓁蓁的手,严肃地问道:“蓁蓁愿意嫁给沈傲吗?”

    他不喜欢包办婚姻那一套,所以就算提亲,也要问个清楚明白。

    蓁蓁脸蛋儿猛地臊红起来,带着几分羞意道:“沈公子何必多此一问?”

    如是说,意思很明确。

    沈傲讪讪一笑,又去喝酒。

    沈傲醉醺醺地从莳huā馆出来,被冷风一吹,感觉好极了,由杨戬的马车送回到国公府,已到了下午,再是睡了一觉,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接着就想起明日大宴宾客的事,连忙到后园去见夫人。

    其实这宴客的事前几日就已经开始筹备,反而越是到了临近的时刻一下子显得空闲下来。夫人在佛堂中喝茶,周若在旁陪着聊天,至于周恒,早已去殿前司候命了。

    与周若对了个眼,沈傲心里YY一番,若是这一次连带着将表妹一道娶了该有多好哎,虽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这窝边草吃得有些烫嘴。

    夫人见沈傲过来,便问:“谢恩了吗?”

    沈傲颌首点头:“已经谢过了,朝廷的旨意也下来了,敕的是shì读学士,过几日去吏部点个卯,交割文书、印信。”

    “shì读学士是几品的官?”夫人对这名目繁多的官衔知之不详。

    沈傲道:“从四品。”

    夫人不由地有些遗憾,安慰沈傲一番。

    沈傲心里偷笑,想必夫人对这朝廷的升迁制度一点都不了解,国公府结交的哪一个不是二三品的大员,就是三品官见了国公都要行礼问安的,因此在夫人看来,从四品是极小的官儿。

    周若在一旁不禁地笑了,道:“娘,沈傲刚刚入朝就是从四品,已是旷古未有的事了,往后前途无限呢”

    “是吗?”夫人也讪笑:“这些事我也不懂,幸得你提醒,要不在其他夫人跟前闹出笑话来可不好了”

    接着便说起明日酒宴的事,夫人闻到沈傲口中的酒气,便道:“沈傲,你快去歇一歇,明日有你忙的。”

    刚刚来就被赶走,沈傲也不争辩,只好回房去歇了。

    等到了第二天,周府张灯结彩,刘文大清早便过来,送来了绯衣公府让沈傲穿上,沈傲穿着这大红sè的官袍,对着铜镜上下打量,不由地觉得飒爽了几分,心里也略略有些得意,倒有点错觉自己今日是要做新郎官了。

    日上三竿,宾客们陆陆续续地来了,一声声传报自门子那边传来,周正带着沈傲、周恒去迎客,他穿得是一件紫袍,系着玉带,春风满脸,沈傲则是一身绯服在后,至于周恒,是一件禁军的虞侯短服,周恒虽然有些胖,可是这衣衫穿在身上,还真有几分健硕。

    宾客们一个个入场,沈傲保持着笑容,脸都要僵了,可是这客人却仿佛迎不完似的,每一个客人过来恭贺,周正就带着沈傲去客气几句,还不忘给沈傲介绍:“这位是光禄寺刘龙刘大人……”“这位是右仆射佐令龚大人,沈傲,快叫龚世伯。”“他便是我和你经常提起的平都侯,快行礼……”

    沈傲的记xìng不错,来的人大致都记了个七七八八,况且这迎客也是有规矩的,身份高贵或者关系亲密一些的,周正大多会领着沈傲多客气几句,隆重介绍一番。若是身份较为卑微,虽仍是客客气气,却免不了寥寥几语了。沈傲只需记得一些重要的人物,其他的hún个脸熟也就是了。

    一直到了正午,客人们来得差不多了,周正却是有点儿焦躁,看着府外见没有客人再来,忍不住捋须摇头,将沈傲叫过来道:“这晋王到底会不会来?怎么现在还没有看到人?”

    晋王是自己要来的,周正已送了请柬过去,到现在还未见到人,让他不得不有点儿着急。晋王那边没有准信,这边就开不了席,到时候若是这一边先吃上,晋王中途来了,难免有些失礼。可是晋王若是不来,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左右都是为难,心中不由叫苦。

    沈傲笃定地道:“姨父,晋王一定会来的。”安慰他一番,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

    过不多时,门子唱喏:“晋王爷到……送玉珊瑚一只,金如意一对……”

    周正和沈傲皆是喜出望外,这个老祖宗当真是不好等啊,二人迎过去,果然看到晋王带着几个从人挑着礼物过来,老远便听到赵宗的大笑声,连声对沈傲道:“恭喜,恭喜……”

    里面的宾客听到晋王两个字,不约而同地大吃一惊,晋王竟是亲自来庆贺?这可真叫人大开眼界,满朝文武之中,祈国公是第一个请动这位逍遥王爷的人,不管是当时权倾一时的蔡太师,还是王公勋贵,哪一个没有受过他的气?

    周正与有荣焉,迎上去与晋王客套几句,亲自迎着晋王落座,见时候差不多了,便招待人吃酒。

    宾客一共分在三处,小厅里是晋王、卫郡公这样的重要客人,外厅则是一些朝廷的同僚和一些故旧,其他的只能安排在前院,这倒不是周正故意怠慢,实在是客人来得太多,国公府就是再大,也容不下这么多人。至于女眷,则大多去了后园,那里也摆了几桌,由夫人作陪。

    沈傲见周正没有出去敬酒的意思,心里明白了,原来这时候还没有一圈圈敬酒的规矩,大家都是团坐在案上,各顾各的,或是窃窃sī语,或是推杯把盏,却都是不离座。

    沈傲笑了笑,低声对周正道:“姨父,我去敬一圈酒”

    “敬一圈酒?”周正微微一愕,不知沈傲又有什么鬼主意

    沈傲已站起来,先举杯在小厅敬了一圈,随即到外厅去,外厅的宾客见沈傲出来,纷纷道:“沈状元来了……”于是呼啦啦地看过来。

    许多人已是明白了,这个沈傲不简单,连晋王都请动了,又是入朝就敕了个shì读学士,当真是前途无量。

    此时见沈傲笑吟吟地过来,先在一方桌案前站定,对着在座的诸人恭谦道:“学生侥幸中试,劳烦诸位叔伯、兄长前来庆贺,这一杯酒,聊表学生谢意。”沈傲率先仰首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他这般举动,顿时教在座的人坐不住了,皆是笑道:“沈公子好酒量。”说着,便纷纷举杯:“我等也敬沈公子一杯,恭祝沈公子高中。”

    如此各自相敬,非但引起宾客对沈傲的好感,气氛也不由地热闹了几分。沈傲一桌一桌敬过去,亏得这时代的酒酒精程度不高,沈傲一杯杯下肚,竟还能勉励支撑,可是一圈下来,已经上脸了。

    外厅的宾客眉飞sè舞,眼见沈傲如此客气,又这般谦虚,相互敬酒数杯,不由地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欢笑。

    外厅敬完,沈傲道了一声扰,又到前院去。前院的宾客大多是低级的京官和城中与祈国公府有几分干系的富商,眼见这沈才子举杯出来,不禁觉得奇怪,见到沈傲向他们敬酒,不由地有些jī动,人家从小厅过来敬酒,自是看得起自己,沈公子乃是祈国公的亲戚,又是才子,如今已是从四品官员,前程无量,他能如此矜持谦虚的来敬酒,已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于是纷纷回敬。

    这一圈敬完,已是过了整整半个时辰,沈傲酒气上涌,勉强回到小厅去,周正听到外面动静,已是知道沈傲的意图了,笑呵呵地道:“平时不见你的酒量,今日算是见识了,来,再敬诸位叔伯一杯吧。”

    沈傲又敬了诸人一杯,那晋王红光满面地道:“有意思,如此喝酒才有意思,好,本王今日也有兴致,也随沈傲出去敬一圈酒。”他率先站起来,挽着沈傲的胳膊道:“走,走,沈傲,我们同去敬酒。”他是最爱凑热闹的,也喜欢这种新鲜的敬酒方式,硬拉着沈傲出去,沈傲心里叫苦,只好勉强与他出去,这一次出来,宾客们见了晋王,都忍不住拘谨了几分,倒是沈傲笑道:“今日能来的,便都是客人,诸位不必顾忌身份,痛快喝便是。”

    众人一听,再看晋王嘻嘻哈哈的样子,便都放了心,推杯把盏,热闹非凡。

第三百九十二章:提亲

    一场酒宴闹到深夜,宾客们欢笑而回,看着四处的残羹剩*,沈傲晕乎乎地被刘文扶去歇了,周恒陪着几个殿前司的同僚一直到最后才将他们送走。周大少爷今日喝得很尽兴,自进了殿前司,他的心情格外开朗起来,他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如今做了个xiao武官,所结jiao的也都是殿前司帐下的虞侯、都头,这些人很对周恒的脾气,再加上他的身份本就不同,许多事衙men里能帮衬的都会帮衬他一点,不出几日,他就和众人混熟,每日清早去殿前司点卯,随即或入宫听差,或上街巡检,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沈傲回到屋里,突然想起还未去送唐严”这酒宴上客人实在太多,未来老丈人和他只照过两面,按理说他是师长,自己理该去送的,便晕乎乎地要去送客。

    刘文扶住他,笑呵呵地道:“表少爷,老爷已派人去送了,你还是先歇一歇,醒醒酒。”

    “哦,这样啊?”沈傲颌首点头,心里一松,倒头睡了。

    一觉醒来,发现离天亮还有段时间,换了衣衫,做了一篇文章,等熬到天亮,左右无事干脆去殿前司寻周恒和邓龙玩,殿前司乃是三衙之一”负责拱卫宫城和内城安全,衙men修得很宽阔,占地极大,时而有一些中低级军官进出。

    沈傲通报一声,邓龙和周恒俱都迎出来”二人见了沈傲笑,哈哈地寒暄一番,邓龙叫沈傲去见都指挥使”说是那位胡愤胡指挥使一直盼望与沈傲一见”要当面向沈傲致谢。

    昨日酒宴上,沈傲虽与胡愤照过面,也相互敬了酒,可是碍于人多,倒是并未细谈,沈傲觉得这胡指挥使是个豪爽之人,颇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品德便笑嘻嘻地道:“那就劳烦邓兄弟去通报。”

    过不多时那辕men之内,突然生出一声炮响,胡愤身穿绯服,带着大xiao将校出来”这阵势,不像是迎客,更像是黑社会砍人。

    沈傲唬了一跳”太有气势了。

    胡愤龙行着虎步过来,沈傲连忙行礼,道:“见过指挥使大人。”

    明愤豪爽地大笑一声挽住沈傲的手,对左右道:“这便是沈傲沈公子……,不,现在是沈傲沈学士,我经常向诸位提起的,诸位快来见礼。”

    胡愤身后的将校哪里敢怠慢,纷纷抱拳道:“沈学士。”,胡愤和沈傲相视一笑,便一道入衙,相互寒暄客气,胡愤对沈傲颇感兴趣道:“沈学士,坊间说你与高衙内在街上发生了冲突,还闹到大理寺去了,不知确有其事吗?”,高俅也是三衙首长之一,与胡愤算是同一个系统,沈傲也不知胡愤与高俅之间的关系是否亲密,硬着头皮道:“是。”

    胡愤苦笑道:“这高衙内是最跋扈的高太尉一向过于包庇他”因而愈发目中无人,沈傲这一趟算是让他有个教训。不过……”,接着”他压低声音道:“高太尉此人睚眦必报,沈学士得罪了他只怕他不会肯轻易罢休,而且此人最受官家宠幸,沈学士要xiao心了。”胡愤饱有深意地提醒一番,似有某种暗示。

    沈傲看着这大咧咧的胡愤”心里生出一种错觉,这个胡愤只怕也不简单”能混到殿前司都指挥使的高位,若是没有手腕那是假话:只是这些话到底又隐鼻着什么意思呢?

