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2章 皇帝晕厥
淡灵穿好衣裙，便要出去瞧瞧。
但她刚抬步，卧房里的气息变化。
一暗影出现在卧房内。
淡灵手握紧，便要出手，熟悉的声音落进她耳里，“淡灵。”
是代茨的声音。
淡灵当即过去，“代茨师父。”
“你随我来。”
代茨飞身出去，淡灵紧跟。
很快两人来到草木外浓密的树林间。
月光倾泻，但这样的光照不透这片林木。
淡灵出声，“代茨师父，出……”
话未完，被代茨打断，“淡灵，你可知如何找到王爷？”
淡灵皱眉，说：“代茨师父，我不知晓。”
代茨眉头深拧，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她此时神色有了焦急。
夜色下，淡灵看不清代茨的脸，但她能感觉到代茨身上的气息，极为紧绷。
不对。
确然不对。
“代茨师父，出何事了？”
“……”
代茨未说话，但她眼前是她看见的那信纸的内容。
“皇上晕厥，药石无用。”
仅八个字，却足以掀起一股极强的风浪。
她要找到王爷，尽快把此消息告诉王爷。
“有急事，我需得尽快禀告王爷，淡灵，你仔细回想，王爷今日是如何不见。”
“可有法子找到王爷，抑或把消息传给王爷。”
代茨从未如此紧绷过，甚至语气都变了。
变得极不稳。
淡灵知晓，此事极严重。
“代茨师父，你容我想想。”
“好！”
“淡灵，现下时间紧迫，我们一点都耽搁不得。”
今夜怕是代茨说的话最多的一次。
淡灵点头，“我明白！”
说完，她仔细回想帝聿不见时的情景。
天泉山里，帝聿站在海面，看着前方凌空的一个蓝色漩涡。
这个漩涡似一个镜面，里面在放着一个又一个画面。
画面里是帝临乃至整个东擎大陆都未有的高楼大厦，里面有着车辆，人群。
她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露胳膊露腿。
帝聿看着这样于他来说怪异的一幕幕，眼眸未动分毫。
画面转过，落在一个孤儿院。
在废弃的院子角落，几个孩子在围着一个人打着。
她们年岁都不大，看着约莫七八岁的模样。
但她们很凶，看着一点都不似一个孩子。
“拿出来！”
“你不拿出来我们踢死你！”
“就是，快拿出来！”
“……”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几个小孩不断的说着，抓着，画面里，他看见无数只手伸向那个蜷缩起来的小女孩。
她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也破旧，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了。
她身子蜷缩，手紧紧护着，不哭不闹，比这打她的人还要执拗。
这些孩子打的累了，小女孩也不动分毫。
似乎她并不知晓痛。
“算了算了，打的我手都麻了。”
“我也是，脚都踢麻了。”
“跟她抢这么一点东西，没必要，人都要累死了。”
“……”
几个小孩厌烦了，朝地上的小女孩吐了口唾沫，离开。
不过，有一个小男孩似乎不甘心，走的时候拿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扔到小女孩头上。
鲜红的血瞬间从小女孩头上流下……
第1963章 她的过去
看到那鲜红的血流下，小男孩这才满意了，离开废弃的院子。
随着几个小孩离开，那一直蜷缩在地上的小女孩坐了起来。
她蓬头垢面，头发乱的不成样。
身上的裙子脏兮兮的，露出她满是青紫红痕的胳膊，腿。
这些伤痕是被打的，新旧不一。
她似不知道痛，也不知道自己流血，她低头看自己一直护在怀里的东西。
一块捏碎了的板栗糕。
满手都是，像粉末。
她拿起来，一点都不嫌弃，小心翼翼的吃着手心里的板栗糕，虔诚的，认真的。
帝聿看着画面里的小人儿，看着那低头，垂下去吃板栗糕的小脸，因为她的动作，那沾上糕屑挺俏的鼻子，他的心突然刺痛。
画面一转，一个年轻男人拿着一块板栗糕给小女孩，他看着她，温和的笑，“喜欢这个，是吗？”
她穿着红色碎花小裙子，长发披散，一张小脸依旧脏兮兮的，但那双眼睛尤为的明亮。
她没有看男人，而是看着男人手心里的板栗糕。
她眼睛很亮，里面露出欢喜。
尽管她没有笑。
“是。”
“那叔叔给你，你跟叔叔走，可以吗？”
男人把板栗糕朝小女孩伸过去，就在她眼前，触手可及的距离。
她眼睛很亮很亮，几乎是一秒，她飞快抓过板栗糕，转身便跑了。
男人站在那，看着跑走的小女孩，并没有去追。
画面再次转过，小女孩脸上不再是脏兮兮的，她白嫩的小脸第一次展露出来。
小圆脸，大眼睛，小薄唇，可爱挺翘的鼻子。
她很可爱，很乖巧。
而这次，她没再穿着小裙子，身上总是青紫的胳膊腿不再露出来。
她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长发扎了起来，圆圆的一颗丸子。
她面前是一个大人，手上戴着厚厚的拳套，她也戴着。
她戴着拳套的手朝大人打着，一下又一下。
她抬脚踢，从刚开始的陌生，不熟练到后面逐渐的有模有样。
然后，画面开始转的快。
她面前出现一个个对手，这些对手是小孩。
有男有女。
她们打她，她打她们，她倒下，她们倒下。
她很累，脸上的汗水不断落下。
可她从不哭，更不会叫疼。
即便她倒下，她也能站起来。
然后，她开始长大，她的对手也开始变大。
而她会的东西越来越多。
跆拳道，柔道，剑道，近身格斗，全部她可以学的，她都学了。
