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皮院长的麻烦
下一个步骤是典型的肝脏修复了。
刚才，自己让给胡伯龙做肝脏修复，现在是不是该让出来呢？
这可是人品问题啊。
5分钟前，自己还说不会做肝脏修补术，现在突然会了，人家会怎么说？
刚才出手，是徒手止血，这一招大家都见过，不足为怪，但接下来做肝脏修补术，就说不过去了。
但又一想，不对呀，今后呢？
自己什么时候蹦出一个新技能，哪一次不是给人一个惊奇？哪一次不是败人品？
在赵一霖面前，我刘牧樵已经是一个彻底的撒谎者，这辈子是没办法解释清楚的。
好吧，既然这样了，那就继续做吧。
败人品就败吧，这是谦抑。
谦抑？
人家不会说这是装逼吗？
呵呵！
确实大有装逼之嫌疑！
不管了，顾不得这么多了。
刘牧樵不再犹豫，开始修补。
视野太小，他用手提起肝脏。
“先把这根韧带剪断，等会再缝合。”
一助胡伯龙拿着剪刀的手伸过去，一剪刀，把最下面的韧带剪断了。
肝脏松解了，术野足够了修补了。
“这根韧带也剪吗？”
“不需要了。”
按常规手术，至少要剪断两根韧带。
刘牧樵没有要求剪第二根，在很小的术野里进行修补，不到5分钟，修补成功。
刘牧樵抬起头，看着胡伯龙，说：“肝脏修补好了，其他部位的探查，请你继续。”
胡伯龙本想说，还有必要我上吗？
但是，他没有说。
也许，这是刘牧樵给我的机会，让我有成就感，抢救孙涛，出了力。
这么一想，胡伯龙朝刘牧樵望了一眼，嗯，好人啊。
“叮！”
刘牧樵脑子里又响了一些。
又奖励了一个中级宝盒。
刘牧樵心里哈哈笑了一下，同样一件事，不同角度，得出的结论完全不同。
可以是装逼。
也可以是谦虚。
胡伯龙又找到了一个出血点，很小的出血点，结扎了。又把最关键的几个脏器复查了一遍，宣布腹腔探查结束。
……
两个小时后，孙涛下了手术台，转进了ICU病房。
转进病房时，生命体征除了神志不清之外，其他的基本稳定，特别是血压，在肝脏修补之后，迅速升了上来，出手术室时，血压达到了10060mmHg，应该说，命应该是救回来了。
到了第三天，皮院长打电话给刘牧樵，说孙涛副院长想见他。
刘牧樵来到孙涛的病房。
他已经转到骨科普病房。
满屋子的鲜花。
他的人气不错，来看望他的人不少，从昨天苏醒过来后，他接见了数百人，每次见面，都只有短短的30秒钟。
一是所有来看他的都很自觉，见个面就退出去，二来曾雪飞把时间掐得很紧，会提醒大家时间到。所以，虽然很多人来看他，并没有太影响孙涛的休息。
“谢谢，牧樵，太感谢你了。”孙涛见刘牧樵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感谢。
“叮！得到患者的深切感谢，奖励中级宝盒一个。”
刘牧樵微微一笑。
“感谢就不必说了，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好好休息吧，医院需要你。”
作为业务院长，特别是医院的另外几个副院长都是外行，孙涛的价值就显得格外重要了，几乎是，没有几天能够少得了他。
他每天要下科室参加交班会，组织会诊，查看危重病人，调解医患矛盾，还要抓治疗，还有很多业务方面的日常工作，可以说，医院里，最忙的就是他了。
现在，孙涛的伤势很重，没有半年到8个月，很难回来工作。
“牧樵，这一次，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这人已经被烧成灰了，真的很感谢你啊。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说，医院的业务方面，你要多费心，好吗，我已经跟秦科长说了，业务上有什么难题，要及时请示你，有危重病人，也要及时通知你。”
刘牧樵赶紧说：“话不能这么说，有重要的事，我能够帮得忙上的，我会尽力。你就好好休息吧。”
孙涛见刘牧樵并没有明确自己的意思，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曾雪飞。
曾主任很聪明，赶紧走了出去，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进来，她自己也不听。
孙涛说：“刘牧樵，本来，等你成长几年，我这个位子就由你来接任，看来，这个想法很有可能难得实现了。我这次车祸，可能会要耽搁我一年的时间，也许是一辈子。
医院肯定是不能够没人管业务的，组织上会派人，或者提拔人。加上唐副院长，陈副院长年纪都不小了，我担心，医院班子成员会有一次大调整。这对我来说很不利。”
刘牧樵点点头。
嗯了一声。
孙涛继续说：“要是上级领导来考察，要推荐人选，请你推荐曾雪飞，第二就是推荐李巍。”
“李巍是谁？”
孙涛脸上微微笑了笑，说：“李巍你还不认识，他是心内科的副主任，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小伙子，今年才34岁。平常很不起眼的。”
刘牧樵认识的人确实很有限，大部分人，他或许见过，但叫不出名字。
“好的，我就推荐这两个人。”
这时，门口又来人了。
曾雪飞很婉转解释，孙院长在里面吩咐事情，请稍等。
“进来吧。”孙涛轻轻地喊了一声。
上级领导。
进来的是顶头上司，市里的一位领导。
他是以私人身份来见孙涛的。
刘牧樵赶紧告辞。
第二天，院里议论渐渐多了起来。
说医院班子会有一个大的变动，就包括皮院长，也在变动之列。
果然，到了第三天，市里的领导来了，考察干部，中层干部被召集到了会议室里开会，谈话，填写考察表。
刘牧樵被单独请去谈话。
令刘牧樵感到意外的是，考差的人重点问了皮院长的情况。
不是缺业务副院长吗？
怎么重点是问皮院长呢？
难道，皮院长有重任？
不像啊，问话的人似乎是找皮院长的缺点。
刘牧樵当然没有往坑里跳，他实话实说，讲了很多皮院长的好话。
最后，有个戴眼镜的领导问：“皮院长在廉政方面的口碑怎么样？”
刘牧樵吓了一跳。
难道上面的意思是要找皮院长的麻烦？
“我个人觉得，他在这方面还不错。”
“那再问你一个问题，假如要你推荐一个院长，你觉得推荐谁比较好？”
“推荐院长？你是说推荐副院长吧？”
“不，是说推荐院长。”
刘牧樵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要推荐院长？皮院长不是干得好好的吗？”
第377章 掉进坑里了
过了几天，不再是议论，而是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孙涛被免职了！
免职的理由更加不可思议，说他是因为飙车而受伤的。
几天都没听说孙涛飙车，怎么突然说是飙车呢？
皮院长依然是院长。
只是，唐副院长和陈副院长都因为年龄的关系，改为非领导职务。
也就是说，皮院长突然之间成了光杆司令。
不过，说光杆司令也不准确，同一天，来了两个副院长，一个是市一医院的原医务科长，姓高，高健；另一位是清江市荷塘区的副区长，贺俊杰。
对于这样的安排，皮院长是欲哭无泪。
他向上级反映，不应在这个时候免孙涛的职务。
“你是不是糊涂啊！孙涛严重违反纪律，和社会上人员一起参加飙车，他不处理，还处理谁？”
领导狠狠地训了皮院长一顿。
该领导暗示，要不是我保你，这次你也逃不脱，一起下位。
皮院长不懂味，又一个请求，“我过去一直是一正三副，我推荐一个副职吧。”
这位领导看着皮院长，沉默了半天，最后说：“你推荐谁？”
“胡伯龙。”
“你就算了吧，保住你自己的位子就不错了。”
这句话很重。
皮院长愣了好一会。
他浑身冰凉。
自己还蒙在鼓里呀！
这是有人在整自己呀。
本来，对于院长这活，他也并不留恋，多次想辞掉院长职务，到别地方弄个闲职，逐步进入老年生活。
但是，那不同。那是功成名就，急流勇退。
现在有人要把自己弄下来，这就令他气愤和恐惧了。
孙涛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孙涛救了自己一命，孙涛下了，唐副院长和陈副院长都到了年龄，三个副职下，他院长再下，那整个安泰医院的班子成员就全换，一般来说，领导不会这样干。
皮院长回到医院，一个人闷闷不乐。
他知道，有人在垂涎自己院长的宝座。
他很快发现了这个人选。
这人就是从荷塘区平级调过来的贺俊杰。
他是副处级，从机关调医院，无论怎么说，都是受贬了，但他却是眉飞色舞，似乎高升了一般。
这肯定是得到了某种承诺。
他任职任命文件上还加了括号，括号里加了三个字：“正处级。”
这样就很明显，他是常务副院长了，级别上，和皮院长平起平坐。
高健是科级提拔上来的，现在还在公示期。
所以，班子会议上，皮院长发言致了欢迎词后，接下来就是贺俊杰发言。
他很不谦虚，一开始就是批判，对安泰医院这几年的工作全盘否定。
他似乎是在激怒皮院长。
此时，如果安泰班子成员之间闹矛盾，挨板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皮院长。
所以，贺俊杰毫无顾忌。
加上这人一直在机关工作，学会了一套行政套路，奸诈、阴险、凶狠。
他成功地把皮院长激怒了。
皮院长大声说：“你说安泰医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对医院到底有多少了解？你要弄清楚，我且不说别的年份，就说今年！”
说到这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继续说：“今年，我们成功打造了四个品牌科室！神经内科有望赶上附属医院的神内科；儿科，省立医院的儿科病人数还没有我们多；针灸推拿科，已经超越中医附一针灸推拿；普通外科的胰腺癌治疗已经走在全省前列。这都是今年的成绩，业务量，增加40%根本就没有悬念。你说安泰医院一无是处，你了解安泰医院吗？”
皮院长怒了。
贺俊杰阴恻恻一笑，说：“你可以向上级反映啊，你可以请求上级把我调走啊！再说，你是院长，你可以不给我分工啊。对，你是一把手，你有很多权利。但是，有一个权力你不能剥脱，那就是我讲话的权力！我提意见的权力！”
贺俊杰拿出搞行政这一套，十分有底气，十分的嚣张。
他确实有底气，也确实有资格嚣张。
安泰医院是在清江市的荷塘区，由于有属地管理这么一说，过去，他们对安泰就没少干预过。
再说，贺俊杰确实得到过某种许诺，平级调动，按理，他应该到市里的局一级工作，再怎么也不会调到医院做副职。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现在这个职位是过渡的。
高健副院长是新提拔上来的，他还在公示期，所以，他不好说话，再说，他也是聪明人，在皮院长和贺俊杰之间选择，他当然不会得罪贺俊杰。
他不说话。
曾雪飞只是办公室主任，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就这样，第一次会议，皮院长和贺俊杰就闹得很不开心。
皮院长很苦恼。
贺俊杰却相反，他没想到，搞专业的这么容易进入圈套，太好对付了。
皮院长确实掉坑里了。
他找上级领导反映贺俊杰的问题。
你说，这不是打人家脸吗？贺俊杰是人家任命的，你说他任命的人不好？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领导们在责怪自己没肚量，容不了一个副职，一个新来的副职。
