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拒绝
留下来吧!
这是惊愕之后,众人最后的劝告。
刘牧樵摇头。
院长加价了,说:“你开价,你敢说,我敢给!”
“院长,你很不错,你比我们皮院长厉害了一百倍。部里给我3亿资金,他坚持不肯投在我们神经科上,说什么雨露均沾,要一碗水端平。你比他英明很多。
可惜,我不能来三院,因为,安泰医院在修建神经科大楼,投资3亿,我不能做半途而废的事,有始有终,你说,对不对?”
院长使劲咽了下口水。
“刘博士,3亿,对于我们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我也可以给你投资3亿。安泰那里的3亿,是医院搞了建设,就不会浪费,他们一样可以开展其他业务。来吧,到我这儿来,我们也投入3亿,并且,你个人,我们再给你配备一辆豪车,怎么样?”
赵一霖,邹医生,眼睛都发光。
刘牧樵缓缓摇头。
“院长,你不要劝我了,我哪里也不会去,就在清江安泰医院。至于为什么,是我认定那里就是我的舞台。现在的安泰确实不算大,但是,很快,他会强大起来。我有个建议,我想让我们医院的院长、副院长到你这儿来学习进修,医院要腾飞,真的不是有几个拔尖的医生就行了,而必须有几个好的带头人。院长,可以吗?”
“你是说,你派你们院长到我这里来进修?”
“是这么个意思,但不能这么表达,我会动员他们来的,前提是,你必须答应。”
“哈哈哈!”
院长笑得很苦。
这样的人才,怎么不为我用?
“答应吗?”
“好,我答应。”
“那,谢谢了。”
“不过,我提个醒,刘牧樵,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你们院长不一定听你的,天下所有的院长,虽然不敢说百分之一百,但是,绝大多数院长都是很自负的,都认为自己是很了不起的人才。说真的,能认识自己不足的院长,本身他就是比较厉害的,越是平庸的院长,越认为自己很厉害。
所以,你们院长,我没见过,但我肯定,他自我感觉良好。你动员他来进修,他会仇视你,认为你贬低了他。
这是一,你要想清楚,动不动员他们来,你要有思想准备。第二,你是一个人才,每个人的发展都是有天花板的,医院大,天花板高,医院小,天花板低,你在安泰医院,天花板非常低。为了你个人的发展前途,我提个醒,你应该改变你的想法。
你可以不到我们三院,我可以帮你向一院推荐,即便是协和,我也可以帮你推荐,真的,刘博士,你不能浪费了你自己。”
肺腑之言。
这个院长真的不错。
帮他一把?
“院长,你人品很不错,你所说的,我非常感谢。我不准备全面解释,挪窝的事,我不会。谢谢你的提醒。院长,我想,我们今后有可以合作的机会。如果你想把神经科搞上去,我们有很大的合作空间,你可以派几个人到我们这儿进修,脑卒中这一块,安泰医院有优势。
至于你们开不开展帕金森手术Taoshift法,我不知道。要是想开展,我可以定期飞过来帮你们。”
院长的智商很高,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话。
他焦急地看着赵一霖和邹医生,“你们不会动摇吧?我可是诚心诚意的。”
赵一霖苦笑着说:“院长,我也是诚心诚意的想啊,30年前,我就想了,可是,刘牧樵不来,我们留下来有意义吗?”
邹医生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你们是一个团队,同进退?”
“说得客气一点,是的,同进退,说得不好听,我们只能追随他。”
明白了。
什么都明白了。
失落感很强。
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堂堂三院,竟然连安泰医院的人都没有留下来,失败呀。
……
非常遗憾。
叶中浩院士非常遗憾。
他现在在京城,不能和刘牧樵面谈。
诊断了连他都没有诊断出来的疾病,不是嫉妒,他想要和刘牧樵探讨。
可惜,他在京城开一个很严肃的会议,不能飞回来。
他在电话里说:“这样的人才,你们应该留下来。什么,他还只是本科生?告诉他,报考我的硕博连读,只要他的外语分数过关,我就招录。什么?三门外语?好,你跟他说,我可以动用我的特招权,录取他了。”
可是,等宋副院长把这个消息告诉刘牧樵时,他并没有显示很兴奋的样子,而是淡淡地说。
“再说吧。”
再说吧?
