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担心
赵一霖终于松了一口气。
下午5点准时上了飞机。
他们基本上是逃出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的。
那个日籍教授追到机场就因为忘记送一张名片给刘牧樵。
邹医生心里暖暖的,他分到了18000元钱,还是税后。
他负责两个包裹,一个是那个黑色箱子,他紧紧地抓在手里,另一个是他装钱的包包,心里有种预感,离成为小富翁又近了一步。
在他的梦中,一辆林肯是他的理想,有时候又是保时捷。
邹庆祥虽然年龄也不小了,但看到别人飙车,他忍不住也会狠踩一脚油门。
可惜,1.6升排量的卡罗拉,最多给你一点推背感,想飙到100码以上,至少也要十几秒钟。
刘牧樵又占着靠窗户边的座位。
他看着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彩,心情特别好。
这一次,在沪市可以说收获满满,关键是还实现了手术治疗癫痫的梦想。
要创造我的Liu式术式!
Liu式法治疗癫痫!
Taoshift法治疗帕金森病!
脑干Liu式穿刺!
卒中后遗症Liu式治疗法!
四大成就!
哈哈!
我。
刘牧樵!
在神经科学上,难度不是金字塔的尖顶吗?
刘牧樵甜滋滋的。
这天空,确实很美!
不过,又一想,还有重大缺陷啊。
所有的医生,都经历过全部主要学科的实习培训,还有规培,还有轮训,而我,很多科室还没有踏进过门。
嗯,回去之后,一定要选择第四个实习科室了。
到急诊科,还是进病房呢?
进病房更系统、更规范、更严谨。
还是进病房吧。
那么,先去内科系统,还是外科?
犹豫了好一阵,他决定抛硬币决定。
他把硬币抛了起来,正面,去内科系统。
不!
不算。重新来过。
抛起,接住。
哎,又是内科系统。
再来一次,这一次一定算数了。
他再抛。
马的,怎么还是内科系统。
“你这是干嘛?”邹医生问。
“玩儿。”
“玩?”
“嗯。”
“我估计你呀,一定是在做选择,是选择刘淼,还是珊珊,还是王艺,对不对,你老实说。”
“不对,你说了三个人,硬币只有两面。”
“好,那就去掉一个。”
赵一霖转过头,说:“刘牧樵,我说,这个,你别急,今后,你可以选择一个更好的,凭你的条件,真的,我不骗你,即便是瑶芳,也不是你的菜。你千万不要急哟,别鲁莽,现在谈了,今后,哎,怎么说呢?你应该找一个非常优秀的。我是这样认为的。”
刘牧樵“哎”了一声。
一说到谈对象,他脑子里就想起了谢敏给他定了的那个大脸、地包天、爆眼球,厚嘴唇,大脚,粗手的大姑娘。
心烦。
赵一霖又说:“你真的看上了刘淼?不过,这样的女孩过生活也不错的,有相貌,又勤奋,又温柔。当然,姗姗也不错,做老婆嘛,其实没必要都和瑶芳一样。”
刘牧樵摇头,“你们想多了,我是在想,我下一阶段是进修外科,还是内科系统。我觉得,我的知识面太窄了。主任,你给我一个建议。”
“你真的还想实习?”邹医生惊讶地说,“你都已经是顶级医师了,没必要了。”
赵一霖沉默了一会。
“你转一轮也行,作为医生,接触临床,第一是实习,第二是规培,第三是工作以后的轮科,一个完善的医生,必须对几个主科有一个基本的了解,实习是必须的。”
“那我该先到哪个科室呢?”
“到哪个科室都行,并没有一个先后之分,关键是,你不管在哪里实习,半天归我,还是老规矩,神经内科才是你的主科。”赵一霖说。
“这个问题不大。不过,有件事你得答应我,皮院长的病人,帕金森,癫痫,你主任还是老规矩,睁只眼闭只眼。”
“什么?”
“睁只眼闭只眼!”
“什么?我没听见。”
“你……好吧,我什么也没说。”刘牧樵转过头,看窗外去了。
“要一杯咖啡。”邹医生说。
“先生,你要什么?”空姐问。
“哦,可乐吧。”刘牧樵说。
就在他转头的那瞬间,他看到了前面有个男人,在帘子的缝隙之中。
刘翰墨!
这张脸,这个身材,太熟悉了。
“刘翰墨在头等舱?”刘牧樵哝哝自语。
“什么?”邹医生问。
“我看到刘翰墨了,他在头等舱。”
“关你什么事?人家要你去他们公司,你又不去,现在又羡慕人家坐头等舱,下次,我们也坐头等舱,你就可以结识很多名人了。”
赵一霖哈哈一笑,“名人?邹庆祥,你这句话有问题,刘牧樵已经是名人了!本来,我准备买头等舱票,可惜,只有两张票了,担心你没得坐,心里不舒坦,干脆,我们都挤在经济舱了。”
邹医生不说话了。
刘牧樵向空姐招了招手,空姐走了过来。
“我想和头等舱的刘翰墨先生说件事,请他下飞机的时候,在出口等我几分钟,我叫刘牧樵。请你传个话。”
“好的。”
很快,空姐就回来了。
“对不起,先生,头等舱没有叫刘翰墨的人。”
刘牧樵心往下一沉,看错了?
“不过,有一个姓朱的,他说你认识他,他约你现在过去,他想见你。”
朱圣熙?
刘牧樵想到了这个名字。
他赶紧起身,过去了。
邹医生挪到靠窗户的位子上,看外面的风景。
“邹庆祥啊,我有些担心啊。”赵一霖突然说。
“担心?担什么心?”邹医生说。
“我们这三人组合,我担心不长久了。”赵一霖说。
邹医生心往下一沉,“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你不觉得,每一次,我们都是傻乎乎的,就和道具一样,仅仅是摆设吗?”
是的啊。
邹医生一回忆,自己干了什么?不就是备皮吗?
他摸了摸包里的钞票,凌乱了。
他说:“我们不要这么多的钱。出诊会大部分分给他。”
“他不会同意的,我已经和他说了好几次了,他要平分。我现在还有一个担心,他要到别的科室实习,会不会又成为其他学科的专家呢?”
“这个……”
第227章 又是通宵
下了飞机,刘牧樵也没有谈论他在头等舱的事。
只是,从他喜喜洋洋的表情看得出来,他一定有什么收获。
回到医院,他们先到神经内科,一进门,就见刘建新一脸的憔悴,两眼深陷,目光无神。
“累惨了吧?”
“你们再不回来,我就会要崩溃了,你们看看监护室吧,20多个病人,怎么得了。还死了一个,幸亏没太闹,要不,我会要上吊了。”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归我了。”
赵一霖挥了挥手,转身往监护室里走。
邹医生,刘牧樵紧跟赵一霖,去了监护室。
监护室里,满满的。
昨天他们去沪市之前,这里还空了7张床位,现在满满的,还加了几张床位。
鲁路和文兴宇还守在这里,这些患者,他们都是无能为力的,等着刘牧樵回来做。
这两天,他们只睡了5、6个小时,在刘建新的指导下,他们做了17个穿刺,16个成功,1个挂了。
纠纷不大,但还是耽搁了他们3个小时,刘建新要做患者家属工作,解释患者死亡的必然性,足足有了3个小时,最后,免了医药费,总算和平解决。
“邹医生,你和刘牧樵分一下,分头并进,很久没有搞通宵了,争取明早上班前做完。”赵一霖说。
刘牧樵正在查看病情,鲁路和文兴宇一个一个介绍,21个患者,适合邹医生做的有8个,另外13个必须自己做。
“你们两个都去睡觉,睡两个小时,然后起来帮我们。”刘牧樵略略算了一下,没有6、8个小时,是做不完的。
他并没有打算和邹医生分开做,他们还是一组做比较妥当。再说,鲁路和文兴宇也挺不住了。
王艺是有思想准备的,好容易等到有通宵加班的机会,她哪里会放过?
她主动提出来换班。
“邹哥,我们开始吧。你做8个,另外13个归我,我们也别赶时间,做好通宵的准备。很久没玩通宵了,倒是有几分留恋。”刘牧樵说。
“是的,想当初我们打天下的时候,一个星期至少三次搞通宵,那时候,多有激情!”赵一霖说。
邹医生倒是没太多的留恋,有觉不睡,除非生的贱。
他没有赵一霖的事业心,也没有刘牧樵穿刺成功的快感,他体念到的只有辛苦和拿到站台费的快乐。
也就是说,邹医生对于通宵加班,既不反对,也不高兴。有钱赚,但辛苦,这符合生存逻辑。
鲁路和文兴宇还在犹豫。
“怎么,还不去睡?”刘牧樵说。
“我们感觉哪里不对劲。”
“别啰嗦了,这不是礼貌不礼貌的问题!2个小时后,你们想睡我都不给你们睡了。”
“我们能坚持!现在。”鲁路和文兴宇同声说。
“不去睡?这可不是装逼可以的哦,能熬,你们就熬,等一会,可不能半途而废。”
“好,我们能熬!”
刘牧樵说:“那就调整一下,鲁路,你帮邹医生,文兴宇,你帮我。抓紧时间,分两组做。”
赵一霖搬过来一张圆凳,坐在中间,这算是坐镇指挥了。
这是他唯一找到的存在价值。
很自然,王艺主动到了刘牧樵一组,另一个小护士只能到邹医生这一组。
文兴宇剃光头很快,一眨眼,三个光头就成了,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邹医生看着,使劲咽了一下口水。
……
5个小时候后,鲁路和文兴宇似乎在梦游;邹医生也有些站不稳;刘牧樵精神抖擞。
他消耗了一颗回气丸。
王艺朝刘牧樵嫣然一笑。
看看时间,才凌晨3点。
“通知他们送夜宵,还是等会在外面吃下锅粉?”王艺微笑着问刘牧樵。
“还是看看他们的意思吧。”刘牧樵看着坐在那里睡得很沉的赵一霖。
“我要吃小炒驴肉。”
邹医生还有一丝清醒,他飞快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搞精了,他知道,等王艺帮他点小炒驴肉不可靠,还是现实点,主动说出来比较符合实情。
赵一霖也醒了。
坐着睡觉和站着睡觉是医生的一门功夫。
这种功夫一般都在外科医生身上,他们在参加工作的前几年,做二助、三助的时候,很多时候都只有站着睡觉的份。
内科好一些,但是,好也是相对的,通宵、连轴转的时候并不少见。
“我没睡!”
“也没人说你睡了呀。”
“我睡了很久了?还有几个病人没做?”
“还有3个,都是邹医生的了。”王艺说。
“刘牧樵,你帮他做了吧,他和树懒差不多,手脚都慢。做完了,我们好一起去后面夜宵店吃下锅粉去。”赵一霖说。
邹医生也没表示反对,其实,他也坚持不下去了。
文兴宇赶紧行动,两个光头又完成了。
刘牧樵用了20分钟,做完了两个。
邹医生在给最后一个做冲洗。
虽然很困,但邹医生的操作一点也没有变形,稳稳当当,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
赵一霖逐个检查了一遍,21个病人都很好,一个个都睡得烂熟。
……
几个人来到医院后门,粉店的老板很远就发现了刘牧樵。
“小哥,很久不见你了。你爷爷还在住院,还是又复发了?哟,又是这个护士美女啊,不错,咦,还带了一群客人啊,”
“7碗下锅粉,都加一个鸡蛋,6份在这里吃,1份打包。”
王艺来了,监护室留下那个小护士,等会帮她带一份回去。
“刘牧樵,你对下锅粉这么情有独钟,在清江市,你吃下锅粉,我理解,昨天,在沪市,你也嚷嚷着要吃下锅粉,我就不理解了。”赵一霖说。
刘牧樵咽了下口水。
“你不知道,沪市的菜好难吃,动不动就加糖,不知他们怎么过日子的,没一点辣椒,我是食之无味。”
“你觉得沪市人可怜?呵呵,你不知道沪市人多拽,他们的眼光高着呢,似乎沪市是宇宙的正中间,他们的菜肴都是天下美食。”
很快,下锅粉来了。
“好吃!”