单位的正职，第一个素质就是要有量度，没量度就不配做一把手。
现在好，你一个老院长了，上面给你配一个副职，第一天你就容不下人家，你这院长这么做的？
老糊涂了？
不是老糊涂了，而是专业干部和行政干部的差异。
第一次交锋，0比1，皮院长丢了一分。
过了几天，医院领导的分工在局里领导的干预下，做了分工。
皮院长分管全面工作。贺俊杰分工行政、后勤、财务、人事、药剂、设备和综治等。
高健则分管医疗、护理等。
很明显，贺俊杰除了医疗业务这块，其他大权在身。
这种分工很少见。
一个副院长管这么多，绝对不正常。
分工后，皮院长苦笑了几声。
散会之后，他没有到别地方去，径直去了骨科病房。
他来到60床孙涛的床边，示意别人出去，他要和孙涛聊聊。
“不是我不保你，你要明白，我这个位子做久了，觊觎的眼睛还不知道有多少。我为你讲话，惹得领导很不高兴。”
孙涛笑了笑，说：“没事。我自己犯的事，我应该承担。分工的事拿下来了吗？”
皮院长把分工说了一遍。
孙涛的脸色很难看，沉默了很久。
第378章 两个亿
医院领导层出现这么一件事就很麻烦了，一个人权力独大，将对医院的发展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关键是这个人还不是院长本人。
院长被架空，医院将会失去一个核心，群雄混战的局面就很烦躁了。
贺俊杰行政出身，作为专业型领导的皮院长，很难是他的对手。
所以，半天，孙涛都没有说话。
“下一步，你准备怎么打算？”孙涛问。
“能有什么打算？我随时准备归零，回家过退休生活。”皮院长摊了摊手。
“不能，你不能有这样的心态，你应该振作起来！”孙涛说。
“你认为，我们这些专业干部，是他的对手吗？”
“难。”
“对呀，都已经知道不是人家的对手了，还徒劳什么？”
“不对，鱼死网破！”
“呵呵，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你觉得，我这个年龄还能玉碎吗？”
正讨论着，门口进来一个人。
刘牧樵。
“来，坐，正好，孙院长被免职了，你帮他设计一下未来。”皮院长忙招手。
“我正是为这件事来的，很简单啊，我在考虑，我们医院成立一个胰腺外科，我请孙院长做主任。”
两人一听，心中一喜。
他们知道，所谓胰腺科，不仅仅设立一个科室而已，普通科室，成立十个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而胰腺科，那就是告诉病友，我这里的胰腺外科，是一个省，几个省的胰腺外科中心！
很多大型医院都不单独设立胰腺外科，它们常常和肝胆科并在一起，有能力单独开设胰腺外科的医院，必须是实力超群的国家级大型三级医院。
在国内，单独成立胰腺外科的医院总共才十多个，像京大一院，成立胰腺外科也是近几年的事。
安泰医院成立胰腺外科，无异于引爆了一颗核弹，震撼的不仅仅是清江市，也不仅仅是江东省，而是整个中南地区。
刘牧樵的雄心很大，他根本就不是和国内的胰腺外科竞争，而是和国际上的邦太、滕策、怀特•杨竞争！
皮院长和孙涛自然想到了这一层。
要是真的建成了胰腺外科中心，那么，该中心的主任，和安泰医院的院长比较，不但不会逊色，反而，在国际地位等方面，还要高出院长一个头。
不过，容易吗？
第一，要钱。
建立一个胰腺中心，最保守的估计也需要上亿。
上亿的资金，对于安泰医院每年营业额只有几亿的医院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第二，要人。
顶尖人物有了。
刘牧樵都已经在国际上打响了第一炮，第一次出门就获得了“荣誉博士和客座教授”称号。
但是，第二梯队的人就太缺乏了。
胡伯龙，孙涛，只能算三流，四流人才，第二层次的人哪里去找？
不过，不是大问题，有刘牧樵这面旗帜，找几个第二层次的人才，不会是大问题，无非就是给人家待遇和事业发展平台。
“钱哪里来？”皮院长问。
刘牧樵微微一笑，“钱，你觉得多少比较合适？”
“一个亿！”皮院长说。
刘牧樵点头，说：“我给你两个亿，够吗？”
“你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我上次在京城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刚才，就在刚才，老人家打来电话，给我争取到了两个亿。”
啊！
皮院长和孙涛惊讶得睁着大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问，这是不是在做梦？
刘牧樵笑着说：“这笔钱很快就会到市里，我们要赶快拿出项目立项规划，别和上一次一样，反反复复开会、争论，最后仓促搞了一个方案。”
皮院长听着话，脸色马上就变了。
他不是责怪刘牧樵讥讽上次那事，而是，现在班子成员，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吗？
很麻烦。
高健的能力还没有得到确认，到底是不是一个做副院长的料，几天时间很难说。
贺俊杰做惯了行政工作，现在是具体的事物，他有这个能力吗？
关键的问题是，必须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一般，一个几亿的大项目，光是立项的文件起早就要一个月以上，把手续办下来，最短3个月，长可能是数年。
上次，神经精神中心的立项，用了一周时间，这一次，即使提前准备，也不会超过10天。
得抓紧时间。
“刘牧樵，你有什么想法？”皮院长想想听听刘牧樵的意见，再在院长办公会上讨论就会少走弯路。
“高规格，高起点，高投入。我到过陆总医院和京大一院的胰腺外科，我更倾向于向京大一院学习，他们的胰腺外科的建筑风格和装修水准很高。具体点，胰腺外科要有自己的ICU，检验室、核磁共振、实验室。
哦，对了，要采购6.0T的西门子的核磁共振，设备上要超越附属医院。至于建筑面积，要考虑病床以外的用房，譬如实验室，会议室，示教室，和休闲、娱乐的地方。当然，食堂必须是独立的。”
“你这么说，两个亿够吗？”皮院长问。
“不够没关系，我会去要啊！”刘牧樵扬了扬眉头，老人家那天确实责备刘牧樵，说，你怎么不开口向我要钱啊！
他还说，我帮你刘牧樵，就是帮我们的卫生事业走向世界。
每年，在科研上，撒胡椒一样，浪费多少钱，集中起来，支持几个刘牧樵这样的实实在在的人才，回报要大很多。
皮院长咽了一下口水，说：“我们尽量节约，不能得寸进尺，你放心，重要的事情上，我不会允许别人乱来，会把好关的，不管是什么人干预！”
最后这话，似乎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孙涛一直都没有说什么话，见皮院长这么说，接下话题。
“我说几句吧。这次，我是很不自重，参加社会上的飙车，咎由自取，我不怪别人。这话不说了。我谈谈胰腺外科这事。
建立胰腺外科，是安泰医院的重要转折点，今后，安泰竞争的对象，在省内，当然是附属医院，在省外，则南湘雅、北协和、东齐鲁、西华西，都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这个，不怕，我们要有信心，第一，我们有刘牧樵这样的高级人才，第二，还是因为有刘牧樵！”
第379章 黄花菜都凉了
刘牧樵有意向国际胰腺外科发展，这对于安泰医院来说，无疑是一件划时代的大事件。
一旦刘牧樵的胰腺外科成为国际知名专科，随之而来的，整个安泰医院的身价就迅速提高，超越附属医院将不再是梦想。
要知道，附属医院至今还没有国际知名学科，只有烧伤整形科在国内比较有名气。
赵一霖有种深深的忧虑。
开创胰腺外科当然是一件好事。
但他担心神经科会受到影响。
刘牧樵说：“主任，你这就放心好了，一个科室的成功，在于团队，而不在于一个人。一个人可以被供着，做事，则需要一群人。神经科，我需要穿刺高手，还需要开颅手术的专家，还有脑血管病的介入治疗，这些，都需要有大量的人才，而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
同样的道理，胰腺外科，我还需要请很多的一流专家，加上自己培养的，而我本人，只不过是这个学科的牵头人。所以，兼管两个学科，不是大问题。”
赵一霖一想，也不能太自私，建立胰腺外科绝对是不能阻止的事，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他倒是在思考一个重要问题，神经内科得加快引进人才的工作。
吴迪，这个人必须引进过来。
至于郝教授，已经不重要了，刘牧樵的水平其实远超过他。
除了吴迪，得好好查一下资料，眼睛一定要盯在那些大医院。
沪市、京城的人比较难引进，关键是他们不愿意离开生活的城市。那么，南湘雅、东齐鲁、西华西，这三个百年老院，有没有我们需要的人才？
对了，湘雅医院，神经内外是他们的招牌科室，藏龙卧虎，一定有我们需要的人才。
虽然刘牧樵的神经科知识不一定比湘雅的大佬强，但是，我们的卒中治疗已经进入了国际的顶级行列，特别是华佗再生丸，脑干穿刺，是我们神经科的杀手锏。
湘雅卒中方面的大佬是刘海教授，他手下一定有不少人才，得了解一下，先查查资料。
有点难。
兴奋了不到十分钟，赵一霖感觉到了压力。
湘雅的刘教授，远近闻名，在临床和学术界都是国内知名的大教授，挖他的人，挖得动吗？
湘雅所在的星城，是一个十分宜居的城市，经济发展比较靠前，城市设施比较完善，一条湘江穿城而过，一个岳麓山，一个橘子洲头，再加一个铜官窑遗址，这个城市的知名度实在是太高了。
星城的人，会愿意来清江市生活吗？
赵一霖高兴不起来了。
同样的，东齐鲁，西华西的人才，也不是那么好挖啊。
赵一霖朝窗外看了看，神经精神中心大楼还在建设之中，现在医院班子又发生大变，工期会如期完工吗？
神经精神中心要尽快完工，一定要抢在胰腺外科成立之前，把神经精神中心推向世界。
赵一霖心事重重，皮院长的心情也一点不轻松，突然换了一辆新车，不顺手啊。
皮院长不是换了一台新车，而是换了一台拖拉机，这怎么开呐？
新班子真正的第一个院长会议召开了。
参加人员：皮院长，正处级的贺俊杰副院长，高健副院长，还有办公室主任曾雪飞。
人很少。
一正两副，在现在的单位里那是极为罕见的，特别是拥有1500职工的大单位，这种配备很有些另类。
皮院长说：“有件事，先在班子会议上通个气，看大家有什么想法。这次，刘牧樵在京城又争取了2个亿的建设资金，不需要地方另外配套的，给我们建立一个胰腺外科。”
曾雪飞一听，竟然忘记做记录了。
这样的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
几个月前，刘牧樵才弄来了3个亿，现在又弄来了2个亿，他到底有什么背景啊？
吃惊的当然不仅仅是曾雪飞，贺俊杰和高健也吃了一惊。
贺俊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在想，又有两个亿的投资搞基建和买设备，自己的财运来了啊。他不流口水都难啊。
别急，买什么设备呢？
得理清一下思路。
高健则没有特别的想法，他是做业务的，思考的问题主要是怎样提高威信，怎样让安泰的医师服他。
这是最要紧的事。
他已经上班一个多星期了，最令他烦恼的事，是神经内科，非常的不规范，加了这么多的床，还批评不得。
