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跟我学三年
挂了。
皮院长的远房亲戚脑溢血挂了。
他承受的压力很大。
本院神经内科脑溢血病人一个半月0死亡,人家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他的亲戚很骄傲,他们有一个亲戚在安泰医院做院长,有人病了,不找他找谁去?
所以,120急救中心问他们选择哪个医院,他们说当然是安泰医院啦。
可是,结果却很令人失望,挂了。
皮院长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他认为,病情太重,谁来做穿刺都一样,必死无疑。
赵一霖从侧面说,遗憾,刘牧樵上就好了。
皮院长说,没有的事,谁上都一样,是我亲戚只有这么长的寿命。
他安慰亲戚,虽然他的脸上火辣辣的,他也需要人安慰。
他的亲戚没有明着有怨言,只是提出来一个条件,用救护车把尸体送回去,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皮院长满足了他们,偷偷地派了一辆本院的急救车送走了。
挂了。
赵一霖心里很复杂。
看来没有刘牧樵还是不行啊,这个病人要是有刘牧樵把关,应该不会死,血,也就100毫升左右,关键是刘牧樵能够掌握颅内压力,这是谁都很难掌握的技能。
赵一霖还有一层失落,0死亡,到此结束,他们创造的记录停留在254个脑溢血无死亡记录上。
这个记录最好不要保留太久。
邹医生更是生无所恋,太丢丑了,并且还是院长的亲戚。
无脸见人啊!
至今他都没搞清,这个病人怎么就挂了,他的操作没有失误呀,刘牧樵也是这么做的呀。
压力,对,这病人的颅内压很高,是不是减压太快?
要是当时刘牧樵在旁边也许就好了,过去,每一次,刘牧樵都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一次,他并没有觉得需要问刘牧樵的,病人迅速就挂了。
运气。
运气太差。
按照概率来讲,活的数量太多了,死亡的概率就越高。254个存活纪录太高了,即使现在算死亡率也只有0.4%。这个成绩拿出去,人家都会认为做了假。
刘牧樵很快就释然了。
0死亡的记录迟早会打破的,谁碰到都有可能,科学就是科学,穿刺不是万能的。
不过,你说刘牧樵根本不在乎,也不是的。
他在乎,他在检讨,对邹医生的培训是不是还得加把劲呢?
一个人还不够,还得多培训几个。
刘牧樵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分身术,现在,他脑子里已经装满了儿科医学知识,30万个病例经验,对谁来说都是一副兴奋剂,不去施展才华,不去看病人,不去纠正别人的错误——
难受啊!
他现在的兴趣,一半已经转移到了儿科。
就在刚才,他随袁姗看了几个病人,没意思,不是肾脏疾病,就是呼吸道和消化道疾病。
这些疾病,对一个专家来说,根本就没多大的吸引力。他要看的是十万分之几发病率的疾病,那才有味道,才够劲,才够爽。
刘牧樵才想到这里,有个病人,刘牧樵一接触,心里就一动。
他们查房查到了56床。
诊断是慢性肾小球肾炎。
刘牧樵看过化验单,又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最后,他很意外地说:“这人,这个病人的诊断有问题。”
“有问题?”
袁姗想,这个怎么可能有问题呢?都做了活检的,金标准啊!
“对,有问题,应该是小儿系统红斑狼疮。”
“小儿?”
袁姗猛摇头,怎么可能呢?这是成年人的疾病啊,可人家才13岁啊!
“那就化验一下狼斑因子吧。”
刘牧樵根本不需要争论,他建议查关键证据。
化验室特事特办,阿玲亲自送检,很快结果出来了,刘牧樵的诊断没错。
袁姗摇头叹息,“差远了,差远了。你是怎么想到的?”
刘牧樵说:“首先,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不会想到儿童也会患这种自身免疫性疾病,固化了你的思维。其次,你的体格检查还不过关,有些阳性结果你没检查出来。这孩子有几处淋巴结肿大,很小,不在一处。其次,皮肤有多处损害,你也没注意,这是重要的指针。还有肝脏的损害,你可能以为是药物毒性的原因。”
袁姗恍然大悟。
“哎哟,这么简单,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刘牧樵微微一笑,“简单吗?”
“不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诊断非常难。哎,怎么得了,刘牧樵,我都想转行了。”
“转行?”
“对呀,刘牧樵,你的知识比我多多了,我干这行还有什么意义?”
刘牧樵推了推眼镜,说:“袁姗主任,你错了!”
“我错了?”
“嗯,你应该这样想,遇见我刘牧樵,是你这辈子最幸运的——别误会,我不是吹牛,也不是装逼,告诉你,我脑子里有30万个儿科病例,你跟我三年,你就可能在本省无敌了。”
“······”
沉默。
很长的沉默。
沉默得令人窒息。
我跟你三年?
我一个正教授、主任医师,我跟你一个实习生学习三年?
你,脑子里有30万个儿科病例?
袁姗并没有和刘牧樵预期的那样感到幸运,她想哭!
过了好一阵,她才说:“你是怎么做到的?记住了,并且还能灵活运用,告诉我,怎么才可以做到?”
袁姗的声音很细,她已经浑身无力了,有种要瘫倒的预感。
“勤奋,兴趣,分类,学会检索——对自己知识的检索。”刘牧樵脑子里有个声音,这是“儿科书”在告诉他,要他这样说的。
对,检索!
刘牧樵突然醒悟了。
他脑子里的30万个病例并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有序的,有规律的,他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几分钟,检索完满脑子的病例。
“勤奋,兴趣,分类,检索······”袁姗哝哝自语。
勤奋,没问题。
学医的人能不勤奋吗?大学五年,比人家其他专业的大学生多用两三倍的功夫,起早贪黑,五年大学比高考还紧张。
参加工作,别说要看专著,看杂志,就是应付医院内部的考试就够累的了。活到老,学到老,做医生那是绝对要做到的。
兴趣,这个怎么说呢?既然做了这行,没有兴趣也要培养自己的兴趣,白天和病人打交道,晚上做梦也和病人打交道。人家职业有双休,有节假日,而医生,什么都没有,就连懒觉都没有,每天面对的除了病人还是病人。
所以,兴趣,怎么说,有,还是没有?
病人多了烦,病人少了又盼。
所以,说不清了。
“分类。”
“检索。”
哎哟!
对呀!过去没在意,刘牧樵这么一说,对呀,自己脑子里的知识也应该梳理梳理。
“刘牧樵,谢谢你,我理解了,我懂了。你脑子里有30万个病例,我也有10万个病例。其实,10万个也已经不少了!我该分类整理一下,谢谢你!”
第62章 太恶毒了
刘牧樵每天会在儿科病房转一转,对收进来的病人都要过一下目,对常见病、多发病不会多说什么,他转悠的目的是发现少见病,容易被误诊、漏诊的病。
令他失望的是,安泰医院的儿科太一般了,来就诊的多半是常见病和多发病。
他发现一个规律,大约三五天,他能够发现一些问题。
不能得出诊断结论的,误诊的,漏诊的,或者治疗不规范的。
一般来说,刘牧樵都能解决问题,除非有些需要做更高级的检查,否则,他不会建议转院。
袁姗有了刘牧樵之后,轻松多了,还学到了很多东西,她有更多的时间梳理自己脑子里的知识。
这是一个重要的方法。
作为医务人员,一生中见过的病人确实非常多,要记住有一定的难度,学会整理归类就显得很重要。
重要的,典型的,特殊的病例——特别是特殊的病例,一定要经常回顾。可以说,体现一个人的水平,不在常见的,多发的疾病上。
罕见的,稀有的病例你能诊断出来,这才叫水平。
这么一梳理,袁姗突然豁然开朗了。
10万个病例,把多发的,常见的病例放在一起,它们占了99%,把它们放在角落里,而把少见的,有特殊意义的病例突出出来,她顿时感觉到,自己的水平高了一截。
“没错,今后就这样积累知识。”
当袁姗向刘牧樵谈体会时,刘牧樵笑着回答。
这时,刘娅护士长过来了。
“刘牧樵,到时间了。”
“你要他干什么?”袁姗主任问。
“教护士静脉穿刺啊。”刘娅说。
“真是杀鸡用牛刀!”袁姗嘟哝了一句。
“主任,你就别小看我们护理哟,你知道这个月平均增加了几百块的绩效哪来的?不都是病人冲着我们这里会打针吗?我估计呀,下个月会更好,你有没注意,我们科室的病人越来越多了吗?”刘娅一口气说了很多。
“哦,对了,上个月,你给了多少钱给刘牧樵。”
“6000块。”
“嗯,你听我说,下个月起,我们每月给他36000,你别到处嚷嚷。刘牧樵,是我们的秘密武器。这个人留下了,我们每个月每人增加2、3000的绩效应该没有问题。”袁姗主任在刘娅耳边轻声说。
“36000,是不是太多了?”刘娅有些舍不得,这不是一笔小钱。
“你不懂,我打听到了,神经内科也是这个数字。”
“啧啧,神经内科真是大手笔啊。”刘娅瞟了一眼远处的刘牧樵。
“神内36000不多,他仅仅是拿了手术提成。我们,他在这里暂时的经济效益还不会太明显,不过,长期来看,他能够让我们有非常大的发展。”
“嗯,我也认为。”
“噢,对了,我准备建立小儿康复中心,你选择两三个护士,送她们去附属医院进修。”
“好!我早就想了,听说,附属医院康复科非常红火,我就选珊珊和小芳子。”
“珊珊?嗯,这个好,我发现,刘牧樵对她有几分意思。”袁姗说。
刘娅摇了摇头,说:“像,又不像,珊珊肯定是有这个意思。可刘牧樵,难说,这孩子好像精力完全放在了临床上。他对病人的兴趣,比对女孩子的兴趣好像大一些。”
······
刘牧樵在儿科方面的能力渐渐被安泰医院更多的医务人员知道,但是,相信的人并不多,一个实习生,穿刺很厉害,那没错,这是一种技能,各人有各人的天赋,这并不奇怪。
譬如有的人会跳绳,有的人会转呼啦圈,有的人会打毛线衣。更高级一点的,有的人几岁就会下围棋,有的人会画画。
这都是本领。
刘牧樵会穿刺也算是一门本领。
不过,他对儿科很精通,这就扯蛋了!
并且是太扯蛋了!
加上袁姗她们刻意地做了一些隐瞒,所以,刘牧樵并没有引起轰动。
这样很好。
刘牧樵真的不想出名。
他只想静静地看病人,治疗病人,慢慢积累经验。他目前还只是专家级,这是不够的,穿刺都达到大师级了,那么儿科为什么不能达到大师级呢?
系统只给他一本专家级的儿科书,一定是有目的的。
今后,必须多接触病人,多治疗病人,迟早有一天会达到大师级水平。
他对安泰医院儿科的设想是,将来某一天,成为少见病,罕见病,疑难病的诊断、治疗中心。
超过附属医院儿科是刘牧樵设立的一个小目标。
现在儿科大查房很奇葩。
外行,病人家属倒是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是,内行一看,都会惊讶得连下巴都会掉了。
一群主任、副主任医师,主治医生、住院医、规培生、进修生、实习生,跟在一个实习生刘牧樵p股后面查房。这种景象,估计是独一无二的。
当然,刘牧樵的事,你说医院领导一点也不知道,那也不见得。
孙涛有次来儿科查房,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怎么啦,这里的人对刘牧樵也太恭敬了吧。
他也听说刘牧樵对儿科疾病很内行。
但是,他只是一笑而过。
怎么可能?!
另一个人,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皮院长。
上次那亲戚死了,后来听到了一些怨言,说皮院长并没有派最好的医生上。
死的冤啊!
这种抱怨传到耳朵里,他的心情当然不是滋味。
假如呢?
假如那天刘牧樵上了,那个亲戚能够活下来吗?
不可能!谁上都不可能!病太重。
可是,有一个事实皮院长又不能否定,到目前为止,经过刘牧樵穿刺抢救的病人,死亡率为0.。
哎!
