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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钢铁大亨全文阅读

作者:更俗     重生之钢铁大亨txt下载     重生之钢铁大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五十六章 请君入瓮

    谢棠孤零零的留在徐城,明天都未必能买到机票回京,为她所设的生rì宴又怎么能不沉闷?看着小姑谢佳惠闷闷不乐的吃了两口菜,就不再动筷子,谢芷后悔在飞机上没有踢那混球两脚。

    席后,谢芷犹豫了很久,还是推门走进书房,将沈淮在飞机上跟她所说的那些话,告诉她父亲跟姑父宋炳生知道。

    “这浑球又想折腾什么事?”宋炳生拿手指头用力的敲着桌子,毫不掩饰他对沈淮的不满,即使不明白沈淮在飞机上跟谢芷说这番话的意图,他下意识的就认定沈淮是居心叵测,不会存什么好心思。

    谢海诚在沙发上抱胸而坐,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的疑惑同样巨大:

    梅溪镇九五年引进外资近两亿美元,新增投资占东华地区的70%,随着省市更多资源往梅溪新区倾斜,梅溪在东华的地位将变得越发不可替代。

    沈淮在给调离梅溪之后,谭系当前在梅溪所做的一项工作,就是去梅钢化,削弱沈淮在梅溪的影响力。

    由于沈淮通过众信投资、渚江投资、鸿信投资、淮能集团等投融资平台,对梅钢、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等重点工程保持着绝对的控制力,使得谭启平即使拥有地方上一把手的权柄,也很难彻底的限制沈淮对梅溪的影响力,只能通过推进成立梅溪新区、引进外来资本、扩大梅溪产业规模等方式,来稀释沈淮对梅溪的影响力。

    而在梅溪产业链群里,控制上游能源供给以及物料进入的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至关重要。可以说,沈淮一旦放弃对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的控制权,他对梅溪的控制力就会迅速给削弱。

    这绝对是谭系官员愿意看到的局面。

    谢海诚也不否认,他对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早就有窥伺之心,也相信长青集团、省钢集团以及富士制铁,都在同样的想法,但他也没有想过会这么容易就能介入进去。

    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控制产业链群的上游是一个方面。

    另一个方面,电炉钢作为高耗能产业,梅溪的几大钢厂,跟梅溪电厂之间建立的电力直供模式,输备电设施投资少,并且没有地方电网从中分利。

    这意味着梅溪电厂将电直接售给企业,电价由协议约定,通常都要高于常规的火电上网电价;同时梅溪电厂临江建有专门的输煤码头,每年低成本的从渚江上游运入上百万吨甚至更多的煤炭资源,这意味着梅溪电厂的效益将比普通火电厂大得多。

    由于梅溪电厂近距离直接供电,企业从电厂购电,要比常规的工业电价低得多,输配电投资少,有利于能源成本占比高的企业入驻发展。

    海丰及长青集团接手合资钢厂35%的股份,算是正式涉足内地的钢铁产业,但不会止步于此。

    特别是在国内钢铁需求缺口这么大的情况之下,谢海诚也已经跟孙启善开始计划在梅溪联合投资建设大规模的电炉钢生产基地。

    他们这个计划的前提,还是要先解决能源供给及港口运输的问题,说到底,还是要通过种种手段,直接介入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的建设,避免最后给沈淮这浑球卡脖子。

    这也是两家合资企业接手下梅公路改造工程、在渚溪大道西端投资建写字楼的初衷。

    无论是从直接的投资收益,还是将来的产业发展,直接介入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的建设,都是谢海诚及一些人极度渴求的事情。

    只是,唯一的疑惑,也是最大的疑惑,桀骜不驯的沈淮什么时候这么不打就屈服过?

    谢海诚此时的感觉,就像他在参加拔河比赛,正卯足力气想拼了老命的把绳子拉过来,对手在这时候突然松了手……“是不是打电话问一下小姑?”宋鸿奇说道。

    谢海诚眼睛一亮:也对,与其他们在这里胡乱猜测沈淮的意图,还不如打电话给宋文慧问一下究竟。

    宋文慧虽然很多事情都偏帮沈淮,甚至都达到宠溺的程度,但还是顾全大局的,至少不会像沈淮那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伤害宋系整体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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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的建设,宋文慧兼任总经理的淮能集团,地位都至关重要。沈淮要在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的建设持开放xìng态度,其决策必然要跟宋文慧商量,必然要得到宋文慧的支持才可。

    谢海诚眼睛看向宋炳生,这个电话只能由宋炳生来打。

    宋炳生坐回到书桌后,拿起电话机,给在江宁过chūn节的小妹宋文慧打电话过去。

    拜过年后,宋炳生就直接进入主题,询问淮能集团是不是也在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的注资问题上持开放态度。

    谢海诚、谢芷、宋鸿奇眼睛都看着宋炳生将电话。

    宋炳生放在话筒,说道:“文慧说,淮能的融资并不顺利,要开发嵛山水电资源,就很难同时兼顾梅溪电厂二期工程的建设。一旦拖延梅溪电厂二期工程的建设,东华市会对淮能施加压力,故而他们考虑在接下来的项目建设中,接受外部的注资,甚至考虑直接转让梅溪电厂50%的股份。当然,对方也要同意接受他们提出的溢价……”

    从宋文慧那里得到的可以说是肯定的答案,但犹不能完全释去谢海诚心里的疑惑。

    梅溪电厂,就是十月份就建成正式投入商业运营的一期工程,目前是由淮能跟梅钢共同持有,其运营模式十分清晰,主要发电量将直接向梅钢、合资钢厂以及将正在建设中、预计九六年年中将建成的淮联重工等重型企业直接供电,多余的电力则供给梅溪新区的地方电网,收益要比普通火电厂高得多,顶多三年就能收回投资成本。

    梅钢跟淮能甚至愿意将梅溪电厂一半的股权转让出来,实在叫别人很难再怀疑他们在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后续建设项目上所持的开放态度。

    但恰恰是如此,更叫人疑惑,谁会将嘴里的肥肉吐出来给别人吃。

    谢芷问道:“小姑父,宋姨有说他们提出的溢价有多高吗?”

    “50%的股权,作价两个亿。不过受政策限制,淮能要求对方要有国有股成份。”宋炳生说道。

    梅溪电厂前后建设期达一年半,已经成功商业运营三个月,总投资约一亿七千万,现在把一半股权作价两个亿转手,意味着淮能跟梅钢要一次xìng将前期投资全部收回去。

    不过,这个开价也不能算贵;要是淮能及梅钢愿意将这部分股权转给富士制铁,谢芷相信富士制铁不会有什么犹豫。

    梅钢及淮能提出接手方需要有国有股成份,难道是希望省钢也参与进来?

    “梅港码头也可以这么cāo作?”谢海诚问道。

    “这个我倒没有细问,应该是这样吧,”宋炳生说道,“要不我打电话给文慧再问一下。”

    “不用再打扰文慧了。”谢海诚不想显得太急切。

    谢芷看向父亲,要是沈淮愿意直接把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一半的股权让出来,就不用怎么担心他会在后续的工程建设里,给他们设陷阱,即使多一倍的溢价,也不是不能接受。

    唯一的疑惑,也是最大的疑惑,沈淮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难道真是驯服了,难道真的想套出资金,去经营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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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这个饵抛出去,他们会不会吞下去?”

    宋鸿军二脚高跷,手里夹着雪茄烟,跟沈淮、陈兵在东华大酒店的房间里吞云吐雾,猜测着谢海诚在知道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建设将对外开放后的态度。

    “怎么可以说是饵呢,”沈淮不想他晚上睡觉的房间给薰得乌烟瘴气,站起来将窗户打开一条缝,让室外寒冷的空气流进来,说道,“我不过是把他们孜孜以求的东西关给他们,省得他们费力气去折腾,他们开始或许会有疑惑,但又有什么道理拒绝?”

    “梅溪电厂的年净利不会低于五千万,50%的股权作价两个亿,不能算高,即使压低电价,受益的也是下游用电企业。只要省钢、海丰及长青集团愿意扩大在梅溪的实体投资,我也想象不出,他们有什么道理拒绝,”陈兵说道,“除非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接手合资钢厂的股权。”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接手合资钢厂的股权,就不该趟梅溪的浑水,”宋鸿军笑着说是,“看看我现在,想脱身都不可能。”

    “你想脱身,可以啊,”沈淮说道,“你在梅钢就投入三千来万,而且还是港元,我跟孙亚琳商量商量,她接手不困难的;相信另找买家也不难……”

    “我就说说而已,你非要戳白我。”宋鸿军拿了根雪茄,朝沈淮砸过去。

    沈淮接过雪茄,很不习惯的用指甲直接扣去头拿火柴点上,说道:“长青集团在亚太地区的业务,长于资本运作,短于建设运营,与国内相对有实力的企业合作,接手新建项目,是他们最佳的投资选择。就算孙启善心存疑虑,我们也可以通过长青集团总部直接给他施加压力。再怎么说,这对他们都是一笔合算的交易,我又没有给他们设什么陷阱,他们心里再疑虑,总不能明着告诉别人说怕我吧?”

    “也是,这个瓮他们不入也得入,”宋鸿军哈哈一笑,说道,“他们这次真要退缩了,我们可以拿这事嘲笑他们一辈子。”

第四百五十七章 梁荣俊的补充方案

    谭启平是次rì接到谢海诚的电话,得知沈淮在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二期项目上对外放开注资的消息,他同样疑惑不解。

    从徐东高速东华段建设工地慰问建设工人回来,就知道这样的消息,谭启平坐在书房里百思不解。

    淮能集团将接手嵛山湖水库,重点开发嵛山的水电资源,这一系列事情在逻辑上是讲得清楚的,讲不清楚的是沈淮的态度。

    在市钢问题上,沈淮是那么的强硬,恨不得把东华的天都踢翻掉;现在没有人给他压力,他却又如此驯服的,轻易就要把他经营多年的地盘放弃掉,叫人怎么能够想得通?

    苏恺闻推门进来,见书房里满是烟雾,也不说什么,见谭启平抬头看过来,抬手,跟他指了指手表。

    “哦,”谭启平惊醒过来似的,问道,“你们要走了?”

    “天黑得早,我让恺闻跟晶晶走早点,省得在路上急慌慌的开车,”谭启平的爱人走进来,抬头驱散眼前的浓烟,走过来将窗户打开,让书房里的烟雾散出去,抱怨道,“这烟都戒多少年了,怎么又抽起来了?”

    “你们几时回来?”谭启平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问苏恺闻。

    “要没有什么事,我跟晶晶明天就回来。”苏恺闻说道。

    今年是他跟谭晶晶订婚的第一年,照着老规矩,要带着一起回徐城过chūn节去,也是怕谭启平夫妇寂寞,苏恺闻跟谭晶晶拖到现在都没有走。

    “不用这么着急,”谭启平说道,“要是梅溪那边没有什么事情,你们在徐城多玩两天,一年到头也难得休息的。”

    经过近两个月的混乱,梅溪的局面暂时看上去平静了一些,但作为梅溪镇的一把手,作为梅溪新区的推动者,苏恺闻也不敢离开梅溪太久,更何况,沈淮又抛出这么一个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出来。

    苏恺闻相信省钢及富士制铁方面,在得知这消息后,这个除夕夜怕也没有办法安宁下来。

    他们这些时间来,孜孜以求的,就是要尽可能的削弱沈淮在梅溪的影响力,甚至考虑过,沈淮可能用尽手段顽抗。现在,沈淮突然缴械,放弃防守,打开自己的阵地任对手进入,怎能叫人坦然接受?

    照沈淮抛出来的方案,富士制铁、省钢、海丰及长青集团联手介入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对他们不利的地方。

    即使沈淮真在整个方案里设下什么毒丸、陷阱,不要说富士制铁跟长青集团了,就是省钢集团也有绝对的实力,将沈淮设下的陷阱践踏得面目全非。

    省钢集团在接手市钢的炼钢业务之后,产能规模就是梅钢的四倍还多。

    而且省钢所拥护的产业链群包括煤铁矿山、发电以及下游的铸造及其他钢铁深加工,产业纵深要比梅钢完善、密集得多,在兼并市钢后,其产值目标是要往百亿规模迈进,职工总数以及技术力量的储备,更是数倍于梅钢,其在省里以及国内钢铁行业里的地位,远非此时的梅钢所能撼动。

    就算沈淮有什么针对省钢的不可告人的yīn谋,省里又怎么可能容忍叫沈淮得手?

    苏恺闻的态度是,不管沈淮有什么后招,接下就是。

    他到梅溪镇工作这么久,也认识到,想到从根本上铲除沈淮在梅溪、在唐闸区的影响力,是不现实的。

    除了外部的支持外,沈淮打一开始走的就是与地方势力深度结合的道路。

    鹏悦跟周家在东华的影响力跟渗透力自不用说,褚宜良、朱立、杨海鹏等人在地方上都有着极深的影响力,只要这些人支持沈淮,沈淮对梅溪的影响力,就是简简单单拉拢一两个袁宏军所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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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从努力推动梅溪新区的建设,不叫梅钢系的官员插手,一条行之有效、而且不会杀敌一千、自残八百的策略脉络就明晰起来,就是要引入更多跟梅钢不对付的资本势力进来,稀释沈淮及梅钢的影响力。

    不管沈淮打的是什么主意,省钢联合富士制铁、海丰及长青集团,介入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的建设,甚至平分股权,可以说将一次把沈淮对梅溪的影响力以及实际的控制力进行最大的稀释。

    只要把对梅溪的实际控制权掌握在手里,管沈淮接下来想玩什么花招?

    而且省钢联合富士制铁、海丰及长青集团介入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的建设,将直接为梅溪引入数亿外来资金——苏恺闻一是要争这个政绩,再者这笔资金的注入,也能弥补沈淮离开之后梅溪地区可能产生的招商引资成绩的急剧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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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这个沈蛮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得知消息后,范文智将刚好回徐城的梁荣俊找到家里来,讨论最新出现的情况。

    “目前看不出对省钢有什么不利的地方,”梁俊荣说道,“富士制铁从一开始就想插手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的建设,只是一直都梅钢阻拦在门外;海丰及长青集团接手合资钢厂35%的股权,又接手下梅公路改造工程,想来也不会简单的只是想在梅溪做几笔股权投资。我们的资金给省里抽得紧,无力进行大规模的产业结构调整。现在的情况是,海丰及长青集团不缺资金,但缺乏建设及实际运营的能力,同时跟富士制铁一样,在进入能源及港口投资领域,还存在政策xìng的限制。省钢呢,有建设及实际运营的能力,在政策上也完全没有什么限制,但就是缺乏介入的资本……”

    “是啊,我们跟富士制铁、海丰及长青集团联手起来介入梅溪港码头、梅溪电厂的建设,实在是太完美了,这个方案简单就像是给我们量身定制的一般,”范文智笑道,“要不是我从来都不相信天下会有免费的午餐,我都要相信这个沈蛮子是个一心为人、绝不为己的大好人了。”

    “我在想,如果我们再进一步,在介入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建设的同时,在梅溪再启动一个一百万吨的电炉钢项目——我们出人,与富士制铁共同出技术,由富士制铁与长青集团出主要的建设资金,你觉得可行xìng如何?”梁荣俊问道。

    范文智闭眼思考。

    梅钢二厂六十万吨电炉钢项目,承接英国淘汰下来的二手设备,耗资六个亿,实际的投资并没有减少多少,关键还在于建设周期短,整个项目建设仅一年就成功投产,不能不说是钢铁行业一个不小的建设奇迹。

    现在他们要在梅溪新建一个一百万吨级的电炉钢项目,建设资金大概也只需要十二亿的样子。现在要介入梅溪电厂及梅溪码头二期工程建设,加上新投资建设一个电炉钢项目,总体需要十七八亿的资金。

    省钢在人力及技术储备上,不存在什么问题,但没有这么庞大的资金实力,唯有联手富士制铁、长青集团,才能解决资金问题的可能。

    想到这里,范文智轻叹一口气,说道:“还以为这个chūn节能消停、消停,看来还是停不下来啊,”又跟梁荣俊说道,“你年后回东华,先跟山崎信夫接触一下。先看富士制铁方面是什么态度,然后我再去找赵省长谈这事。”

    “我今天就回东华。”梁荣俊说道。

    “这大过年的,你都不留在徐城,你不怕你那口子逮到我就骂?”范文智笑问道。

    “不为这事,我也没有办法在徐城安心过年,”梁荣俊说道,“不管沈淮在打什么主意,这件事真要能成,对我们调整省钢的产业结构,是大有裨益的,也可以说是我们调整省钢产业结构最好的一次机会,我们不能因为有疑虑就束缚自己的手脚。”

    范文智点点头,说道:“也是,只要我们在做对的事情,倒也不怕别人能动什么手脚、能设什么圈套。这样吧,你回东华去,我直接去找赵省长。就算富士制铁方面有疑虑,我们也要想办法把这事做成……”

    范文智这些年一直都想对省钢现有的产业结构进行大的调整,甚至想直接将省钢的主要炼钢线整体搬迁到渚江边,以应对西岭铁矿资源供给不足、运输成本持续增涨的困境,但整个搬迁计划需要二十亿甚至更高的资金,不是省钢眼下有能力所解决。

    退一步来说,即使不能实现整体搬迁,现在有机会在梅溪新建一座百万吨级的新兴电炉钢项目,在继续增强省钢实力的同时,也能最大程度的改善省钢现有的产业结构,也将叫省钢更轻松的跨过百亿产值这个目标。

    省钢的融资能力,甚至都比不上投融资渠道更多样的梅钢,想独力去建设一百万吨级的电炉钢项目,实在是有些困难,但是能联手富士制铁及长青集团这样有资本实力的海外集团,则是另外一说。

