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2章 不知是好,还是坏
皇上脸上浮起一丝笑,这笑是愉悦,还带着一丝别的。
未想到。
“孤听闻,南迦有一极为厉害的巫蛊之人,此人也奈何不了此毒?”
“奈何不了。”
顿了下,说:“这一日了,也未解毒。”
皇帝负着的手张开,他手落在拇指上的扳指上,转动。
而他脚步,走到一边的椅子,坐下。
“黎洲现下如何?”
“十四王子让人在帝临散布谣言,尤其是黎洲,说王爷有心尖人,这心尖人便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夜姑娘。”
“而这也姑娘便是黎洲张鱼。”
“谣言还说,西山一行,十四王子与蓝月二皇子对夜姑娘倾心。”
“在西山,十四王子说出了要娶夜姑娘为妃的话,奈何夜姑娘消失不见,此事也就作罢。”
“但夜姑娘消失不见,实则是王爷动的手脚,目的便是为的夜姑娘不被十四王子给带走。”
“这则谣言传至黎洲,未过多久,十四王子便让人带话给晋王殿下,表明身份,让晋王殿下把夜姑娘给他,他可退兵。”
“甚至,我帝临有何要求,皆可谈。”
皇帝面上的那丝笑不见了,从侍卫说黎洲开始,皇帝这丝笑便未有。
到现下,皇帝一张脸,都是帝王之相。
看不出喜怒。
“晋儿如何做的。”
“晋王殿下命人张贴告示,说那谣言是辽源人的计谋,让百姓不可再传。”
“如若再传,毁害帝临名声,王爷名声,斩。”
皇帝眼里划过一抹笑,是满意之色。
在某些时候,就是要这般雷厉风行。
晋儿,是越发有将王之范了。
“随后晋王殿下让人送信至十四王子,说明张鱼就是张鱼,不是什么夜姑娘,辽源休想给我帝临扣帽子。”
“如若辽源非要说张鱼是夜姑娘,那我们帝临也无甚可说,直接开打便是。”
“呵。”
皇帝听见这最后一句话,笑出了声。
当然,这不是冷笑,而是愉悦的笑。
赞赏的笑。
侍卫听见皇帝笑,低头。
林公公头也低着,不过,他清楚的感觉到皇帝对帝久晋的满意。
“不错。”
“在黎洲这么一段时日,沉稳了不少。”
这完全就是老父亲对儿子满意褒奖的话。
显然,皇帝对帝久晋,确然满意。
不过,未有多久,皇帝面上的笑收了。
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就这些?”
侍卫,“还有一事。”
“说。”
“辽源人给了一个物什给晋王殿下,说把那个物什给夜姑娘,夜姑娘便会知晓。”
皇帝喝茶的动作停顿,那垂下的眼眸也抬起,里面一道暗色划过。
“是甚。”
“不知。”
“那物什无人能识,晋王殿下带回覃王府后,给了王爷。”
皇帝未出声了。
他拿着茶盖,拂动茶沫,一声声,落进耳里,极为清晰。
侍卫不敢说话了。
林公公更是把头低了下去。
别人不知晓,皇帝可是知晓的。
张鱼是夜姑娘,夜姑娘在黎洲。
本来夜姑娘是不见的,结果却在黎洲,还与王爷一道。
这样的事,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1753章 三个劫难
良久,皇帝出声,“覃儿现下伤势如何。”
“覃王殿下伤势反复,郁结于心,昨日一直昏迷不醒,多亏了王爷,覃王殿下才醒来。”
皇帝皱眉,“郁结于心?”
“是的,皇上。”
皇帝放下茶杯,眸中神色变化,“覃儿在黎洲,出了何事。”
郁结于心,心中有事才会郁结于心。
覃儿怎会如此?
不怪皇帝这般想,能让帝久覃郁结于心的,也就只有商凉玥。
可现下,商凉玥已然去了极久,帝久晋不可能还郁结于心。
尤其,之前帝久覃受伤都未有如此,此番,却如此。
侍卫眼中也划过一抹疑色,“覃王殿下在黎洲并未遇到甚事。”
可以说,帝久覃遇到的,帝久晋都遇到了。
帝久晋无事,怎的帝久覃就有事了?
此事,真真不明白。
皇帝右手手指落在扳指上,扳指随着他的动作而转动。
御书房安静下来。
“覃儿何时昏迷不醒。”
“前日夜里到昨日。”
“谣言何时传出。”
侍卫神色微顿,说:“前日白日。”
皇帝落在扳指上的手不动了。
张鱼,夜姑娘,覃儿……
皇帝那落在扳指上的手,一瞬紧了。
侍卫离开了御书房,林公公把桌上凉掉了的茶给换了。
热气腾腾的茶,再次放到皇帝身旁的小桌子上。
林公公退到皇帝身后,身子微躬,站好。
事情不对。
林公公感觉到了。
皇帝眼眸看着一处,但实则他并未真的看那一处,他眸子里什么都未有,有的是,思索。
以及,随着他脑中想法过去,眼中不停变换的神色。
而随着皇帝眼中神色的变化,他身上的气息也在变化,连带着御书房的气息都变得不同了。
御书房安静无声,外面的日头火辣辣的挂着,热气无边蔓延。
远远的,一小太监迈着小碎步疾走而来。
他脚步很快,似有甚紧要之事。
小太监来到御书房外,躬身,“劳烦通禀皇上,太后身子不爽利,无法进膳。”
站在御书房外的太监赶忙说:“小的这便去禀告。”
转身快步进了去。
“皇上,太后身子不爽利,无法进膳。”
皇帝垂着的眸一瞬落在太监身上,眼中层层神色被压下。
他当即起身,大步出了御书房。
站在外面的小太监看见皇帝出来,跪下,“皇上。”
皇帝脚步朝前,步子未停,“母后怎的回事?”
林公公赶忙跟着皇帝,听见皇帝这问话,立时看向身后。
小太监还跪在那呢,林公公赶忙让人让那小太监起来。
小太监才反应过来皇帝的意思,是要他跟着回话。
“回皇上的话,今晨太后便未怎么进膳,到今日午时,太后一点都未吃。”
“辛嬷嬷传了张太医给太后诊治,张御医说怕是这两日的暑热,加之太后气血淤阻,心中有事,这才伤了身子。”
皇帝眉心拢紧,步子是愈发快了。
太后年纪很大了,加上帝聿一直未成婚,这是太后的心结。
现下帝临与辽源,南伽奋战,帝聿一直在外,情况具体如何,太后并不知晓。
作为母亲,太后心中不放心,再正常不过。
慈吾宫。
太后坐在椅子里,辛嬷嬷带着宫婢在殿内忙碌。
张太医说了,太后这得好好将养,不然,病得大了去。
张太医与辛嬷嬷说了些法子,药方也安排了下去,大家都忙碌起来,不敢有半点耽搁。
只是,张太医也对辛嬷嬷说了,即便有法子,有药,如若太后不放下心中之事,也是难好。
辛嬷嬷担忧,着急的不行。
太后看辛嬷嬷忙来忙去的,那模样,好似出了甚大事般,“哀家无事。”
太后无奈出声,辛嬷嬷听见她这话,立时看过来,“太后,您已然一日未进膳了。”
“这岂是无事的?”
一个正常人,一日三餐,餐餐不少。
太后却是两餐未用了,这哪里是无事?
“是这日头大,哀家无甚胃口。”
“待日头未有这般大了,哀家也就想吃了。”
辛嬷嬷听太后这般说,走过来,“太后,您的身子,奴婢还不知晓吗?”
太后竟说这般话,让她真是又着急,又头疼。
“你知晓,你都知晓。”
太后呵呵的笑了起来,一点都不把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
看见太后笑,辛嬷嬷顿时心急的不行,“太后,您这……”
“皇上驾到——!”
太监唱喏,明黄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辛嬷嬷赶忙转身,屈膝,“皇上。”
“免礼。”
皇帝走进来,停在太后身前,“母后。”
身子微躬。
太后笑呵呵的,“皇上不必多礼,坐。”
皇帝提起衣摆,坐到太后旁边。
辛嬷嬷去泡茶,太后看皇帝,面上是满满的慈爱,看不出半点生病的样子。
“皇上怎的来哀家这了?”
“可是有甚事?”
皇帝看太后脸上的笑,如何看,如何都不似有事。
不过,下人不会传假话。
“儿臣听闻母后一日未进膳,特来看看母后,母后身子可还好?”
