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一台创新的手术
回到手术室，刘牧樵又重新看了一会片子，越看越心惊，最后，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一个十八岁的青年，真的很可能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啊。
“老何啊，这个病人，你有什么看法？”
何主任说：“我的知识库里，只有那么多知识，我认为他是站不起来了。一个椎骨都没了，神经也可想而知，这节脊髓，已经是一团泥了。”
“老何，假如，一个人少一节颈椎会怎么样？”
“少一节颈椎？”何主任大吃一惊。
这样的问题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啊！
确实，当今医学界，还没有人尝试过，即便是在动物身上也没有人实验，直接在人体上做，会不会有伦理学上的问题呢？
刘牧樵摇了摇头。
伦理上倒是没有大问题，病人，要保留第五颈椎，损失的神经纤维怎么连接？连接无望啊！
既然连接无望，那么后果不是很清晰吗？
瘫痪，并且差不多是高位瘫痪。
既然是这么严重的后果，那么，试一试又何妨呢？
刘牧樵又一次把病人的父母请到办公室，把病情重新讲了一遍。
患者的父母一听，一个晕厥，害得何教授又是掐人中，又是掐合谷。而另一个，则心脏病发作，含了两片硝酸甘油才缓解。
“这是一个重大决策，对于你们来说，也很难接受。其实，你们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基本上是二选一，一是，你们接受高位截瘫的现实，二是接受少一节颈椎。至于少一节颈椎会出现什么后果，我们能分析到一部分，还有一些未知，这就是我们要一起面对的。”
少了一截颈椎，颈部的一些器官就相对多出一部分来，如气管、食道、血管和肌肉等，多出来会出现什么后果，确实难以预料。
不过，可以预计的是，病人可以恢复一部分下肢的功能，有可能站起来，得与失，显而易见，即使出现最坏的情况，也不会比现在差。
刘牧樵又耐心做了很久的工作，患者的父母终于冷静下来。
“刘博士，我们把儿子交给你了，你觉得哪种方式好就用哪种方式。我们也听不懂，只管签字。”
还算顺利。
“你真的想试一试？”何教授问。
“也只能试一试了，要不，肯定是截瘫了，不死不活的，对他本人，对他家庭都是负担啊。”
“可是，今后的后遗症怎么办？”
“后遗症总比截瘫好吧？”
“那倒也是，不可能比现在差。”
“这台手术，可能还要请一个人帮忙，朱亚光，你也要有思想准备，这台手术将是非常耗时的，因为，你知道，这相当于半个大脑移植。”
何教授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对呀，大脑移植，主要工作也是神经系统的连接。
这么说，今天这台手术，将是划时代的。
何教授顿时就精神一振，有机会参加这样的手术，机会太难得了。
朱亚光来了。
一听是这么回事，顿时也来了精神。
打开颈部，又是“陈氏”术式加Kaiti术式相结合。
何教授主要负责颈椎的手术，朱亚光则重点在神经这一块。
颈部的神经很复杂，除了脊髓，还有两侧的植物神经，以及几支重要的器官神经。
这些神经要分离出来，或者努力避开。
用了六七个小时才清理出了手术的术野，也就是精髓这才暴露出来。
与估计的差不多，精髓烂成了一团泥，根本就没办法清理出谁是谁了。
只能快刀斩乱麻，又清理了两三个小时，才清理出精髓，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神经还勉强连续着，其他的都断成了几节。
刘牧樵在第四颈椎和第六颈椎之间垫上了厚厚的一层硅胶片，固定好。
这样，第五颈椎等于是还保留了一部分。
“今后要定制一些不同规格的颈椎，半个的，三分之一个，四分之一个的都要一些，手术后，跟柳絮联系一下，尽快要厂家设计，今后，我估计这种情况会很多。”也不知道刘牧樵是对谁讲。
器械师赶紧回答，“好的。”
器械师姓陈，跟柳絮很熟，手术室里很多东西都是柳絮提供的，她现在是医院的大供货商了。
她既有药品，又有器械。
穿刺器械，她现在是独家代理，她到哪里都是说，刘牧樵就是用这套设备做穿刺的，这套广告词很有效果。
上个月，她就在沪市推销了三十二套穿刺箱，又是几百万的纯利润。
她没有忘记刘牧樵，时不时，她就会去孤儿院走一走，看望谢敏，看望几十个孤儿。
由于柳絮等人的捐助，孤儿院的资金，就不需要谢敏到处找捐款了，她也适当提高了一些孤儿们的生活品质。
一天三餐的伙食变好了，孩子们的教育，就不仅仅是做好家庭作业了，而是要求每个孤儿都要有一门特长。
他们都参加了至少一个特长班。
孤儿院的阿姨多了，还来了两个本科毕业生。
阿姨们的工资也涨了，最低的有六千元的月工资，高的有九千多，并且都有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
“要不要休息一下？一旦开始缝合，我就不想中间停下来。”刘牧樵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已经用了十个小时。
“喝杯牛奶吧。煮浓一点。”
朱亚光是知道后面是有多艰难的，估计又是十个小时，甚至还不止。
护士答应了。
煮好了牛奶，都喝了一大杯。
有种上战场打冲锋的感觉。
朱亚光做一助，何教授做二助。
何教授在努力，他想，这个一助的位置，不能总被朱亚光占着。
一个神经外科的医生，长期在颈椎外科做主力，那像什么话？
第二阶段的手术开始了，刘牧樵又是一动不动，他和朱亚光，四只手，飞快地在显微镜下做着手术。
何教授在副目镜下看着刘牧樵和朱亚光的手术，越看越是心惊。
他们缝合神经纤维束，这技能，真的是叹为观止啊。
何教授看过沪市医科大学附属一医院的大佬们的手术，哪有刘牧樵厉害？即便是朱亚光，也不得了。
他还没意识到，朱亚光现在的水平，已经是大佬的等级了。
何教授现在才意识到，上次，刘牧樵对他说过，要他多买一些猪脑子，找个房间，练习神经外科的基本技能是对的。
最近忙，他把这个建议丢在脑后了。
今天……明天，现在已经是明天了，做完手术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建立一个训练室。
这个训练既要有脊椎外科的训练内容，也要有神经系统的训练内容，甚至，还要练习血管的吻合。
脊椎外科，过去何教授他们，在有血管缝合时，总是请显微外科的医生帮忙。
看来，在这里，跟着这个妖孽的刘牧樵，要多学一些技艺才行。
第902章 豪气冲天
手术比预想的还要难。
刘牧樵在中途提议休息一下，他怕给朱亚光心里留下太多的阴影。
他自己无所谓，体质好，还可以吃药液，吃回气丸。
“你们都去上一下厕所，后面还有六七个小时。”刘牧樵想，干脆多休息一会，估计朱亚光快累趴了。
朱亚光也确实累趴了。
他一听可以解手了，也就是说，这套手术衣要更换，顺势一蹲，坐在地上，脚一伸，笔直地躺在地板上。
巡回护士正准备喊他别睡着了，地上就传来呼噜声。
“别吵醒他，让他睡半个小时，何教授，你还熬得住吧？你接着来。”刘牧樵说。
“我？我的技术不行啊。”
“不行没关系，我教你，你只需要帮我夹住神经束。”
过了十分钟，刘牧樵带着何教授几个人重新上台了。
谁知，何教授才做三分钟，朱亚光嘴里“哎呀哎呀”个不停，一翻身，爬了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怎么就睡着了呢？”
“你干脆睡半个小时吧。”刘牧樵说。
“不了，睡够了。”朱亚光说，一边赶紧脱了衣服，重新洗手，上了一下厕所，换上新手术衣。
朱亚光上了手术台，接着做一助。
一做就是几个小时。
刘牧樵抬头看了看时间。
巡回护士说：“总共做了二十六个小时。”
刘牧樵摇了摇头。
显然，他对于这个时间不是很满意。
昨天晚上进来的，现在又是晚上了，他们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食堂，得吃饱一餐，姜薇已经在那里准备好了饭菜。
来到食堂，果然，饭菜刚好上桌。
姜薇掐着时间准备的。
“还挺得住吗？”
“还好。”朱亚光说。
“我准备了几瓶啤酒，醒醒瞌睡吧。别一边吃饭一边睡着了。”
姜薇已经注意到了，除了刘牧樵还精神，其他人都是一脸的倦意，这个时候，只要给他们一张床，不到一分钟就会呼呼大睡。
何教授说：“我是满脑子都是针线飞舞，估计反而会睡不着了。”
这里，数何教授的年纪最大，有四十二岁了，其他人都在四十岁以下。
“开吃，今晚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哦，对了，姜薇，明天有什么特殊安排吗？”刘牧樵问。
“一边吃，我一边汇报吧。”姜薇帮刘牧樵装了一碗白米饭，转头看着朱亚光，接着说，“朱主任的老东家，有一台颈椎粉碎性骨折的，想你去会诊，并请你主刀。”
刘牧樵笑了，“朱主任，怎么样？这次让你回去露一手？”
朱亚光赶紧摇手，说：“别，这个，我不去。”
刘牧樵说：“你不去，我一个人也做不了这样的手术啊。再说，你这次回去，露一手，给过去的兄弟们看看，我告诉你，你现在的水平，已经达到了你们老东家的大佬级水平。回去露一手，很荣光的。”
朱亚光还是摇头。
“你说觉得背叛了老东家，不好意思回去？”刘牧樵问。
“多少有点吧。”
朱亚光当时离开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时，发过誓，今生不再回这里了。
因为，他出来时还有故事，副院长对他很不友好，说，“朱亚光，你要离开我不拦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有句话，我先得跟你讲清楚，今后，你想回来，那是不可能的了，即使，你想回来进修，我们也不会接收你的。”
这几句话很绝情。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很有几分侮辱的意思。
回来进修。
朱亚光对这句话，非常的在意。
“朱亚光，你千万不要这样想，假如你们原东家敞开门，不一样有很多别的医院的人跳槽进去？人挪活，树挪死，你到安泰医院来不也是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实现一下人生抱负吗？所以，内疚什么的，没必要。倒是，你要注意，你这次回去，会让很多人坐不住。因为，你出来一年，水平突飞猛进，会让很多人羡慕不已的。”刘牧樵讲。
朱亚光没有再摇头了。
“你应该回去一下，证明一下你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你从沪市医科大学出来，肯定有很多人在背后指责你，说你蠢，说你做了错误的决策。所以，你一定要回去露几手。”何教授说。
这是他的亲身体会，他出来，招来了一片骂声。
朱亚光心动了。
对了，那个副院长，朱亚光不是记仇，但是他当时的盛气凌人，确实给他的心理留下了阴影。
回去露两手也行，告诉那位副院长，我不需要回来进修，我是回来参加会诊的，我的身份是专家，是大佬。
做通了思想工作，刘牧樵也高兴。
他确实还想挖几个人。
不一定是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的医生，但如果是，就更好，因为，经过这种大医院熏陶的医生，视野更阔，学识更深厚，思维更活跃，上进心也更强。
医生的上进心非常重要。
是不是名校毕业并不是最重要的，参加工作后，上进心就决了医生的水平能有多高。