皮院长每次想到这里就有点后悔。
不过,他很快又会理性起来。
医生能治病,不能治命。
那个亲戚,谁也救活不了他!
你们要抱怨,就抱怨吧,我也没有办法。
隐隐约约,他又增加了几分对刘牧樵的仇恨。
现在,又传闻,刘牧樵对儿科疾病的诊疗很厉害。
放屁!
即使是从娘肚子里开始学医,今年才二十二岁的他最多也才进副高。他对儿科很精通,这种无稽之谈真的是太恶毒了。
第63章 推拿退烧
儿科出事了。
就在刚才,上次被刘牧樵背摔了的那个章律师,他的儿子高烧,没有经过门诊和急诊这个环节,做父亲的他,急匆匆的就直接把儿子抱进了儿科。
“快,快,帮我儿子退烧。”
接诊的是阿玲。
“去门诊买一瓶布洛芬悬浮液。”
“什么?我去买药?我又不是不给钱······好好好,我就去。”章律师想起了刘牧樵,他不敢惹麻烦。
本来,打针退烧也是可以的。
但是,这个病人根本还不算住进了院,就连住院证都没有开,更不用说办手续了。
没办手续,电脑里开不出药。
所以,阿玲要他去门诊先买药,也没有错。再说,小儿发烧,能口服降温药更好。
章律师去门诊买了药,按照阿玲医生的吩咐,吃下了药。接着,他才去办手续住院。
等他办完手续,才稍稍退了一些的烧有开始烧了,烧得更高。
这下可急了。
“拿酒精棉球擦身子。”阿玲吩咐张律师。
他只好又按照阿玲的吩咐在患儿身体上擦酒精。
才搽几次,章律师大喊:“抽了,抽筋了。”
阿玲赶了过来。
“别慌,你赶紧搽身体啊!”
“就是你,你耽误了时间。”
“怎么这样说话的,你停下来干什么,赶紧用酒精退烧啊!”
章律师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章律师的巴掌结结实实打在阿玲的脸上。
得了,打医生?
儿科里面有几个年轻气盛的住院医生一拥而上,把这章律师胖揍了一顿,他的身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成了人样。
袁姗知道了情况,赶紧跑过来,气得大发雷霆,对两个住院医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什么情况下,也不和病人家属打架呀!这点素质都没有,还做什么医生?赶紧道歉。哦,对了,刘娅,你赶紧找刘牧樵,这孩子这烧有点奇怪,退不下,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袁姗说。
该用的退烧药都用了,物理退烧也用上了,还不见效,现在都40℃了,看来,这烧不是普通的烧啊。
这个病人上次住院出院还不久。
刘娅拨通了刘牧樵的电话,此时他正在科教科,郭科长想选他做实习生的班长。
“郭老师,班长什么的,您就别考虑我了,我没时间啊。你看,儿科出事了,在打架了,我得去帮忙。”
“不行!实习纪律!”
刘牧樵哪还有时间多聊,转身一溜烟跑了。
来到儿科,乱糟糟的,章律师在那里申诉,医院保卫科的在那里调解。
章律师占理了。
所有,他的声音也宏亮很多,在和医院保卫科的理论。
袁姗见刘牧樵来了,丢开章律师,对刘牧樵说:“这个病儿,药物,物理降温措施都用了,就是不退烧,惊厥了一次。你有办法吗?”
“药物、物理退烧都用了还惊厥?”刘牧樵在脑子里搜索,还有其他的退烧方法吗?
哦,对了,有。
推拿退烧。
刘牧樵检索了一会,在古代,华夏医学确实有推拿退烧的,原理可以用现代科学解释,推拿促使交感与副交感逆反,促进汗腺分泌出汗,刺激体温中枢降温。
可是,不会啊,操作很难,和我们现在普通的推拿是不同的。
虽然社会上也有做推拿退烧的,但那是针对低烧,并且很多其实就是物理降温,拿推拿做羊头,卖的狗肉却是物理降温。
“有吗?你说,还有别的办法没有?”袁姗主任很急,再这样下去,病人还会出现惊厥。
高烧惊厥是很严重的情况,次数多了,会影响孩子的神经系统。
“有倒是有,可惜,没人会做。”刘牧樵说。
“你说,什么办法?”
“推拿降温。”
“推拿降温?可能不行,它其实也是物理降温的一种。”
刘牧樵摇头说:“不对,真正的推拿降温是刺激大脑体温调节中枢的,和社会上的推拿降温不同。”
“咦,针灸推拿科的彭主任推拿很厉害,请他来试试?”
“行啊。”
十分钟后,彭主任进来了。
“你们这个办法行吗?”章律师发出质问。
章律师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医院答应了会给他赔钱,陪多少,保卫科的人说要请示领导。
“你走开!”
刘牧樵已经知道他打阿玲的事,要不是穿着这身白大褂,他又会上去一个背摔。
章律师赶紧退了两步。
彭主任开始做推拿了。
推了几下,刘牧樵就感觉不对劲,对低烧,也许有用,但是40℃的高温,肯定没有效果。
“彭主任,有把握吗?”
刘牧樵问。
“没有,试试吧,对低烧我是有把握的,但是,这娃,体温太高了。”彭主任毫无底气。
“叮!”
“开启单项技能,推拿退烧术,大师级。”
一个金光闪闪的盒子悬在刘牧樵眼前,他伸手打开盒子,一本并不厚实的书,不断地翻页,大量信息涌进了他的脑海。
“你这样不行,我来。”刘牧樵轻轻推了一把彭主任,“你看看,什么叫做推拿退烧!”
彭主任正没底气,你来,更好。
但一看,咦,你不是实习生吗?
再仔细一看胸牌,刘牧樵。
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人?
刘牧樵上去了,他的手掌摊开,在病人的背脊两侧,从下往上推动,一直推到枕骨部位,然后,又从上到下,一直推到脚跟。
他推了十多次,整个背脊出现了一层水膜,红润的皮肤似乎有一层蒸汽。
彭主任有些惊讶,他推拿已经快三十年,推拿的手法几十种,推、拿是最常用的手法,其次还有提、扣、捏、滚,等等。
而现在,刘牧樵只用了两种方法,推和捏。
关键是,它非常有效,不用测温也知道,体温在快速地降下来。
此时,不仅仅是彭主任震惊了,袁姗主任在一旁疑惑不已,刚才,刘牧樵说不会,好像并不是装的,但为什么现在突然又会了呢?
装逼吗?
可能。
但袁姗主任怀疑,你刘牧樵还有必要装逼吗?你都已经在儿科很有地位了,比我主任的地位还高,你不应该装逼啊。
难道······
他和彭主任之间有什么过节?
要奚落一下彭主任?
等彭主任走了之后,袁姗忍不住问:“你和彭主任有过节?”
“没有,我第一次见他,今天。”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使他难堪?”
“他难堪了吗?”
“当然!难道你觉得他还有面子吗?刚才这场景,也许你觉得很正常,可是,我估计他都提不起做这份工作的兴趣了。”
刘牧樵点点头,“也是的啊,我应该注意方法。”
刘牧樵还没有进入社会,处世为人,确实,他还是菜鸟。
“刘牧樵,你说和彭主任没过节,你为什么请他会诊?你推拿不会很厉害吗。”袁姗说。
“我过去没有做过,看彭主任这么一做,我受到了启发,把书本上的拿来一用,谁知就成了。”
信吗?
鬼才信!
第64章 有帕金森病
儿童的体温降下来了。
诊断也出来了:严重的链球菌感染。
青霉素一用上,病情迅速控制。
“感谢······”
章律师才出口,就发现不对,刘牧樵在瞪着他。
“你们医院都答应赔偿了。”章律师似乎抓住了把柄,没有错,会赔偿?
“你打了我的老师,这笔账,我们得算一算了。”刘牧樵说。
“你们医院的人也打了我。”
“走,我们讲理去。”刘牧樵拽着章律师。
不久,在医院的某个角落里,传来了惨叫声。
“救命啊!杀人啊!好了好了,我不叫了还不行吗?”
······
此时,在针灸按摩科,彭主任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他的病人和全科的医生护士都茫然地你看我,我看你。
主任怎么啦?
受什么刺激了?
他刚才不是去了一趟儿科吗?
“主任,主任,你在里面吗?”
“你没事吧?”
“你吱个声好不好?”
门开了。
彭主任满脸的皱纹,铁青色的脸,两眼黯淡无光。
这是平日的主任吗?
50岁的主人,突然之间变成六七十岁,好可怕啊!
“主任,你这是怎么啦?”护士长吴茜问道。
“路漫漫兮······”彭主任自言自语道。
“主任,你快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都不舒服,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该退休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快来几个人,送主任去做一个CT,看看他脑子里有什么问题!”吴茜高声喊道。
······
神经内科重症监护室。
“邹医生,你怎么还不动手啊?”赵一霖大声对邹医生说。
“我······”邹医生似乎有些颤抖。
“还没走出阴影?”赵一霖焦急地问。
“我怕······”
“哎,王艺,打个电话给刘牧樵。怎么得了,你退步了,50毫升出血,你都不敢做了。”赵一霖深深地叹了口气。
十分钟后,刘牧樵来了。
他拿起CT片,看了一分钟。
“邹医生,你上!”刘牧樵抬头看了看病人。
“我······”
“我什么我?快点!”
“好吧。”
邹医生开始了准备。
刘牧樵皱了皱眉头,说:“抖什么抖?把心静下来!上次那病人,本来就该死,只不过碰巧在你手里死了而已。100毫升以上出血,你又不是不知道,死亡率本来就是50%以上。我们前面的病人没死,那是运气!”
“不是的,上次要是你在这儿,不会死的。我知道,我掌控压力的能力不够。”邹医生停下来说。
“其实,上次那个病人,说白了,怪,只能怪皮院长,要不是他的亲戚,你肯定能够拿下来的,你太紧张了,太想成功了,你的心平静不下来,这就是上次失败的原因。”
“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赵一霖说。
“这个病人,你别紧张,静下心来,别想着前面那个病人。”刘牧樵说。
邹医生没有再迟疑了,一步一步,十几分钟之后,终于到达了血肿部位。
“你别急于抽血,感受一下颅内压,大约多少厘米水柱,你心里估计一下,然后,你回去再拿根输液器,去测试水柱的压力。”刘牧樵在一旁说。
“嗯,我感觉到了,大约是20厘米水柱的压力。”
“好,你回去再实验吧。”
邹医生又感受了一会,然后开始抽血,缓慢,而有节奏。
刘牧樵看了看瞳孔。
这很关键,瞳孔反映有没有脑疝,一旦出现不对称,就要立即调整压力。
“瞳孔等大等圆,对光反射有,稍有些迟缓。可以进行冲洗了。”刘牧樵指挥。
刘牧樵现在已经有近300台的实战经验了,穿刺水平也达到了大师级巅峰状态,脑血肿这小小的手术,已经不在话下了。
刘牧樵至今都在耿耿于怀上次死亡的那个病人。
一条人命啊!
至于0死亡记录,他倒不是很在乎,他和司马林毅无冤无仇。
当然,对于赵一霖来说,他是很在乎的,0死亡,那是一道多么亮的光环啊。
赵一霖和司马林毅是有恩怨的。
“这个病人还有帕金森病吧?”
刘牧樵注意到了,虽然病人已经昏迷,但是,掩盖不住他有帕金森病的痕迹。
“有啊。”邹医生回答。
“你别啊!刘牧樵!”赵一霖发现了刘牧樵眼中发光,一种饿狼才有的光芒,“皮院长特地说了,千万不准你乱来。帕金森病,手术治疗太高大上了,你想都别想。”
皮院长多次对赵一霖说,不准刘牧樵乱来,一旦出了问题,刘牧樵就必须离开安泰医院。
要留住刘牧樵,前提就是不能出医疗事故,不出医疗事故的前提就是他不乱来。
所以,赵一霖不得不紧紧地盯着。
这也就是为什么赵一霖每次手术基本上都在场,他怕出事啊,他还怕刘牧樵乱来。
刘牧樵好几次提到过手术治疗帕金森病和癫痫病,这都是顶级医院才开展的手术。
可怕的是,刘牧樵还说过脑干血肿穿刺的问题,那可是生命禁区!就连世界最顶尖的医院也不敢开展。
刘牧樵咽了一下口水。
又推了推眼镜。
他确实想试一试治疗帕金森病。
他想,这感觉一定很爽。
想想都兴奋。
你想吧,一个病人,全身都抖得一塌糊涂,连走路都困难,生活自理也不行,而这种病人只需要自己在他脑子里捣鼓一下,病人立马就不抖了,就能生活自理了,就能到外面遛弯了。
你说,多爽!