“好,哀家身子骨好的很,你莫听她们瞎说。”
说着,太后看向端着茶走过来的辛嬷嬷。
她未曾想,辛嬷嬷把话传到皇帝那了。
辛嬷嬷把茶放皇帝面前,听见太后的话,面对皇帝,屈膝,说:“皇上,太后近来用膳都极少,刚开始,太后说这是暑热,确然这几日日头大,奴婢想着,无甚胃口也是常态。”
“可从昨夜开始,太后便不怎么用膳了。”
“本来奴婢昨夜便要叫太医来为太后诊脉的,奈何太后拦着奴婢,说睡一觉便好,奴婢也就未去叫。”
“但今晨,太后吃了点米粥,便不再进膳,午膳,更是一点未沾。”
“奴婢赶忙去叫了张太医来,张太医说,太后是气血淤阻,暑热气盛,心中有事,这般下去,对身子极不好。”
说完,辛嬷嬷跪在地上,“皇上,奴婢有罪。”
太后什么情况,辛嬷嬷说的清清楚楚,皇帝亦听的清清楚楚,太后心中早便有事。
但一直未说。
加之暑热,这身子便不好了。
“诶,好了,一点小毛病,哀家每年暑热都会犯的,大惊小怪。”
太后皱眉斥辛嬷嬷。
不过,倒也不是真的斥,就是意思意思。
辛嬷嬷对太后的关心,她心里清楚的很。
辛嬷嬷,“太后,张太医说了,您这般下去,身子好不得。”
“奴婢没伺候好太后,是奴婢之罪。”
“你这老东西,如今是年纪大了,越发唠叨了。”
“母后,辛嬷嬷也是担心你。”
皇帝终于出声。
太后笑着说:“哀家知晓,她呀,就是事多,这样一件小事还要与皇帝说。”
“实在是小题大做,让皇帝心忧。”
太后如何不知晓现下的局势,也就是因此,她才不叫太医,不让皇帝知晓。
不然,皇帝会很累。
“母后,此事儿臣可就要为辛嬷嬷说几句话了。”
“儿臣是有许多事要处理,但有再多事,也不能不管母后的安危。”
“百善孝为先,母后有什么,儿臣必定要仔细的。”
“今日之事,辛嬷嬷做的好。”
“儿臣不怪责辛嬷嬷。”
“呵呵,好,哀家知晓,你们啊,都是有孝心的。”
太后看向跪在地上的辛嬷嬷,“起来吧,皇帝都为你说话了。”
辛嬷嬷起身,“谢皇上。”
皇帝抬手,看向太后,“母后可是不放心十九。”
太后脸上的笑,不那般浓了。
“打仗之事,自然是不放心的,但哀家相信十九。”
太后淡笑,面上确然是放心。
只是,眼中始终有一抹凝色。
皇帝看见了,眼眸垂了下,眼中神色划过,说:“你们都下去吧。”
“是。”
辛嬷嬷,林公公,都出了正殿。
辛嬷嬷把门合上。
皇帝看着太后,“母后可是担心东无上师所说之话。”
在皇帝让林公公和辛嬷嬷都下去时,太后便已然猜到皇帝要说什么。
现下听见皇帝的话,她并不意外。
“嗯。”
这里未有外人,太后此时,也未对皇帝隐瞒。
而她面上的笑,此时也未有了。
这件事,知晓的人,甚少。
包括辛嬷嬷。
皇帝眸子沉了,他眼中神色在此时动起来,许多深色在这一刻涌现。
东无上师未说过十九的三劫是哪三劫,在何时出现,但东无上师说过,当十九性命垂危时,便是那三劫应下时。
前面两劫已过,确然两次都是十九性命垂危,危在旦夕时。
而三次,还未来。
但如今,三国开战,十九再次与辽源交锋,说不定,这第三劫,就是在此应验。
恰好,来太后这之前,皇帝听闻之事,让皇帝心中极不放心。
他隐隐有感觉,此次,是十九的大劫。
他担心。
皇帝未说话了,太后亦未说话,两人心中各有各的想法。
一时间,正殿里,安静极了。
突然,皇帝说。
第1754章 担心十九,受制于人
“母后,第三个锦囊,可否打开一看?”
皇帝看着太后,目光灼灼。
那个锦囊,他想知晓。
如若提前知晓,是否便可免去这第三个劫难。
太后神色明显的变化,眉头紧皱起来。
“不可。”
太后摇头,她看着皇帝,“皇儿,此事,万不可为。”
皇帝眉目深拧,“母后不放心十九,儿臣亦不放心十九。”
“那第三个锦囊,儿臣想,是否可看看,以此让十九躲过这一劫。”
“不可。”
太后无比坚定。
皇帝不解,“为何?”
“东无上师说过,不可开锦囊,唯有十九性命垂危时方可。”
“此话儿臣知晓,母后与儿臣说过,儿臣皆记得。”
“但如今母后这般担忧,儿臣亦是,我们为何不先开这锦囊,暂且看看?”
其实,十年前大战时,太后便如现下般担忧。
但再担忧,太后亦未说开锦囊之事。
皇帝亦未说。
如今,皇帝这般说,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而皇帝察觉到的,不是太后所知晓的。
太后感觉到了皇帝急切,不深。
她却能清楚的感觉。
太后目光落在皇帝眼睛上,“皇儿,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太后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帝临的太后。
其敏锐,不必皇帝少。
皇帝神色一顿,眼睛转过,未与太后相对。
他拿起茶杯,喝茶,以此掩盖眼中神色。
太后看皇帝这神色,未说话,不过,太后倒也未有什么急色。
太后活到这般年纪,见过的,经历过的,比皇帝都要多的多。
至如今,再大的事,太后亦能沉稳应对。
当然,情绪波动,肯定会有。
只不过,不大显露罢了。
这就是上位者。
皇帝茶喝好,放桌上,眼中神色已然沉稳如常。
他看着太后,“十年前,十九一人对辽源,如今,十九一人对辽源与南迦,如今,他还有了心爱之人。”
“儿臣担心十九,会受制于人。”
太后手中的手帕,一瞬紧皱。
“那丫头,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但如今,被斯见盯上,我担心,那丫头会出事。”
太后神色紧绷了。
皇帝看太后脸上的神色变化,说:“母后应是听闻了近日外传之事,那丫头的身份,已然被斯见知晓。”
太后眼眸混沉了。
外面的事她自然知晓,那谣传,她亦听的清清楚楚。
这几日,她吃不好,也就是因此。
但作为太后,后宫女子,她不会说甚。
她更不会干预。
该如何做,皇帝知晓。
可现下,皇帝主动说起,那便不一样了。
“前日斯见派了人来,与儿臣说,让儿臣把那丫头给他,他可退兵。”
“儿臣未对此事做回应。”
“一个是,我帝临,未弱到需要一个女子来平定战乱,一个是,斯见的目的,不过是想离间我兄弟二人。”
“儿臣断不可把那丫头给出去。”
“只是。”
皇帝声音停顿,看着太后的目光,深了,“母后,儿臣担心,斯见知晓那丫头之于十九是甚。”
“儿臣担心,他会不计一切,用那丫头来对付十九。”
“如若是此,那十九的第三次劫难,怕是难过。”
太后指尖一瞬揪紧手帕。
她抬眸,看着皇帝,说。
第1755章 不能醒
“不会。”
皇帝不说话了。
因为此时,太后目光无比坚定,甚至是骄傲。
“皇儿,恰恰相反。”
“十年前,十九未有甚牵挂,他可以无所顾忌。”
“如今,他有牵挂之人了,他不会再如十年前那般,置自己于险境。”
“哀家相信十九。”
皇帝离开了慈吾宫。
他走在长长的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脚步缓慢。
而皇帝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那丫头,当真是夜缪,也就罢了。
可,那丫头,如若不是呢?