昨天他就被赵一霖奚落了一顿。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对于刚上任的高健来说，这笔仇恨记下了。
他还弄明白了一件事，刘牧樵还是个实习生。
这件事他还得搞清楚一下，是谁让刘牧樵执业的。
作为业务院长的工作，第一就是合法执业，第二提高整体业务水平，第三维护医院业务正常开展，第四才是提升业务量。
也就是说，赚钱是次要的，合法是第一要务。
这几天他了解了一些情况，找过的人有30多个，去过的科室有16个，其中，在儿科、针灸推拿科、普外科和神经内科了解情况，最令他吃惊的是，这4个科室都有刘牧樵的足迹，并且，他是这4个科室的大佬。
现在，皮院长准备为刘牧樵建一个胰腺外科，他不得不吃惊。
这人有背景！
“我想问院长一件事，刘牧樵的背景能介绍一下吗？”
“背景？刘牧樵没背景。他只是一个孤儿院的孤儿。”
“那为什么他能够弄这么多钱？”
“也许是他治好了某个人吧。”
“嗯，明白了。”
高健没有再说话。
他在想，只要他不是什么二代三代，他再有本事，也得乖乖听我的话，我作为别的医院过来的副院长，一定要搞定几个大佬，要不，就不可能有威信。
他脑子里想好了几个对象，这几个人必须尽快摆平的。
刘牧樵。
赵一霖。
胡伯龙。
还有几个女的，对，特别是袁姗！袁姗是个泼妇。
向丽芳也是！
正想着，皮院长说：“具体的方案，贺院长，项目立项，你总负责。高副院长，你在业务方面，譬如胰腺外科的内部布局，需要考虑采购的设备，你拿出方案。一个星期内，要完成立项。”
“这个是不可能的。”贺俊杰说。
“为什么？”皮院长说。
“因为时间上，不可能的，至少，你得给我3个月。”
“3个月？你就别逗了。”皮院长差点笑出来，3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第380章 高子顶着
皮院长说：“必须7天之内拿下来。”
贺俊杰拿出一副大行家的样子说：“院长，你懂不懂什么叫立项呀？立项你知道要办多少手续吗？盖多少章吗？仅仅一个环境评估，最快也要一个多月，还得快马加鞭，还有消防、预算，等等，你说7天，7天能做得了吗？”
皮院长皱了皱眉头，说：“上次3个亿的神经精神中心大楼的建设立项，我就是用了7天时间。这次，我说七天是出初稿。”
贺俊杰眉头一挑：“7天？我怀疑。假若是7天完成了，你敢说中间没有腐败？”
皮院长怒了，大声说：“特事特办！你懂吗？”
我懂吗？
这句话又一次刺痛了贺俊杰，“你说我不懂，我从衙门里头出来的！办事，要依法，要走程序，我们不能为了抢时间，留下尾巴，留下辫子，今后被人查。”
皮院长见他抬杠，不得不将一军了。
“按理，你应该是牵头人，如果你觉得不想做这件事，好，那我就另外安排人，我问你，7天之内，你做还是不做？”
“这是我的职能范围，当然是我做了。好吧，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那我就接下这个任务。”
皮院长一听，“嗯”了一声，宣布“散会”！他是一分钟也不想和贺俊杰待在一起。
说完散会，也没等别人反应过来，他就拿起茶杯和笔记本出去了。
贺俊杰反应过来之后，转过脸，看着高健：“老兄，看见没？这就是我们在安泰医院的欢迎程度，很不受欢迎啊！”
高健不想回答这句话，只好瘪了瘪嘴，眼睛看了一眼曾雪飞，她在，他是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贺俊杰又说：“高兄啊，你要多个心眼啊，我和你，都是外人，你就没注意到？很多人看我们不顺眼那。”
高健鼻子里“哼哼”两声，就没有下文了。
贺俊杰继续说：“老兄，你胆子小，不能什么都忍让啊。该说的，该讲的，你还得勇敢地站出来，我会帮你的。今天，你看，什么态度！家长式作风，一言堂，命令我7天完成任务，要是换你做，你能做得了吗？”
“你不准备做？”高健有些惊讶。
“明明是一个坑，让我跳，你说，我会跳吗？”贺俊杰说。
“坑？是坑吗？”高健没有看出来，哪里是坑了。
“老兄啊，你是专业干部，单纯，你就没注意这一个大坑？我跳进去，一辈子也出不来了。高老兄啊，你真的单纯。我问你，这一个星期来，你上班，还顺利吗？就没有遇到一些阻力？”贺俊杰阴恻恻地笑着。
“你说，老头子故意的？”高健惊疑地问。
“这还用说吗？下马威，这只是开始，今后，困难的日子还很多，你就等着吧！”贺俊杰说。
“我操！”高健怒了。
“所以吧，该出手时就出手。”贺俊杰心里呵呵呵，乐了，和专业干部玩，真好玩啊。
高健还想说什么，见曾雪飞瞟了他一眼，赶紧闭嘴，想了想，又瞥了几眼贺俊杰，心想，你也不是好鸟。
高健这几天心里很不畅。
按理，刚刚升官，高兴劲儿正浓，但两件事令他烦恼不已。
一是开展工作，有不少科主任并没有很恭维他，在专业上还和他顶牛，他会诊了两次，几乎很少有人听他的，倒是一个实习生刘牧樵，他往往就是一锤定音。
这怎么得了！专业权威不建立，今后怎么统领专业队伍？
二是分工，他很不爽。
一般医院的惯例是谁分管医疗，谁就分管药剂或者设备器械，可是，前几天分工，有油水的竟然都给贺俊杰了。
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他也知道，医院的分工，上头局里来了人干预了，但是，这样的分工就没有你皮院长的意思？
你怕贺俊杰，把所有有油水的工作都给了贺俊杰，我高健就只有给你卖命的份了。
都知道，管业务的最累、最苦，既要抓团队建设，又要抓医德医风，还要时刻关注危重病人，特别是医疗纠纷的处理，和打仗一样，没有硝烟，处理一场纠纷，不亚于打了一仗。
凭什么我就要给你卖命？
再说贺俊杰，你也不是好人，你让我做炮灰？
哈哈。
我才不上你的当！
“走啦，散会啦！走，老兄，我们喝两盅去！”贺俊杰的酒量很好，也很爱喝，一天没酒就活不了。
他还打出一句话，在他的朋友圈里，非五粮液不喝，非精品芙蓉王不吸。
高健不敢和贺俊杰走太近，说：“今天不行啊，还有几个病人，危重病人，我还得看他们处理得怎么样了。”
“哎，你真是的，病人，还要你亲自处理？你忘记了吧，你已经不是医务科长了，你是副院长了，危重病人，是医务科，是科主任的事，关你卵事啊！”
“你说的对是对，但是，我还有点别的事，喝酒，我也不行，下午还得上班，我没你命好，到哪里都是苦命。”
贺俊杰也没有再多说，他也根本没有真心邀请他，喝酒，贺俊杰有一个朋友圈。
现在朋友圈扩大了。
一群医药老板和器械商都围在他身边。
曾雪飞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收拾了桌凳，关了空调，把窗户打开，通通风，两个吸烟的，今后开会有得苦吃了。
散会后，曾雪飞溜到皮院长办公室，10分钟后才出来。
两天后，省里接到了通知，很快，市里打电话给皮院长，要他在5天内做好立项报告。
没有再开会，曾雪飞打电话，把上面的通知告诉了贺俊杰和高健。
高健找到贺俊杰，他的任务是提供房屋的专业要求和设备要求。
可是，他碰了一鼻子的灰。
贺俊杰说：“你以为我傻啊！我会拿方案吗？”
“这是市里的要求啊！”高健不懂。
“管他哪里的要求。”
“这……不太好吧。”
“我问你，皮院长要你一口吃下一头牛，你吃得下吗？”
“但是，市里就马上要，难道……”
贺俊杰呵呵一笑。
“这就不是你我操心的事了，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
第383章 克瘤一号
剥离是难点，切除肿瘤也是难点。
切除瘤体时，采取哪种方式很重要，胰腺这个器官和别的器官不同，胰腺分泌胰液，胰液对组织有强烈的消化作用。
所以，胰管的处理非常重要，能吻合就尽量的吻合，而吻合的条件是，必须要有一定的长度。
为了照顾胰管，切除瘤体时，就变得非常的难。
刘牧樵亲自动手，他一边讲解，一边做。
胡伯龙和杜小平睁大眼睛，这是技术活，教的是真传，别人是不会教的。
“注意，这根胰管没有被癌细胞浸润，完全可以保留，留0.5厘米到1厘米就够了。”
刘牧樵轻轻夹住一根细小的胰管，等会，它要吻合到总胰管上。
刘牧樵把6根胰管全部分离出来，最后，把瘤体切除了。
他把主刀位让给胡伯龙。
“清扫是手术成败的第三大关键，要认真细致，癌症浸润主要是沿着淋巴管浸润，方向对了，重点区域就很好找了。”刘牧樵指了指。
胡伯龙认真清扫，动作有些慢。
“不急，今后熟练了就快了。”
接下来是吻合了。
胆肠吻合，胰肠吻合，胃肠吻合，这些，过去，胡伯龙做过很多次了，刘牧樵只说了几个关键步骤，没有多说，只在一边看着。
“这个月，附属医院送来了9台手术。”做完最后一个吻合，胡伯龙告诉刘牧樵。
“哟，9台，创纪录了。”刘牧樵笑了。
“他们是正式投降了。”杜小平说。
“不能这样说人家，这是友好的表现。”
刘牧樵上个月友情出场，为附属医院肝胆胰外科解决了一个问题，从此后，他们的敌意明显降低了。
“这个月总共做了16台胰腺手术，创造了新纪录。这样下去，胰腺外科用不了多久就会形成规模。”
刘牧樵微微笑了笑，他根本不担心病人的事，100张床位，每天要做4、5台手术，病人来源，江东省是主力，周围几个省也会有一些回送过来。
今后主要的竞争对手就是湘雅的三个医院。
刘牧樵想到这里，心里就有小小的激动，敢于和湘雅竞争本身就是一种荣誉，百年老院，华夏西医发展史上，它是几所最伟大的医学院和医院之一。
南湘雅、北协和、东齐鲁、西华西，当然，还有沪市、花市几所大牌医学院和医院，代表着华夏现在医学的最高水平。
刘牧樵去过花市、沪市和京大医院。
令他心悸的协和、湘雅、齐鲁、华西好没去过，估计，会在不远的将来，他也将踏进他们的大门。
本来，清江大学附属医院肝胆胰腺外科，也是憋着劲要和安泰医院竞争的，手术中，即使遇到难题，他们也坚持不请刘牧樵。
但是，上个月，一台剥离不下的手术，不得不请刘牧樵收场，刘牧樵二话没说，从自己的手术台上下来，快速赶到附属医院，最后连手术费都没要。
附属医院从此后，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一方面派人去了京大一院龙教授那儿学习，一方面，与安泰医院交好。
征服附属医院胰腺科那是必须的，可以说，附属医院毫无反击能力，就连防守都很脆弱。
“我们的胰腺外科，要真正成功，有一个标志，就是你们至少有一个人能够做Vilishi术式。虽然有些难度，我希望你们要在这方面努力，要不，我就会要到全国各地引进这方面的人才。”刘牧樵也准备给他们压力。
“Vilishi术式不是只有你和滕策会做吗？”蒋薇薇说。
“其实远不止我们俩。邦太的BAN术式，和我的Vilishi改良术没有差别，都是在Vilish术式上改良过来的。邦太工作室，会BAN术式的至少有十人，所以说，Vilishi术式，会的人估计有两位数。你们不要被困难吓倒，我希望你们三个都尽快学会Vilishi术式。”
“有这个可能吗？”胡伯龙有些兴奋。
“怎么不可能？我手把手教你们！”
这句话，就是最大的动力。
手术扫尾工作，都交给了蒋薇薇。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奖赏，要知道，作为一个下级医生，动手就是机会，这样的机会越多，成长越快。
她有个设想，要在30岁前主刀胰尾癌，33岁前主刀胰体癌，36岁是主刀胰头癌。
刘牧樵没有急于离开，他准备给蒋薇薇喂食，教她怎样关腹。
关腹也是学问。
就和刘牧樵开腹一样，三刀开腹，征服很多大佬。