刘牧樵吃了一口,不由得由衷地赞美一句。
邹医生摇了摇头。
他不理解,还会有人这样迷恋一碗下锅粉!更不理解,还会有人偷偷把一份高大上的法式鹅肝丢在桌上。
赵一霖口味很好,几大口,就把一碗满满的下锅粉塞进了嘴里,一个荷包蛋,他竟然一口就不见了。
56岁的人了,吃东西还这样狼吞虎咽。
赵一霖是吃过苦的人,小时候,一家10口人,能吃到一口白米饭就是很幸福的了,吃东西,又快又狠,3、5分钟吃完一顿饭是常事。
现在肚子饿了,哪还会慢慢吞吞细嚼慢咽?
特别是这种下锅粉,清江的特色,口味重,吃起来特别好吃。
第228章 及格
第二天,刘牧樵先到针灸推拿科完成了20例腰颈椎病的推拿和针灸,然后又到儿科转了半个小时,出门,碰到了皮院长。
“有两个帕金森的,你得帮帮忙。”
“没问题,让他先住院,安排明天手术,可以吗?”
“可以。另外,听说你在沪市做了癫痫手术?”
“嗯,院长的消息很灵啊。”
“哪里,刚才我去神经内科找你,赵一霖说的。”
刘牧樵笑了。
他笑得很开心。
开心是有道理的。
因为,这说明一个问题,说明赵一霖其实内心很渴望刘牧樵开展高级手术,这对于安泰医院神经内科知名度有巨大的提升力。
但是,他平常得压制一下,他的担子很重是小事,关键是不能让刘牧樵放肆,都知道,夜路走多了会总会遇见鬼的。
他不是怕自己受处分,他是怕因为法律问题刘牧樵被封杀。
这才是最关键的。
刘牧樵没有资格证,更不会有执业证,要取得这两个证,最少也得一年以上,如果读研,或者参加规培,那就还得3年时间。
一旦在这个期间出个医疗事故被告上法庭,那就一切都泡汤了,他这种没有医师资格的,出了事,还不能走医学鉴定程序,直接就是非法行医。
非法行医是负刑事责任的。
所以,赵一霖必须保护好刘牧樵。每一次手术,他都得亲自到场,也就是说,他随时准备担责任。
皮院长又说:“听说你想去其他科室实习?”
“是的,我感觉应该走完一个正规医生都应该走完的过程。”
“嗯,你的想法是对的。你先去普外科搞一个月吧,普外是基础,这是每一个医生都必须熟悉的科室。我跟他们主任说一声,他亲自带你。你可以不写病历,但谁的病人都可以看,谁的手术,你也可以上台。”
“我明天就去。”
“不过,你一定不能迷失方向,卒中,神经内科才是你的主业,你看这栋大楼,很快就要封顶了,700张床位,收满病人,就全靠你了。”
700张床位,嘿嘿,自从刘牧樵看过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病医院后,他就不担心收不满病人了,700张床位,真还不够他玩。
……
来到神经内科,赵一霖也来上班了,这个年龄,昨晚差不多通宵,亏他熬得住!
“没睡?”刘牧樵问。
“睡了两个小时,醒了,再也睡不着了。”
赵一霖习惯了,哪一天不呆在科室,心里就不踏实,这是多年做科主任形成的习惯。
“有手术吗?”
“有,不过,没有你做的,邹医生带着鲁路他们做去了。”
“好,我去监护室看看。”
“也行,我也去看看。”
赵一霖和刘牧樵走进监护室,一踏进门就感觉不对劲,刘建新在做心外按摩,邹医生抱着除颤器准备除颤。
“我来!”
刘牧樵快步走了过去,推了一把刘建新,对准患者心前区,“砰砰”两拳,随即摸了摸颈动脉。
有了。
脉搏有了。
刘牧樵的徒手心肺复苏真的比除颤器效果好,这是第三次出手了,每一次,仅仅是第一招就立竿见影。
“教我们!”刘建新眼热,“这可是一门好活。”
刘牧樵摇了摇头,他很想说,这门技术,真的不是很好学的。
徒手心肺复苏,学医的人,谁没练过?并且还是人人必须过关的必备技巧。
要点并不难,第一是位子要准,胸骨正中;深度要够,压下去大于等于5厘米;频率要快,每分钟100次以上。
三点要求达到了,就有了有效的血液灌注。
第二步,就是等待患者的自动除颤和复律。
而刘牧樵跳过第一关,直接叩击心脏,除颤,复律。
他之所以能够成功,关键是叩击恰到好处。现在刘建新要刘牧樵教他,刘牧樵想说,教,是教不会的。
这是系统赋予了他大师级的徒手心肺复苏术,不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现在刘建新提出来要学,刘牧樵可不会教啊——不是不想,而是教不会,无从下手!
患者活过来了。
邹医生接着又开始冲洗,他很重定。
倒是赵一霖出了一身冷汗。
他在想,看看吧,没有刘牧樵,结果就是不一样。
哎,他又要去其他科室实习了,今后,在神内的时间又会更少了,不担心,那是假话。
“刘牧樵,还有几个医院邀请了你,既然答应了,我们就一定要去。可是,你也注意到了,我们每一次出去,都存在很大的风险。你去其他科室实习的事,是不是推迟一下?”
“不了,皮院长已经帮我找好老师了,我明天就去。你放心,我把时间分作三分,你这一份,我一定会保证的。”
赵一霖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反正也就是几个月时间,大家都咬紧牙关,挺一挺!”
刘牧樵背着手,看着邹医生的操作。
他在想,邹医生不错了,他掌握的技巧也差不多了,要再进一步,那就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教的了,再想进步,哪怕是一点点,也需要大量的时间,还要更多的天赋。
邹医生现在的水平,虽然比不上吴迪,但与宋百年比,差不到哪里去。
“刘牧樵,你觉得我能及格了吗?”邹医生注意到刘牧樵在认真看他冲洗,想问问自己的水平。
“你进步很快,和宋百年不相上下了。”
“真的?”邹医生惊奇地问。
宋百年,在安泰医院享誉数年,他的成名就是因为穿刺技术好。
没想到,自己在刘牧樵的熏陶下,几个月就达到了宋百年的水平,这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期待。
“是的,你和宋百年比,一点也不弱于他,今后,我准备把大出血的穿刺都交给你来做,我只做小血肿的。”
刘牧樵注意到,邹医生的心态已经没问题了,今天这种情况,刘建新有些手忙脚乱,赵一霖也脸色苍白,只有邹医生,似乎死者与他无关。
这就是一个突破。
邹医生听刘牧樵这么说,激动得手都颤抖起来,这不仅仅是信用问题,而是认可了他的技术,更重要的是,今后可以拿到更多的站台费了。
做主刀是150元,做助手只得30元,差别有些大。
邹医生使劲地咽了一下口水。
第229章 扰乱军心
不得不说一下皮院长,最近,他当这个院长是如鱼得水,当的是美滋滋的。
他的圈子很大,自从他当上院长以后,圈子是越来越大。
很多人有求于他,照顾子女就业呀,照顾病人啊,选择一个好一些的大夫,病人希望得到格外的关照,或者弄一张床位,或者选择一个好手术医生,等等。
有求他的人相当的多。
同样,他也要交结一些朋友,医院方方面面的事很多,各部门的关照那是不能少的。
作为一个一两千人的医院,别以为很强大,要是来几个部门为难你一下,真的可以说,你是寸步难行,甚至,一个小小的科级、处级干部一句话,你就可以焦头烂额。
所以,皮院长的关系网不得不尽可能的扩大,并且是,圈子里的人,越高级越好。
可是呢,有个问题,省会城市中,安泰医院并不是第一梯队的医院,高端患者并不属于安泰,他们就医,第一选择当然是附属医院,其次才是省立医院,到安泰了,最多是图个距离近,方便送饭,所以,高端患者少而又少。
这也是皮院长最苦恼的事。
现在不同了!
皮院长挺起胸膛了!
他掌握了附属医院都没有的资源,省立医院那就更加望尘莫及了。
帕金森病手术!Taoshift法!
这可是皮院长手里的一张硬牌,一张大王。最近,他利用这张牌结交的高级客户足足有50多个,他还破天荒被几个头面人物请去喝酒、洗脚。
获益也是很明显的。
医院几个报告需要审批。过去,需要半年,或者无限期才能办完的事,现在,3天不到,章就盖好了。
还有一群人——商贾,皮院长的朋友圈中,除了与医院有来往的医药器械商外,真正的大人物,他是挨不上边。
现在不同了,昨天,朱圣熙就请了皮院长,他爷爷帕金森病多年,高龄,有多种病史,想做帕金森手术。
请他吃饭的地点,是在清江市最豪华的豪斯大酒店。
过去,朱圣熙在皮院长的心目中,太高大上了,虽不能说是珠穆朗玛,但他的海拔高度不会低于玉龙雪山。
做梦也没想到,朱圣熙还能亲自来陪他。
并且还给了他一个精美的礼品,象征清江重工的一个纪念品——24K金的LOG,很有收藏价值。
清江重工不是一般的企业,它在国际上都赫赫有名。最近,它收购了一家德企,使得他一举成为重工行业中世界排行第2的大佬级别。
世界500强,清江重工三年前就挤进去了,虽然位置比较靠后,但重工能够挤进500强,本身就是一大奇迹。
皮院长很得意这顿饭,很在意朱圣熙的邀请。
为了这顿晚宴,皮院长还特意去了一次王府井上场,置了一套新的行头:西服18000多元,领带也是3000多的,一双皮鞋9800。还专门在莫斯理发厅花费700元理了一个头。
今天,是朱圣熙的爷爷做手术的日子。
皮院长准备自己上台。
他上台是一种态度,虽然并不能起到什么具体的作用,但是,态度很重要啊,院长都上台了,那是对患者极度的重视。
赵一霖没有参加,他参加心内科会诊去了。
助手还是邹医生。
手术是医院最高级别的手术室里进行。过去,这间手术室大多时候是神外专用,对其他手术很少开放,除非手术超满,或者有重要客人。
刘牧樵按规矩穿洗手衣,洗手,再穿手术衣,然后,就进入了程序。
第一个程序永远是看核磁共振片。
他看了10分钟。
朱老头子手术,朱圣熙已经给刘牧樵打过招呼了,问过风险与疗效,那天在飞机上,就是他们谈论的话题之一。
朱老头90多岁,接近百岁的人,手术风险自然不小。风险不在于手术本身,而在于这个年龄任何时候都可能突然飞升归天,生与死,一秒钟的事。
皮院长是不敢和朱圣熙谈风险的,半句风险的话都不敢说。
除了忌讳,还有另一层意思,人家这么金贵的身躯,你说风险,就是说他有可能在你们医院挂掉,这话,真的说不出口。
更有一层意思是,这个人怎么也不能挂,医院得保全他的生命。
所以说,皮院长亚历山大。
不过,他发现刘牧樵神态很轻松,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他似乎没感觉到有危险。
皮院长试探着问过他,“有风险吗?”
刘牧樵呵呵一笑,说:“怎么会没有风险呢?这么大年纪的人,本身就是风险。”
皮院长脸色都变了,又问:“那麻醉,麻了之后,万一不醒怎么办?”
刘牧樵没等麻醉师回答,抢着说:“不麻。”
皮院长吓一跳:“什么,不麻醉?”