病人爽,医生也爽。
哎,可惜。
“刘牧樵,你还在做梦吧?告诉你,我盯着你了,你老老实实帮我开展血肿穿刺。你知道吗,院长已经答应给我们加床了,楼上科室搬走,全部给我们。”赵一霖说。
“主任,就我们三个?加上刘建新副主任,我们也只有四个人做穿刺,你还得培养几个任。”刘牧樵说。
“对,主任,再加两个吧。”邹医生忙说。
要是一个月前,他绝对不会说这话,垄断一门技术,就是一只铁饭碗,掌握的人多了,铁饭碗就是瓷饭碗了。
可是,最近一个月,他体验到了连续加班,特别是通宵加班的痛苦了。
体力跟不上,这还能克服。不能克服的是家里的那个人,毫无规律可言的生活,夫妻感情都会受到影响。
再也不能这样过!一个月,总得有几天能够守在老婆身边。
赵一霖在一旁笑,笑得很诡异。
两个护士也捂着嘴“咯咯咯”,去又不敢笑出声。
第65章 半天就可以
刘牧樵从神经内科重症监护室出来,一出门,就被一个人逮着了。
针灸推拿科的彭主任。
“你得教我。”
第一句话就直截了当,没有任何掩饰,可见他的心情是多么的急切。
彭主任想通了,知耻而后勇,既然人家有绝招,那就跟人家学呗!
这些天,隐隐约约有议论,说儿科实习的刘牧樵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不但穿刺动手能力强,而且在儿科疾病诊治方面有极深的造诣。起先,他一点也不相信。
一个实习生对儿科疾病诊治上有很深的造诣,这种说法就极为扯蛋!
可是,今天亲眼所见,推拿几分钟,竟然让病儿的体温恢复正常,不相信都不行了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彭主任近三十年都是从事针灸推拿工作,正儿八经的行家里手,主任医生、科主任、讲授。
他今天一看刘牧樵的手法,就不得不感叹,太高明了,太令人震撼了。
他暗自比较了一下,自己和刘牧樵比,不在一个档次上,差的不是一般的距离。
回到科室,他是生无可恋,退休的想法都出来了。
也是的,可以理解,一个人每天就做一件事,推拿,推拿,还是推拿,这件事一做就是三十年,可是,今天一看,一个还没出道的实习生就比自己强一截,你说,不灰心,不气馁,可能吗?
想了很久,把一个科室的人都吓着了,他想通了。
面对现实。
还得活下去。
比别人差,就去跟别人学呗。
就这样,他就找到神经内科重症监护室,在外面等着。
刘牧樵一听,笑着说:“没问题,我教你,正好,今后儿科有高烧不退的,就有人解决了。”
刘牧樵被请到针灸推拿科,好茶好烟款待,彭主任就要行拜师之礼。
“别!”刘牧樵一挥手,拦住了,“拜师,用不着。我教你推拿退烧,你教我推拿治疗颈椎病,现在看手机看多了,颈椎有问题的人海了去,学会颈椎推拿,太有价值了。”
彭主任一脸的疑惑。
怎么回事?你这不是开玩笑吧?推拿退烧,那是推拿中的高富帅,你不会颈椎推拿?
就好像一个人能够做高等数学题,却不会做二元一次方程。
但是,看刘牧樵这副诚恳的样子,他又不像是作假。
得问清楚。
“你是说,你拿推拿退烧绝技和我普通的颈椎推拿交换?”
刘牧樵点头说:“是呀。”
“你是说,你不会颈部推拿?”
“是呀。”
“你都会最高端的推拿退烧术了,却不会低端的颈椎推拿,这怎么理解?”
刘牧樵疑惑地问:“颈椎推拿很低端吗?”
“相对退烧来说,它是更基础一些。”
刘牧樵只好说:“我只会推拿退烧,这门推拿,是我偶然得到的。”
噢,这么回事。
彭主任笑了。
呵呵,人家只不过有奇遇而已。
“好,我来教你。”
彭主任眉飞色舞起来,颈椎、腰椎、四肢推拿,他很有一手,手下治愈的病人数不尽数,有些辗转很多地方没治好的腰颈椎病,他也治疗了不少。
他就以刘牧樵本人做标本,从刘牧樵颈部开始,然后腰椎,最后四肢,全身都推拿按摩了一遍。
啊!
嘶!
喔!
刘牧樵一路喊过来。
太舒服了!
太爽了!
“教完了,你会了吗?”彭主任问。
刘牧樵摇了摇头,说:“学不会,你的手法太复杂,我就是学一个月都学不了。算了,我不学了。好,来,我教你吧。”
刘牧樵抓了一个住院医,按在床上,“你看好了,我也不会讲,你就跟着我学吧。”
系统给他的本领,浸透到了他的神经肌肉之中,无形之中,他使用出来,就和自己练习了几十年一样纯熟。
彭主任眼睛都不眨一下,认真地看着,看到第三遍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懂了,这种推拿和普通推拿松解肌肉、筋膜不同,它是推拿挤压神经末梢,让神经产生反射。
并且,他注意到了,刘牧樵刺激的层次是交感与副交感,而不是表层的感觉神经。
这就是两者的区别。
理解了就好办了。
“刘牧樵同学,我看懂了,估计用不了一个月时间,我就能够学会你这门绝技。”
刘牧樵微微一惊,“一个月?”
彭主任说:“一个月不够吗?那么,三个月我是一定有把握的。”
刘牧樵推了推眼镜,“我还以为你半天就学得会呢。”
彭主任脸上一红,“半天?你真会开玩笑。”
推拿,可不是看着那么简单,更不是足浴、按摩厅姑娘们所做的那种,她们哪里称得上推拿按摩?直接说摸一摸,压一压,让你舒服睡一觉更好听。
真正的推拿按摩,你睡一下看看,你不啊、噢、哎哟、爽啊,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就奇怪了。
痛死你。
麻死你。
酸死你。
爽死你。
如果没有这种感觉,那就不是正宗的推拿按摩。
学会一套正宗的按摩推拿,半天,那是扯蛋!正规的学习时间最少是三年,最多就不好说了,也许,一辈子都达不到巅峰。
现在,刘牧樵所教的推拿,彭主任说一个月,那是因为他有深厚的推拿按摩的基础,才敢说一个月融会贯通。
而外行的刘牧樵以为,有了半天就够了。
“刘牧樵同学,也许你是天才,不过,你所教的推拿退烧法,我以为,一个月学会的应该是很不错了,天资差点的,一年也许都不够。”
刘牧樵咧嘴笑了笑,“我听说,人家足浴城的姑娘,都是丢了猪草篮子,洗了脚,进城学了一个下午,就上岗了。”
卧槽!
你拿足浴城的姑娘和我们比?
“不开玩笑了,刘牧樵同学,谢谢你教了我一门绝技,今后,我会把这门绝技发扬光大的。”
彭主任当然不会计较刘牧樵刚才的话,他都已经教自己一门本事了,按理,他就是师父。
在中医界,有些地方还盛行拜师学艺,那可是要真的行拜师礼。
彭主任50岁了,跪拜一个22岁的实习生?没人看见倒是问题不大,现在在好几个住院医和几名护士的众目睽睽下,这脚,跪不下啊。
第66章 咽口水
刘牧樵学会单项技能“推拿退烧技能”只是一门小技术,对他来说比较鸡肋。
还大师级。
他觉得系统有些浪费,开启个其他什么技能用处大得多,就譬如颈椎腰椎的推拿,或者肌肉推拿放松。
一项儿童推拿退烧,一年也难得有几次机会出场。
不过,话又说回来,彭主任学到这门本事就不同了,学会了这种手法,举一反三,他的推拿技术整体水平有了一个大幅度的提升。
这件事,刘牧樵体会不深,可彭主任确实喜出望外,整整一夜,他都没有睡。
过去,他的推拿技术也就是停留在松解筋膜、挤压突出的椎间盘软组织,刺激感觉神经和运动神经。
现在他还能刺激交感副交感了。
这实际上是一种飞跃,一些内科病也成了他治疗的适应症。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而已。
同理,刘牧樵也没有意识到,很多内脏神经功能失调的病,刘牧樵实际上已经可以治疗。
譬如便秘的,严重呃逆的,胃神经官能症的,等等。
特别是有一类疾病,刘牧樵还没意识到,他现在的推拿技术,最大的用途不在推拿退烧,而在治疗神经官能症。
这可是不得了的本事。
••••••
夜,已经很深,整个医院进入了沉睡状态,走廊上的灯光显得昏暗,病房里不时传出呼噜声。
而在神经内科重症监护室里,却是灯火通明,六七个医护人员手忙脚乱,一台接一台的血肿穿刺手术还没有间断的迹象。
赵一霖主任显得很亢奋。
不亢奋都很难啊。
今天是新监护室开张,三十张病床的监护室堪比医院单独设立的大监护病房。
他估计要5天才能住满的监护室,大有明后两天就能住满。
本来,新监护室是今天启动的,没想到昨晚陆陆续续就不断收治病人。
现在是凌晨3点。
赵一霖精神好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已经喝了三杯现磨咖啡,一点瞌睡都没有。
邹医生就比较尴尬了。昨晚,本来他是放了假的,给他时间和老婆酝酿感情,谁知,感情正浓的时候,一个电话,他又回到了监护室。
他萎靡得很,因为心情,还是体力消耗,这就不知道了。
“再给一杯现磨咖啡给我。”这是他第四次要咖啡了。
刘牧樵在低头认真地在给病人冲洗血肿腔。
他身边多了两个新徒弟。
鲁路,主治,31岁。
文兴宇,住院医师,预计明年晋升主治,27岁。
他们俩被选中,做了刘牧樵的徒弟。
他们很兴奋,第一天就看了七台手术了。
一个晚上七台,又是一个新纪录。
还没完。
路上还有两台在往这边赶,都是下面县级医院转院过来的。
他们也不是故意选择在晚上转院,原因还是安泰这边,前两天,病床告急,根本就没有办法收治了。
昨晚新病房交付使用,今天开张,为了抢病床,有的家属也不等第二天,也不等天亮了。
赶紧转,再没有病房就只能保守治疗了。
最近安泰医院高生存率的微创穿刺技术,已经在下面医院疯传,所以,要求转院的人特别多。
刘牧樵是昨晚11点进场的,他做了5台,邹医生做了2两台,病人都还稳定,没有十分危险的病人。
“主任,又有医院要求转病人。”护士王艺通报。
“那就转吧。反正,这个通宵是注定了。”赵一霖说。
现在,路上有三辆救护车在往医院赶。
刘牧樵结束了第三例病人治疗,他脱下手套,接过王艺递过来的一杯碧螺春。
他不喝咖啡,没这个习惯,跟谢敏二十多年,习惯了普普通通的生活,即便是喝茶都是普普通通。
“赶紧去上下厕所,第八个病人就要到了。”王艺提醒。
喝了一大口水,刘牧樵真的去厕所了。两个徒弟也跟着去了。
邹医生瞥了王艺一眼,心想,就没见你这样关心我。
刘牧樵回来,病人也到了。
“哼,又是一个帕金森病的啊。”刘牧樵看到这种病人就咽口水,真想把穿刺针插进苍白球里一顿捣。
“刘牧樵!”赵一霖提醒道,“你别咽口水,这不是你的菜。”
“文兴宇做准备!”刘牧樵轻喝一声。
文兴宇很委屈地回头看了一眼刘牧樵,又不是我不同意你做帕金森病手术,你对我凶干嘛?