    沈傲微微笑道:“谢大人提醒。”

    随即打量起这衙堂,衙堂与寻常的衙men并没什么分别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那高悬在正前墙壁的烫金牌匾颇为耀眼,认真一看,竟是太宗皇帝亲笔手书的“天子亲军,四个字。

    天子亲军?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殿前司倒也恰当,殿前司掌管宫禁,拱卫内城,是保护皇帝的最后一道屏障,三衙之中,殿前司最为显赫。

    沈傲若有所悟,根据他对三衙的理解,殿前司的都指挥使一向都是三衙的首领,虽然在级别上与其他两个都指挥使相同,可是隐隐之间,地位超然。

    可是现在的胡愤的地位倒是有些尴尬,在一方面,他身为殿前司都指挥使”本该在三衙最为显赫:可是世人都知道那任职侍卫亲军马军司的高俅最受皇帝宠爱,又被敕为太尉,如此一来,反倒是马军司压了胡愤一头。

    按常理来说,胡愤的地位应当比高俅要高一些”可是现实却不是如此;胡愤身为殿前司都指挥使,若是心中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想通了这一节,沈傲放下心与胡愤攀谈起来,随即又在衙内各房转了一圈,算是和殿前司的大xiao将官混了个脸熟,才告辞而出。

    到了第二日,圣旨下来了,沈傲听到来了圣旨,还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对夫人道:“怎么又来了圣旨,真是奇怪。”

    随大家一起去接旨意,不出沈傲所料,今日的圣旨是来赐婚的”而且一次xing赐了三个。

    夫人听到头晕脑胀,什么唐茉儿,什么杨蓁儿,什么chun儿,一时也糊涂了,待那传旨意的公公走了”夫人连忙拉住沈傲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傲很无辜地道:“我也不知道,也不知皇上发了什么疯,突然要赐婚!姨母,我的心思很简单的,现在一心就想用功读书,成婚的事连想都不曾想过。”

    夫人连忙呵斥道:“不要胡说八道,官家如何会发疯,xiao心隔墙有耳。”接着”她反倒劝说起沈傲来:“既然这是官家的意思,这婚是一定得办的,不管是哪家的闺nv,也要娶进men来,否则这抗旨不尊,就是杀头的大罪。”

    她虽是这样说”心里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皇帝突然之间下旨意要赐婚,而且一赐就是三个,唐茉儿她是满意的”毕竟是国子监祭酒的nv儿,想必是个贤淑端庄的nv子”家教不会差二至于chun儿她也无话可说,chun儿是她看着长大的,xing子温和,手脚勤快,将来让她来主持家业,也可让沈傲少cao些心。至于那个杨蓁儿,她却是从未听说过”杨戬的义nv,杨戬是谁?夫人倒是知道,只是……

    夫人的眼皮儿不禁跳起来”其实杨蓁儿是什么模样,夫人也不介意,她的家世,夫人也并不嫌弃,只是她明白周正的xing子,周正这个人执家很严,一向避免与内宦有瓜葛的,现在要和杨戬杨公公做亲家,夫人吁了口气,握着沈傲的手道:“事到临头,我们还是等国公回来再商议,先随我到佛堂去坐坐。”

    沈傲应下来,看了周若一眼,见周若面无表情”也猜不透她此刻是什么心情,但是此刻面对着周若,心里却是有些闷闷的。

    到了傍晚,周正回府,men子立即回报,夫人连忙叫人去请他到佛堂来,不多时,周正撩开帘子进来,想必也是从men子那里得知了此事”脸se波澜不惊,也不知是喜是忧。

    夫人又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周正皱眉道:“好端端的,陛下突然赐婚做什么?之前也没听说过什么风声。”

    夫人道:“前几次官家传旨来,都是训斥沈傲不懂事,或许是想叫沈傲收收心,因而赐下这些婚事吧。”,随即苦笑道:“赐婚倒也罢了,一次赐三个,沈傲这孩子能消受得起吗?依我看,这官家也是狗拿耗子。”

    周正笑了笑,道:“唐家的xiao姐,我是听说过,是汴京城有名的才nv,这一men亲事很好。至手chun儿,可是从前那个丫头吗?”

    夫人道:“就是她,前些日子被她家人领了回去,xing子是极好的。

    周正颌首点头,夫人的身份也不高,周正照样明媒正娶了,因而对身份的事也不介意,甚是满意地道:“这丫头的xing子很温和,原本我还想为她寻men好亲事的,嫁给沈傲,也并无不可,既然是赐婚,诰命也早晚会平来的,谁又能说她什么?”

    夫人不无忧虑地看了周正一眼,道:“公爷可听过那杨蓁儿吗?”

    周正皱眉道:“怪就怪在这里,此前并没有听说过杨戬有什么义nv,怎么突然多了一个义nv来?更何况杨戬是内宦,我们周家与他结亲倒有些奉承之嫌了。哎”周正说罢,不由地叹了口气,周家是大家族”杨戬虽然权势滔天,可毕竟名声不太好,和他联姻,难保有人说闲话。

    夫人道:“那些闲话倒是没什么,嘴长在别人身上,与我们何干?我最担心的就是这杨蓁儿的xing子,若是她的xing子不好,只怕将来家里头要ji犬不宁,若是知书达理,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周正勉强一笑”道:“既然圣旨已下来”说这些有什么用?立即备好聘礼”准备下定吧,这件事就jiao给夫人来办,我再去打听打听,看看有什么风声。”

    周正说罢”随即又向沈傲道:“沈傲,杨蓁儿你识得吗?”

    沈傲道:“有一趟去杨公公府上,倒是long过一面之缘。”,周正颌首点头,又叹气道:“先不管这些,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找老婆原来这么麻烦

    第三百九十三章:找老婆原来这么麻烦

    有了圣旨赐婚,周正也无话可说,反正这提亲的事,他也一向处置不来,都落在夫人身上;夫人倒是热心得很,一开始有些难以接受,后来一想,也释然了。

    便对沈傲道:“将来你成婚,我教人将后园东院的几个阁楼收拾好给你住,就不必搬出去了,一家人在一起才热闹。”

    沈傲原本还有搬出去的意思,毕竟自己只是外戚,一直住着,只怕外人说三道四。可是毕竟他在这周府住惯了,真要搬出去还麻烦,听到夫人如是说,便一口应承下,心里想着,哥们脸皮厚,爱谁说就说去。

    沈傲安分地在府里呆了几天,国子监开了学,也是先请了几天假,唐严那边知道沈傲的意图,自然准许了。

    国公府刚刚忙完了宴客,又开始准备聘礼,按着商量的意思,现在只是先下定,待秋闱之后,再完婚。不过周家毕竟是大户,就是定亲,也是有许多规矩,那聘礼都由夫人亲自挑选,绸缎用什么的好,礼饼买哪家的,还有请哪个喜事班子,这一宗宗的事,让夫人好几夜都没有睡好,连累得周正几夜也被夫人推醒,早上醒来,已是哈欠连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周正一开始还有些抗拒,等到杨戬亲自登门,虽然决口不谈结为亲家的事,只是叙旧,又恭维这公爷一番,才让他的反抗之心降低了几分。

    至于周恒,有时也带几个殿前司的朋友回来帮忙,这些人大多是精力无处发泄的精壮,帮忙跑跑tuǐ倒是力所能及。

    沈傲最是没心没肺,这几日要嘛拿出陈济的笔记来看,要嘛做几篇经义,有时写些行书,他不敢出门,也不敢去寻夫人,只是觉得若是撞见了周若,心里空落落的。

    中途去了一趟吏部,吏部乃是六部之首,掌管天下官员的品级开列、考授、拣选、升调。就是封爵、世职、恩荫、难荫、请封、捐封等事务也一并由吏部掌握。因此,莫看这吏部衙门在众多衙门们显得极不起眼,公衙前门可罗雀,其权柄之重,却足以让人生畏。

    进了吏部衙门,这吏部共分为四司,每一司都是一座独栋的建筑,以品字形拱卫着一座公堂,在门前,分别矗立文选、验封、稽勋和考功等石碑,公堂前是圣谕亭,不远处又是一座碑文,这碑文想必已有年头,落款却是太宗赵光义的手迹,沈傲在碑前伫立,却是晒然一笑,这石碑上洋洋洒洒上千言,却都是一些废话,随即洒然入了公堂。

    坐堂的堂官是个年过古稀的官员,身上穿着绯服,显是品级不小,沈傲过去行了礼,禀明了身份和原委,又将朝廷颁发的印信呈上去。

    这老堂官看了看,确认沈傲的印信没有错,便提笔在印信下画了个圈,叫来一个小吏,将印信交给他,随即对沈傲道:“沈学士少待。”

    沈傲呆坐在公堂上,心想原来这登记造册这般麻烦,原以为只需记一个名字就是了。那小吏拿了印信出去了一趟,过了许久又回来,这一次带来的印信更多,对老堂官道:“大人,文选清吏司那边查了档,印信没错。”

    堂官点点头,笑着对沈傲道:“沈学士,请再少待片刻。”便又在印信上写了几个字,叫小吏送了去。

    这一次耗费的时间不多,小吏端着一个托盘来,上面有绯服官袍、翅帽以及银印,笑呵呵地道:“恭喜沈学士。”

    沈傲忙不迭地掏出钱来打赏,这种潜规则还是要遵守的,小吏得了赏钱,兴高采烈的又道了谢,亲自将沈傲送出去,及到前院时,有人叫道:“来人可是沈傲沈学士吗?”