同样是一批毕业的医学生，几十年后，水平很可能会有天地之差。
有的医生，满足于学校里所学的知识，不思进取，每天沉溺于声色犬马，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医术长进会很慢。
而有的医生，一天都守在病房中，即使是晚上下班了，也会来看一看病人，节假日也惦记病人。
他们想水平不高都不行。
这种医生，会充分利用业余时间，新知识，新进展，他们会及时掌握，哪里有学习的机会，有进修的名额，他们会抢。
就是说，医生，不仅仅要看他们的文凭，还要看他们的进取心。
一般来说，大医院的医生上进心会更强，因为，他们在等级森严的医院这个社会丛林中，懂得现实的残酷性，懂得什么叫丛林法则。
他们不上进就注定会成为人家登上人生高峰的垫脚石。
“来，喝一杯酒，醒醒瞌睡，等会，老朱，我们再讨论一下这个病人。老何，你也参加一下，心里有个准备，到时候，朱主任，就看你的发挥了。”刘牧樵端起啤酒说。
“好！谢谢你了。”朱亚光也端起啤酒杯，一口喝了一半。
一杯啤酒，喝得那么豪气冲天。
第903章 南波湾
刘牧樵带着朱亚光登上了飞往沪市的飞机。
空客320的头等舱和波音737差不多，都有点儿压抑。
刘牧樵喜欢选择第三排，这样，视野总算阔一点，压抑感也小很多。
“你坐里面吧，可以看舱外。”朱亚光本来是A位，靠窗。
“还是各人坐各人的位子吧，等会空姐弄不清谁是谁了。”刘牧樵坐在靠走廊座位上，系好安全带，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刘牧樵有看新闻的习惯，特别是评论性的文章。
平常，他多半是在手机上搜索新闻，不过，半真半假的东西太多了，很难区分新闻的含金量。
他又被一篇文章吸引了。
又是我国某企业被打压的时事评论。
刘牧樵很不理解，某大国限制我们的某些企业购买他们的核心产品，这不是很短视的行为吗？
就和村里两户人家，一家养了一群鸡，有大量的鸡蛋，而另一家放羊，没有养鸡，只能过这边来买鸡蛋。
因为斗气，有鸡蛋的不给人家买，人家没得吃，就不会自己家养吗？
今年你有，不卖，明年，他自己有了，你想卖给人家，人家都不会要了。
真看不懂有些大国，怎么会有这么一群短视的人做领导。
“看了这篇文章吗？说得还有点道理。”刘牧樵把报纸递给朱亚光。
“嗯，看了，最近这种文章很多。哎，怎么说呢，选择这样的人做领导，不是很荒唐吗？商人就是商人，思维跳不出生意人的范畴，这怎么行？一个国家，又不是一个公司。做国家的高层领导，还得由职业ZZ家来干。”朱亚光说。
“嗯，对的，不同的职业，做不同的事，譬如我们，做医生，给病人治病就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这个时候，要我做清江市的领导，我就不在行。”刘牧樵说。
“别人也许不行，但是，你呀，很难说，说不定，给你一个官做，你会做得很好。”
朱亚光总感觉到，刘牧樵有一种领导潜质，他的人格魅力很强，并且还有一种气场，只要他一出现，就能迅速控制整个局面。
“你别吹我。我这辈子只喜欢一个职业，做医生，其他事……嗯，有时候，打打酱油吧。你信不信，我要是踢球，做个球星没问题。”
刘牧樵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是“影子”了，这项工作，肯定将来会要打打酱油，但是，这件事是不能讲的，于是，话题一转，又转到足球上了。
谁知，这个话题，说到朱亚光的痛处上了。当年，他也是职业球迷，有一次，他出去一个月，追随国足，回来后，差点被医院开除。
后来，一次接着一次的失败，他的玻璃心终于碎了，后来，一提到足球，就做噩梦。
他最忌讳的话题就是足球。
朱亚光见刘牧樵谈到这个话题，又不好一句话不说，又不好深谈，呵呵干笑了几声。
刘牧樵发现了朱亚光的脸色不对劲，知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赶紧就收了这个话题。
这时，刚好发航空餐的空姐来了。
航空餐虽然难吃，但是，刘牧樵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每次都会吃得精光。
留着肚子下飞机吃美食不是更好吗？
每次他都是这么想，可是，每一次他都吃得一粒不剩。
不懂。
确实是不懂，这么难吃的东西，不光是刘牧樵，其他旅客也是的，一个个都吃得那么起劲。
“你喜欢吃？”朱亚光吃完盒子里的面条问。
“不喜欢。”刘牧樵的米饭差不多没有了。
“那你为什么还是吃了？”
“你不是一样吗？”
“我是穷人家出身的人，没有忘本啊。”
“呵呵，我还是孤儿院的呐！”
到了沪市机场，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的公务车在门口等，接待的人举着牌子。
“欢迎刘博士”的牌子并不很显眼，一张A4纸打印的，一个年轻女子举着。
“紫薇，是你呀！”朱亚光喊道。
“啊，怎么会是你呀？朱教授，刘博士呢？”那个接待的叫紫薇的女子问。
“来，介绍一下，这个就是刘博士。这位是医院拓展部的紫薇姑娘。”朱亚光介绍说。
“你好。”
“你好。”
紫薇是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业务拓展部的副主任，对外联系，一般都是由拓展部负责，原先，她是一名护士，因为活动能力超群，事业心强，被选派到了拓展部。
作为现代医院，做得好的医院，一般都有很强的忧患意识，都会与上下级医院保持密切的联系。
为了满足这个需求，很多医院都成立了业务拓展部，或者是其他的名字。
安泰医院还没有这样的组织，不是刘牧樵没有想到，而是很多事，他们直接自己就做了。
譬如，赵一霖就有一个这样的网络，病人少了，几个电话，他的床位就满了。
刘牧樵看着紫薇，脑子里在盘算这件事，回去后，这个部门尽快成立。
紫薇也在嘀咕，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刘牧樵？他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吗？
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是国内第一流的医院，和他们齐名的医院，个位数，并且，他们之间一直在竞争，但并没有决出谁是老一谁是老二。
与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齐名的医院，有协和神经病科，湘雅神经内外科、宣武医院神经科、瑞金医院神经精神科，等等。
而从规模上讲，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是最大的，他们是专科医院，拥有三千张床位，这是其他医院没法和它相比拟的。
也就是说，在他们思维中，虽然不敢公开说他们老子天下第一，但内心深处，他们是不服任何人的，他们是老大，是国内的南波湾。
紫薇在想，我们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怎么会请一个年轻的人来会诊呢？
不理解。
本身，紫薇他们是搜集了很多刘牧樵的资料的，从资料上看，这人了得，一个人，在很多学科上都是顶尖人物。
现在一看，他还这么小。
小得还像是一个学生。
他的资料有没有水份？
一路上，她心里在嘀咕。
司机开着车，在市区内穿行，紫薇在副驾上，刘牧樵和朱亚光坐在后排。
车子就是最普通的帕萨特。
公务车就这个标准，他们院长都不能坐奥迪，坐奥迪的必须是他们的校长和副校长。
“朱教授，自从你离开我们医院之后，你就没回来过了吧？”紫薇需要把气氛搞活跃一些。
“是的，第一次回来。”朱亚光说。
“这次回来，是来看老朋友，还是顺路进一下门？”紫薇今天并没有接待朱亚光的任务，他也不是这次会诊的专家。
朱亚光“呃”了一声，下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第904章 好后悔来啊
朱亚光真心不好怎么回答。
要说是来参加会诊的，可人家并没有邀请自己呀，要说是来帮刘牧樵做助手的，自己不就成了一个专门打下手的人了？
一个堂堂大教授，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前神经外科教授，跳槽出去，仅仅混了一个做助手的结局，这个日子混得真的不怎么样啊。
当然，朱亚光知道，给刘牧樵做助手，那是荣光——但那也得知道的人才会这么想啊。
在外人眼里，助手就是助手，再怎么高级的助手也只是助手。
朱亚光什么也没有说，使劲哼出了几句歌。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朱教授的歌，还是那样动听。”紫薇也知道自己犯忌了，赶紧用这句话来敷衍。
来到医院门口，脊髓神经科的主任唐辉等候在那里，他是专门来迎接刘牧樵的。
这个规格算是比较高的了。
这规格，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病人的病情与医院有关，可以说，医院造成了二次伤害，几个进修生搬运病人时，头部没有固定好，扭动了脖子，导致颈椎有移位，本来患者左手能动，现在左手都不能动了。
家属是要找麻烦的。
得先给刘牧樵打个招呼，倒是会诊室说话心里有个底。
所以，等车子快进医院的时候，他亲自到大门口迎接。
结果第一眼看到的是朱亚光。
朱亚光是师弟，过去，两人还在一起喝过酒，一起看过球赛，朱亚光离开医院，他还是一个强烈的批评者，连送行都没有参加。
脑筋不正常的家伙，没必要做朋友。
这是他当时的态度。
“你也来了？朱亚光。噢，您是刘博士吧？您好，您好，请，请。朱教授，你今天怎么也有时间回来看看啊？”主任说。
“唐辉主任，你好啊，我是随刘博士过来参加会诊的，因为，这种颈椎手术，刘博士需要我帮他的忙。”
朱亚光说话的措辞稍稍修改了一下，意思是，我不是来做助手的，是来帮刘牧樵的忙的。这么修改一下，意义就不同了。
唐辉主任怎么会没有听出来？
“哦，欢迎欢迎，你是来做一助的呀，很好，很好。只不过，朱教授，你什么时候改行了？我记得你过去是做神经外科的呀。”
“没改行，只不过，兼修了一下脊髓外科，多了一门吃饭的技艺。”
朱亚光出了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之后，知道这位老兄说了自己很多的损话，对自己是极为不恭敬。所以，说话时，他尽量的不谦虚。
“哟？专修一门不是更容易出成果吗？”唐辉笑着说。
大医院，是不主张分心兼修其他学科的，学而不精，不但得不到别人的赞赏，反而会被行家讥笑。
“我们是小医院，只能多学点本事。”朱亚光突然改变策略。
谦虚，谦虚，谦虚。
“安泰医院还算小吗？刘博士都已经是大名鼎鼎了。”唐辉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是看不起安泰医院。
当然，刘牧樵就另当别论，他是人才，医学奇才。
“相对于你们神经精神医院，那当然就是小医院啦。”朱亚光说。
唐辉觉得这个话题不宜多说，赶紧说：“刘博士，上次您在这里会诊，已经是快半年了吧？”
刘牧樵说：“是的，上次是癫痫科。”
唐辉主任说：“刘博士，有一个不情之请，不好开口，但又不得不说，这个病人，病情复杂，是一个颈椎受伤的，我们几个进修生在搬运的时候，有一点点不妥的地方，到时候，请你在家属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刘牧樵“哦”了一声，“是有二次损伤吧？”