刘牧樵咧嘴一笑,说:“我做手术从来就不麻醉。”
“……”
皮院长看着刘牧樵,这话,真的还是假的,开玩笑?现在这个时候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你不知道,我紧张得一身冷汗了。
刘牧樵接着说:“我的办法是,安定10毫克,最多30毫克,头皮钻孔的地方局部麻醉,所以,不存在醒不过来的事。”
皮院长还是难以置信。
麻醉师说:“院长,是这么回事,跟着刘牧樵做手术,我烟钱都赚不到。”
邹医生说:“我的准备已经做好了。我洗手穿手术衣去了。”
邹医生第二身份是器械师,那只黑箱子,是他的第二条命,每天都得擦拭两遍。
手术开始了。
患者呼呼大睡,光头闪闪发光。
皮院长抓住旁边的氧气筒,他的脚在打颤。
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很担心出问题。
刘牧樵转过头,“帮我扶下眼镜。”
巡回护士赶紧过来帮他扶正了眼镜。
刘牧樵没有再犹豫,伸过手,邹医生轻轻把穿刺针拍在他手心。
他轻轻捅破了硬脑膜。
放进器械盘里,又伸出手。
这次,邹医生把带有起搏器的穿刺针拍在他手心。
突然,刘牧樵停住手。
“报告一下生命体征!”
麻醉师迅速报告了体征,一切都正常啊。
皮院长更加紧张了,呼吸都变粗了。
十年前,他是这里的常客,他领导的骨科,是唯一可以和省立医院比高下的科室。
那时候,他是骨科主任,每天,他至少有7、8个小时是在手术室里度过。
只是,那个时候没有层流手术室,温度也时高时低,所以,在电压不稳的时候手术,汗流浃背的情况是时常发生的。
现在,恒定温度23℃,按理,还有点儿凉,但是,皮院长的汗水已经浸透了内衣。
“刘牧樵,不会有问题吧?要是没把握,我们放弃还来得及。”
“放弃?”
刘牧樵挺直了腰杆,“这个时候你说放弃?”
“你也没把握啊。”
“哪个病人能说有绝对把握?人家朱圣熙是通情达理的人,万一有问题,我可以保正,他绝对不会闹。他也丢不起这个面子。”
“不是闹不闹的问题!而是对不住人家。”
“你又没谋财害命!我们这是在帮人家治病!”
“……”
“别扰乱军心了,继续!”
第230章 别做医生了
手术继续。
刘牧樵又必须重新构想三维图形。
刚才一打岔,图形就靠不住了。
刘牧樵又观察了5分钟的核磁共振片,回到手术位,正准备穿刺。
“停!”皮院长轻喝一声。
“有早搏,室早!”皮院长指着心电监护仪说。
麻醉师说:“偶然的,没关系。”
“不行,一定要先处理室早。”皮院长说,“打电话给内科,请求会诊。”
刘牧樵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虽然我对室早印象不深,我记得老师在课堂上说过,偶发室早没必要治疗。”
皮院长说:“不能马虎,要谨慎,一定要谨慎,不怕耽搁这几分钟时间。”
刘牧樵说:“你知道吗?你刚才不这么一嗓子,到现在,我就已经做完了。告诉你,我一分钟就够了。”
皮院长一听,也有些后悔,既然这么快,一分钟的时间,一两个早搏也许真的没事。
不过,还是谨慎一些好。
10分钟后,内科一个副主任医生到了,见是皮院长在,赶紧打招呼,看了一会心电监护,又翻了一会儿病历,10分钟后得出结论:暂时不需要处理。
刘牧樵叹了一口气,回到核磁共振片前,又开始重新阅片。
才看了一分钟,他回过头对皮院长说:“你不会又大惊小怪吧?这是第三次了。”
“你每次都要重新阅片?”
“是的,我要构思一个清晰的三维立体图,必须认真阅片,不能打岔。别再瞎嚷嚷了哈!”
5分钟后,刘牧樵回到了手术位上。
开始了穿刺。
“停!早搏,大量早搏!”皮院长厉声喝道。
刘牧樵头也没回,他继续穿刺,稳稳地把穿刺针往前推进。
“室颤!”
“利多卡因10毫升……”内科医生在下口头医嘱。
刘牧樵还是不急不缓,他在继续穿刺。
到了预定位置。
“喀喳。”
按下了脱离开关。
回抽穿刺针。
放进器械盘了。
这个时候,他才瞟了心电监护仪。
确实,心跳已经停止,心电图波形是一串杂乱的室颤波形。
邹医生已经拿来了除颤器。
内科医师正在做胸外按压。
刘牧樵轻轻一推,“你让开,我来。”
推开了内科医生,他在病人心前区轻轻扣了两拳,室颤波迅速就消失了。
大师级的徒手心肺复苏就这么太神奇。
“活了。”
“活了?”
皮院长死死地抓紧氧气筒,他两只脚没有一点力气,此刻,按理,输氧气的应该是他。
“咦?真的活过来了。”内科医生回答。
“不做了,我们不做了。”皮院长这是对刘牧樵说,“算了,吓人。”
“做完了。”
“什么,什么做完了?”
“帕金森手术啊。”
“刚才?”
“是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给我一分钟时间,足够了。”
“那好,那好,有惊无险,算命大。”
这个命大,不知是说他自己,还是说患者。
邹医生飞快地完成了扫尾工作,在巡回护士的帮助下,病人上了担架推车,盖上被子,推出了手术室,门口,几个精壮的男子和女人把患者接走了。
其中,朱圣熙自然是必到的。
刘牧樵脱了手套,手术衣,穿上自己的衣服,不见皮院长出手术间,退回去看了一眼,他还在扶着氧气筒在那里回神。
他吓得半死,半天,脚还是软的。
刘牧樵在手术室的办公室等了一会,邹医生扶着皮院长出来了。
邹医生一边做安抚工作。
“院长,你不知道,刘牧樵的徒手心肺复苏,至少救活了四个这样的病人,我们普通医生徒手心肺复苏,成功率,十个有九个救不活,他反过来了,十个有九个能活过来。你就放心吧,刘牧樵真的是大专家。”
“难怪,你们中风病人的死亡率这么低,原来,有他把关。”
“才不是呢!我,除颤是我!我救活了好多了。不是吹牛,本院,除颤第一高手非我莫属!”
“你除颤很厉害?”
“可不,我总共救活13个了。”
“嚯,那确实不少。高手!”
邹医生终于牛逼了一回。
等刘牧樵他们来到病房,朱老爷子醒了过来。
下面的活归邹医生,他认真做一次体格检查,这是论文需要收集的第一手资料。
皮院长在和朱圣熙握手交谈。
里面床头上坐着一个老太太,朱老爷子的儿媳,周太。
刘牧樵认识。
上次在枫树镇野炊见过她,周太有过那次经历后,跟他做饭菜十几年的大厨师倒了大霉,被开除回家,歇了两个月,最近才被朱家再次请回去给周太做饭菜。
周太本姓周,嫁到朱家后,仍然叫周太,她娘家也是大户人家,周家只有她一个女儿。
嫁到朱家后,生了两儿一女,大儿子朱圣熙,二儿子姓周,继承了周家家产。
她很贤惠,年岁这么大了,公公病了,她还亲自过来守候。
她看着邹医生检查,对身边的女子说:“这个邹医生应该是主刀医生,你等会装个红包,悄悄地塞给他。虽然他们医院有规定不能收红包,但是,我们愿意,这是我们的感谢费。”
旁边那个女子也弄不明白谁是主刀。
刚才进来的三个人,一个是院长,肯定不是主刀,另一个太年轻,肯定也不是主刀,现在在检查身体的,这个人不老不少,是主刀没问题。
邹医生做完检查之后,刘牧樵又上前,检查几个关键体征。
他边检查,边报给皮院长听。
刘牧樵说:“效果很理想,肌张力达到了正常人的水平,颤抖,减少了90%以上,生活自理应该没有大问题。不过,朱总,回家后,你安排人帮老爷子做做功能训练,譬如双下肢的关节和肌肉要多训练,大约两个星期后就可以下床活动。”
朱圣熙说:“好的,好的,我会安排人。”
皮院长赶紧说:“不,刘牧樵,你不是有专门的康复师吗?派一个,跟他们回去,训练两个星期,也不一定两个星期,时间不限,一个月两个月都行。”
“咦?你就是那个小哥!”周太突然指着刘牧樵说。
“是我,周太,又见面了。”刘牧樵回过头对周太笑了笑。
“我说,你别学医了,辛苦,到我们公司来,安排一个经理做做,今后有经验了,再给你个副总做。我太喜欢你了,你叫什么来着?刘……”
“刘牧樵。”刘牧樵咧嘴笑了笑。
“对对,刘牧樵,你别做医生了,医生有什么出息?又苦又累,还担风险,一辈子没有几天时间是你自己的。”
刘牧樵笑笑,没有回答。
“你做的菜太好吃了,到了我们家公司,我没有别的要求,只需要你每周帮我烧一次菜。”
“妈,你别逗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实习生刘牧樵吗?我们见过。”
第231章 捏了一把汗
朱老爷子的健康恢复得非常不错,在医院住了三天,就能够下地走两步了。
朱圣熙没有再在医院出现,他太忙。
周太也没有再出现,年纪来了,能够在公公手术的时候到场,已经是很不错了。
邹医生得到了一个大红包,先是乐滋滋的,当他知道只有他一个人有红包时,有些纠结了。
他知道,那个老太太弄错人了。
怎么办?
给刘牧樵?
刘牧樵肯定是不会要的。
最后一咬牙,上交了。
皮院长得知后,派人把红包送回去了。
就在朱老爷子出院的前一天,刘牧樵一行又一次做飞刀去了。
这一次,去的是春城,省医院有两个植物人,不能再拖了,上个星期,人家就打了几个电话。
坐在飞机上,刘牧樵回想,按道理,前天他就应该去普外科实习,由于来了一个脑干出血的,需要紧急手术,不得不临时取消去普外科的计划。
脑干穿刺很成功,邹医生收集6例病例了,加上这次去春城,8例进账,10例的目标很快就能实现。
这些天,邹医生前头的两篇卒中方面的论文反响相当大,从各地研究院打来的电话很多,都是打听“华佗再生丸”和派人前来进修的事。
也有的是来自国外的电话。
关于“华佗再生丸”,很简单,一句话回绝,医院制剂,不对外销售。
进修的事也不得不婉拒,现在这个样子,哪像病房?和菜市场没有区别!真的不敢让外人来进修。
也有联系来参观学习的。
这个问题,由医院处理,反正有一条原则,别来打扰我刘牧樵工作,我真的忙不过来。
飞刀则不同。
刘牧樵的飞刀不是为了钱,也不仅仅是为了治病救人,还有另一个原因,研究脑干穿刺。
脑干穿刺才起步,经验很少,加起来才做了6例,即使是写成论文发表出去,参考的意义也不是很大。
所以,这十几个飞刀邀请,刘牧樵是很愿意做的。
再说,每次都能够获得一笔收入,邹医生,赵一霖也没白跟我刘牧樵一场。
一举几得的事。
到了春城,新机场很漂亮,也很大,用了20分钟才出了机场。
两个人守在出站口,举着一个红色的牌子,“欢迎刘牧樵教授一行。”
虽然打听到了刘牧樵的名字,但还是没有完全问明白,想当然,这么高大上的手术,不是教授也应该是副教授。
写教授不会错。
“刘教授您好。”一个中年男子握着赵一霖的手猛喊刘牧樵,邹医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介绍一下,这位是邹医生,这位是刘牧樵。”赵一霖介绍。
“他也叫刘牧樵……刘教授是他……谁是刘牧樵教授?”中年男子凌乱了,他不知道谁是谁了。
“我,赵一霖。他,刘牧樵,刘博士,我的学生。”
“噢,我明白了,赵教授,您好,刘博士,邹博士,你们好。我是省医院的邱一洛,神经内科的主任。”
“啊哟,主任您亲自来接,太客气了。”
“哪里,能够请动你们,太不容易了。请,我们上车吧。”
一行人上了车。
邱一洛还是坚持认为,真正的专家是赵一霖,刘牧樵是他的得力助手,邹医生是他另一只胳膊。
所以,邱一洛基本上的礼貌都用在赵一霖身上了。
刘牧樵无所谓,他的兴趣是看窗外,他也不喜欢人家的客气。
春城的高层建筑相对较少,比清江市差了一截,但一点也不影响这座城市的繁华。
车子很多,高级品牌的车子时不时出现几辆。路上有些堵,走走停停,用了1个多小时才来到省医院。
省医院住院大楼是新建的,在春城,算是最高的建筑物了,30多层,玻璃幕墙,算是标志性建筑物。
神经内科在18、19两层,每层两个单元,实际上是4个科室,240张编制床位。实际开放300张床位。
刘牧樵他们一到,邱一洛就对一位女医生说:“开始吧。”
他所说的开始,是指教学查房开始。
教学查房的主角当然是赵一霖他们啦。
他们准备以这两个植物人为标本,做一次教学查房,最后,请赵一霖他们提供治疗方案,并具体实施。
四个科室的医生,除了值班的,或者外出的,其他的都到了,加上进修实习的,黑压压的全是脑袋。
快80个人头。
邱一洛稍稍介绍了一下。
有机会被介绍的,当然是主任级医生,其他的就属于“等等”之列的。
邹医生今天也有表现的机会,赵一霖说,要他把脑干穿刺的论文初稿介绍一边。
他昂首挺胸,心中充满了期待,一点也不紧张。
昆省省医院和花城三院与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不同,这里的档次差远了,和江东省省立医院比,高级不到哪里去。
所以,他很有底气。
省医院也很谦虚,他们没有人准备询问,更不会质问,他们有问题要问,但是,他们是准备以请教的姿态提问。
唯一有些紧张的是赵一霖。
按实际水平,赵一霖是有自知之明的,在刚才介绍的9个主任医师中,他的水平不会比他们高,一定要排个顺序的话,他最多排在第5、6名样子。
而现在,赵一霖明显被人家当成了主角。
等一会人家提问,答不上来怎么办?
