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尿骚味
医学总是充满着不确定性。
这就是医疗的风险！
就在刘牧樵他们预期比较良好的时候，病人出现休克状态。
什么原因导致的休克？
下一步就是要迅速找原因，只有找到了原因才可以真正抗休克，否则，所有的努力都只是暂时的、短暂的。
这是一个外伤病人，因外伤导致休克的可能性最大。
出血，引起的出血性休克？
没有出血部位啊。
手术台上，移动式B超机推过来了，没有发现内脏损伤，也没有腹腔和胸腔积液。
那么，是不是中毒引起的休克呢？
由于外伤的原因，挤压组织，出现组织坏死而出现中毒休克？
抽血送化验室急查。
排除了中毒休克。
刘牧樵再次瞄了一眼心电监护仪，刘牧樵对心电图是很内行，一看，吓了一跳，病人大面积心肌梗死。
内科急会诊。
药物用上了。
现在最关键的还不是药物，而是疏通血管。
“支架！支架！支架！”
刘牧樵脑子里出现了这两个词。
可是，本院的介入水平很差。
刘牧樵虽然对高难度的介入堪称宗师，但是，他从来没有从头做过，最基本的步骤他倒是陌生得很，李六一曾经教过他，但是，刘牧樵很少有技能是自己学成的，都是系统送给他的。
怎么办？
必须紧急做介入，否则病人就嘎嘣了。
心血管的介入医生来了。
C臂机也推了过来。
可是，刘牧樵一看真想打人，做介入的贺医生的手，颤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病，别说做介入了，即便是给自己喂饭，肯定也喂不了。
“你没做过？”
“做……没做……做过。”贺医生紧张的语无伦次。
“你不抖行吗？”刘牧樵喝道。
“行……不行，我好怕。”贺医生越来越慌张。
本来，心内科有两个医生做介入手术，还有一个姓张的医生，他才是主力，平常介入业务量不大，急诊就做得更加少了，即使有，他们多半也推给附属医院了。
平常，做介入是张医生为主，贺医生是做助手的，今天张医生不在医院，突然要贺医生单独做，他早就吓得屁滚尿流。
加上看到刘牧樵，心里更加紧张，别说做了，站立都成了问题。
刘牧樵想骂人。
见过不争气的，没见过这样不争气，“张医生呢？”
“今天轮休，他和几个朋友钓鱼去了。很远，东江水库，离这里一百八十公里。”这一次，他说话倒是流利了。
“你是紧张还是真的不会？”刘牧樵问。
“因为不会，所以才紧张，加上，你在边上看着。”
“我会吃你！我问你，你步骤总记得吧？你口述，我来做！”刘牧樵只能这样了，等附属医院请人来，命早就没有了。
“好。”贺医生这一次回答得很坚定，步骤他记得很清楚，只要不逼他做主刀就行。
他还几乎没有动过手。
临床上，经常有这种情况，某一个医生霸占着某个操作，不让别的医生做，这种情况很常见，堂而皇之的理由说是为了病人，担心新手不熟练发生医疗事故，其实，有些人就是为了技术垄断，不让别人学。
他垄断了技术，他的饭碗就端得很牢固，碗里除了有肉，还会有鱼，甚至还会有鱼翅。
心内科的张医生就有这方面的嫌疑，心血管介入已经开展快两年了，他就是不让助手单独做。
刘牧樵和贺医生穿上了铅背心，开动了C臂机。
贺医生口述，刘牧樵操作。
虽然有些曲折，但刘牧樵依稀也记得一些，很快，穿刺针就到了心脏。
“好了，后面的就不要你教了，倒是你仔细看我是怎么操作的。”进入了刘牧樵熟悉的范围，刘牧樵很快就给病人放了三个支架。
心脏缺血症状迅速得到改善。
刘牧樵抬头看了墙上的时钟，还不错，第一次正式做心脏介入，耗时虽然多一点，但没耽搁病人的性命。
32分钟。
今后，心脏介入就不再是问题了，复杂的会做，简单的也会做。
他过去只会做复杂的，今天也好，把简单的也逼会了。
这件事虽然有些奇葩，先难后易，任谁也难以相信，但是，今后这门技术算是真正掌握了。
哎！
刘牧樵还是感觉到了痛，内科系统的力量太弱，今天算是跌跌撞撞过来了，下次呢？碰到别的情况呢？
心脏问题解决了，休克也迅速好转。
内科贺医生抱着介入设备离开了手术室。巡回护士突然笑了起来。
“你们闻到什么气味了吗？”
刘牧樵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唐辉说：“尿骚味。”
巡回护士说：“这个贺医生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上身，一身的汗水，下面，则是一泡很大的尿，一身湿淋淋的，怎么见人啊！”
门开了。
朱亚光踩开门进来了。
“贺医生是怎么回事啊？”
一进门，他就问。
“你说呢？”唐辉说。
“一身的尿骚味。”朱亚光说。
“别说别人了，朱亚光，你快去洗手，现在轮你了。唐辉教授，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唐辉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连续工作三十个小时了，身体确实也很累，但是，下一台手术全部是颅脑外科的，没自己的份，于是说：“我还想坚持一会。”
刘牧樵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你看着办吧。不过，今后机会有很多，再做两个月，我就正式教你神经束吻合，所以，你也不必太急，先回去在猪脊髓、脑组织上多练习。都是这样过来的。你问问朱亚光，他至少也做了上千只猪脑子。”
朱亚光忙接着说：“是的是的，我一共做了两千只猪脑子了。”
想想都想呕，每天抱着猪脑子练习，这种场景，该由多恶心。
神经精神中心有一个技能训练室，里面有神经外科的各种设备，手术用显微镜就有九台，朱亚光没事的时候，他就在这里训练。
这个训练室，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在这里，除了很多年轻医师，最常来的还有宋百年、吴迪和朱亚光。
他们几乎每天都会挤出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来训练。
唐辉没有下手术台。
朱亚光上来做一助。
由于有刚才的对比，唐辉深深地感到，今后，真的不能急于享受，不能每到星期天就去农家乐，还得努力学技术。
手术在进行中。
换了一个助手后，刘牧樵的速度又加快了，他有意快一点，目的之一就是训练朱亚光。
今后，朱亚光将会是自己最重要的助手之一，颈椎和颅脑外科，朱亚光是能够双肩挑的。
“朱亚光，这个神经束你来缝合。慢一点，只要要紧，别光记着赶时间。这根神经束，你用八字缝合，神经鞘膜，你看看能不能缝十二针。”刘牧樵指示。
第917章 我有一助做就行
手术进行了四十个小时。
唐辉已经是头昏脑胀。
但是，他还是坚持下来了。
朱亚光下来时，走来有些像是梦游，连着打了两次趔趄，幸亏巡回护士眼疾手快，把他抱住了。
没有人怀疑朱亚光这是在占便宜，即便是巡回护士本人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不可否定，这位巡回护士是手术室里最美的护士之一。
神经精神中心大楼的护士，假如把颜值分为十个等级的话，这栋大楼里，百分之八十都是八分以上，低于五分的，不到百分之一。
向丽芳就是低于五分的人之一。
刘淼，在这群护士中，也仅仅是八分的样子，而护士长王艺，则勉强打个七分。
今天这个巡回护士，是打十分的。
很多医生都想吃她的豆腐，但是，今天朱亚光两次打趔趄，绝对不是故意吃豆腐。
不过，他的脸还是红了。
“小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朱亚光摸到了这位巡回护士那团软软的东西。
“没关系啦。”
巡回护士也知道朱亚光不是故意的，再说，朱亚光正人君子，他不会如此无聊，更不会这样下流。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这是最后一台手术，我可以让宋百年顶一顶。”刘牧樵问。
第三个病人是纯粹颅脑外伤，唐辉教授和何教授正式可以退出了。
“不，宋百年不行，还是我亲自上吧，国际友人，我们不能有半点疏忽。”朱亚光说。
这句话，没有毛病，宋百年虽然进步也很快，但水平本身就比朱亚光差一些，特别是最近，朱亚光突破瓶颈，进入了大佬行列，宋百年和他比，就不是一个档次了。
最近突破瓶颈的还有一个人，杜小平，他是国内会做Vilishi手术的第二人，所以，现在，胰腺外科，很少有刘牧樵上台的机会。
杜小平的水平和龙教授是一个档次，在国内也是大佬级水平，有这样的角色坐镇胰腺外科，刘牧樵很少去做胰腺手术。
从抗震救灾回来之后，刘牧樵做的胰腺手术，只有个位数，总共才做了七台，其中，杜小平有困难的只有三台，另外四台是应家属的请求上台的。
安泰医院也实行了全省统一服务承诺，接受点名手术。
“我担心你熬不住。”刘牧樵提醒朱亚光。
“我现在醒了。”朱亚光坚持说。
“那好吧，不过，手术还有上十个小时，你真的能坚持吗？”刘牧樵还是有些担心。
“我就奇怪，你怎么可以不睡觉，精神还这样好呢？”朱亚光抬头看刘牧樵，他精神还好得很。
他当然不知道，刘牧樵刚刚又吃了一颗回气丸，吃了一瓶醒脑液，精神焕然一新。
“我年轻啊。”刘牧樵说。
“年轻？谁没年轻过？我当年你这个年龄，有次做十六个小时手术，硬是没出得手术室，一头倒在护士值班床上，睡了八个小时，害得值班的护士，只好睡在我脚下。”
“你倒是艳福不浅啊！”唐辉舔了舔嘴唇，他就不敢。
“艳福个毛线，我睡得死猪一样。”
朱亚光的话里多少有一些遗憾。她记得，那个护士也是极为美貌的，也是累惨了，哪顾得睡了一个男的，缩在脚下就睡着了。
刘牧樵没办法解释，不好解释就不解释呗，他脱了手术衣，接过护士送来的牛奶和面包，啃了起来。
第三台手术就在隔壁，宋百年他们已经在做准备工作了，趁着这个机会，刘牧樵赶紧填饱一下肚子。
这是他从手术开始以来吃的第三餐，四十个小时，吃了三杯牛奶，六个面包，勉强饱肚子而已。
其他人不同，其他譬如朱亚光睡了三个多小时，吃了五餐，唐辉也吃了四餐，其他人都轮流吃了东西。
本来，刘牧樵在手术中，也可以吃东西的，护士可以喂给他吃的，但是，这种手术和胰腺手术不同，一旦埋进了显微镜里，他就不想离开目镜，显微镜下找东西很难。
脊髓手术最好是一气呵成，能够不停下来是最好的。
手术很顺利。
虽然中间出现过一次心源性休克，但是，由于刘牧樵成功做了心脏介入治疗，病人转危为安。
刘牧樵又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说：“你可以睡半个小时。”
他是对朱亚光说的。
“好。”
声音才落，他人已经出了门，溜进值班室睡觉去了。
刘牧樵“噗”笑了起了。
他在想，今天，不会有哪个护士也累惨了又倒在他脚下睡觉吧？
医院里，累惨了，医生护士睡在一起的事真还不是什么新鲜事，刘牧樵就听过赵一霖讲过，他和向丽芳在十五年前，就在一个床上睡过十几个小时。
那次是万佛山金矿坍塌事故，他们随救护车在大山里营救，几天几夜，没地方睡觉休息，在农家弄到了一张床，最后，医生护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挤在一张床上，六个人，那管什么男女有别？
不过，那次以后，赵一霖和向丽芳就成了合作对象，不久，赵一霖成了主任，向丽芳成了护士长，在医院里，他们是科主任和护士长中配合得最好的。