也都会了，并且打败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终于，画面停下。
定格在一幕。
她十八岁。
她长发飘飘，身姿曼妙，一身贴身的瑜伽服让她出落的亭亭玉立。
脸上的圆润不见，她的脸变得细巧，轮廓越发明丽，张扬。
尤其那双眼睛，有神而明亮，里面时有厉光划过。
她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看着身前的人。
“怎么样？我是不是你最优秀的弟子？”
她把一个东西朝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扔去。
男人接过，他没有看手上的东西，而是看着对他笑的人。
他眼中有许多神色，这些神色最后都变为两个字。
第1964章 原来她还不想死
“很好。”
依旧是那温柔的声音，那张脸亦如他第一次见她。
年轻，没有任何变化。
她眨眼，双手抱胸，朝男人走过去。
“就这两个字？”
她在笑，看着似愉悦。
“缪儿，你是我最优秀的弟子。”
男人的手落在她长发上，那看着她的眼神含着无数的心思。
帝聿负于身前的指尖，动了下。
“师父，谢谢你。”
她似笑非笑的眼里终于有了丝真心。
“师父已经没有什么能教给你的了。”
男人说，眼里的心思皆消失。
“是吗？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师父可不要藏着。”
她凑近男人，眼里又恢复到那似笑非笑，似真非真的模样。
男人弯唇，温和的笑在他嘴角漫开，亦如他第一次见她。
“缪了，做你想做的。”
“不要再屈居于人，自由翱翔。”
她脸上的笑还在，眼里的笑亦是。
可她的眼睛不动了。
她看着男人，几秒后跪下，对男人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谢谢你当初给了我那块板栗糕。”
帝聿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他眼里的墨色沉静。
这是第一次，他见她跪的这么认真。
画面再次飞快转过，她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画着不同的妆，扮作不同的人。
她可温柔，可善良，亦可粗暴，丑陋。
她可穿梭在各色美人间，亦可走在各色男人间。
她可以是高高在上的天鹅，可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亦可是让人着迷的食人花。
她越发美丽，越发魅惑，越发诱人。
而随着她的变化，她得到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富有。
但逐渐的，与之相随的是贫瘠。
她有钱，可以买下许多常人买不到的东西，可她没有感情。
她不爱任何一个人。
她未有亲人，朋友，家人。
她孤身一人，贸然一身。
她孤独着，寂寞着，沧桑着。
他看着她脸上逐渐没了笑，他看着她变得冰凉，麻木。
终于，她停了下来。
她站在了一个山巅，看着下面的大好河山，眼里很空。
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似一个躯壳，不知晓为何而活。
不知晓自己为何存在于世间。
她不知晓自己活着的意义。
不知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迷茫了。
风吹着她的长发，卷动她的睫毛。
她眼睛闭上。
突然！
她往悬崖下掉，风从她身上吹过，呼呼的。
她似乎死了，似乎并不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更不知晓她下一刻就会上天堂，或者下地狱。
帝聿看着这张没有任何留恋的脸，他的心在深深的刺痛。
这样的痛从刚刚开始到现在，越来越浓。
陡然，一根钢丝落在空中，一个钩子生生勾住了悬崖上的一块石头，
她站了起来。
那闭着的眼睛睁开。
她看着和她相连的钢丝，脸上露出一抹笑。
嘲讽。
原来，她还不想死。
画面转过，她不再画精致的妆，不再穿艳丽的衣服。
她开始穿着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帆布鞋，背上一个旅行包，踏上了旅行的路程。
这一路……
第1965章 她死了
她去了许多地方，有炎热的沙漠，有极寒的北极。
在这样的路途中，她遇到了很多危险，多次濒临死亡。
可这样的死亡对于她来说太熟悉，她并不怕。
她顽强的一次次活了下来，然后继续她的旅途。
她看见了许多东西，闭塞的村庄，古老的城镇，穷困潦倒，垂死挣扎的人。
她帮助了许多人，她的钱财用在了许多地方。
有许多人感谢她，她脸上终于有了点笑。
然后，她眼里有了感情。
开始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她开始如世间每一人，平稳的活在世上。
这样的日子过去许久，她不再有钱。
但她开心了。
可是，紧跟着，她遇见了一件事。
在她所在的一个村落，那里的人得了一种病，她们很痛苦，无药可治，也无钱可治。
她们在绝望中等死，在等死的过程中卑微求生。
她是那个村落里唯一没有生病的人。
她想救她们。
因为她们给了她许多爱。
于是，她离开了村庄，穿上了紧身黑衣，拿出那被她尘封的黑箱。
那黑箱里有许多东西。