做飞刀,可不能出丑的,拿人家的钱,不是那样好拿的,治好病人是一方面,回答问题也不能有漏洞。
邱一洛是大主任,四个神经内科都归他管,他也是昆省最具权威的教授之一,实际能力,比赵一霖应该高一截。
但是,他很谦虚,很想赵一霖能够多传授一些知识。
会议的第一个议程是介绍两个患者的病历和化验及各种检查资料。
影像学资料在屏幕上显示了。
这两个病人,一个是脑溢血患者,脑干出血,4毫升,不死也不活,坚持一年时间了。
另一个是一氧化碳中毒,也已经一年多了,植物状态。
刘牧樵也捏了一把汗。
他是为赵一霖紧张。
因为,刘牧樵对于一氧化碳中毒是一概不知的,等会人家提问,他根本帮不上赵一霖的忙。
赵一霖会不会出丑,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第232章 皇帝的新装
省医院神经内科4个科室近80人准备聆听赵一霖等人的讲座,主题是“植物人的治疗新法”。
这个题目很诱人。
省医院神经内科在昆省是非常有名气的,300张床位满满的,一床难求,住院都要托关系走后门。
他们之所以能够做得如此强大,与他们的科室文化是分不开的,他们非常敬业,也非常爱学习。
他们进修都是选择内地的著名医院,譬如协和、宣武、湘雅、沪市医科大神经精神医院等,这些大牌医院,他们队伍中,还有几个是海归人员,实力比医学院附属医院神经科还要强。
病例报告完,邱一洛主任说,请赵一霖教授点评一下,这两个患者的前期诊疗,以及决定后期的治疗方案。
赵一霖努力挤出几分微笑。
“点评嘛,谈不上。刚才听了两位患者的疾病发生与发展过程,我有一个感触,就是,这两个患者,竟然能活到今天,实在是奇迹。其中,一氧化碳中毒的,中间出现过七次险情,都被你们挽救回来了,实属不易。
其次,是中风那位患者,就更加看得出来,你们的专业水平与敬业精神都是一流的,换在其他医院,即使是一些大牌医院,这个患者也多半挂了。而你们,竟然让他活到了今天。
这些,我就不多说了。来说说这两个植物人的治疗吧。也许,传闻有误,我们这个团队并不是治疗植物人的能手,我们只对脑干穿刺比较在行,前面,我们治疗过三个植物人,都是通过穿刺,消除囊肿,促使患者苏醒。所以,你们会有些失望,那个一氧化碳中毒的患者,我们无能为力。而第二患者,脑溢血这个,我们可能有办法让他清醒过来。”
“这么说,赵教授,你是说,脑溢血这个患者,你们有把握治疗,而对一氧化碳中毒的患者就没有办法了?”邱一洛主任说。
“嗯,大致的意思是这么回事。不过,脑溢血那位患者,也不是说一定有把握,只能说是有希望。”
“这个,我们理解。现在,我的同事也许会有些疑问,想请教赵教授您,行吗?”
邱一洛基本上排除了刘牧樵和邹医生。
他们太年轻,资历,还处在食物链的最低端。说请教他们,不但不是礼貌,反而是冒犯。
他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干脆不提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赵一霖点点头,“别客气,请。”
他看了一眼刘牧樵。
不知什么时候,刘牧樵又趴在阅片灯上看片子去了。
奇怪,他在看一氧化碳中毒患者的核磁共振片。
那张片子你看他干嘛?
难道你有诊疗方案?
不可能的。
植物人治疗,现在的囊肿穿刺在医理上比较好理解,而一氧化碳中毒的植物人,除了偶然的慢慢自然苏醒之外,大部分最后都死于并发症。
他把心思收回来。
因为,这个时候,有个比较年轻的副主任医生提问了。
“脑干,我们过去都视为禁区,你们穿刺,成功率有多大?”
“我们做脑干穿刺也是最近一个多月才开始的,例数还不多,总共穿刺了6例,其中,脑干出血紧急穿刺的3例,另外3例则是脑干囊肿。到目前为止,成功率是100%。当然,个案太少,这个100%不具备代表性。”
“你们成功的诀窍是什么?”
“穿刺!精准的穿刺。”
“CT引导?”
“不,我们是盲穿,不需要引导。”
“不需要CT引导?”很多人惊呼。
“那么,你们是怎么做到精准穿刺的呢?”
“勤奋和天赋。那个看核磁共振片的刘牧樵同学,颅内穿刺,误差偏移度不大于1毫米。”
“不大于0.5毫米。”刘牧樵转过头纠正赵一霖的表述,“血管附近的偏移度不大于0.1毫米。”
“嚯!”
“这么厉害?”
“可以验证吗?”
……
“刘博士,你说误差率这么低,几乎可以说,你的穿刺很完美,但你怎么验证这么小的误差?”
刘牧樵咧嘴笑着说:“脑干是生命的禁区,没错,他确实是生命禁区,穿刺时,稍有误差就会损伤生命中枢。而我,已经成功穿刺6例了,没有一例死亡,这就说明一个问题,我的穿刺,严格遵循了我最先设计的路线,否则,成功率不可能达到100%。”
这句话有些狂。
有人不服气了。
在座的,并不都是谦抑的人,心高气傲的人并不少。
“你觉得,你能够保持成功率100%多久。”
“我估计会很长时间,不过,要看运气。”
“运气?医学能够依赖于运气?”
“我的穿刺不会出现问题,我设计穿刺路线也不会出现问题,问题可能出在患者本身。”
“患者本身?”
有人笑了。
有人还笑得很夸张。
因为,刘牧樵这话很无赖。
刘牧樵并没有恼,他笑着说,“你们可以向我提问了,不过,别提那些低层次的问题。”
刘牧樵的话有些刺耳。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们提问应该体现一下水平,现在在这里提什么脑干是生命禁区的问题,那你们是什么意思,都已经请我们来了,还有必要问这个问题吗?
一个秃顶的教授站了起来,问:“好,我向刘博士提个问题。刚才,你的意思是,提问题要体现我们省医院神经内科的水平,可是,我水平不高,我想问,你准备选择那个途径进针,避开那些生命中枢?”
这很直接,问题也包含了脑干穿刺所可能遇到的风险,问题的难度不大也不小,他们自己的80个人,对这个问题一片茫然,没有人知道该从哪里进针,从哪里进去都可能遇到生命中枢或血管。
刘牧樵把核磁共振片打在投影上。
“这个部位,进去是延髓,外围有一根动脉分支支配延髓,我从它外侧经过,然后穿进延髓,这里有两个中枢,一个是血压中枢,一个是咳嗽中枢,这两个中枢都不能损害,唯一的办法是,从两者中间通过。发现没有?我选择的这个穿刺途径,要是穿刺准了,根本就不会出现危险。不过,偏离超过0.3毫米的话,患者就有可能出现不可逆的损害,甚至,直接就可能挂了。”
所有人都凝视着核磁共振片上刘牧樵标记的红线。
“这也可以?”
“你能够这么精准?”
“根本做不到,也没人做得到。”
……
“我能够做到。”刘牧樵说。
“怎么证实你没有偏移?”
“很简单,刚才说的这根动脉分支,就是指路明灯。”
“什么意思?”
“经过这根血管时,它的波动就告诉我,我没有偏移。”
“你能感受动脉搏动?”
“当然!感受动脉搏动,是做脑组织穿刺的最基本的条件。”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因为,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根本就感受不到。
谁敢暴露自己的弱点?
谁也不说话。
没有人承认自己不能感受到动脉搏动。
刘牧樵笑了笑。
皇帝的新装。
刘牧樵接着说:“我知道,你们在座的,很多人根本就感受不到颅内血管的波动,没有说错吧?这样很危险。”
第233章 手感不错
刘牧樵也没管人家接受不接受,侃侃谈了20分钟,专门讲脑穿刺。
他现在已经是宗师级的穿刺技术了,随便拎几穿刺要点出来讲讲,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穿刺时手臂可以动,但手腕以下不能动,这个需要练习,练习手的聚焦和稳定,还有练习手的力量。我这只手,可以支撑两百斤,我的三个指头,可以支撑我的整个身子。
这是第一个基本功。第二个基本功就是练习感觉,神经元被刺破时,是‘啪啪’的声音,神经纤维刺断时,是‘嘣嘣’的声音。你们会问,这也能听到?听不到,但感觉得到,所以用‘感觉’更准确。
这感觉怎么练习?有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买猪脑子来练。灰质、白质进针的感觉不用半年,你们就能感受到。白质是神经元,灰质是神经纤维。
第三,就要学会感受动脉的波动,静脉的冲撒感。动脉搏动是横向传播,静脉波动是纵向传播。你们可以抓动物做实验。
而最后一个关键点就是,你们必须学会看CT片和核磁共振片。”
说到这里,底下突然嗡嗡嗡起来。
我们必须学会看CT片和核磁共振片?
这话,是你小哥可以说的?
刘牧樵似乎猜到了他们的心思,他大声说:“对的,没错,看核磁、CT片,要到大师级水平,才能够通过看片子,使脑子里构成一幅清晰的三维立体图。这个三维立体图就是我们做穿刺的最最关键的一环。在你们还没练习到这一步的时候,脑干,你们千万别动。”
他讲完了。
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
就连邹医生听过几次的人,也有不少的触动,脑干,轻易不能去动。
省医院神经内科的医生们一个个听得入迷,30秒钟之后,才有人反应过来。
“这是真的吗?”
刘牧樵笑了笑,说:“当然是真的。”
“那你是怎么练成的?”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确实,人家会问,你小小年纪,又是怎么练成的呢?
练习手臂力量,练习稳定性,练习感觉,也许你天分高,但是,核磁共振片和CT片,你说你达到了大师级水平?
“我,怎么说呢?我算是比较有天赋吧。”
天赋?
这该有多高的天赋啊?