“关腹不是一关了之。有些肠粘连就与关腹不认真有关。再就是关腹好的，减少伤口化脓，还有就是美观。有的人伤口仅仅只有一个红线，慢慢变成白线，而有的人，伤口一条蜈蚣一样，连脚都清晰可见，更有的人就好像是纹身了。外科医生，就要从小地方入手，养成好习惯。”
“是的，我一定要养成好习惯。”蒋薇薇说。
“这一针重新来，距离太远了。”刘牧樵说。
蒋薇薇赶紧退回来，重新进针。
“所以说啊，口号很好喊的，实际工作中，就容易犯错误。”刘牧樵说。
“对不起，有些习惯很难改变。”蒋薇薇脸都涨红了。
杜小平本来准备走了，听了这几句话，脚步停了下来。
他说：“对呀，我们要成为一流好手，还有很多坏习惯要改变。蒋薇薇，今后我们互相提醒，要不，真的进不了刘牧樵的核心团队，那就对不住自己了。”
“是的，我们互相监督。”蒋薇薇说。
等蒋薇薇把最后一针缝好之后，刘牧樵回到普外科。
他对胡伯龙说：“今后，我们所有的胰腺癌患者，都要吃中药。我想了几天，光手术漂亮，对病人的5年生存期的提高还是有限的，我有几个方子，古方，对胰腺的生存率有很大的帮助作用。我们一边用，一边做科研，你安排人具体收集资料。这药，我准备先申请院内制剂，有确切的实验数据了，我再申请准字号。”
胡伯龙心中一喜。
心想，他在神经内科之所以取得这么大的成功，虽然与穿刺有关，但更与“华佗再生丸”有关，现在，我们做胰腺外科，是不是也该有一两个神药呢？
胡伯龙对中医半信半疑，但是对刘牧樵则是百分之一百相信。
他说有效就一定有效！
于是，“克瘤一号”就诞生了。
第381章 钱不够找我
向丽芳这样的泼辣货竟然在高健那里铩羽而归。
她向赵一霖汇报。
赵一霖竟然哈哈大笑。
“你还笑？”
“忍不住啊，这厮，不想在这里混啦？”
“你别去做先锋。”
“不会，这厮自己作死，怪我？好了，放在这里，别再去找他了，迟早有一天，他会找上门来主动要签字的。”
刘牧樵也听见了。
他丝毫的反应都没有。
作为拥有“医院管理初级技能”的他，早就是副院长的水平了，高健这点把戏，用脚指头也看得明白。
皮院长胜利凯旋给贺俊杰一个不小的刺激。
什么！他一个晚上就弄了一个方案？
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
这次和上次神经精神中心项目不同，这一次是正规的立项书，该盖的章，该签的字，都已经走了程序，手续齐全。
就连图纸都是正式的。
贺俊杰像吃了一只苍蝇，难受。
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幸亏自己没做，原来，他早就请了人做了。
咦？
不通过院长办公会集体讨论？
不集体决议？
搞一言堂？
正要发作，曾雪飞告诉他，这是市里某某某亲自把关，亲自参与审核，最后由市里定的稿。
一听这规模，贺俊杰彻底的不敢做声了。
市里的某某某，他是领教过的，据说，这次任职，他是有保留意见的，他不同意鸡群里放一只鸭。
说白了，只有这个人，还没有对自己有半点承诺。
去撩这根虎须，不是作死吗？
第二回合，皮院长扳回一局，1:1。
方案通过了，接下来就是招投标的问题，招标之前，还得做预算，这些事也不能交给别的人了，皮院长把这些事都交给了贺俊杰。
皮院长特别交代了一句：市里的某某某紧盯着这个项目，工期8个月，你要给领导一份满意的答案。
贺俊杰接下这个任务，心里不免有几分战战兢兢，这么大的一个项目，也是一个大坑，一不小心，就会掉坑里。
几分敬畏之心倒是有，至少，他是不准下面的人去乱动的。
贺俊杰立马运作去了。
……
刘牧樵穿着手术衣，双手放在胸前的兜里，指挥胡伯龙和杜小平在做一台胰腺癌手术。
他尽量让他们动手，尽早把他们训练出来。
二助位上的蒋薇薇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成为刘牧樵团队的核心人物。
在目前的人才队伍中，从年龄上讲，胡伯龙、杜小平都是50岁左右的人，在手术台上，还能奋斗10年。
第二梯队是孙涛，他才36岁，干到65岁，还能干30年，加上他天赋不错，当年在湘雅医学院读书就是学霸，又在美读完博士后，现在这个年龄，他就能做胰头癌根治术，已经非常了不起。
刘牧樵也准备重点培养孙涛，将来，胰腺外科中心这一块，就指望他了。
当然，在孙涛还没有达到技术上独当一面的情况下，刘牧樵还准备引进2、3个一流人才。
刚好来个10年左右的过渡，孙涛也成长起来了。
蒋薇薇是有志向的，她的年龄最小，才27岁，成长的时间还很长，她还有30多年的工作时间，在刘牧樵手把手教的情况下，成为一个胰腺专家，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胰腺界，还没女性大佬级人物。
她准备做第一个。
医师的水平，努力是一个方面，而另一个，更重要的方面是有一个高水平的学科带头人，医生的天花板，其实决定于学科带头人的水平。
在没有刘牧樵的情况下，胡伯龙和孙涛，最多就是再进步一点点，想成为胰腺癌根治术的大专家，那是永远不要考虑的。
现在不同了，他们在刘牧樵的指导下，不进步都很难。
“这里是关键，用手剥离，一定要学会分辨正常组织和癌变组织。正常组织柔软、有弹性，癌症比较硬，容易碎。慢慢体会，做多了，就很容易分辨开。”
胡伯龙在做徒手分离。
刘牧樵在一边讲解。
胡伯龙做得很慢，脸上露出了喜色，他感觉到了手里的不同质地。
其实，癌症的分离，用手指是很困难的，很多人喜欢用刀片，一点一点割下来。
当然，也可以。
但是，背面，胰腺的背面，用刀片就困难了。
到了刘牧樵这水平，他手指就和刀片一样，就和杀鸡的高手，杀鸡、剖鸡，徒手就能够办到。
刘牧樵要把他们几个都训练成能够做徒手的剥离术。
上次邦太就很少用刀片。
“感觉到了？”刘牧樵问。
“是的。”胡伯龙说。
“然后，用手指，慢慢剥开。不过，千万注意，别用蛮力，不能撕裂。”刘牧樵提醒。
“哎哟，这可有点难度。”
“那当然，要是一次就成功了，那高手也太好做了吧。先做容易的部分，实在有困难，再用手术刀。”
胡伯龙就是在这种一点一点的教导下，完成了第一个难关。
他很兴奋，今天的剥离，有四分之一的部分是通过徒手剥离的，刘牧樵着实鼓励了他几句。
杜小平并没有闲着，他现在的任务有两个，一是做好一个出色的一助，二是逐步成为一个胰头癌手术主刀。
其实，一个优秀的一助也是很有成就的，就譬如邦太的第一助手Bing，他就是邦太非常倚重的人。
很多时候，邦太都会把他带在身边，没有Bing做一助，邦太的技能最多只能发挥80%。
刘牧樵也有这个需要。
有龙教授做他的助手，刘牧樵做一台别人需要7个小时做完的手术，他可以用3个多小时做完。
换成胡伯龙做一助，手术时间至少要延长半个小时以上。
所以，不管是杜小平，即便是孙涛和胡伯龙，都要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一助。
杜小平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不急于成为主力主刀，他在努力成为主力的一助，今后，跟随刘牧樵到外面做飞刀，将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肥差。
自从得知医院建立胰腺外科开始，普外科的医生就都在做职业规划。
一个胰腺外科中心，不是几个医生就够了的。
邦太的胰腺外科，加上进修生，有200名医生，相当于一个二级医院的规模。
杜小平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要做一个出色的一助。
第382章 职业规划
向丽芳这样的泼辣货竟然在高健那里铩羽而归。
她向赵一霖汇报。
赵一霖竟然哈哈大笑。
“你还笑？”
“忍不住啊，这厮，不想在这里混啦？”
“你别去做先锋。”
“不会，这厮自己作死，怪我？好了，放在这里，别再去找他了，迟早有一天，他会找上门来主动要签字的。”
刘牧樵也听见了。
他丝毫的反应都没有。
作为拥有“医院管理初级技能”的他，早就是副院长的水平了，高健这点把戏，用脚指头也看得明白。
皮院长胜利凯旋给贺俊杰一个不小的刺激。
什么！他一个晚上就弄了一个方案？
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
这次和上次神经精神中心项目不同，这一次是正规的立项书，该盖的章，该签的字，都已经走了程序，手续齐全。
就连图纸都是正式的。
贺俊杰像吃了一只苍蝇，难受。
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幸亏自己没做，原来，他早就请了人做了。
咦？
不通过院长办公会集体讨论？
不集体决议？
搞一言堂？
正要发作，曾雪飞告诉他，这是市里某某某亲自把关，亲自参与审核，最后由市里定的稿。
一听这规模，贺俊杰彻底的不敢做声了。
市里的某某某，他是领教过的，据说，这次任职，他是有保留意见的，他不同意鸡群里放一只鸭。
说白了，只有这个人，还没有对自己有半点承诺。
去撩这根虎须，不是作死吗？
第二回合，皮院长扳回一局，1:1。
方案通过了，接下来就是招投标的问题，招标之前，还得做预算，这些事也不能交给别的人了，皮院长把这些事都交给了贺俊杰。
皮院长特别交代了一句：市里的某某某紧盯着这个项目，工期8个月，你要给领导一份满意的答案。
贺俊杰接下这个任务，心里不免有几分战战兢兢，这么大的一个项目，也是一个大坑，一不小心，就会掉坑里。
几分敬畏之心倒是有，至少，他是不准下面的人去乱动的。
贺俊杰立马运作去了。
……
刘牧樵穿着手术衣，双手放在胸前的兜里，指挥胡伯龙和杜小平在做一台胰腺癌手术。
他尽量让他们动手，尽早把他们训练出来。
二助位上的蒋薇薇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成为刘牧樵团队的核心人物。
在目前的人才队伍中，从年龄上讲，胡伯龙、杜小平都是50岁左右的人，在手术台上，还能奋斗10年。
第二梯队是孙涛，他才36岁，干到65岁，还能干30年，加上他天赋不错，当年在湘雅医学院读书就是学霸，又在美读完博士后，现在这个年龄，他就能做胰头癌根治术，已经非常了不起。
刘牧樵也准备重点培养孙涛，将来，胰腺外科中心这一块，就指望他了。
当然，在孙涛还没有达到技术上独当一面的情况下，刘牧樵还准备引进2、3个一流人才。
刚好来个10年左右的过渡，孙涛也成长起来了。
蒋薇薇是有志向的，她的年龄最小，才27岁，成长的时间还很长，她还有30多年的工作时间，在刘牧樵手把手教的情况下，成为一个胰腺专家，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胰腺界，还没女性大佬级人物。
她准备做第一个。
医师的水平，努力是一个方面，而另一个，更重要的方面是有一个高水平的学科带头人，医生的天花板，其实决定于学科带头人的水平。
在没有刘牧樵的情况下，胡伯龙和孙涛，最多就是再进步一点点，想成为胰腺癌根治术的大专家，那是永远不要考虑的。
现在不同了，他们在刘牧樵的指导下，不进步都很难。
“这里是关键，用手剥离，一定要学会分辨正常组织和癌变组织。正常组织柔软、有弹性，癌症比较硬，容易碎。慢慢体会，做多了，就很容易分辨开。”
胡伯龙在做徒手分离。
刘牧樵在一边讲解。
胡伯龙做得很慢，脸上露出了喜色，他感觉到了手里的不同质地。
其实，癌症的分离，用手指是很困难的，很多人喜欢用刀片，一点一点割下来。
当然，也可以。