    沈傲回眸,正看到那文选司的衙堂里走出一个碧服官员,笑吟吟地踱步过来,这人沈傲有点印象,不过一时间记不得起是谁,沈傲笑呵呵地道:“正是。”

    这人过来行了礼,笑道:“上一次在公府里讨了口喜酒,方才我在查验印信,一看到是沈兄的大名,便立即来与沈兄说几句话。”

    沈傲这才知道,那个酒宴的效果出来了,请了那顿酒,算是周正正式将沈傲推荐给他的门生故旧,这汴京城里各大衙门,只怕只能寻出几个熟人来。他呵呵一笑,与这文选司的吏部官员寒暄几句,才是告辞,又不忘道:“过几日在下要提亲,嘿嘿,兄台若是不弃,何不如去凑凑热闹。”

    这位年轻官员大笑,连忙应承下。

    等回了公府,沈傲才真正的琢磨起官印和官服了,试穿了一下,还tǐng合身,至于这官印,上面印着书画院shì读学士七个字,字迹都有些模糊,看上去像是有点年头,不知经过了多少人的手。

    至于绯服,倒是簇新的,样式是圆领的儒袍,袖口开口比较大,穿上去还真有几分威严。翅帽自是不必说,这便是后世乌纱帽的雏形,戴在头上有点大,感觉头上放了一个脸盆一样,开始有点不舒服,慢慢地也能习惯。

    只这么些东西,意义却是不同。

    过了几日,吉日总算到了,大清早公府门前已放了鞭炮,带着聘礼的数辆大车刷了新漆,很是引人瞩目。沈傲被人拥蔟出来,今日的来人实在太多,单国子监的同窗就来了数十个,他们表面上自是来随沈傲一道迎亲的,其实这点儿小心思,却早被沈傲看破了。

    沈傲要娶的是唐家小姐,唐茉儿的爹是谁?是中央大学的校长,这些监生一个个逃课出来,便是咬定了今次就算逃课出来也不会受罚,到时候追问起来,便说随沈傲去提亲了,这般的喜事,学正又能说什么?

    殿前司这边也来了数十个武官,还有不少故旧,以及一些邃雅山房中结交的十几个朋友,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到了府门前,刘文笑嘻嘻地过来:“表少爷,咱们先去哪一家?”

    这一句话问出来,当真是怪异极了,别人去提亲,还需要问哪一家?若是教女方知道,非拒之门外不可。

    沈傲一听,一时愣住了,还真的是犯了难,先去哪一家呢?

    虽说都是平妻,这是圣旨上黑纸白字写了的,可是在外人看来,不管是不是平妻,这老婆总是要分出个高下来。若是先去唐家,唐家自然高兴,不过依着杨戬的xìng子,肯定要不悦了,杨戬也是要面子的,自己的干女儿受聘,男方却先奔另一个姑娘家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可问题又来了,若是先去杨公公的府上,唐严会怎样想?须知士大夫与宦官一向是不对付的,士大夫自命清高啊,尤其是唐严这般的迂腐之人,一听,噢,你竟是先去了杨公公那里才到本大人这里来,滚滚滚,这亲不结了。

    这些虽只是沈傲的猜测,却难保不会发生,更何况春儿那边若是去晚了,春儿虽不会埋怨,沈傲却又觉得对不起她,她本就是没有爹娘的人,定亲就受人冷落,想起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沈傲心里就有些难受。

    咬咬牙,当着大家道:“来,拿三个铜板来。”

    众人起哄:“拿铜板做什么,快说,到底去哪家,耽误了吉时,看你如何收场。”

    刘文掏出铜板交给沈傲,沈傲当着众人的面道:“若是撒出一个字便先去唐家,两个字是杨家,三个字便是吴家。”吴乃是春儿的姓氏。

    众人忍不住捧腹大笑,这个主意亏沈傲想得出,提亲居然先来个猜枚,有意思,于是纷纷道:“沈兄快掷……”

    沈傲洒下铜钱,却是一个字,不由笑道:“诸位看好了,一定要记得给小弟做个见证,走,先去唐大人府上。”

    锣鼓响起,沈傲高高坐在马上,后头随来的队伍迤逦到了街尾,热闹非凡。

    这一路过去,不知堵住了几条街,到了唐家,唐家门口早有人进去通报,柴门立即紧闭,许多街邻笑嘻嘻地堵住了柴门,纷纷道:“这是哪家的郎君?要过去,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说。”

    沈傲下马,周恒一些人拥蔟过来,纷纷道:“快让开,快让开……”

    唐家这边偏是不让,其中一人站出来道:“沈学士是才子,要提亲,先作一首诗给我们听听再说。事先说好,这诗也不许乱作,需沈学士自己吹嘘一番,让我们看看沈学士凭什么向唐才女求亲。”

    沈傲哈哈笑道:“好,就作一首诗。”他沉吟片刻,这一次倒是不摘抄古诗了,自己凭着底子吟道:“奶娃拾笔丢金瓜,年少墨海踏浪塌,直上青云龙形显,才压榜眼笑探huā。”

    诗做了出来,有点汗颜,水平不太够啊,不过这诗倒是够嚣张的,尤其是最后一句才压榜眼笑探huā,虽说很真实,却过于嚣张。

    嚣张就嚣张,提亲还矜持个什么?沈傲笑嘻嘻地想着。

    “呀,状元公好大的口气。”众人纷纷笑作一团,也不好再计较沈傲的诗词是好是坏。

    沈傲道:“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众人放他进去,打开柴门,便有许多同窗,穿着便服的禁军,涌过去,这篱笆虽然扎得深,毕竟不牢固,被这些人一涌而上,竟是呼啦啦地垮了。

    周恒大叫:“谁,是谁压垮了唐大人的竹篱笆,真是该死……”

    几人指认他道:“就是周公子压垮的,还贼喊捉贼。”

    “是我吗?”周恒很是惭愧,灰溜溜地钻入人群没影儿了。

    到了前院,乌压压的人一齐道:“快叫唐才女出来给大伙看看,不出来我等就不干休。”

    唐严出来,这些人的声音才微弱了许多,不少监生见了唐大人,吓得脸sè一紧,不敢再大声喧哗了。

    唐严的目光落在沈傲身上,见他穿着绯服翅帽,精神抖擞,故意板着脸过去,道:“噢,原来是沈傲,不知今**带着这么多人来蔽府做什么?”

    这叫明知故问,女家在这个节骨眼上是绝对不能欢天喜地的,要矜持,表现出对男方的不屑,等男方万般祈求,才能松口;否则就寓意着自家的女儿不值钱,所以,唐严板起面孔来,倒还真唬住了不少人。

    沈傲连忙躬身行礼道:“学生见过唐大人,唐大人,学生对茉儿姑娘甚是爱慕,今次特来求亲,望唐大人允诺。”

    唐严便道:“求亲?好吧,我先考考你,若是你有真才实学,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若是你不学无术,休怪老夫拿掸子将你赶出去。”

    “作弊,作弊啊”有人捶xiōng顿足的道:“这天下还有什么考试难得到沈学士的?要考,也要考沈学士从未考过的才行。”

    “对,不如考斗鸡,沈学士一定不会。”

    “斗鸡有什么意思,是男子汉大丈夫的站出来,叫沈学士和我比武过过招,他若是赢了,我才服气。可若是输了,不如这亲还是我来提吧。”

    “哈哈……”

    众人大笑。

    唐严不去理他们,对沈傲道:“我问你,旭日芝兰光甲第的下联是什么?”

    许多人纷纷叫:“啊呀,竟是这么容易的对联?莫说是沈学士,便是我都能答出来。”

    于是便有人道:“唐大人太不公平,这明明是偏袒沈学士,不行,不行,换一个题。”

    沈傲笑吟吟地道:“春风棠棣振家声。”他心里偷笑,这题目还真是容易得很,难怪大家不满,唐大人放水放得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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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大喜

    第三百九十四章:大喜

    对联对了出来,唐严便道:“好吧,看你倒是有几分学识,就不赶你出去。不过你既是要娶小女,那么我问你,你为何要娶小女?说出了缘故,老夫才肯收下这聘礼。”

    这是教人当众示爱了沈傲脸皮太厚,此刻也有些吃不住了,其实这个时候的风气还是较为开放的,不比程朱理学泛滥的南宋,习俗与晚唐颇为相近,男女之间谈情说爱也并没有什么不可的。

    这就是为什么南宋的才子作起诗词来大多较为隐晦,尤其是描写爱情方面。而在北宋,莫说是什么**女爱,就是yin词儿也是满天飞的,比如那名满天下的柳永,就是以写**女爱甚至是yin秽诗词成名,非但没有遭人鄙夷,反倒推崇他的人不少;就是寻常的读书人,不少在sī下里也并不正经。

    所以唐严问出这句话来,并不失礼,现在教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何爱慕唐茉儿,于唐家来说也有面子,省得教人说沈傲是碍于圣旨赐婚才来提亲的。

    众人一听,知道重头戏来了,纷纷道:“沈公子快说,为什么要娶唐才女,不说就得被人轰出门了。”

    沈傲见他们瞧热闹瞧得欢,心里腹诽一番,叉手道:“学生上一次见了唐才女,就被她的huā容月貌所吸引,回到家里茶不思、饭不想,日夜难昧,脑海中尽是她的倩影,若是娶不到唐才女,学生这辈子就是做人也没有滋味了。”

    众人大笑,捶xiōng顿地,眼泪都要出来了,原本以为沈傲会文绉绉地说上两句,想不到竟说得如此直白,让人大开眼界。

    唐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哪像是个读书人啊,简直就是斯文败类,让你说几句爱慕之词,你大庭广众之下说得如此肉麻做什么?哎,斯文丧尽,斯文丧尽想着不能再让他胡闹了,赶快收了聘礼,叫他赶快走。

    心里打定主意,唐严咳嗽几声掩饰尴尬,纠结地扯着胡须道:“好罢,这聘礼就留在这里。”话音中有逐客的意思,显得很不客气。

    沈傲让人放下了聘礼,乐呵呵地带着人走了。

    就在不久前,唐家的厢房里一只小窗悄悄地推开一线,唐茉儿往外偷偷地看了一会,一旁的唐夫人低声道:“我的小祖宗,哪有人看男方来提亲的,这要是让人看见了,不知要怎么取笑呢,你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最忌讳不守规矩的,到时候又不知要吵闹到什么时候。”

    唐茉儿抿着嘴,嘴角扬起一道弧线,微微一笑道:“娘,我知道了,我只是看看;你看,沈公子要对对联了,这联儿真是简单,爹爹是不是怕太难的会让沈公子对不出来?”

    唐夫人本就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刚才还在劝,一下子噤声了,眯着眼儿凑到唐茉儿这里从窗缝里往外看,笑呵呵地道:“对出来了,对出来了,只要能对出来就好,这个沈傲我越看越喜欢,你瞧他穿着绯sè的官袍、带着翅帽子还真有那么一点官样。”她咂咂嘴,又道:“但愿他和你爹不同,莫要读书读傻了。”

    唐茉儿轻轻一笑,却是不可置否。

    等到唐严让沈傲说爱慕之词,唐夫人眼眸儿一亮,忍不住道:“来了,来了,不知这沈傲会怎么说。”

    唐茉儿脸上生出些许绯红,啐了一口:“谁管他怎么说?”