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你还拒绝一个院士招录你为博士生?
……
上了高铁,邹医生都还在叹息。
“可惜了哇,兄弟,你真的是没有人生阅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一次给你脱胎换骨的机会,你就这样任性——不是任性,你是装逼,你是有傻气,你智商高,情商低,你是蠢货。”
“邹庆祥,你就不会少说两句吗?”
“我怎么不说?他这样蠢,不说他,下次有这样的机会,他还会浪费。”
赵一霖转过头,说:“刘牧樵,你也别怪邹医生骂你,今天你这个决定确实有问题。你自己回去还想想吧,安泰医院,我们走出去看看就知道了,确实上不得台面,和三院这样的名院比,我们毛都不算。”
邹医生又接着说:“我知道你的想法,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可是,你到了三院,你也不是凤尾呀,你还是凤头啊,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刘牧樵有些烦了。
但人家的心思,他也理解,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默默承受邹医生对他的臭骂。
赵一霖又说:“我们要和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合作,要是换一个平台,换成三院那就比较理想了。安泰,确实是小了一点。”
赵一霖其实今天是最失落的,他做了一辈子的梦,梦想在花城安家落户,今天差点就梦想成真了,没想到刘牧樵死活不同意。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得搞清楚刘牧樵的内心世界。
“刘牧樵,我问你,你老实讲,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和邹医生你都信得过,你说说内心话,为什么拒绝三院的请求。”
第212章 看谁更浑
刘牧樵推了推眼镜。
“主任,说实在的,你要我说理由,我真的很难,说实话,仅仅是凭感觉,我觉得在安泰医院会比较好。我也知道,人,绝大多数人来说,舞台比能力更重要。拒绝三院的邀请,确实是没有道理的。三院是有两名院士的医院,属于国家级医院,这个舞台真的是够大了。今后,国际合作,上得了台面。并且,作为三院的人,走到哪,都可以挺起胸,昂起头。这个舞台,确实更适合我。可是,主任,我内心有种感觉,不离开安泰医院比较好。我都对安泰有感情了。”
赵一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既然你都说对安泰有感情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我都在安泰医院工作30多年了,这块田,耕作了这么多年,不爱,那是假的。好吧,我们继续吧,从安泰出发,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噗!”
“笑啥?”
“我笑你都变成诗人了。”
刘牧樵笑了。
赵一霖接着也笑了。
邹医生苦着个脸。
还笑,还笑得出来!
高铁的时速达到了350,刘牧樵看着窗外的田野,心情格外的舒畅。
这时候,广播响了。
“通知,7号车厢有一名旅客突发疾病,请求医生支援。”
“走!”赵一霖喊了一声。
刘牧樵和邹医生赶紧起来,往7号车厢跑去。
已经围了一圈人。
“让开一下,我们是医生。”
“我们也是医生。”
“人怎么样了?”
有个人蹲着在检查。
“心跳呼吸没了。”
接着就有人在做徒手心肺复苏。
“参加抢救的医生请在这里留下信息,姓名,执业医院,身份证号码。”一个穿着制服的人在喊。
有人在登记。
这是在为打官司做准备。
“我来!”
赵一霖见做心肺复苏的人是个菜鸟,扒开那人开始胸外按摩。
做了一会,感觉不对劲,病人根本没有复活的迹象。
“刘牧樵,你上!”
刘牧樵准备上,却被穿制服的人拦住了。
“你有医师资格吗?”