但是，背面，胰腺的背面，用刀片就困难了。
到了刘牧樵这水平，他手指就和刀片一样，就和杀鸡的高手，杀鸡、剖鸡，徒手就能够办到。
刘牧樵要把他们几个都训练成能够做徒手的剥离术。
上次邦太就很少用刀片。
“感觉到了？”刘牧樵问。
“是的。”胡伯龙说。
“然后，用手指，慢慢剥开。不过，千万注意，别用蛮力，不能撕裂。”刘牧樵提醒。
“哎哟，这可有点难度。”
“那当然，要是一次就成功了，那高手也太好做了吧。先做容易的部分，实在有困难，再用手术刀。”
胡伯龙就是在这种一点一点的教导下，完成了第一个难关。
他很兴奋，今天的剥离，有四分之一的部分是通过徒手剥离的，刘牧樵着实鼓励了他几句。
杜小平并没有闲着，他现在的任务有两个，一是做好一个出色的一助，二是逐步成为一个胰头癌手术主刀。
其实，一个优秀的一助也是很有成就的，就譬如邦太的第一助手Bing，他就是邦太非常倚重的人。
很多时候，邦太都会把他带在身边，没有Bing做一助，邦太的技能最多只能发挥80%。
刘牧樵也有这个需要。
有龙教授做他的助手，刘牧樵做一台别人需要7个小时做完的手术，他可以用3个多小时做完。
换成胡伯龙做一助，手术时间至少要延长半个小时以上。
所以，不管是杜小平，即便是孙涛和胡伯龙，都要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一助。
杜小平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不急于成为主力主刀，他在努力成为主力的一助，今后，跟随刘牧樵到外面做飞刀，将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肥差。
自从得知医院建立胰腺外科开始，普外科的医生就都在做职业规划。
一个胰腺外科中心，不是几个医生就够了的。
邦太的胰腺外科，加上进修生，有200名医生，相当于一个二级医院的规模。
杜小平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要做一个出色的一助。
第384章 拒绝高健
克瘤一号很神奇，它能有效减轻化疗患者的副作用。
原来被化疗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患者，吃了“克瘤1号”之后，当天就不呕吐了，还能吃饭。
起先，大家还以为是碰巧而已，连着在数个病人身上使用之后，效果是一样的，胡伯龙高兴地大力赞扬“克瘤1号”，并试着在其他癌症身上试着使用。
奇怪，其他患者，并没有同样的作用。
问了刘牧樵，刘牧樵仔细检索了一下，嘿嘿笑着说，要是其他肿瘤也有效，那么，我倒是不看好他的疗效了。
它只对胰腺癌有效。
不同的癌症有不同的药物。
他现在是胰腺方面的专家，在甄别古方的时候，自然能够找到治疗胰腺癌的药方，而对并不熟悉的肿瘤，他没有这个能力找到相对应的古方。
……
这一天，业务院长高健打电话给刘牧樵，要他收一个病人，一个帕金森病的病人。
“对不起，本院没有正式开展帕金森手术治疗。”刘牧樵说。
高健一听火冒三丈，大声说：“你再说一遍。”
刘牧樵淡淡地说：“高副院长，本院的规矩你可能还不很清楚。”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知道啊。你不就是高健副院长吗？我听得出来。”
“那你拒绝我？”
“你可以问皮院长。过去，孙涛院长介绍来的病人，我也不接收。”
高健沉默了片刻，接着说：“刘牧樵，我警告你，孙涛是孙涛，我高健是高健，今后，规矩是我立。我不管你什么原因，我这个病人，你必须帮他好好治疗，否则，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要知道，你还不是有编的正式职工。”
刘牧樵呵呵轻笑，没生气，他猜测，高健不是不懂规矩，而是有意破坏过去的规矩，今天这个病人就是一个幌子。
“高副院长，对的，我跟医院签的合同只有一年，没错，一年之后，你们可以不聘请我了。不过，高副院长，我觉得没必要把话说到这个程度，我们互相都还不是很熟悉，是不是都了解以后，再撕破脸皮说话呢？”刘牧樵的声音，不急不缓，也不温不火。
高健迟疑了一下，很强硬地说：“要不要继续干下去，你自己决定！”
刘牧樵心里“嚯”了一声，你这是表示你很强大，是吧？
他没有故意去惹高健，一是没必要，二，还是没必要。
“你到底接不接受这个病人？”高健追问一句。
“不收。”
“你真不收？”
“是的，高副院长，请你不要为难我。过去孙涛，赵一霖都不给我添麻烦，希望你也不添麻烦。”
“刘牧樵，你听清楚了，我不是孙涛，更不是赵一霖，我是高健！”
“高健这名字很特殊吗？”刘牧樵年轻，话讲到这里，不免怒火冒了出来。
“我姓高的不会惯着你的！”高健大声在电话里说。
“我不需要谁惯，不过，既然你说硬话，我也可以给你几句硬话——算了，我又不是你的长辈，我为什么要说呢。再见。”
刘牧樵挂断了电话。
“好大的官威！”赵一霖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是的，底气不足的人，往往就这样。”刘牧樵笑着说。
他看着鲁路做穿刺。
现在，脑血肿穿刺，一天十几个病人，轮到刘牧樵亲自动手的机会并不多，一天，多则3、4个，少则一个都没有。
鲁路、文兴宇进步非常快，他们除了脑干附近出血不敢做之外，其他的都没问题了，有时候，邹医生上台，连较小血肿的也能拿下了。
赵一霖还是站在监护仪旁边，密切注意病人的生命体征。
他接着说：“刘牧樵，我估计呀，这个新来的副院长，会要找几个人开刀，镇压一下，要不，他会感觉威信上不来。”
“是的，你们几个大佬级的人物要小心了。”邹医生在旁边说。
今天，监护室人齐了，护士又是王艺和梦露上班。
“刘牧樵，我估计呀，高健今天只是试探性的，你是他第一个要拿下的人，你不服帖，他就睡不着觉。”赵一霖说。
“听说你，已经给他吃了一枚黄连了？”邹医生说。
赵一霖嘿嘿一笑，“你们知道，我这种人，多好说话的，你知道他第一周给我提出什么要的要求？”
“什么要求？”
“他朋友有个女儿在这里做护士，要调到我们科室，我们科室的规矩你们知道，都必须我和向丽芳同意后方可进来，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今后，他说了算！他说他是分管的领导，我必须服从。你说，气人吗？”
“后来呢？”
“后来？我不同意，谁敢进来？进来了，我不发绩效！”
邹医生和鲁路他们哈哈笑了起来。
王艺说：“我知道是谁。真的要不得，操作能力一点都不行。”
“谁呀？”
“我不说，背后议论人家不好。”
刘牧樵说：“主任，高健我估计还会找麻烦，我估计，下一步可能会对我们科室奖金下手。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口号很响亮！下面的人，会有拥护的。”
赵一霖头上的青筋迸现，“他敢！”
邹医生转头看着王艺。
“你看我干嘛？”王艺急问。
“你引起了公愤。”邹医生说。
“我？为什么是我？”
“有人——不少的人都在议论，说我们科室连护士都有几万块钱的绩效，你没听见？”
“我是辛苦赚来的！”
“当然！我们都知道。可是，有些人不这么想啊。”
“好了，邹医生，你别逗王艺了。王艺，你放心，包括鲁路、文兴宇你们，都不要担心，如果高健动我们的奶酪，除非是他不想干了！”
这句话，赵一霖使用真气说出来的，都感觉到了杀气腾腾。
刘牧樵微微笑了笑，说：“我们也不要把问题想得太悲观了，上面不是还有个皮院长吗？再说，要是高健他们真的为难我们，我有办法，让他……算了，不说这话了，都是安泰医院的人，和为贵。”
赵一霖呵呵笑了几声，说：“刘牧樵，也许，高健不是大问题，大问题的人，会是那个贺俊杰。”
第385章 一个二百五
刘牧樵从监护室里出来就碰见了皮院长。
“有个病人，你帮忙做一下。”皮院长每次都是这样，有事不是打电话，而是亲自下楼来找刘牧樵。
“高健的亲戚？”
“高副院长的亲戚。”
“一个意思啦。刚才他打了电话给我。”
“你拒绝了。”
“对的，规矩不能破。”
“嗯，他这个，破例。”
“你送来的，不算破例。让他进院吧，可能没有床位。”
赵一刚好过来了，说：“33床明天出院，今天先挂床吧。明天住一天，后天出院。”
“好的，老赵，你和高健闹了矛盾？”皮院长说。
“也不算是矛盾，意见不一致而已。”赵一霖说。
“让着点，新来的，对医院不熟悉。”
“好的，不过，这厮有些架子，说话很难听，以权压人。”
皮院长苦笑了几声，说：“理解，理解万岁。”
皮院长确实只能苦笑。
最近，有迹象表明，新来的两位副院长大有逼宫之势，他们很可能在某一点上发难。
关键是院班子成员仅仅三个人，这很不正常。
这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就算是在领导岗位上工作了十几年的皮院长也琢磨不透。
安泰最近的势头发展非常迅猛，按理，往里面挤的人会很多。
可是，为什么只给安泰的领导班子配备了一正两副呢？
这很不正常。
皮院长从侧面上打听过几次，没有明确的答案。
他很想让胡伯龙和曾雪飞上，可是，推荐以后，连响声都没有了。
按照过去经验推测，这个信息很不好，说明一个问题，自己推荐不灵了，也就是未来的某一天，他就不是这个医院的法人代表了。
刘牧樵没有和皮院长聊太多，他一是不想搅进院班子的矛盾中去，二是儿科有一个病人需要会诊。
……
儿科经过半年多的打造，罕见病和疑难杂症渐渐多了起来，床位从过去50张床，增加到了80张床位，平常还要加床，大多时候加到了110张。
越是床位紧张，病人越是蜂拥而至。
还是老规矩，刘牧樵每周两次查房，都安排在下午，有时候外科有手术，就推到晚上。
袁姗很配合，即便是晚上查房，她的人也会一个不少，都来参加。
今天是额外增加的一次查房会诊，一个7岁的女童，反复多次晕倒抽搐，在几个医院看过了，没有明确的诊断。
刘牧樵带着医师来到床边，先是请患儿说自己生病的情形，又请她母亲说了疾病的发展史和诊疗过程。
听完讲述，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请阿玲做体格检查。
阿玲有些紧张。
几个月前，刘牧樵是她的学生。
谁知道，现在他已经是整个儿科医生的老师，上级医生，被他点名做体格检查，就好像是一场考试，生怕哪里做错了。
最近，刘牧樵经常这样点名。
袁姗很喜欢这样，每个人都有压力，不得不努力学习，进步比过去快多了。
特别是在疑难病的诊疗上，请刘牧樵会诊前，大家都会很自觉查资料，随时准备刘牧樵提问。
今天这个病人大家就做了很多的准备。
阿玲做的体格检查，大致上不错，虽然有点瑕疵，但刘牧樵没有特别提出来，只是笑了笑。
这笑，大家紧张的心情顿时就轻松了下来。
接下来，回到办公室，大家正式讨论。
今天还是老规矩，按正规的教学查房进行，先是报告病历。
姓名性别等一般情况，主诉、现病史，既往史，体格检查，化验、辅助检查，入院诊断和治疗原则。
讲完这些之后，从下到上发言。
到了袁姗这里，她直接就省了，还是请刘牧樵你做指示吧。
刘牧樵回顾了一下大家的分析，笑着说：“大家分析得都很全面，也很有深度，进步很快，我很高兴。”
这话，要是在几个月之前出自他的嘴巴，很多人会上前扇他嘴巴。
但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得不顺耳，都觉得很受用，因为，刘牧樵表扬了大家。