唐辉说：“是的，是的。”
刘牧樵没有说什么了，进了电梯，一直到了十九楼。
这地方太熟悉了。
刘牧樵先后来过这里六次了，每一次来这里都有一种很愉悦的体念，总体来说，这是一座很不错的医院。
这里的医生，这里的病人都是国际化的，随处可以国外医生和国外病人，做医院就要做成这样的医院。
先看病历和检查结果。
这是一个工地上从高处摔下来的病人，头先着地，第六颈椎粉碎行骨折，不过，和刘牧樵昨天那个病人不同，今天这个病人的第六颈椎并不是完全压缩，而是碎成几块。
刘牧樵在家里已经看了资料，还讨论过了，现在只不过是走走过场，再加深一下印象。
现场看核磁共振片的效果更好，刘牧樵暗暗点头，嗯，这个病人，手术难度是有，但不是最难的，比上次在沙特，甚至比昨天那个病人都要简单。
不过，仍然是高难度手术，对于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来说，除非请出他们的超级大佬出来，其他的教授绝对吃不消。
可是，他们的超级大佬，脊髓科专家宋爹，已经快七十岁了，这种耗时、耗体力的手术根本做不了了。
“朱主任，你注意没有，大约有三分之一的神经是完好的，现在之所以完全截瘫，是因为脊髓休克，预后，我觉得还比较乐观。”刘牧樵说。
“你的核磁共振阅片能力太强大了，我看不出来，并且，我发现，还学不会。”
朱亚光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差距，他专门研修了一段时间的影像学，但是，很快就放弃了，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天花板。
“这些神经束都是完好的，所以，我估计，手术可以在二十个小时之内完成。”刘牧樵有些小兴奋。
他也不想做那种三十个小时的手术，心理有压力，主要是担心助手会崩溃，会留下阴影。
但是，这句话传到朱亚光耳朵里，他还是打了一个寒颤。二十个小时，对他来说，那是漫漫寒夜啊。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朱亚光很多次，都在心里哼唱这首歌。
正聊着，门口有人在说话。
“柳院长，您好，您也来参加会诊吗？”
“嗯，这台手术很难，我来主持一下会诊，尽可以把手术做好。刘博士到了吗？”
“到了，在看病历资料呐！”
朱亚光又打了几个寒颤，他后悔了，后悔跟着刘牧樵来这里，这个柳副院长，就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他说话尖酸刻薄，犀利残忍，他对于朱亚光的出走耿耿于怀。
今天非被这家伙羞辱死去不可！
第905章 超级大佬
朱亚光一直心里有个顾虑，怕碰见柳副院长，上次离开这里时，他的话太刻薄了。
柳副院长进来了。
他首先见到的是刘牧樵，热情地握手，讲了很多客气话。
现在这个患者，由于那个特殊原因，他很希望刘牧樵能够把病人治好，要不，今后的官司很难打。
输，肯定是输，天价赔款，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不是赔不起，但是，今后的麻烦事会很多，烦死人。
当然，最关键的是，有人有办法治好，不管是哪种原因，为了病人也好，为了医院也好，都有必要把病人治好。
他们找了很多资料，发现最近刘牧樵有这方面的创新，所以，就把他请来了。
“我们就全指望您了。”
“我尽力而为。”
“最近你治疗了不少同类病人，据说，效果都不错。”
“最近做了十几例重度颈椎骨折病人，总体来说，效果还可以。”
“我们这个可能有些特殊，比别的病例都重一点，不知您看了病历资料之后，有几成把握？”
“总体还比较有希望。”
“那就好，那就好，下面，我们就进行一下术前讨论吧。”
“行啊，行啊。”
柳副院长转头，突然发现了朱亚光。
“你？”
“柳院长，你好啊。”
“你来见谁？”
“不见谁。”
“你是在这里进修？”
“不是。”
“那你是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我是刘博士请我来的。”
“刘博士请你来的，请你来干嘛？”
刘牧樵上前说：“哦，是这样的，朱教授是我邀请来的，我做颈椎脊髓手术，没有他，我完成不了。最近，我取得了一些成就，就因为是他和我搭台。”
柳副院长很疑惑地“咦”了一声，心里想，这朱亚光的水平我知道，虽然有潜力，也体现了一些优秀手术医生的特质，但离大佬级还有很大差距，连科主任一级的一流高手都有差距，你敢和刘牧樵搭台？
拉拉钩还差不多。
不过，他不想做声，你既然是刘牧樵带来的，我不敢得罪刘牧樵，看在刘牧樵的面子上，也要给你几分面子啊。
他转头对唐辉说：“病例讨论放在学术厅，还是示教室？”
唐辉赶紧说：“本来是放在示教室，后来，听说您来住持，还有宋爹也参加，就临时改在学术厅了。”
柳副院长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对了，我柳某人住持的会诊，示教室怎么行？
再说，宋爹出来了，也不能马虎，他这人脾气不好，他这资格的超级大佬，你不放在学术厅，他一不高兴，连院长、副院长都敢骂！
“我再看看资料。”柳副院长虽然不是脊髓外科的专家，但是内行，神经科，他算是全能医师。
过了半个小时，都在学术厅集合，这里，刘牧樵还是比较熟悉的，他曾经在这里参加过会诊。
学术厅有两种格局，一种是会议厅类型的，讲台高高在上；另一种与阶梯教室类似，讲台在谷底。
前一种有些肃穆，庄严的感觉，主讲人高高在上。
而后一种，视觉效果更好，学术氛围更好。主讲台虽然处在谷底，但给人一种自信，一种宽容，一种自由。
自然科学类大学，一般更喜欢后一种模式。
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的学术厅总共有七个，其中一个是第一种模式，可以容纳上千人，其他六个都是第二种模式。
今天选择的是第二种模式的学术厅。
朱亚光坐在刘牧樵身边，看着阶梯座位，有一种强烈的压抑感。
不光是他，一般没有足够自信的人，站在这里，两脚发颤，所以说，这个主讲台，你必须是有足够的自信，必须是有真才实学，才敢站在这里。
幸亏今天是坐着讨论。
宋爹进来了。
阵势很大。
他身前身后都是他的学生，唐辉飞一般冲过去迎接，柳副院长也迎上去，他是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的十八个超级大佬之一。
虽然那年院士头衔擦肩而过，但什么973首席科学家，长江学者等头衔，还是有那么几个。
他的地位一点也不比本院的两名院士低，关键是，他是本院脊髓外科的创始人，并且，为世界脊髓医学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其实，有很多有贡献的科学家，由于成绩是一点一滴积累的，不是某一项突出的成就，评选院士，很可能落选。
再说，院士名额有限，评选的方式也有弊端，很多很有成就的科学家评不上院士一点也不奇怪。
宋爹，按实力，他的功绩绝对不输于普通的院士。
所以，对宋爹的尊重一定也不过分。
他被安排在主讲台上。
刘牧樵只是副主讲台。
朱亚光就是普通的嘉宾。
这还是看在刘牧樵的份上，要柳副院长安排的话，朱亚光只配站在宋爹身后做随从，或者说台下，坐在听者的座位上。
刘牧樵主动向宋爹打招呼。
这是必须的。
人家宋爹接近七旬的人了，他辉煌的时候，刘牧樵连细胞都不是。
“嗯，刘牧樵，我知道你。”宋爹对刘牧樵说。
这是宋爹对刘牧樵最大的赞许了。
他说我知道你，就是说，你是一个人物，我已经关注你了。
“向前辈学习。”刘牧樵也赶紧回答。
“老朽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今后，就是你刘牧樵的天下了。”
宋爹这句话是真心话，他注意到了，刘牧樵能够重新建立损伤的神经连接，这是一个跨时代的成就。
宋爹那个年代，最大的成就是椎骨损伤的重建，那个时候由于材料工业还比较落后，重建的材料更多的是利用自身的骨组织。
而现在，颈椎的重建，直接就用钛合金了，椎间盘也用硅胶替代了。
现阶段的任务是神经传导的重建，这不是易事，很多年了，多少医生探索过，有进展，但是这种进展是有限的。
直到最近，宋爹等一群人，突然间发现，冒出来一个少年，刘牧樵，他让不少病人站了起来。
行家知道，刘牧樵的成果预示着什么。
第906章 控制情绪是一种能力
其实，神经吻合术，并不是刘牧樵才开始，过去，也有神经吻合术，只是，神经吻合术主要用于周围神经，那些比较大的神经。
近些年来，神经吻合术越来越发达，主要与几个因素有关。
一是显微镜技术的发展。
二是缝线与针的发展。过去的缝线要做到微米级，就一定要用尼龙线，而可吸收线都在毫米级。
毫米级缝线肯定是不能用于神经缝合，只能用于肠道和软组织的吻合。而现在的缝线，玉米纤维加工合成的，只有几十个微米，未来还要向纳米发展。
有了微米级的可吸收缝线，神经吻合就大为进步了。
再就是缝针，新材料的碳纤维针可以做到微米级，这也是神经吻合的基本条件。
恰恰，刘牧樵赶上了这个时代，加上他一上来就是大师级、宗师级的神经外科水平，所以，他就能最大化利用现代的科学技术，在医学的探索道路上，走在前头。
说明白了，刘牧樵取得的成就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不过，换个人，达到大师级、宗师级，至少也在五十岁以上，而人的体能、功能，到了五十岁都已经走下坡路了。
也就是说，一个五六十岁的人，你要他用二三十小时做一台手术，他熬得住吗？
再就是，人到了五十岁以上，眼睛也不行了，一般都有远视了，你哪里还能在显微镜下做几十个小时的手术？
因此，刘牧樵，医学界中，要找到与他可以匹敌的人，真的难啊。
病历讨论严格按照规矩进行，前面很多人的发言毫无价值，但是，还必须坚持这样做，因为，这是教学医院，教学医院还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教学。
这里不是华山论剑，也不是灵山讲法，这里是培养医学人才的地方。
住院医生报告病历。主治医生分析病情。副主任医师发表自己的观点。主任医师更要高屋建瓯。
刘牧樵朝朱亚光点了点头，兄弟，你该露一手了！
朱亚光心里很虚。
前面的发言，包括唐辉主任的发言，还没有超过朱亚光的认知和水平。
但是，他看到柳副院长那犀利、刻薄的眼神，心里就发憷。
还有宋爹。
宋爹，一直是后辈敬畏的对象。
宋爹的脾气不好，他脾气发作的时候很吓人，有一次，他竟然把手术室里的器械台给掀翻了。
掀翻手术室里的器械，一时成为被广为流传的佳话。
要是普通医生掀翻器械台，早被骂死，不开除也会严肃处理，还会当作反面教材教育下一辈很多年。
但是，宋爹不同。
宋爹是大佬，超级大佬，他发脾气，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要讨论事情的谁是谁非，宋爹肯定是对的，错的一定是对方，他是不可能无理取闹的，更不会不讲道理，他是大人物，大人物处处都在理上。
朱亚光对宋爹很怵，所以，刘牧樵要他发言，他半天都没有讲一个字出来。
柳副院长高兴了，他说：“该你了！你发言啊，难道，你还想别人热烈鼓掌不成？”
朱亚光的内心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很痛。
很痛也得忍着。