“没有。”
“那你就别碰病人。”
“资格证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
“好吧。那就请有资格证的救吧。”
赵一霖累了,胸外按摩是很耗体力的,另一个中年医师接着按压。
“来,你这位老同志,登记一下,姓名,身份证号码和执业医院。”他是对赵一霖说的。
赵一霖拿起笔,在那里登记,还被人家拍了一个视频。
刘牧樵看着地上做按压的,他终于忍不住了。
“不对呀,你这样没用的,还是我来吧。”
刘牧樵蹲下去,正准备做心肺复苏,突然脖子上一紧,被人抓住了衣领,一拽,一个趔趄,摔在地板上。
“说了你不能碰病人!”
刘牧樵没有退缩,爬起来,对准患者心前区,大约是左心房的地方,连续叩击了3下。
“嗨嗨!你这是干嘛?”
“你这就不对了。”
“嗨!住手!”
引众怒了。
你莫名其妙打病人,病人惹你了?
刘牧樵瞄了一眼病人的脖子。
他微笑着站了起来。
淡淡地说:“心跳恢复了。”
什么,病人心跳恢复了?
果然,有人摸了摸颈动脉,病人心跳有了。
呼吸也有了。
“你别走。”穿制服的人说。
“要登记?我可是没有医师资格证的。”
“那你把姓名、身份证号码登记一下,有没有纠纷,我不敢说,但是,至少,他们能够找到你。”
刘牧樵看了一眼穿制服的,也没和他辩论,拿起笔,做了登记。
根据医师法,紧急情况,执业医生是可以施救的,在没有执业医师的时候,普通人也可以施救。
所以,刚才这位穿制服的人,做事过于谨慎。
邹医生惊奇地看着刘牧樵。
你徒手心肺复苏也这样厉害了?那我这个除颤高手还有什么意义?
……
回到座位上,麻烦了,有个大汉占了位子。
“这是我们的位子。”邹医生提醒道。
“谁说是你们的位子?刚才,这里没人,我坐了就是我的,后面有位子,你们不会去坐吗?”
这个大汉有点浑,一副不讲理的样子,刘牧樵不得不皱了皱眉头。
赵一霖没说话。
有年轻人挡着,也轮不到他说话。
“各人坐各人的座位,这是规矩。”邹医生掏出车票说,“你看,这位子是我的。”
“你是C位,我做A位,关你卵事啊。”
“咦,你还骂人?我们几个是一起的,怎么不关我的事?”邹医生大声说。
“你们几个一起的,人多势众对吧?你们敢打架?我不怕!我一个对你们仨,嘿嘿,动手啊!”
刘牧樵挤了进来,说:“你是犯浑对吧?占了座位还有理?”
“没理又怎么样?你敢咋的,你有本事打我呀!”
“你别口口声声打打打,这世界,除了打,还有别的办法。刘牧樵,你去找乘务员,我就不信,他可以无法无天。”赵一霖大声说。
“什么事?什么事?”刚好,穿制服的到了。
“他占了我们的座位。”
“拿票出来。都拿出来。”穿制服的喝道。
赵一霖、邹医生和刘牧樵都拿出了票。
“你,起来,这是人家的座位,你不能占。”
“我为什么不能坐?我就要坐,你奈何我?有本事你抓我呀。”大汉说起话来,一股的臭味。
“我警告你,你违反了规定,我可以对你实行强制措施。”
“哈哈,哈哈,我怕,我好怕啊。”这个大汉越来越嚣张。
刘牧樵在想,他凭什么嚣张?
对了,凭他这身肌肉,再加上他一个文盲。
文盲加肌肉等于浑,这种人你跟他说讲法是没用的。
好吧,那就看谁更浑吧。
“同志,您让一让,他可能会比较听我的。”刘牧樵说。
“他会听你的?”他退后了一步。
刘牧樵上前,伸出右手,一个虎爪,揪住他的衣服,一拽,一个两百多斤的汉子就从座位上拽了出来。
汉子反应过来,一拳打来,刘牧樵迎着拳头一个“鹿抵”,大汉整个身子就飞起来了。
飞到了厕所门口。
“嘭!”