他很少会虚情假意的说客套话，他说的话都很实在，一是一，二是二。
这个患者以抽搐为主诉，涉及到的病种无非就是7、8种，根据病史和检查，又否定了几个，最后要鉴别诊断的疾病只有三种。
缺钙。
没错，这个患儿血钙偏低。
癫痫。
也像，并且脑电图有癫痫波，这是铁证。
当然，也有人说是癔病。
分析得都不错。
再进一步分析，低钙可以否定了，轻微的低钙，往往是一过性的，也可能是实验误差，关键是家属描述的不像。
抽搐时，没有产科手。
癫痫也不像，癫痫波不是金指标，患者身上从来就没有外伤，抽搐时神志是清醒的。
癔病？
年龄太小了，7岁。
一般，癔病是在青春期以后才发生，最常见是两个年龄，一个是青春期，一个是中年妇女。
但一个7岁的娃，怎么可能得癔症呢？
最后，轮到刘牧樵做总结发言。
“我检索了一下文献，癔症的最低年龄是4岁半……”
此言一出，众人“嚯”，一声惊呼。
会诊可以结束了。
之所以会诊，就是大家没见过这么低年龄的癔症病人，拿不定主意。
这就是学科带头人的作用和价值，有一个这样知识渊博的人，水平想不提高都难。
刘牧樵接着说：“大家一定要坚信，用你掌握的资料综合判断所得出的结论，这个病人，在可以排除其他疾病的时候，癔症就成立了，至于年龄，那就是次要的了。当然，第一例诊断是很难的。今后啊，大家还是要多看文献，文献是提高我们水平的一个重要途径……”
正讲到关键处，手机响了。
“我是高健院长，5分钟之内，你到烧伤外科来，有紧急会诊。”
刘牧樵一听，有些刺耳，哪有开头就亮出自己职务的人？再说，你有素质，再怎么，多一个“请”字你会肚子疼吗？
刘牧樵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烧伤，我不内行，是会诊哪方面的内容？”
“你问这么多干嘛？来了你不就知道了吗？难道，我一个业务院长还叫你不动吗？”
刘牧樵苦笑着摇头。
袁姗说了一句：“真是一个二百五！”
第386章 反击
高健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他太注重自己的形象和权威了，这对于一个刚刚晋升的副院长来说，带来的不良印象是非常糟糕的。
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碰钉子也不知道碰了多少次了。
越是碰钉子，他越是急于想树立威信，而他树立威信的唯一途径就是迷信权力。
请刘牧樵会诊是烧伤科主任的建议。
一个100%烧伤的患者，病情很危急，很多专家级医生聚拢在一起讨论这个病人的救治。
住持会诊的高健心里很虚，烧伤科主任建议刘牧樵参加，他当然不好反对，但心里不是滋味。
刘牧樵威信太高了。
这么多的科室都迷信他，这个人尾巴一定翘得高，不打压打压他，今后自己不会在他的面前做孙子？
特别是，旧恨还没报，那个帕金森病人，刘牧樵竟然只买皮院长的面子，此仇迟早要报。
刘牧樵过来了。
他参加了会诊。
很多主任都发了言，无非就是说，把好休克关和感染关。
在发言中，都讲得很细，补液、补充电解质、补充血浆和白蛋白，提高抗生素档次。
等等，说得都很专业。
刘牧樵没有发言。
按职称、资历，他应该早就发言了。
但是，按在院里的威信，他应该在最后发言。
他坐在靠窗户的地方，一句也没讲。
高健看了几次刘牧樵，越看越不顺眼。
哼哼，你架子还真大啊，还不发言，你是准备做总结吧？
可是，总结，也许二十年后才轮得你上。现在你别急，还没轮上你，做总结的人是我高健。
都讲完了。
就剩刘牧樵还没讲。
“都说完了，你还等什么？难道，你想做总结？”高健看着刘牧樵说。
“我一定要发言吗？”刘牧樵微微有些生气。
“会诊，你一言不发是什么意思？”高健的声音很大。
“大家都说得很好，我没有不同意见，再说，我对烧伤病人很外行，我没有什么可讲的。”刘牧樵强忍着怒火。
“恐怕不是吧？不是说，你什么科都很行吗？我看啊，你是不想服从我的领导，故意对抗我。”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转头看着高健。
这话有点儿搞笑。
可以做故事讲。
这个新来的副院长的脑子有些问题啊，至少，情商不怎么样。
大家看了几眼高健，又看着刘牧樵，看他怎么反应。
谁知，刘牧樵竟然和人精一样，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微笑着，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大家不禁深深佩服起来，一个20多岁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定力，这么沉得住气，很不一般啊！
年轻人血气方刚，能沉住气，不乱方寸，这样的人，实在是太不一般了。
可是，高健不这么想，他以为自己的官威起作用了，他内心哈哈几声，哼哼，跟我斗？
你还嫩着呢！
我告诉你，才开始！
这时候，烧伤科主任说：“牧樵，你是我们安泰医院的权威，请指示一二。”
刘牧樵赶紧说：“主任，你高抬了，我说实话，烧伤方面，我真的是很外行，是来学习的。不过，我有一个建议，可以试着吃点中药，我这里有几个方子，主要是在增强人体应急能力上有帮助。”
烧伤科主任说：“那好，请你开个处方吧。”
什么？
刘牧樵，你竟然在中医方面也成专家了。
中医科的主任姓章，他不服了。
你刘牧樵手术行，我不否认，但是，中医和西医是两个体系，你年纪轻轻，还会开什么中医？
于是，他说：“牧樵啊，你什么时候又成中医专家了？说说，你准备开些什么药。”
刘牧樵认真地说：“专家谈不上，但我有几十万个古方，这个患者，我准备用西洋参30克、黄芪30克、银花20克、大青叶20克……”
中医科主任越听越心惊。
内行一听就懂的，这是一个好方子！这个方子，自己根本想不到。
他听完，不由自主大喊一声：“好！”
刘牧樵脑子里“叮”了一声，一个初级宝盒出现在眼前。
嚯！
刘牧樵笑了。
你还是一个行家啊！
中医科，在安泰医院这样的典型的西医院里，是一个典型的边缘科室，作为科主任，地位自然是很卑微的。
刘牧樵暗暗赞叹，没想到啊，这个中医科主任竟然还有点水平。
能够看懂古方的医生，本身就不是一般的医生。
刘牧樵收到了1个初级宝盒。
不过，他很快就收到了一个差评，高健副院长重重地骂了一句，草！
“叮！被顶头上司内心深处痛骂，降低人品值100，反击可以恢复丢失的人品值。”
刘牧樵疑惑地沉默了一分钟。
这可是系统第一次出现这种状态，还有扣除人品值的说法？
再有，系统指示我反击。
可以吗？
忍耐不行吗？
按理，忍耐更培养人气值呀，你要我反击？
又一想，系统都已经提示了，还不反击等什么？
正要说话，高健说话了。
“刘牧樵，你刚才说，对烧伤很外行，怎么，突然又成专家了？你这专家称号来得好快啊。”
刘牧樵大声说：“你做安泰医院的副院长，难道不是很快吗？特别是，每一次会诊，你都冒充专家，指手画脚，一点也不谦虚，你以为身上加上一个副院长职务，技术就可以得到激活？你前几天还只是医务科长，突然就成了安泰医院最权威的专家，我没笑话你，你倒是笑话我。”
高健一听，顿时就受不了了。
“你知道你还没医师资格证吗？我警告你，再嚣张，我停止你的执业权力。”
刘牧樵微微一笑：“有本事，你就停啊，开除我也行。问题是，你要掂量掂量，你有没有这份力量。”
“我没有？我安泰医院业务院长，没有权力停止你的执业行为？刘牧樵，你称过你有几斤几两吗？”
刘牧樵说：“称过，比你重啊。”
“嗯，好的，你等着。”
刘牧樵笑了笑，“行啊，等着你！”
“从现在开始，你的职业资格终止了，不能给任何病人开处方。”高健大声命令。
“好的。”
刘牧樵回答得很干脆。
“好的？”
这回倒是轮到高健傻眼了，哪里出问题了？他答应得这么爽快！
接下来，会诊的十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
高健这么一问，更多的人笑了。
“叮，奖励人气值100。”
第387章 我不会啊
高健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刘牧樵除了在阿迪国，他根本就没有违反《执业医师法》，他的业务，都是在上级医生“指导”下进行的。
他还从来没有开过医嘱。
处方都是由执业医生开出的。
在法律上，根本不存在问题。
倒是高健马上遇到一个问题，他那个病人才进院，明天的手术只能取消。
等高健反应过来，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散会后，他茫然地来到神经内科，通知患者，说，手术取消了。
“为什么？为什么？”
在患者家属几次追问下，他只好说：“这个医生，没有职业资格。”
“可是，到处都说他的手术又快又好，怎么会是没有医师执业资格的人呐？是不是你的面子不够大，他不给我做呀？”
这句话，针刺一样，让高健痛得半天做不得声。
患者家属可不依不饶，“高健，你是我们村子里出来的，小时候，我父亲还抱过你，你父亲也常常吹，说你怎么怎么行，现在，求你走后门请刘博士做一台手术，你竟然说做不了，还说什么刘博士没有医师资格，谁信啊！”
社会上都知道，安泰医院有一个刘博士，治疗帕金森病非常厉害，每个星期，附属医院也会请他去做半天。
到附属医院治病，一是很难排队，预约排队到了半年之后了；二是费用高，达到了7.2万。
也都知道，在安泰医院，也不是不可以做，只是要开后门，一般的人，根本不做的。
前今天，高健吹，不就是做帕金森手术吗？太简单了，来就是了，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
现在好，自己不小心把路堵死了。
刚才主任们笑得那么欢，是不是自己真的犯了大错误了？
高健突然意识到出问题了。
今后，刘牧樵一样的看病，一样可以参加会诊，还一样可以做手术。
唯一不做的就是高健送来的病人，唯二就是高健请不动他会诊了。
不请他会诊天会塌下来吗？
不会！
可是，这件事，很快就有结论了。
第二天，普外科一个胰腺癌患者需要会诊，他就没有请刘牧樵。
心内科主任来了，呼吸内科主任来了，消化内科主任也来了，还有影像学、神经内科、普外科主任参加。
医务科秦科长请假——最近他经常请假，他说血压高。
主持会诊的人当然是高健。
讨论来，讨论去，最后等高健做结论。
能不能做手术，做哪种术式，胡伯龙没有明确表态，他说需要等业务院长做总结、下结论。
过去，孙涛组织会诊，倒数第二个发言的是刘牧樵，他会做总结的，孙涛只需要做复读机，做记录的人写上：“孙院长总结发言，结论，1，……”
很轻松，很高效，也很专业。在法律上也不存在任何问题。
今天，高健就需要真的做总结了，他必须拿出主见，而不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个患者是附属医院转过来的，应该可以说是一个VIP患者，他是个老干部，再说，他也是打听到了这里有个刘博士，在国际上都有一点名气了，所以才来的。
要不，大干部怎么会转到这个“小医院”来？
现在遇到难题了。
这个结论，他做不了。
高健本人是搞呼吸内科的，对胰腺这一块肯定不内行，按理，胡伯龙应该有一个倾向性意见，只需要自己肯定一下就行了。
但是，胡伯龙就是偏偏没有倾向意见。
怎么结论呢？
高健瞪了一眼胡伯龙。