那个秃顶的教授问:“请问刘博士,你们医院,核磁共振片和CT片,你和你们医院放射科的专家比,谁更厉害?”
刘牧樵咧嘴一笑,“我们放射科主任见到我就会绕着走。”
……
问题越来越尖锐。
邱一洛不能让会议室去控制,他把话题接过来。
“刘博士,你刚才关于穿刺有非常好的见解,我们受益匪浅。请问,摈弃CT引导,学习你这种穿刺法,还有其他临床意义吗?”
刘牧樵点头说:“有的。第一,如果谁想开展脑干穿刺,就必须学会我这种方法。第二,我这种方法可以开展脑深部小血肿穿刺。第三,帕金森病手术,Taoshift法,我们已经开展了几十例了,每一例都很成功。第四,癫痫手术,用我这种术式非常有优势,既准确又简单,复杂的癫痫手术,我仅仅只需要十来分钟时间。你说,这种穿刺技术,值得练习吗?”
昆省医院的专家凌乱了。
你还能做帕金森Taoshift法?
你还可以穿刺治疗癫痫?这可是第一次听到!
现在就有这样的病例!
帕金森的有几十个!
癫痫大发作持续状态的也有!
邱一洛说:“刘博士,既然你说你们能够穿刺微创手术治疗帕金森和癫痫,可不可以这样,每种病例,拿出几例出来,给我们做个示范教学。你看,一天之内,你能够做多少,一台?三台?”
刘牧樵正手痒,有手术做,不怕多,一天做完,晚上最后一班飞机飞回去,既不耽误安泰医院的工作,又能赚了钱,关键是卖弄了一下本领。
年轻人没有一点卖弄本领的心态,那不正常。
“这样吧,帕金森5例,癫痫5例。脑干1例,争取晚上7点做完,我们赶9点的飞机回去。”
邱一洛等人吓一跳。
可能吗?
你得多块的速度?现在都快11点钟了,到下午7点,加起来才8个小时,你能做11台手术?
“能吃得消吗?我是说,时间是不是太紧张了?况且,关于术前禁食,有的也来不及了呀。”
“这些都不是问题。不需要禁食,你们只准备把患者的顺序安排好,中间衔接尽量别耽搁太多时间,一个接一个做,说不定下午四点钟就能够下班。”
“好吧,我们这就去安排患者,你们也做点准备,吃点东西。”
……
刘牧樵三人被一个女医师带到食堂VIP室,点了几个菜,要了5份碗筷,没多久,上菜了。
刚准备吃,邱一洛主任到了。
他一进门就说:“临时安排10个患者不容易,还要一个一个谈话,时间上,有些忙手忙脚。”
刘牧樵拿起碗盛饭,一边说:“不急,我们先把植物人做了,其他的谈好一个做一个,反正也不禁食禁饮,再加上等一会先进去的人出来,立即就能看到疗效,工作不会太难的。”
邱一洛楞了一下,说:“立即就能看到疗效?噢,对了,帕金森病,是能够马上看到疗效。吃饭,刀咏,你跟我上台。”
刀咏就是这个女医生。
吃饭时间并不长,十几分钟解决问题,稍稍休息了一下,第一台手术开始。
既然是教学手术,闭路电视机前,坐满了人。
今天这么多人听了刘牧樵的吹牛,都想见识一下刘牧樵的手艺,吹的再好听,不如亲眼看一下。
首先还有人不服刘牧樵,特别是他把穿刺说得这么高大上,听起来有些刺耳,现在见他真敢上,不服也不行了。
手术室里,植物人躺在手术台上,侧卧着,一动不动。
赵一霖穿着洗手衣,双手拢在怀里,站在患者正面。
邹医生在做术前准备,他认真地给患者理发,医学术语:备皮。
刘牧樵洗好了手,穿好了手术衣,他在看核磁共振片子。
邱一洛站在患者身前,也是穿着洗手衣。
刀咏洗好了手,她在等待着安排具体的任务。
麻醉师、器械护士、巡回护士都已经各就各位。
患者虽然是植物状态,但麻醉师还是准备给他上全麻。
“不要麻醉,用安定就行了,头皮局麻。”
邹医生一边提醒麻醉师,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光头,又肥又白,难得的好光头,没有一点瑕疵,黑痣都没有一颗。
这个作品,比文兴宇剃的光头差不到那里去。
邹医生从前面看了一会,又转到后面看了一会。
好头啊!
光溜溜的,手感不错。
第234章 看到了未来
邱一洛很紧张,今天这个手术,决策是他做的,万一患者死了怎么办?
俗话说,久病无孝子,这个病人病了一年多,家里人早不耐烦了,死与不死,没有太多的人关心了。
不过,假若是因为医院的原因死了,那就不同了,家属会很激动,也会很勇于维权,不赔上一两百万,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会发生,但绝对不能高估任何人。
邱一洛对这个患者的家属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们不是很好说话,过去的一年时间里,没少发生口舌,冲突也有过,只是还没正面化。
今天,有些紧张,在情理之中。
刘牧樵很平淡,脸上没有一丝特殊的表情,他在认真做事的时候,脸上是很平静的,他经常默默地完成任务,不动声色,遇到难题时是这个样子,很爽,很快乐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其实,他现在就很爽、很快乐。
因为,他刚才重新评估了一次,穿刺途径还有一条更好的,一点风险都没有,只不过,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他准备从枕叶进针,距离比较长,路径上,不会遇到重要的神经组织。
这一条穿刺路径是一个新发现,今后,可以作为常规穿刺途径。
当他指挥邹医生从这个地方钻孔时,邹医生吓了一跳。
“不是这里吗?怎么,改路径了?”
“这条路径更安全。”
“可是,距离太长了,会精准吗?”
距离远,最容易偏离靶心,这和打靶是一个道理,100米靶你可以打10环,换成200米靶,你就可能只能打8环了。
刘牧樵嘿嘿笑了一声,说:“放心吧,偏离最多再加个0.1毫米,对结果不会影响。”
他们的对话,更加增加了邱一洛的担心。
但是,他不准备干预。
邹医生钻孔,钻好孔,重新洗手,变成了器械师。
这只黑箱子,谁也不能碰。
刘牧樵从阅片灯前回来,伸出右手,邹医生“啪!”
穿刺针啪在刘牧樵手心。
刘牧樵针尖放在颅骨口停了一秒钟,随后,笔直地穿进去了,匀速、稳定,一气呵成,进去了6厘米左右,他停止推进。
回抽针芯,一股褐色的液体冒了出来。
刘牧樵伸出右手,邹医生又把针管啪在他的手心。
回抽液体。
他再伸出右手,一支装有3毫升的无水酒精啪在手里。
把无水酒精推进去,接着又快速回抽。
这是为了烧灼囊壁,不让它再次出现渗液。
这方法是第二次使用了。
上次在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用过,效果非常不错。
接下来,他拔出穿刺针,邹医生迅速把纱布盖上,打了一个十字胶布。
“这是结束了?”邱一洛问。
“嗯,是的。”刘牧樵说。
“刀咏,第二台准备好了吗?”邱一洛问。
“准备好了,在第20手术室。”刀咏别的忙帮不上,她就成了联络员。
几个人又来到第20手术室,这里的护士已经就位,麻醉师跟过来,见是一个帕金森病人,说:“不会也用安定吧?”
邹医生微微昂起头:“我们所有的病人,都只需要安定就够了。”
麻醉师轻轻地“啊”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他暗暗摇头,跟着这样的医生,麻醉费就少收了一千多,医院亏了,个人也亏了,提不起劲。
帕金森手术已经很熟练了,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开展了几十例,邹医生和刘牧樵的配合非常的熟练。
这台手术,仅仅用了15分钟,还包括5分钟的阅片时间。
第3台、第4台手术也很快就完成了。
第5台和第6台手术出现了麻烦。
因为帕金森手术总共只安排5台,现在,争着进入5名之内的患者有10个之多。
还有两台指标,有7个人争,这很麻烦。
刘牧樵没有松口,他只准备再做两台手术了,另外的时间,他要用于做癫痫患者。
癫痫患者的挑选比较复杂,只有那些有明显病灶的癫痫患者才适合手术,所以,他准备做完帕金森手术之后,再去挑选可以做手术的癫痫患者。
可是,现在遇到麻烦了,帕金森病患者都争着做,谁做,谁不做,短时间内,医生没有办法解决。
“刘博士,我看你做的速度很快,就多做几个吧。”邱一洛准备向患者妥协。
刘牧樵稍稍计算了一下时间,他不能确定的是,癫痫患者到底有几个适合做手术,以及这个确定过程需要多久。
他更愿意做癫痫手术。
赵一霖见刘牧樵犹豫,说:“那就多做几个吧,加快点速度,一个小时可以做4个。”
难得赵一霖说这话,刘牧樵点头,说:“那就多做几个吧,你们加快一些准备速度。”
接下来,就和竞赛一样。
邹医生飞快地剃光头,飞快地钻孔,又飞快地从巡回护士的身份转变为器械护士。
麻醉师苦笑着频繁更换手术室,在每一个手术室内,他都只要做两件事,一是推一针安定,二是在邹医生指定的头皮上打几针普鲁卡因。
刀咏则不停地打电话,不停地走动、穿梭。
100分钟时间,7台手术做完了。
邱一洛吁了口气。
做了一辈子神经内科医师,第一次发现,原来高大上的帕金森手术,在刘牧樵手里,和玩儿一般。
当他接到电话被告知,那个植物人醒来了的时候,他最先的反应是,很想抱起刘牧樵亲一个。
太神了。
几个人出了手术室。
邹医生要去给苏醒的植物人做体格检查,他的论文必须有完整的数据资料。
刘牧樵则要去病房筛选适合做手术的癫痫病人。
邱一洛则犹豫起来,他既想去看苏醒的植物人,也想和刘牧樵一起去筛选癫痫病人。
犹豫了一分钟后,他决定先去看苏醒的植物人。
刘牧樵在刀咏的引导下,去了专治癫痫的神经3科。
赵一霖也不想错过机会,看植物人苏醒比较有趣。
邹医生有一套检查方法,在认知上,检查得比较仔细,从100减7等于多少问起,到要患者回答今天是几月几号。
对于这个问题,植物人回答的时间,医生不会吓着,倒是患者,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
这种穿越到未来的感觉,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患者半天之内,恍惚在梦中,又恍惚在来世。
“我这是到了明年了?”
这个问题,一年还好说,上次沪市那个病人,穿越了5年时间里,据说,几天都在凌乱之中。
“我这是看到了未来了?”
患者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第235章 纯利润
癫痫手术做得非常顺利。
每一例几乎都是15分钟做完,只有一例出了点小岔子,患者在手术过程中醒过来了。
刘牧樵还没等麻醉师补一针安定,他拿出马醉木,在患者的鼻子附近晃了晃,瞬间,他就睡得很深沉。
这个动作引起了麻醉师的注意。
他觉得很蹊跷,很不正常。
按理,病人醒过来了就醒过来了,不会马上又沉睡,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会感到惊恐。
不是麻药,安定的作用很小,10毫克,只相当于4片安定,病人为什么会沉沉睡去?
刚才刘牧樵那样晃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很自信地用手在人家鼻子下晃了晃,这不应该是无意识的动作,一定有目的。
关键是患者真的睡了,并且还是深睡眠。
他“呃”了一声,想问。
但又止住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样的问题不会有什么答案,再说,也不应该有什么结果,任何符合医理的逻辑都不存在。
所以,他最后的结论就是,刘牧樵无意识地,或者是毫无意义地做了一下某个动作。
手术继续进行。
到下午5点33分,所有手术结束了,总共16台手术。
他们没有吃完饭,直接去了机场。
邹医生兜里,一扎厚实的钱,10万。赵一霖做主分配了一下,刘牧樵4万,他自己和邹医生每人3万。
刘牧樵迟疑了一下,但也没强烈地反对。
赚点钱,不难,但是也不容易。
你今天说没风险吧,其实风险还不小。这16台手术,都是颅内手术,并且,其中还有一个患者是癫痫持续状态。
癫痫持续状态是癫痫的危象,病危。别说做手术,他已经就处在危象之中,随时都可能挂了。
这个病人风险极大,但给刘牧樵带来的快感也是极大的。
这是挑战他的穿刺技术,也是刘牧樵和黑白无常的一次正面较量,他轻轻一针,刺断了神经传递的电冲动,又轻轻一剐,把诱发癫痫的疤痕组织取了出来,患者的癫痫状态立马停止了。
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带来的冲击,太震撼了!