不过,他对刘牧樵没有怨言,现在就给他做准备的机会,他感激不尽。
剃头、消毒、铺孔巾虽然不是什么技术活,下一次就可能是钻孔了,这对于新徒弟来说,是信任。
刘牧樵看了看CT片子,这是一个脑叶出血的病人,有必要做下活检,排除一下肿瘤的可能性。
刘牧樵戴上手套,开始了穿刺。
“你们注意,进针首先遇到的是硬脑膜,轻了不行,重了也不行,穿刺时要干脆,你们回去在牛皮纸上练习,轻了,穿不透,会使得硬脑膜推开移位,撕脱血管,出现硬脑膜外血肿。
重了也不行,也会把血管撕脱。你们要多在牛皮纸上练习,练习十万次,过关了,我就要你们动手。”
鲁路和文兴宇连连点头,明白了,他准备回去就买几十张牛皮纸,练习一个星期。
刘牧樵一边说,一边穿。
“到了脑组织,动作要慢,要轻柔,要感觉手上的细微变化,今后要做到能听得见穿过细胞、神经纤维,能感觉到遇到了动静脉血管。”
“听见?”
“嗯,所谓的听见,就是用心去听。邹医生就能做到了。不过,慢慢来,急不得。”
邹医生听见刘牧樵表扬自己,精神一振,菊花就感觉到了一股清凉的风,爽极了。
“好,有落空感了,这个时候,你根据CT片上的大小,把针尖插到正中间部位。然后抽出针芯。”
刘牧樵缓缓抽出针芯,鲜血冒了出来。
“现在到了关键时候了,你们别以为穿刺就是准确,可以说,现在才是最关键的,病人的生命掌握在你手里,减压,快了不行,慢了当然也不行,有时候病人紧急情况,那就要果断减压••••••算了,说多了,你一次消化不了。”
第67章 下锅粉
第10台手术结束后,已经又是6点钟了。
今天还不能解散,刘牧樵也已经和袁姗主任、阿玲老师说了,不去儿科了,神经内科会比较忙。
护士长已经在食堂帮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昨晚辛苦了,做了十台手术,得好好补充一下营养。
一桌的早点。
八个人。
有包子、烧麦、面条,另外准备了鸡蛋、小烧肉、鸭汤、牛排。
“我要一碗下锅粉。”刘牧樵说。
“你就不会吃点有营养的吗?牛排,鸭汤就是为你准备的。”向丽芳说,“一个晚上,你最辛苦,虽然年轻熬得住,但是,不补充营养身体会被拖垮的。”
刘牧樵笑了笑,“那就一碗下锅粉,外加一块牛排。”
“你对下锅粉真的是情有独钟啊。”王艺笑道,上次,他们在外面,刘牧樵也是下锅粉。
王艺的话还没落音,几个人的头一齐转过来,看着她。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
另一个护士捂着嘴笑。
“我••••••”王艺的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
••••••
此时的儿科,袁姗被早早地请过来了,来了一个儿科急诊,重度腹泻,严重脱水,凭袁姗的经验,这个病人九死一生。
赶紧补液!
这是原则。
问题是,补液也得有分寸,电解质、酸碱平衡,这些都是大问题,稍一不注意,病人就可能挂了。
得请刘牧樵过目一下。
可是,也许人家现在做手术,他昨晚还专门打了一个电话,说今天在神经内科,那边新病房开业,病人会很多。
袁姗主任看了一下手表,还早,6点,离交班还有两个小时,试着打一个电话给刘牧樵。
“牧樵吗?吵醒你瞌睡了吧?”
“没有呐。才下手术台。”
“噢,那好,我这里有个危重病人,想请你把下关,你能来吗?”
“好的,我就来。”
••••••
“你这是••••••”向丽芳护士长问,下锅粉还在锅里呐,“你不吃了?”
“我去一下就来。儿科等得急。”
刘牧樵知道,袁姗请援肯定不是一般的问题,他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儿科。
袁姗主任一边走,一边报告病情,又来到病儿床边。
刘牧樵一检查,脸色微变。
轻喝:“赶紧洗手,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了,这病人多半是霍乱。即使不是,那也是水弧菌感染。”
袁姗主任一惊,霍乱,那就惨了,烈性传染病啊。
救人重要,防止扩散更重要,赶紧,进入一级战备!
“刘娅,阿玲,珊珊,小芳子,你们几个成立特殊治疗组,更换隔离衣,治疗请牧樵同学指挥!其他医护人员,迅速进入实战状态,消毒、隔离••••••”袁姗迅速作了指示。
接着,第一批排泄物送检了。
医院感染科的主任也到了。
孙副院长也到了。
他们都是全副武装,孙院长竟然还带着防毒面具。
“你别这么夸张好不好?又不是呼吸道传染病!”感染科主任轻声提醒孙涛。
孙涛赶紧摘了防护面具,他是第一次经历烈性传染病,有些手足无措。
刘牧樵站在病房走廊上,他注意了每个护士,每个医生的动作。
不是发呆,更不是看热闹,他是在检查每个人的无菌操作。
把病人的有菌物品带出一丁点那都是大问题。
“牧樵,你也去把衣服换了吧。”袁姗主任已经穿上了重装备,一身防护得严严实实。
“没事,我已经注意了,换了一件白大褂已经很安全了。”刘牧樵说。
“还是保险一点好。我现在布置封锁区去,你还站这儿,就会被封锁在里面了。”
“好的,我这就出来。”
刘牧樵的无菌操作属于大师级的,很快,就根据医院儿科的出入路,脑子里就形成了一幅清晰的路径图。
哪里是清洁区,哪里是半污染区,哪里是污染区。
袁姗主任和孙涛以及感染科主任汇合了,他们一商量,很快划出了封锁路径。
这时候,化验结果出来的。
副霍乱。
••••••
一个小时后,刘牧樵回到了神经内科监护室,他要的下锅粉也带进了监护室,另外还有一块牛排,两个包子,一碗鸭汤。
现在,医院如临大敌,医院的大部分区域都已经封锁了,幸好,神经内科不在封锁区内。
儿科已经没有刘牧樵的事了,那个儿童在刘牧樵察看后的十分钟后死了,严重的脱水和酸碱平衡混乱。
剩下的工作就是接触者的留观和排查。
按理,刘牧樵属于排查对象,他是接触者。
但是,他很有把握地对袁姗说,“你放心,我看病人第一眼就已经警惕了,不会被传染的,并且,我在更衣室彻底处理了。”
袁姗说了一句:“万一呢?”
刘牧樵咧嘴一笑:“你应该相信我,无菌概念,我还是比较自信。”
袁姗主任没有把刘牧樵列为接触者。
所以,刘牧樵又回到了重症监护室。
“你的下锅粉都成了糊状了。”王艺说。
“那更好吃,还顶饱。”刘牧樵端起快成糊状的下锅粉吃了起来,吃起来还津津有味。
赵一霖摇着头说:“你现在也不穷了,该改变一下饮食习惯了。”
刘牧樵只说了一句:“好吃。”就把头埋进碗里猛吃起来。
别人当然不会知道,刘牧樵的美食谱,总共有三件东西,鱼鳃、臭豆腐和下锅粉。
小时候,一个孤儿院三十多人,能够吃一顿鱼那简直是过大节,谢敏总喜欢把鱼鳃夹给刘牧樵吃,渐渐,他就认为,鱼鳃是个好东西。
虽然长大了,知道鱼鳃并不是好东西,但是刘牧樵还是觉得很好吃。
臭豆腐和下锅粉是谢敏和刘牧樵的体己,也是他们俩的秘密。
每次谢敏想吃这两样东西,都是刘牧樵背着阿姨们偷偷出去买的。他每次买回来,谢敏吃得少,他吃得多。
“来了。”
门开了。
邹医生第一个进来,接着进来的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血糊糊的病人。
刘牧樵把碗丢在盆子里,就准备上。
“刘牧樵,你的牛排!”
第68章 放手
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很肥,脑溢血后摔在了石头上,120医生给了简单的包扎。
这是一个危重病号,CT提示,出血量在100毫升以上,还兼有脑室出血,今后还有可能有导水管堵塞,引起脑积水。
第一步是清创缝合,过去,一般都会请神外科的医生会诊,现在不需要,也不好请了。
不好请的原因是,神内和神外越来越不和谐了,原因就不用多说,神内病床数猛涨一倍,而神外还略有下降。
再说也不需要请,刘牧樵的清创缝合术达到了大师级水平,即便是外科主任上场,也没有刘牧樵利索。
鲁路和文兴宇工作很积极,没多久,他们就把前期准备都做好了,刘牧樵打开包扎的纱布,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刘牧樵手中的止血钳快速一伸,准确地夹住了出血点,这速度,风驰电掣,眨眼睛功夫。
鲁路和文兴宇惊讶不已,这动作是不是也太快了?
他们也是做过实习生的,那时候,他们见到这样大出血的,慌乱中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去堵。哪里会这么冷静,这么快就发现了出血点?
判断出血点就很困难,血糊糊的,你知道哪里冒血?血管在哪里?
刘牧樵这么轻轻一夹,血立马就停止了,用纱布压一压,视野就清晰起来。
当然,头皮和其他地方不同,血管太丰富,大出血的血管夹住了,毛细血管还在出血,所以,刘牧樵在短暂的视野清晰的时候,快速检查了一遍伤口。
没有太多的坏死组织,也没有太多的泥沙,这样的伤口好处理。
接下来,就是用盐水冲洗。
然后缝合。
这个伤口大约用了五分钟,刘牧樵就转入了今天的正题,血肿穿刺。
“观察一下瞳孔和生命体征。”刘牧樵手术前必须了解一下。
“针尖样瞳孔,血压160,100,体温39.7℃,呼吸叹息式,血氧67.。”赵一霖其实一直都在观察。
这个病人是极度危险的,上面的所有数据都表明颅压很高,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
“鲁路做消毒等准备,文兴宇钻孔。”刘牧樵说。
鲁路和文兴宇一愣,没听错吧,这样的病人,还有我们动手的机会?
“没听错,你们就听牧樵同学的吧。”赵一霖说。
很快,鲁路剃了头、皮肤消毒,定好了进针部位。
文兴宇则拿起电钻,钻了一个小孔。
请!
牧樵同学!
下面就是您上场穿刺了。
“你们谁想试试捅破那层膜的感受?”刘牧樵戴好了手套,但就是没有动手的迹象。
“我们••••••捅膜?”
“鲁路,你上。”
“我••••••为什么是我?”
“你不愿意?”
“我愿意!”
确定没有弄错意思之后,鲁路拿起穿刺针,看着刘牧樵,似乎是在问,我可以开始了吗?
刘牧樵点点头。
鲁路低着头开始操作。
他手有些抖,这是第一次,会有些紧张,这很正常,谁都有第一次,别怕,别怕,刘牧樵都不知道捅了多少次了!
据说感觉很不错的。
“啪!”破了。
“继续。”刘牧樵淡淡地说。
“继续?”
“嗯,基底节,4厘米,很简单。”
鲁路屏住气,缓慢往前推,突然,有种落空感,到了。
“别动!”刘牧樵说。
说完,刘牧樵走了过去,接过鲁路手中的穿刺针,他要掌握病人的颅内压。
刚才,他让鲁路穿刺,完全是一时兴起,哪有这么多的顾忌,穿刺硬脑膜出问题的时候并不多见,何必去练习捅破牛皮纸呢?