    而同时,富士制铁一直都想扩大其海外的产业规模,这个不用说,范文智也相信海丰及长青集团不会拒绝扩大对钢铁产业的投资。

    特别是梅溪港码头及梅溪电厂的二期工程建成之后,将为梅溪每年新增加四到五百万吨的吞吐量及十二到十五亿度的电力供应,这必然也需要有相对应的工业规模进行承接。

    一个百万吨级的电炉钢项目,跟梅溪港码头及梅溪电厂二期工程捆绑起来,诱惑力显然要更大一些。而国内钢铁市场当前的需求缺口来说,容纳这个项目也完全没有问题。

    而从另一个层次来说,梅钢在梅溪镇的炼钢产能只有八十万吨,他们直接上一个在产能上压过梅钢的电炉钢项目,无论是从产业链的上游还是下游,都能彻底压制梅钢,将梅钢在整个方案里运手脚的可能xìng降到最低。

第四百五十八章 汇合

    由于时差的问题,沈淮中午从燕京国际机场登机,抵达伦敦降落时,这边也只是rì头微斜,仿佛在飞机上就只坐了不到两个小时似的。

    在沈淮的印象里,伦敦的冬天cháo湿多雨,但他下飞机时,天空布满千姿百态的云朵,叫太阳照耀得镶金嵌玉。

    伦敦的国际空港十分的繁忙,沈淮与同机的旅客,赶到海关的检查口前排起长队。

    排在沈淮前面,是同航班从燕京出发,到英国来探亲的一对中年夫妇。他们只会几句简单的英语,面对海关人员的问话,他们既听不懂又说不出,急得满脸通红。

    沈淮先跟海关人员用英语打过招呼,又让这对中年夫妇拿出返程机票,告诉他们为防止非法移民,海关对第一次到英国的人检查特别严格。

    看到中年夫妇出示返程机票之后,海关人员就是放宽检查,让中年夫妇很快通过。

    沈淮也没有在检查口耽搁什么时间,取到行李,就赶往行李检查处。

    在行李检查处,那对中年夫妇又由于语言不通以及在行李携带腊肠、肠肉等食物,又卡那里急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他们看到沈淮过来,就满心期待的招呼他过去当翻译。

    沈淮又当了一回翻译,耐心的先帮他们跟海关人员沟通好,看他们进了出机场的通道,才开始他的行李检查。

    沈淮拿着行李从通道出来,看到成怡穿着驼sè的呢子大衣,站在接机的人群里格外引人瞩目。

    成怡看到沈淮肩上简单的挎着一只大背包,简装信步的从通道里走出来,笑着朝他挥手,怕他看不到自己。

    上一次同乘飞机从伦敦返回燕京的女孩子郁文丽,陪同成怡一起过来接机。

    上回乘飞机闹出那么多的不愉快,成怡相信沈淮不会再愿意见到刘福龙,但怕他对郁文丽也有什么成见,待沈淮走过来,就先解释道:“我在伦敦没有车,不得不把文丽拉出来当司机……”

    在伦敦能有一两个相熟、能彼此信任的朋友十分不易,沈淮也能理解成怡跟郁文丽的关系,没有因为刘福龙的因素而冷淡下来。

    郁文丽给人印象,是一个在温室里长大、xìng子乖巧的漂亮女孩子,她与刘福龙的关系,说到底也是郁家跟刘家维系关系的牺牲品。

    沈淮心想成怡在这一点上,大概有同病相怜之感吧。

    另一方面,沈淮当下与成怡也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关系,以应对来自双方家族的压力人,成怡不会干涉他的生活,他自然也不会干涉成怡的私人生活。

    见郁文丽主动伸手过来,沈淮跟她握了一下手,笑道:“能让郁小姐当司机,这事回国我能跟人家吹上半年……”又跟成怡说道,“孙亚琳坐的航班,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到,我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住一下?”

    孙亚琳从巴黎赶来伦敦方便得很;沈淮还是在登机之前,跟孙亚琳通电话,才知道她临时决定要赶到伦敦来,也没能提前跟成怡说一声。

    成怡也知道沈淮到伦敦来跟她见面,只是转移别人视线的借口,实际上另有事务要处理。

    沈淮约好在伦敦跟孙亚琳汇合,想来也是沈淮此来伦敦的主要目的,成怡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查过孙亚琳所坐航班的具体抵达时间,沈淮就与成、郁二女到机场里的咖啡厅小坐。

    大概也是想弥补上次回国旅程的不愉快,在咖啡厅里,郁文丽也是颇为热切的招呼沈淮:“也幸亏你这次赶过来,不然我们就要在郊外的宿舍里靠写论文度过这个chūn节,真是说不出的凄惨啊……”

    “唐人街那边以及在伦敦的留学生,chūn节期间不组织什么活动吗?”沈淮奇怪的问道。

    全世界海外华人高达四五千万之多,但八成都集中在东南亚,其次就是美国地区。定居欧洲的华人,还是六七十年代承接印支华裔难民,数量才急剧增加,目前主要集中居住在英法两国,目前大约有一百万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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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跟巴黎不好比,但在伦敦的华人社区也颇成规模,大约聚集了约三分之一、约七八万之多的居英华人,中国留学生群体也不在少数家,沈淮相信在伦敦的华人在chūn节期间组织的活动,应该不会在少数。

    成怡说道:“在伦敦的中国留学生,以香港学生为主,现在氛围有些怪异,也有些敏感,与其在聚会时闹不愉快,还不如留在宿舍里写论文……”

    不用成怡多加解释,沈淮能理解成怡所说的气围怪异、敏感是指什么信,只是笑了笑,不去说那些不愉快的话题。

    香港再有一年半时间就要正式回归祖国的怀抱,认为每一个香港人都乐意如此,那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恰恰,近年来正因为回归rì近的因素,香港正掀起一个高的移民风cháo,而英国又是香港移民的主要迁居地——又由于英国跟香港特殊的历史关系,在伦敦的中国留学生,从来都是以香港学生为主体,使得居英的华人及留学生群体里,有相当多人,对祖国并没有什么认同感。

    成怡来自国内时,出身又比较特殊,的确很难融入伦敦的华人群体里去。

    “听孙亚琳说,华商联合会今晚会组织除夕晚宴,反正是自助餐,想来不会查人数,我们一起混进去玩,怎么样?”沈淮问道。

    “好呀。不过,要是给赶出来,那就全赖你身上。”成怡笑着答应道,她也不想chūn节期间就真闷在宿舍里写论文。

    虽然海外华人对祖国的认同感差异很大,但华人群体里的企业家及工商业者,大多又十分注重利用祖籍国的政治、经济优势,运用亲缘关系造就的特殊社会资本来拓展事业、提高地位。

    改革开放十数年来,国内对华商招商引资工作的重点放在港澳台及东南亚地区,对西欧华商的联系跟挖掘远远不够。

    虽然在西欧的华商势力不比东南亚那么强大,但有一批像巴黎孙家、伦敦伍家、利物浦单家等杰出的华商家族,他们往往又是当地的华人领袖,影响力巨大,彼此联系也密切。

    孙亚琳临时决定提前到英国跟沈淮汇合,也主要是与沈淮一起参加英国华商联合会今晚组织的除夕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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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亚琳她们从巴黎过来,过关程序要比沈淮他们从国内过来简单得多。

    沈淮他们在接机区没有等多少时间,就看到身材高挑的孙亚琳与她父亲孙启善在随行人员的陪同,显眼的走出来。

    “大表舅怎么也过来了?”沈淮对孙启善除夕夜离开巴黎,亲自到伦敦来,颇为意外,笑着问道。

    “你提前把炸弹丢了出来,巴黎也给波及了,”孙启善笑道,“我本来跟伦敦伍家的伍文雄约在年后见面,但想到你到伦敦,我就索xìng先过来一趟,介绍你给伍文雄认识,我晚上还要赶回巴黎去。”

    伦敦与巴黎相距也不远,乘火车也只需要三四个小时,孙启善现在与孙亚琳一起到伦敦,晚上再回巴黎,也没有太大的不方便。

    不知道孙亚琳出了多少力气,但对孙启善能亲自赶来一趟,沈淮还是深为感激。

    虽然在今晚上的晚宴上,沈淮也计划跟伍家的人接触,但很显然,由孙亚琳引荐,跟孙启善亲自引荐,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孙亚琳虽然是孙家的后起之秀,但在西欧华商群体里的影响力,还远远不能跟她的父亲相比。

    沈淮介绍成怡、郁文丽给孙启善认识。

    郁文丽出身也好,但景瑞集团毕竟是刚刚崛起的内地企业,跟孙家这样在西欧扎根半个多世纪的华商财团,还远不好比,更关键的是视野还没有打开,在孙启善、孙亚琳这样的老派华商子弟跟前,还有些拘谨。

    成怡倒还好,有一个zhōng yāng候补委员的父亲,放哪里都不会叫人觉得分量轻,她此前也跟孙亚琳见过几面,倒没有什么不适,只是有些奇怪沈淮抛什么炸弹,叫巴黎的大华商集团也为之震动。

    不过成怡想把她跟沈淮的关系,维持在普通朋友、共同应对家庭压力的层次上,心里虽然好奇,也不会多问什么。

    孙家通过家族基金会,直接控制长青集团约25%的股份,这部分股权资产就高达20亿美元,整个长青集团即使在资本势力发达的西欧,也能算得上实力庞大的财团型华商企业。

    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对长青集团放开注资,照道理来说不会引起特别大的震动,毕竟这点投资规模相比较长青集团的庞大势力,还有些小。

    关键还是之前主持亚太事务的孙启义对梅钢过度轻视,导致长青集团在亚太事务出现一些混乱,后期又不得不矫枉过正,加倍的关注梅溪的投资机会。

    加之孙亚琳、孙启善以及业信银行方面的推动,使得梅溪的投资机会在长青集团的整体亚太投资布局里突显出来。

    这也是沈淮之前一系列动作所需要达到效果。

    即使孙启义心里对沈淮的厌恶依旧,但为了保住他亚太总裁的地位,避免再出什么错误及把柄给别人抓住,也不得不加倍的重视沈淮这次给出的投资机会。

第四百五十九章 孙启善的态度

    长青集团早在八十年代初期,就把目光投到亚太地区,积极在亚太地区寻找投资机会,十余年时间获得长足的进步,但其产业重心依旧还在西欧地区。

    位于伦敦金融城中心地段的四季长青大酒店,是长青集团在英国所持有的高端物业之一。

    金融城摩天大楼林立,两百四十余米净高的四季长青大酒店并不是十分的挑眼,但在资本市场充分发育的伦敦,这栋集酒店、公寓、写字楼、商场于一体的摩天大厦,资产总价值将近十亿英镑。

    在将沈淮引荐给伍文雄后,孙启善不会留下来参加晚上英国华商联合商举办的除夕晚宴到,他要赶回巴黎去。

    而接下来在英国的行程,孙亚琳都将陪同沈淮完成,自然也同沈淮一起住进四季长青大酒店;他们也是打算先到酒店稍做整饬,再去跟伍家人见面。

    孙启善过来,酒店这边为沈淮也准备了顶层的豪华套房,沈淮站在玻璃幕窗前,看着脚下伦敦金融城下午繁华的街景。

    他虽然吞噬了别人的记忆,对奢侈浮华的生活以及物yù横流的西方社会谈不上陌生,但没有此时将繁华的伦敦金融城踩在脚下来得印象深刻。

    东华的实体经济,倘若能获得十亿英镑的投资,将或直接或间接创造十数万个就业岗位,能让东华迄今生活赤贫线以下的近二十万个贫困家庭里的一半,获得脱贫致富的机会;而在全球三大金融中心之一的伦敦,十亿英镑不过就是脚下这么一栋看上去并不十分起眼的摩天大楼而已。

    “你之前没有在伦敦待过很长时间吧?”孙启善见沈淮眼睛盯着幕墙外脚下的伦敦城看得入神,走过来笑着问他。

    “以前有几次经过伦敦,但没有怎么停留过,”沈淮笑道,见孙启善眼里有些疑惑,又笑着说道,“我在国内生活了太长时间,这浮华的世界已经叫我感到有些疏离。现在国内跟这栋大楼相仿的摩天大厦可没有几栋。”

    孙启善笑了笑,眼睛看着沈淮。

    沈山夫妇将沈淮赶回国内之前,孙启善对他的印象是模糊的。

    要说玩世不恭、要说腐化堕落,孙家还有比沈淮做得出格的子弟,故而孙启善对之前沈淮,既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也谈不上有太深的厌恶。

    沈淮离开巴黎回国后,要不是亚琳随后到国内跟他发生交集,孙启善都怀疑他过几年还会不会记得孙家有这么一个子弟。

    孙启善半辈子的商海沉浮,叫他看待人与物,都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贯彻他的实用主义jīng神。

    他对沈淮的态度也是如此。

    沈淮之前给他的印象是模糊的,虽然亚琳后期极力向他兜售梅钢的项目,他也是出于风险跟成本的考虑,不予理会;之后拿三千万美元给沈山夫妇周转,也是当成交易在做。

    待到梅钢二厂项目建成,他亲眼目睹了沈淮在项目建设运营异乎寻常的能力,也不会像启义那般,因为感情sè彩的缘故,难以接受这一事实。

    孙启善年轻时有过一段放荡不羁的生涯,在长辈的眼里也是显得那么的不可救药。这段生涯并不妨碍他此时做到长青集团执行董事的位子上,故而也不认为沈淮在离开巴黎的五六年间发生大的转变,就一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上次到国内参观梅钢二厂项目的建设成就,孙启善也没有机会跟沈淮进行接触。他今天临时决定,陪女儿一起飞过英吉利海峡,一方面是想将沈淮引荐给伍文雄等他熟悉的几个英国华商认识,另一方面他想将更大的筹码投在沈淮的身上,也觉得有进一步接触跟了解的必要。

    “要说繁华跟现代化,相比较其他新兴的大都市,这边看上去略有些没落。不过这一两平方公里之内,聚集着数百家金融机构,掩藏在资本市场背后的势力及风起云涌,全世界能与之比肩的都市,实在没有几座。”孙启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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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淮笑着说道,“要照我说,英国的保守势力跟金融资本是结合得过于密切了。英国为了维持这方寸之地在国际金融上的重要xìng,在战后一直到现在到,都采取严苛的财政预算跟紧缩货币政策。虽然英镑的地位保持住了,却叫英国的工业体业付出巨大的代价。要不是如此,我们的计划至少在此时,成功的可能xìng不会太大。”

    孙启善笑了笑,不得不说沈淮在很多方面都要比同龄人更具专业xìng,他的计划可以说是对这个时代的背景都有着jīng准的把握,也许试探他专业方面的储备,不是一个好主意。

    见孙启善收往话匣子,沈淮略有些遗憾。他倒是更愿意将他对亚太经济发展的一些理解,与孙启善交流。

    长青集团虽然在亚太事务的发展有些缓慢,但作为长青集团金字塔顶尖的人物,沈淮相信孙启善所处的视野比他还要广阔。而且长期的商海沉浮,也叫孙启善在诸多专业xìng的问题上有着更直接、更敏锐的见解,这些都是沈淮希望自己能得到加强的。

    当然,孙启善收住话匣子,沈淮也不能急于表现。

    孙亚琳与成怡以及郁文丽这时候走进来,抱怨她父亲没有让她跟沈淮住进他位于北区菲伦特大道的宅子xìng。

    孙启善解释那边正在做新的装潢,沈淮心里想,也许住着孙启善不想叫他跟孙亚琳看到的人。

    孙启善的秘书走过来,告诉他们车已经在楼下备好,跟伍家也已经联系过;成怡、郁文丽也要一起参加晚上的除夕晚宴,此时也直接随沈淮他们去伍家拜访。

    在车上,孙启善较为详细的给沈淮介绍了英国华侨领袖、英国华商联合会创始人伍家的情况。

    伍家移民欧洲的时间,与孙家相仿,但发家历史要晚过孙家。

    伍家早年在伦敦华人社区经营连锁餐饮,后经营旅行社,六十年代转到西班牙做旅游地产才算是掘到真正的第一捅重金。随着其在英国华人社区里影响力跟地位rì益加强,伍家资本再转回到英国来,又赶上英国七十年代中前期那一波金融地产的崛起,势力逐步往金融、地产多个领域渗透,成为西欧华商代表家族之一。

    除了在餐饮、地产等较为传统的家族产业外,伍家也是柏克莱银行的核心股东之一。

    孙家在制造业及实体经济里的底蕴不能算深,但要比伍家好得多。这也跟华商在海外地区的发展背景有直接的关系,华商在海外一般都进入尖端制造业,而欧美地区,中低端制造业又处于被淘汰的阶段;华商资本雄厚起来之后,金融、地产、宾馆等则成为他们最喜欢进入的投资领域。

    孙启善要引荐给沈淮认识的伍文雄,也是伍家二代核心人物,此时担任柏克莱银行的顾问经理,同时代表伍家担任英国华商联合会的副会长,负责一些具体的联络工作,在英国华商群体里的影响力很大。

    英国华商联合会今晚的除夕晚宴,就是伍文雄所出面组织。

    *****************伍家分枝散叶,子弟多住在伦敦北的富人区里。

    看着道路两边掩映在树木之间的豪宅,一栋价值少则百余万,多则数千万英镑,沈淮想感慨,又觉得实在没有感慨的理由:孙家人在巴黎所居住的宅院,不见得比这里稍差。

    伦敦虽然是温带海洋xìng气候,但由纬度低,冬天的气温也是十分的寒冷,树木枝叶凋零,但叫沈淮奇怪的,他沿路看到的草坪,却是碧绿如茵。

    车子驶入一处芳草如茵、树木苍劲的庄园里,在一栋白sè洋楼前停下来。

    楼前站有数人,显然是等待孙启善他们过来,孙亚琳指着居中约五十年左右的高个胖子,跟沈淮说道:“那个胖子就是伍文雄,伍家最贪婪、狡诈的就是他了解,而且还很自以为是,”接着又回头告诫坐在后排的成怡、郁文丽,“站在伍文雄旁边的那个小白脸,是伍文雄的二儿子伍康杰。这些年来要说我认识的还有谁比沈淮更下流无耻,也就伍康杰了,你们以后记得要离他远远的……”

    老派华商家族都少不了会有几个纨绔子弟,只是孙亚琳提醒成怡跟郁文丽也就罢了,偏偏还将冷枪扎他胸口来,沈淮只能苦笑。

    成怡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子,而且她的出身也足以叫一些有心人忌惮,沈淮才不用担心她会给什么纨绔子弟欺骗、玩弄感情呢。至于郁文丽,连刘福龙这样的人都受得了,沈淮才懒得管其他。