    外头传来沈傲的声音:“学生……见了唐才女……huā容月貌……茶不思饭不想……”

    唐夫人啊呀一声,瞪圆了眼睛:“这些话亏他说得出口,我还不知道他竟有口huāhuā的毛病,茉儿……茉儿……”见茉儿没有回音,回眸一看,唐茉儿已羞涩地回里屋去了。

    唐夫人不由地叹了口气,如此直白的词儿,就是她这把老骨头都听不下去,更何况是茉儿了。喜滋滋地追到里屋去,见唐茉儿对着铜镜,却是不言不语,便走过去道:“沈傲这个人太坏了,口huāhuā的,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

    唐茉儿期期艾艾地道:“娘,你不要这样说,或许这真是他的肺腑之言也不一定。”她原想为沈傲解释,可是这般说,更是羞急,眼见唐夫人一副得逞的笑容,臊得连脸都抬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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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唐府,沈傲又拿出一枚铜钱来,这一次有字便去杨府,无字就去寻春儿,叫大家做了见证,撒出钱去,却是有字,大手一招:“诸位随我到杨府去。”

    翻身上了马,随来的人显得有些忌惮,笑得没有那般开心了,唐家还好说,可是杨公公是什么人,大家都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那说书之人口中的太监大多睚眦必报,爱使jiān耍猾,最不好相处的,因而心里都胆怯了几分。不过杨府虽大,可是拜访过的人却是不多,许多人都想看看,这杨府到底有什么名堂。

    这杨府比起唐家占地要多得多,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便是寻常的公侯府邸也比不上这般气派,杨戬穿着件圆领员外衫,一直等着人来回报,一下子有人来道:“新姑爷出府了。”

    “出府了……好,好,好……小子,你倒是聪明伶俐得很,这臻儿还未过门,你这姑爷就叫上来了。杂家喜欢,管家,待会到账房支一贯钱给他,杂家有赏。”杨戬红光满面。

    接着又有人来道:“新姑爷先去了唐严唐府。”

    杨戬皱眉,忍不住地道:“唐府,为何先去唐府?这个沈傲莫非是看轻了臻儿?哼,这是嫌臻儿的身份没有唐家那丫头高吗?杂家待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去的人回报道:“这倒不是,小的听人说,新姑爷出门时猜了枚,结果率先选中的是唐家。”

    杨戬脸sè这才缓和了一些,抖擞精神,不由地想,罢罢罢……杂家今次就让姓唐的占个先机。

    再过了几柱香,就有人来报:“新姑爷出来了,正往这边来,这一次猜中的是我们杨府。”

    杨戬听罢,显得有些慌,他是第一次做长辈主持这种事儿,忙叫人来交待道:“待会沈傲来了,记得叫姑爷,都记住了吗?”

    那管家忙道:“公公,这可不成,我们非但不能叫,反而对新姑爷的态度更要恶劣一些。”

    杨戬愕然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缘故?”

    管家苦笑道:“若是笑脸相迎,别人看见了,不就是说小姐嫁不出去,好不容易有人来提亲就忙不迭地要嫁出去吗?所以咱们的态度越傲慢,就越是看重小姐。”

    杨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笑嘻嘻地道:“好,好……”

    到了正午,毒辣辣的阳光洒落下来,杨戬摇着扇子已是等不及了,终于有人来报:“公公,来了……来了……”他还未喘口气,那锣鼓声就传了过来。杨戬立即打起精神,看向声源方向,不多时,街角处来了一条迤逦的队伍,沈傲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身边拥蔟着黑压压的人,杨戬大喜,却总算作出几分矜持之sè,也不去和沈傲打招呼,回头便进府,对管家道:“待会叫沈傲进来。”

    在杨府门前落了马,看着这座豪华大宅,沈傲不由感慨,那老丈人和这老丈人还真是不一样啊,一个是竹篱笆墙,一个是几进几出的幽深庭院,这一对比,心里便想,杨公公只怕捞得钱不少。

    沈傲拿着名敕,先去向门子道:“学生沈傲前来拜谒杨戬杨老爷。”

    平时有人要拜谒杨公公,门子骄横惯了,对谁都是爱理不理,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这杨公公的声势可一点儿也不比宰相要小。

    不过今儿来的是沈傲,门子连忙笑吟吟地道:“公子稍待,小的去去就来。”装模作样地去递名敕,过不多时,杨府的官家才被打发出来道:“沈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这一次随沈傲来的人不敢造次了,一个个在外头安静等候,沈傲随管家进去,杨戬倒是没有为难他,也没有什么题来考校,毕竟沈傲的水平摆在那儿,杨戬虽识得几个字,比起沈傲却是差远了,考校他?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待沈傲送了聘礼,杨戬很矜持地将沈傲送出去,这亲事也算是定下了。

    沈傲出来,又翻身上马,赶赴邃雅山房去。

    先是唐严,后是杨戬,这最后一个,沈傲对他也只有一面之缘,且印象不好,所以虽然身旁的人喧闹一片,他却一点兴致都没有,这提亲是不能见春儿的,教沈傲单独去与春儿的舅舅寒暄,他心里头不舒服。

    总算到了邃雅山房,仍旧还是那套规矩,春儿的舅舅就在二楼的厢房里迎客,让沈傲松了口气的是,那春儿的舅母没有来,这便好,见了她的舅母,沈傲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来最好,省得看着生气。

    春儿的舅舅倒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见了沈傲穿着绯服进来,顿时有些jī动,站又不是,坐又不是,憋了很久才说出一句话:“沈学士……请坐……”

第三百九十五章:辽国使臣被人打了

    与chun儿的舅舅寒暄一番,送了聘礼,和chun儿的亲事算是定了。

    天已渐黑,chun儿在闺阁里是不能见的,只好怏怏不乐地带人打道回府。

    订了亲,沈傲的心也收了起来,国子监那边可以不急着去,反倒在家里自己做些文章,更能学到些东西;另一边晋王府来请了几次,都是叫沈傲去参与蹴鞠社训练的,沈傲回绝了,其实他的训练方法很简单,有吴教头在,督促他们加紧体力锻炼即可,等到大赛时点拨下战术,便不妨事。

    几日下来,眼看到了二月,寒意逐渐驱散了一些,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宫里传出消息,叫沈傲入宫当值,侍读学士本就是陪皇帝做些书画的,这是沈傲的分内事,什么时候皇帝有了兴致,便要召见。

    这是皇命,他推拒不得,穿了绯服、翅帽,系上了银鱼袋子,立即叫马夫送他到宫里去,结果到了宫men口,才知道官家在万岁山,只好又沿着护城河绕过去,往东武men进宫,这东武men距离万岁山是最近的,宫men之后,巍峨的山峰起伏连绵,颇为壮观。

    汴京城地处开阔之地,本就没有什么名山大川,就是土丘也难得一见,这万岁山乃是赵佶突发奇想,征发民夫建的人工山,沈傲对万岁山早有耳闻,可是想不到这人造山也如此的巍峨,皇帝老儿果然会享受。

    进了东武men,沿路穿过几道牌坊,又转过一条长廊,穿过月dong,才到了山脚,顺着山脚下的石阶上去,沿路都有内侍站班,沈傲欣赏着这人造山的美景,还有沿途稀奇古怪的奇石怪木,心中一凛,原来那花石纲主要供应给这里所用的。

    到了山腰,有阁楼、凉亭,天se还早,雾气还未散去,薄雾笼罩着阁楼,仿佛置身于仙境,杨戬远远看到他,笑yinyin地打招呼:“沈学士,快来,官家正等着你呢。”

    沈傲过去行了礼,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称呼的好,叫岳父?说不出口啊,叫公公,好像又有点儿失礼。

    正在踟蹰,杨戬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大喇喇地道:“我还叫你沈公子,你叫我杨公公便是。”

    沈傲连忙唤了一声:“杨公公。”

    杨戬引着沈傲进了阁楼,上了二楼,这阁楼的窗台正对着山下,从这里看下去,山下的景象蔚为壮观,薄雾之中,景物壮丽。

    赵佶正在提笔作画,听到身后的动静,也不回头,口里道:“沈傲,你来看看朕的画作得如何?”

    沈傲走过去,这是一幅山水图,描绘的是群山之中烟雾缭绕,山中堆满假山奇石,让人一看之下,就知道这画中所作的景物是万岁山了。

    沈傲抿嘴一笑,赵佶的花鸟画足以进入天下前三,可是山水画却差了许多,尤其是布局,少了几分疏密的层次感;其实这和赵佶生长的环境有关,毕竟这汴京没有什么名山,他的一生都在汴京度过,哪里见过什么名山大川,不身临其境,又如何去感受那连绵千里、峰峦叠嶂的奇异景se?

    沈傲咳嗽一声,道:“王兄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赵佶抬颌一笑:“自是要听真话。”

    沈傲摇头道:“不好,官家的画笔过于细腻,笔风与画景相冲,没有画出山水的壮丽,反而显得有些xiao家子气了。”

    赵佶也不生气,哈哈一笑,搁下笔,带着一丝遗憾地道:“哎,原以为有了万岁山,这山水之作应当会有长进,谁知还是如此。”

    沈傲灵机一动,道:“陛下,万岁山毕竟是假山,看上去有无数奇石怪木堆叠,但比起真正的名川来,还是差之万里啊”

    “哦?”赵佶不由地笑了起来,道:“你说的这些话,朕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朕的万岁山收集了天下的奇珍异宝,为何比不得名川大山?”

    沈傲道:“陛下认为这世上最好看的风景是什么?”

    赵佶捋须踟蹰,却是一时答不上来。

    沈傲道:“真正的美景存在于自然,是上天历经万年之久jing心雕琢而成,至于这万岁山,虽收集了无数的珍宝,可是在沈傲看来,更像是个娇rou造作、胭脂粉底的妇人,虽作出百般妖娆,却终究还是落了下乘。”

    赵佶沉思,觉得沈傲的话颇有道理,心里不由懊恼,自己让人将花石从各州路运到汴京,原来竟还是比不上那些浑然天成的风景;想着想着,颌首点头道:“沈傲说得不错。”

    赵佶去净了手,与沈傲坐下说话,沈傲深知花石纲的坏处,心知一时也说服不了赵佶,于是干脆说些各地名川大山的风景,他在前世所见识的名山不少,一个个尽力描绘出来,口若悬河。

    赵佶听得极为认真,忍不住感慨道:“若有机会,朕倒也想见识见识这般的美景。”

    沈傲心念一动,不由自主地道:“陛下偶尔出去散散心,巡幸天下也是好的。”

    赵佶摇头苦笑:“巡幸的糜费太大,这往来接送,只怕惊扰了百姓。”

    沈傲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惊扰百姓,你的花石纲那才是真正的扰民,一块石头,原本不值几个钱,从岭南等地运来,沿路的花销便要数千贯之多,还要占用道路和河道,那些花岗使们一路的吃喝才教糜费惊人;这万岁山中的奇石何止千万,单这笔花销,就足够掏空你的国库了;亏得你还好意思说扰民两个字。

    与其去long花石纲,还不如chou空到处走一走,花的钱或许还少一些。

    沈傲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了,有些话现在说起来还不成熟,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对于这种心理的掌握,沈傲还是很jing通的。

    不多时,有内侍进来道:“陛下,礼部那边的上疏来了。”

    赵佶皱了皱眉,颇觉厌烦地道:“呈上来。”

    那内侍将奏疏递jiao给杨戬,杨戬将奏疏jiao在赵佶手中,赵佶展开奏疏看了看,脸se更是晦暗不明,待将奏疏看完,忍不住道:“契丹人这是借机发挥,哼……”