皇帝脚步一瞬停下,他看着前方宫门,“即刻找寻东无上师。”
“是。”
……
黎洲城。
覃王府,书房。
帝久晋站在仿真地图前,看仿真地图上的各个山脉,山谷,村庄。
辽源人要皇婶,他不可能给,那就只能开打。
现下辽源不动手,他们亦不动手,不代表后面大家都不动手。
尤其帝久晋最痛恨辽源人这种虚伪的面孔。
一个野心勃勃,从不安分的国怎可因一女子退兵。
即便他们当真因此退兵,亦不是长远。
帝久晋可以肯定,如若他们答允了辽源人,把皇婶给他们,过后,辽源人也会举行对付帝临。
到那时,他们将又是一场恶战。
不仅失了皇婶,还因此让皇叔和父皇的兄弟情产生裂痕。
这决然是得不偿失。
所以,他们要打,趁此次,一举把辽源打败,让他们不敢再侵犯帝临。
黎洲城里,百姓热闹,一片议论之声。
这议论声,可把这两日关于帝聿,商凉玥,斯见,蓝临几人不能说,一直憋着的传言给压了下去。
百姓们争相说着南迦之事。
关于南泠枫,关于泯州兵士中毒之事。
那么大的事,不可能传不到这边。
“这么多兵士皆中毒?”
“听闻是如此,这南迦真真狠毒啊。”
“呵,他们和辽源就是一丘之貉。”
“太可恨,太可恨了!”
“……”
“哎,这样下去,泯州是不是危难了?”
“危难?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不是泯州有二十万兵力吗?这倒了十万,不还有十万?”
“是如此,可是南迦不还有毒吗?如若他们继续给那未倒下的帝临兵士下毒,该如何?”
“这……”
“现下泯州那边,可未有兵力调去,如若这二十万兵士倒下,泯州怕一下便被南迦给占领了。”
“毕竟,泯州一直未有甚厉害的人在那守着。”
“如若是王爷,咱们也就不必这般担忧了。”
“……”
天香酒楼,厢房。
帝聿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一张信纸,暗卫跪在下面,头低着。
外面一片喧嚣吵杂声,这里面,却安静的异常。
帝聿看着信纸上的内容,眸中墨色无边。
“大公主昏睡不醒,送至迦南殿,其他中毒之人,陆续而去。”
“南迦朝中大乱,百姓恐慌,现南迦朝中成两派。”
“一派支持南迦在此时攻打泯州,一派反对南迦攻打泯州,劝其与我帝临握手言和。”
“两派吵的不可开交,南迦帝不知该如何。”
“两方僵持着。”
“而我帝临中毒兵士,现已服下王爷送来之药,暂保住性命。”
“但此毒,棘手无比,红闫翻阅南迦巫蛊古籍,猜测此毒应是与南迦巫蛊之术有关。”
“毒不好解。”
“红闫已按王爷吩咐,派人送一名中毒兵士至王爷处,不日便可到。”
“岷州,王爷暂可一切放心。”
帝聿放下信纸,他拿起狼毫,笔尖落在空白的信纸上。
“南泠枫,不可醒。”
暗室。
商凉玥在缝制衣袍。
因为越缝制,越熟悉,她手上动作是越发快了。
喜欢做一件事,这件事再累再苦,都不觉得幸苦。
相反的,还兴致满满。
商凉玥现下便兴致满满。
而暗室里,同样兴致满满的还有白白小东西,自个儿玩的要多开心就多开心。
万紫千红看着白白玩,看的也是兴致满满。
一主二宠,心情都极美丽。
一晃,一日过去,商凉玥不知外面如何。
帝聿也不与她说。
倒是这两日,帝聿都作息正常了。
晚上回来陪她用晚膳,晚膳过后,便与她下下棋,抑或是看看书,两人腻歪着。
第二日,帝聿一早便去忙,留下商凉玥一人在暗室。
这般,五日后。
午时末。
商凉玥从书案上站起来,手中拿着一件白色的衣袍,脸上的笑,从嘴角,眼里漫开。
“喵~”
小东西一瞬跳到商凉玥面前,也就是商凉玥拿着的衣袍下。
它钻在衣袍里,长长的衣袍完全把它给挡住,只留下它四只白白的爪子。
商凉玥看见下小东西跑到衣袍下,赶忙把衣袍拿起来,“白白,可莫要动!”
那刚举起爪子的小东西僵住。
小小的身子保持着立着的姿势,前爪抓着,捧在一起,似要鞠躬。
它看着商凉玥,眼睛睁的大大的,很疑惑。
不能动么?
商凉玥未看小东西,她担心小东西把她这做了有小半月的衣袍给弄坏了,赶忙把衣袍卷起来,仔细检查衣袍下摆,看有没有被小东西扯到。
这真的是她花了大功夫,大力气做的。
不能弄坏了。
小东西看商凉玥紧张的模样,乖乖的,保持着这立着‘鞠躬’的模样,不动。
等着商凉玥出声,它才动。
商凉玥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番,未有问题。
她松了口气,把衣袍抱怀里,宝贝的说:“白白,这衣袍你可不能碰,知晓吗?”
商凉玥终于出声,小东西身子一下站到地上,望着她,尾巴摇动,“喵~”
不碰不碰~
主子说不碰,它便不碰~
商凉玥看它乖巧的模样,弯唇,弯身摸小东西小脑袋,“晚上我做好吃的,犒劳你们。”
“喵!”
好吃的!
小东西精神抖擞,小脑袋一下立起来。
眼睛都亮了一个度。
“乖乖的,我忙完就去做。”
“喵!”
必须乖,绝对乖!
小东西飞快蹲到商凉玥脚边,一副,主子去哪,它便去哪的模样。
商凉玥笑了。
她走出书案,把衣袍撑到衣架上,出声。
第1756章 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来人。”
暗卫立时进来,“王妃。”
小东西蹲在商凉玥脚边,望着站在商凉玥身后的暗卫。
暗卫身子躬着,头低着,极恭敬。
商凉玥手拍着衣袍,背对着暗卫,头也不抬的说:“拿热水,毛巾,两根小手臂长的棍子来。”
“水要滚烫的。”
“是。”
暗卫离开,小东西看着,直至暗室门关上,小东西才转头,看商凉玥。
商凉玥看着衣袍,手在衣袍上理着,仔仔细细。
此刻,在她眼里,似乎只有衣袍最重要了。
小东西见商凉玥看着衣袍,嘴角的笑都翘了起来。
它也看衣袍,小脑袋外头,大大的眼里是满满的懵。
这有什么好看的?
它怎的看不出来好看?
暗卫很快把商凉玥要的东西送进来,商凉玥拿过毛巾,在热水里沁湿,然后拿过两根棍子,把沁湿的毛巾给挑起来,扭至半干,落到衣袍上,用这半干的水气,去熏衣袍。
这锦缎很好,但刚出的,必须得用这水气熏一下。
等熏得差不多,她再用凉水洗。
洗好,晾干,明日王爷应是就可以上身穿了。
商凉玥想到这,脸上的笑便止不住蔓延。
惊喜,原来是这般幸福。
未时末。
商凉玥一切弄好,她看着搭在晾衣杆上滴水的衣袍,无比满意。
这是夏日,夏日的衣袍都薄,她做的是里面穿的,那便更是薄。
而这布料有点丝绸,但又不是丝绸。
它有丝绸的柔滑,也有纯棉的透气,舒适。
这个面料极好。
商凉玥估摸着,今夜便能干。
商凉玥对身后的暗夜说:“守着此处,不能让任何人,任何物碰到此衣袍,可知晓。”
商凉玥吩咐的极严肃,暗卫知晓,这件衣袍是给王爷的。
是王妃费尽心力做给王爷,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
商凉玥点头,看着暗夜,“这里便交给你了。”
“王妃放心,属下定守好此衣袍。”
商凉玥满意的笑了,她手落在暗夜肩上,轻拍。
暗夜僵住。
这力道不重,很轻,暗卫却觉得这力道,有千斤重。
这任务,极艰巨。
商凉玥背着手,勾着唇角,离开了。
“白白,走,去膳房。”
“喵!”
小东西一瞬跳过来,跟上商凉玥,一主,一宠,消失在这点着灯的院子里。
独留下暗夜一人站在那,看着那滴水的衣袍。
神色凝重。
这衣袍,不好守。
商凉玥在膳房里忙碌起来,小东西欢快的跟着上蹿下跳。
这安静忙碌的膳房,倒是在小东西的跳来跳去下,变得热闹了。
酉时。
黎州城的天,暗了。
但天还没有黑,天边的白云还能瞧见。
细瞧,似能瞧见那最后的一点晚霞。
不过,暗室里什么都看不到。
只有一盏盏灯,点亮这建在地下的府邸。
商凉玥把最后一道菜做好,她抹掉额头上的汗,说:“OK,大功告成。”
膳房里,或蒸,或煮,或烤,或炒的菜商凉玥都做好。
现下膳房里弥漫在一股浓浓的饭菜香里。
这香味,甚过平常每一日。
小东西跳到厨台上,闻商凉玥刚炒好的小菜。
这小菜是很平常的绿叶菜,但谁都知晓,菜一样,但人不一样,手艺不一样,这炒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
无疑,商凉玥这般好的厨艺,炒出来的必定不是凡品。
小东西闻着这味儿,眼里冒星星了,“喵~”
好香好香~
好香呀~
小东西望着商凉玥,眼里的星星都砸向商凉玥。
真的好想,好香吃呀~
商凉玥已然有段时日未下厨了,这是这段时日里,她第一次下厨。
小东西一向不挑食,但只要是商凉玥做的,它便特欢喜。
商凉玥看它这模样,抱过它,“知晓你爱吃,但得等等,等王爷回来了我们一起吃。”
说着,商凉玥看外面,“什么时辰呢?”