至于，那十几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们俩知道。
刘牧樵坐在地板上。
看着时钟，发了一会儿呆，估计隔壁差不多了，站了起来，来到隔壁。
“准备得怎么样了？”
“可以了，颅骨已经取下了。”宋百年说。
“养起来了吗？”
刘牧樵问。
很多时候，颅骨取下来之后，要养在消毒液里，今后病人康复以后，会回来做颅骨修补的。
“养起来了。”
“好，我们开始吧。”刘牧樵转身出来洗手消毒，重新穿手术衣。
宋百年跟着出来，不见朱亚光，心里怦怦直跳，好家伙，今天有可能蹭一台一助做。
神经外科，宋百年是主力队员，但是，跟刘牧樵做一助的机会并不多，他要么是主刀，要么是做朱亚光的一助，很少有机会做刘牧樵一助。
刘牧樵洗了手，穿了手术衣回来了。
“我……我有一助做？”宋百年激动得语无伦次。
刘牧樵一惊，这才注意到，宋百年是多么的渴望。
“你要做一助可以啊。你们谁去帮一个忙，值班室里，朱亚光睡在那里，偷了他的手机，他开了闹钟，我只给了他半个小时，还有十分钟，他就会被闹醒。”
“我去偷。”
一个住院医，是宋百年的死党，他出去了两分钟就会来了，手里多了一台手机。
“这台手术，有点难度呵，要是你感觉吃力，自己提出来啊。”刘牧樵提醒宋百年。
“好的，我不会拖后腿的。”宋百年赶紧说。
第918章 熬不住也得熬
宋百年这句话，用什么样的标准衡量都是过分的，他把话说满了。
你不拖后腿？
不拖后腿的人很少，少得可怜，严格意义上讲，就只有张九渔不拖刘牧樵的后腿。
放开一些标准，朱亚光和杜小平，还有龙教授也不拖后腿。
你宋百年能不拖后腿吗？
当然，刘牧樵什么也没说，他故意放慢了速度，让宋百年真以为自己不拖后腿。
手术默默地做着，偶然，刘牧樵会提醒一下，或者更正一下宋百年的错误。
这种情况很少。
颞叶已经做完了，接着是枕叶，左侧枕叶也有损害，还有泥土的污染。
这种手术之所以难，一是要彻底清除污染物，不能留半点在脑组织里面，即便是留下极少量的，整台手术全功尽弃。
二是要清除没有血供的坏死组织。
由于脑组织的特殊性，每一块脑组织都可能是一个功能区，或者说神经纤维的纤维束，多清除一块，身体的功能可能就少了一部分，所以，术者要格外认真，能够不清除的就不清除，多保留一点脑组织，这既是学术问题，也是医德问题。
为患者的今后生活着想，医生就会尽量保留脑组织。
要是仅仅为了把手术拿下来，完成治疗使命，就可能把可切可不切的组织也切除了。这样的话，是最保险的，患者也不会有意见，对医生来说，最安全，但对病人来说，损伤是没法挽回的。
刘牧樵当然是做前者，这样的医生才是医德高尚的人。
刘牧樵不仅仅自己这样要求，对其他人也是这样要求的，所以，他宁愿多做几个小时，也要尽量保留患者的脑组织。
今天用的时间格外的长，为了照顾宋百年，刘牧樵只能按部就班，慢慢做下去。
宋百年瞄了一下墙上的时钟，手术已经做了快五个小时了，手术进度还不到一半。
“可以加快一点速度吗？”
没想到，这句话出自宋百年之口。
刘牧樵差点笑出来了。
“你控制进度吧。”刘牧樵对宋百年说。
真的，刘牧樵很难把握速度，有很长时间没有带宋百年手术了，不知道他的水平怎么样了。
宋百年是一个很有进取心的人，他钻研业务的干劲不比吴迪差，但是，任何人的进步，都需要有好的教师。
刘牧樵有些内疚。
他注意了训练朱亚光，就把宋百年丢一边了，耽搁了他的成长。
不过，话又说回来，朱亚光成为大佬之后，又可以提高宋百年的水平。
这就是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理论。
手术速度提高了一些。
刘牧樵感觉，宋百年也还可以，比预想的进步要大。
“你还在拿猪脑子练习吗？”刘牧樵问。
“每周两个，主要是周末练习，其他时候没时间。”
宋百年是相当的忙，他不仅仅做手术，病人进院开始，就要关注，诊断所需要的各种检查，诊断的确定，医嘱的下达，什么时候安排手术，手术的术式考虑，等等，他都要掌握。
朱亚光可以忽略很多的事情，而宋百年不能忽略，这就是上级医生与下级医生的差别。
住院医生的职责，主要负责的工作就是问病史、写病历、按照上级医生的指示，开出各种检查单，化验单，做具体的事，记录每天的工作与病情，写病程记录，最后办理出院手续。
主治医生在了解整个病情的情况下，下达医嘱，指导住院医生完成具体的工作，与上级医生衔接，请示上级医生，执行上级医生的指示。
副主任医生相对独立处理自己这组病人，他指导主治医生和住院医生，修改医嘱，安排手术，拟定手术方案，大多时候自己独立治疗病人。遇到疑难病例，他应该请示主任医师，或者科主任，执行主任医师或科主任的指示。
主任医师则是掌控全局的人，对每一个病人都应该心中有数，特别是对疑难病例，有责任及时组织会诊，做出指示。他们对每个病人都有权修改诊断和治疗方案。
所以，看得出来，在三级甲等医院里，最忙的人，担子最重的医生，应该是副主任医生了，他们是一线的主力。
宋百年就比朱亚光辛苦。
他每天七点半之前就要到科室，经常要在晚上才能回家，加班是常事。
所以，他的训练，大多数安排在周末。
刘牧樵略微有些吃惊，你宋百年原来没有落下太多啊。
刘牧樵加快了一点速度，宋百年竟然跟上了。
再快就不行了，保持这个速度。
又做了一个小时。
突然，门被人踩开了。
“谁偷了我的手机？宋百年，一定是你做的好事！”
进来的是朱亚光。
“别嚷嚷，快去洗手，换衣服。”刘牧樵也需要朱亚光上了，后面留下来的都是难度很大的部分了。
“刘牧樵，你不讲道义！”朱亚光丢了一句话，出去洗手去了。
“看你累成狗一样了，让你睡几个小时，你还责怪我？”等朱亚光进来，刘牧樵说，“我把最难的这部分留给你做，宋百年，你做二助。”
朱亚光把头伸过去，看着目镜下的脑组织，确实，留下的是很难的吻合术了。
正做着，手术室的门又开了。
一个办公护士进来通知，“姜薇问，西亚又来了一个颈椎严重损伤的病人，马上到达清江机场，问是不是安排紧急手术？”
“你说，把核磁共振片送到手术室来，我要看一下。”刘牧樵头也没抬。
“好的，姜薇就在这里。”
不一会，姜薇穿着参观衣进来了，手里拿着几张片子。
“过来，放在无影灯下，我瞄几眼就行了。”
刘牧樵抬头看着片子。
“下一张。”
刘牧樵看了大约五分钟，说：“可以了，安排紧急手术，通知唐辉教授、何教授，这里，朱亚光，你也走不脱。”
“你已经五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了，熬得住吗？”姜薇问。
她知道，这台手术不会轻松，这类颈椎手术，没有一台能在二十小时之内完成的。
她真担心刘牧樵身体。
“熬不住也得熬，我问题不大，主要是朱亚光，你，行不行啊？”刘牧樵说。
“你说的，熬不住也得熬啊。”朱亚光在口罩后面笑得很灿烂。
第919章 朱冰来了
凑热闹定律又起作用了，沙特一名高位截瘫的病人被送进了安泰医院。
凑热闹定律在医院很常见。
医院很忙，就和打仗一样，忙得不得了，特别是像安泰医院这种精英本来就少，医院发展又快，业务爆满的医院，医生连轴转的情况很多。
别说刘牧樵，就是赵一霖他们的内科，也是一样的，鲁路和文兴宇有很多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间了，一出门，才发现已经是夜深人静了。
凑热闹定律是很常见的，收治病人是这样，闹医疗纠纷也是这样，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也是这样，喜欢成堆，喜欢凑热闹。
刘牧樵他们这台手术还没结束，另一台又已经上台了。
颈椎的手术，何主任、唐辉主任合作，拿下颈椎的置换不成问题，这样，刘牧樵就有时间完成这台手术了。
很庆幸，朱亚光被人偷走了手机，睡了足足六个小时，为下一台手术做了养精蓄锐的准备。
姜薇很担心刘牧樵。
已经六十个小时了，他眯眼睛的时间都没有。
“你真的挺得下来吗？”姜薇关切地问。
“姜薇，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别说七八十个小时，就是一百多个小时，我也能挺得住。你看我，有疲劳的样子吗？”
没有。
刘牧樵已经吃了九颗回气丸了，三瓶护脑液，护心、护肝、护肾、护肺的也各服了一瓶。
前天上台前，刘牧樵又开了一些中级宝盒，大部分就是这些药液，拥有的医学技能不多，那些乱七八糟的技能，刘牧樵丢进垃圾箱了，打都没有打开。
最可笑的是，这次还开出了《怎么当好一个妈妈》，《坐月子大全》这样的书籍，刘牧樵不丢进垃圾箱，难道还打开不成？
姜薇又看了看刘牧樵，说：“你精神还很好，不过，到底是六十个小时了，你还是注意一下，体力透支，免疫力会下降的。”
说完，姜薇不再做声，不打扰刘牧樵了，这里，还有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唐辉和何教授给新来的病人做准备工作，第一部分，颈椎置换，这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何教授的水平很高，他在沪市医科大学附属一医院时，早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等刘牧樵过来，他们已经把第四、五颈椎置换了，换成了钛合金的。
刘牧樵没有急于洗手，先认证阅读了一下核磁共振片，然后对朱亚光说：“又可以让你做到吐了。”
手术时间会很长，难度也非常大。
“二三十个小时？”朱亚光吐了吐舌头，做了做呕吐的样子，一个鬼脸，“跟着你，下辈子的苦都会要吃尽的。”
“要是我啊，觉得是福气。”唐辉很羡慕。
“你还没开始，等你成了他的好帮手之后，就会知道，什么叫苦。他这家伙，几个小时不动，这个苦，吃一次，下次想想脚就发抖。”朱亚光提醒唐辉。
“唐辉，朱亚光，你们两个轮流做一助，看谁喊苦。”刘牧樵一锤定音，把朱亚光气得只翻白眼。
朱亚光虽然喊苦，但是，他不愿意被别人抢了生意，做刘牧樵的助手，本身就是一种荣光。
看来，自己很可能在某一天会要失宠的。
别嚷嚷了，再苦再累都要埋在心里。
朱亚光暗暗告诫自己。
手术开始了。
最先上的还是朱亚光，他先做几个小时一助。
刘牧樵把脸埋进显微镜目镜里，很快就进入到了聚精会神的模式。
又是几个小时，他的身子，一动不动，只有两只手，飞快地做着神经吻合术。
朱亚光配合得非常好。
唐辉一直在副目镜里看着，刘牧樵已经几次催他先去休息一会，等会来和朱亚光换班。
唐辉说，“外科医生，哪有这么娇贵的？没练成皮粗肉厚，哪里做得了外科医生。”
朱亚光没有抬眼皮，鼻子里却哼了一声。
就在刘牧樵他们在做手术的时候，姜薇办公室来了以为不速之客。
“你是刘牧樵的秘书？”来人问。
“准确地说，应该是办公室主任，刘牧樵工作室的办公室主任。”姜薇说。
“刘牧樵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已经三天了。”来人说。
“是的，他在做手术。”姜薇很客气地给她端了一杯茶。
“连续做手术？”
“是的。”
“没被累趴？”
“外科医生练就了这门本事。”
“可还是人啊？”
“没错，是人，人有很大的潜力。”