    下车来,孙启善与伍文雄站在台阶前握手寒酸,介绍沈淮给伍家人认识。

    虽然有孙启善颇为正式的引荐,但沈淮能感觉出伍文雄的冷漠。

    老牌的华商都比较传统,他们的崛起都一步一步苦干、硬干上去的,重资历,也使得他们对年轻一辈通常都有漠视跟俯视的姿态。

    简单寒暄过后,伍文雄就让二儿子伍康杰陪同沈淮、孙亚琳、成怡他们参观伍家的庄园,甚至无意让沈淮他们参与接下来他跟孙启善的谈话。

    沈淮知道yù速则不达,而且他此次的目标也不是说要拿下伍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开心。

    他此时开始跟英国华商群体保持良好的接触,更多的是为对以后能有更多的帮助——在沈淮看来,孙启善对他态度的根本改变,才是此行最具意义的收获,不然光靠孙亚琳之前赢得的赌约,不会叫孙启善真的就尽心帮他们牵线搭桥。

第四百六十章 话锋

    伍文雄邀孙启善进楼谈事,让二儿子伍康杰等人陪同沈淮、孙亚琳、成怡他们参观伍家这座在伦敦北区的庄园式豪宅。

    国内改革开放这些年,有一批人先富裕起来,不少富人也开始大兴土木、建造豪宅,但跟老牌资本社会里的这些大富之家比起来,还缺少一些积累。

    虽然入冬后,树叶凋落干净,但需要两三合抱的大树,苍虬有力的扎根在如茵芳草之间,不由的叫人去联想这栋宅子的历史以及掩藏在这些草木背后或香艳或血腥或狡诈的人生。

    在西欧定居的海外华人,大约只有不到一百万,又是以英法两国为主;西欧的华裔企业及工商业者,并不是一个多大的圈子。

    沈淮当年在巴黎生活了四年,主要也是因为他初到巴黎时年纪尚小,没有外文底子,在法国读的一所中文学校,他本身的xìng格也是乖张,不合群,一直到他给赶回国内之前,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机会跟西欧的华商子弟接触。

    孙亚琳就不同,她在到国内业信银行任职之前,曾在法国的投资银行工作过三年。更为关键的,她是土生土长的西欧华人,从小生活及上学就在这个圈子里。她跟伍家的伍康杰也早就相识,只是彼此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罢了。

    在孙亚琳眼里,无耻下流的伍康杰,过年才满三十岁,身材高大,脸颊削瘦,脸sè看上去有些苍白跟憔悴。他的妻子刘英,年纪要小一些,是个身材娇小的美人。她倒不是在英国生长的华裔子弟,而是九十年代初到英国读书的留学生。

    伍康杰跟刘英的婚姻,在海外华人里应该不能说十分的特殊,但是发生在伍家,多少有些让人感到奇怪。

    不过,还没有等沈淮有暇去揣测伍康杰与他妻子刘英背后故事的曲折,孙亚琳就已经跟伍康杰斗上嘴了:“这大过年的,很遗憾的要跟你说一件事,你当初认定会烂掉、冷嘲热讽了大半年的梅钢二厂已经建成了。对了,我听说你们伍家在利物浦的建筑公司,跟飞旗实业有业务往来,想必你已经知道这事了吧?”

    沈淮笑了笑,观赏着庭园里的巨木。

    孙亚琳当初为梅钢二厂项目回西欧筹资,到处碰壁,遭受很多的冷嘲热讽,心里也是郁积了相当深的怨气。

    不过孙亚琳此时拿话撩拨伍康杰,倒不是说小人得志,要报一箭之仇。

    说到底,全球的投资机会很多,特别是欧美地区信息及电子产业正在兴起,对主营业务都集中在西欧地区的伍家来说,就算错过国内在梅溪的投资机会,也绝对谈不上有多少可惜的。

    相反的,适当的刺激跟撩拨,反而有可能吸引伍康杰这些个伍家的后起之秀,将视野放到国内去。

    孙亚琳对伍康杰说话针锋相对,也说明他有针锋相对的价值。

    也许伍康杰这些后起之秀,此时还没有能力跟足够的资历,去接替老一辈的地位,去决定整个家族的发展方向,但在局部或者说不那么重要的事务上,也有些话语权。

    而且,华商企业家族传承xìng的特征鲜明,只要不改变这个特xìng,十年、二十年之后伍家的事业,早归还得是这些小辈人物接手。

    至于伍康杰会不会是伍家未来的接班人,就要看伍康杰在伍家小辈人物里,能不能竞争出位了。

    顶不住孙亚琳的火力,看着沈淮温文尔雅似乎颇好欺负,伍康杰不理会孙亚琳的撩拨,侧过头来问沈淮:“都说现在国内改革开放蒸蒸rì上,发展势头很好,但有一点叫我疑惑不解,为什么香港回归rì近,现在却有越来越多的香港人移民海外?我身边也有些人到国内投资,但提到国内的官员,都忍不住为国内的**跟官僚主义摇头叹气。沈先生,你是从国内过来的,对这些现象你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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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单纯说生活环境,国内是要比欧美差很多,”面对伍康杰借以转移火力的挑衅,沈淮只是淡然一笑,说道,“跟不能选择祖国一样,我们也不能选择我们出生的家庭。如果很不巧,伍先生出生在一个穷困的家庭里,伍先生你是憎恨、厌恶自己的家庭吗?当然了,这个社会rì益浮躁,嫌贫爱富,甚至望父成龙的也大有人在,不仅国内有,欧美这类人也相当普遍,但伍先生,你觉得我们真有必要讨论这类人吗?”

    “……”伍康杰笑了笑,他知道他急于转移孙亚琳的火力,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国内的**及官僚主义,是很严重,官员在廉洁奉公上,是跟欧美国家存在很大差距,甚至有一种说法相当流行,说什么好的制度使坏人无法作恶,坏的制度却使好人变坏,”沈淮接着说道,“这句话乍听上去是有道理的,说得欧美国家是没有罪犯的天堂似的,但是我相信,对在英国白手起家的伍家人来说,应该比普通人更了解这个世界运转不休的本质,更清楚急于追求完美社会是种危险的行为,我们更多时候面临的只是利弊权衡而已。这方面国内高层都有清醒的认识,但同时也不意味着,国内就放弃跟**、跟官僚主义做斗争。我也相信,随着国内经济的改善,社会、政治制度将来越来越完善,**跟官僚主义也会得到遏制。至于能不能完全消除,我相信伍先生的观点,可能要比我还要务实……”

    “哈哈,”伍康杰笑道,“我承认我的问题很愚蠢,叫你抓住把柄,你再说下去,我怕是会招架不住。不过,你要说服我投资梅钢,就这些理由,似乎还有些不够……”

    “我倒不是要说服伍先生你投资梅钢,伍先生问我这么多问题,我也想问伍先生你几个问题?”沈淮说道。

    “嗯,你说。”伍康杰说道。

    “我注意到,欧美地区信息及电子产业正在兴起,会是一个相当大的发展机遇,可能会让欧美国家在未来十年时间得到一个高水平的发展,华商资本也能从中获利,”沈淮说道,“但我相信,伍先生这样层次的人,不会特别介意账户多了还是少了一两千万英镑,也许会更关注,整件事的参与程度。我想问伍先生,欧美地区将掀起来的信息及电子产业浪cháo,华商资本能参与进到什么程度?还是说,有钱买几家信息科技公司的股票,就叫参与进去?”

    孙亚琳歪头看向道路一株木棉树;成怡、郁文丽以及随同伍康杰陪同游园的刘英,也一时没有想到讨论问题怎么就突然深入到这个层次。

    伍康杰沉默无语,当真是叫沈淮说中了痛处。

    “现在国内的招商引资,呈现一个很明显的特点,那就是华人华侨在国内的投资,主要集中于短平浅的轻工产业及外贸领域,极少涉及较为复杂的工业体系。有人说华商资本目光短浅,但目光放到全球的华商资本里,就会看到这个特点依旧极为鲜明。华商资本发展今天,依赖中国特有的勤劳跟智慧,发展的规模不能说小,但在整个西方资本体系里的地位,华商资本从来都是末枝,并没有真正进入主流社会的机会,我想问伍先生,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记得沈先生在国内是从政的,为何在工业会有这么浓厚的兴趣?”伍康杰问道。

    “伍先生刚才抱怨国内官僚主义严重,现在又来问我这个问题,叫我难以适从啊,”沈淮笑道,“我的观点很简单,未来国内最大的政治,不是官僚主义,不是像西方政治那般,在民众面前表演跟承诺,未来国内最大的政治,是以工业化为基础的国家建设,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这也是国内外的华商资本能真正渗入这个工业社会骨髓深处的最后机遇。倘若伍先生对国内的发展没有信心,大可以袖手旁观,但也意味着机遇就这么流逝而去,没有回头再来的机会。”

    “你这番话,对我说似乎有些大材小用啊,真正的大人物在楼里谈事情呢。”伍康杰往身后的小白楼看了一眼。

    沈淮心想,以伍文雄那态度,听进他的这番话才叫见鬼。

    老一辈华商,在西方社会摸爬滚打,积累下不菲的家底,更务实,更小心谨慎,也更注重实效行,也拘泥于传统跟旧有经验。

    新一代华商子弟,像伍康杰这样不差钱的华商富二代,说他不切实际也好,好高骛远也好,但他们确实有着更好的发展事业的基础。

    在投资机遇到处都有的当代,想要纯粹以赚钱多少,将他们骗到梅溪去,显然成功的可能xìng很低。

    沈淮笑道:“我可没有想过要说服谁;说实话,其实伍先生能有耐心听我说这么多的牢sāo话,我已经感到有些意外了。”

    “说实话,我也很意外,”伍康杰笑道,“我岳父母说在机场上遇到一个很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很有耐心的帮他们跟海关人员交涉,帮他们过海关,我也没有想过会是沈先生你。幸亏,我跟刘英早就认识结婚了,不然听我岳父母的口气,我要是跟你竞争,胜算真的不高。”

    “哦,”沈淮颇为奇怪看向伍康杰的妻子刘英,他没想到同机过来、因为不会说几句英语而在检查口急得面红耳赤的那对中年夫妇,会是刘英的父母,笑道,“真是巧了。一起坐飞机过来,他们不怎么会讲英语,卡在检查口,我怎么可能说看到走开呢?举手之劳而已。刘先生夫妇也在这里吗?”

    “他们已经先去华社中心了,有几个老朋友要急着见面,”伍康杰笑道,“晚上,我想他们会收到一个惊喜。”

第四百六十一章 海外除夕夜

    刘英的父亲刘建伟是冀省一所地方大学的教授,虽然也是高级知识分子,但熟悉的外文是俄语,还是出国前临时抱佛脚学了一些英语应急。

    为防止非法移民,英国海关近年来对来自中国、第一次到英国的旅客格外jǐng惕,甚至很多持单程机票的旅客会给直接拒绝进关。

    刘建伟夫妇在检查口给工作人员当贼一样的反复盘查,出国所学的那一丁点英语对话很快就词穷意尽,亏得沈淮不厌其烦的帮他们跟海关人员沟通,才省去很多的麻烦。

    沈淮倒也没有想到会因此给伍康杰、刘英夫妇留下良好的印象,使得彼此的初次接触,气氛就十分的融洽。

    除了女儿刘英在留学期间嫁入豪富伍家,刘建伟夫妇的大儿子刘河早年也到英国来留学,与伍康杰曾都在伦敦大学读书,刘英还是因为她哥哥刘河的关系,才跟伍康杰相识,继而相恋、结婚。

    刘河回国后进入外交部工作,就在驻英使馆担任高级秘书,也算是年轻一代里的jīng英人物。

    *******************孙启善与伍文雄见过面之后,就坐黄昏的航班返回巴黎。

    英国华商联合会成立时间较短,才不到五年时间,会员发展不到九十家在英发展的华商企业。

    除夕晚宴设在伦敦唐人街的华人联谊中心里,除了华商代表、居英华人华侨以及留学生代表外,驻英大使章治诚及其他官员,包括刘英的哥哥刘河在内,也受邀参加今天的晚宴。

    沈淮及成怡对驻英大使章治诚都不认识,也就不便凑过去拉关系。

    虽然在老一辈的华商面前插不上什么话,但有伍康杰、刘英夫妇陪同跟积极引荐,沈淮与参加晚宴的年轻一代华商子弟,交流倒也是融洽。

    晚宴也从来都是老一辈华商跟大使馆官员凑一堆,小一辈凑一堆。

    出席今天除夕晚宴上的华商子弟,与沈淮年龄相仿的,大多也是给家族视为接班人培养的那一撮人。其他那些不学无术或者在事业上没有什么上进心的子弟,除夕夜自有寻欢作乐的场子,也不会跑过来这么正经的晚宴上来凑热闹,浪费他们及时享乐的时间。

    虽然今晚出席晚宴的大多数华商子弟,都陆续在家族企业或相关盈利或公益的机构担当职务,起点也要比普通职员高得多,但真正说到事业上有所成就,沈淮一手促成一家年产近百万吨钢材的集团崛起,在地方上形成一个相当规模的产业链群,孙亚琳手里掌握着一家总资产规模达四五千万美元的投资公司,远非普通华商子弟所能媲美。

    不过,梅钢虽然在东华市举足轻重,取得很大的成绩,但放诸全球还很不起眼,伦敦的华商群体对梅钢所取得的成就,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关注。

    要不是孙亚琳此前为项目融资的事情,在法国、英国等地反复奔走,甚至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听到梅钢的名字。

    伍康杰抑或是为之前的判断失误做弥补,抑或是因为下午愉快的交谈,抑或是他岳父母在机场受到沈淮耐心的帮助因此而留下良好的印象,抑或是兼而有之,他在晚宴上,倒是不遗余力的帮着介绍梅钢近年来连续建设大项目所取得的成就。

    由于伍家的关系,也由于伍康杰自身颇为努力,他在英国华商子弟圈子里地位相当高,他的话份量相对来说也重。

    一时间大家都把话题转到梅钢上来,沈淮自然也是施展浑身解术,向这些有心做一番事业但还刚刚处于事业发展初期的华商子弟,介绍梅钢发展、梅溪建设的一些情况,也就众信投资的封闭产业基金的情况,与大家交流。

    时间过得飞快,晚宴很快就告结束,虽然很多人都意犹未尽,但除夕夜大多数回家跟亲人团聚。沈淮、孙亚琳也跟伍康杰告辞,约好以后有时间再会,带着成怡、郁文丽返回酒店。

    ******************回到酒店,时间还早,沈淮、孙亚琳就与成怡、郁文丽到顶楼的酒吧里接着喝酒,度过除夕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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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有官员到英国考察时,也会组织招商引资的活动,但给我的感觉,你跟其他的官员,说辞好像有些不一样。”

    郁文丽就是上次回国旅程中与沈淮接触过,而且那次大家还闹得非常不愉快,沈淮起初留给她的印象,就仿佛一个非常普通的外派工程人员。

    郁文丽后来虽然知道沈淮的家世以及跟成怡之间因为家族关系、不得不维持当下的关系,也对沈淮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毕竟她平时所接触的青年男女,要么家世过人,要么自身才华有所出彩,就凭着回国同行的那次印象,她不觉得沈淮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国内外的政商豪门,有才干优秀的子弟,有纨绔堕落、不学无术的草包,自然也有能力平平的平庸之辈。

    郁文丽之前对沈淮的印象,则是把他归入最后那类人。

    郁文丽还是在成怡到英国留学之后,才与她相识,看到这两年多来,追求成怡的豪门子弟不知凡几,其中也不乏豪门才俊。她一度认为,成怡要是因为家庭的因素,最终选择与沈淮结婚,当真是相当的不值。

    不过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人是需要比较才能分出优劣的。

    平时看到伦敦的华商子弟一个个风度翩翩、谈吐不凡,在郁文丽看来,几乎每一个人都要比沈淮强上几分,但今天的晚宴上,沈淮的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与各sè人等接触,虽然叫她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却能感觉到,那平时一个个趾高气扬的华商子弟,在沈淮面前是弱了气势的。

    沈淮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把别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去,即使他看上去那样的温文尔雅,仿佛一柄没有不会出鞘的利刃。

    这奇特的印象,不由得叫郁文丽对沈淮也好奇起来。

    面对郁文丽的问题,沈淮只是一笑,说道:“对人下菜而已。清河到英国来考察招商的官员,接触的人层次,谈话要切中要害;我这次到伦敦,可没有什么任务在身,不用太正经,也没有人盯着我,自然就放开来随意胡扯。没想到这也能唬到你。”

    成怡坐在旁边,笑着看沈淮跟郁文丽胡扯。

    她到英国,接触的人不在少数,对海外华商家族也有些了解,知道对大多数生活富裕、享受西方物质生活的华商子弟,国内的投资环境,对他们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沈淮显然是有针对xìng的对一些人进行游说。

    对这些不差钱的华商子弟来说,到内地多赚几百万甚至几千万,并不能给他们带来更高的物质享受;不过,他们中有些人,在享受奢华的物质生活之余,其实有着强烈的权力yù,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一颗要超越父辈、干一番事业的雄心。

    沈淮要拉拢的,实际是这些人。

    对于其他到国外考察招商的官员来说,目光只是放在一个个dú lì的项目上,沈淮的目标显然要更高远一些,他所想的是要凝聚一股力量。

    沈淮显然不会把这层心思跟郁文丽说,自然就胡扯起来。

    成怡自然不希望看到沈淮在每一个漂亮女人面前随意卖弄,但想到,沈淮实际上也没有将他的心思告诉她的意思,她转脸看向酒吧里旋转的五彩灯光,心思有些游离。

    郁文丽则不好意思的娇嗔道:“不愿意说就拉倒。”也不方便追问沈淮这次到英国,到底要做什么。

    沈淮微微一笑,问成怡:“要不让亚琳帮你们在楼下开两个房间,你们今天晚上也住在这边,省得等会儿回宿舍孤零零的?”