    他虽是冷哼,却没有再说下去。

    沈傲见他脸se不好,按规矩,他只是书画院侍读学士,国政是不能过问的,于是站起来道:“陛下,微臣告辞。”

    赵佶招招手,道:“你不必走,就坐在这里。”他似是想了想,将奏疏jiao给沈傲道:“你来看看。”

    沈傲一时有些激动,按道理,这是朝务,是政治,赵佶将这紧要的奏疏给自己看,是对自己的信任,另一方面,只怕赵佶也是想听听自己的意见。

    原来是辽国的使臣四天前已经抵达汴京,正与礼部商讨岁币的事宜,这岁币,乃是当年宋辽开战的产物,辽国在初期屡屡进犯中原,宋真宗以寇准为相,竭力抵抗,并且取得了保卫战的胜利。辽国见宋朝一时难下,于是干脆选择议和。这议和最后议出来的就是这岁币,当时规定,宋朝每年赠送绢二十万匹和银十万给辽国,以换取两国的和平。

    绢二十万和银十万,对于当时的宋朝来说并不算多,每年也送得起。只不过这个先例一开,辽国自是狮子大开口,年年滋事,要求增加岁币,到了如今,这岁币已高达绢八十万,银六十万。若这还是太平盛世时倒也罢了,可是现在朝廷因为前几年围剿方腊,再加上赵佶奢靡无度,国库已是十分紧张;原本拿出这笔岁币已是相当不容易。

    可是这一次辽国的使臣昨夜却闹出了一出事故,这使臣带着奴仆去汴河花船游玩,上了船,恰巧与上高侯发生了冲突,这上高侯也是汴京城中的显贵,哪里受得了气,一怒之下将人打了,辽国使臣仓皇回到万国馆,受了些xiao伤,除此之外,一个随来的奴仆也被打死。

    闹出这样的事,到了今日清早,使臣立即去礼部,以受辱为名,要大宋jiao出打人的凶手上高侯,此外还要求追加八十万银的岁币,方能罢休。

    上高侯家世不xiao,其母乃是神宗皇帝的三nv,如此显赫的身份,岂能说jiao出就jiao出?更何况这使臣借此机会要求追加岁币,平白又添了八十万银,相当于八十万贯钱钞,如此巨额的数字,也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这使臣莫非镶了钻石,挨顿打就要八十万贯?”沈傲心里暗暗腹诽一番,继续去看礼部那边的注解,一般奏疏,都分为两个一部分,一部分是道明事情的原委,下部分则是该部堂的意见,如此一来,皇帝看了意见,便能作出更好的决断。

    礼部的意思是可以和辽国使臣再商量,所谓徐徐图之,就是尽量把他的要求压低一些,比如不jiao出上高侯,再将八十万银压低到三十万。沈傲将奏疏放下,心里总算明白赵佶为何为难了,遇到这么个档子的事,这皇帝当的也忒憋屈了一些。

    抬眸看了赵佶一眼,见他又怒又忧,板着脸左右为难,似在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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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打的就是契丹人

    第三百九十六章:打的就是契丹人

    此时的大宋朝,在辽人和西夏人眼里,明显是属于那种人傻、钱多、速来的敲诈对象;而造成这种状况的根源倒并不是大宋天xìng软弱,这其中,已经涉及到了根本利益的问题。

    对于西夏和契丹人来说,他们主要的生存方式不是生产,而是掠夺,也即是由于生产较为落后,因而掠夺所攥取的利益反而更大。可是大宋朝却不同,由于生产水平较高,其富裕程度自不是契丹、西夏人可比,在和平的环境之下,生产所创造的价值已足够享用。

    而一旦发生战争,势必要招募壮丁,如此一来,大量的生产人口去参与战争,反而会连累生产下降;况且战争所带来的巨额军费往往超过数百万贯之多,若是胜了,也掠夺不到多少财富,可是一旦战败,损失更是难以估计。

    在这种情况之下,求和是朝廷最无奈的选择,每年输出岁币,虽然名义上不好听,却是最小的利益止损办法;可一旦开战,所遭受的利益损失便难以计数了。

    沈傲看到那礼部的批语,虽然觉得礼部骨头有点儿软,却也知道这是当下最好的解决途径,两国交恶,又岂是八十万银所能弥补?

    赵佶想必也十分清楚这一点,因而脸sè虽然差极了,一双眼眸杀机腾腾,却最终叹了口气,苦笑道:“朕还是先作画吧,杨戬,你将这奏疏送回礼部去。”

    杨戬接过奏疏,一般奏疏送回,这便是是说皇帝已经知道了,如何办,礼部自己斟酌。

    沈傲笑了笑,心里不知怎么的,很不舒服,从前觉得很恶心的事发生在自己面前,虽然可以谅解此时赵佶的苦衷,可是总是觉得心里怪怪的,正在杨戬准备下楼的刹那,沈傲突然道:“陛下,这件事不如让微臣来处置吧,微臣倒是知道一些契丹的风俗,或许可以与那契丹使臣斡旋一二。”

    “你?”赵佶愕然了一下,随即摇头苦笑,沈傲的作风过于随xìng,契丹不是泥婆罗,让沈傲去交涉,若是将契丹使臣打了,那可大大不妙。

    赵佶正要回绝,可目光触上沈傲的眼眸那一刻,却令赵佶不由地又犹豫起来,他分明看到沈傲清澈的眼眸中有几分自信,这自信在那些与契丹人交涉的礼部官员中是从未见过的,他该相信沈傲能办好这件事吗?

    赵佶心不在焉地坐下端起茶盏,幽幽地深思起来,过了片刻,才道:“传朕的口谕,命沈傲为钦差,与契丹国使交涉,两国一应斡旋,由shì读学士沈傲处置。”

    沈傲连忙道:“臣遵旨。”

    叫一个shì读学士去干涉契丹国事务,这是大宋有史以来前所未见的事,赵佶作出这个决定,可也不容易啊深深吸了口气,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深望了沈傲一眼,道:“记住,莫让朕失望。”

    沈傲慨然道:“请皇上安心,微臣一定不负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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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万岁山,杨戬一路送过来,满口埋怨道:“沈傲啊沈傲,你这不是将麻烦往自己身上揽吗?这契丹国使最是嚣张跋扈的,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尽在他面前说好话,别人推之不及,你倒好,直接将麻烦揽上来。”

    沈傲不与他争辩,只是道:“杨公公放心,没有事的,这契丹国国使闻名已久,我也很想去见见。”

    杨戬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再劝也没用,便道:“你好自为之吧。”

    沈傲到了礼部,这边皇帝的口谕已经先一步传来,礼部尚书听说陛下要让钦差来署理此事,先是心里一松,感觉这如山的重担总算卸下,心里正要庆贺一番,谁知钦差竟是沈傲,一时脸都绿了。

    契丹国使地位超然,可以说这汴京城中,就是皇子也绝不敢如他们这般跋扈;人家嚣张,也是有理由的,契丹国使代表的是整个契丹,只要大宋一日避战,契丹便有足够的理由蛮横下去,谁也不敢招惹。

    在得知钦差原来是沈傲的那一刻,礼部尚书杨真不由地愣了半响;沈傲?那个监生沈傲?这个人他不但见过,而且他的事迹可谓知之甚详,尤其是那棒打泥婆罗王子的事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这样的愣头青,居然也敢来与契丹国使斡旋?一个契丹国使已足以让人头疼了,再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只怕不出三月,宋辽两国非要兵戎相见不可。

    杨真听了宫里的传报,刚要抚额称庆,等到沈傲两个字听入耳中,差点一下子没有背过气去;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就听门丁来报:“shì读学士沈傲求见。”

    杨真苦笑,努力地摆出几分威严,捋须道:“请他进来。”

    沈傲大喇喇地进来,刚要施礼,杨真连忙离座拦住,说起来这二人的关系倒也复杂,礼部管着国子监,国子监管着监生,沈傲就是监生,按道理,沈傲在杨真面前,该自称学生。可另一方面,沈傲是shì读学士,在杨真面前,应该自称是下官,只不过沈傲现在又有一重使命,身为钦差,代表的则是皇帝,所以这二人之间相见,倒是显得尴尬。

    “钦差大人不必多礼。”杨真与沈傲客气一番,让小吏端上茶盏,沈傲开门见山,问起契丹国使的事,杨真道:“这契丹国使,来历也不小,乃是辽国宗室,汉名叫耶律来德,此人原是辽国禁军的将军,却不知如何,那辽国国主派了他来出使,依老夫看,这应当是辽国国主要向我们示威。”

    杨真毕竟是老官僚,对这等外交事物分析得头头是道:“所以那国使抵京,老夫就觉得今年只怕不会太平,勒令人严防闹出事故来,谁知千算万算,这事儿还是出了,契丹正好借机向我们索要更多的岁币;不过这事儿也让人奇怪得很,在往年,辽国发生了灾荒,才会派人来挑衅,再以此为借口增加岁币。可是今年根据老夫得来的消息,辽国南院几个道都是大丰收,他们如此急切着要增加岁币,不知又是什么缘故。”

    沈傲点了点头,事情差不多清理出来了,辽国出了事,但是到底是什么事,谁也不清楚。所以契丹人这一次来穷凶极恶,狮子大开口。谁知惹到了上高侯,上高侯火了,于是与那契丹人厮打起来,毕竟这里是大宋的地头,上高侯是地头蛇,痛殴了契丹人一顿,他们抓住这次机会,更是索要无度,将岁币差不多翻了一番,还放出消息,不答应条件,两国就要交战。

    杨真不无忧虑地道:“契丹人来势汹汹,切不能与他们动蛮,既是交涉,能退让的就退让几分,大家有了台阶,这仗就打不起来;钦差以为呢?”

    沈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撇开话题道:“不知上高侯在不在?”

    杨真道:“已经让人去叫了,立即就到,契丹人叫我们交出肇事凶手,哎,别人倒也罢了,上高侯是断不能交出去的。”

    等了半柱香时间,门子来报:“上高侯来了。”

    门子前脚刚走,上高侯便大喇喇地进来,他略莫二十来岁,比之沈傲也不过年长一些,虎背熊腰,一脸的凶意,走起路来虎虎生威,浓眉之下一双环眼在厅中逡巡,瓮声瓮气地道:“不知大人叫本候来,所为何事?”

    杨真心里叫苦,先请上高侯坐下,上高候看见沈傲,便道:“我认识你,你是沈傲沈才子哈哈,想不到今日在这里撞见,祈国公府上的酒宴,我就坐在外厅里,还和你喝了一杯,沈才子是否还记得?”

    沈傲对这家伙倒是有印象,笑呵呵地道:“记得,记得,侯爷风采依旧啊。”

    叙了一会旧,倒是将杨真晾到了一边,沈傲突然板起脸道:“侯爷,我问你,昨夜你去哪了?”

    上高侯一愣,道:“上了huā船。”

    沈傲又问:“是不是与人发生了冲突?”