“嗯，我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我问你，刘牧樵什么时候会下手术台？”
“请问，你贵姓？”
“我？姓朱。刘牧樵没有跟你提到过我吗？”
姜薇摇摇头，说：“我印象中，他好像是没有提到过你。你们是好朋友？”
“是。我们有共同的痛苦。”
姜薇说：“痛苦？你是……”
“朱冰。”
朱冰，姜薇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概念，她不知道朱冰是什么人。
“姜薇，你不应该做刘牧樵办公室主任，更不应该做他的秘书。”朱冰说。
“为什么？”姜薇微微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别人议论自己的工作。
“为什么？很简单啊。我担心刘牧樵会来一个姐弟恋。”朱冰直言快语地说。
姜薇也不客气，说：“有问题吗？姐弟恋，不是很流行吗？”
朱冰脸色突变，大声说：“呀？你们真是姐弟恋？你……这就是你的错了，你应该制止刘牧樵啊。”
姜薇嘴角往上翘了翘，什么也没说。
朱冰又说：“姜薇，听说，刘牧樵最近很少回孤儿院？”
姜薇说：“是的，很少，他太忙了。”
朱冰摇摇头，说：“不是忙，是因为，他恨谢敏。”
姜薇“噗嗤”笑了一声，说：“这你就错了，他怎么可能会恨谢敏呢？他很爱谢敏的。”
朱冰摇了摇头，说：“这个，你不懂。好了，不聊这个了，我问你，刘牧樵什么时候下手术台？”
姜薇说：“你找他有事？”
朱冰说：“你别问太细了，我只问你，他什么时候下手术台？”
姜薇微微有些不爽，为什么我不能问？刘牧樵的时间都由我安排，这样才能提高效率，我不问，谁知道你找他什么事？
咦？
姜薇突然想起来，这女子这么漂亮，年纪与刘牧樵相差不大，再就是这女子的气质很高贵，莫不是刘牧樵的好朋友？
刘牧樵没有女朋友，姜薇是知道的，但好朋友就难说了。
“刘牧樵在做一台很高难的手术，明天这个时候可能都在手术台上，要见他，之怕是后天的事。”姜薇实话实说。
“哎哟，后天？我明晚的飞机，这一次又见不到他了。姜薇，请你跟他说，我父亲的毛病又犯了，请他抽出一点时间，帮我父亲治一治。”
第920章 谁都没有权力
朱冰走了。
姜薇到最后才了解到，朱冰就是朱圣熙的独生女。
朱圣熙这人不知道的很少，他是江东省四大企业家之一，拥有的清江重工闻名中外。
他得了抑郁症，有严重的失眠，他女儿朱冰在剑桥留学，明晚返英。
至于刘牧樵和朱冰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这个问题就不太清楚了。
朱冰走了之后，姜薇半天也没有平静下来。
姜薇内心隐隐约约有种不爽，但又不明显，她回想朱冰说的话，姐弟恋，这是她朱冰你该说的吗？
姜薇看了看时间，知道手术还早得很，于是开着车，去了孤儿院。
孤儿院所在的二马路在施工，在埋污水管道，车子只好开进一家公司，门卫正准备干预，见是一个美女开车，赶紧不做声了。
姜薇停好车，正要出大门，保安问：“你准备停多久？”
“多久有问题吗？”姜薇回头问。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保安矮了一截，姜薇的声音太好听了。
姜薇去了孤儿院，谢敏见她来了，热情得很。
“今天怎么有空啊？”谢敏问。
“刘牧樵要做一台大手术，明天这个时候才可能出来。”姜薇说。
“他最近很忙，对吧？”谢敏问。
“是的，很忙。这次手术，已经上去三天了。”姜薇说。
“三天了？一直做手术？”谢敏很惊讶。
“是的，几个老外，病情很重，手术难度非常大，据说，世界上没有谁有他这样的水平。”
“是吗？”谢敏微微笑了。很惬意的那种。
“是的，颈椎手术，是他最近才开始的，很快就超过了所有专家。”
“嗯，他竟然有这种天赋。姜薇，我说，他这样几十个小时做手术，会不会透支身体啊？”
“不会。”
“不会？”
“他精神特别的好，我才看了他，精神还好得很。”
谢敏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姜薇，说：“你说，姜薇，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刘牧樵是有未婚妻的。”
姜薇脑子里“轰”的一声，半晌，才苏醒过来。
刘牧樵有未婚妻？
一个孤儿，又不是大户人家有政治联姻，哪来的未婚妻？
但是，谢敏是很认真的，脸色也很严肃。
“姜薇，我不知道你和刘牧樵之间有没有感情纠葛，还有那个苏雅娟，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刘牧樵是有未婚妻的。”
姜薇心里很痛。
“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和刘牧樵年龄相差这么多，我会把握分寸的，你放心。”
“嗯，那就好。”
“阿姨，可以告诉我，刘牧樵的未婚妻是谁吗？”
谢敏摇了摇头，说：“其实，我也是反对的，不过，希望他能体谅我，我其实也无能为力。至于是谁，我暂时还不能说。”
姜薇沉默了一会，说：“阿姨，有几句话，我本不应该多嘴，但是，我跟随刘牧樵快一年了，我算是比较了解他的人。他一个孤儿，已经很苦了，现在，有点成就了，他的婚姻，我觉得应该由他自己做主，别人不应该干预。”
谢敏一对犀利的眼睛看着姜薇。
“你也这样认为？”
“是的，他既然是孤儿，就不应该有父母之命。再说，即使有父母之命，他有权不听父母的。”
“不听父母的？”
“对，他既然都是孤儿了，那么，他父母哪有资格安排他的命运？”
谢敏身子明显震动了一下，沉默了好久，才轻声地说：“你这么说，他的父母也无颜面对他了。对，他们有什么资格？好，姜薇，你说得对，你回去对刘牧樵说，他想娶谁就娶谁，什么未婚妻，这个世界上，谁也没有权力给他安排婚姻！”
谢敏的声音很激动。
姜薇吓了一跳，心跳砰砰砰，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阿姨，我不应该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有这个权利，这个人就是您。”
谢敏摇头，说：“不，我也没有这个权利，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有这个权利。你回去告诉他，好好干，不要听从别人的安排，他的命运，只有他自己能够做主，即便是我谢敏，也没有这个权力。”
说到这里，谢敏的情绪又平稳了一些，接着说：“姜薇，刘牧樵从小没有父爱，也缺少母爱，这是他一辈子也摆脱不了阴影，他父母欠他的太多了。本来，他父亲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给他定了一门亲事，本来，是一片好意，但是，你刚才提醒了我，我明白了，他的爱情需要他自己去寻找。别人可以给他安排妻子，但不能给他幸福。好了，我明白了，你回去就告诉刘牧樵，我谢敏支持他，去寻找他的真爱……”
姜薇静静地听着，她脑子里出现了几个人的影子。
苏雅娟、刘淼、朱冰……
为什么会出现朱冰呢？
姜薇摇了摇头，想摆脱朱冰的影子，可是，根本就摆脱不了。
刘淼，基本上可以不考虑，虽然很漂亮，但是，气质和素养上，和苏雅娟相比，差了一个档次。
但是，苏雅娟和朱冰相比，似乎又差了一些什么？
差什么？
姜薇也分析不出来。
朱冰，姜薇是第一次看她，也仅仅只有十几分钟，但是，对了，朱冰也有一种气场。
是不是富贵人家都有这种气场？
不是。
姜薇脑子里想起了几个富贵人家的子女，猥琐的、俗气的、慵懒的，她见过。
同样是富贵人家，朱冰显得清新、高雅、从容。
姜薇在想，假若要刘牧樵从苏雅娟和朱冰之中挑选一个，他会选择谁呢？
姜薇在假设。
一定会选择苏雅娟的。
因为，苏雅娟更接地气，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良妻，相夫教子更能体现中华传统美德。
苏雅娟和刘牧樵志同道合，在事业上比翼双飞，在生活上相亲相爱。
可是，一定会是这样吗？
说不定他更喜欢朱冰呢？
朱冰，典型的白富美，气质极好，更懂得诗情画意……
“姜薇，”
“呃，阿姨，您说。”
“姜薇，你比刘牧樵大几岁，是姐姐，除了照顾他的生活和工作，你还要多关心他的感情世界，你要引导好他。世上的女子，千千万万，不要让他挑花了眼睛，女子，美貌是次要的，心地善良才是最重要的。”
“嗯，好的。”姜薇回答得有些苦涩。
她心里，有一根刺，刺得她很痛。
第921章 我的腿没了
手术室里，手术还在进行，刘牧樵又把最后一瓶醒脑液吃完了。
不过，他不担心，兜里还有几十只中级宝盒，开出醒脑液的概率很大，只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开。
开中级宝盒，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除了可以开到药液之后，开到的医学技能书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垃圾，很多技能书与实际搭不上边，或者说，与刘牧樵想要的挨不到边。
刘牧樵把自己埋在显微镜下已经很长时间了，朱亚光有一个错觉，他的脚已经不是他的脚了，痛是一方面，更令他惊悚的是麻，他让护士掐他的腿，一点感觉都没有。
唐辉再也没有雄心壮志了，口号肯定是不敢再喊了，他错过了休息的机会，站在手术台上，一会儿是一助，更多的时候是二助。
今天，做二助的都必须是高手。
刘牧樵头痛不已的事是，颈椎损伤，不仅仅是损伤，更麻烦的事是精髓被污染了。
被严重污染的颈髓，很多医院都会采取放弃。
可刘牧樵不会这样选择，这不符合他的风格，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他都会努力的。
再说，这个病人这么远飞过来，也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想重新站起来，刘牧樵有责任帮他实现这个梦想。
可以说，能力其实也是一种责任，你有这个能力的时候，你就有这份责任。
就譬如，很多家庭很贫困，他们家老人病了，放在家里，不送医院，任由他死去。
冷漠是原因之一，但更多是他们能力不够的表现。
而有的家庭，家里病了人，送大医院，送国外治疗，第一，他们必须有这个能力。
相反，要是子女有这个能力，而不积极治疗父母，那就是不履行自己的责任了。
刘牧樵见过很多送到霍普金斯医院治疗的胰腺癌病人，毫无例外，他们都是千万富翁。
现在，西亚的病人远跨重洋，刘牧樵有责任帮他们治疗。
刘牧樵也没有别的想法，哪怕是用四十个小时，五十个小时，也要帮他做好神经吻合。
幸亏刘牧樵是清创缝合的宗师级人物，他对于自己的清创还是有信心的。
时间已经超过三十六小时了。
朱亚光想抬一抬自己的脚，已经不听话了，他只好继续一动不动。
当然，要是换一个人，会以为自己截瘫了，两只脚，后来连痛的感觉都慢慢在消失。
这很可怕。
痛，还表示这两条腿是自己的，连痛都消失了，是不是脊髓神经休克了呢？
“刘牧樵，我的腿。”
“你的腿怎么啦？”
“没了。”
“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