那是她十几年里不断要得到的东西的陪伴。
她亲吻黑箱，说：“最后一次。”
“只这一次。”
然后，她接单，幽冥鬼兰出现在她眼前。
她勾唇一笑，魅惑明艳。
帝聿看着她嘴角的笑，指尖蜷起。
此时，他眸中墨色深深翻动，漩涡里的景物皆在他眼中划过。
深山，巨大的树干，茂盛的草木。
她似生长于这山林中，身形如风，飞快跑过。
她身形利落的攀上山脉，悬崖，腰间的钢丝绳索随着她的攀岩不断往上。
他看着她一人在那陡峭悬崖下，似一只红翅旋壁雀，灵活的在上面跳跃。
他的心跟着她跳。
终于，她停在了一个岩壁上，目光落在那攀着从石缝里露出的腐朽的树干而生长的幽冥鬼兰上。
她脸上露出笑，那眼睛更是明亮。
她伸手去拿，她心中想着，只要拿到这株鬼兰，那一切就都好了。
她从未有过的开心。
帝聿看着她的手伸向鬼兰，一点点靠近，然后……
在她指尖要触碰到鬼兰到那一刻，吊着她的钢丝绳索突然断裂，她整个人悬空落下。
她眼睛瞪大，满脸的不敢置信，不甘心。
她想活着，她还要救那些人，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她手往腰上抓，什么都抓不到。
她似失去了一切力量的普通人，她唯有落下。
帝聿大步上前，他抬手，手中银线朝画面里的人伸去。
可当银线触碰到漩涡的那一刻，漩涡消失不见。
他视线所过处是无边的蓝色大海，海面上开着海藻花。
天上是一盏盏闪着光的星辰。
帝聿看着这一幕，他未再动。
四周静寂无声，一切似梦似幻。
她死了……
那般高的悬崖掉下去，未有轻功的她必死无疑。
他眼中墨色沉郁，利刃在他眼中出现，杀气跟着浮现。
为何。
那钢丝，绳索从未断过，亦不会断。
她离开时，检查过了。
为何会断？
第1966章 帝临的天变了
“王爷怕是不能在此了。”
一道苍老声音传来，海面上的风似动了。
水波荡开，海藻花愉快的摇曳。
这里依旧与世隔绝，岁月静好。
帝聿眸中涌动的墨色平顺，里面刚刚出现的所有神色皆消失。
他转身，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老人。
老人看着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慈祥，温和。
“帝临的天变了，王爷该回去了。”
帝聿眸中墨色一瞬变化，里面似此时的海面，平静下藏着什么，无人知晓。
“照顾好她。”
老人颔首。
帝聿离开大殿，老人站在那，听着后面的殿门关上。
天泉山下，夜色随着风来，开始变凉。
天上的星辰也逐渐被一股乌云笼罩。
地面上，光点正一点点消失。
淡灵和代茨来到天泉山下，以及暗卫。
她们每人手上都拿着火把，在四周找寻。
她们不知晓王爷去了何处，亦不知晓如何找到王爷，只能这般找了。
代茨和淡灵是亲眼见帝聿消失。
可她们不知晓帝聿是如何消失，她们找不到帝聿。
风越来越大，吹的火把上的火跟着摇动。
代茨和淡灵来到山体下找，她们摸着地上的草木，土壤，看是否能找到机关。
她们不放弃，仔细的摸着。
突然，四周气息变。
代茨一瞬凝固，下一刻，飞快转身。
一身玄袍，身形挺拔高大，气息内敛。
他站在那，背对着她们，好似已然出现许久。
代茨眼中光芒划过，她当即上前，单膝跪地，“王爷，皇城急信！”
抬手举上信件。
淡灵听见这边的动静，亦过来，屈膝。
帝聿转身，拿过代茨手中的信件。
瞬刻，四周气息凝滞。
风声，草木声皆消失无踪。
帝聿出声，“守好此地。”
瞬刻，他消失在代茨视线里。
淡灵抬头，看前方夜色。
她们手中火把还在，能照亮前方，却照不到黑夜尽头。
而火光所到之处，未有帝聿的身形。
出何事了。
皇城。
鸾凤宫。
皇后跪在地上，殿内宫女，太监亦跪在地上。
除了太后。
太后被辛嬷嬷扶着，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的皇帝。
从今晨得知皇帝昏睡到此刻，太后都未离开此处。
包括皇后和鸾凤宫一应宫女太监。
此时，帝临所有御医皆在此处。
他们从太后宣召到现下，一个都未离开。
可是，即便他们都来此了，也未有人查出皇帝是如何原因昏睡。
太后身子在隐隐颤抖，她看着皇帝，看着给皇帝把脉的御医，一点都不敢动。
她怕自己一动便倒下。
辛嬷嬷紧紧扶着太后，神色也是极为紧张。
她知晓太后担心皇帝，亦知晓现下她什么都未有有用。
皇上突然昏睡不醒，这样的事，足够让帝临大乱。
“如何？”
张御医收回手，眉头皱的紧紧的，神色极为凝重。
太后看着张御医，心随着张御医的神色提紧。
张御医躬身，“太后，皇上脉象并未有变化，身子亦无中毒之兆，臣委实找不出皇上为何会突然昏睡至此？”
第1967章 臣妾有罪
太后身子摇晃，眼前一阵阵的晕眩。
辛嬷嬷紧声，“太后！”
跪在地上的皇后抬头，看见摇摇欲坠的太后，急声，“母后！”
御医赶忙跪下，“太后保重凤体啊。”
太后捏紧手帕，把脑中那一阵又一阵的晕眩压下。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皇帝，“传哀家的令，此事不可有半点泄漏，违者杀无赦！”
“是。”
殿内所有人都低了头。
太后说：“所有人出去等候，哀家在此。”
“是。”
殿内所有人都退出来，只留下太后。
辛嬷嬷不放心，看着太后，“太后，您……”
“你且下去，哀家不会有事。”
辛嬷嬷看太后完全变了的脸，她知晓，这样的变故让太后难以承受。
辛嬷嬷屈膝，“奴婢在外面等候，您有任何吩咐，定要叫奴婢。”
太后挥手。
辛嬷嬷离开殿内，把殿门关上。
终于，殿内只有太后一人了。