一声巨响。
列车都摇了摇。
“妈滴,打老子啊!你想死啊。”大汉爬起来。
刘牧樵一个虎扑,大汉又被撞飞了两米,“嘭!”身子重重地撞到了列车过道壁。
他再次爬起,刘牧樵一个“虎举”,两百多斤的身躯,被刘牧樵高高举起,然后,对着过道一掷,第三次倒地。
“嘭!”
这次,大汉起不来了。
“起来呀。”
“算了。不打了。”
“怎么不打了?你不是一打三吗?来来,根本就不过瘾。”
“不打了。”
“你说不打了就不打了?我还没过瘾!”
刘牧樵走过去。
“啪!”
“啪!”
“啪!”
三声清脆的耳光。
“好!”
“赞!”
一片喝彩声。
就连那个穿制服的也大声喊起来:“爽啊!”
第213章 繁荣昌盛
邹医生反复看着刘牧樵,你什么时候还有这么一手?两百多斤的汉子,你好像是丢稻草人一样?
邹医生真的想不通。
不过,邹医生很快活,今天过得是非常舒适,兜里多了一扎票子,摸着,心暖暖的。
在此之前,赵一霖和邹医生都变穷光蛋了,钱,都投进公司做启动资金了。
邹医生家里管得比较严,每个月的收入,不管是医院发的,还是别的途径得来的,他都一律上缴家库,掌控财政大权的老婆,则每月有计划地划拨规定数额的零花钱。
零花钱不多,仅仅够偶然喝几杯小酒。
麻将是没得打,赢了好说,输了可不好交差。再说,赵一霖也不同意科室主力打麻将,规定得很严,所以,邹医生每月喝小酒的零钱还是够了。
这一次投资,要一笔大钱,动员老婆把积蓄都拿出来赌一把,没想到,他老婆很是英明,不但把积蓄全部投进去了,还到娘家借了30万。
她认为,这样的风险投资真的值得投。
咱国人,虽然很多人仇富,但是,同时也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自己成为富人。你看彩票店里就清楚,买彩票的人,各个层次的人都有。
邹医生老婆就是开彩票店的,她自己很少买,除非奖池里有大金额了,偶然也买几注,她知道,自己中大奖的机会即使再活五百年,投中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
但这一次,她把整个家当都赌上了,做富婆的梦很强烈,并且她预感到,这一次投资,自己离成功非常的近,似乎成功就在隔壁,出门,拐个弯就能见到。
兜里是8000,邹医生没有想到会分到这么多。
一天赚了8000,真的不少,往后,还有几次飞刀的机会,说不定,随着名气的传播,这样的机会会越来越多。
回到安泰医院的神经内科,赵一霖皱了皱眉头,才从干净整洁的三院回来,再看看自己的科室,真的成了集中营。
加床,放眼望去,整条走廊都是满满的,人,更是熙熙攘攘,每张床上,除了病人,几乎都还窝着一两个人。
物品,和春运的火车站并无二致。
桶子、脸盆、被子、衣裤、毛巾。
五颜六色的物品,很张扬地堆放在病床底下和床头,而换洗了的衣裤,则和算命先生的旗幡一般高高挂起,在走廊上飘扬。
这也是病房?