“好像已经不是我的了。”
“你活动活动。”
“活动不了了。挪不动了，已经不是我的了。”
“王艺，你安排谁帮他按摩按摩。”刘牧樵头也没抬，对王艺说。
王艺很惊讶。
她在想，我才进来，你刘牧樵头也没抬，怎么知道我进来了？
“王艺不在。”王艺开玩笑说。
“嗨，我知道你进来了，你身上有股特殊的香味。”
刘牧樵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信息量好大啊。
王艺更是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们几个，我都不需要看，闻到你们身上的香味，我就知道你们是谁，不要这么惊讶好不好。”
刘牧樵头也没抬，他的眼睛盯在显微镜下，现在是重要节点，他的目光不敢离开要吻合的神经束。
也不知道刘牧樵这话是真是假，反正，这样一说，王艺才下了台阶。
“张秀芳，你，帮朱主任捏一捏腿。”王艺朝呆在一旁闲着的护士说。
张秀芳是最近招聘进来的护士，身高有一米七，在护士中算高挑的了。
她没有半点怨言，帮朱亚光做腿部的按摩。
“我也要。”
唐辉不干了。
其实，他早就麻木了，只是不好说而已。因为，刘牧樵早就说了，让他先休息，他逞强，说自己挺得住。
他早就挺不住了，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他厚着脸皮说了一句“我也要”之后，知道不该说，此时，除了王艺，谁都手里有事。
“张秀芳，等会，你还帮唐教授按摩一会，哦，对了，刘牧樵更累，你先帮刘牧樵按摩一会吧。”
刘牧樵抬了抬腿，说：“我不需要，我还很轻松呐。”
王艺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脸上突然红了，她出去了。
……
姜薇打听了一下手术室的情况，知道手术快做完了，于是来到食堂，一边在菜架前看菜，一边安排今晚的晚饭菜肴。
大部分的食材都是从自己农场送来的，既新鲜又环保，食用起来放心。
姜薇看到水池子里的刀鱼，说：“这是哪里送来的？”
师傅赶紧说：“吃虹鳟吧，枫树农场最近养了虹鳟鱼，这是第一批上岸的，味道很不错。这刀鱼，也是他们那边的。还是虹鳟比较好。”
“他不太爱吃生鱼片。”
“可以清蒸，也可以水煮，还可以黄焖。”
“那就黄焖好了。”
“这鳝鱼是野生的吗？”
“不是，这个肥的都是饲养的，不过，肯定都没有放激素。这边，这个桶子里的是野生的，不多，只有一斤左右。”
“就吃这个，一斤就一斤。”
“姜薇主任，要不要来一份滋补的？”
“具体是什么东西？”
“青色甲鱼，野生的，里面放莲子、红枣、人参、茯苓、黄芪、天麻、淮山。”
“行，要一份。刘牧樵不需要，但唐辉都超过五十岁了，这个可以有。”
“好，我亲自弄。你看看，还需要一些什么？”
“猪肉是自己杀的吗？最近有猪瘟，你们要睁大眼睛哟。”
“绝对的，半两病猪肉都不会流进食堂，我们肖主任亲自把关。”
“好，拿出手艺来，炒一份小炒肉。”
姜薇看了看时间，说：“你们先准备，我通知你们炒菜的时候，你们再炒菜。”
回到办公室，姜薇又想起了谢敏的话。
心里又是一阵隐痛。
朱冰的影子不时在眼前出现。
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对苏雅娟一直有好感，她们一起的时候，很合得来，但是，脑子里一浮现朱冰的影子，心里就隐隐约约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第922章 我不去
手术终于做完。
前后用了将近八十小时，虽然有些累，刘牧樵还是感觉很爽，一种大战之后的淋漓尽致。
他伸了伸懒腰。
这四台手术都体现了刘牧樵真实的水平，他的预期是比较好的。
在术后的检测中，供血是完美的，神经吻合也达到了优良，电传导是顺畅的。
在短期内，病人神经恢复是预后好坏的重要参考。
当然，真正的病程，和其他疾病不一样。
一般的疾病是逐渐变好，一天比一天进步。
但是神经科不同，神经吻合的神经束，它需要重新长一次。手术一个星期后，远端就会开始坏死，近端的神经束就会沿着坏死的神经往前长，一步一步，每天长几毫米，全部长成了，疾病就会彻底好了。
“华佗再生丸”有强烈的促进生长作用。
所以，颈髓病患者，有几十天的黑暗期，病情会比手术后更严重，四肢基本上不能活动。
不过，没关系，告诉了病人疾病的规律，在黑暗期，他们也不会太急躁，这是一个正常的转归。
这些国外的病人，都是不差钱的主，都会留下来，等度过黑暗期之后，他们才会离开。
刘牧樵对这个转归很自信，他所做的第一例病人丁久毅已经正式好了，听说都已经专业了，回到了江东省万佛市，这几天准备来安泰医院。
另外几个在地震中颈椎损伤的病人也陆续好了，他们都准备来安泰医院，接受刘牧樵的检测。
至于检测什么方面，其实也是刘牧樵希望得到一些数据，这篇论文他得亲自写。
写论文，刘牧樵并不陌生，他曾经开出了一本写论文的书籍，只是，他没什么时候，大部分论文都是别人写的。
现在这篇论文，他准备自己动手，等收集十个丁久毅这样的病例，到时候必定在颈椎学术界产生巨大的轰动。
刘牧樵一边洗手，一边对朱亚光说：“老朱啊，你的站功又有进步了，这一次手术三十多个小时，你竟然挺过来了。”
“嘿嘿。”
朱亚光苦笑几声。
他是硬挺过来的，是真真实实，一分钟一分钟挨过来的，他没有作弊。
而刘牧樵，总共用了十五颗回气丸，一瓶护肝液、一瓶护心液、一瓶护肺液、一瓶护肾液，三瓶醒脑液。
刘牧樵暗暗笑个不停。
人生有开挂，与本分的人生还是有本质区别的，朱亚光几个，走路都打着趔趄，而自己可以飞一样往食堂跑。
一听饭菜已经上桌了，朱亚光，唐辉，宋百年，还有几个小年轻，顿时精神就来了。
很快，一个不落，都到了食堂。
姜薇已经给每一个人一杯半凉的绿茶。
刘牧樵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还是茶水有意思一些，喝完后，回味无穷。
这时，厨房师傅见刘牧樵他们来了，赶紧端菜过来，十一个人，大圆桌上，宽宽松松。
为什么有十一个人呢？
原来，护士、器械师、麻醉师都到了，就连王艺也来了，那个捏脚的张秀芳也来了。
这是刘牧樵的号召。
食堂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不过，除了刘牧樵等几个大牌医生，一般的主治、住医院医生，或者是护士，要吃夜宵，厨房师傅不一定会给你做大餐的，超过晚上十一点钟，一般就只有面条、米粉，还有蒸饺、包子、凤爪、鸡腿、汉堡等吃的了。
有时候有大型手术，可以是预约，否则，厨房师傅不会帮你做大餐。
晚上十一点后，只有两三个值班的食堂师傅了。
不过，神经精神中心大楼和肝脏胰腺外科大楼食堂的师傅们，想在值夜班的时候睡一觉，那就错了，可以说，这两栋大楼，基本上没有安静的时候，一个通宵，食堂都会是人来人往。
没有谁讲话。
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都在干一件事，埋着脑袋吃饭。
姜薇自己也在吃，她其实也饿了，只是她有一个习惯，能够和刘牧樵一起吃饭，她就尽量等他。
刘牧樵一连吃了三大碗。
几天没有吃真正意义的饭菜了，这么吃一顿，真的是很享受的。
这不是聚会，有些人十分钟就吃完了，他们看着刘牧樵，他没有发话，其他人也不敢离开。
刘牧樵注意到了，说：“吃完了就回去睡觉，老朱，你们就别回去了，我估计，你们一上车就会睡着。睡休息室算了。”
主任一级的都有自己的单独休息室，也就是专属的卧室，其他人就要睡集体宿舍了，两个人，三个人一间房子，大多数的时候，都住不满的。
刘牧樵还是准备回家睡觉。
喝完最后的米汤，刘牧樵站起来了准备走。
“你别急，我问你，你认识一个叫朱冰的？”姜薇还是忍不住，本来，明天问也行，但是，不问，姜薇会睡不着。
“朱冰？对呀，认识，怎么啦？”刘牧樵有些吃惊。
“她昨天来找你了。”姜薇说。
“找我？有事吗？人呢？”
“是的，今天已经走了，她留了一句话，说她父亲得了抑郁症，想请你帮他治疗。”
“哦，好说，明天，你跟我去，我去帮朱圣熙治病去。”
“我？我不去。要带人，你带苏雅娟吧。”
“苏雅娟？她白天要上班，抽不开啊，还是你跟我去吧。”
姜薇摇头说：“我不去。”
刘牧樵微微有些吃惊，在他的印象中，姜薇是从来没正面拒绝过自己的要求。
“为什么？”
“我不想去，去见大财主，不习惯。”
“咦，你也不是一个仇富的人啊。再说，朱圣熙这个人，很正派，从来就没听到他的负面新闻。”
“刘牧樵，我也不仇富，也不愤青，只是，我真的不想去，你明天自己开车去吧。”
刘牧樵有些失落，点头说：“好吧，既然你不想去，我就不勉强了。”
“刘牧樵，还有一件事，谢敏阿姨要我告诉你，她说，你的婚姻，你自己做主，别人，没有资格给你安排未婚妻。”
刘牧樵一惊。
“你去了孤儿院？”
“是的。”
“她怎么突然说这话？”
第923章 朱圣熙的病根
刘牧樵开着奔驰车往清江重工方向去了，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他又精神饱满。
他昨晚回家后做了几个小时的亚冬眠，今天的精神特别的好。
清江重工，过去是郊外，清江市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它已经不在郊外了，渐渐成了主城区了。
围绕在清江重工的周围，都是高层小区，本来，清江重工的西北方，有一个几千亩的荒郊，朱圣熙本来准备买下来，做厂区。
谁知道，就在即将敲定这个事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口气，几千亩的土地被一个姓高的人买走了。
这个半岛模样的土地被用于做房地产开发。
朱圣熙因为这件事，只差点就吐血了。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虽然，省里有人出面解释，并且在东面给了他一块地做补偿，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朱圣熙的精神就差了很多。
朱圣熙有过搬迁北上的念头。
省里的领导多次做他的工作，稳住他，就是稳住每年几十个亿的税收，和十几万人的就业。
当然，还有相关的上下游企业的生意。
这件事大约是五年前的事。
朱圣熙的清江重工，属于全省最大的企业之一，他被称为江东省四大企业家之一。
不过，在有些人眼里，四大企业家，朱圣熙才算是货真价实的，他从一个乡镇企业开始，一步一步，成了国际知名企业。
早年，朱圣熙的企业，是由一个姓马的农民企业家经营。姓马的是一名乡干部，兼清江机械厂厂长。
主要是做拖拉机改装，后来又做三轮摩托，再后来，乡镇企业走下坡路了，刚好，这个时候，朱圣熙大学毕业，从科委那里拿到一笔钱，就把清江机械厂收购了。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
后来，他审时度势，跟上了国家发展的步伐，加上他出国考察了几次之后，他的企业突然兴旺发达起来。
很快，把清江的另一家重工打趴了，接着又干掉了另几个大型国企，自己成了国内的大佬，接着，在前几年，还兼并了欧洲一家重型装备企业，于是，他成了国际上三大基建重工工业企业之一。