直接上。
他让鲁路做第一次还有一个原因,这个病人是最好穿刺的,即使偏一点也没关系,就好像打靶,能不脱靶就可以了,不需要10环。
谁都有第一次嘛。
鲁路有了这一次之后,后面就会有信心了。
不过,最关键的时候,刘牧樵还是自己上,他又穿刺了一根针,这种病人需要双管,一进一出,还有保持一段时间的引流。
脑室出血不一样,它影响整个脑脊液系统。
脑和脊髓是连通的,有一个脑脊液系统,这些液体是循环的,脑室产生液体,马尾池吸收液体,保持流动和恒定的压力。
脑室出血就可能堵塞这个同道,特别是大脑中的中央导水管,很细很细,小小的血块就可以阻断脑脊液循环。
脑脊液不循环,就会出现脑积水,就发展成另外一个病了。
刘牧樵缓缓地把鲜血放出来,这个速度很慢很慢。
鲁路和文兴宇低着头认真地看着刘牧樵的每一个动作,而此时,刘牧樵一般是不说话的,他很认真,似乎在听。
还有一个人也把脑袋伸过来,甚至还和鲁路争空间。
不用看就知道,这是邹医生的脑袋。
上次皮院长亲戚的死,也许别人渐渐地忘记了,可邹医生没有,每一次做脑血肿穿刺,他就会想起上次死了的那人。
他在总结经验。
他把脑袋伸过来就是为了感受颅内压。
听,肯定是听不到的,但能够感受,掌握针管的人是能感受手上张力的,旁边的人也能感受这种氛围。
“报告检查情况。”刘牧樵没有抬头,眼睛盯着针管。
“瞳孔针尖样,血压156,98;呼吸叹息样;血氧82;还是烧,体温很高,体温多少?”赵一霖回答。
护士拿起体温计,“39.6。”
刘牧樵也没有什么反应,又放了一些血液,然后停下来,等一会,又放一点。
就这样,一直等了半个小时。
“怎么样了?”他又问赵一霖。
“瞳孔变大了一些,等圆等大。呼吸好了一些。咦,血压降了,146,92;血氧88.。体温也降了一些。”
“这个病人估计会耗时比较久。”刘牧樵好像是很自己说话,“脑室得好好冲洗。邹医生,你要不要试一试?”
邹医生一愣。
“我?”
“对。”
“不不不。”
“别怕,来,你来试试。”
“不••••••好吧。”
邹医生努力控制自己手,不能抖!不能抖!不能抖!
可是,还是有些抖。
“啪!”
刘牧樵在邹医生手上用力一拍,“抖什么抖?你都做了几十例了!还不努力,鲁路就赶上来了。”
邹医生接过刘牧樵手中的穿刺针,嚯!突然发现,手不抖了。
“现在的压力是8厘米水柱。”刘牧樵说,“你仔细体念。这个压力是最好的。稳住。”
邹医生没有说话,他在认真地体会。
8厘米。
8厘米。
8厘米。
他在体念,就这感觉,不能高,也不能低。
第69章 饿狼
接二连三,病人一个接一个。
到下午,病人又来了12个。
手术一下子做完有难度。
赵一霖睡觉去了,他实在熬不过了。
刘建新代替了赵一霖。
邹医生也睡了,给了他一个小时睡觉时间。
鲁路和文兴宇也已经轮流睡了一会。
只有刘牧樵还坚持着。
“你还坚持得下?”
王艺都已经回家睡了6个小时了,本来该轮她休息,但今天特殊,一是神经内科加了一层楼做病房,有大量病人收治;二是医院遇到烈性传染病,大半个医院成了疫区,医护人员紧张,轮休的,出班的都要出动。
王艺又回到了监护室。
12个病人,才消化7个,还有5个等着。
这5个,别人帮不上忙,都是小血肿,只能刘牧樵来,所以,邹医生去睡觉一点也不影响。
现在进来的是一个基底节小出血,还是一个典型的帕金森病患者,年龄才70多。
要是能够做手术顺便把他的帕金森病也治好就好了。
刘牧樵瞟了一眼刘建新。
咽了口口水。
这是一个好机会啊。
刘牧樵心中有匹狼在嚎叫,很饿很饿的那种狼。
“嗷呜~~~”
“刘牧樵!”刘建新喊了一声。
刘牧樵一惊。
狼,消失了。
“有事吗?”
刘建新说:“你在干嘛?”
“有吗?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怎么怪怪的?”
“没有啊。”
“还说没有,你刚才看着王艺,这眼神,发绿光。”
王艺都红到脖子了。
刘牧樵嘿嘿一笑,“没有的事。”
“开始吧。”
刘牧樵开始做准备,这一次,两个助手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俩在等候刘牧樵分工。
怎么,你自己动手了?
“10毫克安定。静脉推注。”
刘建新口述医嘱规规矩矩,药物剂量与给药途径都说得很清楚,赵一霖就不,他会说,安定,10毫克。
刘牧樵在剃头、消毒、定位、铺孔巾、钻孔,然后带手套,穿刺。
他一个人默默地做着,一句话不吭。
鲁路和文兴宇,你看我,我看你,怎么回事啊?我们得罪他了?
你?
摇头。
你吧?
也摇头。
刘牧樵很认真,眼中似乎有些不同,眼球上都充血了,他的呼吸也粗了一些。
不会是?
刚才刘建新说他看妹子生气了吧?
不会,刘牧樵都已经请王艺上过馆子了,会因为这句话生这么大气?
可是,你说不是,那么,刘牧樵现在的表情很异常啊。
穿刺开始了。
咦,怎么是这个方向?
不对呀,血肿不是这个方向啊。
“咿呀!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刘牧樵一愣。刚要进针,立即停下来了。
赵一霖进来了。
“睡了一觉,好多了,要不,站都站不稳了。这是第几个了?”
“这是第19个,还剩下4个。”鲁路说。
“刘牧樵,你要不要睡一会?”赵一霖走到刘牧樵前。
“不睡,我熬得住。”
刘牧樵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没有再犹豫,穿刺中直奔血肿而去。
很快,血肿清除了,稍稍冲洗一下,这个病人就可以回普通病房了,他出血都已经5天了,危险期快过完了。
“还有四个,你睡一会吧。”赵一霖关心地说。
刘牧樵鼻子里哼了一声。
不爽!
很不爽!
“嗷呜••••••”
食物从饿狼口中溜走了,仅仅是一分钟的事,可恨。
刘牧樵都提不起兴致做后面4个病人了。
鲁路和文兴宇把病人推出去,他们又去接新病人。
刘牧樵脱了手套,洗了洗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又去厕所打了一个转,接着又开始准备做第20个病人。
从昨夜起,他还没停过,中间还到儿科会了一下诊,发现了一例霍乱病人。
赵一霖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做完这个,你休息一下。”
“你想去休息你就去,我,不要你管。”
赵一霖惊讶地看着刘牧樵,生气了?
辛苦,那是肯定的,但我不是已经劝你休息了吗?
赵一霖转过头,和刘建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娃,不会累坏吧?
“我,都怪我,和他开了个玩笑,他生气了。”
“开什么玩笑了?”
“我说他看王艺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哎,你也是的,你就不会装作没看见吗?”
刘牧樵对他们的对话充耳不闻,他又开始了做准备。
鲁路和文兴宇互相对视了一下。
今天没戏了,连准备工作的机会都没有捞到。
“你们两个!”刘牧樵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做准备!钻孔!都要我动手,你们也太不懂味了。真没意思,两个大男人,偷懒!”
鲁路和文兴宇又对视了一下。
冤啊!
刘建新得罪你,我们可没有啊!
文兴宇做准备,鲁路钻孔。
两个人一天时间就已经成熟手了。
穿刺,自然没有他们的机会,小血肿,刘牧樵不可能让他们练手,邹医生到现在都没有机会,他们俩自然不会有这个奢望。
赵一霖接替了刘建新。
神经内科还有很多其他的病,那一半病人都由刘建新负责,现在科室大了一倍多,两位主任都很辛苦。
医生这个职业,到了主任这一级,大部分都是很敬业的,累,那仅仅是一小部分,他们得为科室发展绞尽脑汁。
赵一霖的心大,其实,刘建新的心何尝不大?
赵一霖已经五十五六了,到六十岁,也就几年的事了。虽然主任医师退休可以延迟到65岁,但是,做科主任最多只能做到60岁,因此,再过几年,刘建新肯定就是神经内科的主任了。
刘建新对神内的发展自然非常关注。
赵一霖经常加班加点,通宵都很多次了,刘建新哪里又偷过懒?其他病人的抢救会诊,很少惊动赵一霖,刘建新没少通宵过。
神内的急危重病人大多是脑溢血,但其他的危重病人也不少,譬如大面积脑梗死的,癫痫持续状态的,一样的,刘建新很累。
刘牧樵消耗了两颗回气丸。
他的精神还很旺盛,赵一霖在怀疑,他是不是嗑药了,二十多岁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有这么旺盛的精力啊?
刘牧樵的回气丸还剩5颗,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开启初级宝盒了,他要留着一起开,十个十个一起,最好是一百个时才开,那样,就会有机会开到一两个中级物品。
说实在的,回气丸是好东西,但多了也成了鸡肋,要是有别的东西,那就更好了。
譬如上次得到的马醉木树脂就是好东西,要是想装逼,完全可以声称自己会催眠术。
会催眠术,想出名,立马就成了大名人,要是想赚钱什么的,嘿嘿,伸手就是钱哪!
不过,刘牧樵不是这种人,他立志要在医学上有所建树,对钱就没那么感兴趣了。
光想着钱,成不了一个好医生。
第70章 不会走歪路吧
也许,今天就是在给刘牧樵添堵,今天的23个病人,最后一个竟然又是帕金森病患者。
手到病除啊!
可惜,赵一霖在盯着。
他担心刘牧樵乱来,他一乱来,皮院长必定会开除刘牧樵的,没有了刘牧樵,赵一霖的神经内科还搞毛啊!
打回原形。
这个逻辑性很强的理由,赵一霖是不会让刘牧樵乱来的。
帕金森手术治疗,高大上,医学前沿技术,本省也只是研究性地开展了少量病例,总共才两位数。
安泰医院开展这项技术,那肯定是不现实的。
赵一霖有事业心,但他没有野心,超越郝教授,那是不敢想象的事。
帕金森病手术治疗,穿刺准确性至关重要。刘牧樵穿刺固然厉害,但是能够超过机械人?
绝对不可能。
刘牧樵自己吹,精准度是毫米级,但谁验证过?就是他自己也不可能知道偏差了多少。
在CT引导下找到苍白球都十分的困难,你盲穿找苍白球,刘牧樵,我赵一霖就是对你一百个信任,我也不敢相信你能够找准啊。
在头颅内穿刺上10厘米距离,你能找到一粒黄豆大小的组织,并精准捣毁它?
这个真的不可能。
想都不敢想。
“刘牧樵,你别看着发绿光,这真的不是你碗里的菜!你等十几年以后,成了副主任医师,你再申请买设备吧。现在,你想都别想。”
刘牧樵没有回答赵一霖的话。
他不爽。
很不爽。
本来,他应该是很爽的,今天,从昨晚开始,他们连续做了二十多台手术,救活了这么多条人命,可是,眼前3个帕金森病白白溜走了,其中一个,刘牧樵差点就开始手术了,被赵一霖撞破。
想想都觉得亏。
不过,话又说回来,刘牧樵并没准备真的去捣鼓苍白球,刚才,他只是一时兴起。
他内心有一匹饿狼,这匹狼不高兴,所以影响了刘牧樵的心情。
“哦噢~~~”
一匹饿狼站在安泰医院的大楼顶上,朝着才出来的月亮嚎叫。
终于做完了最后一个病人。
不会有病人进来了。
经过一整天的折腾,医院定为污染区的地方越来越大,现在整个医院都被封锁了。
病人不来了,医院不收治病人。
病人也不能急于出院了,医护人员进出都要通过特殊通道,还需要严格的消毒。
虽然没有发现第二个病人,但作为烈性传染病,卫健局和有关部门在一层层加码。
病死儿童所接触的人群都被隔离观察,现在扩大到了接触人群的再接触人群。
刘牧樵幸免于难。
袁姗相信他。
刘亚作证,他当时换白大褂以及当时他的洗手消毒做得非常到位,不可能成为传染源。
这样,刘牧樵从特殊通道出来,他至少有三天休息时间。
他也该好好歇息一下了,已经两天一夜没睡觉,虽然有回气丸,但是,腰背脖子很痛。
现在是9点钟,夜晚的街道有些冷清,也许是烈性传染病的缘故吧,人们都绕着路走。
刘牧樵不知不觉来到了夜宵的那个馆子,老板一看,咧嘴就笑:“你爷爷还没好啊?来一碗下锅粉,外加一个鸡蛋?”