朱亚光像犯了错误小学生，轻声咳嗽几声，开始说：“我提几个不成熟的意见，请各位专家批评指正。这个患者，根据我们的经验，应该采取Kaiti术式加Chen术式，第六颈椎采用钛合金替代，然后，进行颈椎脊髓神经吻合。这个病人的预后，还比较可观，近期恢复大约百分之三十的功能，远期，既半年到两年这个时间内，可以恢复到百分之八十到九十的功能……”
说到这里，下面一片“嚯”惊叹之声。
功能恢复到百分之八十、九十，那不是基本治愈了吗？这，难道不是天方夜谭吗？
按照一般常识，能恢复三四成的功能，就已经很惊人了。
你朱亚光，出去快一年多时间，别的没有长进，吹牛逼的本事倒是学会了哈！
朱亚光见大家都这么吃惊，似乎并不认可他的发言，一时间，有些惊慌，他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见他突然哑口无言，柳副院长笑了，笑得很鄙视，轻蔑。
“怎么，吹啊！怎么不来个百分之百呢？朱亚光，我发现你的长进还蛮快的，吹牛逼的本事都已是博士后水平了。”柳副院长觉得很开心。
朱亚光很羞愧，更是愤怒，他忍住，他得尊重领导，不准备失态。
不失态！
不失态！
不失态！
他默默对自己呐喊了三遍，凡事都要控制情绪。
控制情绪是一种能力。
冲动是魔鬼！
忍耐，是智慧。
很多失败的人，也许就是因为一时间的冲动，把大好前程都断送了。
朱亚光成功了。
他成功控制住了情绪。
很平淡地说：“我不是吹，最近，我们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台这样的手术了，都非常成功。今天，刘牧樵被你们请来，他邀请了我，我们过去一直是合作伙伴，到目前为止，刘牧樵和我，是最佳搭档。要是，柳副院长觉得我是纯粹的吹牛逼的人，您，可以向刘牧樵提出来，找一个更好的助手。谢谢，我讲到这里为止。”
他这话，不亢不卑。
就连刘牧樵也暗暗吃惊。
朱亚光哥们呃，你不错啊！
你不和柳副院长对着干，你已经胜了一局了，你的情绪控制得这么好，今后，我得向你学习啊。
柳副院长果然有些尴尬。
他不担心朱亚光生气，更不担心人家情绪失控，倒是朱亚光这样不亢不卑，步步为营，他有些慌了。
他看了刘牧樵一眼，正想组织语言，可是，刘牧樵没有给他机会。
刘牧樵说：“刚才，朱教授的发言我很赞成。这个患者，根据我们分析，他颈髓的神经大约有三分之二断了，需要重新吻合。颈椎的处理我就不多说了，如果决定我主刀，我偏向于采取Kaiti和Chen术式相结合，既前后方向同时做开口。神经吻合是我们手术的重点。最近，神经吻合，我们有一些体念，心得颇多。要是你们谁的显微手术做得不错，可以申请做我的二助……”
说了几分钟，刘牧樵转过头，对柳副院长说：“朱亚光，朱教授，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神经外科医师，就在几天前，我们两个在沙特做了一台非常漂亮的手术，我们轮流做主刀，配合得非常默契。所以，今天的一助，我只能选择朱亚光教授，没有他，我的手术技能只能发挥五成的水平，所以，你不要和我讨论我的合作者。至于预后，你放心，最终恢复，至少可以达到八成。”
第907章 见证实力
刘牧樵一席话，令在场的人都耳目一新，宋爹虽然心中有疑虑，但还是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并且说，他准备到手术室参观手术。
宋爹有一年多没有进手术室了，上次进手术室还是一个脊髓鞘膜修补术的病人，由于损害范围大，他不得不登台做手术指导。
宋爹由于体力和视力问题，六十五岁那年开始，他就不再做手术了，只参加一些别人拿不下的手术，每年大约只有七八次。
今天他决定参加手术，有两个方面的考虑，一是担心刘牧樵年轻，不老诚，实际能力并没有讲的那样好，他随时要掌控局面。
二是他也想学习学习，关键是神经吻合太神秘了，虽然看一次肯定是学不会的，但见识一下今后就心中有数。
柳副院长心里也在打鼓，刘牧樵说的可靠吗？
现在，新闻可以是假的，学术也可以是假的，这个刘牧樵虽然不是假的，但他讲的有些颠覆了认知，不得不认真对待。
手术在病例讨论两个小时后开始。
朱亚光并没有一上去就做一助，而是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脊髓科的唐辉主任先上台，四个小时后，朱亚光才姗姗上台。
开始进行脊髓手术了。
都睁大了眼睛。
宋爹还时不时在副目镜下观看他们的手术，柳副院长也扑上去观看。
不看到不觉得怎么样，在副目镜下一看，他们是越看越是心惊。
心惊的是，刘牧樵和朱亚光的四只手，动作精准，速度极快，手术时行云流水，行家一看就知道，这是高超的手术技艺！
刘牧樵高超，倒也罢了，现在问题是，朱亚光，竟然也如此的超水准发挥。
他的进步有这样快？
其中，感受最深的是宋爹。
他是大行家啊！
他只需要瞄一眼，就知道人家的水平怎么样。
“朱亚光的水平这么高啊！柳云生，你们是怎么做的院长副院长啊？这样的人才，竟然就这么流失了，早就应该提拔做科主任了，你看他的手术，不说超级的好，但是，在年轻人一辈中，有几个人有这么高的手术水准？只需要多培养得几年，我都不敢说能压得住他。”
宋爹抬头看着柳副院长，有几分责备。
唐辉也暗暗心惊。
他拿自己与朱亚光相比，差距！有差距啊！
唐辉过去和朱亚光同台做过手术，那时候，朱亚光小荷已露尖尖角，但是，很显然，和现在比还差远了。
“你进步这么快？”
唐辉问。
“天天跟着刘博士做手术，没一点进步，我好意思吗？”朱亚光嘴里说着，手上则没有停歇。
手术时候，是可以讲话的，就和开车一样，可以聊天，可以讲段子，有时候还有吵架的。
只有在做非常关键步骤的时候，主刀才会提醒集中思想。
“你们做了多少这种高难度手术了？”宋爹来了兴趣。
“前几天，在沙特做了一台严重颈椎损伤，医生做第一次手术时失败了，最后，我们赶过去，重新做了手术，效果非常理想，预计恢复六成以上功能没什么问题。昨天，我们做了一台第五颈椎缺失的脊髓手术，所有神经都是重新缝合的……”
朱亚光还没讲完，宋爹就惊呼一声。
“这不是等于做了一次大脑移植吗？”宋爹问。
大脑移植，有不少的科学家在研究，但没有人在人身上实验，所有的实验都是在猴子身上进行的，并且也是做的自身移植。
实验的结果，最长的活了三天。
刘牧樵答话了。
“昨天那台手术确实进行得很辛苦，整个脊髓横贯性损害，光是清除坏死神经，我就用了七个多小时。不过，到目前为止，病人的情况还算不错，至少，生命不会有危险了。”
“嚯！刘牧樵，你可以申请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了。”宋爹说。
“谢谢夸奖，等做到一百例之后，我们再总结一下经验。申请一等奖，可能还轮不上颈椎手术。”
刘牧樵实话实说，这是一种不设防的谈话，刘牧樵就喜欢这种聊天。
他平常比较少言寡语，一旦聊起来了，就喜欢聊不设防的话题。
谁知，在场的人有几个就感觉不对劲，觉得刘牧樵开始装逼了。
颈椎外科，你取得这么大的成就，竟然不准备去申请获奖？
难道，你还有更高级的？
当然有啊，还有一大串！
刘牧樵可以申请获奖的项目太多了。
卒中，微创穿刺技术加上“华佗再生丸”的联合治疗术，挽救和治愈了无数的病人，那才是真正的奇迹。
这是一门看起来并不是特别高大上的治疗，对人类的贡献是非常大的。
获得科技进步一等奖，一点也不过分，即便是诺奖，也绰绰有余。
还有癫痫的根治术，帕金森病的手术治疗，还有胰腺癌的克瘤一号，这些都是大成就。
倒是颈椎外科的成就显得比较小众，开创性的工作还不够深入，推广的价值还有一个过程。
再说，即便是钱昊、钱家福两个人的专科门诊，申请成果，都是不得了的成就。
当大家准备听刘牧樵的高论时，谁知，刘牧樵的话戛然而止，他埋进显微镜里，再也没做声。
过了很长的时间，刘牧樵也没有说一句话，他似乎忘记了刚才的话题，聚精会神做手术。
时间久了，宋爹熬不住了。
柳副院长也熬不住了。
他们准备离开了。
现在，完全可以放心了，刘牧樵没有讲空话、假话，他的手术无与伦比。
把病人交给他，放心。
“朱亚光，要是你回来，我准备安排一个科主任给你，你可以考虑一下。”柳副院长突然说。
他注意到了，朱亚光在外一年时间，已经是大佬级的水平了，这样的人才，下一轮的科研，可以争取到973这类的项目。
还没等朱亚光回答，宋爹说话了，“我那个973项目，可以让你去完成。明年下来新项目，我帮你争取千万级别的，怎么样？”
朱亚光笑了笑，这次是真笑了，说：“谢谢你们了。我不准备回来的，安泰医院欣欣向荣，正在迅猛地发展，我要在那里见证奇迹。”
“你不觉得沪市比清江市更有吸引力吗？”柳副院长说。
“不，真心话，我觉得清江市更有魅力。”朱亚光说的是真心话。
第908章 实力才是尊严
朱亚光说的是实话，他拿清江市和沪市对比。
沪市很不错，被称为魔都，遍地黄金，就业的机会也多，城市设施全国第一。
但是，朱亚光来到清江市之后，买了一栋别墅，一栋五百多平米的高级别墅，这是他在沪市想都不敢想的。
在上班地点五公里之内买一栋别墅，也只有在清江市才能实现。
车子，清江市没有限购，朱亚光家买了两台了，他还准备买一台真正的越野车。
朱亚光还发现了周末可以消遣的地方，在清江市一小时圈内，既有大型娱乐园，也有避暑胜地。
今年的年休假，他就是在一个叫“大院农场”的地方休息了七天，外面的温度37、38℃，而隐藏在大山之内的“大院农场”，最高气温只有24℃，晚上坐在民宿的水泥坪地里聊天，还得穿上一件外衣。
在农家乐，你能吃到真正的农家菜，真正的土鸡和新鲜蔬菜，还有农家自制的泡菜。
清江市比沪市更好，这是无需质疑的，至少，朱亚光是这样认为。
他正在筹划，准备在郊区买一栋小别墅，种上几分地的蔬菜，每到周末，他就来农村浇水，摘菜，还准备养一群鸡、鸭、鹅，再养几头黑山羊和一口鱼塘。
平常，请两个人打理，周末就回归田园生活。
朱亚光乐滋滋的。
此时，柳副院长想动员他回来。
呵呵，想都不要想。
宋爹走了。
柳副院长找到一个机会，说送送宋爹，一出门，跑了。
手术进入关键阶段，刘牧樵和朱亚光开启沉默模式，一连几个小时，一句话也不说。
只有呼吸机的“噗嗤，噗嗤”的声音和器械相碰的“叮当”声，再就是墙上“滴答滴答”的机械钟声。
麻醉师换班了。
巡回护士，器械师也换班了，只有刘牧樵、朱亚光、唐辉主任几个，一直没有人下手术台。
唐辉和朱亚光脸上都有了明显的倦色。
刘牧樵却始终如一，看不出他有疲劳的神态。
他已经吃了两次回气丸了，还顺便吃了一瓶醒脑液。
此时，他的精神就和普通清晨一般，充满活力与激情。
他不是不体谅朱亚光他们，没办法，停不下来，这种手术一旦启动，最好就是一气呵成。
每一次休息，都会要增加很多的风险，还成倍增加用时。
密密麻麻的神经，一路做下去，你就能记得哪些是那些，不会乱套，休息一下，一团乱麻，你又要从头开始。
刘牧樵只能忍心让朱亚光吃苦。
不过，今天，朱亚光虽然有点疲惫，但是精神还很亢奋。
他有一股支撑的力量，别说十几个小时，就是三十个小时，他也能坚持下来。
看到过去的同事们吃惊的样子，他爽极了。
很爽。
柳副院长那么隆重地要求自己回来，还许诺给一个科主任做，他心里爽极了。
你，一年前不是说了，我回来进修都不会接收吗？
现在，请我回来做科主任，呵呵，实力才是尊严啊！
朱亚光没有想要休息的打算，他越来越娴熟了，配合刘牧樵很轻松。
有很多次，在缝他这一边的神经束时，刘牧樵把主刀让出来，让朱亚光缝合。
也就是说，朱亚光不仅仅是助手了，他慢慢可以主刀了。
“要不要休息一会？”完成了一个阶段的工作之后，刘牧樵还是征求一下朱亚光的意见。
手术极限，由短板所决定。
刘牧樵有回气丸，有醒脑液，有护心的、护肝的，等等，他的极限远超正常人。
“看唐辉主任你的意思，我还能坚持。”今天的短板应该是唐辉。
“那就休息一下吧。”唐辉不得不这样决定，时间，已经过了十六个小时了。