    成怡点头答应下来,今晚有很多的跨年活动,大多数的留学生都在外面疯玩,不会回宿舍,她也不想回宿舍孤零零的度过。

    这时候,在酒吧外过道里接电话的孙亚琳走进来,在嘈杂的音乐声里,凑到沈淮身边咬耳根密谈。

    成怡在容貌上不会有什么不自信的地方,而孙亚琳高挑xìng感、堪比专业模特的身材,却是大多数漂亮女人所不具备的。

    沈淮坐在吧台边的圆凳上,孙亚琳就挨吧台站着跟他耳语。

    成怡不知道他们在秘密交谈什么,注意力却给孙亚琳的长腿吸引住:

    孙亚琳回到酒店后,把出席晚宴的长裙脱掉,换上她平时习惯穿的长裤,将腿衬得极致修长,丰满的臀部往上,又是纤细柔软的腰肢,是所有女人都渴望拥有的xìng感身材。

    孙亚琳刚接到电话,得到消息就是梁荣俊、范文智要在参与梅溪电厂及梅溪港码头二期工程建设的基础上,联手富士制铁、长青集团再在梅溪投资建设一个百万吨的电炉钢项目。

    由于长青集团是省钢选择的重点合作对象,故而孙亚琳从长青集团那边得到消息,比沈淮要早。

    沈淮看了看手表,此时正是国内大年初一的清晨,笑着跟孙亚琳说道:“看来这个年,他们没有办法过好啊。”

    酒吧里音乐很嘈杂,孙亚琳不得不凑到沈淮的嘴边,才能听清他的话,她也凑到沈淮的耳边问道:“是不是真的有必要把谭启平从东华赶走?”

第四百六十二章 色相要牺牲

    在酒吧喝得醉醺醺的,把成怡、郁文丽送回房间,沈淮才有闲暇坐下来,跟孙亚琳讨论正事。

    省钢的反应没有出乎沈淮的意料。

    无论是最初的产业规划,还是后期的产业布局、工业配套设施的逐步完善以及原材料供给及产品销售渠道建设,沈淮都是要重点把梅溪镇打造成电炉钢的产业基地。

    在梅鹤公路两侧的钢铁产业园,目前才有梅钢一厂、二厂以及合资钢厂以及淮联重工入驻,还有三千多亩的工业用地可用,而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物流堆场、水厂、污水处理厂、电力输配站等工业配套企业以及原材料及钢材贸易及运输企业,则分布于钢铁产业园的外围,其发展不会挤占钢铁产业园的土地资源。

    钢铁产业园储备下来的这些工业用地,无论是梅钢继续发展,还是其他企业进入,发展电炉钢及其他钢铁深加工项目,都能有项目建设速度快、工业配套代价低、后期运营效率高、成本低廉、集中效益突显的优势。

    无论是富士制铁,还是省钢,管理层里都不缺乏具备行业眼光的专家,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梅溪在发展电炉钢及其他钢铁深加工项目上的优势。

    即使是在钢铁产业没有太深底蕴的长青集团,后期对梅溪的投资前景评估,也给了相当高的评价。

    在国内比梅溪更有利于发展电炉钢及钢铁深加工的地区不是没有,但这些地区产业优势条件的形成,也是像梅钢这样,由地方上的企业一步步开垦而来,不是凭空而来。

    这些地区也不是说完全就封闭起来,绝对不让同质的竞争企业进入,但要说完全放开,让竞争对手完全zì yóu的参与进来,分享地方上的产业优势,挤占自己后续的发展潜力,也不大可能。

    沈淮现在可以说将梅溪的产业格局完全对外打开。

    将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的半数股权转让出去,不要说以后卡竞争对手的脖子了,就是常规的利益倾斜都很难实现。

    省钢以及富士制铁,都不是单纯追求投资利润的寻常企业,他们一旦有机会平等的参与梅溪钢铁产业的整体布局,利用梅溪发展钢铁产业上的优势,完善、加强自身的产业结构,才符合他们最核心的根本利益。

    长青集团的总资产规模那么庞大,所追求的也不是什么伴随高风险的高利润,而是稳定、可以预期的长期收益。故而对长青集团来说,比起单纯的股权投资来说,更深层次的参与国内产业链群的深度发展,才更符合他们的长期利益。

    故而,省钢、富士制铁以及长青集团,一旦能有机会参与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二期工程建设,有机会共同掌握梅溪产业布局的上游资源,进一步的投资电炉钢及钢铁深加工项目,让梅溪产业上的优势,更充分的发挥跟释放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相反,这恰恰是沈淮所期待的结果。

    这样做,既有利于富士制铁加快其在海外的产业布局,延伸、加强他们在海外的产业链,也有利于省钢调整自身的产业结构,更有利于长青集团的亚太事务发展布局。

    要说有什么不利,那也对梅钢在梅溪的后续发展会有不利。

    由省钢作为省属重点企业之一,在省里具有比梅钢更强势的地位;富士制铁、长青集团在资本及技术,也有着比梅钢更强势的地位——一旦让他们联手起来有机会参与梅溪在整体产业布局上的建设,他们自然也将拥有比梅钢更强的优势,反客为主,鸠占鹊巢,反过来压制梅钢在梅溪后续发展的事情,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要说有什么是有利的,那就是对梅溪镇更快速的发展、对梅溪新区的加速成形,整件事会起到强烈的催化跟促进作用。

    省钢真要联手富士制铁、长青集团把这件事做成,将给东华带来近二十亿的直接投资——在九五年,梅溪镇获得的全部投资,也就二十五亿左右——将使梅溪继续成为拉动东华经济快速增长的发动机。

    整件事由于海丰集团会参与进来,谭启平也有可能积极引导,明面上有可能会巩固谭启平在东华的地位,实际上则是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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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家的海丰实业,在国内要算庞然巨鳄,但整体实力相对弱小,总资产规模也就在十亿左右。

    在合资钢厂的股权投资以及下梅公路改造工程上,海丰实业已经消耗了大量的资金,在后续的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二期工程建设以及省钢提出的要直接再建一座一百万吨产能的电炉钢项目,能动用的资金十分有限,必然会给省钢、长青集团以及富士制铁边缘化。

    长青集团与富士制铁到国内投资,不会流露明显的政治意图(孙启义并不能最终代表长青集团的态度),一定要说这件事会带来什么明显的政治倾向,那就只能是代表省长赵秋华的省钢起主导作用。

    省钢在东华地位的强化,将直接加强赵秋华、虞成震一线在东华的势力,这也就为沈淮的倒谭计划铺垫出最大的背景。

    当然,沈淮他们也不是没有疑虑。

    现在的局面,把谭启平赶出东华,实际得益最大的,是赵秋华,将可能导致赵秋华一系官员在东华全面占据优势。

    整件事对梅钢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以及倒谭计划暴露或完成之后,在宋系内部所导致的对沈淮的评价,是有利还是有弊,都需要深思熟虑。

    即使xìng格泼辣、果敢决断的孙亚琳此时也是深感犹豫。

    ****************

    沈淮端着红酒杯,看着脚下伦敦金融城璀璨的夜景,轻轻的咬着嘴唇,过了良久,才转回身来,坐在窗台上,跟孙亚琳说道:

    “为了梅钢未来的发展,我必须要赌一次。”

    “此时将谭启平赶走,会让虞成震等赵秋华一系的官员在东华占据绝对的优势,对梅钢未来在东华的发展,未必有利,”孙亚琳说道,“你真要冒这个险?”

    “谭启平在经济建设的经验短缺,对工业化运作不了解,实际上还谈不上致命。真正叫我担忧的,还是我即使此时跟他和解,也不能弥补早就埋下的痕迹。一旦将来再有冲突,宋系内部多半还是会站出来搞平衡。谭启平离开东华,赵系看起来会大占优势,但我要是跟赵系官员起冲突,宋系至少会站在我这边、支持我,不会扯我的后脚,也不会让小姑跟宋鸿军夹在当中难做人;我至少可以放开手,跟赵系官员对干,”沈淮说道,“把虚的那套丢开,大家拿硬势力去拼,不管结果怎么样,对地方都会利大于弊。”

    “想要把谭启平调出东华,省委书记田家庚是最大的变数。你现在都没有跟田家庚接触,也没有机会跟他进行多深的接触,你这是完全在赌他的选择,输的概率还是很大啊。”孙亚琳说道。

    “赌输了,我就离开东华,”沈淮说道,“但是要我在嵛山看着东华错过未来三五年间最大的发展机遇,我怎么也甘心不了。”

    “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孙亚琳说道。

    “什么办法?”沈淮问道。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孙亚琳说道,“成怡就在隔壁,估计现在还没有睡着,你要是能今晚跟她生米煮成熟饭,选择就会比现在多一些。”

    孙亚琳端着红酒杯站在跟前,沈淮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睛里挑衅的眼神,却叫她的眸光格外的明亮,哑然而笑,说道:“我都不知道我的sè相,能有这么大的价值;真要卖,得好好筹划一下,一定要卖出一个最高价来。”

    “能得到成文光的直接支持,还不值得你卖的啊?”孙亚琳说道,“再说,成怡也真是一个相当上等的美人儿,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脸蛋漂亮,身材也好,小腿修长,大腿丰腴有肉,应该符合你的口味……”

    “打住,”沈淮制止孙亚琳继续说下去,“跟你讨论这个,感觉怪怪的,需要时间适应……”

    “你就是一个假正经,你现在怎么变得越来越假正经了,叫人不喜欢啊,”孙亚琳不屑的撩了沈淮一眼,说道,“你抹不下脸来下手,要不要我帮你啊?”

    “……”沈淮看着孙亚琳,不知道她要怎么帮自己去勾引成怡。

    没等沈淮反应过来,孙亚琳俯身挨过来,凑到他耳边轻轻的吐着一口气。

    孙亚琳吐气如兰,沈淮耳根子痒痒的,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还想问孙亚琳到底是什么馊主意两个人在房间都要耳语。

    这时候孙亚琳手直接按在他的大腿上,嫩滑的脸颊贴过来,沈淮感觉她脸颊的香腻如脂,有着叫人沉醉的幽香,更敏感的感觉到孙亚琳按在他大腿上手心的火热,他的身子没反应的就僵在那里,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孙亚琳在房间里,只穿着薄薄的绒线衣,她俯身过来,丰挺的胸轻轻的贴着沈淮的胸口,叫他感到异样的柔软,他小腹有一股火就要控制不住升腾起来,

    孙亚琳按住沈淮大腿的手又往上移了移,她贴着沈淮的耳根子问:“现在有没有去勾引人家大姑娘的yù/望?”

    沈淮受不了孙亚琳这么搞,下面都要快出丑了,赶忙站起来躲开,笑着骂她道:“你真是神经病,”又说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是可以先找成文光谈一谈这事。”

第四百六十三章 那一场烟火表演

    面对孙亚琳戏谑式的挑逗,沈淮狼狈不堪,招架不得,只得丢盔弃甲,把孙亚琳赶出房间。

    沈淮收拾收拾,刚放水打算洗澡睡觉时,窗外有一束烟花窜上天空绽放。

    由于离得远,只看得见璀璨的花火,而听不出烟花发shè时的响声。

    沈淮没有想过在异域他乡,还能在能除夕夜看到放烟花,看着烟花一束束的升空,也有欣喜之感。

    房间窗户的角落有些偏,看不清唐人街零点烟花盛会的全貌,沈淮拿上房卡,走到宾馆过道的西头,借着过道里的侧窗,观赏着异国化乡的这场烟火表演。

    孙亚琳的房间在过道另一头,在她房间看不到烟花,沈淮正要去喊她一起出来看烟花,看到成怡从房间里探出头来。

    她似乎对到过道里看烟花有些犹豫,看到沈淮已经坐到窗台上,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嫌在房间里看烟花不方便呢。”

    “你们还没有睡?”沈淮问道。

    “文丽睡熟了……”成怡悄悄的掩上门,走到沈淮身边来,凝眸看着窗外不断升空绽放的绚丽烟花。

    沈淮不知道成怡在想什么没有睡下,见她穿得单薄,站在过道里有些瑟瑟发抖,说道:“过道里冷,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成怡不好意思的说道,“刚关上门,才发现没有把房卡拿出来,是不是觉得我有些笨?”

    看着成怡娇美脸蛋上带着的俏皮笑容,沈淮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说道:“是有点笨。”回屋拿了件外套,给成怡披上,免得在过道里着了凉。

    窗外的烟花时明是灭,璀璨时,几乎要将整个夜空点燃,熄灭时,沈淮的脸则清晰的倒映在玻璃窗上——成怡也是时而看远处的烟花,时而看沈淮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新年夜的烟花未能叫他的眉头舒展,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叫他看上去心思沉重的样子。

    虽然之前听过不少关于他放浪形骸的往事,可以说是留下相当不好的印象,但真正放下心里的芥蒂去接触,又会发现这些传闻所带来的印象是支离破碎的。

    成怡这时候才发现,她对沈淮其实是一无所知的。

    “文丽跟刘福龙已经分手了,”成怡不知道要跟沈淮聊什么,心想沈淮对刘福龙印象应该不会好,担心他对郁文丽也有成见,便借这个机会解释一下,“刘福龙这个人,脾气有些暴躁,不过郁文丽之前也是因为家里的关系,不得不跟刘福龙交往,为这段关系其实一直都很痛苦。我倒是支持她跟刘福龙分手的……”

    说到这里,成怡突然又觉得这么说很不合适,她跟沈淮保持当下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因为家庭的压力?好像把自己说得很委屈似的。

    成怡又忙解释道:“倒不是其他的,实在是我一个人在英国,也挺孤单的;文丽跟刘福龙分手,我倒是有个伴。”

    沈淮笑了笑,说道:“我有一段时间,也曾想过独自一人到海外留学一到两年,”见成怡眼睛里有疑惑,解释道,“我是说我现在有的想法。大概也是给错宗复杂的事务缠得连转身都困难时,就希望能像你们一样,过上简单的生活。当然了,我以前刚到法国时,语言不通,却又觉得这样的生活索然无趣,枯燥得叫人抓狂,只得整天胡作非为。想想,我真是要比你差很多。”

    成怡问道:“对了,你当年到底做过那些坏事?”

    “这个只能拿罄竹难书来形容了,我自己也不忍去想那些不堪的记忆。也幸亏你是在英国留学,没有到法国留学,不然你现在肯定不肯跟我单独站在这过道里看烟花。”沈淮说道。

    成怡抬头看沈淮,见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眼神相触,她笑了笑,又转头看向玻璃窗外,心想,以前的事虽然都是真实的,而眼前的沈淮,却无疑又更真实。

    烟花很快就放完,成怡也不想深夜去沈淮的房间里跟他独处,硬着头皮敲房门把郁文丽叫醒起来。

    郁文丽听着成怡的声音,睡意正浓的爬起来开门,看到成怡穿着沈淮的外套站在过道,讶异的张开嘴,几乎能塞进两个鸡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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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文丽睡袍里面什么都没有穿,爬过来开门也是迷迷糊糊,露出大半雪白酥胸而不自知,成怡看到沈淮在郁文丽的胸口瞥了一眼,她赶忙把外套脱给沈淮,赶忙将郁文丽拉到房间里,将房门关上,说道:“刚才唐人街那边放烟花,我到过道窗户去看烟花,忘了把房卡拿出去……”

    “我也要看烟花,”郁文丽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哪里还有烟花的踪影,娇嗔抱怨道,“我也要看烟花,你怎么现在才叫醒我啊,是不是怕我打扰你们独处啊?”

    “胡说八道什么啊……”成怡嗔道。

    “我哪有胡说啊,”郁文丽说道,“我怎么感觉他没有你以前说的那么差劲啊,你以前打听到的消息,到底靠不靠谱啊?”

    *****************国人还是习惯把chūn节视为九六年新的开始。

    大年初一刚好也是周末,沈淮陪同孙亚琳、成怡、郁文丽在伦敦游玩了一天。第二天,伍康杰夫妇及他的岳父母,又邀请沈淮到伦敦北区吃饭,但到年初三,沈淮与孙亚琳就离开伦敦,秘密赶往伯明翰。

    而在此之前,赵治民、韩文涛等人,就以学术交流、外派学习的名义已经在伯明翰住了一段时间。

    沈淮与孙亚琳到伯明翰后,周知白、宋鸿军与邵征以及戴维.艾伦也随即从国内赶过来汇合。

    沈淮调到嵛山之后,没有带什么人在身边。邵征他妻子钱文慧在梅钢担任副总,他在体制发展的起点太低,眼下也实在没有必要死挂住公职不放,他年前就正式辞去公职,暂时到众信投资旗下挂了一个职务,有什么事情也方便行动。

    沈淮在伯明翰住了半个月,与飞旗实业、西尤明斯工业集团谈妥合作的大框架,他就飞往巴黎,与外公沈山及孙启善等人见面。

    也没有机会再跟成怡见一面,沈淮就从巴黎独自飞回国内,只是在巴黎机场,给成怡打了一个电话告别。

    在国外停留的时间比之前预计的要长一些,沈淮也就没有时间在燕京多作停留。

    二月十一rì上午回到燕京,褚强开车到机场来接他,沈淮在老爷子那里吃了一顿中饭,把他从国外带回来的一些纪念品分送出去,下午就直接让褚强开车送到火车站。

    下午五点钟,沈淮检票上车。

    到月台上车时,站在车厢门口的列车员会再次检查票据,沈淮也是排在队伍里,轮到他时,就把车票递给去,等着列车员放他上车。

    列车员接过沈淮递过来的车票,看了好几眼,说道:“你的车票有问题,你到旁边站着,不要影响其他乘客上车。”

    沈淮只能在其他乘客异样的眼光里,乖乖的站到一边,他不知道是褚强代他买的火车票真有问题,还是眼前这位列车员借故找他的麻烦。

    待其他乘客都上车后,列车员才让沈淮站过来,瞅着他的脸看,问道:“你真不认识我了?”