“你作为主任，你难道没有主见吗？”高健不得不逼胡伯龙做选择。
“怎么说呢，本来，如果是普通人，我们可以考虑做普通的术式，但存活率比较低。一定要我选择的话，最好是做Vilishi术式。”胡伯龙说。
“哪还犹豫什么？我总结了，这个胰头癌患者，就做Vilishi术式……”高健还没说完，下面有人笑了。
“噗！”
“噗！”
高健恼了，大声说：“笑什么笑？严肃点，就这样定了，人家患者是老干部，做手术，就一定是选择最好的手术方式。对不对？胡伯龙主任，你说是不是呀？”
胡伯龙赶紧说：“对的，完全对。我们已经开展过两例这样的手术了。”
高健一定，觉得没什么漏洞了，就接着总结下去，记录员撒飒飒写着，都记录到了病历里面了。
病历，就是法定文书，一旦写上去了，就不能轻易修改，特别是上级医生的指示，都是有重要意义的。
今天，最高级别当然是高健副院长的指示了，前面的人说的可以不算数，但高健说的一定算数，万一今后打官司，他的话就是证词。
为了表示重视，他还把患者家属请过来，当着会诊专家的面，讲了医学方面的有关问题。
手术术式，手术医生介绍，可能发生的危险，并发症，以及预后，等等，他都给病人家属讲清楚了。
最后他又说：“您父亲是老干部，我们特意进行了一次大会诊，并且，我们还特意选择了一种叫Vilishi术式的，可以提高5年生存率。”
“给我父亲做手术的是刘博士吗？”
高健迟疑了几秒钟，大声说：“不！不是！我们会派最厉害的医生，胡伯龙主任！”
“可是，我们听说，最厉害的是刘博士。”
“误传！谣言！我们这里的胡伯龙主任才是最厉害的，他是湘雅的博士，又在湘雅工作很多年，后来我们医院引进来的人才。至于刘博士，他还没毕业，连医生资格证都没有！”
“但是，附属医院给我们推荐的就是刘博士啊。”
“听我的没错！我们非常重视，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不要有顾虑，我们胰腺科，比附属医院的厉害多了。”
“你是副院长吧？胡主任是哪位？”
“我是。”
“我父亲手术后的生存的机会到底有多大？”
胡伯龙说：“要看手术当中的情况，我们冲着去的目标是50%，一般医院的5年存活是16%左右，我们高一点，当然，50%是目标。”
“嗯，我们也知道这种病存活率很低，是癌中之王。50%很高了。你们真的准备做什么Vi……什么术式吗？”
“是的。”
“是你做吗？”
“不是，我不会做Vilishi术式。”
高健一惊，急问说：“你不会？胡伯龙主任，你不会？”
“我哪能做这个术式？”
第388章 做孙子的高健
胡伯龙想笑。
“请人！”高健说。
“请人？”胡伯龙问。
“对呀，到京城，到沪市请！”高健说。
“好的，不过，我请不到。”胡伯龙提醒说，“你有办法？”
“拿钱，怎么请不到？”
“很贵的。”
“多少钱？”
“人民币大约是150万吧。”
“怎么可能这么贵？不是2-3万吗？我们过去不是没请过。”
胡伯龙笑了笑，说：“你知道世界上只有谁会做真正的Vilishi术式吗？只有那么一两个，有名的是日籍教授，滕策！当然，邦太做的是Vilishi改良术，也算的话，还有几个人可以做。”
患者家属不高兴了，大声说：“高副院长，开什么玩笑！我拿出150万，即便是拿得出来，我哪里去请滕策？”
高健脸色变得通红，说：“我就不信，我们国家没有人会做？”
胡伯龙说：“有哇。”
“有不就得了吗？赶紧打电话请。”高健吁了一口气。
“根本就不需要请，他就在我们医院。”
“刘牧樵？”
……
高健好像是吃了一只红头苍蝇，心里难受极了，他用力把一口早上吃的馒头再次咽下去。
问题不是咽下去就完事了，在家属的逼迫下，他不得不亲自来请刘牧樵。
刘牧樵翻着白眼，半天不做声。
他既没有恶语相加，也没有爽快一口答应，而是久久不说话。
高健急死了。
他为了向这个老干部交差，不得不小心翼翼对刘牧樵说。
“刘牧樵，看在我对你了解不够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手术，你主刀，至于证不证的问题，我担责，我以医院的名医，担保你可以做四类手术。”
刘牧樵翻了一下白眼，看了高健一眼，起身准备走。
他一句话也不想说。
“你答应了？”
刘牧樵一不点头，二不摇头，似乎没有听见，他径直走了。
高健追在后面，“你这是答应了，对吧？是的，你这是答应，对吧？”
刘牧樵还是一句话不说。
他来到普外科。
高健又追到普外科。
“你这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你说呀。”
刘牧樵不紧不慢，来到护理部，找到37床病历，来到办公室，开始看病历。
蒋薇薇一会出现在他旁边。
“你答应好吗？”高健又追上来了。
刘牧樵似乎没看见他。
“给我把37床的核磁共振找过来。”他是对蒋薇薇说。
高健抢着说：“我去拿！”
不到两分钟，高健拿着一叠核磁共振片过来了，“这是37床的核磁共振。”
刘牧樵还是没理睬，拿起核磁共振片看了起来。
这次，一看就是30分钟。
看得高健心里发麻。
高健也经常看核磁共振片，但是，他最多看五分钟，不是影像专业人员，能看出什么名堂？
他真的不理解，一个实习生，盯着核磁共振片，有意义吗？
装逼！
但也实在是太会装了吧？
能够坚持半个小时，我真的佩服了。
30分钟，刘牧樵转过头，对蒋薇薇说：“我要和家属谈话。”
“我去！”高健自告奋勇。
很快，患者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子过来了。
“我是主刀医生，刘牧樵。”刘牧樵不急不缓，认真地说，“你们坐吧。”
他在几个人的脸上扫视了两秒钟。
“你父亲的病，比病历上写的更严重。你们有两个选择，可以考虑放弃，也可以冒险一试，因为，癌细胞已经浸润到腹主动脉上了。我看了一会核磁共振片，病情比核磁共振上报告的更严重。现在我跟你们说的意思是，一是放弃手术，吃我的中药，在没有腹主动脉破裂的前提下，有可能活个24个月左右。另一种就是手术，手术成功后，有4成的5年存活率。这个决策，请你们自己做。”
“刘博士，我们就是冲着你的名气来的，我问你，要是我们请你做决策，你觉得我们选择哪种好？”
“我不会帮你们选择。”
“你作为专业角度做决策呢？”
“我说了，从专业角度上讲，我不能帮你们决策。说实在的，手术中，腹主动脉破裂的可能性非常大。要是我不是我，我就会要求你们放弃。但是，我是我，我把选择权给你们。”
儿媳懂了。
她说：“你是说，你对腹主动脉破裂有止血的办法，但是，有风险，是不是这个意思。”
“嗯，我总共遇到过3个腹主动脉破裂的，很巧，都是在最近发生的。我都成功救活了。当然，别人破裂能够救活，不代表你父亲能救活——对不起，我们专业不允许我们讲客套话，否则会误导你们的。”
“成功的机会有多大。”患者儿子问。
“成功率在8成左右。不过，概率到了某个人身上，就没有意义了。有人坐飞机一次就掉了，而更多的人坐一辈子的飞机，平平安安，连惊吓都没遇到过。”
“我懂了，刘博士，我们赌一把，辛苦你，我们愿意冒这个风险。”患者儿子说。
“嗯，既然你们这样干脆，那我就不多说了。”刘牧樵把核磁共振片拿下来，放进袋子了。
“我还问您一声，手术是那个Vi什么术式吗？”
“我主刀的病人，一般都是Vilishi术式，或者是改良术式，你就放心，我会按最高标准做的。”
“那就好，谢谢你了。哦，对了，手术点名费，我们也会按高标准拿的。”
“谁说我要拿点名费？在我们医院，这是我的工作，我拿了工资，不要点名费。”
患者儿子、儿媳喜出望外，嘴里不停地“谢谢，谢谢。”
刘牧樵脑子里“叮！叮！”响了两声。
可惜，都是初级宝盒。
刚好，这是胡伯龙进来。
“老胡，你没有注意腹主动脉被浸润了吗？”
“啊？放射科也没有报告呀。”
“比他们报告的严重得多。”
“哎哟，差点误大事了。放弃？”
刘牧樵摇摇头，说：“家属愿意冒险。”
胡伯龙脸色惨白，说：“可是，腹主动脉浸润了，大出血怎么办？”
“修补啊！”刘牧樵咧嘴一笑。
“请你注意，是腹主动脉啊！”胡伯龙大声说。
刘牧樵咧嘴笑着，“孙涛副院长，不也是腹主动脉破裂吗？”
“那不同！一次成功不代表每次都成功！”
“对的，所以，我才要家属做选择。”
第389章 摩拳擦掌
由于家属的特殊要求，刘牧樵亲自主刀。
再说，这个病人也不适合给胡伯龙他们练手，有腹主动脉浸润的，做这种手术和走钢索绳没什么差别。
不过，从今天起，他正式教胡伯龙、杜小平和蒋薇薇做Vilishi术式，他从头开始讲，几乎每一个细节都会口述一次。
这种教学法太好了，不快速成长都很难。
杜小平特别在意怎么做一助，他是下定决心了，第一，就是做好一个合格的一助，第二，做好一名出色的一助。
胡伯龙却不同，他是朝主刀去的。
蒋薇薇最大的心愿就是尽快做胰尾癌的主刀。
刘牧樵一边讲，一边做，速度上并没有受任何影响。
到了分离主动脉时，他突然不说话了。
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紧张起来。
能够不破是最好。
他小心翼翼分离瘤体与腹主动脉。
刘牧樵不说话，其他人更是不敢做声。
10分钟过去了，20分钟过去了。
30分钟！
刘牧樵深深吁了一口气。
“成了。”
分离成功。
“虽然成了，但还是有可能破裂，我们先修补腹主动脉吧。”
刘牧樵此时额头上冒出了一些汗珠。
他修补腹主动脉的速度非常快，两次缝针，第一次用了6秒钟，第二次有了3分钟。
第一次是快速缝合，大出血时可以救命，第二次是为了稳妥，所以缝合很仔细，每针的针距，每针的长度，裂口的对齐，都是有讲究的。
闯过了第一关就好办了，后面的手术很顺利，刘牧樵一边讲解，一边示范。
器械师也非常的认真。
其实，器械师也在努力，他的目的是做一个出色的器械师，做刘牧樵的器械师，要求很高。
做这种手术的器械师，站台费要比平常多两倍多，加上刘牧樵手术速度快，体力支出并不增加多少。
别看器械师只是负责准备器械和传递器械，但做好一个器械师，却不简单。
医院里，可以说处处都是学问，一个好的器械师，对主刀、一助、二助都要了解得一清二楚，手术的每一个步骤，以及每一个步骤所需要的器械，很少需要医生开口。
手术医生只需要一伸手，“啪！”所需要的器械就到了手心里了。
任何一个主刀，都会希望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器械师。
某些大牌医生，上手术台，他是会钦点器械师的。
现在这个器械师就有这个雄心壮志，她希望在不远的将来，做刘牧樵的御用器械师。
手术比预计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做了3点40分钟。
刘牧樵没有急于下手术台，他要给蒋薇薇投喂。
“先把开腹、关腹做好，等有胰尾癌，我让你做一助。你发现没有，我们这里胰头癌比胰尾癌多很多。”刘牧樵说。
“是的，其他几所医院都可以做胰尾癌，所以，我们反倒是胰头癌更多一些。不过，随着我们胰腺外科声誉的提升，即便是胰腺炎，我们的病人也会增加很多，我不担心没有胰尾癌手术做。”蒋薇薇说。
蒋薇薇在认真地关腹。
刘牧樵没走，胡伯龙和杜小平也不好走，几个人看着蒋薇薇关好腹腔，才离开。
过去，关腹，没几个人会在意，就和开腹一样，谁会太在意开多少刀？能够打开腹腔就可以了。
刘牧樵展现了三刀开腹技能之后，所有的外科医生都开始重视了，谁也不敢再大大咧咧。
普外科16个医生，即便不是胰腺组的人，也开始讲究手术的技巧了。
胡伯龙现在能够做到5刀开腹，杜小平7刀.