“好,鸡蛋就算了。”
他7点钟时在监护室吃了快餐,一个护士家里炒的,小炒肉、蒸草鱼、肚片、鸡杂,还有几个素菜。味道不错,除了吃了自己的一盒饭,王艺还给了他小半盒。
现在本没有打算吃东西,见老板客气,就坐下来吃一碗。
“今天他们医院死了一个传染病人,医院都被封锁了,你怎么出来了?听说肯进不肯出呀。”
“我没事。”刘牧樵也没准备多解释,“最近你的生意应该好吧?”
“嘿嘿,还可以,比过去翻番了,昨晚赚了1000多,可惜,一个人忙不过来。”老板眉开眼笑。
“你生意一好,就会有第二家,你不担心?”
“怎么会不担心呢?担心得很,所以说,人生活有压力啊。不过,有一点我不怕人家,我身体好,熬夜熬惯了。”
吃完了粉,刘牧樵搭上了31路公交车,回到了二马路的孤儿院。
“你怎么今天回来了?”谢敏问。
“几天不用上班,想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
“好吧,明天我们吃红烧肉。每天吃食堂,你瘦了。”
“妈妈,我的工资你可以帮我收起来吗?”
谢敏微微打了个激灵,犹豫了片刻,问:“你有多少工资啊?”
“除了我开支的,现在我手里有6万块钱。”
“什么?多少?”
“6万。”
“••••••你哪来这么多钱?”谢敏警惕起来。
一个实习生,怎么可能赚到6万,他不会走了邪路吧,或者••••••
想到这里,谢敏不淡定了。
“你得清清楚楚告诉我,你这钱是哪儿来的!”
很严肃。
容不得刘牧樵讲半点假话。
“妈妈,你听我说,我上次不是给你看了一个视频吗?我会穿刺。神经内科请我做脑溢血病人的穿刺,每做一个,我就可以得到150块钱。这都是我用汗水赚来的。”
谢敏沉默了,有些激动,眼中似乎还含着泪水。
“妈妈,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违法的事,我做的都是治病救人的事。”
半晌,谢敏说:“好,我帮你存着。”
刘牧樵把6扎钱交给谢敏,然后起身,准备睡觉。
“就睡吗?”
“嗯。”
“小三子病了,在树下诊所打吊针,你不去看他一下?”谢敏说。
小三子是孤儿院里的一个小男孩,5岁,5年前,大年初三在孤儿院门口捡的,所以叫小三子。
刘牧樵很警惕地问:“什么病?”
“腹泻、发烧。”
“啊?”
刘牧樵轻呼一声,转身就走。
谢敏也跟过来了。
她还没听说霍乱的事。
没几分钟,就到了树下诊所,老板是一个学中医的,快六十岁了,擅长治疗儿科和中医妇科,兼治一些其他疑难杂症。
这附近的人都信他。
他叫李医生。
李医生一见谢敏来了,赶紧说:“这娃可能要转院,烧不退啊。”
刘牧樵认识李医生,小时候最怕的也是他,不听话,谢敏就会说,抱你去李医生那里扎你一针。
这话很有效果。
刘牧樵径直走到小三子跟前,就在那里做了检查,“有化验吗?”
树下诊所是可以做化验的,不远的街道医院帮他化验,李医生说:“血象正常。”
“大便呢?”
“也没大问题。”
刘牧樵又问了一些问题,包括接触史等。
“李爷爷,安泰医院发现霍乱病人了,你要注意。”
“啊?小三子不会是霍乱吧?”
第71章 误诊
小三子不是霍乱,是典型的轮状病毒感染,补充液体,补充电解质,再吃点中药就行了。
“烧,这烧总不退。”李医生有些焦虑。
“来,我帮他退烧。”刘牧樵说。
“物理退烧法已经用了,作用不大。”
“没关系,我能退。”
接着,把小三子的衣服解开,让他俯卧,刘牧樵在他背上推拿一会,大约三分,小三子背上、头上已经出汗了。
“你这••••••”
李医生也做推拿,他早年中医学院毕业,在中医院工作了二十年,和科主任有矛盾,就下海开诊所了。
他是行家啊。
“推拿退烧。”刘牧樵笑着说。
“可是,你这手法和普通推拿有些不同啊。”
“想学吗?”
“想啊••••••不过,我可能学不会,我发现,你的手法和我们所学的很不一样。”
刘牧樵笑了笑。
小三子不烧了。
“哥,我想吃下锅粉。”
小三子看着刘牧樵,眼中很殷切。
“你去买一碗来吧。”谢敏对刘牧樵说。
刘牧樵摇摇头,说:“小三子,今天不能吃,等你腹泻好了之后,哥还买臭豆腐给你吃。”
李医生也在一旁说:“禁食,越吃越会腹泻,最多吃点粥,或者面条,放少点油。”
小三子朝李医生翻了一下眼睛。
“咦,这个病人?”刘牧樵发现在墙边还躺着一个儿童,眼睛都是红的。
“不明原因发烧。”李医生介绍。
刘牧樵忍不住过去看了看,又忍不住做了检查,又问了李医生的化验结果,刘牧樵二话没说,撩开他的衣服,把他俯卧着,做起了推拿。
很快,这孩子出汗了。
十分钟后,一测体温,退了。
“没想到你的推拿这么有用啊!”李医生羡慕滴说。
要是把这门本领学到手了,那可是金饭碗啊,不说退烧,就是这广告效应就不得了。
“可以教我?”
“你不是说学不会吗?”
“努力,一定会成的。”
“你还是别学了,这不是一天两天学会的。”
刘牧樵嘿嘿一笑,人家专业针灸推拿科的彭主任都准备用一个月时间学习,你这样兼职的,想学到手,估计难得学成。
刘牧樵把李医生拉在一边,轻声说:“刚才这病人,你赶紧让他转院,重病,血液系统的。”
“你确定?”
“确诊要做骨髓检查,不过,我估计八九不离十。”
“怎么可能呢?根本就••••••”李医生怎么可能会相信一个实习生呢?但是,万一呢?
明天,不,等一会再劝人家去省立医院,或者附属医院看一下。
刘牧樵又看了几个病人,有的诊断没问题,有的显而易见是诊断错误了,里面那间房间,有个感冒病人,刘牧樵稍微听了听,额滴个爷,肺炎啊!
刘牧樵把李医生又拉在一边,说:“那个感冒的女娃,肺炎啊,赶紧到正规医院,晚了就迟了。”
李医生将信将疑,过去拿听诊器听了听,汗,流下来了。
小儿就怕肺炎,一旦出现毛细支气管肺炎,很可能要命。
等李医生出来,刘牧樵已经走了。
刘牧樵和谢敏一前一后。
“你今天几次说人家李医生的诊断错误,人家会不高兴。”
谢敏对刘牧樵的医术不了解,她更相信李医生,人家行医快四十年了,老医生了,看过的病人上十万。
“我好心提醒他,还生气?明天就会知道结果,那个高烧的男娃是白血病,那个女娃是毛细支气管肺炎,都是要命的病。妈妈。”刘牧樵说。
“吃臭豆腐吗?”
“妈妈,你吃我就吃。”
“好,买10片。”
••••••
红烧肉好香啊!
第二天,刘牧樵一天都窝在孤儿院,上午睡了个懒觉,下午和孤儿院的弟妹玩耍,他就在附近买了不少的玩具和零食。
快吃晚饭时,李医生来了。
“牧樵在吗?”
刘牧樵赶紧出来。
“李医师,我在啊。”
“哎哟,你真是帮了我大忙啊。那男娃,在省立医院确诊了,急性粒性白血病。你看我,还当作感冒在治。那女娃,肺炎,一进院就给她下了病危通知,现在缓过来了。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啊。多亏你啊。”李医生手里提着一篮子的水果,他是来感谢的。
他感谢,还有一层意思,昨晚,刘牧樵看出毛病来,并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把李医生拉在一边,悄悄说的。
这样,李医生不但声誉没有受损,反而说他把病看出来了,家属还感激他呢。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作为科班出身的李医生,很惊讶刘牧樵一眼就看出了两个病人误诊了,这真的难能可贵啊。
刘牧樵能说什么吗?
说自己脑子里有三十万个病例?
一来没人信,二来也不能说。
所以,他只好说:“碰巧。”
确实是碰巧。
李医生心里说。
谢敏站在一边都听到了,见刘牧樵没有牛皮哄哄,不由得点了点头。
聊了一会,李医生告辞,“哦对了,小三子可以回家了,不烧,也不拉稀了,可以吃点稀饭什么的。”
“好,我去接他。”刘牧樵说。
李医生带着刘牧樵往树下诊所走,这时,一个脑袋在不远处张望,手里,提着一个纸盒。
到了树下诊所,小三子看到刘牧樵来了,高兴得跑过来要刘牧樵抱,“我要回家。”
“好的,我这就是接你回家的。”
刘牧樵嘴里说,眼睛却望着几个打吊针的儿童。
打吊针的有儿童,也有成年人,多半又是老人。
刘牧樵对老人不感兴趣,他对成年人的病不内行。
一个一个儿童看过去,眼睛又盯着一个小儿,多看了几眼。
李医生注意到了刘牧樵的表情,轻轻地问:“不是又有问题吧?”
“脑炎的病人你也收?”
“脑炎?”
“我可以检查一下吗?”
“••••••可以。”
刘牧樵走过去,说自己是李医生徒弟,然后做了一套检查。
低烧、轻度脑膜刺激征、病理征阳性,虽然不能确诊是脑炎,但是可能性非常大。
“转附属医院吧。”刘牧樵在李医生耳边说。
李医生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啦,难道又错了?
开诊所就是一件事不好,医生水平很难得到提高,误诊了,病人不知道,医生也不知道,很难有机会总结经验。
李医生目送着刘牧樵走远,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刘牧樵,是幸运之星,还是灾星?
“叮!”
“奖励初级宝盒3只!”
最近,刘牧樵已经习惯了,他兜里已经有21只宝盒了。
••••••
刘牧樵带着小三子来到孤儿院门口,正准备敲门。
背后一个人叫了声:“刘医生,我终于找到你的家了。”
第72章 出诊
刘牧樵回头一看,原来是柳絮。
有一段时间不见柳絮了。
“你怎么跑我家了?”刘牧樵背着小三子问。
“刘医生,你不开处方,我们公司也不好怎么感谢你。我们经理呢说了,其实你对我们公司贡献最大,所以,我们也不能忘记你对不对?”
“我对你们公司有什么贡献?”
“当然有啦。你想想,神经内科的业务迅速扩大,我们的用药量也成倍增加,这不就是贡献吗?”
刘牧樵咧嘴一笑,“这种逻辑啊,呵呵。”
柳絮提了提手上的袋子,“这是一点小意思,你收下。上次,在医院你不收我的烟酒,搞得我好尴尬,今天送你家里来,我胆子大多了。”
刘牧樵嘿嘿几声,“进屋坐一会儿?”
“太晚了,我还要回去,就不进去了。您收下吧。”
柳絮把袋子送到刘牧樵手里,转身就准备走。
刘牧樵在后面“呃呃呃”,柳絮已经走远,回头一笑,有几分萌,也有几分媚。
刘牧樵进到屋里,谢敏问:“你手里什么?”
“刚才医药公司的人追到家里来了,我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呢。”
刘牧樵把小三子放下来,拿起纸盒,打开一看。
一个袋子里是一个手包,女式LV的,标签摘了,看不到价格,也无法退货。
“妈妈,人家是给你的。”
刘牧樵有点紧张,他不确定谢敏会不会发脾气。
“不要。你自己收着吧。”谢敏冷冷地说。
“我退了,明天。”
“那人家姑娘怎么办?”