“回王妃的话,现下酉时末了。”
酉时末,七点。
平常这个时候王爷已然回来,但现在,未有暗卫与她说王爷回来。
王爷是回来了,还是未回来?
“王爷可回来?”
“还未。”
还未……
商凉玥看着外面的院子,眼里的笑不见了。
这几日日子极安宁,安宁的她都忘记了现下外面是如何一番局势。
商凉玥对膳房里的婆子吩咐,“这些菜都温着,莫要凉了。”
“是,王妃。”
商凉玥带着白白离开膳房,她回到暗室,洗漱,换上干爽的衣裙。
去看院子里挂着的衣袍。
暗夜一直在那守着,眼睛都不眨的。
听见动静,暗夜转身,“王妃。”
“免礼。”
商凉玥走过来,看着挂在晾衣杆的衣袍。
衣袍未滴水了,下面的水渍,也都干了。
天气热,一切都的水,都干的快。
商凉玥手去摸衣袍,干的差不多。
但还有点润。
商凉玥对暗夜说:“继续看着,我晚点来看。”
“是。”
商凉玥转身离开。
不过,她在离开时,想到什么。
脚步停下。
商凉玥看暗夜,“这几日可有发生什么?”
这几日里,她没有问外面的事,她一心做衣袍。
就如深闺里的女子,除了手工,便是手工。
但现下,衣袍做好,她该问了。
暗夜未想到商凉玥会突然问起这几日的事,顿了下,说:“十四王子想让晋王殿下把王爷给他,以此退出黎洲。”
“晋王殿下说黎洲未有王妃这个人,而张鱼已然给了辽源,十四王子这是给帝临扣帽子。”
“意图离间皇上和王爷。”
“晋王殿下愤怒,对十四王子说,要么便开打,要么十四王子带兵离开黎洲。”
“十四王子说,只要把王妃给他,辽源将不会与帝临为敌。”
“因着此事,十四王子……”
“只要把我给他,辽源不与帝临为敌?”
商凉玥打断暗夜,重复他刚刚说的这句话。
暗夜,“是的。”
商凉玥皱眉,“意思是,只要我去辽源,不论是黎洲,还是峪南关,他们都将退兵?”
“是此意。”
商凉玥眉头紧收,眼中神色不断掠过。
“你刚刚说,因着此事,十四王子什么?”
第1757章 百年修好
“十四王子让人送信至皇上,请皇上把王妃给他,他会给王妃正妃的头衔。”
“只要皇上把王妃给他,辽源即刻撤兵,不再攻打帝临,并与帝临百年修好。”
“百年修好……”
商凉玥出声了,她嘴角勾了起来,眼里是笑。
但这笑,带着凉意。
“这理由,不错。”
单单只是要她,而撤兵,倒让人不会相信。
但后面添了句百年修好,那便不同了。
“皇上如何说?”
商凉玥看着暗夜,眼里光芒不时闪过。
斯见提出这个条件,很诱人。
但再诱人,也得看皇帝答不答应。
而皇帝,她不了解,她不知晓他会不会答应。
毕竟,这个皇帝和她以往知晓的皇帝,不大一样。
尤其,这里面有王爷。
皇帝清楚的知晓,王爷与她的关系。
暗夜,“皇上未给答复。”
商凉玥眉头微一皱,“未给答复?”
“是的,王妃。”
这倒是奇怪了。
斯见是正正当当跟皇帝说的,皇帝怎么都得给一个答复才对。
结果却未给答复。
所以,这是不答应,也是答应?
商凉玥心中动起来,脑中思绪极快转动。
“此事已然过去了多久?”
“三日。”
三日,不短了。
“辽源人这几日可有甚动静?”
“未有动静。”
未有动静……
不对。
此事极不对。
商凉玥眉头紧拢,她转身往院子外去。
她要出去。
去外面看看,看看黎洲城里如何。
百姓嘴里对于这些消息是如何评判的。
商凉玥换上衣袍,便要出去。
但她刚要出去,一暗卫进来,“王妃,王爷快回来了。”
商凉玥神色一顿,她视线立刻看向外面。
外面未有人,但王爷很快便会到。
暗卫说的快,那是真的快。
“我知晓了,你下去吧。”
“是。”
暗卫退下,商凉玥转身坐到凳子上,想事情。
不过,她刚一想,便想到一件事。
她起身,走出去,“去把……”
暗道尽头,一身黑衣的人走过来。
商凉玥眼角余光里看见这身黑衣,她转头。
身形高大,就连身后的影子也逼人。
帝聿走过来,从她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那一刻,商凉玥便整个落进帝聿的深眸里。
商凉玥对上这双深眸,睫毛眨了下,对暗卫说:“让人把厨房里闻着的膳食送来。”
“是。”
暗卫退下,商凉玥转身,面向走过来的人。
只是,也就是她说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帝聿便站在她面前。
商凉玥看着这高大的人,那垂下下的双眸,脸上笑意浮现。
“回来了?”
手挽住帝聿,亲密的靠在他身上。
帝聿看着商凉玥这一身要出门的行头,“要出去。”
“是啊。”
“这不,知晓你快回来了,我也就不出去了。”
挽着帝聿进暗室,帝聿的手臂顺势展开,把她揽进怀里。
“出去做甚。”
“王爷猜。”
商凉玥看帝聿,一脸的狡黠。
帝聿目光落在商凉玥眼睛上,看里面的光,商凉玥眼里的光比暗室里的灯光都还要来得亮。
帝聿张唇。
第1758章 霸道王爷
“不知。”
“啊?”
商凉玥一下停住脚步。
她看着帝聿,极为惊讶。
王爷会不知?
商凉玥这可是一点都未想到。
准确的说,不相信。
帝聿看着商凉玥,“不若蓝儿告诉本王,蓝儿想出去做甚。”
商凉玥,“……”
她告诉?
看看这能看透一切的双眼,需要她告诉吗?
不过……
“我几日未出门了,今日想出去瞧瞧,看看外面有甚好玩的。”
王爷知晓,却不说,那她也就随便说个由头。
反正,演戏嘛,配合才有趣,不是吗?
“晚膳后,本王陪你去。”
帝聿揽着商凉玥坐到椅子里。
商凉玥却愣住。
王爷陪她去?
这是演戏?还是说真的?
商凉玥怀疑的看帝聿,帝聿拿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
指腹轻柔的摩擦她的手。
“今夜过后,便莫要出去了。”
不经意的一句,商凉玥眉头蹙了起来,但也仅是一瞬,她便明了。
不可能再这般太平下去了。
洗漱的热水送来,商凉玥做好的一道道晚膳也送来。
熟悉的香味,帝聿目光落在餐桌上的膳食上。
“蓝儿忙完了。”
“……”
商凉玥心里一紧,有种自己要给的惊喜就这么泡汤的感觉。
她顺势看帝聿,这一张俊美无匹的脸,高深莫测的黑眸,如何看如何好看。
如何看,如何迷人。
如何看,如何看不懂。
“是啊,忙完了,所以今晚想着做一顿好吃的给王爷。”
“喵~”
听见商凉玥这句,蹲在旁边凳子上的小东西摇尾甩尾的叫起来。
商凉玥看过去,小东西望着她,眼里明显再说。
主子是说做好吃的给我的,不是给坏人的!