……
手术结束后，胡伯龙去应对家属的盘问。
刘牧樵还要去处理那些久治不愈的伤口病人。
专门收治伤口不愈合的医院，安泰是第一家，现在，皮院长在考虑成立一个专门科室，取名叫“特殊伤口外科”。
因为各大医院都没有专门治疗伤口不愈合的科室，加上刘牧樵的疗效真的很好，远近来求医的络绎不绝。
普外科不得不临时加了30张床位，还远不能解决床位紧张的问题。
本来，新科室这件事由孙涛和唐副院长在筹备，现在换了班子，这件事只好停下来了。
成立一个“特殊伤口科”非常有价值，每年增加一两千万的业务收入没一点问题，还能提升医院的整体品牌形象。
这事说更冠冕堂皇一点，开始这个科室，可以满足一群特殊患者的需求，是对卫生事业一大贡献。
也许，今后临床医学教材上，会多出这么个专业。
在医院，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并不矛盾，社会效益大的医院，经济效益也大，很多时候是成正比的。
安泰医院就需要更多这样的正比。
刘牧樵领导的几个科室，社会效益就大，回报也大，一点也不矛盾。
刘牧樵来到普外科的伤口组，听了组长李医生的汇报之后，正准备去看具体的病人，手机响了。
“刘牧樵，医院真的拿我们开刀了。”赵一霖在电话里说。
“什么意思啊。”刘牧樵不急不缓。
“医院正在开会，商量怎么压缩神经内科等几个科室的绩效问题。”
“噢，意料之中，有皮院长，你怕什么？”
“刘牧樵啊，皮院长现在是势单力孤，我担心他顶不住。”
“他是院长，我只找他。”
“不是的，他提出，医院组织一个听证会，专门讨论绩效分配的问题。”
刘牧樵听出了里面的火药味，问：“你说具体点。”
赵一霖说：“贺俊杰在今天的院长会议上突然提出修改绩效分配方案，高健也赞成，他们的初稿大体意见是，压低高绩效，抬高绩效比较低的科室分配系数，说这是为了公平。皮院长顶住，讨论了一个小时，贺俊杰提出来，听听群众的呼声，最后，皮院长也同意，每个科室推举一个人，参加医院的听证会。你要想办法参加。”
刘牧樵想了想，说：“好的，我动员针灸推拿科彭主任那个名额让给我，我一定参加。”
很快，消息传遍了整个医院。
都争着要参加听证会，这与每个人的切身利益有关，谁不想为自己科室争得更多的利益？
很快，名单报到了曾雪飞那里。
名单中，每个临床科室一个代表，职能科室，各种部门的代表，报名的有60多个，最后通过删减，列出了30个代表。
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战一场。
第390章 贺俊杰的厉害
刘牧樵也在30个名单之中。
会场上，没有了过去那样的友善、轻松和融洽氛围。
都有些紧张。
只有贺俊杰副院长脸上充满着喜色，他经过多日的调查与研究，决定来一个提案，修改绩效方案。
这是一个奠定自己根基的切入点。
到一个地方，就要争取民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道理太简单了！
他一个正处级的副院长，在不远的将来，就是一院之长，在此之前，就应该树立威信。
他想了很多主意。
苦思冥想。
业务上，他是外行；
抓纪律？会引起更多人的反感；
来一次人事调整？皮老东西根基太深，再说自己了解还不够，这事，必须暂缓。
想来想去，还是拿奖金这一块开刀。
贺俊杰是学历史的，懂得很多高深的道理，历史是一个宝藏，里面有很多的智慧，随便学一点，拿在工作中，百战百胜。
均贫富！
对，这是永远也不过时的口号，任何朝代都有号召力。
现在，既得利益只有神经内科，儿科，针灸推拿科和普外科四个科室。
打土豪分田地，我贺俊杰振臂一呼，其他科室不山呼万岁就怪了！
他现在的心情是很好的，等着收获胜利的果实。
……
会议由他主持，他说明了这次会议的重要性，以及这次会议将在安泰医院的历史上几下浓重的一笔，也是未来安泰医院重要的转折点。
“你们大胆地说出心里话，对不合理的，可以提出严厉的批评，我们作为院领导，一定会顺从民意，绝对不会偏袒少数人和少数科室，我们都是一个大集体，公平是最重要的。今天，请你们来，就是提意见，就是讨论怎么修改绩效工资的发放方案，我就怕你们不提意见，我这个人，过去在机关，就一贯的体惜民情，一贯的走群众路线，也一贯的谦虚和谨慎……”
贺俊杰的诱导性很明显，目的性也很清晰。
皮院长不得不连续皱眉头。
他很担心啊！
他不想改方案。
虽然现在这个绩效方案还有很多的缺点，但是，哪一个方案不会有缺点？现在这个方案已经施行了两年，总体是一种比较平衡的方案。
再说，他注意到，这个方案的激励作用还不错，神经内科等科室，绩效工资确实很高，但是，也正因为这个方案，所以，很苦很累，他们坚持下来了。
他认为，神经内科为代表的的科室，就应该多拿绩效。
今天的形势不妙。
贺俊杰的阴谋很可能会得逞，神经内科等科室，加起来也只有4个人。总共30个人，即便其中有些人明事理，顾大局，但还有更多的人呢？他们不会想多争一些利益？
刚才，自己一激动，同意了贺俊杰的提议，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坑啊，自己一不小心就跳进去了。
哎，搞专业的，不是搞行政的对手啊。
既然木已成舟，那就硬着头皮做下去吧。
他见贺俊杰已经发表了有倾向性的讲话，自己也必须讲几句，要不，会一边倒，会输得很惨。
“我也说两句吧。今天请你们来，主要是贺院长提出了一个绩效分配修改方案，你们是来提意见的，我提醒大家，谁都希望在新方案中是得益者，但是，我跟你们说哈，最大的利益是医院的发展。医院进步了，才有更好的前程，不能光看着眼前的利益，局部的利益，要……”
谁知，皮院长话还没说完，贺俊杰打断了皮院长的讲话，“不对不对，老皮啊，你不能这样讲，你这话有倾向性，你是在压制别人，吓唬别人，我们要在他们没有压力的情况下发表意见。你说，对不对？”
皮院长气得翻白眼，“你的意思是，你能说话，我就不能说话？”
“我说话是公道话，是鼓励大家发表个人意见，而你，是压制别人。”
“我不觉得是这样的。我明明听出来了，你是希望大家支持你的方案，否定过去我做的方案。”
“老皮啊，你这是狭隘的本位主义，你是一言堂习惯了，不容许别人提不同意见。这点，请你改一改，我不会同意你一个人说了算，你的家长式作风该改改了。”
皮院长怒火中烧。
他深吸几口气，让心情平复一会。
停了片刻，皮院长说：“你是‘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对吧？医院刚刚有喜色了，你来来搅局的，是不是？”
皮院长也是忍无可忍了，今天把脸皮都撕破了。
谁知，贺俊杰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这几句狠话，对他来说，受得了。
他“呃”了一声，大声说：“不管我是小波也好，是黄巢也好，该反对的，我是旗帜鲜明地反对。你皮院长不对的，我同样是不顾个人得失，也要反对。当然，你院长，大权在握，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报复我，惩罚我，给我穿小鞋，但为了医院大多数人的利益，该坚持的，一定要坚持，该反对的，一定要反对，我个人，不计得失，我一心一意只为医院的明天，为医院的未来，为大多数员工着想……”
贺俊杰很会讲，说得头头是道，他一说就是10分钟，20分钟，皮院长想说话都没有机会。
皮院长忍住了。
打嘴仗，自己真不是人家对手，得冷静，得认真思考，这个贺俊杰真不是随随便便能够对付的。
今天，已经把30个代表召集拢来了，不给机会给他们提意见，怎么也说不过。但是，给机会给他们，明显是一个坑，自己往里跳，出得来吗？
皮院长唯一寄希望的就是这30个人不要离心离德太远，也寄希望等会辩论的时候，赵一霖，胡伯龙，袁姗几个拿出平常的凶劲、泼劲来。
当然，还有一个刘牧樵。
不过，刘牧樵太嫩，不能指望他。
辩论开始。
第一个发言的是中医科的李主任。
“我发个言。今天是讨论绩效的分配方案的修改，我觉得，我们中医科是典型的边缘科室，每个月，拿到3000多块的绩效，加上基础工资，也就5、6000块钱，真的是非常丢脸……”
贺俊杰打断了他的话，说：“对，对，有的科室拿几万，你们拿几千，太不公平了。你说，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