他们生产的高端挖掘机、推土机、灌浆机，等等，市场占有量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一。
朱圣熙是一个能人，又有人说他是一名儒将，在商业决策中头脑非常精明，他有一个特点，开会时，他主要就是听，有时候，开几天的会议，他可以一句话不讲，最后做决策时，基本上不会出现偏差。
前几年那块土地，朱圣熙真的是伤透了心。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人家来势汹汹，朱圣熙都只能避其锋芒。
朱圣熙得了抑郁症，上次刘牧樵还刚刚接触医疗智慧系统，帮朱圣熙治疗了一次。
今天，刘牧樵开车前往，脑子里在搜索古方。
严重的抑郁症，光是推拿按摩还不行，得找一个好方子。
钱昊有刘牧樵的方子，在治疗更年期综合征和神经官能症方面很有名气，但是，真正的抑郁症，钱昊也不敢去碰。
抑郁症可以治愈，但是，不容易，需要很长时间的努力，需要医患之间的良好配合。
有的人说，抑郁症是不死的癌症，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其痛苦程度，抑郁症和得了癌症的病人相比，甚至比前者更加痛苦不堪。
抑郁症的死亡率也很高，主要是自杀，自杀最常见的原因就是抑郁症。
只要媒体上报道，某某自杀了，八九不离十，多半是抑郁症发作了。
抑郁症确实是很痛苦，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刘牧樵进大门了。
门自动开了。
门卫见是一辆高级桥车，连问找谁都懒得问了，直接就让刘牧樵把车子开了进去。
到了办公室门口，刘牧樵停好车，才下车，三个人迎了上来，都是熟人，朱圣熙办公室的人员，随从，可能还兼有保镖的意思。
他们是上来迎接刘牧樵的。
朱圣熙在办公室办公，他没有下楼来迎接。
也确实，到了朱圣熙这个地位，需要他起身迎接的人并不多，一般来说，他才是别人迎接的人。
一个身价千亿的人，在哪里都是上宾，随便到了哪里，那里的主官就要把他当成财神爷，要是他在本地投资几个亿，就是很大的成就。
朱圣熙，拿出几个亿，几十个亿投资，那就跟玩儿似的。
他在几十个地方都有投资，他的子公司有三十多个，各地的纳税加起来有两百亿。
在江东省，他是四大企业家之一，给清江市交的税收，去年是八十多个亿，自从上一次那块土地的事之后，朱圣熙变得更加盛气凌人，看谁不顺眼，他直接就把谁拉入黑名单。
今天还算不错，他的随从一拥而上，来迎接刘牧樵。
刘牧樵自然明白，他们迎接自己的目的很明显，这几个人是朱圣熙的随从，平日，老板被折磨，他们也没少被朱圣熙折磨。
他们要过好日子，就必须把朱圣熙的病治好。
他们把朱冰请动了，由朱冰出面，又把刘牧樵请来了，他们能不把刘牧樵像迎接爷一样迎接进来吗？
刘牧樵被迎接进了接待室，朱圣熙才过来。
“小女来麻烦你了？”
“不算麻烦。”
“你现在是大名医，亲自上门，多不好意思啊。”
“您才是大名人，一年为国家缴纳这么多的税收，又为老百姓提供了这么多的工作岗位，特别是，把企业做到了国际领先，光是这一点，就值得国人尊重。”
朱圣熙呵呵笑了几声。
这种笑，纯粹是干笑，礼节性的笑，没有一点快乐的意思。
“朱总，请您说说您现在哪里不舒服？”刘牧樵没准备闲聊，直入主题。
“哪里不舒服？哎，怎么说呢？有些人说我得了抑郁症，但是，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我烦恼的事，都是有原因的。”朱圣熙一直就没承认过自己有病。
“嗯，我帮你搭搭脉。”刘牧樵挪过去。
“你一个学西医的，也会搭脉？”
“嘿嘿，我可不是吹牛，我开的中药的本事，还没有人能胜过我。”
刘牧樵刚搭上朱圣熙的手腕，脑子里一颗星星，强烈的闪耀。
第924章 治病
朱圣熙不是一个暴戾的人，更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大家都说他有病，他也不绝对否定。
他自己认为，要不是清江世纪城那个项目对他的刺激，他根本就不会忧郁，他过去的性格是很开朗的。
确实，清江世纪城那块地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他是第一个提出要这块土地的人，先期，也是唯一要这块地的人，以他的地位，提出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再说，买了这块地之后，他是建工厂，扩大再生产。
现在，他对清江市的财政贡献是八十多个亿，对全国的贡献是两百多个亿，是税收大户，你江东省，清江市怎么也应该照顾他朱圣熙。
可是，就在他几乎要办完手续的时候，一个地厂商横刀杀出，并且可气的是，这块地，几乎毫无争议就到了那个人手里。
朱圣熙气得吐血了。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连续几个晚上没有睡好，后来心情就一直不好。
这是病吗？
当然不是！
不过，朱圣熙上一次体会到了，刘牧樵帮他做了一次推拿按摩之后，他的精神和情绪好了一段时期。
最近，又遇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市里，要从他们厂区上空架设一条高压电线，无疑，会对工厂造成影响。
虽然市里的领导上门解释，省里的领导也打电话来说明情况，架线，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朱圣熙也理解，但是，心里还是不畅。
他身边的人督促他去医院看病休养，他怒了，“我们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说我病了，这不是颠倒黑白吗？”
他的随从没办法，动员朱冰做工作。
朱冰回来，也没有跟他父亲多交流，就直接把刘牧樵喊来了。
俗话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是父亲的前世小情人，这话没错，他接受了刘牧樵。
“刘博士，都说我有病，你来证实一下，我有没有病！”
刘牧樵也没有直接回答，搭上脉，脑子里跳出一颗闪亮的星星。
一个古方迫不及待跳出来，这肯定是一副极好的中药方子。
刘牧樵拉近一看，方子上写着：牡丹皮、栀子、柴胡、白芍、当归、茯苓、白术、薄荷、甘草。
好家伙，这一个处方，没有一点矫情，也没有一点虚张声势，而是朴实无华。
刘牧樵睁开眼睛说：“朱总，你的处境我清楚，企业做大了，难免会有一些不如意的地方，社会嘛，你看得比我透很多。至于你身体，肯定是没有器质性的疾病，但是，神经系统，由于长期压力过大，需要一些释放一些负能量，我帮你开一副中药，服用三个月。”
“好的，不过，我觉得，你上次的推拿就很好。”朱亚光说。
“没问题，我会帮你做一套全身推拿，还做一次针灸。”
刘牧樵脑子里想起了青云子的天籁针，心想，要是自己会天籁针就好了，可惜，要在银针上弹奏音乐，这件事确实是太难了。
刘牧樵开了处方，指定一定要去安泰医院买药，那里的中药，是刘牧樵亲自考察过的，效果比市场上的要好很多。
接着，刘牧樵帮朱圣熙做了一套全身推拿和针灸。
从卧室出来，朱圣熙惊骇不已，简直不敢相信，世界竟然是这么美好。
天，亮了！
刚才还灰蒙蒙、阴沉沉的天空，突然之间，变得灿烂明媚，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尽。
刚才还忧郁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愉悦起来。
呵呵，至于那块地的事，是大事吗？人家得到那块土地，是因为人家有势力，比我朱圣熙更加强大一些。
商场本来就是遵循丛林法则的，我朱圣熙就要认命，我能够得到的就努力去得到，得不到的就不要强求。
对，就这个理，被强大的对手抢走了口中之食，我不会去抢别的口中之食么？
再说，想当年，我的清江重工，消灭了多少对手，抢走了别人多少人才和市场，就连几个国有企业，也成了我朱圣熙碗中的菜肴。
难道，别人心中会快乐吗？
想通了。
合乎丛林法则的事物，我就不应该生气。
心结解开了。
再有，从清江重工上架高压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市里答应了，在北面再给我们一百多亩地做补偿，没有吃亏啊。
何必为这事忧郁呢？
好了，心情好了。
“刘博士，你的推拿针灸非常有效，我的抑郁症好了。”
“朱总，针灸推拿只能管一时，要彻底治愈，必须吃三个月我开的方子，再就是，遇到过去那些烦人的事，看开点，你的生活质量就会好很多。”刘牧樵也很快活。
“小林子，中午，好好宴请一下刘博士，把沈姨也叫过来。”朱圣熙说。
“沈姨怎么样？”刘牧樵回忆起两年前帮沈姨打针的情景，不免有些心率加速。
“好了，完全好了。”
“哦，好了就好。她的病，即使是现在，我还没有搞清她到底是什么病。”
刘牧樵神经内科是大师级水平，回想起沈姨全身疼痛的毛病，他搜索了很多资料，也很难确定她到底是什么毛病。
“是的，在湘雅、协和都看了，没有最后的结论，只是怀疑是神经血管炎，没有最后诊断。”
“很想见见沈姨，但是，朱总，改一个时间吧，今天我还要急于赶回去，家里有一台肝脏手术，需要我上台。”
“今天不能走，难得有机会，我明天又要去京城，半个月回来不了。”朱圣熙坚持说。
“不行，真不行，朱总，这台手术现在差不多要上手术台了，我必须赶回去，这个病人还是南洋转过来的，我不上台，会影响声誉的。”
一听声誉两字，朱圣熙不说话了。
做企业，声誉是看得非常重的东西，要建立比较好的声誉，需要很长的时间，或者说，贯穿了企业的整个生命周期。
刘牧樵走了。
他能够感觉得到，朱圣熙用感激的眼神目送刘牧樵走远。
从办公室到工厂大门，有一公里左右，刘牧樵感觉，朱圣熙还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自己。
刘牧樵的第六感觉没错。
朱圣熙确实是站在那里目送他，嘴上挂着微微的笑容，心里不停地嘀咕，“不错，不错，这样的小伙子哪里去找？”
第925章 来自海外的愤怒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下雨了。
今天这场雨，洗净了空气中的尘埃，也给空气带来了不少的负离子。
站在安泰医院神经精神中心办公室的阳台上，刘牧樵看着不远处的内科大楼建设，地下四层，坑已经挖到位了，加上地基，这坑有20米深。
现在的施工能力真强，25天时间，挖走了23万立方的泥土，放在过去要一年时间。
刘牧樵看着人来人往的地面，心里难免有一些小小的得意。
现在住院病人已经接近3000人，与清江大学附属医院一二三院相差不大了，而外科系统，已经超越了附属医院。
光是神经科和肝胆胰腺外科就住满了1400个病人。
本来，不少科室都有想法，把过去单间病房变两人间，两人间病房变三人间。
刘牧樵坚决否定了。
他比较理性。
在病房设计时是有这样的考虑，内部扩张是迟早的事。但是，现在不是内部扩张的时候。
首先，科室的能力不知依靠一两个人，需要所有人都达到某一个程度，三级医生等级要形成。