太后缓慢来到床前，坐下。
她看如睡着了般的皇帝，眼中浮起泪光。
怎会突然如此？
太后逼退眼中泪光，眼中涌出许久未见的铁血。
“皇儿，你放心，哀家定不会让帝临乱。”
“来人。”
一暗卫出现在殿内，“太后。”
“可有把消息送给十九？”
“送去了，王爷现下想必已然收到。”
“好！”
太后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暗卫，“十九得知消息回来，至少需要一月。”
“哀家知晓，王府里有人暂代十九身份住在王府。”
“是的，太后。”
“即刻让那人秘密来此，不可让任何人察觉。”
“是。”
暗卫离开，太后站在那，看着殿门。
日头暗了，天已然黑了。
殿内燃起了烛火。
从得知皇帝晕厥到此时，时间已然过去七个时辰。
“辛嬷嬷。”
“奴婢在。”
殿外，辛嬷嬷屈膝。
“你进来。”
“是。”
辛嬷嬷推开殿门，快步进来。
“太后。”
太后伸手，辛嬷嬷赶忙扶住她。
太后抓紧她的手，以此稳住自己。
“扶哀家到前殿坐着。”
“是。”
极快的，辛嬷嬷扶着太后到前殿的正位坐下。
太后坐直身子，看着关的严实的殿门，“把皇后叫进来。”
辛嬷嬷屈膝，出了去。
很快，皇后低头进来。
“母后……”
皇后眼睛极红，足以见她留过眼泪。
太后威严出声，“跪下。”
皇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眼泪唰的掉了下来。
太后看着皇后的眼泪，丝毫不为所动。
“皇上昏睡，你竟一点都未曾察觉，如若不是林德盛看着时辰唤皇上起身，你是不是还不知晓皇上的异样？”
皇后头当即磕在地上，哭着说：“母后，臣妾有罪。”
她也不知是怎的回事，按照平常，皇帝在寅时便要起身。
但在今晨不知为何，寅时未起身，她以为皇帝是身子疲惫，未察觉时辰。
而她亦心疼皇上，所以未叫皇上。
当然，那时她亦睡着。
而林公公出声，说寅时末了，该起身上早朝了，她才醒来。
可是，皇上依旧未醒，似未听见林公公的声音。
第1968章 不对
她便出声叫皇上。
可皇上未有动静。
她便加大音量，继续叫皇上，还是未唤醒皇上，她这才觉察不对。
她出声让人点亮殿内烛火。
然后她便看见了睡的一点未有动静的皇上。
她脸色变了，当即叫人进来唤皇上，皆未有反应。
众人都慌了，怕了。
林公公急急说叫御医，她才反应。
很快御医来查看，未查出皇帝为何，紧跟着太后亦来了。
直到此时。
“母后，臣妾在寅时末醒来唤皇上，皇上未有动静。”
“在此之前，皇上也未有动静。”
“而昨夜，皇上和以往一样，臣妾看不出有何不同。”
“臣妾……臣妾……”
皇后说不出话来了。
谁都不希望皇帝出事，尤其还是在自己榻上出事。
这即便是有理也说不清。
她知晓，这一番下来，她皇后的位置怕是不保，而是儒儿的太子位，也怕是危险。
太后看着皇后，如何不知皇后现下心中想法。
最是无情帝王家。
什么亲情，爱情，友情，在这深宫内院里，皆变得珍贵。
而走到皇后这个位置，发生今日这般事，她此时惊惶，太后一点都不意外。
“哀家不知皇儿现下这般是因何，哀家亦不会胡乱杀人。”
“但皇后，皇儿在你这出事，你难辞其咎。”
皇后哭着说：“母后，臣妾知晓，臣妾现下……百口莫辩。”
“还请母后降罪。”
太后不是寻常人，她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没有点东西她是走不到的。
所以，到此时了，皇后说什么都未有用，唯有请求降罪。
方能有一丝希望。
“哀家自会降你的罪，但在此番境地，哀家不会拿你如何。”
“现下，你殿内所有宫婢，太监，包括滢丫头院中，皆去到一处，即刻审问。”
“鸾凤宫内所有太监宫女皆换人。”
皇后闭眼，心中稍稍放心，“臣妾一切听从母后安排。”
极快的，鸾凤宫的所有宫女太监皆换下。
而这换下之人，不是寻常人，而是帝聿的暗卫。
此时，唯有帝聿能让太后信任。
鸾凤宫内，婢女太监一个个审问，同时御医去查平日里皇帝用的膳食，以及皇帝近日去的住处，吃穿用度。
皇宫内，无声的紧绷气息开始漫开。
太子府。
帝华儒听着青禾的汇报，眉头皱了起来。
“皇宫内未有变化？”
“是的，殿下。”
帝华儒不太相信，但他不相信不行。
现下未有任何人来信与他说皇宫内如何。
尤其是母后那。
所以，父皇应是无事。
“你且退下吧。”
青禾离开书房。
帝华儒坐到书案后，批阅奏折。
今日未上早朝。
宫内传来消息，说父皇感染风寒，今日不必早朝。
帝华儒知晓，皇帝是一个勤勉的人，不是必要，不会不上早朝。
所以他不放心，让人去宫中打听。
可宫中未有任何消息。
那说明父皇是无甚事的。
而且，有皇叔在，父皇怎会有事？
帝久晋府中，书房。
帝久晋在看书，吴献亦在此。
不过……
第1969章 不敢隐瞒
吴献未看书，而是吃着天香酒楼最好吃的点心，看帝久晋看书。
帝久晋看的认真，旁的人一点都打扰不了他，即便是在此喝茶吃点心的吴献。
吴献吃的差不多，终于出声了。
“殿下，听闻今日皇上未上早朝，您就不担心，不去看看吗？”
吴献看看书的人，还真是自从遇见十九皇叔后，帝久晋就变得爱学习了。
瞧瞧这认真的模样，去做太子都不成问题。
“父皇是风寒，无甚大不了，本王不必去看。”
听见他这毫不在乎的声音，吴献噗呲一声笑了。
帝久晋皱眉看他，眼中明显是不悦。
这样的不悦出现在帝久晋脸上，着实能杀人。
吴献赶忙肃整脸色，说：“殿下，旁的人不知晓，你我还不知晓？”
“皇上一直勤勉，如不是必要，不会不上早朝。”
“尤其是无伤大雅的风寒。”
帝久晋眼神变化了。