“••••••”
“我是说,人家姑娘这也是工作,你退了,你确定她的上司不会对他有意见?”谢敏淡淡地说。
“可是,送,也不该是我啊。”
“也许,人家觉得你很重要。你看着办吧,我不会再干预你的事了,长大了,是非,你学会分析。”
“我觉得人家送的礼品太贵重了。”
“人家眼里,接受礼品的人更重要。”
刘牧樵没再说话。
确实,宋经理和柳絮已经认定,自己的地位仅仅在赵一霖之下,这段时间,神经内科业务增加一倍以上,营业额却增加了快两倍,自然,他们公司的药品销量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刘牧樵是大功臣。
为什么是女包?
这一定是柳絮他们打听到了,上次刘牧樵买衣服给谢敏的事。
刘牧樵犹豫了片刻,暂时收下吧,退回去,对柳絮是个打击。
第三天,一早起来,用微信问了一下,医院的警报还没有解除。
也好,今天不用去上班,又有红烧肉吃。
嗯,想想都流口水,好香啊!
不过,没多久,吃红烧肉的期望成了泡影,刘牧樵收到赵一霖的微信,要他做好准备,和他一起去江城县出诊,半个小时后,赵一霖会来接他。
“妈妈,我要走了。”
“不是说今天不去吗?”
“赵主任要我去江城出诊。妈妈。”
“哦,江城啊,那里有绿水卤鸭很好吃,你带两只回来。”
“好的,妈妈。”
“哦对了,我昨晚想了很久,你那只包别退了,人家第一次跑家里来送东西,一定是下了很大决心的,退了,对人家打击太大,你就对她说,今后别送了。我觉得这样处理比较好。才参加工作,不容易,特别是女孩子,脸皮又薄。”
“嗯,好的,妈妈,我懂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刘牧樵最近感觉,似乎谢敏有了一些变化,没过去那样凶了,也没那么严肃了。
或者,是不是自己也变了呢?
至少,自己愿意和她说话了。
过去,刘牧樵很烦她的。叨叨叨,严肃、刻薄,这也不对,那也不行。而这两次回来,她没有责备他一句。
“滴滴滴。”
外面汽车喇叭在叫。
“我走了,妈妈。”
刘牧樵转身出了门,一辆黑色的雅阁停在门口。
刘牧樵上了车。
开车的不是赵一霖,是他弟弟赵一辉,专职司机,在市府开车。
赵一霖坐在后排,在啃一只猪蹄,津津有味,手上油腻腻的,这哪里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呢?
和他并排坐的是邹医生。
“你年轻,坐前排,免得你寂寞,看看风景。”赵一霖说。
江城离清江市大约一百公里,全程高速,车辆也不多,一个小时就到了。
“我们是去人民医院,市里一个领导的父亲中风了,本来想转我们医院,封锁了,只好请我们走一趟。”赵一霖说。
赵一辉接着说:“是我的上级领导。出诊费按规矩来,一分不少。”
刘牧樵没什么可说的,他也不是冲着出诊费来的,再说,自己是个实习生,有也不该给我。
所以,他毫无反应。
赵一霖则说,“按老规矩行吗?”
刘牧樵以为他和弟弟说话,不好插嘴,再说,他不知道什么老规矩是什么样。
“问你呐,刘牧樵。”邹医生说。
“问我?问我干嘛?人家又不是请我,是请你们啊。”
“可是,真正有技术的还是你呀。”赵一霖说,“按站台费的规矩办,好吗?一辉你就算了,人家记你的情。”
“我?我请你们,还欠你们的情呐。”赵一辉说。
刘牧樵转过头,说:“我不要,有机会练手我就足够了。再说,你们给我的报酬已经很多了。你不知道,我妈妈看我拿这么多钱回去,吓得够呛,以为我卖身了。”
赵一霖哈哈哈大笑起来。
邹医生则是在后排打滚,笑得喘不过气来。
“刘牧樵,你这么帅,卖身,真的可以赚大钱。”
“你才卖身!”刘牧樵回头瞪了邹医生一眼。
下了高速,进入工业园区,赵一辉似乎对江城很熟悉,拐上一条小路,十分钟,就进了人民医院后门。
一进门,迎上来几个男人,赵一辉把车停好,这群人见赵一霖下车,一拥而上,和他握手。
“赵主任您好。”
“把您请来了,真是给我们面子啊。”
“辛苦您了。”
“请往这边走。”
••••••
赵一霖微微昂着头,回头介绍,“这是刘牧樵刘医生,这是邹庆祥邹医生,走,你们引路。”
不过,刘牧樵和邹医生除了收获了礼节性的微笑和并不热情的握手,其他没有任何的收获。
他们两个,成了赵一霖的尾巴,晾在后面,和赵一霖形成鲜明的对照。
第73章 嗷呜
“嗷呜~~~”
一进病房,刘牧樵心中的那匹饿狼猛地窜了出来,眼中发出一道闪亮的绿光。
又是一个帕金森病患者。
病人的神志是清楚的,基底节中等量出血,这个血肿,可手术,也可以保守治疗。
家属考虑,这个病人本来就有帕金森病,生活本身就难以自理了,再加上中风,这辈子就只怕在床上度过了。
所以,家属迫切希望做手术,尽量减少中风的并发症。
小儿子当领导,拿出了5000出诊费,赵一霖只肯收3000,他只有一个目的,只要他父亲能够坐轮椅,上厕所能够坐在大便器上就满足了。
这个期望并不高,要不是有帕金森病,这么小的中风,走路散步都不是大问题。
可现在,能不能站起来都难说。
谈话是赵一霖的事。
手术要到手术室,至少面子上要做好,让人家感受到被重视。
当然,最终术者只能是刘牧樵。
走进手术室的人只有三个,赵一霖、刘牧樵和邹医生,护士是手术室里的护士,其他医生,为了对赵一霖主任的尊重,没有被邀请的情况下,本院没有一个人跟进去。
人家的血肿微创穿刺手术是先进技术,去安泰医院进修学习,那没得问题,现在人家送上门来,还是略略避点嫌比较好。
“你来?”刘牧樵问邹医生。
邹医生赶紧摇头,“不,你别开玩笑,效果不好会倒品牌的。”
“这个还真的必须你来。”赵一霖说,“人家这么重视我们,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答案给他们。”
“好的,我懂了。主任,你坐,我会用久一点时间,尽量做干净一些,损伤尽量少一些。”
刘牧樵内心的那匹狼隐藏在草丛里,它眼睛的绿光越来越浓郁。
这个病人并不是危重病人,出血量也就20毫升,过去,这种病人根本就不需要穿刺,保守治疗就行了。
不过,手不手术,预后还是有差异的。
刘牧樵认真地坐着准备,特意从器械中挑了几种穿刺针,这样,邹医生只有站在一边看的份了,连准备都没有给他机会。
“你站一边,这个病人对你来说,没学习价值。”
邹医生本来是准备好好观摩一下的,因为,20毫升小出血的穿刺是需要技术的,进针的准确性就决定了今后的预后。
谁知刘牧樵这样说。
邹医生退了一步。人家在嫌弃我碍手碍脚,不走远点,还等人家第二次呵斥?
做好准备,按理,就该穿刺了。
可是,刘牧樵并不急,他又盯着阅片灯上的CT片和核磁共振片认真地看着。
特别是看核磁片,那么认真,那么专注,那么入神,赵一霖在怀疑,“你是不是还发现了新问题?”
赵一霖已经知道刘牧樵对核磁片的阅片能力非常强。
“有多处腔隙性脑梗。”刘牧樵不得不掩饰一下。
他在看苍白球。
对,他准备下手了。
你们不是说,要尽量让病人站起来吗?
帕金森病不治疗,站毛啊!
“腔隙性脑梗有什么稀奇的?”赵一霖转过头,开始欣赏护士,不错,长得真美。
赵一霖是一个活力四射之人,虽然五十多岁了,有美丽的女子,他都喜欢多看几眼。
怎么我们科室的护士都只一般般啊?最美的也就是王艺一个,但和这个护士比,差距不是一点点。
肯定是向丽芳在捣鬼。
年轻时,向丽芳算是一个美女,她不希望别人比她好看,现在老了,成了大婶了,还是坚持不要太漂亮的护士。
担心赵一霖?
当然不是,赵一霖再怎么也不会吃窝边草。
她是担心自己成为边缘人。
刘牧樵还在看核磁共振的片子。
装!
你又开始装了!
邹医生心里又开始羡慕嫉妒恨了。
他认为刘牧樵在装是有原因的,因为,这名护士太出众了,高挑、五官清秀、身材一流,即使放在安泰医院,也是一朵绚丽的院花。
他认定刘牧樵在撩妹。
不过,他的怀疑也是有根据的,这位护士的眼睛也确实在看刘牧樵,甚至达到了目不转睛的程度。
她在问,他是主刀?他很年轻啊!最多也就是一个住院医生啊,他就能做这么高大上的穿刺术?
关键是,他还这么帅!
一般来说,太帅的男人有真本领的不太多,可是,目前的架势,好像是另外两个老男人是旁观者,真正动手的是这个年轻人嘢。
刘牧樵转过身来,他的眼光不小心和护士对上了。
护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刘牧樵淡定地做完最后的准备,他开始穿刺。
咦!怎么是这个方向?
邹医生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没有多嘴,他见刘牧樵那样的专注,那样的谨慎,他哪还敢多嘴?
刘牧樵在小心翼翼,缓慢而又持续地推进,除了中间稍稍停了几秒钟之外,他都没有犹豫。
这是在感受进针的部位,穿刺途中所经过的神经纤维和细胞,他在回避血管,在回避重要组织。
停下来了。
“9号针芯。”
刘牧樵对护士说。
护士熟练地递过一根又长又细的针芯。
“止血钳。”
护士又递过一把止血钳。
虽然她在怀疑,干嘛要止血钳?但是,她不会多问,这是器械护士的职业操守,她只服从主刀。
刘牧樵用止血钳夹紧针芯尖,用力扭了扭,变出了一个小弧度,然后,插进了穿刺针。
邹医生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是在干嘛?
他想不通。
美丽的护士也不再分心,她也惊奇地看着刘牧樵拿着针芯在捣鼓。
捣鼓?
对,没错,刘牧樵转动着针芯,刚才扭出来的弧度,肯定是把脑组织破坏了。
这也可以?
护士惊骇地看着。
结束了。
刘牧樵快速拔出了针芯,又快速地拔出了穿刺针,接下来,他的动作快多了。
重新穿刺。
重新穿刺几乎是在几秒钟之内完成的,血,出来了。
他套上针管,抽出了十多毫升的血液,接着往里注射一些生理盐水,就这样,重复了两次,冲洗液变得清亮了。
赵一霖站了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种冲洗液,就说明手术进入尾声。
结束了,刘牧樵看了一眼邹医生。
他们的眼睛对视了一下。
一个疑惑和不解,一个是明亮和兴奋。
刘牧樵又朝护士看了一眼,给了她一个微笑。
虽然戴着口罩,但这种笑容的杀伤力比54度的茅台酒还厉害。
醉了。
真的醉了。
最后,刘牧樵的眼睛看着赵一霖,他内心“嗷呜”一声,这是一种满足的嚎叫。
“嗷呜!”
“叮!”一个清脆的声音,“奖励一个中级宝盒。”
刘牧樵见是中级宝盒,手,极快地按下了开关,一本银光闪闪的书呈现在眼前。
我的个娘啊,10000例,那不是老手了吗?
第74章 都高兴
病人送回了病房。
接下来,病人的家属一个个惊呼,把赵一霖给吓住了。
干嘛呢?
“醒了!”
“咦,手,你们都来看呐,他的手!”
“手怎么啦?”
“不抖了!”
“嘴巴也不抽了!”
“头也不摇了!”
••••••
赵一霖愣了片刻,猛然扒开人群,来到病人面前。
手,真的不抖啦!
嘴巴也不抽了!头也不摇了!
检查!对,检查一下。
神志清楚,眼睛活动灵活,嘴巴有点歪,左侧肢体肌力3级,肌张力左侧稍高,右侧正常,病理反射阳性••••••
“刘牧樵!”