商凉玥看小东西这傲娇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对,还有我们家可爱的白白。”
说着,看向小东西旁边,身子盘着,看着她的万紫千红。
“还有我们家最乖的万紫千红。”
她做的都是给她最爱的他们的。
两人,两宠物用了晚餐,商凉玥开始收拾自己和帝聿。
她和王爷已然有许久未一同出去,这一次出去,可能会是这战乱里的最后一次。
她要给两人收拾好了,好好的这么逛一次。
商凉玥先给帝聿上妆,白白在旁边不时看,不时玩。
当看见坐在梳妆台前的人逐渐变样,变的陌生,变得不认识,小东西不玩了。
它一瞬跳到梳妆台上,面对着坐在梳妆台前的人,好奇的歪着脑袋看。
商凉玥认真的给帝聿化妆,给他弄假发,似对待一件极其认真的事。
帝聿坐在凳子上,手落在双膝,眼眸看着离他极近的人。
她脸上未戴人皮面具,面上未施粉黛,面容干净,眉眼清晰。
她在看着他,一双明眸,盛着光。
帝聿手落在商凉玥腰上,把她拉的靠近他。
商凉玥赶忙说:“不要动。”
商凉玥手抓住帝聿的肩,让他不要乱动。
正在画皱纹呢。
帝聿停了下,然后把商凉玥拉进腿间,他怀里。
商凉玥无奈,“王爷,您就不能听话点?”
帝聿手落在她腰上,他手臂上的肌理,清楚的感觉到她腰肢的纤细。
就在他的掌控中。
这样的属于自己,他极满意。
“不动。”
帝聿闭上双眸,一副任商凉玥所为的样子。
商凉玥看他这模样,好似躺平,她想对他做什么,她便对他做什么。
商凉玥拿起眉笔,在帝聿额头上细细画起来。
她不逗他,免得两人半天都磨蹭不出去。
“好了。”
小半个时辰,商凉玥收了眉笔,把铜镜放到帝聿面前,笑容满面,“王爷且瞧瞧。”
帝聿看着铜镜里的人,里面不再是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也不再有那看你一眼,便会拉你下地狱的双眸。
铜镜里是一张苍老布满褶子的脸,以及象征着岁月的老人斑。
黑发半白,似乎岁月对他一点都不留情。
“如何?”
商凉玥看着帝聿这老人妆,眼睛极亮。
人年轻之时,是不知晓年老之时的模样的。
而且这古代不是现代,未有高科技。
但现下看着帝聿这老人妆,商凉玥却生出不一样的感觉来。
王爷年老时,是不是就是这般模样?
帝聿放下铜镜,目光落在商凉玥脸上,“蓝儿觉得如何。”
帝聿对自己的容貌从不在意。
但他在意她在意的。
商凉玥身子靠在梳妆台上,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摸下巴,仔仔细细的看帝聿这老人妆。
似乎,她真的在看这老人妆如何。
帝聿不说话,眼眸看着商凉玥,坦然的让她看。
她这模样,他一看便知晓她在想什。
“丑。”
商凉玥看了一会儿,说出这个字来。
帝聿眸子微动,“嫌弃本王?”
“啊,有吗?”
商凉玥一副惊讶模样。
但她刚说完,帝聿便搂过她的腰,她一下靠在帝聿怀里,眼睛和他四目相对。
商凉玥的心,没骨气的砰砰乱跳了。
这一刻,商凉玥不得不承认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嫌弃也逃不开。”
商凉玥脸一红,手抱住帝聿脖子,“霸道王爷。”
商凉玥也画了一个老年妆,与帝聿做夫妇。
她画好,帝聿看了看,便未有什么反应了。
商凉玥还以为帝聿会看好一会儿,未想到就这么几眼。
是嫌弃?
商凉玥可不觉得。
“王爷,我这妆好看吗?”
“好看。”
“……”
“哪里好看?”
“皆好看。”
“……”
好吧,她不该问一个脸盲这种外貌问题。
两人收拾好,白白也穿好它的小衣裳,在地上蹦蹦跳跳的。
看见商凉玥和帝聿出去,它飞快窜出去,跑到最前面。
万紫千红在后,慢悠悠的跟着两人。
黎洲城的夜晚依旧热闹着,这似乎就如商凉玥第一次来黎洲城,那般太平。
两人走在集市上,穿着粗布麻衣,很寻常的老夫妇模样,一点都不惹眼。
帝聿步子不紧不慢的走着,配合着商凉玥,似个有学识的老头,气度沉稳。
即便这一身粗布麻衣,也让他这个老头看着有些学问。
他眼眸看着前方,黑眸里,却是身旁的老妇人,被眼中的灯火侵染,明亮的很。
第1759章 疼他
商凉玥未看帝聿,她眼睛看四周,似终于忙碌了一日,难得清闲,出来逛逛集市。
如若看到有合适的,贴补家用的,她便会顺道买回去。
不过,这仅是商凉玥表面显露的,她没显露出来的是,她在听四周百姓的声音。
吵架的,嗓门大的讨价还价的,还有不如意的,脾气冲的,未有两句便吵起来的。
极热闹。
当然,商凉玥自动从这些声音里筛选,筛选出她想要听的声音。
八卦之声。
很快,商凉玥便听见她想听的。
商凉玥一把抓住帝聿的手,拉到前方的面棚里。
“两位老人家,要吃点什么?”
老板笑呵呵的过来,特别和善。
商凉玥掐着嗓子,用老太婆的声音说:“两碗混沌。”
“好嘞!”
老板立刻去锅里下混沌,帝聿看商凉玥。
她脖子缩着,眼皮耷拉着,一张发黄的褶子脸,是老妇人的沧桑。
这样一张脸,是人皮面具后的老人脸,不是她年老的模样。
商凉玥看见帝聿的目光,握住他的手,对他眨眼。
意思是不要说话。
王爷这嗓音,可是做不来老人的。
帝聿倒也未说话,本身他就无甚可说。
只要,她在他身边,一切皆好。
商凉玥看老板的锅里,耳朵竖起来,听四周的议论声。
“这十四王子都送信到皇上那了,这怕是真的吧?”
“我看十九八九是真。”
“我亦觉得是。”
“这辽源人可不傻,我们帝临内有皇上,外有王爷,这般多年,皇上与王爷兄弟二人,齐心协力。”
“我们帝临那是一个固若金汤。”
“他们辽源若想真的赢,还真就只有从这内里使手段了。”
“是啊,想想也是正常。”
“如若我帝临攻打辽源,却如何都攻打不下,那我们就要另辟蹊径了。”
“如今辽源这一招离间计使的可当真好。”
“此计是好,就是不知皇上会不会走中此计。”
“……”
商凉玥听着这些话,视线落在帝聿脸上。
帝聿在看着她,目光一直未离开。
商凉玥一看着帝聿,便对上帝聿这深深双眸。
里面倒是如常的深静,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但商凉玥知晓,该发生的,都在暗地里发生了,这表面的风平浪静,也只是他给她的一方安宁。
商凉玥握紧帝聿的手,给他安慰。
他很强大,不需要安慰。
但试问,哪一个男人会不想要人疼?
商凉玥疼帝聿。
帝聿看着商凉玥眼中的神色,他反手握住商凉玥的手,拇指指腹在她手背上抚摸。
“皇上未回应辽源,王爷也未有动静,十四王子亦是。”
“按理说,这般情形,我们该放心的,可不知怎的,我这心怎么都放不下。”
“自是放不下的。”
“怎么说?”
“皇上若不想把夜姑娘给辽源,直接一道圣旨下来便是,这般不声不响的,我担心皇上心中是有想把夜姑娘送给十四王子的心思的。”
“这……”
“当真会如此吗?”
“如若此女当真是王爷心尖人,皇上把人送走了,那王爷当如何?”