    沈淮笑着说:“哪能啊?我怕你不认识我了,怕你把我当流氓打,我才没敢主动跟你打招呼;没想到让你对我先耍流氓了……”

    说来也巧,沈淮还是在看到列车员陈美红后,才意识到他这次跟崔向东偶遇的那次,坐的是同一趟列车。

    列车员陈美红,脸蛋还是那样的甜美,充满青chūn气息的身体,叫墨绿sè的制服衬托得婷婷玉立,诱惑着人直想将她这身制服扒下来。

    虽然火车上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但陈美红怎么都忘不了前年火车上遇到的那个给别人称作“沈书记”的青年。

    即使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一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不知道他有没有结婚,有没有谈女朋友,但在枯燥无味的列车生涯中,期待跟能再一次偶遇,却成为陈美红心里深处的一个不那么明亮,却又从未熄灭的梦。

    听着沈淮开玩笑的话,陈美红的脸蛋却莫名的羞红起来,她知道再次分别后,不知道隔一两年还有没有再想今天这般偶遇,看了他一眼,问道:“这样对你耍流氓不好吗?”

    看着陈美红美丽而大胆的眼睛,看着她的媚眼如电,沈淮也禁不住的心头激荡。

    他虽然对眼前这个漂亮女孩子,印象不是特别的深刻,但没有哪个男人在旅程上不期待能有一场仿佛chūn梦繁华的艳遇,何况对方又是这么青chūn亮丽且又主动的女孩子?

    沈淮笑道:“我长这么大,一直都是我对别人耍流氓,一时间还有些不大适应。要不,我们重新检一回票,让我适应适应?”

    陈美红娇笑美颜,横了沈淮一眼,正要与沈淮上车,就听见有人从后面跑过来,边跑边喊:“沈书记,沈书记……”

    沈淮回过头,看到褚强急喘吁吁从月台那头追过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叫他中途又折回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褚强跑得接不住来,一时间话都说不出口,直接手指着后面,叫沈淮自己看。

    沈淮探头看过去,却是谭珺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跑捂着肚子直叫:“跑断气了,跑断气了,你的手机怎么没有开机啊?”带喘气的娇声嗔怨,听在耳朵里却是百般宛转。

第四百六十四章 纪成熙截道相见

    国内的手机,在国外无法使用;沈淮在国外奔走了大半个月,今天才回到国内来,也不知道把出发记得装进包里的充电器丢那个旮旯里去了。

    别人要是不知道他的行踪,想通过手机联系上他,自然不可能。

    看着小五气喘吁吁的样子,沈淮实在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自己行程的,又不知道她这么急着跑过来能有什么事情,见她跑得快要断气,将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谭珺将矿泉水接过去喝了两口,缓过气来,说道:“我哥知道你今天会在燕京,让我联系你;我打你手机不通,好不容易联系上你们市的驻京处,才知道你一天都不留燕京,赶着回去——没有办法,就只能赶到车站来截你。”

    “成熙有事找我,他在燕京?”沈淮疑惑的问道。

    纪家小辈也有好几人,但沈淮自认为只有纪成熙跟他有那么点交情。

    “嗯,不过他不在燕京,”谭珺既点头又摇头,说道,“我哥还在冀河,他说确认你留在燕京,他就连夜赶回来跟你见面;倒没有说什么事情。”

    “哦,这样啊,”沈淮说道,“这趟车会经过清河市,我在车上联系一下你哥,真要有什么事情,我到清河下车去见他。”看着陈美红焦急的眼神,火车应该马上就要开了,沈淮也不多废话什么,让褚强把他的手机将卡拿出来,暂时借给他在火车上用,方便他在火车上联系纪成熙,他还不知道纪成熙怎么会提前知道他的行踪,也不知道纪成熙找他有什么事情。

    “我能不能先上车再补票?”谭珺小心翼翼的问列车员陈美红。

    陈美红不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子跟沈淮到底是什么关系,点点头说道:“软卧车厢没有多余的车票,要补也只能补硬座票。”

    火车到清河市不用几个小时,谭珺自然不会管能补到什么票。

    沈淮疑惑的问谭珺:“你也跟着到清河去,你爸会不会说我把你拐跑了?”

    谭珺粉脸微红,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说道:“人家又不是小女孩子,哪那么容易给人贩子拐跑?再说,我哥好不容易让我帮他做件事,我可不能让你偷偷的溜走了。”

    沈淮哈哈一笑,实在不知道谭珺有什么好担心他会躲着不见纪成熙的,见她要跟着去冀河,心想她说不定是想着到了纪成熙那里玩几天,就索xìng让褚强跟他一起上车,到清河去见纪成熙。

    陈美红见沈淮的两个同伴也跟着上车来,心里略有些遗憾,但也把沈淮跟他的两个同伴,带着预留给清河市上车旅客的卧铺车厢里,说道:“你们要是真到清河就下车的话,可以先在这个车厢里,我等会儿再过回来帮你们办补票。”

    陈美红在时,谭珺也是暗中打量着这个长相漂亮、婷婷玉立的女列车员,知道这个女列车员对她们的服务超过应有的热情,等她离开,才把胳膊肘撑在小餐桌上,小声的问沈淮:“她认识你啊?”

    沈淮点点头,说道:“也谈不上认识吧;很久之前坐过这趟火车,那次还幸亏得她帮忙,在列车员的休息室里对付了一夜。”

    谭珺倒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说道:“难怪成怡姐一直都抱怨你在外面认识的漂亮女孩子多,敢情是真有这么回事啊。”

    沈淮不知道成怡是不是真有抱怨,但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不会有多好的名声,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但同时想到,纪成熙可能是跟成怡有联系,从成怡那里知道他的行程。

    ****************

    在火车上联系到纪成熙;纪成熙在电话里也没有说什么事情,只是让他们在清河下车,到冀河做客去。

    火车停靠清河市车站,沈淮颇为不舍的跟陈美红告别,要不是谭珺跟褚强临时跟过来,说不定在火车跟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能有更进一步的接触,眼下只能与谭珺、褚强拿着行李下车去。

    陈美红挨着车窗,惆怅的看着沈淮离去的身影,看到月台上有一群人朝沈淮走过来,群星拱月的围着沈淮。

    陈美红实不知道这个青年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这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跟他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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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淮看着纪成熙带着一班子人过来接站,“受宠若惊”的走过去跟他握手,又挨着跟其他随同纪成熙赶到车站来接他的冀河县官员握手寒暄,笑着问纪成熙道:“纪书记到底有什么事情找我?我在火车上,心里都是惴惴的,就怕以前有什么事情没做到位,叫纪书记你记在心里,等到清河打我的闷棍子。”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纪成熙笑道,“你要真这么担心,以后亏心事真是要少做啊,”又问谭珺,“你怎么跟过来了,还过正月半了,你们学校没有开学吗?”

    “你让我帮你截住沈淮,我还不是怕他半道溜走才跟着上火车?”谭珺抿嘴笑着说,似乎也知道这个借口很勉强,脸有些微红。

    **********************

    在九十年代中期之前,北方诸省的工业基础,实际上不比南方差多少,作为冀省南部的工业重镇,清河的经济要比东华强许多。

    看着纪成熙他们停在月台外的皇冠、尼桑等黑sè轿车,沈淮就知道作为清河市下面的工业重镇冀河县,财政条件也要比东华下面的区县强许多;实际情况也确是如此。

    沈淮与纪成熙以及谭珺坐上宽大舒坦的黑sè皇冠,褚强有冀河县委办主任等官员陪着,坐另一辆尼桑车,驶离清河市车站,直接往纪成熙的地盘冀河县而去。

    见沈淮上车着打量车子的内饰,纪成熙解释道:“冀河县之前手脚放得比较快,买下好几部好车。这辆皇冠之前一直都是我们县人大梁主任在用,年前梁主任彻底退下去,新上任的主任之前是县委副书记,死活要把车子推到县委来。”

    沈淮笑了笑,知道纪成熙短短几句话里,掩藏着冀河县官场许多的腥风血雨。作为纪家第三代最给看好的接班人,纪成熙到冀河县任职有一年时间,也大体能把冀河县地头蛇们头上的逆骨都打碎掉。

    “冀河县的经济,比东华下面的区县都要好很多,相对来说,办公条件就要宽松一些,我倒是好羡慕。”沈淮摸不透纪成熙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急着要他在清河下车见这一面,只能先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等着纪成熙先把谜底揭出来。

    纪成熙半道把沈淮截下来,也没有想着跟他打什么哑谜惹他不快,笑着说道:“你这段时间在东华连着两个动作都很大,而且你这两个动作把大家的视野都搞乱了,叫人猜不出你的意图。我刚从燕京回清河,燕京也有不少人在议论这事。”

    沈淮虽然在伯明翰住了半个月,但国内的动作并没有停止运转。

    新年过去,淮能集团接手嵛山湖水电站、开发嵛山水电资源,并出资给嵛山县修筑嵛浦公路的事情,作为一揽子解决方案最先确定下来。

    由于嵛山湖大坝需要赶在汛期之后完成加固工程,淮能集团作为部委独资控股、专业对口的国有企业,接手嵛山水电资源,不存在政策上的碍障,整件事市里也没有拖延,昨天市常委会议就通过决议批准整个方案。

    还有一件事惊动更大,就是梅钢跟淮能集团及其他相关方正式打开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接受外来注资的通道;省钢在此基础上,联合长青集团、富士制铁,提出要在梅溪进一步投资建设一个大型的电炉钢项目,以承接梅溪电厂二期工程可能产生的多余电力供应。

    后这一件事涉及到的政策跟审批程序很复杂,目前也是在各方面意见的基础上形成初步方案,需要省市以及各大企业做进一步的沟通,才有可能继续推进下去。不过,就算如此,这件事在淮海省还是掀起轩然大波。

    淮海省的工业基础有些薄弱,没有什么强势产业,产值过十亿的大型集团都没有几家。

    事件涉及到的省钢在省里的地位自不用说,梅钢与淮能集团在全省经济版图里将变成更举足轻重。

    而且整个方案里,省钢更多的担任组织者的角sè,项目资金主要靠富士制铁与长青集团的直接注资以及富士制铁及长青集团关联的海外金融机构的外汇贷款来解决。这也意味着整个项目谈成功,就能直接给淮海省带来逾两亿美元的外汇投资。

    九五年,淮海省工业总产值才刚刚超过两千亿,不足相邻的江东省的一半,省钢提出这个方案,真要能成功实施,将能给全省工业总产值带去至少3-4%的增涨——这个方案一旦浮出水面,引起来各方面的注视跟震惊,自然不难想象。

    不过,这件事在淮海省引起注意跟震惊,沈淮能够想象,但放诸全国,整个项目又谈不上多重大。除非纪成熙一直都在关注东华,不然沈淮很难想象,这件事会必然引起他的注意。

    沈淮笑着说:“这两件事,要说跟我没有关系,那是骗人的,但一定要说跟我有多深的关系,那也谈不上。”

    纪成熙笑道:“就知道你会跟我打马虎眼,我不妨告诉你,我在英国也是有眼线的。这两件事在淮海省引起这么大的震动,你这个当事人却跑到伯明翰住了半个月,不得不叫人怀疑,你还藏着什么叫人震惊的大计划。”

    沈淮低着头不说话,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在去伯明翰之前,还特地跟赵治民、孙亚琳、周知白他们分开来,没想到在冀河的纪成熙倒清晰掌握了他的行踪。

    见沈淮有所迟疑,纪成熙又说道:“对了,你还记得景瑞的郁总不?他一直都说,要跟你再见一面。”

    听纪成熙这么说,沈淮才知道原来是郁文丽漏露了他的行踪。

第四百六十五章 晋煤东出

    冀河县临海,位于清河市东北方向,离市区也就五六十公里的路程,沈淮他们下火车,天sè刚黑下来不久,赶到冀河县才夜里八点钟。

    沈淮他们在火车上没有吃什么,此时已经是饥肠辘辘,幸好纪成熙已经让人在县招待所准备好宴席。

    冀河县这边,除了一名副县长跟县委办主任以及纪成熙的秘书陪同外,去年在燕京相见的景瑞集团老总郁文非也从市里赶了过来。

    上次同成怡一起乘飞机回国,跟刘福龙之间闹得很不愉快,不过沈淮也因此对清河市的背景有些了解。他知道郁文非是清河市委副书记、市长刘传东的人,也因为这个关系,郁文丽跟刘传东的儿子刘福龙才保持着恋人关系,而且纪成熙当初在冀河要查的走私案,很可能要把刘传东跟景瑞集团都卷进来。

    清河市这一年来官场发生怎样的斗争,沈淮作为局外人,自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也没有想到,郁文非跟纪成熙的关系这么紧密起来,心里想:这大概也是郁文丽能跟刘福龙分手的一个直接因素吧?

    全国很多地方的招待所,几乎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外表看上去不会十分的奢侈,但停车下来,会看到里面林深幽处,厅堂楼阁雅致,无论是食是住,环境都可以说是极上乘的。

    郁文非他们差不多也是随后脚赶过来,沈淮看着去年匆匆见过,但没有留下太深印象的中年人,心想他驾舟掉头的动作倒是快,想来没有太多的把柄给刘传东捏在手里,应该是一个聪明人。

    沈淮与郁文非握手寒暄,他对郁没有什么好感,但也知道纪成熙想在地方做成什么事,必然要在一定程度上跟地方势力进行妥协,从中有择选的进行拉拢、分化,就跟他在梅溪拉拢周家、扶持褚宜良、朱立、杨海鹏他们的道理一样。

    所有的事情,必然需要一群人去共同完成,没有谁真的可以说把其他人都踩在脚底下。

    清河喝酒比较豪放,纪成熙怕沈淮在南方工作时间长了,适应不了冀省的喝酒风气,服务员拿酒单过来,他让沈淮决定:“主随客便,你来决定喝什么酒,怎么喝。”

    “到地方就喝地方上的酒,我们今天就喝清河大曲,喝得多也是支持地方企业,”沈淮说道,“不过我知道这边喝酒比较凶狠,我得先打个退堂鼓,白酒我们就三杯为限,接下来谁要是还能再喝,我们就换啤酒……”

    酒是穿肠毒药,但酒也是官场能让人放下太多戒备的催化剂。

    谭珺看着眼前的玻璃杯乍舌;纪成熙却知道彼此要打开话匣子,非要这三四杯白酒下肚不可,就叫服务员点着人头拿清河大曲上来。

    郁文非热热闹闹的站起来帮着开瓶倒酒,也暗中打量沈淮。

    上次在燕京相见时,他与纪成熙关系也不和睦,沈淮跟宋鸿军当时也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很短促的吃了一顿饭,都没有机会进行更深入的接触。

    对沈淮,郁文非也只知道他是政治豪门宋家之后,是燕京市委副书记成文光相中的准女婿,除此之外,就不知道更多的信息。还是后来他跟纪成熙走得近些,看到纪成熙一直在关注梅溪的产业发展模式,他才算是对沈淮这么一个出身名门的年轻子弟,有了一些了解。

    三四两白酒下肚,酒桌上的气氛就融洽起来,不过热闹归热闹,但酒桌上人多嘴杂,多吆喝着劝酒、寒暄,也谈不上什么了话。

    酒后,纪成熙让其他陪同官员都先离开,单留下郁文非陪着喝茶解酒,才将话题转到地区经济发展上去。

    冀河县的经济是一般,有一定的盐化工业基础,矿产资源一般,有良好适于建海港的口岸资源,地理上接近产煤的晋南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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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家早在八十年代,就曾考虑在冀河县修一座大型海港,用铁路将冀河海港与晋南地区沟通起来,在大秦线之外,形成晋煤东出的南部通道。

    纪成熙从国务院办公厅定点跳到冀河担任县委书记,就是看到这个大背景。除了容易出政绩之外,围绕晋煤东出南通道的形成,必然也将凝聚多方面的力量,形成内聚力强大的势力集群,这样必然也能加强纪系的基本盘。

    纪成熙到冀河县后,除了调整地方关系外,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推动晋煤东出南部通道能尽快做出雏形,但很多事情都比想象中要艰难。

    晋煤东出南通道的模式,说起来很简单,就是铁路加海港。

    相关的规划、勘测及设计工作,早在纪成熙赴任之前就已经做得差不多,但一直拖到纪成熙到任之后,内部环境才看上去稍稍成熟起来。

    当然,有想法是一回事,真正要去实施,除了需要内外部环境成熟外,还需要各方面能有强有力的推动力跟行动力去推动整件事往前走,不然,就算以纪系的势力,也没有办法逆势而为。

    要初步形成两千万吨煤炭输出能力,铁路加海港的建设投资,少说也要三五十亿的资金;要最终建成一亿吨甚至更高规模的煤炭输出能力,需要的建设资金更是惊人。

    现在国家部委给直接划拨的建设资金相当有限,而且面临僧多粥、大家一窝蜂争抢的局面;纪成熙就算有纪家的光环罩身,目前为止,能从国家部委直接拉来的拨款,也就两个亿。

    这么资金,相对县财政来已然巨大,也能看纪成熙作为县委书记能力巨大,但相比较整个晋河线的大盘子,缺口巨大,纪成熙也只能尽一切可能的拉拢各方面的势力共同参与南线通道晋河线的建设。

    虽然近年来国内经济持续快速增涨,东南沿海的电力供应一直都很紧张,不停的在建火电厂,但华东、华南的火电用煤,长期以来都依赖大秦线从晋北地区输出的煤炭资源。

    这种长期形成的格局,本身就产生强力排外的内聚力:一是晋省内部,北煤压制南煤发展;铁路系统内部,北方铁路局压制中原铁路局,抢资源建设大秦线的重载列车项目;虽然华东、华南地区火电厂用煤紧张,但利益也是更多的给捆绑大秦线上,在看不到更大利益之前,不想节外生枝。

    在这种利益格局之下,从部委到相关的煤电企业,都无意参与晋煤东输南线通道的建设。

    就地方来说,晋南地区的煤企自然渴望建设南线通道,但煤价在国内长期给压制,晋南的煤企又多分散归属地方zhèng fǔ,力量分散。

    而这条输煤通道,除了冀河县建港口,作为煤炭资源输出点得益最大外,对冀南其他地区的经济拉动几乎不起什么作用,冀省内部实际没有太多建设南线通道的动力,而具体到清河市,为了防止纪成熙得势太甚,甚至都明里暗里拉纪的后腿。

    纪成熙一年多来,都在尽一切能力推动晋煤东出南线通道尽快开工建设,但也遇到太多的困难。

    喝茶解酒,纪成熙将晋煤东出南线通道晋河线及冀河港当下的筹备情况,跟沈淮和盘托出,笑道:“我在国务院里,没有想过推动这件事会有多困难,以为整件事于国有利,于地方有利,应该是水到渠成之事,但实际到地方,具体接触地方事务时,才知道里面的错杂复杂。我此时,特别觉得你在东华做出的成绩,实在不容易。我这次把你从半道截住,请到冀河来,也就是想请你为南线通道建设出谋划策……”

    沈淮摇头而笑,说道:“我能帮你出什么谋策,你盯上的是淮能吧?”