吴献见他眼神变化，说：“殿下，您何时见皇上因为区区风寒而罢朝？”
帝久晋放下书了，“父皇不对。”
他当即起身，大步往外去。
吴献赶忙拉住他，“殿下莫急。”
帝久晋睨他，那眼神比刚刚还可怕。
吴献赶忙松手，躬身说：“殿下喜怒，且先听我细细说来。”
帝久晋，“长话短说。”
吴献嘴角抽了抽，说：“皇宫现下未有动静，要么是皇上确实无甚事，要么便是……”
吴献声音停顿，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帝久晋脸色沉了。
吴献说：“看来殿下已然明白我的意思。”
“如若皇上无甚事那还好，但如若皇上有甚事那便不能进宫了。”
帝久晋当即看着他，目光锐利。
吴献赶忙说：“殿下，你且听我说完。”
帝久晋一字一顿，“快说！”
吴献立刻行礼，飞快说：“如若皇上出事，那帝临必大乱，尤其是在辽源十四王子在帝临皇城的情况下。”
“所以，殿下不能进宫。”
“即便是皇上无事，亦不能进宫。”
“因为，太过小题大作，容易人心不稳。”
帝久晋心中怒火压下了。
可是与之相随而来的是紧绷。
不能进宫，那便不知晓父皇现下如何。
而从刚刚吴献的话来说，父皇怕是有事。
他不能坐以待毙。
“殿下现下要做的便是等待。”
“一切和平常一样。”
吴献严肃说。
一切和平常一样……
帝久晋脑中极快划过什么，他当即大步出去。
他要去找皇叔！
皇宫。
皇后退下了，殿内一干人等亦退下。
独留下殿内的太后和张御医。
太后坐在椅子里，看着张御医，说：“皇上突然如此，张御医觉得会是甚？”
从寅时到现下，什么东西都未查出。
这样的古怪从未有过。
太后心中已有几个猜测。
张御医神色很沉重，他的医术不低，但竟未查出皇帝现下为何如此，委实让他担忧。
因为，他心中如太后一般，已然有了猜测。
“太后，现下皇上这般，老臣不敢有半点隐瞒。”
太后说：“张御医尽管说。”
第1970章 不是毒便是蛊
“皇上怕是中了毒，抑或是蛊。”
“除了这两点，老臣委实想不出还有别的甚。”
太后心中沉下，但却更稳了。
“哀家心中猜测亦是如此。”
这天下间，唯毒，蛊最让人无法。
而能让皇帝这般，那人想必是筹谋已久。
尤其是，恰巧十九不在之时。
她不得不把目光落在现下得利最大的人身上。
斯见。
帝临辽源刚刚战后不久，皇帝若出事，辽源说不定再次蠢蠢欲动。
而斯见这般心思叵测之人，他定不会放弃这般好的机会。
“张御医，你可曾见过如皇帝这般的毒，蛊？”
太后看着张御医，希望能得到一个让她放心的答案。
然而……
张御医摇头，“太后，老臣从未见世间有何蛊毒会让人这般。”
“老臣，怕是无法解。”
张御医说完，头磕在地上。
作为御医，不能为皇帝治病，那真的就是掉脑袋的时候了。
太后虽心中早有预料，但听见张御医的话，还是心中紧了紧。
看来，唯有十九了。
“你们去查，是有何物会让皇上至此。”
“是。”
张御医起身离开。
不过，在他转身之时，他想到什么，说：“太后，老臣想，王爷怕是知晓此蛊毒，或有解法。”
太后眼睛动了下，说：“哀家已派人去让十九来了。”
张御医躬身离开，殿内这下便只剩下太后，辛嬷嬷，以及躺在床上依旧未醒的皇帝。
辛嬷嬷说：“太后，王爷现下怕是难赶回帝临。”
太后手撑住头，老眼闭上，“容哀家想想。”
辛嬷嬷低头，不再说。
今日早朝，林公公按照太后的懿旨下令，说皇帝感染风寒，罢朝。
可今日罢朝了，明日呢？
明日该如何？
白尤极快来到皇宫。
他早便知晓了皇帝昏睡不醒的消息，但他不能进宫。
因为他的身份，太后知晓。
他不能在未有命令的情况下擅自进宫来。
“太后。”
白尤无声出现在殿内。
太后睁开眼睛。
她眼中是疲惫，但只一瞬，她眼中恢复到之前的神色。
“免礼。”
白尤直起身子。
太后看着他，那脸和十九一模一样。
太后眼里难得的出现恍惚。
十九，如若十九在便好了。
太后压住心中情绪，说：“你是十九信任之人，皇帝现下的情况想必你已知晓。”
白尤看着太后，“是的，太后。”
“你且来看看皇帝，可曾见过似皇帝这般模样的情形。”
“是。”
白尤上前，来到床前，看皇帝。
面色如常，未有疼痛，未有异样，皇帝如平常任何时候一样。
白尤转身面向太后躬身，“太后，可容草民给皇上把脉。”
太后眼中划过一道亮光，“你会医？”
白尤说：“略懂皮毛。”
太后当即说：“你给皇上把脉，看看皇上是为何这般。”
“是。”
白尤拿过皇帝的手，指腹落在皇帝脉搏上。
太后看着，心紧张起来。
此人会医，那么，他极可能知晓皇帝为何这般。
白尤用内力感受皇帝的脉搏，闭眼。
第1971章 对方的目的
他神色很平静，很沉稳，一点异样都未有。
太后看着白尤，心中无比紧张。
突然，白尤睁开眼睛。
他看皇帝面色，那落在皇帝脉搏上的指腹按下去。
太后看见了白尤的神色变化，紧声，“如何？”
白尤紧盯着皇帝，指腹紧紧按在皇帝脉搏上，“太后稍等片刻。”
太后合上唇，不再问。
白尤给皇帝的这只手把脉，然后拿过皇帝的另一只手，一同把脉。
殿内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神色开始变得紧张。
太后和辛嬷嬷更是呼吸都压下去了。
终于，在一盏茶的功夫后，白尤松开皇帝的手，把皇帝的手交叠放在床上。
他起身，对太后躬身，说：“太后。”
太后沉声，“你说罢。”
白尤此时皱了眉，神色极为凝重。
“如若草明未猜错，皇上中了蛊。”
蛊……
太后身体狠狠一晃。
辛嬷嬷赶忙扶住太后，“太后！”
太后抓住她的手，稳住身体。
白尤原本听见辛嬷嬷刚刚那一声便要扶住太后的，现下见太后稳了下来，他低头躬身。