第1760章 幸福原来这样简单
商凉玥一瞬看帝聿。
真的是一秒,速度极快。
这不是刻意的,这是她下意识的反应,她想知晓王爷是如何想法。
她不想因为她,让两兄弟闹隔阂。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根本就不怕送走。
如若可以,她愿意去。
直接杀了斯见,一了百了。
但王爷不会愿意。
如今,她不是一人了,她身边有他,她做事之前,得想想他。
然而,商凉玥看帝聿,帝聿面上却一点异样都未有。
他坐在长凳上,眼眸看着老板把混沌下锅,看着老板手中的勺子在锅里搅动。
似乎,现下这件事极为重要,值得他注视。
商凉玥很清楚的看见帝聿不是发呆,更不是愣神。
王爷就是在看着那混沌下锅,看着老板的动作。
看的极为认真。
商凉玥搞不明白,怎的此时,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这般重要了。
商凉玥想弄清楚缘由,随着帝聿的目光看去。
可她看了半天,也未看出个所以然
商凉玥转头看帝聿,这一看,她愣住。
帝聿在看着她。
不知何时,帝聿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了她脸上。
商凉玥眨眼,“老伴,看啥呢。”
“呵呵,自然是看您了。”
端着混沌的老板过来,笑呵呵的把混沌放桌上。
商凉玥,“估摸着是瞧我老了,嫌弃我了。”
“呵呵,每个人都会老,老人家便莫说这话寒碜老爷子了。“
一个人眼里有没有那个人,看都能看出来。
帝聿虽未说话,但他看商凉玥的目光,一眼便能看出他对商凉玥的感情。
商凉玥轻哼一声,撇帝聿一眼,说:“难说。”
“现下这小姑娘那般多,那般美,我们这些人老珠黄的,哪里比得上人家。”
“诶,老人家,话可不能这般说。”
“这容貌美,自是好,但容貌再美,也有老去的一日。”
“人呐,还是心美胜过一切。”
“就如我家婆娘,每日与我奔波,为我生儿育女,在我眼里,我家婆娘,就是最美的。”
商凉玥在老板面前说这些话,并不是说她真的说帝聿会看上哪个小姑娘。
不过是为了今日这身行头,演戏罢了。
但当听见老板说的话,看见老板这风吹日晒的脸上是满满的幸福和满足,商凉玥心里突然温暖了。
平民百姓的幸福,往往就是最简单,最纯粹,最干净的。
尽管他们有柴米油盐的烦恼,有各种小事的争吵,但幸福不就是在这里面生出的吗?
悬崖之花,从石缝中出来,那才是它独一无二的美。
“你家的遇见你,是她的福气。”
“不不不,我遇见她,是我的福气,我的福气。”
老板拿着毛巾,呵呵傻笑。
商凉玥脸上也浮起笑,这笑让她脸上的褶子皱起来,看着很和善。
“老板,来一碗面!”
有客人叫,老板赶忙说:“来勒!”
对商凉玥和帝聿说:“两位老人家,你们慢用。”
“你忙。”
老板笑着离开,商凉玥看着,心里满满当当的柔软。
笑容会感染人,开心会传染人,而幸福,也会传染人。
帝聿看着商凉玥脸上的笑,信赖,放心,愉悦,以及羡慕。
她羡慕这样的感情。
商凉玥把这碗混沌吃的很光,一点汤都未剩。
她心里吃的暖暖的,额头都出汗了。
帝聿把自己面前没怎么吃的混沌放商凉玥面前。
商凉玥惊讶,“怎么了?”
“味道不好?”
她吃着很不错,味道极好。
“夫人喜混沌,为夫的给夫人。”
商凉玥眨眼,脸上逐渐浮起笑。
这是腾给她吃呢。
“我虽喜欢,但我一碗足矣,老爷吃。”
商凉玥把混沌给帝聿,帝聿手落在碗上,止住她推过来的力。
他给她吃,便是给她吃。
商凉玥看帝聿这模样,抿嘴笑。
这般贴心,是听了那老板的话吧。
“好吧,老爷难得这般贴心,我就收下了。”
商凉玥给帝聿一个傲娇的小眼神,拿起筷子继续吃。
不过,她吃了两颗,夹起一颗到帝聿嘴边。
帝聿张唇,吃了。
商凉玥满足的笑了。
幸福有时候很简单,一碗混沌,便幸福了。
老板看两人这般吃混沌,呵呵的笑了。
他老了,也要这般。
商凉玥几乎吃了一碗,加一个半碗,肚子吃的鼓鼓的。
最主要,她和帝聿是吃了晚膳出来的。
这么一碗加半碗,吃下去她真的撑了。
商凉玥走的慢了,帝聿步子放慢,跟着她的脚步,手牵住她。
商凉玥感受着帝聿手上的力道,极想靠在帝聿身上。
但碍于这里是古代,她忍住,慢吞吞的走着,继续听四周的声音。
刚刚被幸福充满,她都未听百姓说的那事了。
“未想到王爷有了喜欢的女子,此事还真是想不到呢。”
“谁能想到?估摸着皇上也未想到。”
“皇上会不知晓?不会吧?”
“这夜姑娘不是说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吗?”
“这即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王爷与夜姑娘在一起,皇上和太后应都是知晓的。”
“在一起?”
“何时说两人在一起了?”
“这传言不是说夜姑娘是王爷的心尖人,可未说王爷与夜姑娘在一起。”
“这倒是……”
“呵呵,你这话倒也好笑,王爷人中龙凤,那夜姑娘只是一个大宫女,王爷喜欢那夜姑娘,那夜姑娘还不喜欢王爷?”
“难道她还能拒绝王爷不成?”
“……”
商凉玥听见这话,噗呲一声,笑了。
帝聿转眸看她,她眉眼褶子挤着,满满的笑,满满的愉悦。
商凉玥知晓帝聿在看她,她也看过去,对上这让她心动的双眸。
“哦~”
“原来王爷喜欢的姑娘,那姑娘还就必须喜欢王爷~”
当初,她可是被王爷套路的。
而且一开始,不是她喜欢王爷的。
是他喜欢她的。
他要与她在一起,她那时可是一百个不愿意呢。
帝聿怎会不知商凉玥在取笑他。
**裸的取笑。
但帝聿不生气,他握紧商凉玥的手,指腹在商凉玥掌心轻按。
意思是,他知晓她的意思。
商凉玥笑的更欢了,她凑过去,说。
第1761章 今夜怎的这般愉悦
"不是之前传言说王爷喜男子吗?怎的改喜女子了?”
帝聿脚步停下。
商凉玥跟着停下,她笑眯眯的,看着帝聿的视线,转向四周,“想必那传言说夜姑娘是王爷的心尖人,未说那夜姑娘是否与王爷在一起,应是那夜姑娘知晓王爷喜男子,不喜女子。”
“自己与王爷在一起,定然是被王爷用来做迷惑世人的挡箭牌。”
“毕竟,咱们王爷可不是寻常王爷,咱们王爷是帝临的战神,是别人害怕的将军。”
“别人若知晓咱们王爷有喜欢的人,拿咱们王爷喜欢的人做人质该如何?”
“老头子,你说是不是?”
商凉玥转过脑袋来,看帝聿,那笑啊,简直是密布了。
看着要多愉悦,便有多愉悦。
这样的话,如若放在以前,帝聿定然会有极大的情绪反应的。
但如今,帝聿那是一个风平浪静。
即便狂风暴雨过,他也依然稳如泰山。
商凉玥看帝聿这模样,笑的想飞起。
就稳着吧。
哈哈……
帝聿看着这脸上褶子都飞扬的人,转眸,牵着商凉玥往前。
揶揄他,打趣他,所有的她喜欢的,他都接受。
只要,她愉悦便好。
两人在集市上逛着,时间不紧不慢的溜走,到亥时,有的摊子在收了,两人也回去了。
此时,不早了。
商凉玥脸上是笑,满满当当,似乎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道。
今夜,商凉玥是满足的。
听了许多消息,尽管这每一个消息对寻常每一个人来说都不简单。
尤其对于处在这些消息里的当事人之一。
但这些消息,她听着就如平常,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
反而,第一次听着这些消息,她觉得好笑,觉得安稳。
为什么呢?
商凉玥知晓,因为王爷在她身边。
他沉稳的步子,沉敛的气息,他面上永远不变的淡漠,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
安心。
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便安心。
多好啊。
一个女人,不就是要这样的安稳吗?
爱情,亲情,友情,最终要的,就是有那么个值得自己信赖的人。
王爷是她信赖的人。
热闹声声,静夜染下,随着时间过去,热闹也快要落幕。
但商凉玥心中的热闹,一点未褪。
相反的,随着时间过去,她心中的热闹,似乎更欢腾了。
帝聿感觉到手中的热气,力道,随着她细软的手传来。
他看商凉玥。
嘴角咧开,褶子掀起,她轻快的走着,似个开心的孩子。
帝聿握紧手中的柔软,把她紧紧抓住。
商凉玥抬头看帝聿,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
今夜怎的就这般开心呢。
哦,对了。
还有更开心的事。
惊喜。
她要给他惊喜,王爷定然想不到。
商凉玥脑子里开始绘画出帝聿看见她送她衣袍的模样,她顿时脚步快了。
帝聿察觉到商凉玥的变化,他看她眼睛。
但那苍老的脸皮,让她眼帘都下垂,加上商凉玥笑,商凉玥的眼睛完全看不到。
看不到她现下在想什么。
不过,帝聿不急。
回去便知晓。
两人朝前方走,完全的融进在人群里。
突然!