当然，唐辉也不是没见过阵势的人，外科医生，都有坚强的意志，也都有超强的耐力，十几个小时，更长时间的手术，一辈子不会少见。
但是，唐辉累了。
累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一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高节奏的手术，可以说，整个手术速度要比平常快了一倍。
二是有种压抑。因为整台手术他没见过，不熟悉，很担心出错。
三是作为助手，十几年没有正式做助手了，并且还是羞辱的二助，心理压力本来就大，但事实上是，他做一个二助都很勉强。
有这么多的心理压力，他不累都很难。而事实上，任谁也会很累的，连续十六个小时，站在原定不动，还要高度集中思想。
唐辉席地而坐。
脱了手套，拿着一块面包，一杯牛奶，狼吞虎咽。
“你，经常要做这么久的手术？”他看着还算精神的朱亚光问。
“可多了，最近一个月，就做了九台。”朱亚光傲娇地说。
“啧啧，你真厉害。”唐辉由衷地赞叹。
“呵呵，跟着刘牧樵，不进步都难啊。”
朱亚光又一次傲娇地说。
他知道，一年时间就飞跃成为大佬级，唯一的原因就因为跟着刘牧樵做了很多的手术，跟他手术做多了，不进步都不可能。
“朱亚光，你真的觉得清江市很好吗？”唐辉问。
“当然啊，全国，宜居城市第二名，又是准一线城市，房价也不是高得吓人，买车也没有限制，交通发达，不拥堵，文化娱乐设施也很先进，特别是周末你有去处，周边山清水秀的地方很多，想吃羊肉了，想吃土鸡了，想在清凉的地方过上两天，都可以满足你……”
朱亚光一边吃这牛奶面包，一边聊着。
刘牧樵则很享受地搬出身上的宝盒，有空，他就搬出来数着玩。
最近，他很有耐心，没有急于打开宝盒。
他数了数，初级宝盒455个，中级宝盒88个，高级宝盒1个，至尊宝盒1个。
他最喜欢看的当然是那只至尊宝盒，它发出耀眼的七彩光芒，令人愉悦，令人眩晕的美艳。
什么时候打开它，这是一个问题。
不过，肯定不是今天。
也不会是明天。
他不能确定，一辈子会有几次这样的机会。
也许，就是这么一次。
人生的好运气，很多时候，都是在年轻的时候出现，抓住了，人生辉煌，没抓住，平庸一辈子。
所以说，刘牧樵没指望这辈子还能获得第二个，第三个这样的至尊宝盒。
这只高级宝盒，打不打开呢？
第909章 唐辉的请求
不，这只高级宝盒也不能打开！
唐辉还在和朱亚光谈论着清江市的优点。
唐辉今年52岁，在大教授中还算是年轻的，他已经做了五年科主任了，生活嘛，既有香甜，也有苦辣。
这个年龄的男人是成熟的，但又有点过于成熟，或者换种说法，有走下坡路的感觉。
日子平淡无奇，工作激情减退，前途黯淡无光。
有的人，到了这个年龄，又不愿意接受逐渐走下坡路的事实，拼命想抓住青春的尾巴。
所以，这个年龄的男人不好惹，脾气不好，内心多疑，还有点儿沾花惹草。
唐辉也遇到了这种情况，在科室内，他发现有两个人在挑战他，处处跟自己过不去，自己说的话，到了他们那里，就变了味道了。
在护士面前，都变得公事公办，敷衍自己的多，对自己关心的人几乎没有，这种情况很令人难以接受。
早几年就不是这样的，护士对自己亲热许多，就连说话都温柔许多。
就连护士长，都有些不那么和自己亲近了。
唐辉有些失望。
回到家里，老婆也是冷冰冰的，即使是夫妻之间，也是例行公事，并且，这种例行公事还延伸到了饮食上。
总结一句话，就是生活很乏味。
唐辉也想找回往日的激情，周末去看话剧，去游乐场，还坐了几回游艇，可是，毫无兴趣。
工作上，已经三年没有科研成果了，脊髓外科每天做的事几乎是千篇一律，看不完的病例，做不完的手术。
麻木了。
做四五个小时的手术就生厌烦。
过去就不是。
唐辉毕业就分配在这所医院，先后三次去国外进修学习，住院医师时，他会为获得一次缝合脊髓硬膜的机会而兴奋一个星期。
主治医生时，为了获得“马尾”神经的吻合术而兴奋得一夜无眠。
到了副主任医生，能够有独立主刀一个脊髓，可以不眠不休，连续手术几十个小时。
后来，他在38岁那年，终于被评上了正教授，主任医生。
在那些年头，唐辉一直是激情四射，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
但是，这两年，日子变得灰暗了。
后面的医生追上来了，他感觉前进乏力，至少，有两名医生的水平追上了自己。
他并不是一个嫉妒才能的人，但是，他受不了年轻人的那股莽撞和目中无人的傲慢。
特别是上半年，一次项目中标会，他竟然输给了自己的下属。
本来，输了就输了，谁知，自己的亲信也倒向了对手，参加了一个大项目组的研究。
唐辉很孤独。
他这个领头雁发现，他身后还有两只强劲的对手。
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有个规矩，57岁都不能再担任科主任等职务。
离57岁还早，还有五年。
但是，后面的五年有意义吗？
社会是残酷的。
医院就是一个小社会，在一个科室里，知识分子聚集，没有斗争是假的，很多时候，斗争还相当的激烈。
唐辉开始厌恶现在的生活了。
走出去看看？
到哪里去？
他想了很多。
他想去云贵川做技术支援，但是，很明显，他一旦离开，科主任的位子就不保了。
在成为大佬之前离开科主任的位子，将来，什么也不是。
唐辉教授这个层次的教授，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太多了，多得在食堂排队买饭的人群中，随便抓一个人，就可能是唐辉一个级别的教授。
在离开科主任之前，一定要冲一把，冲到大佬这个层次。
但是，很难。
一流的手术医生与大佬级的医生，中间的差距是很大的，一流的医生，每个科室都可能有一到两个，甚至三四个。
而大佬级别的医生，数个科室也难得有一个。
这就是差别。
一流医生可以做到65岁，然后退下来，回家，领着每个月国家给你的退休金，再然后，什么也不是，你就是街上一个老头，公园里一个玩鸟的普通人。
大佬不同，大佬到了65岁以后，还会给你安排坐诊的时间，还会安排指导手术，更多的是学术讲座，你是坐镇的大佬。
即使你干到70岁，75岁，只要你身体好，没人会赶你出科室，科室里的小金库，还有你的一份，科室里的联谊活动，你虽然老了，你吼几句，唱首难听的歌，还会有人为你喝彩。
这就是差别。
当然，超级大佬，一般人都不会去做这个梦了，想做宋爹这样的人，偶然也只敢在白天做做梦而已。
唐辉很想成为脊髓外科的大佬，但是，现在这样发展下去，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可不可以去安泰医院追随刘牧樵呢？
朱亚光跟随刘牧樵，他已经达到了大佬一级的水平，有了这个能力，还做什么科主任？
再说，不回来，就在安泰医院立足，清江市，朱亚光描述得这样好，就在那里养老又有何不可？
不过，这决心不好下。
但是，追随刘牧樵干几年，成为朱亚光这样的超一流医生，应该不会有问题。
得问问，答应了，再跟医院讲。
“刘博士，我想到你这儿进修，答应吗？我进修，不是短期的，是三年，收吗？”唐辉试着问。
刘牧樵一愣，沪市医科大学的高级医生，到安泰医院进修？
这是第一次啊。
他还没有组织好语言，朱亚光“噗嗤”笑了起来。
“老兄，你这话不是开玩笑吧？我记得，一年前，柳副院长对我说，你朱亚光今后回来进修的资格都没有。现在，你向他申请去我们医院进修，并且是进修三年，拿沪市医科大学的工资，为安泰医院做事，你觉得，柳副院长会同意吗？”朱亚光说。
“我要是他，就一定会同意。你才去了一年时间，就成为了大佬，我不敢说一年，我准备用三年的时间，做到你这样的水平，那时候，我再回来，对医院不是很好吗？”唐辉说。
“逻辑上没错，我们医院确实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越了你们，可是，你们医院的领导会这样想吗？”朱亚光说。
“这次，请你们来，不就是认同了吗？”
“不同，这不同，因为……”
第910章 别开这样的玩笑
手术再次开始。
关于唐辉进修的事，刘牧樵没有表态，他不想再深谈下去。
这是一个敏感话题。
安泰医院，有不少的进修生，都是副主任以上的医生，经过了严格的筛选，正好弥补了安泰医院医生严重短缺的局面。
要是唐辉这样的教授去安泰医院进修，刘牧樵当然会很高兴啊。
可是，别的医院来进修，没问题，而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的医生来进修，刘牧樵不敢贸然承诺。
沪市医科大学的几所附属医院，过去的规矩是，他们进修的目的地都是国际上的一流医院，国内，他们一家也看不上，全部都是美、法等国的名牌医院。
现在，你一个高级医生，科主任，提出到安泰医院进修，这种可能性有吗？
为了慎重起见，刘牧樵回避了这个话题。
手术又开始了。
唐辉越看越知道自己和朱亚光的差距，他暗暗下决心，即使是自费，也要去安泰医院进修。
三年不行，一年也行，有这样好的师父，一定不能错过。
手术结束了，总共用了接近二十个小时。
下台后的，唐辉把刘牧樵他们带到宾馆，也没有回家睡觉，连洗澡也顾不得了，直接找到了柳副院长。
“手术做完了？情况怎么样？”柳副院长对这个病人非常关心。
“是的，手术非常成功。”唐辉说。
“噢，那就好，那就好。你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才下手术台就来汇报，太感谢你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来看病人。”
柳副院长如释重负。
唐辉没有走。
“还有事吗？”柳副院长疑惑地问。
“我有个想法，刘牧樵的手术，我觉得是世界先进水平，我想跟他学习三年，回来后，可以提高医院的整体水平。”唐辉终于把重点说出来了。
柳副院长一惊，说：“世界先进水平？NO！这是不可能的。刘牧樵只不过是技能方面是天才，手术做得不错，但是，他怎么可能超过世界上那些大佬呢？你要去进修，我不反对，但是，你不能去安泰医院，你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退一步讲，刘牧樵手术是不错，你也不可能跟着他啊，一个医院的水平，不能看一两个医生，要看整体……”
柳副院长说了一大堆。
当然，他是基于全面的考虑的，他认可刘牧樵，但不认可安泰医院的整体，要进修，我们这种医院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去世界上最有名气的医院。
去安泰医院进修，有失体统，你们不觉得丢脸，我还丢脸那！
唐辉主任见柳副院长坚持不同意，就说：“你注意到了朱亚光吗？一年前，他的水平最多和我一个档次，可是现在，我哪里还是他的对手？他都和我们这里的大佬差不多了。”
这么一提醒，柳副院长沉默了。
沉默了好一会，摇头说：“不行，唐辉，这件事真的不行，朱亚光确实是进步很快，快得令人吃惊，可是，你想，我们堂堂的沪市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竟然去一个清江市市属医院进修，你不觉得丢面子？这是尊严问题，悄悄地还好说，你要是一个纯粹的主任医生也好说，可是，你说科主任，科主任是什么？代表了我们医院的水平……”
柳副院长讲的也有道理，在安泰医院的名声没有太响亮之前，他们是不能送人去进修的。
谁知道安泰医院不会不会借此做文章呢？
要是安泰医院借题发挥，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的名声就会大大降低。