    纪成熙哈哈一笑,明人不说暗事,大家都是聪明人,事情说个引子,把尾巴露出来,其他意图想遮掩都不可能。

    见纪成熙不否认,沈淮轻叹道:“晋煤东出的南线通道,对国家整体是利远大于弊的好事,只可惜现在各方面的动力不足。淮能现在还很弱小,因为要投资开发嵛山水电,都不得不将梅溪电厂的二期工程打开,引进其他资金参与建设,就算有力,但为冀河港建设做贡献的余力啊。”

    传统的煤电企业,利益跟大秦线捆绑得比较厉害,淮能刚刚组建,力量还很薄弱,但正因为淮能刚刚组建,跟大秦线还没有直接的利益纠缠,也最有可能跳出来,参加冀河港、晋河线的南线通道建设。

    除了这个之外,纪成熙还敏感到认识到淮能很可能是宋系未来重点建设的基本盘,看上去实力还很弱小,但只要宋系决心加强淮能,以宋系在电力部的根基,就能叫淮能迅速壮大起来,同时还能叫电力部对晋河线的态度发生转变。

    不过沈淮的收敛态度,纪成熙才早有预料。

    通常说来,晋煤东出南线通道,是纪系未来要抓在手里的基本盘,宋系也不可能把参加冀河港建设放在优先考虑的地位,这也是纪成熙此前一直都没有跟淮能联系的原因。

    也是梅钢跟淮能年后意外放手他们在梅溪的利益,而沈淮chūn节期间又神神秘秘在英国住了这么大的时间,叫纪成熙意识很可能有一些他没意料到的变化,在沈淮回国后,才紧急让谭珺赶去火车站去截住沈淮。

第四百六十六章 驾御与影响

    喝过酒,夜sè已深,纪成熙陪沈淮在县招待所喝茶解酒谈事情,谭珺插不上什么话,又不能赖在招待所里不走,只能先到纪成熙在离县招待所不远的家里去睡觉。

    不过谭珺也无睡意,就在客厅里陪她嫂子柴丽坐着说话。

    纪成熙到凌晨一点,才从招待所那里走回来,进屋脱鞋看到谭珺还坐在客厅里,问道:“这么晚,怎么还没有睡?”

    “我现在大半年都难得跟嫂子见一面,见面自然就有说不完的话啦。”谭珺哼着鼻子说道。

    纪成熙笑了笑,脱下外套挂在衣架子上,推门小卧室的门,看到儿子蜷在被窝里正睡得踏实,又退回到客厅来,拿了一个软垫子,就在地板上坐下来,揉着太阳堂。

    柴丽看丈夫疲倦的样子,问道:“不是说喝茶解酒,怎么还这么累?”

    “之前大家都说宋家小辈里就宋鸿奇有点能成气候的样子,现在看来啊,大家还是把宋家的潜力看轻了,”纪成熙感慨道,“沈淮才是一头真正狡猾的狐狸,你说跟这么一头小狐狸说这么长时间的话,能不吃力吗?”

    “还不是你们说话遮遮掩掩,明明能直接说透的事情,偏到绕三个圈子去说?”谭珺不客气的评价道,“你们绕来绕去的,不要说你们了,我坐在旁边听,都觉得累。”

    纪成熙笑了笑,不管对方跟你有多道同志合,政治首先是为利益服务的,没有一定把握之前,谁敢先把自己的底线说出来?不然,给卖了、给yīn了,还要给别人笑傻,那就悲剧了。

    柴丽知道丈夫这种情况下,脑子即疲倦又亢奋,很难睡着,也就不急着催他睡觉,说道:“你为晋河线的建设绞尽脑汁,也想大家放弃成见,共同做成事情。你的心思,你身边的人能够理解,但是沈淮这个人的心很大,你也说过,跟心太大的人合作,是件危险的事……”

    “有些人的心很大,但没有相应的实力,所以只能玩yīn谋,损人以利己,”纪成熙说道,“我相信沈淮的目光不会这么短浅,他这段时间来的动作,是有可能虚晃一枪,但只要彼此找到利益一致的地方,也未必没有合作的可能。”

    谭珺好奇的盯着纪成熙,虽然现在燕京也偶尔有人会在谈话里提到沈淮,但她也没有想到成熙会这么深的在琢磨着沈淮,她实在也想知道在成熙的眼里,沈淮到底是怎么一个狡猾法,听了起兴趣,更不愿意回房睡觉了,插话问道:“我在燕京,听有些人说沈淮可能是要在淮海混不下去了,哥你怎么说他虚晃一枪?”

    “你要是能打听到他这次在英国到底干了什么事,跟哪些人见过面,就会知道他是不是虚晃一枪了。”纪成熙笑道。

    谭珺撅着嘴,说道:“想骗我去成怡姐那里帮你打探消息,我才没有那么好骗。”

    纪成熙笑了笑,说道:“成怡都未必知道什么;要是成怡能知道细节,沈淮就不用搞这么复杂了。”

    谭珺想了一会儿,才知道纪成熙话里的意思,揉着脑袋嚷嚷道:“我不跟你说话了,太费脑子了,我可不想未老先衰。”

    柴丽笑了起来,她也知道从成怡那里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说到底成怡跟沈淮现在的关系,也是因为宋系内部的要求而强拧到一起的,不然真密切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沈淮就能得到成文光直接的支持,有些事就不会这么被动,需要时时事事都先掩藏自己的真正意图。

    柴丽知道丈夫对沈淮还是有着欣赏的态度,拉着谭珺的手,笑着说道:“沈淮聪明归聪明,可惜人品不怎么样,不然就可以让你去跟他相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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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又扯上我?”谭珺不依不挠的说道,“想想政治婚姻就可怕,你跟我哥结婚后关系这么好,都是稀罕的,我宁可这辈子不结婚,也不听家里摆布去搞什么相亲。”

    “你脑子里想什么东西,就是相亲,还是能绑着你跟谁结婚,还不是要尽可能让你挑满意的?”纪成熙说道,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说道,“都这么晚了,快去睡觉吧,让你嫂子带你在清河好好玩两天,省得你回去后说我们的坏话。”

    “说你的坏话,我也不会说嫂子的坏话,”谭珺娇憨的站起来,跑到卫生间洗漱,先回客房睡觉去了。

    ***************

    纪成熙洗过热水澡,换了睡衣,回到卧室,还没有睡意,就靠在床头想事情;柴丽从后面搂过丈夫宽厚的背,说道:“沈淮太喜欢剑走偏锋,谭启平不容他也就罢了,搞得他老子也不待见他;你要真跟他合作,我真是有些担心。”

    “你有没有发现,沈淮上次在东华跟谭启平翻脸,闹得宋家不得不把他喊回燕京教训,其实宋家老爷子的态度是模糊的,以致贺戴二人的态度也暧昧不明?”纪成熙问妻子。

    “是有些这样的倾向,”柴丽说道,“不过宋炳生、苏唯军、谭启平在淮海省,是一个相对稳定的铁三角,宋炳生在淮海省负责联系省里跟宋系,苏唯军能联络淮海省内的游离力量,而谭启平又是实力在逐步加强、又天然倾向宋系的地方实力派。宋系在淮海省有这样的结构,表面上看去,无法跟田家庚、赵秋华抗衡,但还是不容小窥。倘若沈淮能在这样的架构下做大做强,是对宋系做大基本面非常有利,但他太难驾御,跟谭启平闹翻不说,现在简直就是要把好不容易在东华做扎实的根基拱手让出去,我想象不出来宋系内部会有人对他的这种行为满意……”

    “这往后啊,想驾御谁是不现实的,更多的还是要考虑,我们能够影响谁。沈淮看上去是把他在东华好不容易做扎实的地盘割得一大块,但倘若他这次偷偷摸摸在英国搞的动作,能替宋系其他地方补回损失,甚至还有富裕,那你说,宋系对他的态度会怎样?”纪成熙问道。

    “你打算让梅钢跟淮能深度参与晋河线及冀河海港的建设?”柴丽问道。

    纪成熙没有直接回答妻子的问题,说道:“沈淮最主要的,又常常容易给人忽视的能力,不是他能拉来大量的资本。恰恰相反,大量的资本愿意跟着他走,主要是因为他能够让资本在地方以最快的速度生根,能够很好的调和外来资本跟地方派之间的利益;同时,他又擅长于产业布局跟建设。别人做不成或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做成的事情,在他手里却能变得轻易——这种能力是别人往往容易忽视的——他有这样的能力,自然不甘心雌伏,谭启平偏想着要去驾御,不闹矛盾才叫见鬼。我以前在国务院,也没有觉得这种能力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到地方之后,给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纠缠上来,才深深感觉到这种能力的可贵。我是真希望他在东华混不下去,这样找他合作,反而容易一些,甚至让他来主持晋河线的建设,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现在的情况越来越明显,沈淮在这段时间的动作背后,应该藏着别的意图。”

    “……”柴丽抬头看着丈夫。

    “梅钢、淮能现在看似是在大步的退让,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又何尝不是把胳膊收回来,捏成更紧的拳头,”纪成熙说道,“他这次去英国,行踪诡异,也应该是跟一些资本方私下见面。我当然不可能把他背后谋划的重点拉到冀河来,但未必不能有些合作。”

    *******************

    招待所房间里,沈淮也是没有丁点的睡意,让褚强找来冀南地区的地图,坐在灯下研究。

    他现在找不到更多关于晋煤东出南线通道的材料,只能从地理形式揣摩些端倪。

    “纪成熙倒是很想拉淮能跟梅钢参与冀河港的建设,”褚强是唯数不多知道沈淮通盘计划的人,颇为惋惜的叹道,“可惜晋煤东出,不符合淮海省的利益,不然真可以合作。”

    华东地区不是没有煤炭资源,淮海南西部地区的煤储量,虽然比不上西北四省那么富足,但总储量也有上百亿吨之巨。

    只是在建国后,整个国家的工业重点都在华北及东北地区,使得地理接近华北、东北的晋煤得到较为充分的开发,也有较为完善的铁路线跟港口能将煤往外输出。

    东南沿海经济还是在改革开放之后才真正崛起,但早初还是以轻工业以及新兴工业为主,重工业在规模上,还不及华北及东北地区。

    这种几十年形成下来的产业格局有着强大的惯xìng,又加之淮海省自身的经济发展滞后,对省内煤炭资源的开发就加倍的落后,煤区周围的铁路、公路、河港都没有什么建设,既采不出量,也运不出去。

    晋煤东出南线通道,国家规划了近十年,都还没有正式开工建设;淮煤的大开发,现在自然完全看不到踪影,而完全依赖地方省市的积累跟投入,增速也是就极其的缓慢。

    但说到底,淮能跟梅钢以后要是扎根于淮海,充分参与利用跟开发淮海省的资源,才更符合自身的利益。

    沈淮笑道:“淮煤的开发,现在还没有影,我倒不考虑这个——而且将来地区应该是合作大过竞争,不要老想着压制别人。我现在只是担心参与建设冀河港、晋河线的建设,会分散我们的力量。现在筹点资金不容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不确认冀河就是这个刀刃。”

第四百六十七章 回嵛山

    作为晋煤东出南线工程的龙头冀河港八十年代中后期就开始建设,只是建成规模很小,现在只建成几座两千吨级以下的散货码头,年吞吐量不过三四十万吨而已,权属于地方港务局。

    晋河线铁路眼前已经完成前期勘测设计,但施工建设所需要的数十亿巨资还没有着落,冀河港眼前主要还是为周边几个不成规模的县域开发区配套服务,但亦有少量从晋南地区过来的重载运煤货车在此卸货装船。

    “样子跟新浦港倒没有什么区别啊……”

    沈淮次rì受邀到冀河港参观,看着冀河港远不成气候的模样,褚强忍不住轻声议论,拿冀河港跟东华霞浦县的新浦港作比较。

    沈淮微微一笑,见纪成熙看过来,也不回应褚强的议论。

    梅溪港作为江港,正兴工建设的二期工程就直接奔六百万吨年吞吐量这个目标而去;冀河港以及相当规模的新浦港,作为区域海港,却只有这么点的规模,自然可以说是相当惨淡。

    “你在梅溪搞经济水平很高,还真是想请你对冀河县的经济发展,多提提建议啊?”纪成熙走过来,笑着说道。

    沈淮说道:“要说冀河县地方经济怎么发展,我相信你不会缺参谋。而且,冀河县当地的有识之士,对地方情况最为了解,也最有资格为地方经济出谋划策。我对冀河县的情况不了解,现在说什么都是纸上谈兵,说多了,也是露乖现丑。”

    见沈淮在冀河这两天口风一直都很紧,纪成熙也不以为意:要是不了解情况、一上来就指手划脚,那压根就没有叫人欣赏的资格。

    沈淮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晋煤东出南线工程,即使上马,周期也会很长。整个项目对国家整体上的能源布局有利,但如果仅仅是把冀河港作为晋煤东出南下的下水港,对地方经济的整体促进较为有限。我看冀河县的经济规划,也有意做强临港工业,一是前期为晋煤东出南线工程做前期铺垫,一是后期也可以依托晋煤东出南线工程,更有效的拉动地方产业发展。彼此相互促进,冀河县这样的发展思路,我是相当认可的。不过,我了解冀河县的情况还不够,所以不能随便说什么。受你邀请,我在冀河白吃白喝了两天,也过意不去,我先拿些冀河县的资源回去研究一下,有机会也帮你们宣传宣传,淮能以及其他机构,也说不定会对在冀河投资有兴趣……”

    纪成熙说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纪成熙不指望短短两三天的接触,就能叫沈淮下定决心跟他们合作,把梅钢及淮能都拉进来,一起推进晋煤东出南线工程的实施。

    *****************

    沈淮在冀河停留了几天,又专程去了一趟江宁,再回嵛山,已经是三月上旬了。

    以往嵛山的节奏悠闲,也是由于穷困,没有太多的工作要去推动,chūn节所带来的缓慢节奏,差不多维持到正月底。

    今年的嵛山却是不同往rì。

    宋运华代表嵛山县zhèng fǔ,chūn节刚过,就很快跟淮能集团谈妥嵛山湖水电站及嵛山水电资源开发一揽子协议,淮能集团出资六千万收购嵛山湖水电站全部资产以及嵛山水电资源的专营权。

    接下来,包括zhèng fǔ分管工作的调整,嵛山湖水电站的移交,水利及交通系统调整及整治工作,也就立即紧锣密鼓的推动起来。

    沈淮再回到嵛山时,淮能集团下属的嵛山水电有限公司已经在县城东嵛镇正式挂牌开展工作。

    罗庆担任水电公司副总理兼任嵛山湖水电分公司经理,全面接手原嵛山湖水电站的管理工作。

    同时,胡志军也调任县水利局长兼任嵛山湖水库管理站主任职务。

    从淮能得到的六千万,是嵛山县有史以来得到的最大一笔资金,几乎是嵛山县一年可支出财政的两倍。

    淮能在协议里,对嵛山县如何分配这笔资金的使用,也作出明确的要求。

    第一是拿出一部分资金,对嵛山湖水库周围的大堤进行整固整治;第二是翻修嵛浦公路,并将嵛湖公路继续往西延伸,穿过长林乡,把嵛山湖水库跟外界衔接起来。

    这两个工程可以说是淮能开发嵛山水电资源的配套工程,故而淮能在协议里直接提这样的要求,也无可非议,谈不上干涉嵛山县的党政工作。

    淮能集团在二月底之前,就把第一笔总数为一千八百万的资金,打到县财政的账上,督促县里同期做筹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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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里也同时成立嵛山湖大堤整固工程与嵛浦公路新建工程筹备小组,前者以新任水利局长胡志军为工程指挥,后者梁振宝直接披甲上任,具体由分管副县长宋运华负责。

    整个工作快速推动,虽然说与市里的重视以及县委书记梁振宝直接支持分不开关系,而化解地方阻力最直接的利器,则是六千万资金的注入。

    六千万资金虽然明确要求投入到嵛山湖大题整固及嵛浦公路新建两个工程里去,但这两个工程还是由县里组织实施。

    且不管这几项工程以后能给嵛山县带来的利益,在组织实施过程当中,就直接把相当多的利益方拧合在一起。

    沈淮回到嵛山县,也是继续推进联合整治工作。

    在梁振宝的支持下,县zhèng fǔ设立联合整治办公室,将整治工作常态化。沈淮让冯玉梅兼任整治办及旅游办主任,以便能同时能办整治及旅游资源开发两项工作统一起来。

    县委县zhèng fǔ以往悠闲缓慢的节奏不再,很多干部都不适应当下的紧锣密鼓,但梁振宝对此颇为享受。

    与沈淮所形成的默契,使得梁振宝能绕过高扬,或直接或通过副县长宋运华间接掌握这几项重点工程的推进工作,叫他享受到权力与事业交织所带来的快感。

    以往县财政穷困而窘迫,虽然不断有事情找到头上来,但这些事更多的也是哭穷跟找麻烦,也颇多是敢于满地打滚、泼粪叫骂的撒泼刁民。

    以往即使要悠闲一些,但每天要处理一些琐碎麻烦的事情,还是叫梁振宝烦不胜烦,还时刻要防备着高扬对他下绊子。

    现在即使每天为协调、推动工程的进展,梁振宝要消耗大量的时间跟jīng力,然而权力却非要在不断的事务决策中,才能得到完美的体现。

    而且这几项工程涉及到利益巨大,钻营取巧之辈想要从中牟利,自然也是对梁振宝百般讨好、走动密集,叫他感受到比高扬更优越的权势。

    同时,推动这几项工程,给梁振宝带来的声望也完全迥异于以往空洞无物的阿谀丰承,也叫梁振宝真正感觉到自身在嵛山的权势稳固,不用再像以往那般,时时刻刻都担心会受到高扬的威胁。