爽!
太爽了!
刘牧樵从来没体念过这样的爽!
邱一洛站在旁边,他先是被震惊得一阵头晕目眩,要不是刀咏及时扶着他,有可能会摔倒地下。
在示教室里,80多名医生,顿时被惊骇得鸦雀无声,整整三分钟没有一丝声音发出。
在这之前,或许还有少数几个人持怀疑态度,怀疑刘牧樵治疗癫痫的效果,但是,这个癫痫患者突然停止发作,还有谁怀疑?
刘牧樵脑子里“叮!叮!叮!”奖励声不断。
他根本就不需要数,100个初级宝盒早就满了。
他不急于开宝盒。
所有手术做完以后,邱一洛主任请求刘牧樵他们再留两天,他知道,今后再请刘牧樵来昆省省医院的难度会很大。
这样的大专家,一辈子也难得见到一次。
他不是要刘牧樵做手术,手术做太多终究是有限的,他想刘牧樵、赵一霖、邹医生给他们讲课。
赵一霖一口拒绝了。
他是有顾虑的,有几次出来,科室里都死了人,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今晚,一定得赶回去。
不但是今天,今后,也尽可能的当天出来,当天回去。
上了飞机,装着10万块钱的包裹,空姐坚持要邹医生放进行李舱,他心里很不踏实,时不时望一望头上。
今天,省医院神经科创收也不少,脑干穿刺没有收费标准,他们按照开颅手术最高标准收费,加上虚拟的麻醉,虚拟的器材,虚拟的CT引导,收了7.2万。
虽然有点儿高,但是和疾病本身来比,这点钱,真的划算。要知道,在这个患者身上,已经花费了170多万了。
7.2万,零头都不到。
帕金森病手术,Taoshift法,也没有收费标准,他们按照机械人手术标准收,综合收费8.8万。
8.8万也划算,本来,毫无希望再重新生活自理的患者,突然能够生活自理了,8.8万,谁都愿意。
癫痫穿刺手术,更没有收费标准,就连参考的收费标准也没有,于是,他们也按照帕金森的标准收了。
8.8万,根治了癫痫,患者睡梦中都会笑醒。
就这样,今天刘牧樵为他们创收近140万。而且很纯,成本很低,只付出了10万元劳务费。
利润非常高。
收获还不止这些。
他们还收获了声誉。
至少,今后的总结、介绍、院史,都可以加一句,某年某月某日,本院做了脑干穿刺,成功救活了1例植物人;开展了Taoshift法根治帕金森病;用微创穿刺根治癫痫和抢救癫痫持续状态患者。
这几句话,不到一百字,但却是本院闪闪发光的地方,把神经科品牌提高了一个档次。
不过,话说回来,邱一洛他们收费确实高了一点,按照现在医院定价逻辑,他们高得离谱。
现在医院定价逻辑,技术是很不值钱的,药价可以昂贵,检查可以昂贵。特别是那些没有真正疗效的辅助药,可以贵得出奇,而用于治病疾病的特效药药,往往便宜的离谱。
如果现在刘牧樵他们申报收费标准,Taoshift法估计不会超过1000元,微创穿刺治疗癫痫,也不会超过1000元,很大概率会是500元左右,假如人家给你定个99元的价格,你也得苦笑着接受。
5毛钱的挂号费,执行过近20年。阑尾炎手术收费130元,也执行过10多年。
奇怪的是药价,有报道,制药公司申请的每支130元的抗生素,实际成本仅仅1.3元,出厂价3块。
还出现过利润超过3000%的口服中成药,最后验证,对疾病的疗效毛作用也没有。
安泰医院按三甲医院收费,脑穿刺,每例收费1200元,这还算上了复合麻醉费,单纯穿刺只能收600元。
这就是现行医院收费定价的逻辑。
虽然乱象很多,话又说回来,和国外比,国人确实很幸福。
别看国外的免费医疗,其实,自己的付出并不少,特别是效率,那可不是一般的慢,看个病,预约到半年之后那是很常见的事。
所以某君在国外工作,生病了,宁愿坐飞机回国治疗,收获的是更快捷更实惠。
第236章 到外科实习
回到清江,才十一点多钟,赵一霖的车子在机场,三个人,回到家也才12点。
第二天8点整,刘牧樵来到普外科交班,主任胡伯龙介绍了一下,刘牧樵同学到我们普外科学习,和普通实习生还是不同的,他打打酱油,是来长见识的,大家有什么典型的病例,或手术,尽可能让他看看,或者动动手。他将来是还要回神经内科上班,他是神内科的天才级医生,所以,支持他就是支持神内,也是支持医院。
大家都朝刘牧樵微笑点头。
大名人,安泰医院谁不知道刘牧樵?
护士,则更加多的给他真诚的微笑,有这样一个养眼的男神来科室,至少可以多一份快乐。
其中,有3、4个护士是美女级,比神内的美女多多了。
外科是护士喜欢去的科室,工作量比内科少,绩效比内科拿得多,年老的病人也比内科少,静脉打针遇到的困难户就少多了。
内科有的病人,全身浅表静脉都被征用过,要找一根好血管,有时候很难。
科室也是看颜值的,越是吃香的科室,护士的颜值普遍高一些。
普外科是属于颜值比较高的科室。
“刘牧樵同学,你到了我们普外科,不会突然变成普外科的专家吧?”有人打趣说。
当然,是不可能有人认为真会出现这种事。
要知道,外科比内科系统更难成为专家,不仅仅有基础知识,有理论、有经验,还必须有操作能力。
理论和经验需要长时间的积累,操作就更加需要时间练习。
一个普外科医生,刚别业做住院医生时,你可以单独做阑尾炎,过了10年之后,也许你还在做阑尾炎。
到了普外的高级阶段,能拿下胃次全,胰尾切除,肝脏修补,肠癌根治,你就算是一个比较高级的医生了。
再往上,每前进一步,需要的不仅仅是努力了,而是机会和资历、权力。
很多手术,不是你能不能做,而是你有没有机会。
譬如高大上的胰头癌手术,既涉及到胰,也涉及到胆道,还涉及到肠道的吻合,更涉及到腹腔的淋巴、血管的清扫。
这样的手术,也许做一辈子的外科医生,都没有机会主刀,能够做到一助,都已经是攀上了玉龙雪山。
机会往往伴随在权威身边,高难度手术大多垄断在科主任等少数大佬手里。
譬如胡伯龙主任,在孙涛没来安泰之前,这些高大上的手术,基本上都是他主刀。
后来孙涛来了,情况就发生变化了,孙涛第一,他第二。
这是没办法的事。
孙涛是副院长,业务副院长,海归,博士后,主任医师。
胡伯龙很明智地退一步。
现在,孙涛时不时会来普外科做手术,频率不是很高,一个月3、4台。
胡伯龙说:“刘牧樵同学,时间上,你自己安排。皮院长给我交待了,你在神经内科每天要上半天班,针灸推拿科你也要去,儿科有会诊,你也要参加……咦,这么一罗列,我就不淡定了,你多面手,是不是也太多面手了?你小小年纪,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的知识?”
刘牧樵咧嘴笑了笑。
胡伯龙接着说:“你要真有本事,也跟我做几台胰腺癌手术!”
这句话是开玩笑的。
可是,这句话却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有没有这个可能?
有两个才进主任医生的中年骨干,不得不转过头,打量一下刘牧樵,这是脑干都敢动,还能做帕金森Taoshift法,还能做穿刺治疗癫痫,这样的角色是狠角,不得不防啊。
在医生队伍中,插队是忌讳,也是不道德的。
前头的人,辛辛苦苦,忍辱负重,任劳任怨干了十几年、几十年,熬到有机会接班,或者可以做某种手术的时候,你一个后来者突然冒出来,抢了先,人家会怎么想?
医院的上升通道非常的窄,霸占科主任位子,一般一占就是十多年,某种术式的手术也是的,前头的人不退,不主动让,后面的人就永远只能做做阑尾炎,做做疝气手术。
这和内科不同。
外科的丛林法则更明显。
在外科出人头地,只有几条路可走,一是跟定一个人,这个人当然是主任或者孙涛这样的副院长,紧跟他,一般不会有亏吃;第二是进修学习,出去学回来某种新的术式,你也可能突围出来;第三就是科研,弄出一两篇高水平的论文来,超越别人,快速晋升,抢占高地。
还有一种机会,那就是技术革新的大背景下抓住机会,谁抓住了机会,谁就可能一步登天。
二十年前,外科系统的腹腔镜出现了,一些年轻人就因为这场技术革命,一举超越他们的前辈,成为科室的中坚。
不过,这种机会不多,几十年难得一遇。
安泰的普外科有些畸形,到现在竟然还没有把肝胆胰分开单独成科,和普通腹部外科,颈胸混在一个科室。
这不是因为人才不够,他们有六名主任医师,床位有120张,没有分科,是因为孙涛的原因。
本来,在两年前就应该分科了,但那时候孙涛刚好来做副院长,他说,他在美留学的时候,就是腹部外科混在一起的,这样可以整合资源,形成竞争优势。
这句话,内部人都知道完全是一句鬼话。
真正的原因,是省立医院的肝胆科做得太好了,他们组建了院中院,叫做省立医院肝胆医院,床位接近1000张。
安泰根本就没有信心成立独立的肝胆胰科。
现在,几名还从来没有弄过胰腺的主任医生,不得不多看刘牧樵几眼了。
你不会作怪吧?
你不会突然又冒出天分来吧?
你要是能做胰腺手术,我掐死你!
刘牧樵打了一个寒颤。
几个人看着他,就好像大灰狼的眼睛焕发着恶毒的光芒。
刘牧樵没准备做哑巴,他得打个招呼。
“各位老师,大家好,我刘牧樵来向大家学知识,主要是我想做一个完整的医生,缺了外科实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毕业生了。今后,请各位老师多多关照。”
几句客气话,迅速缓和了气氛。
“刘牧樵同学,你在外科方面,有没有特殊的才能?就是说,你有没有发现,你和神经内科一样,和卒中的治疗那样,有特别的天赋?”秃顶的杜教授说话了。
他是资深的主任医生,大部分手术他都能主刀了,只有胰头癌,他还只能给胡伯龙和孙涛做一助。
他是最担心刘牧樵有特殊才能的。
第237章 听我刘老师的
胡伯龙是主任,统管这个科室,但也分管了一个治疗组,手下有一个副主任医师1名,主治医师1名,住院医师2名,他们共有16张床位,也就是每个住院医生管了8张床位。
这是他的嫡系,胡伯龙主刀的患者,大多由他们管理。
副主任医师唐翼龙是高年资副主任医生,由于没名额,进主任医师还不知道要到哪一年。
所以,为了照顾他,胡伯龙分了一个治疗组给他。
但副主任医师也不止他一个,为了平衡关系,胡伯龙就亲自带他们这组。这样,别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主治医生李晓龙博士毕业,主要研究肝胆疾病,是胡伯龙重点培养的对象。
住院医生蒋薇薇是普外唯一的女医生,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五五左右,带一只大大的近视眼镜,占了半张脸庞。今年才28岁,两颗门牙格外大,加上属兔,她的外号就叫大白兔。
她也喜欢戴一顶有两只兔耳朵的帽子。
住院医生唐少华今年30岁,学历硕士,到了进主治的年龄。
今后,他们就是一组的了。
当然,还有几个实习医生。
刚好,今天胡伯龙查自己这组的房,刘牧樵跟在后面,兴致很高。
一是新环境,二是新科室,许多新的病种都会要接触到。
“刘牧樵,这个患者是阑尾炎,穿孔了的,术后3天。你说说,阑尾炎的特征。”胡伯龙笑着问刘牧樵。
他有意让刘牧樵多学点知识,医院培养的重点人物,我外科胡伯龙没点贡献怎么成?