第1762章 急报
“哒哒哒——!”
“驾——!”
马蹄声声,伴随着扬鞭之人的声音,这一刻,热闹的黎洲城安静了。
安静的那打在马儿身上的马鞭声都能听见。
百姓一个个转头,看着那从城门外驾马而来的人。
商凉玥亦看着,包括帝聿。
帝聿看着那骑在马背上的人,一身盔甲,手中拉着缰绳,身子伏低,头上戴着头盔,头盔因为马儿的颠簸跟着动。
这是一个侍卫。
他很着急。
随着他驾马而来,百姓自动让开,速度极快。
帝聿拉过商凉玥,在马儿过来之前,把商凉玥拉进怀里。
马儿从两人面前跑过,带起一阵尘土。
商凉玥皱眉。
这马背上之人,一看便是侍卫,而他来的方向是从城门那过来。
城门那的方向,是面向的南明山。
南明山那出事了。
商凉玥心中跳了下,什么愉悦,欢喜,这一刻尽数消失。
看来,安静了这般久的黎洲城,要不安静了。
“怎么回事?”
“不知晓啊。”
“我看是辽源人有动静了。”
“啊,为何?”
“你没看见这兵士来了吗?”
“可怎会是南明山那有动静?”
“你笨呐!城门那边驻守的,不就是南明山?”
“现下除了南明山那有动静,还有哪里有动静?”
“是了,定然是南明山那有动静,难道,辽源人又进攻了?”
“搞不好,还真是。”
“这……”
商凉玥听着百姓的声音,与帝聿回到天香酒楼地道。
两人一到地道,暗卫便来了。
商凉玥说:“你忙。”
她带着白白,万紫千红,径直往前。
这个时候,她极想知晓发生了什么,但她再想知晓,也未有他的事来的重要。
帝聿看着商凉玥,她穿着老妇人的衣裙,头上是老妇人的发髻,发髻上包着粗布巾。
尤其,那半白的头发。
一看,便是实实在在的妇人。
但是,这步子可不是。
她步子稳当,腰杆挺直,身上半点老态都未有。
她走的不快,但也不慢,未有多久,便消失在他视线里。
暗卫站在帝聿身后,他未出声。
帝聿不说话,他便不能说,即便再着急。
帝聿抬步,步子往前,“说。”
暗卫躬身,“王爷,辽源人集结二十万兵马,在南明山下。”
“他们要晋王殿下交出王妃,如若不交,辽源的铁骑便踏平南明山,占领我黎洲城。”
这是辽源人对南明山下的副将说的话。
暗卫一字不漏的说给帝聿听。
然而,帝聿听见暗卫的话,并未有神色变化。
甚至他往前的脚步都未停一下。
不过,他张唇了。
“机关准备。”
“是!”
覃王府。
马儿停在覃王府门口,侍卫翻身下马,往覃王府去。
此时,覃王府书房。
帝久晋和帝久覃站在地图前,两人在说着话。
外面,一侍卫进来,“覃王殿下,晋王殿下,南明山有急报!”
两人瞬时转身,帝久晋一把拿过侍卫呈上的信,打开。
帝久覃走出来,他眉目沉凝,看帝久晋。
第1763章 拿百姓对付他
帝久晋脸色极不好,在看见信上的内容后,可以说极快变化。
变得一看便是怒火。
他把信给帝久覃,“大哥,你看。”
帝久晋未有发火,即便他现下满目怒色,他也未有一点发泄。
帝久覃接过信,看上面的内容。
“帝临即这般无情,那也就莫要怪我辽源无义,从今起,我辽源定踏平你黎洲,占领你帝临,得到夜姑娘。”
信上字迹霸气有力,一看便是男子字迹。
而这字迹,不知是斯见写的,还是辽源副将写的。
帝久覃看着这句话,拿着信纸的手,收紧。
他看身子躬着的侍卫,“此信乃何人所写?”
“回殿下的话,不知。”
“不知?”
帝久晋脸上的火烧起来。
“是的,殿下。”
“此信乃辽源人射箭射来,我们并不知此信乃何人所写。”
“辽源人现下已派兵攻打我黎洲?”
帝久覃出声。
“他们已然集结兵马,至南明山下。”
帝久晋一瞬看着帝久覃,“大哥!”
帝久覃,“多少兵马?”
“二十万。”
二十万……
比黎洲多大几万。
帝久晋眉心一瞬拧紧,面上尽是随时准备迎战的模样。
帝久覃,“他们已与我军交战?”
“属下送信来时,还未。”
从南明山下到黎洲城,有一段距离。
所以现下,不确定双方是否已开战。
帝久晋,“大哥,我去!”
帝久覃看着他,“五弟且莫急。”
辽源人来的突然,但一切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这般久了,他们能忍到今日,已然不错。
但是,帝久覃觉得此事不简单。
帝久晋看着侍卫,“你们可探得其他消息?”
侍卫,“我方探子在察觉到辽源人兵马动时,便立刻与将军禀告,将军让人去查看,估算了辽源人兵马,探得辽源此番来势汹汹。”
“不敢耽搁,将军命属下即刻来黎洲城,告知两位殿下。”
帝久晋,“看来他们早便知晓我们不会把人送去,早早的做好了准备。”
“大哥,你放心,他们想踏入我黎洲城,且先从我身上踏过再说!”
帝久晋转身,大步出了去。
形势严峻,不容耽搁,他必须尽快去往南明山。
帝久覃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帝久晋已然消失在视线里。
帝久覃把话吞了回去。
他看信上字迹,这似乎不是斯见写的信,但是,这不妨碍斯见传给他们的消息。
他为了夜姑娘,势必与帝临大战一场。
为了一个女子,挑起两国纷争。
这是理由吗?
不是。
这可以说是荒谬。
可是,这样的话传出去,传到百姓耳里,百姓会如何想?会如何传?
帝久覃看向外面,略带病态的脸上,尽是担忧。
斯见这是,拿百姓对付皇叔。
天香酒楼,暗室。
商凉玥走进暗室,她转身,看着合上的暗室门。
外面未有王爷的人,也未有王爷的气息。
尽管,这个暗室里都是王爷的气息,这一刻,他的气息也在安静中被压下。
一切静的可怕。
商凉玥站在那,身子不动,眼眸亦不动。
第1764章 无法给了
她整个人似定住了,站在那,动也不动。
白白站在商凉玥旁边,商凉玥不动,它亦不动,只是那金色的眼睛里,满满的好奇。
它看看石门,又看看商凉玥,然后蹲在商凉玥旁边,不动了。
万紫千红亦在商凉玥旁边,它身子盘在地上,头搁身上,如平常一般,眼睛睁着,蛇信子吐着。
暗室里,安静极了。
突然,商凉玥出声,“万紫千红。”
搁在身子上的蛇头抬起来,看着商凉玥。
商凉玥看着石门外的灯盏,上面火苗无声燃烧,似时间,无声过去。
“跟在王爷身边,保护他。”
万紫千红未动。
它看着商凉玥,蛇信子嘶嘶的吐着,身子半点未移动。
商凉玥看万紫千红,蹲下来,手落在万紫千红头上,“我想出去看看,但我不想让他分心,只能让你跟在他身边。”
“你不用做什么,只要护着他,你们平安回来便好,可好?”
“……”
万紫千红不动,唯有蛇信子,一下下吐着。
一条蛇,谁会知晓它的心思。
没人会看得懂。
但现下,商凉玥看着万紫千红,看着这如何都不动的小蛇,她知晓,它不愿。
它要在它身边。
“放心,我无事。”
“我身子已经好许多,而且我不去哪,我就在这里面。”
“我身边有暗卫,这里不会有人发现,放心。”
“……”
万紫千红还是未动。
商凉玥无奈,但又好笑,“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
“你可莫要忘了,白白还在我身边。”
听见自己的名字,白白立刻过来,“喵~”
望着商凉玥,要多乖便有多乖。
商凉玥把白白抱起来,看着万紫千红,“去吧,有白白在我身边,它会保护我的。”
万紫千红看向白白,白白亦看着万紫千红。
两个小东西不知晓在作甚,白白对万紫千红叫,万紫千红对白白吐蛇信子。
不知晓它们在交流什么。
不过,商凉玥看得出来,两个小东西在打商量,这模样瞧着,很可爱。
她脸上浮起笑。
两个小东西交流了会,似乎万紫千红终于被说动,身子爬到地上,爬了出去。
白白在商凉玥怀里,开心的蹭起来。
“喵~”
只有它在主子身边啦,它会保护好主子的~
商凉玥看着万紫千红离开,她起身,“来人。”
暗卫立时进来,“王妃。”
商凉玥坐到凳子上,抱着白白,看着暗卫,“外面的情况,去打听清楚,回来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她要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
“是。”
暗卫离开,商凉玥抱着白白,去了晾衣袍的院子。
院子里,有一个暗卫在那守着,看见商凉玥来,立时躬身,“王妃。”
“暗夜呢?”