    即使选择跟淮能、跟沈淮合作,会断送掉进一步晋升的可能,但本就不指望升官的梁振宝也完全不以为意。

    要是说当初受沈淮威胁,被迫选择合作,梁振宝心里很是不快,但这个chūn节过去,这些不快也迅速消淡、变得若有若无。

    更为关键的,沈淮离开嵛山休假,一走就大半个月,也不直接干涉这几个工程的推动,没有什么动作去损害他县委书记的权威,也叫梁振宝心想外面人都说沈淮难以相处的言论,未必就都是事实。

    沈淮回来后,梁振宝也乐意看到他能为嵛山发展多出些点子。

    在梁振宝看来,只要沈淮不抓权,枝生出来的事务,就能叫他绕过高扬,更多的掌握行政方面的权力。

    *****************

    沈淮刚回嵛山后,花了三天时间,把他离开期间积累下来的工作都处理掉,到第三天下午才有空闲时间跟冯玉梅谈旅游办的工作安排时,梁振宝敲门走进来。

    “梁书记有什么事情找我,打个电话让我过去就是。”沈淮请梁振宝到窗边的沙发坐下来。

    冯玉梅不知道梁振宝要找沈淮谈什么事情,沏好茶端上来,就要退出去。

    冯玉梅的丈夫罗庆虽然调出嵛山党政系统,但成为淮能集团开发嵛山水电资源的核心人物。虽然还不清楚沈淮心里的具体打算,但这以往在县里看上去没有什么根基的冯玉梅,就不得不叫人重视起来。

    “我就是找沈县长聊聊劳务输出的事情,小冯你也听着帮我跟沈县长出出主意。”梁振宝要冯玉梅留下来,也参与他跟沈淮的谈话。

    沈淮拿着茶杯坐下来,跟梁振宝谈劳务输出的事情。

    嵛山没有什么矿产资源,特种养殖也要下面乡镇积极的培养跟引导,关键还需要有良好的交通条件,将嵛山的物产输出去。

    没有太多能利用来大规模发展工业的土地,虽然有很好的旅游资源,但受嵛山自身基础设施建设的不足以及外围经济发展的滞后,近几年内看不到旅游产业迅速崛起的可能。

    要迫切解决嵛山县的贫困问题,将实际高达百分四五十的贫困率快速降下来,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劳务输出。

    嵛山县没有多少成气候的工商企业,城镇化率要低过周边区县很多,六十万人口里,有近五十万是纯农业户。就嵛山的林耕牧伺等业规模,农村差不多有三四十万的剩余劳动力,需要走出嵛山就业。

    改革开放这些年来,嵛山外出打工的人也不是少数,但县乡缺乏有力的组织以及山里人相对封闭的思想,使得劳务输出规模跟质量都很不理想。

    沈淮希望县里能推动下面的乡镇,共同加强对劳务输出的培训、组织工作。

    嵛山县当下差不多有八到九万户生活在赤贫线以下的贫困家庭,每往外多输出一万个劳力,就能够解决近一万户家庭的贫困问题——这大概也是嵛山县近期能直接推动、又政绩彰显的民生工程。

    “我觉得吧,县里可以专门派人去一些企业进行接触,了解企业最直接的需求,以便我们在劳务培训及输出等工作上,更有针对xìng;县里也可以扶持几家专门的劳务公司,做些试点工作,”沈淮把他的一些想法,直接告诉梁振宝,说道,“不知道梁书记你打算让谁负责这方面的工作,我过两天要到市里开会,可以陪同他到梅钢、虎氏制衣这些用工量大的企业去走访一下……”

第四百六十八章 人选

    虽然县常委班子成员,都是由市里选拔任命,但相对强势的中层干部对嵛山县的权力分布,依旧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毕竟常委班子在县里的权力,最终还是依赖下面的人去实现。

    嵛山县有二百多中层干部,地位并不是完全对等的,就算妇联主席、残联主席,看上去跟公安局长、计委主任,都是正科级干部,但基本上没有一个残联主席,会认为自己在体系内的地位,跟公安局长是对等的。

    这背后说到底还是事权及影响力起着决定xìng的因素。

    如果县里要把劳务输出作为重点工程去推动,那负责该项事务的中层干部,一方面能力将获得培养,跟县级领导接触更加密切,同时在负责该项事务时,其与各方面的利益交互也将变得更广泛而密切,自身的影响力也会得到迅速的扩大——除了本身在县里的地位变得更重要之外,在将来的提拔任命上,也将获得更优先的位序。

    梁振宝来找沈淮谈劳务输出的问题,就是不介意沈淮推荐负责该项工作的人选;他倒是没有想到,沈淮压根就没有把这事揽过去的意思。

    梁振宝也不确定有谁合适负责这项工作,只是说道:“既然县里要把劳务输出当成重点工程去推动,人选还是再斟酌、斟酌……”

    沈淮也不着急催促梁振宝,与他谈了一些梅钢、淮能等企业在劳务使用的特点,让他慢慢去物sè合适的人选。

    梅钢在一些不重要、对技能要求不高的岗位上,主要还考虑跟劳务公司合作,能在当前两千名核心员工之外,还能容纳数百名劳务人员。

    这样能叫核心员工的福利待遇得到保证,保持企业的竞争力跟凝聚力,又同时又控制住成本支出不大幅上涨。

    梅溪电厂、港务公司、鹏悦以及梅溪镇诸多新兴的企业,差不多都采用模式控制劳动力成本。

    除此之外,渚江建设、市港建以及淮能集团下属的建筑公司等企业在建筑工人的劳务需求更加庞大。

    这些对技能要求相对低的劳务岗位,之前主要从梅溪、鹤塘等地的剩余劳动力补充——不过随着梅溪镇产业规模的发展,今年大概就会大规模的从周边地区补充劳动力。

    嵛山这边把工作做细致一些,跟梅溪的企业有针对xìng的直接搞对接,差不多能输出两到三千个劳务人员——而一旦县里熟悉了相关模式,再扶持一批专门的劳务及建筑承包公司,跟渚江南岸经济相对发达的平江、江宁等地区搞对接,可以做的工作很多。

    沈淮希望县里把这项事作为长期工程去推动,这样就不想由他来推荐相关人选。

    ***************沈淮无意推荐什么人负责劳务输出的工作,梁振宝谈了一会儿话,就回自己的办公室。

    宋运华过来找梁振宝汇报工作,见梁振宝坐在办公桌后蹙眉不展,还以为他有什么烦心事,问道:“梁书记,有什么事叫你发愁的?”

    梁振宝当县长时,宋运华是他颇为信任的zhèng fǔ办副主任,他担任县委书记后,让宋运华到乡镇干了两届乡党委书记,才提拔上来当副县长——不过县zhèng fǔ之前给高扬一手把持,宋运华在县zhèng fǔ很弱势,直到梁振宝跟沈淮形成默契,将高扬压制住,宋运华才时来运转,分管水利、交通这两项当下县里最重要的事务。

    宋运华此时对梁振华也是忠心耿耿、言听计从,与县委办主任、公安局长许伟新等人,是梁振宝在嵛山能如臂使指的嫡系。

    见宋运华问及,梁振宝也不隐瞒什么,把劳动输务的事情,跟他说及,说道:“要找个能负责这事的人选,还是叫人头痛啊……”

    宋运华能明白梁振宝为什么头痛,沈淮虽然不插手人选的选择,但梁振宝挑出来的人,要是不合沈淮的意,那就不要想沈淮能配合着做些工作。

    沈淮愿不愿意配合,区别是巨大的。

    沈淮愿意配合,那嵛山县今年就能直接往梅溪镇的那几家企业输出两到三千名劳务,有这么一个非常好的开局,接下来的工作就要容易开展得多;要是由县里推动的劳务输出,才有四五千人的规模,这个成绩完全就可以拿到zhèng fǔ报告里大书特书一番。

    要是沈淮不愿意配合,嵛山县就是派一名副县长专门负责这个工作,梅溪镇那些个财大气粗的企业,谁会搭理你一个穷破县的副县长?

    梁振宝问宋运华:“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宋运华手下当然也有一些利害关系密切的人,但他知道这个人选不是他能随便推人上去,笑着说:“县里有什么jīng兵强将,可不都在梁书记您眼鼻子底下转,梁书记您都为这个人选头痛,我就更没辙了……”

    “这个人选还是要从县委办跟zhèng fǔ办里挑……”梁振宝把大致范围确认下来,还是指望宋运华能帮他拿个主意。

    宋运华也知道这个选拔范围比较合适,但也不知道县委办、县府办那么多正副主任,到底谁才能既合沈淮的意,又合梁振宝的意,这个主意还叫他真不好拿。

    宋运华在嵛山官场奋斗了半辈子,此时四十出头,官至副县长,也能算是功成名就,但再细想想权力微妙,突然又觉得以前执着的许多事,此时看来都有些索然无趣。

    他们这些体系里的官员,为了在位子上往前挪一步,常常斗得头破血流、斗得老死不相往,说起来也是为了争权夺势。

    只是,权势到底是什么,就一定跟位子对等吗?

    沈淮凶名在外,他到嵛山来,叫好些人都崩紧了神经:常委班子里的人,怕给他拉下来,常委班子以下的人怕给他无情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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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不管神经崩得多紧,大家大体还都认为,沈淮在市里不得势,县里至少有梁振宝跟高扬还能压制他。

    实际情况又如何,很多事情沈淮愿意配合,就事半功倍;沈淮丢手不管,连个头绪都摸不到——除非大家都甘心尸位素餐,不然还有些想做事情的人,都会自然而然的往沈淮身边走,这未尝不是权力真正的根源所在。

    看着沈淮到嵛山后,没有直接搞什么大动作,但谁又能说,沈淮就居在县长高扬之下?

    要不是高扬在市里有组织部长虞成震罩着,宋运华此时都未必会把他放在眼里。

    宋运华不肯发表意见,也是谨守本分,梁振宝自然不逼他说话,考虑了片刻,又问宋运华:“你觉得肖浩民这个人怎么样?”

    听梁振宝提及肖浩民,宋运华有些疑惑,一时搞不清楚梁振宝的具体安排。

    肖浩民现在是东嵛镇镇长,由于东嵛镇是县城,地位要高过其他乡镇,东嵛镇镇长虽然是正科职,但实际的排序要比普通乡镇书记都要高。

    除非能调肖浩民担任副县长或直接担任县委办主任,不然将他从东嵛镇镇长的位上,调到县里负责劳务输出的事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靠谱的想法——而当下的情况梁振宝与沈淮虽然控制着嵛山的局面,但恰恰又不能决定副处级干部的任命。

    宋运华眼睛瞅着桌角,揣摩梁振宝的心思,片刻之后,豁然开朗起来,想明白梁振宝的意图是什么,说道:“肖浩民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只是这些年给张有才压制着,没能发挥出来。”

    梁振宝见宋运华的悟xìng颇高,点点头,说道:“这个事,我要先跟其他常委商议一下,你不要传出去。”

    宋运华自然表示会守口如瓶,这时候也肯定梁振宝是想调肖浩民担任zhèng fǔ办主任,相信沈淮会满意这样的调整。

    东嵛镇是县城所在地,镇长是正科职,党委书记却又是县常委班子成员,两者之间的跨越很大,肖浩民想直接将张有才挤掉,担任镇党委书记,不大现实。梁振宝调他担任zhèng fǔ办主任,可以为他接下来担任副县长做铺垫,相信肖浩民不会拒绝,而且能同时加强沈淮在县zhèng fǔ的支撑力量,进一步将高扬架空掉。

    而这样的人事任命,只有其他常委愿意配合,走人大程序就可以了。

    不过,宋运华心里又有疑惑,肖浩民、罗庆、冯玉梅、胡志军是沈淮到嵛山后,不多给沈淮拉到圈子里的中层干部,梁振宝直接把肖浩民调到县zhèng fǔ担任zhèng fǔ办主任,将直接帮沈淮把他能在嵛山聚集的力量,聚集到一起,虽然这更能压制高扬,但梁振宝就不怕沈淮看中的直接是他县委书记的位子?

    还是说,梁振宝就打算沈淮什么时候想坐县委书记的位子,就拱手相让?

    宋运华不知道梁振宝心里的打算,那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去说话;总之,他也没有要在县zhèng fǔ去捋沈淮锋芒的意图。

    ****************梁振宝心里有他的疑惑,不会尽然跟宋运华细说。

    嵛山穷,地方上县乡两级的财政收入总口子就两千来万。

    不要说嵛山党政机构以及所辖委局及诸多事业机构,嵛山仅义务教育阶段的中小学教职工,就有四千余人要养活。

    近年来物价涨得厉害,虽然嵛山县压根没有涨工资这个概念,但就算以每人每年三千元的工资支出计划,嵛山县教育系统仅工资支出,每年就需要一千三百余万。

    就这个,已经把嵛山县乡两级的财政收入消耗掉一大半,更不要说卫生、交通、水利、计生、公安、广电、工商等各个口子,都嗷嗷待哺等着财政喂养。

    在这种情况,嵛山县最大的政治,就是围绕着一个“钱”字在转——谁能更多的从省市拉到拨款,谁有能力招商引资,谁就占据主动权。

    而此前东嵛镇在餐饮、商业、旅游、交通等领域的种种乱象,管理部门对所辖商户的种种放纵,说到底也是一个“穷”字。

    不要说两三亿投资规模的大项目了,就算是招来一个能为地方财政做出一两百万贡献的引资项目,换一顶副县长、县长助理之类的红帽子,在经济发展滞后、急于招商的区县,也谈不上有多过分。

    故而沈淮年前拿嵛山项目相要挟,梁振宝压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不跟沈淮妥协,而让沈淮去找高扬合作,再加上市里有虞成震援应,高扬要把他从县委书记的位置上赶下去,是分分钟的事情。

    嵛山水电项目,除了未来能每年给嵛山带来上千万元的直接财税收入外,淮能集团为收购嵛山湖水电站支付的六千万资金,还是嵛山以往从未曾想过的意外之财。

    沈淮除了推荐胡志军担任县水利局长,配合淮能集团开发嵛山水电资源之外,并没有更多的非分之想,也没有借机揽更多的权力——看似单纯的帮梁振宝将高扬死死压制住不得动弹,但梁振宝心里并不是完全踏实的。

    表面上看去,沈淮拉拢他是为了压制高扬——但这个还是表面上的手段,沈淮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点叫梁振宝百思不解。

    沈淮到嵛山县担任县常委及常务副县长,通常来说,高扬的县长宝座才应该是他的下一步目标。

    照此说来,那沈淮到嵛山县,直接将交通、水利的分管工作揽过去,然后由拉淮能集团过来,亲自推动嵛山湖水电项目——即使遇到的阻力会更大一些,但也唯有如此,才能更深层次的扩大他的影响,培植嫡系势力——这才合正理。

    眼下的模式,虽然更有利于嵛山湖水电项目的推进,却又显然不是最符合沈淮自身利益的——这一点是叫时刻都以自身利益为出发点考虑问题的梁振宝,一直很疑惑。

    当然,梁振宝也不是没有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沈淮压根就没有打算在嵛山留多长时间。

    这个可能xìng在梁振宝看来,相当大。

    沈淮即使此时受市里压制,不得不装孙子,但他的背景深厚,而且从他到嵛山来,能看出他对梅钢、淮能的影响力没有丝毫的减弱——这么一个人物,不愿意在嵛山这破地方蛰伏太长的时间,也完全不难理解。

    一旦沈淮很快跳出去,梁振宝就不得不去考虑嵛山在沈淮离开之后他独力去面对高扬的局面——处于这种考虑,把肖浩民调到县zhèng fǔ来,其实是有利的。

    梁振宝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猜错沈淮意图的情况,但沈淮真要决意夺县委书记的位子,梁振宝发现,他其实是没有多少牌好打的,还不如让得利落些。

第四百六十九章 谁都不省油

    黄昏时,梁振宝又跑到沈淮办公室来,拐弯抹角将他希望能把肖浩民调整到县zhèng fǔ担任zhèng fǔ办主任的意思,跟沈淮沟通。

    沈淮对此颇为意外。

    沈淮没有打算在嵛山留多长时间,故而也是努力保证他所希望推动的两件事能顺顺利利的做成,没有打算去怎么折腾,倒是没有想到,梁振宝老当益壮,斗志昂然起来。

    沈淮大体能猜到梁振宝的意图,但职务的调动,他还得要尊重肖浩民他自己的选择。

    肖浩民此时担任东嵛镇党委副书记、镇长,在嵛山县那么多中层干部里,他排名也是在前面的;他调整到县里,负责zhèng fǔ办的工作,谈不上有什么实质xìng的进步,而且陷入的漩涡要比以往更加凶险,工作的xìng质也会有较大的变动,沈淮并不确认肖浩民他就有这个意愿。

    沈淮没有立即给梁振宝明确的答复,总要先问一问肖浩民他自己的意见。

    梁振宝离开后,沈淮见差不多到下班时间,也收拾收拾,准备离开县zhèng fǔ大楼,冯玉梅敲门进来,问沈淮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吩咐。

    “胡志军不是年后刚把家搬到县里来吗?你给老肖打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去敲胡志军一顿饭。”沈淮说道。

    嵛山虽然穷困,但县领导的夜生活还是丰富的,吃个饭、跳个舞、唱个歌啥的,都会有人帮着安排好,唯有沈淮到嵛山后,深居简出,就是平时到县里也是准时上下班,可以说是模范。这叫跟着他的工作人员,工作压力也轻。

    冯玉梅猜想沈淮今天安排饭局,大概也是跟梁振宝两次亲自到他办公室来谈事情有关——她点头答应下来,说就去打电话给胡志军、肖浩民他们。

    “吃饭找个清静的地方;我先回去,你们安排好再打电话给我。”沈淮说道,肖、罗、胡手里都有自己的事,不是说脱身就能脱身,把他们人凑齐也需要时间,他先回去等着。

    *****************差不多只有淮能集团的胡舒卫等高层,以及杨玉权、宋晓军等人到嵛山来,沈淮才会出面应酬一下,大多数时间在嵛山过得相当简单。

    沈淮现在分管的事务不繁重,即使肖浩民、胡志军、罗庆他们有什么事情要找他,也多在工作时间就讨论解决掉,他年后回嵛山这几天,晚上都没有参加什么饭局。

    要不是嵛山跟外面相接的道路实在差强人意,别人都怀疑沈淮夜里是不是还留在东嵛镇。

    肖浩民接到冯玉梅的电话,当下就把晚上的应酬推掉,不过他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问冯玉梅:“沈县长晚上组织饭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谈?”