刘牧樵想了想,说:“转移性腹痛,最后的痛点落在右下腹。右下腹有压痛反跳痛。还有……”
“嗯,大致上就是这些。你说说,它应该和那些疾病相鉴别呢?”胡伯龙又问。
“要与胆囊炎、肠炎、输尿管肾结石、妇科疾病等鉴别。”刘牧樵回答起来有些艰难。
“嗯,大致不错。需要鉴别的疾病,还有很多,回去后,复习一下,结合患者,印象就会比较深。”
就这样,一个一个查下去,每查一个患者,胡伯龙就会提一些问题。
刘牧樵回答得比较生疏,但胡伯龙都是一句话,“回答得还不错,大致上是这样的,回去复习一下,下次就记住了。”
“这个患者是结肠手术,伤口不愈合,主要是脂肪液化,刘牧樵,等会,你跟着蒋薇薇换药,外科就是要多动手,动多了,就能够熟能生巧。哦,对了,还有27床,也是伤口没有处理好的,换药,也归刘牧樵你。蒋薇薇,你负责带刘牧樵。”
刘牧樵转头看了一眼蒋薇薇,她也刚好转头看他。
蒋薇薇的头微微昂起,瘪了瘪嘴,嘴角有一丝轻蔑的笑容。
很快,16张床位就查完了。
胡伯龙要去看另一组的几个特殊患者,都是术后,他得检查手术后的情况。
医嘱很简单,和内科系统有明显差别,外科医生很少把时间浪费在开医嘱上,除了消炎的药,其他都是常规,从术后到出院,很少变化。
“刘牧樵,你会换药吗?”蒋薇薇扶了扶大眼镜,“实习生都应该会换的,不一定要我指导吧?”
刘牧樵咧嘴一笑,说:“蒋老师,你就歇着吧,换药,那是没问题的。”
蒋薇薇说:“那行,你去换药,我来写病历,昨天的入院记录还没写,发现了又会扣质控分。”
她指着两个实习生说:“你们两位同学去帮忙。他虽然也是实习生,但是,他不同,他是刘牧樵,你们得把他当作老师。不过,刘牧樵第一次到外科实习,换药,你们指导他换。”
这两个同学是刘牧樵的同学,不是一个班的而已,原先就认识。关于刘牧樵的传奇,他们自然知道。
这两个实习生熟门熟路,准备换药物件自然是他们的事,几分钟,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换药车。
刘牧樵想笑。
清创缝合,自己早已经是大师级水平。
伤口换药,也属于清创缝合之列。
小意思。
大师级水平,整个普外科,有没有清创缝合大师很难说,一般的医生,追求的不是清创缝合,这是基础,往往,对基础的东西更容易被人忽视。
外科医生,追求的是高大上的手术,大家都喜欢钻研结肠癌根治术,更喜欢做胰腺、肝脏和胃的手术。
谁会研究最普通的清创缝合术?
刘牧樵来到病床,揭开纱布,认真看了看伤口,又闻了闻,点了点头,说:“大爷,你这伤口有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
“嗯,没关系,我今天帮你彻底处理一下伤口。过几天,应该就好了。”刘牧樵直起腰,准备清创。
“你行吗?”
患者高度怀疑。
过去,是蒋薇薇帮他换,现在换一个小哥,你见识过这种伤口吗?
“你放心,我今天帮你清创,然后,缝起来,过些天拆线就行了。”
“你真的有把握?”
“你放心,没把握,我帮你清创?”
“痛不?”
“不痛。你睡一觉,什么事都做好了。”
“你是说打麻药?全麻?”
“不需要,睡吧,睡吧。”
刘牧樵拿着马醉木在患者鼻子前晃动几下,他挣扎了几下,沉沉地睡去了。
两个实习生惊骇地看着刚才的这一幕,又不敢问,你看我,我看你,这是真的吗?
刘牧樵根本没理会人家,拿起持物钳,夹了一块酒精棉球,在患者的伤口上擦了起来。
擦了几个酒精棉球,又拿起剪刀,修剪了一下伤口,两小块坏死组织被剪掉了,又用酒精棉球擦了几次。
然后,拿起持针钳,夹住弯针,开始缝皮。
两个实习生惊讶之余,感觉不对劲。
蒋薇薇反复教导他们,这个伤口重点在引流!
你这是缝合,伤口内的炎性分泌物怎么引流?
伤口不会越烂越大吗?
“等等,刘牧樵同——老师,你不应该缝合。”
刘牧樵手上没停,嘴里说:“这个患者伤口的炎症并不严重,我清创了,很干净了,可以做一期缝合了。”
“蒋老师不是这么讲的。”
“对,蒋老师水平不够,今后,你们听我刘老师的。”
第238章 缝!
三下五除二,刘牧樵把这个肠癌患者久久没有愈合的伤口缝了起来,再盖上纱布。
“好了,你几个月的心病,就算我帮你治好了。”
刘牧樵很快乐地咧嘴一笑。
他心里爽啊。
伤口不愈合,对患者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有些人的伤口,特别是那些血糖较高,又肥胖的患者,伤口往往是又大又深,很难愈合,换药的时候,很是吓人。
患者的焦虑心情不用多说,死的念头都可能有。
这个患者本来早就可以出院了,这个伤口害得他不但出不了院,而且对医院、对医生产生了很大的怨言,要不是胡伯龙反复做工作,解释不是因为感染的原因,而是脂肪液化,再给他免除了后期的治疗费用,否则,他真的会把医院告上法庭。
现在,一个年轻的小哥,说能够治愈他的伤口,他在怀疑的基础上,还是抱有一丝丝期望。
或许真的好了呢?
两个实习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他们心里都在嘀咕,蒋薇薇说了,要我们指导他。现在麻烦了,他根本不听,应该敞开的伤口,他却严严实实的缝了起来,连丝毫的缝隙都没留,明天不会肿起来,积大量的炎性分泌物才怪。
但是,这个刘牧樵不敢惹。
这厮,似乎很威严,有气势,甚至,他的气势和胡伯龙不相上下,他们想说话,却又不敢说,因为心里发颤啊。
他们当然不知道,刘牧樵的人气值已经快2000了,已经超过胡伯龙的人气值了。
要是刘牧樵也有一张成熟的脸,他的威严很是吓人的。
两个实习生,不敢说,他们就不说。
这是实习生规避老师臭骂的法宝。
在医院,等级森严,批评人毫不留情面,可以说,没有几个医生在一辈子中没挨过上级医生臭骂的。
实习生是食物链的最底层,他们唯一自保的手段就是少说话,让自己变得更乖巧些。
第一个患者的药换完了,又来到27床旁边,他的伤口在右上腹,是一个肝胆手术的患者。
刘牧樵仔细观察了伤口。
当他确定并没有瘘管的时候,脑子里一个声音说,缝!
对,缝!
这个患者的伤口比较麻烦一些,换成别的医生,那是绝对不敢缝合的,因为,这伤口不仅仅是深,而且皮下有很多的坏死组织,必须彻底的清创,把坏死组织清除干净,并且还得保证没有细菌感染。
一般的医生也真的办不到。
刘牧樵的右手,又在患者的鼻子附近晃了晃,马醉木树脂的效果立即发挥了效果,患者深深地进入了梦乡。
刘牧樵认真地用酒精棉球清洗了伤口,看清了那些坏死组织,一点一滴进行修剪。
两个实习生不淡定了。
你这是又准备清创缝合?
得提醒一下他。
“刘牧樵同……老师,蒋老师每天是要用双氧水清洗,然后,放置引流条,这个,你千万别缝合了。”
刘牧樵回头笑了笑,说:“刚才说的话,你又不记得了,今后,换药,你们听我刘老师的,蒋巍巍老师清创缝合水平还没入门。跟着我,你们可以学很多知识的。你们知道我清创缝合是什么水平吗?”
“什么水平?”
“大师级!”
大师级?
有这样分类的吗?
只听说住院医、主治医、副主任医,主任医,没听说过大师级。
吹!
你吹!
两个实习生根本就不信。
刘牧樵修修剪剪,最后,伤口的颜色变得非常的新鲜,和一级伤口差不多时,刘牧樵最后用酒精棉球用力擦了几次。
然后一层一层缝合起来,最后缝皮。
没留任何死腔。
也没有放置引流条。
按照常规,即使缝合,你也要留一根引流条。
刘牧樵不给伤口任何的引流机会。
两个实习生有些紧张了,得赶紧向蒋薇薇汇报,出了差错,我们提醒了,并且汇报了,我们就没有责任了。
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两个实习生推着换药车回去。
刘牧樵得意地哼着小调,往回走。
经过护士身边的时候,她们都会回过头,多看一眼刘牧樵。
普外科,也只有刘牧樵只得多瞧几眼。
胡伯龙很帅,但他只能说是老帅锅。
杜教授自己认为很帅,但护士姐妹们都把他当作油腻大叔。李晓龙不错,唐少华也不错,但刘牧樵已出现,他们立即变得黯淡无光。
“刘牧樵!”
有的美眉还挑逗一句。
“呃,你好。”
“我叫李慧瑶,记住名字哟。”
“好的,李慧瑶。”
“我叫宋妍霏。”
“哟,宋燕飞。记住了。”
……
回到病房,蒋薇薇已经不在了。
她今天出班,写完病历走了。
两个实习生想汇报,没人,怎么汇?
管他呢!
我们只是实习生,刘牧樵已经是他们医院的职工了,他犯事,关我们什么事?
再说,告密,刘牧樵不会恨我们吗?
……
第二天,胡伯龙不查这组的房,他是主任,整个病房他都要负责,所以,他得去其他组看看。
一般来说,每组,他一个星期查一次。自己这一组不算,刚好5天。
谭毅带着这组医生稍稍看了一下病人,他根本就没有过问伤口的事,见没有什么异状,草草就收场了。
外科查房比内科马虎不少。
没什么特殊的患者,甚至都不会坚持兴师动众地带一群人查房,他们花费的时间主要是在手术室里,患者情况会怎么样,手术过程就知道了。
所以,他们也用不着每天来问病情和检查身体。
就这样,一连过了3天,胡伯龙又挤出点时间来,想看看本组的病人。
“刘牧樵,这3天,我们组没有什么手术,对床上现有的十几种病,你都看书熟悉了一遍吗?”
“看了。”
“嗯,床上有什么病人,你尽可能一次就复习透,进步就会很快。换药都是你换的吧?”
“是的。”
“嗯,多动手,这两个伤口不好的病人,你要有耐心,哪怕是半年一年,也要持之以恒,总会有一天,它会愈合的。”
说着,到了肠癌那个病人床旁。
“看看你的伤口。”胡伯龙说。
病人掀开被窝,一边说:“这次有希望了,这位新医生很厉害。”
胡伯龙揭开纱布。
愣住了!
他的脸色很难看。
第239章 你是对的
胡伯龙一看气炸了。
“蒋薇薇!”
“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
“刘牧樵!”
胡伯龙慢慢转过头,“是你缝的?”
刘牧樵咧嘴一笑:“你不觉得缝合的还蛮好吗?都是美容缝合。”
胡伯龙强忍着怒火:“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这样的伤口,你敢缝合?可以不插引流条?”