医院的品牌需要日常月累的积累，不是一两门学科的快速提升就可以把医院的名声提太高的，积累起来的品牌，需要长期的呵护。任何做有损品牌的事，都要杜绝。
柳副院长的考虑是正确的，他阻止了唐辉的鲁莽行动。
可是，唐辉也是一个执着的人，今天发现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师，不跟他学，这辈子就算是错过了机会了。
人的一辈子，重大的机会并不多，失去了，就不会再来，唐辉这辈子的机会并不多，上次任科主任算是一次机会，被自己抓住了。
现在，算是又一次机会，要是跟上了刘牧樵，很有可能今后会成为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的大佬，这几乎是每一个医生的梦想。
这个机会太大啦，不能放过。
“柳院长，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只好请长假，三年，我自费去安泰医院进修。”
柳副院长一惊。
“别开玩笑！”
是的，在柳副院长看来，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三年自费进修，不说进修费用，就讲损失的收入，不说多了，两百万是损失了吧。
沪市一个有名的神经科专家，一年近百万的收入应该没有夸张，你唐辉即便有钱，你损失两三百万，不心痛？
再说，你走了，科主任是不可能留给你了，你今后就是一个普通医生，加上医生离开了当地环境，也会损失病人群体，今后想恢复，那就很难了。
医生这个行业有很多特殊性，医生需要建立一个生态，一个高明的医生，如果你没有平常门诊的积累，也不会有很多的病人找你就诊，有名气的的医生，很多时候就是因为积累了大量的基础病人，你才会有名气。
这就是一个生态，病人群体的建立就是生态的建立。
可以说，名医不代表水平的高低，但表示你的生态建立得好不好。
生态的另一方面就是同行的认可，同行的推荐。
唐辉要是离开沪市，过去的病人找不到他，下级医院的医生与他失去联系，他的生态就崩塌了。
这也是柳副院长惊讶的原因。
“这么大的损失，这么大的代价，你真的别吓我，这种玩笑别乱开。”柳副院长提醒他。
“不是开玩笑，我决心已定。柳院长，假如我还年轻十岁，我也会和朱亚光一样，离开沪市的。可以说，朱亚光这步棋走对了，我对他，只有羡慕嫉妒恨。”唐辉说得很凝重。
柳副院长沉默了。
他沉默了很久。
“这样，如果你真的铁了心，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表面上是派你去法蓝西中心医院进修和做访问学者，你实际上去哪里，我不管，时间一年，不，两年，学成了，或者没有学成，你都回来。不过，你的科主任职位要让出来，至于今后，你回来了，再说。”
柳副院长拧紧了眉头。
补充一句，“不过，这事，我还得和老陈商量，做做他的工作。他肯定是不会轻易同意的。”
“好，那就谢谢柳院长了，陈院长那里，就请你多做做工作。”唐辉高兴地说。
他想，明天晚上，一定买一对正宗的茅台，两条极品芙蓉王送给柳副院长，这件事，就靠他了。
第911章 我要拜你为师
刘牧樵醒来，宾馆大堂又是一大堆人，他们都是年轻的副主任医生级别的医生，大多数是脊髓外科的。
脊髓外科与脊椎外科其实是非常相近的科室，脊髓外科是神经科的分类，脊椎外科是骨科的分类。
这种分类都是特大型医院的精细分类法。
这两个科室合为一个科室，是最典型的互补作用。
除了有脊髓外科的医生，还有神经外科的医生，他们都是准备跳槽到安泰医院的。
在沪市就业当然好，工资高，不担心医院业务问题，还能享受一等城市的所有公共设施，文体活动都能够享受一流的。
球类比赛，各种文艺表演，一般城市没法比。
但是，也有弊端，并且是很多。
上班距离远。
每天早上六点钟就要起床，晚上九点才到家，路上消耗了三四个小时，地铁上，或者私家车，他们的娱乐就是看街景。
回家，做饭菜，洗澡，一看时钟，噢，该睡觉了。
还睡得正香，闹钟一响，一分钟的懒床也不能多睡，每天早晨八点的早交班会雷打不动。
别的单位都实行了九五五，九点上班，五点下班，每周五天，可是医院不行，八点必须早交班，下午六点下班，最早五点半提早半个小时。
也没有正规的周末，大多医院都是轮休制，安排你在星期几上班就是星期几，节假日也是一样，人家有小长假、大长假，医护人员则必须正常上班。
小城市，或者说小一点的城市，虽然大部分规律是一样的，但是上班的路上可以节约大量的时间，开私家车也不拥堵，这就是一种极大的优势。
再说，沪市的房价几万，好点的地段上十万，大部分年轻医师住在小公寓楼里，要用半辈子的积储才能买到一个像样的房子。
而清江市，朱亚光才去一年，就买了五百多平米的别墅，而且还不是在郊区，是在医院附近，开车只需要十分钟，那多幸福啊！
在沪市，周末你可以去游乐场，而清江市，可以去的地方更多，有车程很短的农家乐，还有避暑胜地，还有很多大城市没有的乡村风光。
在沪市的副主任医院，离出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到接近五十岁，很难成为人上人，很多人，即使过了五十，仍然还要做下级医生。
在大堂等候刘牧樵的人有十七个之多，他们都是很有才华的副主任医生，年龄都在三十到三十六岁之间，正是人生中最精华的年龄。
他们都已经从朱亚光口中知道了，如果自己去安泰医院，自己的位置大致在什么地方。
都是有光明前景的。
特别是，他们惊讶安泰医院的前景，拥有这么多前沿学科，这样的医院不成为超级大型医院是不可能的，现在进去，就是元老，就是创始人。
刘牧樵下来了。
他有些惊讶，也有几分忐忑。
这样是不是不好啊？
在华西医院，自己去会诊几次，挖走了他们一批人，就连973首席科学家都被挖走了。华西的徐院长，只要听到刘牧樵来了，就睡不着觉。
现在，到了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又发生这样的情况，今后还有谁愿意请自己去会诊和手术呢？
“你放心，刘博士，我们都已经打听了，我们都是小人物，不，连小人物都不是，不起眼，医院也不会留。”
“是的，我们走了，那群主治医生特别高兴，他们又有指标进副主任了。”
“我们科主任支持我走，他说，我这样下去，起码还要五年才可以买到好一点的房子。”
在医院，其实也是一条食物链，住院医生是虾米，主治医师是小鱼，副主任医生也不是大鱼，大鱼是主任医师，是科主任。
收入上也是按这个规律分配的，主治医生以下，在沪市想买房，除非是父母有钱，否则，再干十年，你才有可能买一套小房子。
副主任医师比主治稍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大部分的副主任医生，现在都是租房，或者买了一套离医院很远的房子。
副主任医生，在工作上是主劳力，虽然摆脱了写病历的苦差事，但大量基础工作还得自己做，上面被一群主任医生压着。
到了清江，立马就可以成为上级医生了，享受的待遇，和这里的主任医生差不多。
“我不想给你们院长留下一个抢人的印象，今后，我们还有很多需要合作的地方。”刘牧樵说。
“我们知道你有为难的地方，所以，我们都想好了，等你回去后，我们再申请离职的事。”
“对，我们也不能说离开就离开，还有工作要人接上。”
沪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不存在人手短缺的问题，他们的医生，到临床上是要轮的，轮到临床时，他们的收入就能增加很多。
所以，医生都会希望科主任在安排工作时，多给自己一些在病房临床的时间。
沪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工作主要有三块——病房临床、实验室、课堂教学。
课堂教学是他们最不乐意去的，这小半年，只能拿死工资。
所以，刚才有医生说等人接手，其实，这个时间会很短，只要科主任问一声实验室的人谁愿意去病房临床，举手的人如雨后春笋。
都愿意回临床。病房临床钱多。
刘牧樵笑了笑，说：“好吧，具体的，你们就和朱亚光教授联系吧，给你们一到三个月时间，足够了吧？”
“足够了！”齐声说。
就在刘牧樵准备离开的时候，唐辉冲了进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唐辉科主任也要跳槽？
要知道，在沪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科主任是很牛逼的职业，虽然只有十年左右的主任生涯，但是，这十年，是他们人生的巅峰。
“唐主任，你也准备跳槽？”有个姓李的人口快，直接就喊出来了。
唐辉也一愣，一看这么多人在这里，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成熟一些，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回答别人的问话，而是拉着刘牧樵走到一边。
“刘博士，我要拜你为师父！”
第912章 不走了
有人说，在沪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那群医生是不是傻？
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
大多数，或者说绝大多数的医生，根本就没有动过念头，他们觉得，能够在沪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就业，是无比的自豪与骄傲。
也确实值得自豪与骄傲，在这样的好的单位，一辈子还有什么追求的？
要跳槽到安泰医院是少数，或者说极少数。
他们不傻，他们本身就不是沪市本土人，对沪市的热爱并没有达到骨髓里头，不同于沪市本土人。
沪市本土人有一种清高，大沪市，爱到骨子里头去了，就连京城，他们都不放在眼里，只有大沪市才值得他们拥有。
这种人要去安泰医院，理论上都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实际行动了。
那群要跟随刘牧樵去安泰医院的，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发现了安泰医院的前景非同一般，他们能够成为安泰医院的腾飞的见证者，特别是，那里有他们发展的平台，有施展拳脚的机会。加上，清江市有很多优势，他们选择去安泰医院一点也不奇怪。
刘牧樵回来一个星期后，唐辉就背着行囊来了。
没想到的是，唐辉的老婆也跟着过来了。
唐辉的老婆是电信公司的员工，实行提前退休，五十一岁的她也属于提前退休的对象，她就跟着老头子来了。
再说，她也不放心啊。
男人五十多岁花心的人海了去，这家伙有钱，她怎么会不担心呢？
曾雪飞亲自出马，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公寓房，80平米，离医院只有10分钟的步行路程。
他先在何教授的脊椎外科上班，这个科室，已经有近80个病人了。
刘牧樵不担心他和何教授打架，脊椎外科过去是分在骨科的，但是，这已经很不适应形势了。
脊椎外科的治疗分两部分，一部分是脊椎本身的重塑，这属于骨科范畴，第二部分是脊髓的吻合，这属于神经外科。
现在绝大多数医院，都是把脊椎外科划归在骨科。
刘牧樵改变思路，他在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得到启发，脊椎外科，划归神经外科更有前途。
他把何教授和唐辉教授找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他们两个立即就响应了，坚决同意。