赵一霖苦笑了几声。
这并不是苦恼,而是欣慰,整个安泰医院,也只有我们神经内科有如此昌盛繁荣的景象。
赵一霖和刘牧樵是直奔监护室的。
监护室里有几个病人在等待他们。
刘建新和鲁路、文兴宇已经累了一天了,接下来,上场的是刘牧樵他们了。
邹医生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自己已经平安到家,现在要去做手术了。
为了训练邹医生他们,刘牧樵尽量不动手,即使动手,也争取只做关键几个步骤,其他的都让给邹医生他们。
当然,有一部分病人,永远都需要刘牧樵亲自动手的,就是那些小血肿,那些部位比较深的,或者接近脑干的。
今天,就有两个非得刘牧樵动手不可。
王艺有些兴奋。
很久都没有这样加夜班了,有机会和刘牧樵一起加夜班,心情是很愉悦的。
鲁路和文兴宇没有和刘建新一起回家,他们留了下来,帮助做准备工作。
他们很主动积极,脑穿刺,几乎90%的工作都被鲁路、文兴宇他们抢着干了,刘牧樵只需负责穿刺。
赵一霖是多余的,要不是刘牧樵没有资格证,他早就可以回去了。
他什么事都不需要干。
现在,他和另一个护士在扯淡。
监护室最少都有两个护士值班。
和赵一霖扯谈的护士快四十岁了。
在监护室工作,近四十岁的人,那确实是拼的。
这个护士叫胡燕,离异,一个人过。
也正因为一个人过,她才会在这个年龄还在监护里拼搏。
神经内科监护室是全院收入最高的科室,绩效这一块,最高的拿到了18000,最少的也有14000,在安泰护理队伍中,这个绩效非常的诱人。
胡燕一个人过,但并不代表她只一个人,她还有一个儿子,只是,儿子住在爷爷家,但胡燕每个月还是拿点钱给他,再说,一个人过日子,必须得有点积蓄。
赵一霖和她聊得欢。
他本来就是一个比较逗女人喜欢的男子,之所以逗女人喜欢,除了相貌英俊之外,嘴甜也是优势之一。
邹医生就是受到赵一霖的影响,也喜欢和撩妹子。
只是,他大多时候都以失败告终。
“你们现在的名气真大,今天,你们是去了花城?那里,大医院这么多,你们竟然被当做大专家了,真是厉害。”
在胡燕眼里,赵一霖真的算不上大专家,安泰医院,谁也算不上大专家,即使孙涛,也只有进来的时候算个专家,现在,在安泰混了几年后,也不是专家了。
“可不,我们这一次露大脸了,人家院长拼命的挽留我们,给我们优厚的待遇,给我们上千万,要留我们三个。可是,我们还是回来了,因为,我们爱安泰!”
赵一霖开始吹。
“人家院长亲自留你们?”
有点儿不相信。
“你问邹医生,不信?真的,一套180平米的房子,市中心地带的,100万的零用钱,还有豪车,一人一辆。另外给我们3亿的投资,3000万的科研经费,我还是做科主任。想想,现在都流口水呀。”
“那你为啥不留下来呢?”
“哎,你这就不了解我了吧。我这个人重感情啊,安泰医院,我工作了30多年了,还有你们,我舍得离开?”
“噗!”
邹医生笑出了声。
“放狗屁也不选地方,这里是层流病房,污染环境。”赵一霖骂道。
刘牧樵基本没有听他们扯谈,他在认真做穿刺。
这是一个深部出血的病人,血量不多,本来可以保守治疗,但考虑到出血部位异常,想取一点活组织做活检,所以顺便把血抽干净。
他穿刺很慢,和平常穿刺不同,这一次,他要感觉一下出血部位的脑组织有没有不正常的。
也就是说,刘牧樵现在到了宗师级的穿刺水平,可以在穿刺中鉴别良恶性肿瘤。
确切地说,这只是初步鉴别,是不是恶性肿瘤,最终还得做病理切片,病理切片才是金指标。
刘牧樵认真地把穿刺针往里推进,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前面的脑组织硬度增加,这可不是好现象,不说百分之九十,但至少是百分之八十不是好东西。
他取了一些脑子组织做活检,在肉眼下,就看得出,应该是恶性肿瘤。
第214章 你别告诉他
第三期的实验结果出来了。
很热闹,第一批的第三期病人,第二批的第二期病人,第三批的第一期实验正式开启。
第一批实验的那批病人,一个个都是神气活现,他们成了大哥大,在第二批、第三批病人面前趾高气扬。
“看看,我们,你看我的手,我的脚,要不是在医院,我给你们跳一段鬼步舞!”