“太后暂可放心，此蛊并未伤害皇上的身子。”
“皇上暂时，无性命之虞。”
太后脑中一阵阵晕眩，她即便抓着辛嬷嬷的手也止不住。
但在听见白尤的话后，她缓了过来。
太后睁开眼睛，看白尤，眼里有了光，“无性命之虞？”
白尤顿了下，说：“以刚刚的脉象看，皇上无性命之虞。”
太后放下心了。
无性命之虞那便好，那便好。
辛嬷嬷感觉到太后身子逐渐软下来，说：“敢问皇上身上的蛊可解？”
听见辛嬷嬷的话，太后一瞬看着白尤。
白尤眉目深拧，说：“草民无法解，如若王爷在，应是会有法子。”
“而现下……”
他声音停顿，后面的话似乎再难说下去。
太后感觉到白尤后面要说的话，她对辛嬷嬷说：“扶哀家坐着。”
“是。”
辛嬷嬷扶着太后到椅子上坐下，太后稳了稳心绪，让自己不再那般脆弱，说：“说罢，哀家受得住。”
白尤安静了几息，说：“皇上如今这般情况怕是无法醒来。”
“草民亦不敢保证，今日过后，抑或下一刻，下一时辰皇上不会有性命之虞。”
一瞬，太后手中的念珠和着手帕被她握紧。
辛嬷嬷脸色变了。
现下安好不代表后面安好。
那这般，该如何？
白尤未听见太后的声音，继续说：“下蛊之人把蛊下到皇上身上，却不让皇上致命，对方应是有所求。”
“抑或是，有某种目的。”
“但不论是求甚，抑或目的，想必都不简单。”
“草民认为，现下该做好后面对策，以防帝临大乱。”
白尤知晓现下的情况，更知晓现下说什么都未有用了。
他们该做的是如何把帝临现下的局面稳住，不让有心之人得逞。
至少，在王爷回来前，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太后闭眼。
是啊，现下皇上已如此，她要做的是如何应对后面的局面。
【作者题外话】：后面还有四章
第1972章 帝临怕是要乱了
次日，天还未亮。
皇城里的大臣们都开始起身，收拾着去上朝。
今日林公公未让人来说皇上罢朝，所以各大臣都按着平日里的时辰，去往皇宫。
帝华儒，帝久晋，亦去了。
“昨日皇上风寒所致，未有上朝，我心中着实担忧了一日。”
“你担忧？何人不担忧？”
“皇上可从未因风寒而未上朝，你我皆知，整个皇城皆知。”
“现下皇上因风寒罢朝，心中都不放心。”
“哎，还好也就一日。”
“不然我怕是要难眠了？”
“自是如此。”
帝华儒下马车，后面来的朝臣看见他，都躬身行礼。
他抬手，看往前面走的朝臣。
刚刚那些话就是从朝臣嘴里传出。
后面，一辆马车跟着停在宫门外。
车夫撩开车帘，帝久晋下马车。
他看着前面的朝臣，以及帝华儒，大步进去。
朝臣们一个个来到大殿两边站好。
当大殿上未再有声音了，一声唱喏响彻大殿，“太后到——！”
正要跪下山呼皇上万岁的一众朝臣皆脚步踉跄，眼睛睁大，看从前方偏殿走出来的人。
一身太后装束，一脸端重威严。
不是太后是谁？
辛嬷嬷扶着太后来到龙椅前站定。
太后看着下面的朝臣。
一个个看着她，面上，眼中皆是震惊之色。
包括帝华儒和帝久晋。
怎会是太后？
皇上呢？
众人心中都生出不好的感觉来，可他们不容多想，太后的声音便落进他们耳里。
“皇上昨日遭贼人刺杀，身受重伤，尚在昏迷，无法来上朝。”
“哀家在此下懿旨，在皇上伤好之前，太子监国，十九在其身后辅佐。”
朝臣们脸色变了。
皇上遭贼人刺杀？
怎的一点消息都未有？
帝久晋如朝中大臣一般，脸色骤变，眼睛亦睁大。
父皇被刺杀？
怎会？
不是说是风寒吗？
“儒儿随哀家来。”
太后不再看下面的朝臣，视线落在帝华儒面上。
帝华儒神色是和朝臣一样的神色，但这样的神色里，有着一丝不一样的神色。
那是欣喜。
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欣喜。
太后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众朝臣在朝堂上。
帝华儒低头，跟上太后的脚步。
随着太后和帝华儒离开，朝堂乱了。
“皇上被刺杀？这是何时的事？”
“不知晓啊，昨日一点风声都未有。”
“……”
“皇上这伤也不知晓如何，现下太后命太子监国，十九皇叔辅佐，倒也无甚，可为何我这心思始终不踏实？”
“呵，你不踏实？现下我们何人心中踏实？”
“……”
“哎，虽说皇上一直宠爱太子殿下，但皇上亦宠爱晋王殿下，现下太后懿旨出，后宫那位娘娘怕是不依了。”
“是啊，那位娘娘可不是一个能让的人的。”
“看来现下帝临要乱了。”
“……”
各种声音从朝臣嘴里漫出，帝久晋一句都未听，直接跟上帝华儒的脚步。
他要见太后，问清楚父皇受伤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辛嬷嬷扶着太后去御书房，帝华儒亦紧跟着到。
第1973章 一切尚早
帝华儒躬身，“皇奶奶。”
太后看着他，“免礼。”
帝华儒站直身子，看着太后，神色极为沉重，“皇奶奶，父皇他……”
“太后，晋王殿下来了。”
一小太监快速进来，跪在地上说。
帝华儒皱眉，眼睛眯了下。
太后看着小太监，说：“让晋儿进来。”
极快的，帝久晋进了来。
他快速行礼，“皇奶奶。”
他带着一身很凶的气势，似乎要找人干架。
太后看着他这模样，抬手，“免礼。”
帝久晋站直，看着太后，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愤怒，“皇奶奶，父皇到底是怎的一回事？”
帝久晋的愤怒不是对着太后，而是对那伤了皇帝的人。
太后看出帝久晋对皇帝的在乎，神色稍软。