    冯玉梅也觉得奇怪,跟肖浩民说道:“梁书记今天两次找沈县长谈县里劳务输出的事情,也不晓得是不是跟这事有关。”她觉得,沈淮要是单纯找肖浩民谈劳务输出组织的事情,随便找个时间跟肖浩民谈话都合适,没有必要叫胡志军以及她们都参与进去,故而也有些琢磨不透。

    “好吧,吃饭的地方我来安排;安排我打电话给你。”肖浩民说道。

    虽然沈淮对吃喝不挑剔,只图谈话能有个安静的地方,但冯玉梅也晓得领导无小事,与罗庆、胡志军通过电话,就先去跟肖浩民汇合,确定吃饭的地点,确实能达到沈淮“清静谈话”的要求。

    嵛山虽然是东华最贫困的区县,但境内山奇水秀,近年来到嵛山来游山玩水的人也渐多起来,使得嵛山在这么低的消费水平之下,在东嵛溪畔还是有几家环境幽雅的餐馆。

    冯玉梅确定好酒店,等罗庆、胡志军脱身赶过来之后,再打电话给沈淮,等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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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离住处不远,沈淮就在暮sè里走路过来,推门进入包厢,凭窗能看到窗外的东嵛溪水在暮sè里闪着暗沉的波光,笑着说:“你们倒是能找到好地方啊,”又问罗庆,“水电公司,有没有确定什么时候正式动工?”

    “设计才赶出初稿,要等市里组织专家审验,杨市长那边也是在推动,预计四月中旬之前有可能过审,”罗庆说道,“再赶也不行,到嵛山湖的便道也差不多要到四月中旬之前才能赶修出来。”

    沈淮点点头,只要嵛山湖水库不带病蓄水发电,汛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产生,加固工程能赶在年底完成,到明年初蓄水发电,效率都要算是高的。

    沈淮将大衣脱下来,搁在椅背上,看着胡志军、肖浩民,说道:“今天找你们过来,主要说是两件事。第一是梁书记今天找我谈事,想把老肖调到县里,担任zhèng fǔ办主任。我跟梁书记说了,这个要尊重老肖的意见……”

    肖浩民看了看胡志军、罗庆,他在东嵛镇一直给张有才压着抬不起头来。即使现在张有才对他稍稍客气一点,张有才作为镇党委书记,又是县常委班子成员,还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看上去从东嵛镇镇长到县zhèng fǔ办主任的职务调整没有什么实质xìng的区别,但能从张有才的压制之下跳出去,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新的局面。

    沈淮见肖浩民脸上有跃跃yù试的神sè,笑道:“老肖你也不要忙着做决定,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肖浩民笑了笑,知道自己乍听到这个消息,是有些不那么沉稳。

    “我可能不会在嵛山留太长的时间,”沈淮之前并没有把他的打算跟肖浩民、罗庆他们说,但现在很多事情以及面临的一些选择,都涉及他们未来的仕途发展,自然不能再把所有事情都瞒着他们,“最快一两个月,最晚也不会拖过八月,我就会离开嵛山。”

    听沈淮这么说,肖浩民、胡志军、罗庆以及冯玉梅都吸了一口凉气,面对这个消息,一时间都有些措手不及。

    无论是罗庆、冯玉梅,还是肖浩民、胡志军,这些年在嵛山官场里远远谈不上如意,甚至还相当的艰难,还是沈淮到嵛山后,给他们带来迥异于以往的新局面。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沈淮在东华的影响及根基之深,背景之强,在嵛山湖水库问题解决过程当中得到完美的体现——有些机遇是可遇不可遇的,东华市这些年来,有实力的人物出了不少,但唯有沈淮能欣赏他们的能力,肯重用他们,他们也一心想跟着沈淮闯出一番天地出来,为自己的仕途迎来更大的发展空间。

    虽然沈淮跟市里一些人不对付,受到压制,但冯、罗、肖、胡不会介意这些,因为市里的斗争离他们还远,只要沈淮能在嵛山罩得住就行。

    沈淮开始提到梁振宝希望他到县里担任zhèng fǔ办主任,看上去没有实际xìng的进步,肖浩民也是极愿意的——他知道,这一步走出来,他能跟沈淮的关系走得更近,可以捉刀上阵,直接帮着沈淮对付县长高扬——等到沈淮将高扬或梁振宝踢出局去,那嵛山官场自然也就有他肖浩民向上进步的空间了。

    肖浩民没想到沈淮已经打定了主意近期内就要离开嵛山,一时间蒙在那里,内心甚至希望沈淮这只是跟他们在开玩笑。

    他知道,沈淮跟市委书记谭启平之间的矛盾是公开化的,沈淮调到嵛山来,也是因为受谭启平的压制。只要谭启平一天在东华担任市委书记,沈淮想调出嵛山都是困难的事情;除非沈淮想彻底脱离东华地方,才不用考虑会受到谭启平的牵制。

    沈淮是要离开东华?

    肖浩民迷茫的看了沈淮一眼,一时间也不清楚自己的前程在哪里…沈淮不动声sè的看着菜单,他不会把事情都瞒着肖浩民、罗庆他们,当然也不会现在就把他所有的打算都告诉他们——“梁书记希望我调到县里的?”肖浩民抓住了些什么,问沈淮。

    “嗯,”沈淮点点头,心想肖浩民的悟xìng不错,猜测出梁振宝的意图,也不跟他打哑谜,说道,“梁书记大概是看出我近期会离开嵛山……”

    肖浩民与胡志军、罗庆对望一眼,再没有什么犹豫,果断的跟沈淮说道:“就算沈县长您过两个月就要调出嵛山,我现在调到县里,还是能帮你做些事情的。”

    沈淮笑着说道:“这事梁书记还只是今天刚跟我提起,能不能成,还要其他常委点头才有cāo作空间——梁书记希望你到县里,能把劳务输出的工作抓起来,我过两天要到市里去开会,你陪我到市里走一趟,跟市里几家企业接触一下。就算你不调到县里,东嵛镇的劳务输出,还是大有可为的。”

    沈淮不会介意他离开嵛山后,在嵛山继续保持影响力。

    不过他在嵛山任职的时间很短,想继续保持影响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梁振宝愿意帮忙,那就是另外一说。

    梁振宝很显然也是在考虑他离开嵛山之后独自去面对高扬的局面,唯有帮他在嵛山保持一定影响力——把肖浩民调到县里,让肖浩民与冯、罗、胡等他的人更紧密的拧成一股绳,才有借他影响力牵制高扬的可能。

    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当然这件事对沈淮他自己也是极有利,让肖、冯、罗、胡他们拧成一股绳,而且明明确确的在他们头上戴上他沈淮的帽子,也能更有助于淮能集团在嵛山开发水电资源。

    至于梁振宝要借他的影响力牵制高扬,沈淮是无所谓的,反正他跟虞成震、高扬,也尿不到一壶里去。

第四百七十章 风声

    省钢联合长青集团、富士制铁在梅溪镇上马一百万吨级电炉钢项目,投资规模巨大,到三月中旬各方还处在可行xìng研究及磋商阶段,进展快不了,但就参股梅溪港码头、梅溪电厂一事,各方先形成一致意见。

    三月十六rì,沈淮到市里参加市委党校组织的一个处级干部培训班,就在同一天,省钢、富士制铁与海丰及长青集团的合资公司,最先达成一致意见,共同出资一亿两千元万,从鹏悦、渚江建设、众信投资三家手里,共收购梅溪港务公司半数股权。

    众信、渚江建设、鹏悦撤出后,就由梅钢、淮能联手,与省钢等集团平分梅溪港码头的控制权;这样也是保证梅溪港务公司里的国有股权比例保持在50%以上,不跟国内的经济政策起冲突。

    由于梅溪港码头二期工程已经动工建设,此前也筹集到近一亿的建设资金。省钢等四家公司,除了出资一亿两千万元人民币收购梅溪港务公司半数股权外,还额外由跟富士制铁关系密切的安田银行提供约一千万美元的rì元贷款,以保证梅溪港码头二期工程建设拥有充足的建设资金。

    梅溪电厂的股权转让,大体谈妥,但就梅溪电厂二期工程的具体实施问题,还有诸多细节大家需要坐下来磋商,最后的协议签署还要拖上一段时间。

    省钢他们倘若决定在梅溪镇再建设大型电炉钢项目,能够给钢厂直供电力的梅溪电厂二期工程自然也是要同期建成投入商业运营最为有利;不然就要详细研究梅溪未来产业发展的前景,才能确认电厂二期工程何时上马最符合投资方的利益——倘若说电厂建成了,发的电卖不出去,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十六rì,肖浩民也随沈淮到市里来,沈淮让他先去梅溪镇,跟梅钢负责财务、人事的钱文惠接触,他直接去党校报到。

    到黄昏时,沈淮打电话给陈桐,让陈桐开车到党校接他去梅溪镇。

    杨海鹏中途打电话过来,沈淮让陈桐将车开到梅溪大桥工地北边的河堤下停下来,让杨海鹏到梅溪河西河堤这边跟他汇合。

    由海丰及长青集团的合资公司接手后,下梅公路改造工程年后复工也有一个多月了。

    沈淮走上河堤,看着梅溪大桥的建设工地,桥桩水下浇筑部分已经完成,接下来的建桥速度会有所提高,但整个改拓工程能不能在八月之前竣工通车,仍然是个未知数。

    “你去年八月离开梅溪镇,苏恺闻八月接替你担任党委书记,都有七个月了,就这件破事苏恺闻都没有办好,”杨海鹏费力的爬上河堤,这一段泥路不好走,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溜上来,喘着气说道,“现在好些人都开始怀念你在梅溪的好辰光了。”

    “市钢危机牵涉很大,很多事情给耽搁下来,也是正常,”沈淮笑着说道,又伸手拍了拍杨海鹏鼓起来的肚子,说道,“我说你是不是能控制一下体重了,走一两百米,爬个河堤就喘成这样,这晚上能让嫂子满意吗?”

    杨海鹏心宽体胖,身子就跟催过肥似的胖了起来,幸亏他个子高大,才没有显得臃肿——他搂着凸出来的肚子,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半年长了有三十斤肉,这说到底还是怨你啊——本来都适应了你的节奏,你这一慢下来,我跟周知白他们整天吃吃喝喝,没有什么消耗,除了长肉还能干嘛?”

    “你这都能赖我头上,那我也没有地方申冤去了。”沈淮笑道,虽然很多事情表面上缓了下来,但杨海鹏、周知白他们实际上没有歇下来。

    虽然东华市的钢铁产业很早就形成一定的基础,但之前原材料及钢材贸易、运输以及下游的钢铁深加工等配套产业,都是围绕市钢而组织,水平低不说,还长期受万虎贸易以及市钢的诸多三产公司所把持、牵制,发展有些畸形,没有形成真正的产业集群。

    随着梅钢的发展,外围的配套产业也得到一定程度纠正跟发展,但还不能完全适应东华钢铁产业产能爆发式的增长——赵东、赵治、潘成等人,抓梅钢的建设跟运营,周知白、杨海鹏他们都在努力完成外围物流、贸易等配套产业的建设,都有着明确的分工。

    这么短的时间里,要补的课很多,实际上也没有办法闲下来。

    可能是人的心态有彻底的转变,杨海鹏从早年为生存挣扎的焦虑状态下摆脱出来,眼下则专注于个人事业的奋斗,每天工作的时间虽然不会减多少,但心态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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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喝白开水都长肉,大家都笑朱立身上瘦下去的肉,都长我身上来了,”杨海鹏自嘲道,“不过朱立以前是个黑胖子,就是我有两百斤,也是白胖子——我怎么也不会降到他那个档次去。”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今晚就告诉朱立,看他会不会把你灌翻了。”陈桐说道。

    “你小子没事就知道调拨离间,”杨海鹏伸手卡住陈桐的脖子,作势要把他推下河堤去,“还有就是卖假酒来害我们。”

    “假酒?什么假酒?”沈淮问道,他知道陈桐在经营烟酒专卖,把文山商场的烟酒柜也承包下来,但他相信陈桐即使搞花头,也不会搞到杨海鹏他们头上去。

    “你都不知道啊,”杨海鹏说道,“陈桐盘下一座小酒厂,高价从茅台酒厂请了两个能兑酒的老师傅来,想偷人家的艺,还偏偏拿我们给他当试验品——这小子比我们能折腾。”

    陈丹生xìng好静,心思就放在尚溪园的经营上;陈桐却是个能折腾的主,虽然赚的钱远不如看上去没有波澜的尚溪园多,短短一两年倒是涉及了好几个行当——沈淮跟陈丹对他都是任之由之的态度,没想到他近期又折腾酒厂去了。

    “晚上拿来给我尝尝,”沈淮笑道,“只要不是拿工业酒jīng兑出来的就成。”

    “现在我也是有身家的人,怎么会去干那些收不了尾的事?”陈桐说道,“反正也是小打小闹,不多折腾几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适合干哪行。”

    这边正说着话,梅溪河对岸的河堤爬上来一群人。

    梅溪河这边两岸相距也就三百米的样子,暮sè还浅,沈淮一眼认出人群里穿宝蓝sè套裙的女人是谢芷,其他则是谭启平、谢海诚、孙启义、刘伟立、周岐宝、山崎信夫等人,想必他们在跟众信、鹏悦、渚江投资签署购股协议之后,有闲暇时间参观梅溪镇的建设情况。

    陈桐对沈淮及梅钢系众人当下受市里压制的局面犹是不忿,说道:“梅溪新区都没个影子呢,他们倒有脸在梅溪镇转。好像梅溪镇现在的格局,是他们搞出来似的,真他娘的不要脸。”

    “那个瘦高个就是梁荣俊,”杨海鹏怕沈淮认不出梁荣俊,特地指给他看,“梁荣俊前段时间把市里的经销商、贸易商都找过去,态度还是诚恳开放的,也推动市里将那些给他剥离出去三产公司改制私营化,以加强市钢的外围配套能力,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市钢里也慢慢认同梁荣俊是个有能力的人——梅溪再建一座一百万吨电炉钢项目,我估计可能就是出自梁荣俊的手笔。他真是不简单呢。”

    “你跟赵东、潘成他们几个,都是从市钢出来的;省钢的规模以及在技术及管理力量上的积累,都要强过市钢,有一两个梁荣俊这样的人物,有什么好奇怪的?”沈淮笑道,“其实上,现在地方上很多国有企业,经营都有些困难,但要说体系内进行务实型人才的挖掘,国企出人才的比例,还是要远远高过机关。其他不说,说之前地方上培养出来的那么多大学生,最大比例的去了哪里?”

    杨海鹏笑道:“进了机关,整天就琢磨着人斗人,琢磨人的水平高了,琢磨事的能力就要下降。”

    “这个只是一个方面,”沈淮说道“主要的,过去这些年,进机关的理工科类毕业生相比较要低很多,而要说到对工业化社会运行结构的了解,理工科显然要比文科类要有优势。换句时髦的话,就是我们这个国家要建设好,还是需要有更多理xìng思维的人才。”

    看着河对岸的众人都看着这边,沈淮与杨海鹏一边说着话,一边下河堤去,不理会谭启平他们。

    ********************

    谢芷不知道沈淮到市里来参加党校培训的事,看着沈淮下河堤去,对沈淮突然出现在梅溪大桥的工地边,既疑且惊,看向左手边的苏恺闻。

    苏恺闻倒是知道沈淮参加处级培训班学习的事,他本来也在名单之列,就是因为要避开跟沈淮碰面,他特意跟党校那边打过招呼,他移到后一批人员里去了。

    苏恺闻将处级培训班的事跟谢芷略加解释,站在旁边的谢海诚、孙启义等人都默不作声,对梅溪大桥建造工地的参观,陡然没有索然无趣、叫人难以忍受起来。

    谭启平也不吭声,就看着沈淮在对岸走下河堤去,再转过头,看向刘伟立,眼睛里询问他们是不是就此下河堤去。

    刘伟立知道谭启平的心思,当即就引导大家往河堤下走,离开工地。

    虽然市钢危机是直接影响的因素,但苏恺闻接掌梅溪之后,没有大的突破也是事实。

    虽然梅溪镇的经济半年多来继续保持着崛起的势头,特别梅溪电厂的商业运营及梅钢二厂的投产,叫梅溪的财税收入继续呈喷发式的增涨,但这些都是沈淮开拓出来的格局——他们此时率众参观梅溪镇,偏偏叫沈淮撞见,心里有着小偷在宅子里给揪住的难堪。

    就梅钢这两个月的完税情况来看,梅钢二月的钢产量摸高到近八万吨,甚至比梅钢对外公布的设计产能,还要高过一两成,月完税额将近两千万,也就意味着,仅梅钢一厂、二厂两个炼钢厂就能为梅溪贡献近两亿的财税。

    据梁荣俊介绍,今年的钢材市场需求依旧十分紧张,省钢螺纹钢等产品的吨钢利润也摸到两百多,梅钢的吨钢利润水平要比省钢明显高出一截,梅钢除完税外,每个月的净利润很可能要达到四千万甚至更高……这是梁荣俊根据近两个月的财税及钢铁市场状况分析出来告诉他们的数据——眼下看上去,梅钢与淮能是要收缩对梅溪镇的控制,但知道梅钢现在有这么高的现金净流入,刘伟立心头的yīn影,就怎么都揭不去;他相信,谭启平虽然没有说出来,心里一定也有着这样的困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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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钢铁大亨介绍:
平民子弟意外身亡,突然成为官场豪门子弟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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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两个人的人生线索,从此都交错在他一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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