“我,宋一达,曾经很多人断定我这辈子将躺在床上,半身不遂。看看,大家见证一下,我是刘牧樵的第一批成果。记者同志,你可以采访我了。”
“谁,那个谁?嗨,我们又见面了!两个月前,我们同时躺在监护室的病床上,你很脆弱,记得吗?你说你想死,不想活了,说这辈子躺在床上,久病无孝子,你今天也站起来了。哈,我也站起来了!兄弟,我们是同样的幸运儿!”
“老谭啊,你三儿没嫌弃你吧?”
“嗨,山哥,你好啊,举起你的左手,再抬起你的左脚。不错,我们都很幸运啊,重新活过来了,还重新站起来了。”
“吃肉的老王,现在还吃肥肉吗?教训啊,老天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了,珍惜哟。烟戒了吗?什么,没戒?你这就不对了。再来一次脑梗,你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
神经内科,本就乱糟糟的,今天,加上患者家属,来了上百人,病房里真的是人挤人,肩并肩了。
那个偷药给隔壁老王吃的老太太也来了。
“隔壁老王吃了药,有效果吗?”赵一霖问。
“说了不是姓王。吃了药,有些效果了,脚都能够抬起一点点了,我今天还准备帮他带点。”
刘牧樵亲自做检查。
鲁路,文兴宇跟在后面做记录。
秦牧、凌云飞、蒋倩、陆小玲在安排谁先谁后。
赵一霖看着大家都在工作,他没具体事干,就在一旁和患者扯淡。
邹医生和刘建新在监护室做穿刺。
当然,神经科还有二十多号正规医生,以及一群进修生和实习生,他们的任务一点也不轻,光是写病历,入院记录,首次病程记录和每日的病志,就让他们写得手抽筋。
300号病人,每组负责50个患者,查房,每天就要查两个小时。
他们都是神经内科的小蜜蜂。
实验结果出来了。
第一批实验对象,有效率100%,显效率92%,治愈率达到了73%。
也就是说,只有出血量达到80毫升以上的,才会出现看得见的后遗症,出血量超过130毫升的,生活自理还有一些困难。
最重要的是,即使是出血量达到和超过了150毫升的,他们也不是完全不能生活自理,自己喂饭,自己从轮椅上转移到坐便器上,这些动作他们都能自己完成。
这就是天大的成绩。
再说,这一部分人,还不说治疗就终止了,他们还有一年的治疗期。
从一个完全不能动,到基本能够生活自理,这就是一个伟大的进步。
而出血量在80毫升以下的患者,连中风的痕迹都没有了。
所以,可以宣布,实验成功了!
宣布实验成功的新闻发布会上,刘牧樵只稍稍露了一下面,他不是喜欢张扬的人,更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他退出了镜头视野。
他喜欢安静,也喜欢治疗病人。
只要有病人治疗,他就不感到寂寞,只要有奇离古怪的病人看,他就会兴奋。他当然不是喜欢病人得某种怪病,而是别人的了怪病后,他能诊断出来,这就是成功,就有一股浓郁的快感袭来。
在新闻发布会上,赵一霖是主角,邹医生的镜头也不少,刘牧樵照了几个镜头之后,他躲在针灸推拿科在帮一个人做推拿。
瑶芳。
“别告诉赵一霖,等会他又会来啰嗦。”沈芸第三次对刘牧樵说了。
刘牧樵笑了。他现在压根儿就没有给赵一霖打电话的冲动。而沈芸的提醒确实是一而再,再而三。
刘牧樵不蠢。
但他偏不!
瑶芳躺在床上很舒服地享受着刘牧樵给她的推拿,她必须全心全意地享受着每一次的幸福。
虽然刘牧樵答应了,不论什么时候过来,他都会帮她做,但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哪有很多时间来安泰医院?
沈芸又一次提醒刘牧樵。
“赵一霖不会知道我们来了吧?”
“绝对不知道。”
“你没告诉他?我不信。”
“没有。今天是我们实验成功新闻发布会,他忙着呢!这么多的媒体,一个媒体采访十分钟,就要几个小时。”
“那好,那好,他不来最好了。”
刘牧樵想笑。
但还是忍住了。
他看着瑶芳美妙的背脊,突然笑起来,人家会怎么想?