他们同意了，很快脊髓外科就搬进了神经精神中心大楼，成了神经外科的一部分。
何教授60张床。取名为“脊椎（脊髓）外科一科”。
唐辉也是60张床。取名为“脊椎（脊髓）外科二科。”
何教授，今后就要开始学习神经外科的手术了。
同样，唐辉则要学习骨科知识。
没有太大的障碍，过去，他们都有基础了。
譬如何教授，他们过去也不仅仅做骨科手术，神经纤维的吻合也做，只是没有刘牧樵做得那么前卫。
唐辉也是的，他们对脊椎的修补术，也达到了很高的程度，只是没有何教授那样专业而已。
至于唐辉这个主任，人家是来学艺的，将来还是要回去的，刘牧樵就这样大方？
其实刘牧樵一点也不担心。
既然来都来了，你唐辉还能回去吗？
如果刘牧樵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他还引进人才？
他料定，唐辉不出一年，他就会下定决心留在清江市。
唐辉在沪市有房有车，这些不是问题，他有一个儿子也在医院里，在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放射科。
房子和车子都给儿子了。
刘牧樵的预料没有错，才过了一个星期，刘牧樵从手术室出来，唐辉就追了上来。
“我想了很久，我还是不回沪市了。”
“很久？你才来半个多月，这算很久吗？”
“嗯，这些天，我每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何必回去吃回头草呢？那边的生活成本很高，干了大半辈子了，在沪市也仅仅买了一套房，现在儿子长大了，到时候成家，还得买第二套。其实，我这些天在安泰医院打听到了，这所医院还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未来前途无量，我干三年，为什么不是干三十年呢？医疗中心，现在是在京城和沪市，未来，我感觉，中心要南移，清江市才是医疗中心……”唐辉讲了很多。
刘牧樵说：“既然你想成熟了，那我尊重你的意见。反正，我已经让你做主任了，现在就差档案没过来了。你再想半年吧，不急，半年之后，再办手续。”
唐辉说：“不等了，我老婆这几天在清江市转了几圈，看了十几个楼盘，刚好，在清水湖附近有一套别墅要出售，出价不高，总价才1200万，我想按揭买下来。”
清水湖离安泰医院的车程只有15分钟，离刘翰墨新建的医院更近，只需要7分钟。
确实是好地方。
“那你就买下来啊，出手要快，过几天，你们沪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还要来一批人，离医院这么近的房子，将来会很抢手的。”
……
唐辉又用了一个星期，回了一次沪市，回来之后就把别墅买了下来。
又一个星期后，唐辉买了两辆车，一辆是他爱人的，40多万，雷克萨斯，而他自己，花了100多万，买了一辆奔驰S级车，入门级的，可以了，坐起来非常舒服。
在沪市买车很难，有时候牌照费比车子还贵。
在沪市的车是一辆宝马，归他儿子了。
等他真正安定下来，沪市那边要来的人也陆续到了，这一天晚上，他们都被邀请在唐辉家里喝酒。
刘牧樵也是被邀请之列。
他数了数，加上之前来的医生，总共有42个之多。
唐辉的别墅很大，特别是客厅，足足有120平米。
朱亚光特意带来了两件茅台酒，12瓶。
何教授则带了两件红酒，澳洲的。
朱亚光和何教授也不是不走穴，他们在周末也到下面县市医院做做手术，有些有钱人，送点烟酒，那是常事。
不过，一次送两件茅台酒的可不常见。
朱亚光走穴，最早还打打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的牌子，现在不用这牌子了，用刘牧樵同事的招牌响得多。
何教授来的不久，但是，他走穴几乎每周都会要出去一趟，他有一张精致的名片，上面的头衔一大堆，最后一个头衔，加粗的，是“安泰医院脊椎（脊髓）外科一科主任”。
这个招牌，才真正值钱。
刘牧樵从来不反对骨干走穴。
他们出去就是一种宣传，一种营销，可以建立网络，难度大的手术，别人就会推荐来安泰医院。
安泰医院喜欢收质量高的病人。
收十个阑尾炎的病人，没有收一个胰腺癌病人的价值高。
安泰医院走的就是高端路线。
第913章 犯贱
刘牧樵站在天华山顶看着群山山峰，绵绵不绝。
晚霞中，山岚之下是云海。
此时的心情是特别的好。
前天，他和苏雅娟参加了医师资格考试，更早一点，他们还参加了医师资格操作考试。
没什么波澜。
他的操作是满分通过。
苏雅娟也差不多是满分。
前天的理论考试，满分是不可能，考试与临床是脱节的，特别是病例考试，刘牧樵心里知道标准答案，但他没有按出题老师的意思答题，而是按正确的答案答的。
能不能得分是一个问题。
这是一道十五分的题。
他当时犹豫了一下，原本准备按出题老师的意思回答问题，显然，这道题是错误的。
刘牧樵没有追求高分，按照正确的回答了问题。
在神经内科，他是大师级水平，纵观全省，有大师级水准的神经内科医生，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了。
这道题目是关于卒中的诊疗。
不过，即使这道题得零分，达标是不成问题的。通过了这一次考试，他就不再是无证行医了。
下一步，他就要申请破格晋升了。
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要按医师、主治、副主任、主任医师的顺序晋升。
和晋升教授一样，一步到位行不行呢？
没有先例。
破格是有先例。
譬如，主治医师晋升副主任医生最快是五年，如果是三年、四年时间晋升，就是破格了。
从医师直接晋升到主任医生，全国没有先例，跳过一级的情况都没有。
按照正规晋升，刘牧樵转正后是自动承认医师资格的，五年后才能晋升主治，再五年晋升副主任医师，又过五年才能申请晋升主任医师，这么算来，正常晋升到主任医师是十六年时间。
一般来说，十六年晋升到主任医师，一定得是运气是你家大爷才行，你才有可能掐着时间晋升到位。
绝大多数人，一辈子要用二十年时间来晋升，所以，四十多岁达到事业顶峰，是很常规的事。
刘牧樵应该是符合破格的。
他准备试一试，直接晋升主任医师。
按照实力，一般的主任医生要喊刘牧樵爷爷，但是，破格晋升，估计会很难，没有先例，没有人敢拍板。
再说，破格破得太厉害了，对今后的工作也不例。
能不能晋升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实力，有了医师资格证，今后就没有说非法行医了。
难得有今天这样清闲的时间。
朱亚光高兴，新买了一辆四驱的Q7，拉着几个朋友来到天华山。
天华山，是清江市境内最高的高峰，海拔1800米，有一条新修的油路上到山顶。
只是，这条路很难开，最大坡度超过了30度。
一般的司机，在这样的陡坡上，脚会要发抖。
朱亚光一路高歌，只用了四十分钟，就开到了山顶停车场。
在停车场里，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越野车，其中，悍马特别的有质感，似乎有种碾压山头的霸气。
朱亚光的Q7，在这群车中只算是小弟。
不过，有一辆车显得格外另类，一辆“宋”的新能源车，竟然也上来了。
厉害！
为国产车点赞。
刘牧樵站在山顶，看着群山，他脑子里想的是，一览众山小，今后，怎么打造安泰医院，怎么征服世界。
他想到了一个人。
李六一。
他想，要是你真的不愿意来，我就会要另选他人了。昨天，何教授跟他介绍了另一个年轻人，沪市医科大学附一院心内科的一个年轻医生，三十五岁，已经是正教授了。
外科系统，短板已经不多。
现在关键是内科系统，要腾飞，内科是基础，也是保障，没有强有力的内科为平台，外科还是不牢固的。
再说，刘牧樵不是走专科医院的发展之路，内科不跟上来怎么行？
刘牧樵一边看着落日，一边想着问题。
不过，他没有停留在某一个问题上，他的思想是跳跃的。
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刘翰墨的新医院开始预招聘了，第一批，三年后，他准备开放一千张床位，招聘临床医生500人，其中主任级别30人，副主任级别60人，主任医师120人，硕士、博士毕业生290人。
护士和行政后勤，药剂人员没有公布招聘公告。
可能是不急。
刘翰墨在医生的招聘中提到，招聘成功的人，立即送到国外，或者是京沪等大医院进修。
大体上是这样安排的，主任医师，都出国进修一年以上；副主任医生，一部分出国，一部分到国内顶尖医院进修；主治医生，则安排在京沪医院进修两到三年。
毕业的硕士、博士，则选择在省级以上医院学习两年三年。
至于待遇，则是面议，不予公开。
刘翰墨还在昨晚打了一个电话给刘牧樵，要求刘牧樵帮他培养10个骨干主任、副主任医生。
刘牧樵觉得这个老头好笑。
我们很熟？
我们是好朋友？
我帮你培养10个骨干，然后，你和我竞争？
你这是太精明了，还是在装糊涂？或者拿我刘牧樵做白痴？
不过，刘牧樵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竟然一口就答应了，还犯贱说，别说10个，就是100个，我也接了。
呵呵。
现在想起来，刘牧樵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光。
“姜薇，你说，我昨晚怎么这么傻啊？”刘牧樵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姜薇。
“你是诚恳的人，别人真心待你，你就真心待别人，这，没有什么不好的。”姜薇说。
“现在，我又有些后悔了。”刘牧樵轻声说。
“不行，既然答应了，你就得完成使命。”姜薇说。
“嗯，我也知道，反悔，也说不出口的，在刘翰墨面前，我总觉得提不起信心。”
“也正常啊，人家是大企业家，富豪榜前十名，他是有气场的。”
“好吧，今后，吸取教训，不轻易承诺。姜薇，你认为刘翰墨能够成功吗？投资这么大，会赚钱吗？”
“不知道。不过，大企业家，有的时候并不是为了赚钱，再说，他们的钱，哪些是国家的，哪些是自己的，真的分不清楚。”
“你是说，他们可以拿着银行里的钱玩？”
“是呀。你别看人家出了100亿，也许这钱就是清江市某个银行里贷出来的，每年，他们只需要还息钱，十年后，二十年后，100亿还是100亿，而医院这块地的价值，可能升值了十倍、二十倍。你说，资本家赚钱容易吧？”
刘牧樵点头说：“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国家也需要这种人才能搞活经济，银行就需要很多个刘翰墨，他们帮银行赚了丰厚的利息，这不也是好事吗？
姜薇笑了，说：“看来，你现在也开始站在有钱人一边想问题了。”
刘牧樵也笑了，说：“不对，我更多的时候，还是站在普通老百姓角度想问题，譬如，免费医疗，我就是坚定的支持者。”
姜薇说：“你逗我啊？免费医疗的结果是医疗质量的大幅度的下降，服务态度更加恶劣，对国家来说是负担，对民众来说是鸡肋。”
第914章 你又不是刘牧樵
这种话题，刘牧樵也只和姜薇私下里聊聊，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刘牧樵一般不喜欢和人争论。
也确实，我们看到的所谓免费医疗，走向两种极端，一种是高昂的保费，贫苦人口根本就没钱买保险，第二种就是低质的医疗服务，我国曾经也搞过，看病的是赤脚医生。这种低质的医疗服务，诊断水平上不去，吃的药也是低质量的便宜药。
所以，免费医疗到底是好是坏很难一概而论。