    上高侯撇撇嘴,道:“沈才子如何得知?昨夜遇到了几个不识相的辽人,本侯爷看着生气,打了他们一顿。”

    事情的原委打听出来了,原来是上高侯与几个朋友去huā船喝酒,请了个歌女唱曲儿,正是酒酣正热的时候,有几个辽人突然冲进去,说是这huā船上最好的姐儿便在这里,要叫这歌女随他们去,上高侯平时不惹别人就不错,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再加上这位侯爷的祖先本就是开国公,和辽人是打过仗的,自小就看不起辽人,自是叫骂了几句。

    这几个辽人开始还是用几句半生不熟的汉话与上高侯相互咒骂,到了后来便叽里呱啦地说契丹话了,伸手就要拔刀子。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上高侯带着几个伙伴冲过去,缴了他们的刀,一阵拳打脚踢,随即扬长而去。

    huā船上打个人,对于这小侯爷来说并算不得什么大事,因而今早礼部的人来叫,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沈傲问起,再看一旁的杨真板着个脸,心里明白了,估计昨夜自己打的人来头不小;满是不忿道:“他们若是不拔刀,本侯爷断不会对他动手,沈才子,你说是不是?”

    杨真在旁带着苦笑插口道:“侯爷,你闯下大祸了。”

    上高侯怒道:“闯什么祸,难道教契丹人拔刀把我杀了,这才不闯祸吗?这是什么道理?”

    杨真吹胡子瞪眼道:“你……你……”一时说不出话来了,上高侯的做法无可厚非,真要是一场官司,上高侯也占住了理,毕竟是契丹人先动手,还动了刀。

    沈傲在旁道:“杨大人不必上火,这事嘛……”沈傲顿了顿,道:“侯爷做得很对,这契丹人到了咱们的地盘竟还敢如此嚣张,是该给个教训。”

    上高侯大喜,很是兴奋地道:“跟我动刀子,也不看看本侯自小就是练枪棒的,几个人都难以近得了身沈才子,下次有机会,本候给你耍耍看。”

    “一定,一定,不过耍枪棒没意思,有了对手打起来才好看。”沈傲大笑着道。

    上高侯眼眸一亮,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沈才子原来也有这种喜好,便道:“金莲坊,沈才子知道吗?那里的番商是最多的,这些人最不守规矩,沈才子要看,下次本候带你去,遇到几个不长眼的,就让沈公子看一场好戏”

    杨真想不到沈傲竟帮着上高侯说话,更是气极了,道:“沈学士,你莫忘了,你是钦差,是官家叫你来安抚辽国国使的,你……你……”

    沈傲想起来了,原来自己是钦差,连忙正sè道:“上高侯,你可知罪吗?你知不知道,你昨夜打的,乃是辽国的使臣,哼,真是岂有此理,辽国的国使是能打的吗?你的行迹实在太恶劣了,本钦差非要严办你不可。”

    上高侯啊地一声:“原来那人是国使?”

    沈傲继续道:“你现在才知道?后悔已经晚了,哼哼,你无故殴打国际友人,罪无可恕,现在本钦差罚你立即回家去,面壁思过,三天之内不许饮酒,不许会客,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自己错在哪里,才能走出门去。”

    上高侯嘿嘿一笑,果然是罪无可恕,三天不许饮酒、会客,还真教小侯爷不自在,连忙作出一副伏法状:“是,是……”

    杨真在旁对沈傲道:“钦差,判得太轻了,需叫侯爷亲自去万国馆,给契丹国使道歉,如此,我等才有回旋的余地,叫契丹人息怒。”

    上高侯听罢,大怒道:“道歉?扬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傲连忙拍着上高侯的肩:“杨大人是开玩笑的,本朝的侯爵去给契丹蛮子道歉,这是有辱国体的事,杨大人怎么会分不清轻重。”

    杨真冷哼一声,道:“沈钦差,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上高侯殴打了契丹国使,你为何百般维护于他?”

    沈傲这一下也火了,横眉道:“杨大人,本钦差维护的是我们大宋的威严,又何止是维护上高侯?反倒是你,食的是君禄,又为何百般为契丹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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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契丹国使

    第三百九十七章:契丹国使

    论起耍嘴皮子,杨真岂是沈傲的对手?沈傲这一诘问,让他一时无法应对了,摊开手道:“两国交战,生灵涂炭沈钦差,这大宋朝就是赚了再多的脸面又有何用?现在叫上高侯去道个歉,再徐徐与那国使周旋,总不至将一件误会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沈傲撇撇嘴:“大人放心,我担保契丹人不会动兵。”

    上高侯在旁火上浇油:“就是动兵,我们也不怕他,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岂有不战先惧的道理。”

    杨真嘲弄地道:“如此说来,倒是老夫杞人忧天了?”

    沈傲板着脸道:“杨大人,这里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皇上委托我全权处置契丹之事,莫非你要抗旨不尊吗?”

    还没有和契丹人接触,这内部就已经吵得不可开交,无可奈何,沈傲只好祭出皇帝来,杨真叹了口气,果然不再多嘴。

    沈傲继续道:“从现在起,契丹国国使若是再来礼部滋事,杨大人不必见他。”

    “不必见他?”杨真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道:“沈钦差,若是不见,总要有个理由吧。更何况他是国使,岂能说不见就不见的?真要闹起来,只怕又多了一场纷争。”

    沈傲不容置疑地道:“不见就是不见,他不是要讨个公道吗?叫他去刑部去大理寺,反正只要他愿意,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许见他。”

    撂下了这一番话,沈傲也板着脸对上高侯道:“上高侯,你既已知罪,还不快回去面壁思过?哼,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下次再犯,绝不轻饶”

    上高侯笑嘻嘻地道:“是,是,下次问明了再打,啊……不对,打人总是不好的,只要他们不拔刀,还是以和为贵的好。”说着,告辞回去,面壁不提。

    杨真不无忧虑,忍不住地道:“沈钦差,你可要想好了,真要惹怒了契丹人,大宋也要让你连累。”

    沈傲自然明白战争是什么,摆摆手道:“杨大人不必再说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不过我自有主张,我现在只能给你一个承诺,这场仗绝对打不起来。”

    沈傲的话,杨真只能信一半,可也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便专心喝茶去了。

    时间不早,沈傲也告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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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国馆的一处院落,七八个契丹武士守卫着一处庭院,这庭院的槐树下,一个肤sè白皙的中年男子举着书卷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生得颇为英武,狭长的眼睛,鹰钩鼻,嘴角略薄,微一弯起,犹如那饥渴的恶狼,有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气息。

    中年男子屏息沉眉,完全沉浸在书卷中,对周遭的事物充耳不闻。

    身畔的武士亦是个个虎背熊腰,犹如磬石。

    过不多时,一武士匆匆过来,低声在中年男子的耳畔密语了几句,中年男子只微微颌首,依旧认真地看着手上的书,足足过了一盏茶功夫,他才将书卷放下,对武士道:“请汪先生过来。”

    这一句乃是契丹话,武士应了一声,去隔间领了个儒生过来,儒生身材硕长,戴着纶巾,一袭圆领青衫略显得有些宽大,举步之间,这儒生倒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气度,见了中年男子,连忙行礼道:“小人见过耶律将军。”

    看书之人正是辽国国使耶律正德,耶律正德颇有几分礼贤下士的风采,笑呵呵地道:“汪先生不必客气,来,坐下说话。”

    汪先生欠身坐下,笑道:“怎么,将军也喜欢看诗册?”

    耶律正德道:“你们南人爱写诗,这诗词能陶冶人的心志,有闲时,我也喜欢看看。”话锋一转,脸上又隐现倨傲之sè:“不过光凭作诗又有什么用,不会骑马弓术,到头来还不是要和我们契丹人言和?就是这些诗词,让你们南人都变成了软骨头;就是李白杜牧在世,也挡不住我们契丹人的利箭。所以这些诗词看看也就是了,切不可沉醉其中,否则贻害无穷。”

    汪先生笑道:“正是,正是,将军一言中的,让人深思。”

    耶律正德正sè道:“我叫汪先生来,是有一事与先生商讨,汪先生是南人,对南人的心思最为了解,上一次我和我的随从受人殴打,这几日我去礼部要与那杨尚书商谈赔偿之事,那杨尚书前几次还满口答应,说是一定给我们契丹人一个交代,可是这几次去,却都闭门谢客,还说既是官司,便不归礼部处置,这是什么缘故?”

    汪先生听到耶律正德向自己问策,脸上浮出几分得sè,甚感荣幸;仔细听完耶律正德的话,皱眉道:“将军,会不会礼部害怕担干系,所以故意推诿?既是如此,何不去刑部问一问?”

    耶律正德眼眸中浮现出怒sè,咬牙切齿地道:“我何尝没有去过,到了刑部,刑部却说此事涉及到了上高侯,刑部无权审判,应当去大理寺交涉才是。结果我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却又说这涉及到宋辽两国的邦交,应当去礼部斡旋。这几日我跑遍了汴京城七八个衙门,却是无人出来交涉,哼,你们南人的huāhuā肠子多得很,这莫不是故意要给我难堪?”

    汪先生脸上始终带笑,仿佛耶律正德一口一个你们南人和他没有干系一般;他见耶律正德一脸怒意,连忙道:“将军,如此看来,南人是想拖延时日,故意要淡化此事。”

    耶律正德颌首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单他们这般推诿,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与我交涉,眼下陛下急着等这岁币前去支度军饷,若是再拖延下去,于我们大大不利。”

    耶律正德脸上的怒sè转为担忧之sè,道:“更何况南人的态度剧变,不知到底是何缘故,可是急切之间又查探不出,汪先生,不如这样,我们能不能暂且先将追究上高侯的事放到一边,只问增加岁币之事如何?”

    汪先生摇头道:“不可,不可,若是如此,则显得大辽师出无名了。上高侯的事一定要追究,等我们漫天要了价,南人不愿交人,才肯在岁币上作出让步。”

    耶律正德点点头:“汪先生说的是。我还听说南人的国主敕了个钦差,全权督办与我们交涉的事务,不知这几日南人态度的转变是不是和这钦差有关。此人好像是叫沈傲,不知汪先生可有印象?”