其次，安泰医院大部分医生都是招聘来的，文化需要整合，诊断习惯与治疗习惯都要统一。
现在，尖子医生有了，但没有厚度。
现在病源是有，病床很紧张，内部扩张看起来是水到渠成了，但刘牧樵很清楚，厚度不够，尖子医生还需要培养。
这不是他想象出来的，而是有依据的。
刘牧樵每天要查一个病房的病人，几乎每天，他都需要帮别人更正诊断，或者更正治疗方案。
这就是不足。
刘牧樵不可能全院把关，他查一次房，轮一圈需要一个月，这就告诉了他，安泰医院还存在很多误诊和误治。
所以，内部扩张必须要缓3、5年。
令刘牧樵比较得意的是，这两个中心，外籍病人占了四分之一左右，特别是神经内科的癫痫科与帕金森病科，外籍病人占了三分之一。
还有胰腺肝脏外科，南洋的病人占了八分之一，也就是说，接近100个外籍病人。
再就是脊柱（脊髓）外科，两个科室，120张床位住得满满的。这里的外国病人都是极为重重的病人，总数有21个。
刘牧樵有种成功感。
他知道，这些科室，生下来就是国际性学科，收治的病人会有大量的外籍病人。
他笑了。
没想到竞争会这样轻松。
安泰医院有两个绝对的优势，一是刘牧樵的水平高超，二是医疗费用超级便宜。
相对于发达国家，我们国家的医疗费用是相当低廉的，就譬如一台结肠癌根治术，三甲医院正常手术费用是2250元，麻醉费用是1350元，加上其他输液，不算化疗，住院十天，一般是22000元左右。
而在霍普金斯医院，一台结肠癌手术，大约是22万美金，约合人民币150万左右。
这个差别是数十倍之多。
这是一个简单的例子。
有人说，人家有医保啊！
是的，人家有医保，可人家每年交医保的费用最便宜的也在4000美元以上，合人民币28000左右。
总的来说，安泰医院具备了独有的竞争优势。
刘牧樵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他想到了那些国际老牌大医院，呵呵，霍兄，梅兄，我们来了，安泰医院来了！
而此时，远在万里之遥的霍普金斯医院，他们的国际事业部正在研究一份报告，近半年来，来自亚洲的业务下降了4.3%，虽然对霍普金斯医院还没有构成明显的威胁，但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强烈的信号。
因为，近二十年来，来自东方大国的病人，到霍普金斯医院治病的，每年都是以10%以上的增速发展。
现在，突然之间，不但没有增长，反而下降了这么多，很不正常啊。
再分析病例，胰腺外科下降最快，达到了14.7%，肝脏外科下降了7.5%，大肠外科下降了3.4%，其他疾病下降了2.3%。
这里，还没有包括颈椎手术。
“原因！原因！我需要的是找到原因！”对外事业部的执行官愤怒地吼道。
他是一个资深职员，二十年前，他跟随老领导来到东方大国，开始开拓市场，随着他们的工作深入，赴美医疗的人逐年增加，现在，几乎撑起了霍普金斯医院的半边天。
“原因很简单，刘牧樵的胰腺外科、肝胆外科、大肠等疾病的手术技能已经超越了我们。”情报人员分析。
“不可能！”
这位叫Linhu的执行官怎么可能相信，他对华夏是太了解了，华夏大地比较有名的医院和医生，他非常了解。
胰腺外科医生，比较有名的有七八个，其中，龙教授算是里面的佼佼者，而他在京大一院的胰腺外科水平，Linhu是非常了解的，他去年还去过一次。
“安泰医院胰腺外科是他们国内最大的胰腺外科了，我们这里不少的病人流失到了他们医院。”情报人员说。
“安泰医院？安泰医院在哪里？给我看看他们医院的排名。”Linhu有些恼怒，他不是不信，他是不愿意相信。
他听过安泰医院，也听过刘牧樵的名字。
他也知道，有不少在霍普金斯医院被拒绝手术的病人，最后，都在那里开了刀，现在的情况还不错。
这是最近他陆续了解到的。
现在，当情报人员正式书面向他报告时，他情绪失控了。
“安泰医院排名，太靠后了，没有进入500强。”
“我们在和一个在他们国家连500强的都没进的医院竞争，这是不是太丢脸了。通知胰腺外科中心，不准轻易放弃手术。平常做不了的手术，今后也不能流失到安泰医院。”Linhu大声说。
这一招很狠，目前，有一半来自于霍普金斯医院的病人，都是因为霍普金斯医院拒绝做手术，或者说，他们认为没有手术价值的。
“可是，这样的话，在伦理上，我们就违背了基本的医疗道德。”
“屁话！什么叫伦理？什么叫道德？我只知道，我们霍普金斯是世界第一，我们做不了的手术，别人也做不了！”
Linhu这个人是一个典型的欧洲白人，他的祖父是英伦人，自认为是一个典型的绅士。
情报人员是一个亚洲人，惊骇地看着Linhu，这就是所谓的血统高贵的英伦绅士吗？
第926章 坏消息
霍普金斯医院已经注意到了安泰医院的存在。
其实，一年前他们就已经注意到了，只是，那个时候没有想到会影响到他们的业务。
除了霍普金斯医院，梅奥诊所也注意到了，只是，他们对刘牧樵的了解很间接。
一年前，刘牧樵曾经在霍普金斯医院活动过，在神经科方面，在胰腺外科方面，特别是血管外科，曾经轰动一时。
现在，他们找出去年的影像资料，认真观看了一边。
Linhu出了一身冷汗，他找到了顶头上司，分管国际事务的怀特先生。
怀特先生是霍普金斯医院的执行董事，在医院里有很大的实权。
他看了纸质的资料分析，又看了一会影像资料，最后陷入了沉默。
他在考虑，该不该采取行动。
他可以置之不理，霍普金斯医院可以忽略对方。
因为，霍普金斯医院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正教授级别的专家就有4000多人，任何一个学科都有几十个正教授专家，国际上处于第一梯队的专家有300多人，这是任何对手都感到发憷的数据。
他也可以采取行动，那就是向世卫组织，还有学术联盟，医生联盟等组织施压，封杀刘牧樵。
也就是说，今后国际上的学术会议，他们不邀请刘牧樵参加，进修学习，或者访问学者，也不让刘牧樵参加。
还可以阻止刘牧樵发表论文。
至于医生联盟，他不知道他们曾经封杀过了，现在已经部分解除封印了。
沉默了一会，怀特拿出手机，先是给几个著名的医学杂志打了一通电话，他大声说：“不准给刘牧樵发表论文！”
不准发表刘牧樵的论文。
这对于著名杂志来说，感觉到了痛苦。
《MJ》，《NEJM》，《JAMA》，《柳叶刀》的总裁痛苦地哼了哼。
他们不敢得罪大金主霍普金斯医院，但是，刘牧樵的大名，现在不是他们可以封锁的。
说实在的，他们为了得到刘牧樵的投稿，都在做刘牧樵的攻关。
越是著名的学术期刊，越需要有大名鼎鼎的人物投稿，这是买方卖方关系的转变。
没有成名时，需要在著名期刊上来提高自己的声誉，当某人名气太大了以后，期刊方就会主动找上门来，希望来稿，不但不需要版面费了，还有丰厚的稿费。
刘牧樵近期的约稿有三篇，《MJ》的稿费是1.6万美金，而比较次一点的期刊《HWN》则出了4.8万美金的稿费。
现在，几个总裁突然接到霍普金斯医院的通知，不准刊载刘牧樵的论文，他们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行啊！
霍大，你不能这样啊！别人能发，我不能发，这不是欺负我吗？
你们都不准发！
怀特的回答很霸道。
接电话的总裁怂了，大金主啊，得罪不起。
确实，各大期刊，在世人面前牛逼轰轰，但在霍普金斯等医院面前，他们其实是孙子。
他们需要霍普金斯医院的专家投稿，提升名气需要霍普金斯医院的大佬定期投稿，为了赚钱，也需要霍普金斯医院的小医生投稿。
为名也好，为利也好，都需要霍普金斯医院。
站在阳台上看风景的刘牧樵正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很愉悦，昨天，他听了田力玉的汇报，他对烧伤整形科非常有信心。
烧伤整形科由华西医院973首席科学家田力玉领衔，给了他120张床位，已经收不下了，满床了。
当然，远期来讲，田力玉是大专家，给他120张床位那不是拿大炮打鸟吗？
刘牧樵是有打算的，烧伤整形科将来要成为品牌科室，给400到500张床位，那是最基本的。
烧伤整形科实际上有两块，一块是烧伤病人的治疗，另一块是整形外科。
烧伤病人的治疗与普通疾病不同，大面积烧伤治疗非常需要技术，它有三大难关，休克关、感染关、多器官衰竭关，每一关都需要精湛的技术。
烧伤病人，由于伤口的体液渗出，很容易导致水份丢失，电解质混乱，体液内的胶质丢失，使得血容量减少，而出现休克。
可是说，每一个重度烧伤病人，都要面临这一道难关。所以，烧伤科医生，必须是抗休克的高手。
第二关是感染关。
皮肤是人体最大的免疫器官，阻止细菌、真菌进入体内。
烧伤病人失去皮肤保障，细菌进入体内，那是百分之一百的可能性。所以，上抗生素是必须的，并且还要上好的抗生素，高端的，广谱的，耐药性少的。
第三关是多器官衰竭关。
烧伤病人，会有大量的坏死物被吸收，导致体内器官受损，加上病人血容量不足，供血不好，体内重要器官可能出现衰竭。这一关同样凶险。
要过三关，绝不是一个普通医生能够拿下来的，所以说，烧伤科医生，要求是比较高的。
即使是名牌医院，华西医院这类顶尖烧伤医院，对于大面积烧伤病人，也不能保证能够都拿得下来。
当年，华西医院第一个成功治疗烧伤面积100%的患者，在医学界产生了巨大的轰动，那时候，住持治疗的就是田力玉教授的老师，其中，田力玉也参加了治疗，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住院医生。
烧伤整形科另一块是整形。
整形又分为两块，第一块是烧伤病人的病理整形术，主要医治对象是烧伤病人治愈后的整形。烧伤病人大多数都会出现严重的变形，整形是一种极为复杂的过程。
有的病例，要整形几十次。
整形的另一块就是美容，为了重塑更完美的形体，近些年，这个市场非常大，华西医院走在了前列。
田力玉教授就是美容外科的高手。
可以说，从经济角度考虑这个问题，这个学科是非常的有利可图，它的利润非常可观。
田力玉教授昨天给刘牧樵汇了报，他需要增加床位。
刘牧樵向皮院长请示，好容易又挤了30张床位给田力玉。
想到这里，刘牧樵满意地点了点头。
品牌科室一个个科室雨后春笋一般发展起来，安泰医院的明天都可以看到基本轮廓了。
“叮！”
手机上，姜薇发来一则信息，开头三个字映入眼中：“坏消息……”
第927章 只见新人笑
刘牧樵心头一紧。
信息上写着：“刚才，先后接到几大著名杂志社的通知，最近的所有约稿取消。”
刘牧樵楞了一下。
随即冷笑了几声。
他回了一个信息，说：“告诉他们，这种无礼的行为，我需要一个解释，如果连一个合理的解释都没有的话，对不起，我刘牧樵，以及所领导的团队，将不再在他们的期刊上发表任何文章。”
他觉得还不够霸气，接着又写了几句：“如果他们想沦为二流期刊，那么，他们的总裁可以保持沉默。”
刘牧樵移动了一下脚，虽然说了几句解气的话，但是，气，并没有完全消散。
马的，这又是谁在搞鬼？
几大期刊想封杀，呵呵，真的有些可笑。
当然，医学成果如果不登上顶级期刊上，国际影响力会差很多，作者本人也会受到影响，但是，像刘牧樵这样的大牌人物，几大期刊想封杀他，很可能会杀敌一万，自损两万。
刘牧樵不爽，世界这么大，安泰医院的名气要推广，这几大期刊确实不厚道。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人家愿意受到损害也不刊载刘牧樵的文章，那好吧，我就把“中华”牌期刊抬上去！