“你和儒儿在也好，哀家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们。”
听见这一句，两人神色当即肃整，看着太后。
太后说：“你们父皇在昨日……”
太后把昨日皇帝昏睡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两人，不带半点隐瞒。
帝华儒和帝久晋听着，两人神色都是剧变。
蛊。
竟然有人对父皇下蛊！
太后说完，看着两人，“你们都是你们父皇最喜爱的孩儿，哀家亦知晓你们是懂事的孩子。”
“现下你们父皇这般，哀家必须这般做，让帝临不乱。”
“你们可明白哀家此心？”
太后看着帝华儒，帝久晋，目光一点都未离开两人。
帝久晋抬手躬身，“皇奶奶，孙儿明白。”
“孙儿在父皇醒前，一切听皇奶奶和皇叔的话。”
太后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好孩子。”
帝华儒如帝久晋一般抬手躬身，“皇奶奶放心，孙儿定听从皇奶奶的吩咐。”
“好，你们都下去罢。”
“是。”
帝华儒和帝久晋离开御书房，太后和辛嬷嬷看着。
辛嬷嬷说：“太子殿下和晋王殿下都极沉稳，不错了。”
太后脸上的笑逐渐褪去，“一切还早。”
帝华儒未去皇后宫中，帝久晋亦未去丽贵妃宫中。
如若太后未与他们说皇帝的真实情况，他们可能会去。
但现下不会了。
尤其是帝华儒。
皇帝是在皇后那出事的，可想而知这个后果。
他是断不能容忍威胁到他现下地位的事发生。
尤其现下这样的变故。
他必须谨慎再谨慎。
皇后和丽贵妃未送信给帝华儒和帝久晋，现下她们的宫殿都被暗卫看守了。
她们做的任何事都会传到太后耳中。
不过。
当听闻太后在朝堂上的一番话后，丽贵妃炸了。
“什么？”
“皇上不是风寒？是被人刺杀？”
未有错，从太后今日在朝堂上说那番话之前，无人知晓皇帝情况。
包括丽贵妃。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说：“娘娘，奴才未有听错，太后确实说皇上是被人刺杀。”
“怎会？”
“昨日皇上在皇后那，皇上怎会被人刺杀？”
“皇后呢？”
本来得知昨日皇上风寒罢朝之事，她是极为高兴的。
因为皇帝出事是在鸾凤宫，那便和鸾凤宫脱不了关系。
她的晋儿也就有机会了。
可现下……
第1974章 等着
太后竟然让帝华儒监国，帝聿辅佐，那她晋儿呢？
明明出事那边与皇后有关，为何还要帝华儒监国？
而不是她晋儿？
丽贵妃想不明白。
“你确定你未有听错？太后让太子监国？而不是晋儿？”
小太监身子趴在地上，头亦磕在地上，说：“是的，娘娘，现下此消息已然传遍皇宫，不会有错。”
丽贵妃脸色阴沉了。
“太后现下在何处？”
“回娘娘的话，在御书房。”
“好，去御书房！”
“……”
御书房里，太后坐在椅子里，看着站在身前的白尤。
“皇城现下可有动静？”
“回太后的话，暂未有。”
太后低头，若有所思。
白尤此时未再戴着帝聿的人皮面具了。
他以真面目示人。
“你下去吧，有任何事，即刻来与哀家说。”
“是。”
白尤离开，御书房里便只剩下太后和辛嬷嬷。
辛嬷嬷看太后沉思的脸，说：“按照昨夜白大人所说，该是有动静的。”
太后出声，“是啊。”
既然下蛊，那便有目的。
可从昨日到现下，一点动静都未有。
她们也未收到任何关于要救皇帝而需要付出代价的消息。
而皇帝亦保持着昏睡的状态，没有性命之虞。
这样的情况，让她委实无法安心。
辛嬷嬷说：“今日太后您在朝堂上的一番话，奴婢估计对方会有动静了。”
太后眼睛微动，一抹沉色划过。
应该会有了。
“太后，贵妃娘娘来了。”
一小太监进来，急急说。
一见丽贵妃，没有谁不怕的。
太后毫不意外，抬手，“让丽贵妃进来。”
“是。”
很快，丽贵妃快步进来。
“姑母。”
她一进来便屈膝行礼，神色倒也恭敬。
太后看着她，说：“起来吧。”
“是。”
丽贵妃直起身子，看太后。
太后眼中，面上皆是威严。
这样的一张脸，未有平日的笑了。
看着有些，让人害怕。
看见这样的一张脸，丽贵妃心里紧了两分，说：“姑母，我听说皇上被刺杀，身受重伤，您让太子监国，王爷辅佐。”
“嗯，怎么了？”
太后命辛嬷嬷去沏茶，辛嬷嬷屈膝离开。
丽贵妃见辛嬷嬷离开，再看太后神色，咬唇，“姑母，不是说皇上昨日在皇后宫中染了风寒，这才罢朝一日。”
“今日怎的说皇上被人刺杀，还身受重伤，这是如何一回事？”
太后看着丽贵妃，她未有说话，但那一双老眼却是直看入丽贵妃的眼底深处。
丽贵妃被太后这目光看的心里发虚，低头说：“姑母，我……”
“皇上是风寒还是被刺杀，于你来说很重要？”
丽贵妃一愣，抬头，“不重要吗？”
她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事。
辛嬷嬷沏好茶端来，呈给太后。
太后端过茶，揭开茶盖，一下下的拂着茶沫。
丽贵妃看着，心中又是疑惑，又是不安。
姑母这神色，让她心慌。
太后喝了茶，放下。
在她放下之时，终于出声，“哀家以为，你来此第一个要问的是皇上伤的如何。”
第1975章 克制不住的兴奋
丽贵妃神色一僵，下一刻扑通跪地上，说：“姑母，我……”
“你那些心思，哀家心里清楚的很。”
“哀家在此把话给你挑明，太子是皇上立的，现下皇上有事，不能处理朝政，但有太子在。”
“此重担便落在太子身上。”
“不会改变。”
太后神色声音突然厉了，威严布满整个御书房。
丽贵妃脸色白了。
但紧跟着，她眼中浮起不甘心，嫉妒，愤怒。
“姑母，皇上是在皇后宫中出事，现下情况到底缘何都不知晓，怎能让太子监国？”