刘牧樵运用各种手法,尽情地把推拿效果发挥出来。
推,捏,滚,拿,提,扣,紧,拧……
十几种手**流上涨,把瑶芳弄得欲死欲仙。
“还帮你做一套针灸。”刘牧樵提议。
“也是背上吗?”瑶芳芳心大乱,要是针灸要做身体的前面,那不羞死了?
“这个么,也可以只做背部。”刘牧樵咽了一下口水,做前身,他也不敢啊!
“这就好。”瑶芳松了一口气,但是,又似乎有所失落。
“我也可以做吗?”沈芸问。
“可以的,你们两个可以同时做的。”刘牧樵说。
……
赵一霖在摄像机面前落落大方介绍神经科的成就,他没必要谦虚,他说:“我们的穿刺技术世界绝对领先,到现在为止,我们接收的脑溢血病人死亡率只有0.88%,远比世界平均水平的17%低,我们是世界上唯一可以做脑干穿刺的医院,我们也是世界上少有几个可以做帕金森Taoshift手术的医院。当然,我们不做,我们没有接收这类病人的打算,但是,我们有这方面的技术储备……”
这些话,他讲了很多次了,有时候面对的是一台摄像机,有时候是几台。
“主任,沈芸来了,你真的不去看他?”邹医生也是几次提醒他了。
“不去。”赵一霖摇头。
“为什么?”
“太骚了。吃不消。”
邹医生打了一个哆嗦。
……
皮院长,孙涛副院长自然不会躲在后面。
作为医院,他们自然是主角,再说,他们也是这个团队的一员,电视台对准他们俩的时间占了一半。
他们对于推介刘牧樵,用词是非常谨慎的,他们本着点到为止的原则,尽量体现这个成果来自于集体。
当然,扼杀刘牧樵,那肯定是不行。
第215章 邹医生的热泪
“赵一霖这个死鬼真的不知道我来了?”
沈芸趴在床上,刘牧樵帮她扎针。
“应该不知道的。”刘牧樵说。
“你没说瑶芳来了?”
“没有说,我是偷偷溜走的。”
“你也是的,今天这么大的场面,你应该告诉他一声。”沈芸责怪刘牧樵。
“不行啊,告诉他了,他丢下记者就会跑过来,谁接受采访?”
“他会吗?”
“当然会呀!”
过了一会,沈芸又说:“他都讲给你听了?”
刘牧樵故作不懂,说:“什么讲给我听了?”
“呃……没什么。”
刘牧樵偷偷在笑。
过了好一会,沈芸又问:“他真的没和你讲?”
“你提示一下,哪个方面?”
“我和他……算了。没事了。”
刘牧樵差点笑出声来。
这个赵一霖的嘴巴真紧,那天在演唱会期间消失半个小时,他一点也没有透露过,难道,他们俩真的就夫妻双双了?
难怪沈芸一而再,再而三提到赵一霖。
……
“主任,现在电视台主要是采访患者了,你也不能太无情无义了吧,沈芸那儿!”邹医生在赵一霖耳边唠叨。
“你别管,你不懂。”赵一霖做了一个鬼脸。
“人家都来了一个小时了,他们时间紧,做完就会走的。”
“没事,我不去,她们是不会走的。”
“你确定?”
“有什么不确定?这点自信还没有?”
正说着,电话铃响了。
电话里,沈芸的声音。
“你真的会装啊,我来了,你会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你在哪?我马上来。我要是知道你来了,早就飞过来了,你不知道,一听你的声音,我的心就砰砰砰,每分钟跳300次,魂儿早就出窍了。”
“我在你们针灸推拿科。你再不来,我们就走了。”
“你别,我马上就来。不过,哦,对了,我还有30分钟的采访,你等我30分钟。”
谁知,电话里,沈芸吼道:“什么30分钟?3分钟!限你3分钟赶到!”