中华牌期刊的国际影响力还是比较有限的，今后，我刘牧樵的文章，只刊登在“中”字号的期刊上，说不定，世界上第一阵容的期刊中，就会多一个“中”字号的期刊。
想到这里，刘牧樵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
这时候，手机响了。
嗯，一个越洋电话。
“刘牧樵先生吗？我是《柳叶刀》总裁Haoli，有一件事，非常的遗憾，我不能接受您的投稿，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我想解释一下，我们无能为力……”
刘牧樵不耐烦地说：“Haoli先生，你就直说，谁不肯你们接受我的稿件，说明白了，我们今后还好见面，要是你不肯说，今后，我们老死不相来往。”
Haoli支支吾吾，说：“这个，我，也是有苦难言啊。你知道，我们7个董事会的成员，5个接受了霍普金斯医院的赞助，另外，我们和他们还有巨大的合作。”
“嗯，谢谢，我明白了。那就再见了吧。”刘牧樵突然对霍普金斯产生了巨大的厌恶情绪。
他也不想和Haoli说什么了，再解释又有什么意思呢？
刘牧樵强行挂断了Haoli的电话。
接着没过多久，刘牧樵又接到了几个电话，《BMJ》，《NEJM》，《JAMA》的总裁都来电话了。
他们也是很矛盾的，既奈何不了霍普金斯医院，又觉得失去刘牧樵的文章，对他们很不利，肉痛得很。
刘牧樵没客气，只是佐证了一下是不是霍普金斯医院在捣鬼，得到证实之后，也不给人家太多的安慰，几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可以想象得出，对方的电话被挂断之后，他们那种痛不欲生的表情，一定很丰富。
刘牧樵通知邹庆祥、何教授、唐辉，还有宋百年，朱亚光，把投给《BMJ》等期刊的文章撤回来，全部投给《中华》期刊上，集中火力，各个学科都要投两篇以上的高水平文章。
第一作者都是刘牧樵。
几个小时后，刘牧樵等待的电话终于如期而来。
“我是《中华》期刊的总编辑胡飞，您是刘博士吗？”
“我是刘牧樵。胡总您好。”
“刚收到你的几篇大作，我是既惊喜又忐忑，您这是……”
胡飞总编很奇怪，刘牧樵这类文章可以投《中华》期刊，但，怎么会突然投这么多篇呢？
我们有这么熟吗？
我们有这样深的交情吗？
有时候幸福来得太快了，真实感就不强了。
现在胡总编就是这种情况。
要知道，刘牧樵的论文投哪里，要看他的心情，要看与他的交情，当然最重要的是，谁的期刊名气大，就投哪里。
“实话实说，有几大期刊准备封杀我，突然我想起，我们‘中’字号不也可以成为世界顶级期刊吗？”刘牧樵解释说。
“什么……我们也可以成为世界顶级期刊？你是说，你准备助我一臂之力？”胡飞总编激动地说。
“我有一个想法，5年之内，我的文章，我团队的文章，只在你的《中华》期刊上刊登。当然，我们也可以来一个更长期的合作，10年，您可以考虑一下。”
刘牧樵不敢把时间说的太长了，因为，10年后的安泰医院将会是什么样子，很难说。
有可能是一个拥有5000张床位的大医院，也可能是一个集团医院，还可能是清江大学的附属医院。
十年后的事情，谁能预料得到呢？
刘牧樵这么一说，那边的胡总编辑半天没有说话，只有抽泣声。
哭了？
哭就对了。
胡总编辑知道刘牧樵刚才那几句话的分量，如果和刘牧樵合作5年，我胡某人还不飞黄腾达了？
《中华》期刊，在国内是一流期刊，但是，做国际上属于次等的期刊，离一流期刊还有一定的差距，离《BMJ》这类的超级期刊，还有很大的差距。
如果有超级医学专家定期投稿，像刘牧樵这样的新星，和他合作，《中华》期刊不进步都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胡总编注意到了，刘牧樵的大量成果，都是震撼性的，这样的文章，重金难买。
“刘博士，这样行不行，你的团队投稿，分为三类，一类是署了你的名字的，我都是一字100元的价格；第二类，是你的主要助手写的论文，一字10到30元；第三类，那些为了晋升的文章，我版面费6折。”胡总编盘算了一个价。
这算是良心价了。
他平常给院士的价格是一字30到50元，给刘牧樵提高到100元，那是真心想合作。
刘牧樵笑了笑，说：“我的文章如果说免费你，你也不会同意，这样吧，一字30元，给我手下的兄弟买几斤肉补补身子，其他的，就按你刚才说的办。”
“一字30元？不行，刘博士，你的文章都是短小精悍，我注意到了，你最长的文章也只有3500字，这么算下来，也就10万块钱。”
胡总编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关键是，他非常想和刘牧樵成为朋友。
“一篇文章10万块够高了啊。”刘牧樵笑着说。
“不，这样，都退一步，我给你一字50元。”胡总编坚持说。
第928章 你是我的小白兔
就单篇文章来说，一字50元并不是最高的，其实，《BMJ》上次向刘牧樵约稿，出价2.5万美金，字数只有1500字，合约每个字116元。
很多有名气的期刊，他们是舍得出钱的，只要是文章有价值，特别是有可能获大奖的文章，更高的价他们也出得起。
这些有名的期刊，他们赚钱的方式很多，他们要做的事关键就是在行业中领先，越是大牌专家投稿多，他们的期刊引用率就越高，他们的知名度就越高，投稿的人就越多，版面费就越高。
历史上，《BMJ》最高的稿费是JONE的一次投稿，他是当年诺奖得主，他的一篇论文只有4000字，得到的稿费是156万美金，按字数来说，就是天价了。
胡总编看过刘牧樵所有的文章，也组织专家探讨过刘牧樵的论文，专家一致认为，刘牧樵至少有五个领域可以获得大奖，他的每一篇论文都可能获得天价报酬。
现在刘牧樵只要一字30元，当然，胡总编不会做这样的糊涂事，他坚持说，最低价一字50元。
最后，刘牧樵也没过多争执，反正，他也知道，和《中华》期刊合作，得益的一定是期刊这一块。假如合作五年，它还不进入世界第一级别的期刊，刘牧樵都不敢相信，要是经营得好，进入超级期刊级别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进入到了国际十大期刊之列，期刊的名字就是钻石级别了。
大中华确实也需要有这么一个期刊，胡总编此时的心情很激动，一旦和刘牧樵合作，蹭热度，别的大牌医院的专家也会往这边投稿，《中华》期刊的来稿质量立即就会提高一个或者多个档次！
最后，合作的事在电话里谈了一个大概，具体的协议，胡总编准备亲自过来一趟，写一个协议，顺便走一走几个附属医院，这些医院也有几个大牌的专家。
刘牧樵打完电话，从阳台上回到办公室，办公桌上，一杯温热的浓茶，他喝了一大口。
他有些兴奋。
国外的期刊封杀也许是一个机会！很多时候，危机本身就是两面性，危与机是并存的。
封杀刘牧樵，就可能成就一个《中华》期刊，把《中华》期刊推入到顶级期刊，这不是给国内医疗事业做了一份贡献吗？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1年后，四大著名期刊的总裁纷纷辞职，就是董事会对他们的追责。
刘牧樵是可以封杀的吗？
封杀刘牧樵最后死的是自己。
3年后，《中华》期刊引用率排名第一，一跃成为世界第一期刊。
这是后话。
姜薇进来了。
“邹庆祥想请你吃饭，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姜薇问。
“噢，对了，他晋升副主任的事搞定了？”刘牧樵猜到了他请客的原因。
“搞定了，他理论考试和面试都得了高分，特别是他的论文，加分很多。还有宋百年进了主任医师，他也要请客，还有秦梅香，多年的老资格副主任医师，这次也上了主任医师……”
刘牧樵听着姜薇报告。
这次，本土的医生，主任医师晋升了宋百年和秦梅香两个，副主任医师晋升了13个。
招聘来的也有一批晋升了。
本来，安泰医院的高级职称的名额几乎用尽了，皮院长专门申请，按照3000员工重新申报职数，这样，就增加了大批的高级职称数量，三年之内，基本上可以满足晋升的需求。
三年后，医院还会要扩大，职称领导小组答应了，职称职数，向安泰医院开绿灯。
“你跟他们几个请吃饭的说一声，要请客的，凑到一起，哪天去清水湖玩一天，租一条船，据说，清水湖边的会所很神秘，我们也去尝尝鲜。”刘牧樵一边看着桌上的文件，一边回答。
他没有注意到，姜薇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会所？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换个地方？”姜薇显然不想让刘牧樵进去。
“为什么？难道不正规？”刘牧樵问。
“那倒不是，只是，据说里面太奢华了，连……”姜薇突然不说了。
“连什么？”刘牧樵追问。
“你别多问，反正，那里是有钱人去的地方。”姜薇被说急了，脱口而出。
“有钱人？我们安泰医院的医生，不是有钱人？”刘牧樵笑着说，这几个主力医生，一年几十万。
“哎，你是真不懂？有钱人你又不是没见过，一天几百万，上亿的收入的人海了去，邹医生一年最多不超过70万，抵不得人家一个小时的收入，哪里也算是有钱人？”
姜薇这句话令刘牧樵陷入了沉默。
确实，真正的有钱人，譬如上次捐款10亿的牛总，一年的营业额几千亿，折算到每一天，他的营业额就是10个亿以上，再折合到每小时就上4千万以上的营业额。
那才是有钱人！
算了，清水湖边的会所就不去了，那里是纸迷金醉的地方，会消磨人的意志的。
“据说，那里喝酒，酒里面还要放金箔。名贵的酒，一杯就上万，我们没必要过那种生活，我觉得，连见识都没必要。”姜薇补充。
她没敢说，某些会所，连临时的“老婆”都配好了，这样的地方，真的不是刘牧樵应该去的地方。
刘牧樵也不再坚持，他也不向往喝金箔的地方，不科学啊，喝金箔有什么价值？喝进去，拉出来，纯粹是满足了一下虚荣心。
“那边有农家乐性质的地方吗？”刘牧樵问。
“有的，那里有一家清水农家，据说，土鸡做得很好。”姜薇说。
“你怎么都懂啊？”刘牧樵抬起头看着姜薇。
“不多懂一些行吗？做你的办公室主任，我担心不称职，就建立了十几个群，尽可能了解清江市的情况。现在信息社会，一个朋友群，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姜薇为了了解清江这个社会，特意加入了很多个群，不同的阶层，不同的专业，她很少说话，但是遇到疑惑的问题时，只要在朋友圈中问上一句，往往都会有满意的回答。
“好吧，到哪里玩，都由你安排吧。你现在是百事通了，你是我的小白兔。”刘牧樵笑着说。
姜薇的脸红了。
第929章 真香
太阳已经老高，皮院长才从梦中醒来。
他起来推开窗户，伸了个懒腰。
看了一下时间，心里嘀咕了一声，咦，今天怎么睡得这样死啊？
平常，他有早起的习惯，六点半准时起床，然后在前坪里打一路太极拳，然后回家做早点。
他没有到外面买早点的习惯。
今天已经七点半。
床的另一侧也是空荡荡的，老婆早就起床了。
她每天是七点起床，然后到菜市场买菜，回来吃老头子做的早餐。
皮院长来到厨房，更加奇怪了，早餐都已经准备好了。
一碗稀饭，两个包子，一个水煮鸡蛋。
这是门口早餐店里买的。
昨晚，皮院长睡得很晚，他差不多十二点才回来，刘牧樵和他扯了很多话题。