“在这里。”
人群的外围,刘牧樵淡定地回答。
“呃,好了,没事了。”
赵一霖退了出来,他回到医生办公室,才落座,家属一下子上来好一个,一个还在接电话。
电话是打给清江市府领导,病人小儿子的。
“对呀,是的,手术非常成功,手也不抖了,嘴巴也不抽了,头也不摇了,讲话清晰,手能够自己拿筷子••••••嗯,嗯,一定,一定会好好感激,对,是,帕金森病完全好了,嗯,中风的血肿也清除了••••••”
一群人围住了赵一霖。
“赵教授,您医术太高明了!”
“意料之外啊,我们本来并不抱太大希望,没想到比中风前还好些。”
“我们也只听说安泰医院开展了血肿微创穿刺手术,没想到,连帕金森病都治得好!”
“赵教授真是华佗再世。”
“胜似华佗!”
“再生之德啊。”
••••••
赵一霖被赞美声吵得晕晕乎乎,他连解释的话都没机会说,本院的神经内科主任彭德惠站出来。
“好了好了,你们别围这么近,唾沫星子都飞到人家教授身上去了。说说,你们家病人怎么回事了。”
乱糟糟的,彭主任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等病人停下来一解释,彭主任嗷的一声,往病房里去了。
留下赵一霖和病人家属。
“刘牧樵!”
赵主任叫了一声,不见人回答。
“邹庆祥!”
也不见人回答。
好了,办公室里没有一个熟人,病人家属一个个有叽叽喳喳歌颂赵一霖。
赵一霖哭笑不得,刘牧樵啊刘牧樵,你终于还是做了啊!
他想哭,他怕。
神经内科辛辛苦苦扩展了一倍的病床数,收入增加了两倍,这个时候千万别出事啊!
刘牧樵一旦被开除了,神经内科就会被打回原形。
他又想笑,爽啊。
一个全身都颤抖不已,生活难以自理的病人,刘牧樵不声不响,也没多花病人一分钱,病人突然就这么好了,比中风前还好些,医生做到这个地步,怎么会不爽呢?
简直是太爽了啊!
“刘牧樵!”
还是不见回答。
哪去了?
彭主任回来了。
“你们怎么突然进步这样大啊?赵教授,帕金森病不是说本省只有郝教授才能做吗?原来,你们会做?”
赵一霖哈哈一笑。
他怎么回答比较好,确实没想好用词。
彭德惠主任继续说:“不是说,做帕金森病手术门槛很高吗?技术先进还不够,还需要几千万的设备,要机器人吗?”
赵一霖还是哈哈笑着。
“赵教授,真没想到,你们有这么高大上的技术,今后,我们医院有病人就往你这儿送,原来,你们比省立医院强多了。”
赵一霖还是报以“哈哈”回答。
彭主任又说:“原来我跟病人家属说,5000块是请教授的费用,现在你们顺便又把帕金森治好了,这价,该怎么算啊?”
“熟人,都是朋友,说这个干嘛?”赵一霖只答应收3000,现在觉得真亏了。
一台真正的帕金森病手术治疗,收费没统一标准,但最少也是7、8万,有的地方收到了15万。这个病人,几乎是一分钱不要收。
亏了。
病人家属一听,也觉得过意不去,纷纷说,我们加,我们加,钱,我们不差。
又开始电话联系了。钱的事,还是市府里的那个小儿子的事。
不一会,赵一辉接到电话了,那边在试探,该给多少钱。
赵一辉朝赵一霖看了一眼,赵一霖把手高高举起,食指和拇指围成一个圈,意思是一个0,不需要加价。
赵一辉对着电话说,“都是熟人,您又是领导,我哥说,优惠,在原先的基础上加一个0就是了。”
那边回答得很干脆,“那太谢谢了,这么便宜,真的是意料之外。”
还没等赵一霖纠正,病人那边已经形成了同意的意见。
50000。
对,治好了这个病,50000,赚了。
再说,咱外面有人,我们张家不差钱,50000那是人情价,100000块,我们觉得才合理。
对,50000,那也人家给我们张处长的面子。
赵一霖一听,这钱不要都不行了,不要,那是看不起人家,人家是有面子的,这面子的价位还不低。
今天,整个江城县人民医院神经内科是一片祥和的气氛。
病人本人已经坐在床上吃粥了,他坚持不要别人喂,自己拿着调羹一勺一勺往嘴里送。
哈哈,哈哈。
隔那么几分钟,他就不自主地笑几声。
十几年了,就算今天最开心,这十几年来,谁想到还会有返老还童的这一天?哈哈,哈哈。
中风好啊!
中风把老病治好啦!
病人家属也高兴。
家里有个病人,累死一家人!光是喂饭、上厕所就够恶心的。过去,他们以为除非老头子死了才有解脱的这一天,谁知道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人民医院的人也高兴,彭主任虽然没什么功劳,但举荐,接待,有他一份啊,至少,他也能沾一点光。
出钱的儿子也高兴,父亲好了,他当然高兴,还有一点,家乡人会怎么看他?这是我们老张家外面有人啊,能请到最好的教授。要是外面没人,病了,还不是在家里躺在床上等死。
赵一霖当然也是高兴的,毕竟,外人看来,功劳最大的是自己啊。
至于钱,反正不咬人,又不是贪污受贿,干净。
当然,现在最爽的还是刘牧樵。
他站在天台山,呼吸着江城县的新鲜空气,心情格外的爽。
何况,约他到天台的手术室小美女,就陪在自己身边,你说,刘牧樵能不爽吗?
第75章 不能啊
约刘牧樵到天台上的美女叫刘淼,去年毕业的护士。
当然,初次见面,聊聊天,吹吹牛,互相留个微信,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因为,
这个时候,刘牧樵要接电话,赵一霖打来的。
“刘淼,我走了,到清江市就来我们医院玩啊。”
“刘牧樵,希望你经常下来会诊啊。”噢,一想,不对,你还只是一个实习生啊,谁请你会诊?希望你分到我们医院来。
要是分到江城来,我就要嫁给你!
当然,刘淼不知道的是,今天刘牧樵做了他这生中的第一台帕金森病手术。如果她知道刚才亲眼见到的这台手术,是当今世界上医学前沿的手术时,她会怎么想呢?
高攀不上啊!
安泰医院的池子都太小了,清江市人民医院能够装得下他?
看着刘牧樵的背影,刘淼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到省会清江市应聘去,江城县,太小了。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赵一辉的心情不错,本来,他是义务工的,可是,赵一霖给了他3000块的辛苦费,所以,心情格外的好啦。
当然,他的心情好,更主要的是,张处长的父亲的老病被治好了,人家张处长,这个情肯定是会要记的,车队就是张处长管辖的范围,当队长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班组长的希望还是有的。
另外的钱,赵一霖还没有分。按理,大部分该给刘牧樵,也会给他。但是,这是个问题啊。
赵一霖一句话都不想说,他也没有说,就连邹医生,也很谨慎,特别是有赵一辉在,他什么话也不说。
很明显,刘牧樵是违了规的,在没有家属同意的情况下擅自手术,严格地讲,可以吊销行医执业证——当然,刘牧樵并没有。
除了家属要签字同意,还必须要赵一霖同意——他也不行,因为,他也没有这项技术。
不过,当事人刘牧樵可没想这么多,不就是帮病人治好了一个顽疾吗?捣毁了他大脑里的苍白球了吗?
这是一项技术,治疗帕金森病的有效方法,为什么我能治而不治疗呢?再说,这手术,哎,太简单了。
现在,刘牧樵脑子里有10000例手术经验,身怀绝技啊。
有过徒手一万例手术经验的人,世界上有吗?
刘牧樵也没有说话,他在脑子里翻看一万例手术经验,有些是捣毁苍白球的,有的是安装起搏器的。
对,一定要说服赵一霖,安装起搏器!
安装起搏器效果更好。
没人说话。
赵一霖假装睡着了。
邹医生则看着窗外,欣赏风景。
刘牧樵试着问系统。
“我现在做帕金森病手术属于什么级别?”
“什么级别?这个问题还要问吗?世界上哪个医生不在CT引导下做过一万台帕金森手术?”
“嗯,应该没有吧?”
“当然没有!”
“那••••••我应该什么水平呢?”
“你理解能力有问题啊,小哥,既然你是独一无二的,那你当然就是宗师级啊,何况,10000个病例,够你做宗师了。”
刘牧樵合不拢嘴了,呵呵,这么多技能,唯有这个是宗师级,今后,在这个领域可以横冲直闯了。
刘牧樵还想问问题,系统没有理睬他。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赵一霖,赵一霖微微睁开的眼睛赶紧闭合了,还故意轻轻打起鼾。
装!
你装!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刘牧樵轻轻地哼。
“呃,你这人,人家睡着了你唱歌?”赵一霖说道。
“谁睡着了?你吗?我看见你装睡。”刘牧樵呵呵笑道。
“你别得意!”
“我得意了吗?”
“回去和你算账。”
“嗯,当然要算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兜里有不少的钱。”
“没你的份。”
••••••
到了医院,封锁依然没有结束,赵一霖把刘牧樵拉了一下,“我们到迈进咖啡厅去。”
刘牧樵和邹医生跟在后面,选了一个包间,要了三杯绿茶,一碟子葵花籽,一盆水果拼盘。
服务员出去了。
赵一霖正色地说:“说个事,今天这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能讲出去了,今后,刘牧樵,你绝对不能乱来了。你知道吗,可以吊销我的执业许可证!”
刘牧樵说:“主任,如果我们引进这门技术,堂堂正正开展帕金森病的手术治疗,你不觉得这是安泰医院的一个伟大的创举吗?你不觉得••••••”
“住嘴!你这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开展徒手的,不在CT引导下做帕金森病手术,你觉得医院会同意吗?医院不同意,谁担担子?谁负责?出了事,谁担得起?刘牧樵,你知道吗,全国有多少医院开展了这项技术?个位数!个位数!”
赵一霖很激动。
“这里是47000元,都给你!我和邹医生一分都不要,只求你别乱来,好不好?”
刘牧樵微笑着看着赵一霖。
赵一霖继续说:“可以了,我们一起开展血肿穿刺术,今年,我们一个科室就有接近8000万的收入,仅仅一年,我们的医生就可以开上雅阁,迈腾了;护士也能开上吉利、长城。”
他越发激动。
继续说:“关键是,我们超越了省立医院的神经内科!”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我们要珍惜来之不易的成绩,珍惜这份成果,我们付出了很多,多少次,我们通宵抢救病人,多少次,我们走路都打趔趄了,我不想这来之不易的局面毁于一旦。”
他激动得又喝了一大口水,“当然,刘牧樵,我要感谢你!你今天做了一个帕金森手术,了却了你的心愿,你过了一把瘾,你狠狠地爽了一把,这个,玩一次就够了!”
“我求你啦,好不好?”
最后,赵一霖以这句话结束。
见赵一霖说完了,刘牧樵咳了一声,清了一下嗓子,缓缓地说:“我懂,我也理解你。你听我说,你不让我做,我可以不做,但是,我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做。假如,你,围棋高手,九段水平,要你不下棋你会同意吗?我想,你是不会同意的,道理很简单,就因为你的水平太高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是说得清清楚楚吗?”
“你说你有很高的水平,做帕金森病手术?”
“嗯,没错。”
“可你才做了一次!”
“如果我告诉你,我做过一万次,成功率是98.2%,你还会怀疑我的能力吗?”
“问题是,你并没有啊!老弟,你仅仅一次啊!”
“可我确实有这么高的水平。”
“有吗?拿出来?证据!拿不出,我也知道拿不出来,正因为这样,皮院长看不见,司马林毅看不见,郝教授看不见,你说对不对?”
“病人,病人家属都看见了!”
“那是个案!”
过了好一会,刘牧樵苦笑了一下,“好吧,我答应你。”
赵一霖也苦笑了一下,说:“我何尝不愿意做这样高大上的手术,而是不能啊老弟,等你以后做主任了,到那个时候,你再玩帕金森病手术疗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