    “沈傲?”汪先生愕然了一下,道:“将军,学生在奉圣州时就听说过此人的才名,这人可不好对付,说不定近日的许多事都是他怂恿的。”

    耶律正德皱起眉,怒道:“什么才名,不过是个会耍jiān弄滑的南狗,哼,我派人打听之后,倒是想去和他交涉,谁知此人无礼之甚,说和上高侯的官司一日不除,就不与我交涉,叫我去刑部先了解了官司再说。”

    汪先生道:“将军切莫小看了此人,此人狡诈得很,最是喜欢不按常理出牌,这南人的坊间流传了他许多的事迹,不少人都在他手里吃过亏,将军一定要小心提防。”他略一沉吟,又道:“眼下是一场僵局,就看谁先忍不住跳出来。南人畏战如虎,只怕比将军更加心急。不如这样,将军可以放出消息去,就说将军三日为限,若是南人不给将军一个交代,将军立即返国,到时再和他们兵戎相见,且试探试探他们的反应。”

    耶律正德颌首点头:“也只有如此了,不吓吓这些南蛮子,他们还真当契丹人好怠慢。”

    商议已定,耶律正德的心情愉悦起来,道:“汪先生大才,以先生的才干,我打算待归国之后,向南院大王举荐先生,南院大王统管燕云南人,正需汪先生这般经天纬地又对我们契丹人忠心耿耿的人才。”

    汪先生大喜,忙道:“谢将军栽培。”

    耶律正德道:“先生先去歇了吧。”

    待汪先生走了,耶律正德便用契丹话吩咐身侧的武士道:“你们立即传出消息去,措辞严厉一些,若是南狗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哼哼……那就只好用弓马来说话了。”

    武士领了命令,立即去了。

    耶律正德笑了笑,好整以暇地又坐回槐树之下,捧起石桌上的书卷来看,一边看还一边忍不住朗读起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一起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好,好词,这词儿应该带回中京去,给陛下看看,陛下一定欢喜得很。”

    他虽是眉飞sè舞,可是眼眸的深处,却有一股淡淡忧虑,不时地撇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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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国际友人你莫吓我

    这一日沈傲用罢午饭,周正叫他去书房问:“据说官家教你做了钦差”干预宋辽外务?”,沈傲点头称是。

    周正吁了口气,捋须无语”等今的天子和历代先皇都有所不同”陛下用人只看亲疏,得了圣眷,踢球的可以做太尉,还亲自设一个太师让蔡京总揽朝务,太监可以领军”可以开府,这都是前古未有的事。

    沈傲身为书画院侍读学士”让他钦差辽国事务,真是且喜且忧”教周正唏嘘。

    刘文急匆匆地来禀,道:“表少爷,礼部尚书杨真、礼部主客郎中吴文彩求见。”

    吴文彩?沈傲倒是记得此人”算起来他还是自己同窗的爹,便对周正道:“姨父,我去会客了。”

    周正摆摆手,捡起一本书去看,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正厅”沈傲刚刚跨过men槛,便看见杨真和吴文彩二人在厅中急得团团转,吴文彩最先看见沈傲,面露苦涩之se地迎过来:“沈钦差……沈钦差,大事不好了……”

    沈傲好整以暇地坐下,又让人上茶,慢吞吞地喝了。茶才道:,“两位大人不必慌张,有什么事,好好说就是。”

    杨真怒道:“现在辽使已放出消息,三日之内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jiao代”两国就要兵戎相见,沈钦差,你非要挑起两国纷争才罢休吗?这刀兵一旦动起来,边陲定然四处烽火,父亲要死儿子,儿子要失去父兄,实话和你说了吧,这几年国库已然空虚”真要开战,你就是我大宋千古罪人。”

    沈傲笑道:“杨大人不必生气,契丹人不是还没有宣战吗?依我看,他们也只是吓唬吓唬我们而已,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示弱。”

    杨真怒气更盛”道:……哼”这是什么话,人家已扬言动兵,钦差还如此怠慢,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看你如何收场!”,杨真说罢,拂袖要走,吴文彩连忙拉住杨真,道:“杨大人息怒,息怒,沈钦差智计百出,一定另有想法,何不听他把话说完?”

    楞真气呼呼地道:“有什么好听的,任他胡闹去吧。”不愿再多留半刻”气呼呼地走了。

    吴文彩对着沈傲苦笑道:“沈钦差,下一步,我们是不是与辽人洽商?”

    沈傲冷笑道:“商个屁”放出消息去,辽人要开战”好极了”他要打,我们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他们凭什么开战。”

    吴文彩给唬得不敢做声,心里在想,这话放出去”依着辽人的强势,这仗恐怕不可避免了!只是他处事较为圆滑,并不当面反驳沈傲,徐徐渐进地you导道:“沈钦差,陛下的意思也是能和议便和议,不可妄动兵戈啊。”

    沈傲道:“吴大人这就不懂了,退步是争取不到和平的,哎,这些事还是不说了,等消息吧。”,………………………………………………

    耶律正德叫嚣了一阵,却仍旧无人理会,直到这时,他心里才有些慌了”大宋朝转变得实在太快,让他始料未及,这背后”是不走出了什么变故?

    如今骑虎难下”大话已经放下,三日之期转眼即到,到时自己的使队等真回国?

    左思右想,耶律正德那笃定从容的气度再也装不下去了,立即让人出去四处打听”又去寻一些亲辽的宋朝官员许诺好处,让他们从中翰旋。

    可是得来的消息大多较为零散,说来说去,还是绕到了这沈傲身上。

    这个沈傲”到底在故long什么玄虚,莫非这南人”当真不怕大辽了吗?耶律正德与汪先生密议,到了第三日,下定了决心,要亲自登men去拜访,要会一会这沈钦差。

    当日夜里”耶律正德备好了礼物,又让人先去周府递上名帖”整装一番”只带着两个亲信武士”会同汪先生一道抵达周府,men子见来的是辽人”一时也有些着慌,飞快地进去通报”待men子出来,道:“我家表少爷说了,辽国使臣,他没有听说过,表少爷还说,他是一个读书人,最怕见生人的”所以诸位请回吧。”,耶律正德冷“哼一声,强压住怒火;一旁的汪先生贼兮兮地将men子拉到一边”往他手里塞了一块银子,低声道:“劳烦兄台再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国使有要事相商,十分盼望与沈公子相见。”

    men子很是为难”道:“其实我家表少爷现在就在会客,诸位只怕得要等等。”

    “会客?会什么客?”耶律正德的脸se越加难看,他堂堂辽国国使来了”是什么客人如此重要”以至于这沈傲要将自己晾到一边。

    men子看了手上的银子一眼”没有多想,便道:“那模样长得也很像你们契丹人,神神秘秘的……”,……”

    模样像契丹人?耶律正德眼眸闪露一丝疑se,契丹只有一个国使,奠非是契丹商人?不,断不可能,契丹商人难道比我这国使还要尊贵?莫非……

    耶律正德突然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不觉间冷汗直流,在这暖和的天se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咬了咬牙道:“进去,我身为契丹国使,哪里有在旁等候的道理。来”随我冲进去。”

    身后两个武士应诺一声,随着耶律正德冲进去,men子拦不住,便扯住汪先生,道:“你……,你们要做什么,这可是私宅,是祈国公府”你们是要造反吗?”

    “造反?”,汪先生不屑地冷笑一声道:“我们是契丹使节,又何来什么造反,让开!”

    耶律正德带着人,如没头苍蝇一般在公府里横冲直撞,几个下人来阻拦”见契丹武士拔出了刀”也不敢再阻拦了,只好远远尾随,让人守住内院的入口,莫让他们惊扰了nv眷。

    耶律正德拉来一个人,劈头便问:,“快说,沈傲在哪里?”

    下人给吓得面如土se,期期艾艾地指着一个方向道:“在正厅会客……饶……饶命……”

    哼!耶律正德放开他,加快脚步,急促俐也赶至正厅,这正厅的建筑雄伟,是最好认的,跨入men槛,耶律正德便高声道:“沈公子”鄙人辽国使臣耶律正德拜谒,失礼之处,还望海涵。”眼睛立即在厅中逡巡,希望看到这沈傲到底会的是什么客人。

    让耶律正德失望的是,这厅中只有一个俊美的少年正慢吞吞地喝着茶,至于那神秘的客人已经不见了,不过在沈傲的对案,恰好放着一杯未喝完的茶盏,想必这客人也只是前脚刚走。

    他心中略略有些失望,上下打量起沈傲来,沈傲很年轻,年轻得让他难以置信”身上穿着件便服,难掩身上bi人的贵气,怎么看,都像是个南人的贵公子,却和钦差搭不上边。

    耶律正德心里冷笑:“早在北国时,就听说南人国主荒yin,尽信jian佞xiao人”踢蹴鞠的掌军马,阉割了的太监镇边关,想不到竟是叫个mao头xiao子来jiao涉外事。”

    耶律正德不屑地瞥了沈傲一眼,不等沈傲客气,大喇喇地婆下”虎目一张”凶神恶煞地道:“你们南人都说自己是礼仪之邦,公子身为贵国钦差”为何如此慢客?”,沈傲似是对耶律正德的突然到来并不以为意,微微一笑,也去打量耶律正德,这个耶律正德瞧身材倒像是个武夫,可是这言辞”只怕不止是武夫这么简单。

    沈傲慢吞吞地道:“国使果然懂得先发制人的道理,明明是你失礼闯入私宅,反而责怪学生失礼,是否太过了些。”

    这时那汪先生踏步进来,笑呵呵地道:“不管如何,总是沈钦差失礼在先。”

    沈傲望了汪先生一眼,不露声se地问:“敢同这位先生是谁?”

    汪先生道:“学生姓汪,单名一个义字。”

    沈傲冷笑:“我还道先生姓耶律呢,原来还知道自己姓汪。”

    这一句话自是讽刺汪义背宗忘祖,汪义却只呵呵一笑,不曰为意。

    脸皮真厚啊,这才是真正的人不要脸则无敌!沈傲心里感叹一句,开men见山地道:“不知国使来访,有什么事吗?”

    耶律正德正se道:“自是那上高侯殴打我和我的从人的事,我们是国使”你们南人竟拳脚相加,这是什么道理?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jiao代,哼哼,只怕对两国邦jiao不利。”

    咦”这位国际友人倒是真会颠倒黑白,明明是他们先动手,打输了居然还如此张狂。

    沈傲咳嗽一声:“不知会怎么个不利法。”

    耶律正德见沈傲是个mao头xiao子,哪里将沈傲放在眼里,恶狠狠地道:“轻则两国断绝jiao往,重则刀斧相向,沈钦差可要思量清楚了。”,沈傲嘿嘿一笑,终于进入正题了,噢了一声,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国使大人息怒,些许xiao事,怎么能说断jiao就断jiao?你知道,咱们大宋一向是与邻为善的。”

    耶律正德冷笑:“那就jiao出凶手,增加岁币,否则我们誓不罢休。”

    沈傲喝了。茶:“是,是”是,凶手嘛”我们已经惩戒了,本钦差亲自发落了上高侯。至于岁币,嘿嘿,这也好说,不过这岁币一时也筹措不出。不如这样吧,耶律国使就辛苦一趟,回去禀告你们的国主,就说大宋朝的岁币”已经许诺给了金人,你们要拿,自己去取。辽国雄兵百万,乃是北方第一强国”金人只是xiaoxiao蛮夷,以辽军的虎威”金人一定束手就擒,到时莫说是增加八十万银的岁币”就是再番一番,我们大宋咬紧了牙关,也要筹措出来请贵国笑纳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谁勒索谁

    第三百九十九章:谁勒索谁

    金人……

    耶律正德眼眸掠过一丝怒sè,暗暗吃惊,冷冷道:“金人对我大辽来说不过疥癣之患,不足挂齿,沈钦差莫要误判了时局。”

    沈傲呵呵一笑,若真是疥癣之患倒也罢了,此时的金人已经势如破竹,兵围辽国首都上京,若是他记得没有错,再过一年,辽国就要灭亡。只是在这个时候,消息较为闭塞,况且满朝的文武仍然对辽人十分盲从,仍然认为契丹人还是数十年前那叱诧千里,无人可挡的契丹,却不知道,这辽国一旦衰落,便是一泄千里,在数年之间,已被金人打得落huā流水。

    这次,耶律正德前来索要岁币,无非是想大赚一笔,筹措抵抗金人的军费罢了;不出沈傲的预料的话,金国的使臣应当很快就会抵达汴京,与大宋联络灭辽的事务。

    契丹人将要穷途末路,居然还不忘从宋朝身上大捞一笔,当真是可笑又可恶得很。

    沈傲微微一笑,道:“疥癣之患吗?那好极了,怕就怕国使大人回到了上京,那上京已落入金人铁蹄,哼哼,实不相瞒吧,方才我的客人,便是金国的使臣,要约同我大宋一道夹攻贵国,到了这个时候,国使还要盛气凌人吗?”