“难道姑母不怕这一切都是太子做的吗？”
“目的就是为了皇……”
砰！
茶盏碎裂，还烫热的茶水尽数洒落在地。
有的甚至溅到了丽贵妃身上。
丽贵妃吓的呆了。
辛嬷嬷当即跪下，出声，“太后息怒。”
听见这一声，丽贵妃终于反应，头立刻磕在地上，“姑母息怒。”
此时，她身子终于颤抖起来。
姑母从未发过这般大的火。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丽贵妃，一瞬站起来，“息怒？”
“丽贵妃，你知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吗？”
“……”
丽贵妃不敢说话了。
太后气的身子发抖，眼中怒火更甚。
她指着丽贵妃，“从今日起，昭阳殿内不得有任何人进去！”
丽贵妃当即抬头，“姑母！”
“退下！”
“姑母，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姑母……”
丽贵妃被带走，太后扶着头，摇晃起来。
辛嬷嬷赶忙上前，扶住太后，“太后，让御医给您瞧瞧吧。”
太后这般，她极为忧心。
如若此时太后倒下了，那帝临就真的乱了。
太后被辛嬷嬷扶着坐到椅子里，她手撑着头，好一会睁开眼睛。
“让人看着丽贵妃，不可让她做出任何事来。”
“是。”
帝华儒出了宫，上马车。
而一坐上马车，车帘落下，他脸上出现了笑。
太子监国。
太子监国……
呵呵……
他想都不敢想的事，突然间就落在了他头上。
他控制不住的兴奋。
帝华儒知晓，他现下该查是何人给皇帝下了蛊，后面的事他该如何应对。
可他真的无法控制的喜悦。
那种似乎自己可以主宰一切的权利让他忘记了所有。
忘记了他身为太子的职责。
他低头，脸上的笑放大。
他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青禾在外面赶马车，他不知晓马车里的人的情绪，只知道这突然的变故让许多事都发生了变化。
帝临不太平了。
“去聿王府。”
突然，帝华儒的声音传来。
青禾当即说：“是！”
去王爷府中，好好商讨接下来该应对的适宜。
聿王府。
齐岁和白尤在书房里。
两人刚收到一封急信，而此信件在白尤手中。
齐岁看着白尤打开，心中很是紧张。
当看见白尤合上信纸，说：“是如何消息？”
白尤把信纸给他，齐岁立刻接过。
很快，他眼睛大亮，“太好了！”
王爷已然在回来的路上了。
真是太好了！
白尤说：“我们现下不能松懈，在王爷回来前，绝不能让帝临乱。”
齐岁重重点头，“放心，我已……”
话未说完，一暗卫进来。
第1976章 怕是极为高兴
“太子殿下来了。”
听见这一声，白尤和齐岁皆看向暗卫。
太子？
太子来此做甚？
齐岁看白尤，白尤说：“你下去吧。”
“是。”
暗卫退下，齐岁说：“太子殿下此时来，怕是因着太后早朝时说的话。”
一句太子监国，足以让帝临动荡，让许多事情变化。
白尤说：“太子殿下现下应极为高兴吧。”
齐岁眉头皱了。
太子殿下自王爷回来后，做了不少事，但都因为忌惮王爷的身份，地位而不敢有大动作。
但现下，皇上突然出事，太后让太子监国，太子恐怕不会再如之前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王爷回来前，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帝临乱。”
帝华儒马车停在聿王府门口，青禾撩开车帘，帝华儒下马车。
“太子殿下。”
王府门口的侍卫躬身。
帝华儒抬手，“免礼。”
齐岁走出来，躬身行礼，“太子殿下。”
帝华儒看着齐岁，眼里有了平常没有的光彩。
“皇叔可在？”
“在的，殿下。”
“好，孤有事找皇叔相商。”
齐岁侧身，伸手，身子微躬，“殿下请。”
齐岁领着帝华儒到帝聿的书房。
此时，白尤已然在书房等候。
准确的说，是戴上帝聿人皮面具的白尤。
帝华儒走进书房，他看着那坐在书案后的人。
玄色衣袍，一身的内敛。
这个人他无论身处何地，发生何事，都是这般模样。
看见这个人，帝华儒心中的喜悦消失了。
他来到书案前，抬手躬身，“皇叔。”
规规矩矩的行礼，未有半点逾矩。
白尤看着帝华儒，用帝聿的语气说：“免礼。”
帝华儒直起身子，看着白尤，“皇叔，儒儿现下来是有事与皇叔商议。”
白尤出声，“坐。”
帝华儒颔首，坐到旁边的椅子里。
青禾站到他身后。
白尤说：“何事？”
帝华儒看白尤面色，神色如常，依旧冷漠。
瞧着似不知晓皇帝晕厥，不知晓太后命他监国之事。
可怎会不知。
所有人都可能不知晓，但皇叔不可能。
帝华儒神色变得认真，说：“皇叔，皇奶奶告诉我，父皇不是被人刺杀，而是被人下了蛊。”
“父皇暂不会醒来。”
“皇奶奶未多说父皇的身子情况，儒儿也未有问。”
“皇奶奶现下极为疲惫，儒儿不想再让皇奶奶神伤。”
“所以儒儿在出宫后便来了皇叔这，想问问皇叔，父皇身上的蛊可能解？”
帝聿便是医术极好之人。
昨日皇帝中蛊昏迷，一直未醒，自然是在皇宫为皇帝诊治。
所以，只有他最清楚皇帝现下的情况。
齐岁送上茶水来，放到帝华儒身旁，随后便站到白尤身后。
做好他一个属下的本分。
白尤看着帝华儒，听着他的话，神色未有什么变化。
“能解。”
帝华儒眼中神色极快变化，但只有两息，便恢复。
他脸上浮起喜色，说：“那儒儿便放心了。”
似乎这是一件极好之事。
可极快的，帝华儒面上神色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