刘牧樵摇头说:“真的不需要,我清创很有自信。你看看伤口呗,一定会很惊讶我的这个作品。”
“作品?”
胡伯龙到底是大主任,遇事还有几分宽容心,加上这事发生在刘牧樵身上,即使错了,重新打开伤口就是了,最多让患者在抱怨一次。
胡伯龙弯腰压了压伤口,伤口不肿,也不红,更没有渗出物,他用力挤压了几下,缝线之间也不见渗出液。
咦?
难道他做对了?
这不是要颠覆我几十年的经验吗?
胡伯龙还是不放心,拿起钳子,轻轻地把伤口撑开一些,真的非常好,渗出来的不是黄色液体,而是鲜血。
是鲜血就说明了一切,伤口没有感染。
“你保证里面没有死腔?”
“不留死腔是清创缝合的第一要点,我哪能留死腔?”
“好,看来……你是对的。”
胡伯龙苦笑着摇了摇头。
到了27床,胡伯龙回头看着刘牧樵,“这个,你不会也缝了吧?”
刘牧樵咧嘴一笑,“主任你猜对了。”
胡伯龙脸色马上就变了,很难看。
愤怒、无奈、悲观。
按照几十年的从医经验,这个患者的伤口是绝对不能缝合的,有一种慢性、毒力又不太强的细菌感染,缝合以后,会形成更大脓腔。
胡伯龙二话没说,打开患者的伤口,一看,愣住了。
与他想象的是两回事,伤口非常的好。
不红、不肿、没有任何的渗出液。
胡伯龙用力挤压了一会,也没有丝毫的渗出液出来。
他妥协了。
“你说说,你是怎么弄的?”
“我彻底把伤口里面的坏死组织,肉芽组织都清除了,很干净,所以,我敢缝合。”
“放一根引流液不是更保险吗?”
这是基本的常识。
“没必要啊,手术是我做的,既然做彻底了,何必多此一举?”
这句话,出自一个实习生嘴里,虽然有些幼稚,但大佬级的胡伯龙一听,心里像是狠狠地被撞击了一下。
很多时候,在手术台上,他们明明有把握,但就是不放心,最后画蛇添足。
对呀,既然做彻底了,何必多此一举,这就是信心问题!
“蒋薇薇,这个患者做清创,你参加了吗?”
“我根本就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的,我那天出班,写完病历就走了。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注意。”
“那,刘牧樵,你怎么联系手术室的?”
刘牧樵疑惑了几秒钟,突然明白了,对了,这个患者做二次清创,应该要进手术室,没有麻醉怎么可能?
实习生答话了。
“他就在这里做的,没进手术室。”
“没进手术室?不痛?”胡伯龙问。
患者听明白了,赶紧说:“痛?我睡一觉,醒来,人都不见了,没感觉痛。”
“他不知弄什么鬼,把手在患者鼻子前晃悠晃悠,他就睡着了。不会是传说中的催眠术吧?”实习生说。
几个人转过头,看着刘牧樵。
“解释一下。”
“你们相信?”
“过去,熊本吉声称自己会催眠术。”
“后来他不是没再提起这事吗?”
胡伯龙没有再追问,他也不会相信刘牧樵会催眠术,很可能,恰好患者打瞌睡了,而刘牧樵的动作又轻,没有引起他太多的不适。
信,肯定是不信,但胡伯龙还是强烈地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换药,不会痛?
睡得着吗?
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看完16个病人,对刘牧樵说:“今天跟我上手术台,胰头癌,见识见识。”
作为普外科医生,做胰头癌手术是最高境界,一辈子能混到主刀,是每一个普外医生终身的梦想。
实现这种梦想很难,一是要达到这个水平,没有几千上万台手术经验,基本上别做这个梦,第二,你还得是要混到这个资历,不是老大,也得是老二。
一个科室里,有两个胰头癌主刀,那就是相当豪华的人才储备了,这样的科室,绝对是医院的品牌科室。
胡伯龙很得意自己的成就,他做胰腺癌已经快10年了,大约做了近300台次了。
做过300台胰腺癌手术,当然是普外科的绝对权威。
他要带刘牧樵去见识,这样高大上的手术,绝对不是一个穿刺可以比拟的。当然,刘牧樵的穿刺也很牛逼,他也算是第一梯队的人物,但是,对于做过胰腺癌手术的人来说,穿刺成名的刘牧樵,还很难动摇外科大佬的自尊心。
刘牧樵也早听说过,外科人瞧不起内科人,他们比内科医生多掌握了一门技能。
外科技能可不是说想掌握就能掌握的。
到了手术室。
刘牧樵很少进安泰医院手术室,有些陌生,手术室里的护士麻醉师,他认识的不多。
麻师只认得一个叫何巧的医师。
护士,上几次见过,印象不深,都只露出两只眼睛,很难认出谁是谁,即使想评价一下丑美,你也很难确定准确性。
在手术室,眼睛、身材,还有就是声音,是给别人的第一印象。
很多人以为,手术室工作最单调,最没有色彩,其实错了,手术室里很有情调。
手术室的氛围一般都很活跃,新闻、八卦、黄段子,时不时就冒出来了。
除非手术进入到了最关键时期,否则,医护人员并不刻板。
外科主力医生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病房,而是在手术室,有时候连轴转几十个小时都待在手术室里,如果在手术室里始终保持刻板、严肃,哪会把人逼疯。
也确实,手术做多了,就和我们开车是一样的,轻松、愉悦、还能聊聊天。
但是,到了高难度的大手术,加上有大牌教授坐镇,那气氛就严肃得很。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牌教授也是人,在轻松、次要的时候,他可能会给大家带来意想不到的快乐。
往往,他们的段子更经典。
今天,胡伯龙主刀,刘牧樵分到的职位是第四助。
四助,呵呵,基本上是二三助累了,他替补上来做做吸引,很简单,拿着软管,帮着吸引手术视野里的血液、盐水。
还有就是拉钩,其他的,连缝皮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240章 麻烦了
胡伯龙主刀。
杜教授是第一助手。
杜教授全名杜小平,今年50出头,秃顶,比胡伯龙小4岁,但容光还没有胡伯龙好,一脸的苦相。
如果不出意料,再干几年,胰腺癌手术主刀就该轮到他了。
他后面还有几个追兵,他不时得回头看看,总结一下过往的时光,预测一下未来的形势。
他得出一个结论,无论是胡伯龙主刀,还是孙涛主刀,他都会霸着一助,有时候一助旁落,他也会占住二助的位子。
今天,他又成功地占据了一助的位置。
二助和三组是两个副主任医师,刘牧樵站在四助的位子上。
他干脆拢着手,在一旁做旁观者。
四助,他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事干。
拉钩?
嗯,如果这也算事的话,那他也不会闲着。
开膛破肚,形容胰腺癌手术一点也不过。
还有结肠癌手术也是大开大合。
这类手术,腹腔有多长就要开多长,这和阑尾手术理念绝不相同。
阑尾手术是口子越小越体现水平,而结肠癌,胰腺癌,口子是越大越好,几乎把腹腔完全敞开,不留视野的死角。
杜小平一刀从剑突下开始,沿着中线,一直开到耻骨联合处。
第二刀又深一点,是腹直肌鞘膜连接处的筋膜,他也是一刀。
一看就是老手了。
他持手术刀的手,精、准、稳,不是经过千锤百炼,哪有这么好的手法,笔直的切口,深浅一致。
此时要是换上刘牧樵上,伤口肯定会歪歪斜斜,深浅不一,还会分叉,边沿也不会整齐。
别说一刀从上到下,十刀也到不了。
进了腹腔,切开腹膜,视野就出现了。
白花花的板油,清晰可见的血管,还在蠕动的肠管,加上一股热气。刘牧樵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杜小平的任务告一段落。
胡伯龙拿起了钳子和镊子。
“拉开!”
二助和三助一起用力,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顿时,胰腺暴露了。
胡伯龙用钳子夹起系膜,右手的刀片顺着钳子的下沿切过来,三刀、五刀,视野进一步扩大。
杜小平帮着扩大视野,有血液渗出的地方,他负责打扫。
电刀一点,血就止住了。
费了半天功夫,都是在外围打扫,胰腺,他们还没有动一下。
今天这个手术,不能急躁。
胰头癌,要切除肿瘤,吻合胰管,胆管和肠管,还要清扫胰腺附近的淋巴和血管等。
没有6、7个小时,别想下台。
所以,先做好准备,打扫好外围,再进入实质性的手术,这样,手术才会完美。
到目前为止,刘牧樵还没有出一份力,他也就是能看到三分之一的腹腔视野,至于胰腺,他这个位子看不到。
“老杜,可能情况不妙。”胡伯龙徒手伸到胰腺的后面。
“粘连很严重?”杜小平问。
“不管是粘连的问题,好像涉及到了腹主动脉,剥离的话,会损伤血管的。”胡伯龙说。
“那就只能撤退了?”
“别急,我再摸摸。”
胡伯龙的右手始终在胰腺的后面摸索,大约过了10分钟,他脸色一喜,“有希望了。没有完全粘连。”
“那就好,再看看胰动脉。”杜小平说。
胰腺动脉是胰腺的主要供血血管,他是从胃底动脉分出来的一个分支,一旦它受到侵害,手术也完不成。
胡伯龙的手十分的灵巧,他几乎没有移动胰腺的位置,有摸索到了胰动脉附近。
糟糕,这里也是有粘连。
又过了10分钟,他才吁了一口气。
好了,可以进行。
谁知,话音未落,出血了!
嗯?
怎么回事?
胰腺底部冒出了血液。
二助迅速拿出吸引管,把血液吸引干净。
可是,吸引才结束,马上又涌进来血液。
胡伯龙只好又把手伸进去。
他准备徒手止血。
但是,这不是某一根血管的问题,而是他刚才剥离组织时,癌症浸润的毛细血管破裂出血。
这种出血很麻烦。
一是出血位置在胰腺后面,根本结扎不到,二是没有明显的出血点。
他从杜小平手里接过电刀,小心翼翼随着手指,电刀几乎是贴在手指尖,在胰腺后面扫荡。
这种操作有几分危险,有时候自己的手可能被烧灼。
不过,胡伯龙并不紧张。
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经过这一番操作后,血液渗出的速度减慢了很多,但是,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
“游离胰腺尾部。”
“开放止血视野。”
“增加一个左侧腹部横切口。”
胡伯龙下达了一连串的指示。
看来,今天很不顺利,还根本没正面交战,前哨站就打得难解难分。
“备血!900毫升。”
“已经备了3个。”
“那再备3个,先输900毫升。”
杜小平在做横切口,接着又游离胰腺尾部。
刘牧樵终于有事做了。
又多了一个拉钩的。
胰腺尾部游离出来了。
胡伯龙提起尾部一看,吸了一口凉气。
他和杜小平同时骂了一句,卧槽!
看来,胰腺尾部游离这一招没有价值,还是只能正面进攻。
血,不止了,让它流。
尽快游离肿瘤才是正道。
胡伯龙和杜小平同时操作,两个人,一个分离胰腺下沿,一个分离胰腺上沿。二助压着十二指肠,努力暴露胰胆管,这里是最关键的地方,无论如何,这个部位是不能损伤的。
等会,手术还有分别吻合胰管和胆管。
十二指肠压坏了没关系,反正要切除的。
不把时间浪费到止血上,是要下很大决心的。
胡伯龙已经准备了6个血,1800毫升,也就是说,只要出血量控制在1800毫升以内,他们就有时间做下面的操作。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往日的八卦、段子,一个也没有,所有人的精力全部集中在手术之上。
胡伯龙的额头微微出汗了。
杜小平本来就是一个光头,在手术帽中冒着热气。
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必须聚精会神。
刘牧樵就不需要。
他只需要保持这个姿势,拉开左腹部的皮肤和肌肉。
他在开小差。
在数他的初级宝盒。
一个,两个,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