刘牧樵和他扯的都是医院近期发展的事，目前，除了内科系统还没有领军的人物，虽然也引进来几个教授，质量有所提升，但总体来说，内科是一个冷门，无法适应安泰医院的发展。
刘牧樵特别看好烧伤整形科的发展，这个学科的发展不仅可以大幅提升医院的纯利润，而且还大幅提升医院的品牌。
烧伤整形科，刘牧樵更看重整形外科的发展，现在，整形外科基本上被寒国垄断了，这没有道理。
刘牧樵希望能够在这一个领域成为国际一流的学科。
目前，就田力玉教授的水平，他基本上有这个实力。
刘牧樵刻意用了“基本上”三字。
田力玉教授是治疗大面积烧伤病人而成名的，后来才研究整形外科，并且主要是帮烧伤病人整形。
在二十年前开始，他又开始研究普通人的整形，确切地说是美容，在国内，也有几个很成功的例子，譬如演员中，就有几个本来过气的女演员，她们找到了田力玉教授，田力玉教授成功地给她们重塑了体型，顿时就有年轻10岁的感觉。
在国内，他算是整形外科的大佬级人物，但是，要是拿到国外同行中比较，他的名气就不够了。
刘牧樵有这个野心，他既然能够成为胰腺外科的大佬，也能成为颈椎外科的大佬，难道就不可以成为整形外科的大佬吗？
刘牧樵有这个期待。
整形外科，做得好的话，可以成为一个独立的医院，设置1000左右的床位，他不担心住不满。
刘牧樵这种期待路子虽然有些偏，因为，整形外科稍稍偏离了医院的正常学科，但是，不可否定，它还是医学科室。
不能说刘牧樵不务正业，也不能说刘牧樵野心太大，要是把这块做下来，医院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巨无霸了。
刘牧樵手里还捏着两件宝贝，一个高级宝盒，一个至尊宝盒，要是正常的话，高级宝盒可以开出宗师级的单项技能，而至尊宝盒，刘牧樵都不敢想，可以开到什么东西呢？
他不敢随意开启，得一个高级宝盒不容易，得一个至尊宝盒，这辈子还有没有第二个机会，他真的不敢想象。
他一直放在兜里，他在等待那天很特殊的时候再开。
放在身上，想开的念头时常都有，这种折磨人的感受也不很好受，但是，刘牧樵下定了决心，必须等待关键时候才能开启。
“皮院长，我们要在五年之内打造一个品牌整形外科出来，利润，这一块你是知道的，纯利润相当的高。”刘牧樵对皮院长说。
“我知道，过去，我们安泰医院名义上的纯利润是5%，而实际上，一直处在负债的情况之下。现在，医院发展了，医治的病人治疗高了很多，利润提高了，但是，名义上纯利润也只有9%多一点。要是开展整形外科，全院的纯利润可以提升到12%以上，光是整形外科，纯利润可以达到90%。”
其实，刘牧樵看重的还不仅仅是整形外科的利润，他还没有钻进钱眼里，他是看中了整形外科的品牌效应。
现在，虽然安泰医院在胰腺、脊椎、肝脏、神经科方面很厉害，但是，除了清江附近的老百姓知道，全国各地的知名度还比较小。
安泰医院的品牌在各大医院的专家级层次上，很多人知道安泰医院的存在，特别是相应的知名学科的专家，从期刊上都读了刘牧樵他们的论文。
但是，全国老百姓，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安泰医院的存在，他们心目中，京大附属医院，沪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郑大附属医院、协和、陆总、华西、中山、湘雅，等等，那才是大医院。
刘牧樵想，要迅速提升医院品牌，剑走偏锋，打造一个整形学科，是提升医院整体品牌的有效办法。
皮院长听了刘牧樵的汇报之后，差点失眠了，特别是刘牧樵的话语中透露，他自己就是整形外科的行家。
刘牧樵一旦是整形外科的行家，就一定不是普通的医生，而是非常厉害的专家。
皮院长也知道，国内的整形外科还处在发展阶段，寒国的整容学才是世界最厉害的。
假如刘牧樵出手，说不定会比寒国的还厉害。
皮院长不怀疑刘牧樵突然会做整容手术，因为，这两年他看多了，刘牧樵很神秘，哪个手术难做，他就会做什么。
皮院长十二点钟才回去，洗了澡，平静了一下心情，才开始睡。
睡了一会，哪里睡得着？
刘牧樵的话始终在耳边回响。
后来，他起床吃了两片阿普唑仑，还不行，又补了两片，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皮院长马马虎虎吃了早餐，出门，小张开着车在下面等。
“今天迟到了。”皮院长上车后对司机小张说。
“领导您昨晚这么晚回去，迟一点到也是应该的啊。”
小张是最近接手帮皮院长开车，他是退伍军人，开车技术一流。他能够到安泰医院来开车，是通过后门进来的，市里头的大佬打招呼。
现在，安泰医院真香，比附属医院还要香，谁要是想进安泰医院，必须通过严格的筛选。
不过，虽然是有规定，但是照顾关系进来的，还是有几个，小张只是其中一个，他进来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他的车术很高。
现在，一般的公车取消了，医院是有救护车的，120车队市里统一管理，但每个医院还是配备了一些急救车，参加120急救，或者接送有需求的病人。
第930章 手术失败
还没进办公楼，就听见里面有激烈的争吵。
呵呵，又是医疗纠纷啊。
在医院做院长，对医疗纠纷都麻木了，虽然近几年恶性医疗纠纷事件少了很多，但是，想一点纠纷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安泰医院收治病人数已经超越省立医院了，仅次于三个附属医院，所以，纠纷也相应要增加一些。
每周一两次那是基本的频率，不过，胡伯龙一个人顶住了，基本上不需要皮院长烦心。
自从骨科的水平提高了一些之后，大型纠纷少了很多。
今天的纠纷应该算比较大。
楼里面起码有几十个人在闹。
皮院长转身，正好遇见田力玉教授。
“对不起，纠纷是我们科室的。一台美容手术，做得不够理想，我准备免费重做。”田力玉教授说。
“好，好，能够重做那是最好的。息事宁人吧。”
皮院长一见是烧伤整形科出的医疗事故，不免想起了昨晚和刘牧樵的谈话。才开始做美容就出问题，会不会是扶不起的阿斗啊？
又一想，有刘牧樵，还担心技术问题？
几个月前，骨科不是很糟糕吗？一个事故一个事故接着出，要刘牧樵拯救科室，起先，他是一百个不愿意，死活不承认自己是专家。
后来，他不是使出了“无痛正骨法”，挽救了骨科吗？
再后来，他终于把大本事拿出来，脊椎手术，一做就是顶尖水平，全世界都承认他是第一。
昨晚，他主动提出扶持烧伤整形科，这不是明摆着，他的整形技术一流吗？
“田教授，你做手术要是没有把握，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一定不会错的。刘牧樵，他的整形技术肯定非常的了不起。”皮院长故作神秘，对田力玉教授说，又补充一句，“不过，他这个人啊，怎么说呢？喜欢装逼，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暴露他的技能的。”
田力玉教授一听，疑惑起来，怎么可能呢？“刘牧樵会整形手术？”
“别说整形，就是美容术，他一定是高手。”皮院长说。
“你肯定？”田力玉仍然不相信。
“肯定。不过，你要是问他会不会，他肯定是说不会。”皮院长说。
田力玉呵呵笑了。
原来，你也是猜啊！
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做医生，有把本事藏着掖着的？你把本事藏着，这是什么毛病？
有病？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田力玉走了，一秒钟，就把皮院长的话忘得干干净净。
到了办公室，他勇敢地走进了吵闹的人群中，指着一个美女说：“你的手术，我承认，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不过，没关系，我愿意无偿重新做。并且，我顺便帮你把鼻子再弄高一点。怎么样？”
美女旁边是一个彪形大汉，他在哪里见过。
噢，对了，在电影《智取威虎山》中，他是反派，八大金刚之一。
美女则是另一个电影里的配角的配角，她一直是配角！
为了摆脱做配角的命运，特地找到了田力玉，把脸型修改一下，没想到，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那个大汉大声说：“你能保证吗？第二次做，你可以保证不失败？”
田力玉说：“医学，没有百分之百，打包票的事，别说我，其他人也不可能。”
大汉说：“既然你不能打包票，赔偿医药费，那我们找别的医生。”
田力玉呵呵冷笑几声，“国内，我田力玉，不是吹，我手里的病人，别的医生敢接？我量他没这个胆子！”
大汉怒了，说：“你……”
田力玉说：“你知道整形学会谁是主委吗？我告诉你们，现在坐头把交椅的是我。呵呵，你们掂量掂量吧。”
美女上前一步，拦住大汉，说：“田教授，我本来就是冲着你的名气来的，你说可以重做，我相信你，不过，你得保证不会再失败。”
田力玉犹豫了一下。
按理，这个美容手术应该不会出现问题，再说，概率万分之一出错率，第二次再出错的概率就是亿分之一了。
“好吧，我保证。要是再出错，我加倍赔偿。”田力玉忘记了，概率虽然低，还有一个墨菲定律啊。
这个世界就是在定律的作用下运转，他竟然冒冒失失答应了。
纠纷暂停。
美女答应明天来住院手术。
这个美女演员名叫杨丽丽，国内三线演员，主要做配角。
她是一个美人，但是，有缺陷，也正因为有缺陷，她注定做不了主角。
这个命运必须改变。
杨丽丽算是一个美人胚子，唯一的缺陷就是下巴宽了一点，颧骨高了一点。
她咨询过很多的美容医院，其中就有寒国的医院。
咨询的结果，几乎所有的医院开价都在100万以上，最后，他打听到了华西医院也做美容手术，就专门去了一趟。
她研究了华西医院最厉害的医生就是田力玉，找上门，才知道他去了安泰医院。
杨丽丽又转道安泰医院，找到了田力玉教授，看了田力玉教授治疗过的病例，他在安泰医院开展了二十多例，都有图片。
一看，美容的效果果然厉害，于是就要田力玉教授帮她做美容术。
价格也很便宜，只要35万，一辆奥迪A4L的价格。
谁知，手术之后，结果并不满意，下颌骨该削除的已经削了，但是，这美感，一点也没有增加。
这是不能容忍的，田力玉自己也感觉，手术失败了，完败，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他当然愿意承担责任。
他也有这个能力承担责任，返工一次，一定能够做好。
一小时后，皮院长第二次见到田力玉时问他，“同意了吗？”
“同意了啊。”田力玉说。
“那就好，今后，我们的美容专业又会得到飞速发展。”皮院长说。
“飞速发展？没有这样夸张吧？一个杨丽丽，三线演员，她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田力玉疑惑地说。
皮院长也觉得这话有问题，追问一句，“我是问你，刘牧樵答应做手术没有！”
田力玉说：“刘牧樵做手术？做什么手术？”
皮院长问：“那个杨丽丽的手术，刘牧樵没有答应做？”
田力玉苦笑，说：“他哪里会做美容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