之前,守在此处的是暗夜。
但现下,暗夜不在此,是她未见过的一个暗卫。
暗卫,“他被王爷叫去了。”
王爷……
商凉玥眼睛微动,“何时?”
“一盏茶前。”
一盏茶前,那正好是她回来,离开王爷未有多久的时候。
“嗯。”
商凉玥来到衣袍前,看晾在衣杆上的白色衣袍。
衣袍早已未滴水,现下上面一点润湿的深色都未有,这颜色白的透明,白的飘逸。
衣袍已然干了。
商凉玥把白白放地上,她摸衣袍,布料润滑,触手柔软,似细柔的碎发。
今夜本来是要给王爷惊喜的,但现下,似乎无法给了。
夜色浓郁,月亮隐进云层,天上的星子似乎都暗了。
南明山下,火把亮天,刀剑声,厮杀声,草木被燃烧的噼啪声,把南明山下的安静给打破。
浓烟滚滚升起,千军万马,不断涌来,安静了一段时日的南明山,此时不再安宁。
第1765章 厮杀
“将军,我们南明山下只有十万兵士,这般下去,怕是抵挡不住!”
黎洲现有兵力十五万,这十五万是之前战后所剩的兵士,以及后面新征的兵士。
这十五万兵士,有十万兵士驻扎在南明山下,五万兵士驻扎在黎州城。
现下这十万兵士正与辽源兵士对抗。
而此次,辽源兵士来势汹汹,不似以往,加之他们日夜修建的城墙不过两人高,根本抵挡不住迅猛而来的辽源兵士。
到此时,已有不少辽源人从城墙外冲进来,与帝临兵士拼杀。
帝临兵士逐渐阻挡不住了。
副将何曾不知晓现下的情况,但抵挡不住也要抵挡,他们不能让辽源人冲破南明山。
如若冲破南明山,那么之前的努力便都白费了。
“挡!”
“无论如何,都得挡住!”
刚说完,一把羽箭射来,刚好躬身的兵士瞬间被羽箭射中,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无数的羽箭射来。
副将拿起长剑,把射来的羽箭挥成两段。
他举起长剑,大吼,“冲!”
帝临兵士,“冲——!”
帝临兵士往前冲,辽源兵士往前来,双方人马杀在一起,一时间,南明山下皆是厮杀声。
此时,南明山高处。
一无人察觉的暗处,一身黑色衣袍的人站在这暗处,他全身的黑与这暗夜融为一体。
无声无息。
他看着下面的厮杀,看着下面的火光冲天,眼中的暗夜把这些火光,厮杀,尽数吞噬。
身后气息动,一人跪在他身后,“王爷,辽源人的兵马从河那边过来了。”
帝聿眼眸微动,他视线落在南明山前方,也就是面对黎洲城的方向。
哒哒哒——!
无数的马蹄声传来,伴随着的是,帝久晋的声音。
“杀——!”
听见这一声,南明山下的帝临兵士都看了过去,辽源兵士亦是。
当看见那骑在马背上的人,一身盔甲,手中长剑举起,脸上煞气满满,不是帝久晋是谁。
帝临兵士瞬间来了士气,副将更是。
“晋王殿下来了,将士们,都给我杀!”
“杀——!”
帝临兵士勇猛的往辽源兵士冲去,辽源兵士反应过来,手中弯刀亦是挥舞的快了。
谁也不想让谁。
帝久晋骑在马背上,许多羽箭都朝他射来,他挥舞手中长剑,剑起剑落,地上倒下一个个兵士,以及一根根断了的羽箭。
他迎着含着烟味的风,一马当先,杀进人群里,手中的长剑很快染了红。
鲜血的颜色,多艳丽,在这火光的映衬下,绚烂的夺目。
帝聿看着南明山下拼杀的人,尤其目光落在那中间无比勇猛的帝久晋身上,“保护好晋王殿下。”
“是!”
风声过,站在暗卫身前的人,不见了。
“他们帝临只有十几万兵士,我辽源有二十万兵士,都给我冲,冲破南明山,占领黎洲城!”
辽源将军看着在人群里厮杀越来越猛的帝久晋,对后面的辽源兵士大声说。
辽源兵士是有些怕帝久晋的,现下听见辽源将军的话,一个个都不怕了,拿着手中弯刀,往帝久晋身上刺去。
【作者题外话】:亲们,现在每天一章更新,更新都在晚上,很晚,大家不要等,第二天来看。然后最近都没有去看评论区,所以评论区都没有回复大家,现在就在这里统一说一下,目前暂时每天更新一章,后面如果更新有变化,我会在这里跟大家说,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766章 暴风雨来了
帝久晋冷呲,“二十万兵力都抵不过我几万兵力,今夜还想用二十万兵力胜我十几万兵力,简直是做梦!”
话毕,帝久晋手中长剑从一辽源兵士脖子上抹过,鲜血瞬间喷出,喷在他脸上。
他眼睛眨也不眨。
“众将士听令!他们辽源想侵占我黎洲,除非从我帝久晋身上踏过!”
手中长剑举起,红色的血在剑刃上,随着火把的照耀,照的人刺目。
帝临兵士看着那举起的长剑,大喊,“想占我黎洲,从我身上踏过!”
“杀——!”
轰隆——!
一声惊雷落下,一道闪电,狰狞的挂在天边。
风起,云涌,暴风雨来了。
天香酒楼,暗室。
商凉玥叠着衣袍,放到之前便让人准备好的盒子里。
这盒子是她之前便特意设计好的了,似礼盒一般。
里面放着干花花瓣,全部铺满。
她把衣袍放进去,花香瞬间盈满衣袍。
商凉玥笑了。
劈啪——!
商凉玥手一抖,当即看头顶上的石板。
而白白,吓的一瞬窜到她怀里,不断往她怀里钻。
小东西被吓到了。
商凉玥没有看白白,她看着石板,眼睛不动。
她听到了雷声,很大很大的雷声。
商凉玥心中不稳,有不安的情绪在心里漫开。
她拿过盒子的盖子盖上,放床上,抱起白白,来到窗前。
哗啦啦——
雨声突然下来,似有千军万马,落在黎洲城。
商凉玥站在窗前,听着这密集的雨声,眉头微皱。
外面还好吗。
“王妃。”
石门开,暗卫进来。
商凉玥转身,“说吧,外面情况如何。”
“辽源与我帝临兵士交战,战况激烈,我军隐有不敌。”
“晋王殿下带兵前往南明山,与辽源人交战。”
“现下胜负未分。”
胜负未分,那便是可能输,也可能赢。
商凉玥不知晓怎么的,觉得这场仗,她们怕是要输。
她抱着白白的手,微紧,“辽源人多少兵马,我们多少兵马?”
“辽源二十万,我们十五万。”
“但是,留了三万兵士在黎洲城,现下我军以十二万兵力对阵辽源二十万兵力。”
商凉玥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十二万对二十万,没有计谋,怕是赢不了。
商凉玥心思转动,眉目深拧,“南明山下可有埋伏?”
“这个属下不知。”
不知,那便是有,也可能没有。
“那现下……”
商凉玥想问什么,声音止住。
她问这些作甚,王爷应是有打算。
这段时日,辽源人用她来瓦解王爷和皇帝的关系,没有得逞,他们便与帝临交战。
商凉玥相信,这样的做法,不是被逼急,而是早便想好的。
同样的,王爷这段时日,也不是整日与她风花雪月,王爷也是在筹谋的。
她要相信王爷。
相信他。
“让人随时注意着王爷,不要让王爷受伤。”
“是。”
“你们每半个时辰,来告诉我一次,王爷是否安好。”
“是!”
“下去吧。”
“属下告退。”
暗卫离开,商凉玥站在那,抱着白白,心中如何都不安稳。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