    这一番话,让耶律正德不由自主地冷汗直流,金人崛起,屡战不败,辽国危在旦夕,这个消息,南人这边还没有察觉,可是若金人联络相约,当真要两面夹击,大辽必亡。

    他原本还想依靠契丹人以往的威势恫吓南人一番,却不曾想南人已得知了这个消息。

    难怪,难怪……难怪一向胆小怕事的南人一下子强硬起来,眼前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沈傲冷笑道:“这岁币,国使还想要吗?”

    耶律正德不愿放弃,道:“这是我们此前的协议,按照两国的盟约……”

    “盟约?”沈傲站起来,打断他,满是不屑地道:“宋金的盟约早晚要签订,至于你们这些契丹的落水狗,哈哈……我就直说了吧,我大宋收复燕云的决心已下,到时金人与我们夹攻辽国,这盟约,不过是废纸一堆罢了。”

    耶律正德的脸sè剧变,若是宋金当真结盟,不啻于是压垮契丹的最后一颗稻草,事到如今,岁币的问题都是小事,无论如何,自己身为辽国国使,要居中破坏宋金和议,忙道:“沈钦差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就不隐瞒了,我大辽确实受到金人的威胁,只不过金人彪悍,你们与金人盟誓,不啻是与虎谋皮,眼下当务之急,反倒是宋辽结好,共同抵御金人才是正道。”

    “据说沈钦差乃是宋国国主跟前的幸臣,这个道理,请沈钦差转告贵国国主。”

    沈傲笑了笑:“我们现在谈的是宋辽的岁币问题,至于金国,还是暂且搁置一边吧。我只问你,这岁币,你要还是不要?”

    耶律正德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决心,道:“两国交好,岁币不过是礼尚往来的手段,若是宋国眼下国库紧张,大辽又岂能强人所难。”

    沈傲道:“那上高侯得罪了国使,又该怎么办?”

    耶律正德勉强扯出一笑,道:“上高侯xìng子虽是冲动了一些,却很对我的胃口,请贵国千万不要惩戒他,恰恰相反,若是有机会,我还要和他交个朋友。”

    沈傲噢了一声,坐在椅上,翘起二郎tuǐ,木讷地道:“如此说来,这外事算是谈妥了?”

    耶律正德道:“只是金人……”

    沈傲打断他:“我说过,一码归一码,金人是金人,宋辽是宋辽,现在不谈金人。”眼睛上下打量耶律正德,继续翘着二郎tuǐ,眼睛伸到了耶律正德腰包里。

    坑爹啊这是,不是说外国的使臣来汴京,都要给人送礼的吗?这礼在哪里?契丹人果然是蛮夷啊,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耶律正德见沈傲的模样,却是mō不着头脑,满心想着金人的事,更怕宋金之间真达成了某项合约,如此一来,契丹可就雪上加霜了。见沈傲看着自己的腰部,一时愣住了,这年轻的钦差到底有什么意图?

    沈傲咳嗽一声,笑嘻嘻地对耶律正德道:“你腰间这袋子很好看,是用貂皮缝制的吗?”

    这是在给耶律正德暗示了,耶律正德一时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倒是一旁的汪义,忙是给耶律正德使眼sè,半响,耶律正德明白了,取下那百宝袋子,道:“这确实是上好的貂皮缝制而成,怎么?沈钦差喜欢?那么便权当是给沈钦差的见面礼吧。”

    这袋子里还装着两个东珠和一点碎银,耶律正德总不好拿出来,如今一并赠予沈傲,颇觉肉痛。

    沈傲板着脸道:“国使大人快拿回去,本钦差清廉自洁,两袖清风,如何能收你的礼物,这礼物太过贵重,我是不能要的。”将送来的百宝袋推回去,道:“在下是读书人,读的乃是圣贤之书,莫说是一个貂皮袋子,就是装个三四千贯银钱来,我也断是不要的;国使请自爱”

    莫说是个貂皮袋子,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貂皮袋子不值钱;就是装个三四千贯来,他为什么偏偏要说三四千贯呢?

    汪义顿时明白了,深望沈傲一眼,顾不得礼节,将耶律正德拉到一边,道:“将军,这钦差是要向你索贿了。”

    耶律正德如何懂得南人语言中的博大精深,满头雾水地道:“他不是说两袖清风,就是则三四千贯银钱,他也不要吗?”

    汪义苦笑道:“他的意思是,要送,也要送个五六千贯来,否则他是不要的。将军,此人在宋国国主面前说得上话,要破坏宋金和约,或许可以从他身上落手。”

    耶律正德深以为然,望了危襟正坐,一身正气的沈傲一眼,却是苦笑:“五六千贯,这不是小数,此人的胃口实在太大了些。”心中想定,满脑子想着如何筹措贿赂的事,又回到沈傲的座前,道:“沈钦差洁身自好,鄙人佩服之至,既然沈钦差不收如此贵重的礼品,那么过几日,鄙人便送一些辽国的特产来,这些特产都不值几个钱的,不会教沈钦差为难。”

    这一番交涉,终于序幕,双方在友好的氛围中商谈,并且取得了一致,耶律正德为沈傲的品行感动不已,沈傲也对耶律正德心心相惜,临到走时,沈傲一直将耶律正德送出去,握住耶律正德的手:“耶律兄,你我相谈甚欢,今日一别,不知什么时候能够相见。”

    耶律正德恋恋不舍地道:“谢亭离别处,风景每生愁,客散青天月,山空碧水流,沈钦差请回。”

    沈傲眉飞sè舞地道:“耶律兄还喜欢吟诗?这就太好了。”

    到了第二日,耶律正德入朝,重申宋辽万年之好,递上国书,赵佶一看,愕然了半响,这国书中只字未提岁币之事,反倒是说辽国沐化大宋皇帝的恩德,愿贡献五百匹健马,一千匹羊皮,愿与大宋永为盟邦,誓不言叛。

    今日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往年的辽国使臣,一个个索要无度,蛮横无理,今年非但在措辞上对赵佶表示了尊敬,从原来大辽皇帝陛下问候大宋国主,变成了大辽皇帝问候大宋皇帝陛下。而且不但不要礼物,反而送礼来了。

    赵佶看了殿下的沈傲一眼,沈傲因为今日要交割钦差,因此特意穿着绯服上殿,这一站,竟是昏昏yù睡,眼皮子正在打架,见到赵佶目光落过来,沈傲连忙打起精神,驱散了几分睡意。

    昨夜太伤脑了,耶律正德这个朋友没有白交,连夜就给自己送了一车特产来,沈傲是最喜欢特产的,比如那金子铸造的暖手炉,银子打造的刀剑,他是个艺术家,对辽国的工艺制造i不释手,一夜都没有睡。

    耶律正德一番低声下气的话,满朝哗然,待赵佶抚慰耶律正德一番,随即宣他出殿,宣布退朝,这一次又独独留下了沈傲。

    盯着沈傲,赵佶有些看不透了,此人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竟能让辽国使臣屈服,契丹人蛮横了上百年,今日算是给足了赵佶的面子,令让赵佶心huā怒放。

    “陛下是想问学生如何说服辽国使臣吗?”沈傲一眼看穿了赵佶的心思。

    赵佶连连点头,满是期待。

    沈傲正sè道:“契丹乃是蛮夷之邦,圣人很早就说过,蛮夷就是禽兽,不懂教化,不通礼仪……”打开了话匣子,沈傲滔滔不绝地开始述说起来:“……当时学生的品行已经感动了耶律正德,耶律正德也是有血有肉,岂肯去做禽兽?于是便要学生教化他,陛下是知道的,学生这个人连自己都教化都不了,却又如何教化他?好在孔圣人早有许多箴言流世,学生随便挑拣了一些,什么学而时习之,什么礼之用、和为贵也。耶律正德听完大声恸哭,连连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今日见了沈钦差这般的气度,正德自惭形秽,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契丹人,竟与禽兽无异,待正德回去见了辽国国主,一定俱言沈钦差的风采,我们契丹人也要做人,也要学习诗书礼乐,再也不做禽兽……”

    赵佶心情本就大好,听沈傲胡乱瞎掰,忍不住捧腹大笑。沈傲最后道:“陛下,学生教化了那耶律正德,这位辽国的使臣感jī涕零,因而送了些小特产给学生,学生的人品,陛下是知道的,学生这个人一向视金钱如粪土,洁身自好,最见不得那些藏污纳垢,礼尚往来的事。只不过这毕竟是契丹人友谊的证明,是耶律正德的一番苦心,若是推拒,学生怕寒了契丹向往教化的心,所以这些特产,学生收下了。”

    特产?赵佶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心里想:“这些特产只怕价值不菲吧。”却也不说破,臣子爱财,也不一定是件坏事,更何况这财是从契丹人手里拿来的,试问这天下,谁有沈傲这般本事,笑道:“既是他送你的,你收下便是,朕不怪罪。”

    沈傲心里窃喜,忙不迭地道:“陛下拳拳爱护之心,学生佩服之至。”

    赵佶板着脸道:“好啦,秋闱将近,你也该安心读书,不要再节外生枝。”

    沈傲连忙点头,道:“是,是,学生要最后冲刺一把了。”

    临走时,赵佶突然将沈傲叫住,对沈傲道:“沈傲,安宁帝姬的病已痊愈了,你再去看看,看看是否还有什么后患。”

    沈傲领了命,随杨戬到了菊huā,待见了安宁公主,却见安宁公主脸sè略有些不好,对沈傲也不如从前那般热心了,伸手让沈傲把了脉,沈傲胡扯几句,算是完了任务,正要告辞。

    安宁公主突然道:“沈公子,据说你已连订了三场婚事,不知是真是假。”

    沈傲答道:“帝姬深处宫苑,原来消息都这般灵通。”

    安宁公主眼眸中闪过一丝怅然,启口道:“罢罢罢,你快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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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算是更的比较早的,哈哈,可能是因为更年期快要结束了,早就听前辈说过,书写到七八十万就会出现更年期,果然,前段时间写的很累,很烦,不过现在感觉好了些,重整旗鼓,再接再厉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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