倒是现在的医疗改革，痛苦的更多是医院，可以说，百分之九十的医院是负债经营，要不是银行和药企撑着，医院根本就没有钱发工资。
“不聊这个问题了，扯不清的，关于人类健康事业到底怎么搞，我们是扯不清的，作为医务人员，我们所能做到的事，就是提高医疗水平，至于谁付账，谁买单，那不是我们讨论得清楚的事。”刘牧樵摇了摇头。
“对，我们的本分就是提高医疗水平和服务质量。”姜薇也笑了。
其实，明白人一看就知道，这个问题还需要讨论吗？刘牧樵也明白，姜薇也明白。
南边，一片乌云朝这边缓慢移动，乌云下面，灰蒙蒙的，应该是瓢泼大雨。
“上车！”朱亚光大喊一声。
唐辉第一个钻进了车内。
等几个人都进了汽车，果然，豆大的雨点打在汽车上。
雨很大。
大得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色，全是雨水，天空中夹杂着闪电，真吓人。
姜薇有些紧张。
但她不显山露水，轻轻咬着嘴唇。
“怕吗？”刘牧樵伸手抓住姜薇的手问。
“有点。”姜薇点头说。
“别怕，雷雨天坐车内很安全。”刘牧樵他们坐在后排，朱亚光和唐辉也不会回头来窥视。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一刻钟，天开云散，落日又投射过来，东边，一条七彩彩虹格外清晰。
姜薇在扑捉镜头。
朱亚光又可以发朋友圈了，他的朋友圈几乎是一天一更新，每天都会发一次。
刘牧樵很少发。
他总共还没有超过十次。
姜薇则基本上不发朋友圈。
唐辉显得特别的高兴，他照了很多的相，有景物，有自拍，更多的是刘牧樵他们的照片。
他的第一个九宫格就发出去了。不到五分钟，就有十几个人点赞。
和刘牧樵在一起，很多医务人员都只能是羡慕嫉妒恨。
拍了一会照，他们再往前走，山坳里，有几家民宿，预约好了，今晚到这里吃土鸡。
天色渐渐暗了，朱亚光重新启动车子，大约走了五公里，来到了山坳。
这里非常的凉爽，主人家一见他们来了就说：“我们开始炒菜了。”
姜薇说：“刘牧樵，你要不要露一手？”
刘牧樵随即走了过去，说：“掌勺，我来吧。”
大厨一听有人要亲自掌勺，也不生气，这种情况见多了，在做饭炒菜方面，自信的人太多了。
今天人不多，只准备了五个菜，炒土鸡、水煮鱼、红烧肉、丝瓜、青菜，不到半个小时，上桌了。
准备吃饭，姜薇出去接电话了。
过了五分钟，她回来说：“明天，有一单大业务等着你们，西亚阿曼有一架包机飞清江机场，我们要派三辆救护车去机场接病人，三个重病号，车祸的，都是他们国家的重要人物，一个政界的，两个商界的。一个脑外伤的，一个颈椎骨折的，另一个更惨，脑外伤加颈椎骨折。”
刘牧樵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台手术，刘牧樵肯定都要参加，朱亚光和唐辉也不轻松，都要做两台以上的手术。
“吃饱，吃好，明早天一亮我们就回去，唐辉教授，你那里收两个，我收一个，怎么样，不亏吧？”朱亚光说。
“不亏？还不是你病房紧张！我的床位也不多了，今天已经五十多个了，我打个电话回去，要护士长准备两个单间。”唐辉其实很高兴，又有机会和刘牧樵一起手术了。
自从他从沪市来清江市，三个星期，先后和刘牧樵做了六台手术，刘牧樵更正了他几个手术技能方面的缺陷，其次就是开始在显微镜下帮助刘牧樵吻合神经。
有收获。
还比较大。
这次，三个大人物，国际人士，又有我唐辉施展的机会了。
说实在的，在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国外的病人不少，但是，这种急重症病人却十分罕见。很明显，这些人是冲着刘牧樵团队来的。
都做了安排，现在可以放心吃饭了。
嗯，味道真美，就连大厨也偷偷看了很多次了，刘牧樵炒的菜色香味齐全，他偷偷尝了锅里的几片菜，惊讶得半天不敢做声。
他最怕炒鱿鱼。
吃完饭，在门口乘凉聊天，唐辉时不时问一些技术上的问题，刘牧樵很有兴趣讲解给他听，唐辉是乐得手舞足蹈。
这就是学习的好机会啊。
朱亚光在一边也认真听着，就连其他客人，也在听。
他们听天书一样，但是，他们感觉到，这几个人很不一般。
有几个人忍不住问：“你们是安泰医院的医生？”
唐辉说：“是呀！”
“你们那里有一个钱医生那就厉害了，我们隔壁有一个老人骨质增生，两条腿痛得走路都走不得，在钱医生那里吃了一个月的中药，竟然能够下地干活了。”有个客人说。
“嗯，你说的是钱家福医生。”刘牧樵说。
“对对，就是他。可惜，他们的号太难挂了，可不可以走个后门啊，我的颈椎病很厉害，手都麻了，我也想让我帮我治治。”客人说。
“哦，颈椎病？”姜薇哦了一声。
他差点说，颈椎病的老祖宗在这里呢。
她没有说。
刘牧樵说话了，“来，我帮你捏几下。”
“你？你也行？”
“试试呗。”
“不，有人告诉我，颈椎病不能随便捏，捏坏了，四肢都会瘫痪的。”
刘牧樵几个都哈哈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
“你放心让我帮你捏一下，我保证，我帮你捏几下，你的颈椎病就好了。”
“我不信，你这么年轻。”
“谁说年轻就没有本事？”
“你又不是刘牧樵。”
“哦？是不是刘牧樵没关系，能帮你治好颈椎病就行。”
第915章 一万年吧
刘牧樵最后也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那个客人也没有答应刘牧樵帮他做按摩，虽然姜薇她们为此为他惋惜，可是，她没有告诉他们，他就是刘牧樵。
第二天，一早就开车往回赶，在八点前，回到了安泰医院。
刘牧樵还是老规矩，每天参加一个科室的早交班，然后查房，看几个重点病人，再然后就是去手术室。
今天也不例外，他在神经内科三科查房，这里都是卒中病人，比较简单，他的出现，更多的是对病人一种鼓励与安慰，别的价值不大。
所以，可以说，他纯粹是走过场。
不过，他这么走过场，也能够获得一两个初级宝盒的奖励，有些有分量的人，真心感谢刘牧樵，他就会获得一个初级宝盒。
初级宝盒有些泛滥成灾了，没有开的超过了500个了，开了的，很多技能书，他随手就丢了，多了，挤占脑容量。
回气丸也多得可以当饭吃，这辈子想消耗完回气丸，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他从病房出来，直接就去了颈椎外科二科。
刚好，病人到了。
刘牧樵看了一下病人，又看了一下带来的影像学资料。
第一个，也是最重的，颅脑和颈椎都有损伤。
第二个，只有颈椎损伤。但是，这个病人一点也不比第一个病人简单，因为他的精髓损伤更严重一些。
看完这两个病人，简单和患者的随从和家属交谈了几句，随即又去了朱亚光的神外一科。
这个病人也不轻。脑组织损伤，连脑干也有斑斑点点的出血。
看完三个病人，来到接待室，与阿曼的官员和家属谈话。
他分析了病情，都比较重，说了手术的术式、目的与预期。
预期方面，刘牧樵还是给了他们比较乐观的期待，他说：“这几个病人要是能够闯过危险期，预后能恢复七八成的功能。”
这句话，给了对方很大的安慰。
他们来之前，也动过送到欧洲去的念头，那边看了CT片之后，回答的预期就差远了，功能最多能恢复二三成。
二三成什么概念？
比植物人略好一点。
后来，在穆勒的建议下，他们直接包机，飞清江市。
通报了病情，然后是一些法律文书，也就是疾病告知书，手术同意书等的签字。
手术虽然整个预期是好的，但是风险依然存在，这样等级的病人，随时都可能嘎嘣，活命，刘牧樵也不敢保证。
首先做手术的患者是颅脑、颈椎联合伤的。
这台手术难度最大，耗时也会最多，刘牧樵主刀，朱亚光做一助，唐辉做二助，何教授则是委屈一下，做第三助。
其实也不是委屈，这是学习的机会，有机会上就很幸运。
他们都已经意识到了，脊椎外科，或者说脊髓外科将成为安泰医院的核心科室之一，是安泰医院的一大品牌，将来——其实已经不需要等将来了，它已经是走在世界前列了。
一个大品牌科室，仅仅一个刘牧樵肯定是不够的，朱亚光、唐辉和何教授都有机会成为这个学科的大佬，这个时候有机会不学，那不是脑残吗？
首先把颅脑的损伤处理好，用了七个多小时，才转战颈椎。
颈椎的问题也很复杂，何教授负责处理颈椎椎体的重塑，然后，刘牧樵带着朱亚光进入了最艰难的耗时阶段。
唐辉在另一个副目镜下，看着他们手术，有时候也搭一手。
在这个病人之前，唐辉教授已经开始学习吻合术了，只是，他做的是粗神经。今天这些病人太特殊了，所以大部分的吻合都是刘牧樵亲自做。
等做到一半左右的时候，刘牧樵说：“老何，老唐，你们两个开辟新战场，那个颈椎病人，你们先做一部分，等你们做完颈椎椎体部分，我这里也差不多做完了，这样，就可以减少四五个小时。”
何教授，唐教授虽然还想看这台手术，但也知道这三个病人需要抢时间，要是一台接一台做下去，估计会要用七八十个小时，那样，就可能出现意外。
何教授和唐教授开辟了第二战场。
刘牧樵他们这一台，一连做了快二十个小时，他中间没有叫停，一直做完，朱亚光竟然连哼都没哼一声。
他也知道，这才是第一个病人。才刚刚开始。
体力，越是往后面，越难熬，这次鏖战，即使同时做手术，也不会少于六十个小时，所以说，苦，现在还不是最苦的时候。
总算是把第一台做完了，扫尾工作留给助手们。
“你去睡三个小时，我先带唐辉教授做，三个小时后，你来跟唐辉换班。”刘牧樵说。
朱亚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他在纳闷，你刘牧樵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精力？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实力说明一切，朱亚光赶紧回值班室，吃了点东西，往床上一滚，不到一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刘牧樵进到另一个手术室，“怎么样了？”
“刚好，椎体修补完了，在清理脊髓的血块。”唐辉说。
“好，让我来主刀。”刘牧樵低头在显微镜下观察。
“朱亚光呢？”唐辉有些小兴奋，朱亚光如果没来的话，自己就有机会做一助了。
做一助，就有机会吻合神经。
这是唐辉最想学的地方。
“三个小时后，他过来跟你换班。后面的工作量还很大，你们需要轮流休息。”刘牧樵说。
“你呢？谁来和你换班？”唐辉说。
“你说呢？”
“没有谁。”
“我希望一年后，你们三个可以和我轮流做，那个时候才敢说，我们是世界第一。”刘牧樵接过钳子，另一手接过针线，他开始缝合神经了。
他先做比较简单的地方，唐辉教授配合还比较生疏，和朱亚光比，技术也差不少。
所以，最难、最复杂的地方，他在等朱亚光来接手。
即便是做最简单的部分，唐辉也兴奋得很，过去，这种神经吻合，想都不敢想，那时候最多是吻合一下神经鞘膜，神经束是不吻合的。
脊髓和大脑差不很多，都和豆腐相差不大，特别的容易碎，吻合起来，力度很容易大了。
刘牧樵吻合速度很快，他的力度恰到好处，唐辉看着，心里就痒痒的。
要是达到这种水平，今后，真的是可以过大块吃肉的豪华日子。
“你，可以买一些猪脑子，猪脊髓来多练习，神经吻合术，没有别的诀窍，就是多练。我们神内的吴迪教授，为了研究大脑，他在解剖室解剖了一百个人脑。现在，他对人脑的穿刺，几乎都是盲穿。”
唐辉赶紧说：“我明天就和屠宰场联系一下，高价买几百、几千根脊髓回来。练成你这水平，大约多长时间？”
“我这水平？”
刘牧樵哑了。
脊椎手术，我是大师级，脊髓手术，我是宗师级，达到我这个水平，这一辈子，你们有希望吗？
但又不能打击他们。
“也许，练到一万根人的脊髓左右，就差不多了吧。”
一万年可能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