赵一霖拔腿就走,后面,传来哈哈大笑声。
邹医生只差没有在地上打滚了。
笑了几声,赵一霖的影子都不见了,突然,心一沉,我笑什么?值得我高兴吗?一老一小都有了,我一个电灯泡,还好意思在这里笑?
邹医生的眼泪滚落下来。
……
赵一霖屁颠屁颠来到针灸推拿科。
“哈罗!沈芸女士,咱们又见面了。”
“嗯,你这死鬼,竟然躲着不见我,不理你。”
“别不理我啦,我每天都想你三次,每夜都梦见你,你怎么可以狠心不理我呢?来来,我们说说悄悄话,别让这两个娃娃听见了。”
“我才不和你说悄悄话!”
“不和我说话?那我就动手不动嘴了。”
瞬间,声音没了。
刘牧樵和瑶芳惊骇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心里在问同一个问题。
“这样也可以?”
这是在治疗室啊!
赵一霖和沈芸真的在说悄悄话,只隔了几张床铺,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不知他们讲些什么。
儿童不宜。
刘牧樵赶紧把瑶芳请到隔壁办公室里,离他们远一点比较好,免得听见了尴尬。
……
邹医生痛苦地回到神经内科。
现在神经内科更加乱了,记着在病房间穿梭,见有特色的人就采访。
他们喜欢拣老农,或者皱纹比较有特点的人采访,特别是,那群本就趾高气扬的大病初愈的人,他们挤着到了摄像机前。
“我来说几句。我是钱东林,今年58岁,脑溢血,出血量70毫升,现在完全好了,你们看我的手,很有力气,看我的脚,抬得很高,我没有留下任何残疾。感谢安泰医院,感谢刘牧樵,感谢赵一霖,还感谢邹医生,感谢所有的医护人员……”
“我来说,我说几句,我叫王子豪,今年65岁,也是脑溢血,130毫升,我感谢医师护士的精心治疗,我已经差不多好了,现在可以做事了……”
“你会到隔壁人家去吗?”有人插嘴。
等他转头找是谁说这话,又被别人挤开了。
现在挤在摄像机前面的是一个女人,“我叫黄桂花,今年70岁,我脑溢血快三个月了,出血50毫升,答帮刘牧樵医生,答帮赵一霖医师,答帮邹医生,还答帮很多医师和护士,我现在全好了,又可以打麻将,又可以带孙子了,还可以到集市卖土鸡蛋了……”
“我来我来,你这口清江土话出了清江就没人听得懂了,还是我来,我会讲普通话。我,名叫赵喜云,今年79岁,退休工人,过去是开推土机的,三个月前突然中风了……”
邹医生呆呆地看着他们抢着接受采访,又听见他们感谢的时候,基本上都感谢了他,心里一股暖暖的。
没有白忙乎。
论文已经发表了,明年进副主任医生基本没有悬念了,纵观整个清江市,有几个人有这样级别的论文?
关于卒中康复治疗的正式论文,将在几天后发表。
他要在世界顶级刊物上登载!
这篇论文不仅仅是为了晋升,目标是得国家大奖,甚至是诺贝尔奖。
很多年了,国家没有科技进步特等奖落在医疗界了,这一次,或者说,今年,或者明年,得个大奖应该不是问题。
获奖者是刘牧樵,这个不必嫉妒,我们都是刘牧樵团队的。
邹医生暗暗庆幸,那次郝教授要他穿刺,他失败了,正因为他的失败,造就了一个明星。
医疗界,一颗新星冉冉升起。
刘牧樵将成为医疗界的巨人。
而我邹庆祥,就是巨人的垫脚石!
真的值得庆幸。
他跟着刘牧樵,钱,将会大把大把地收,富翁,不是梦想,虽然不图私人飞机,也不图私人游艇,但是,成一个小富翁,将不会在一个很遥远的未来。
他转身走了,走到走廊的尽头,看着窗外的街景,不禁热泪滚滚。
他突然很伤感。
每次出诊,自己只是一个配角,甚至只是一个龙套,但刘牧樵,赵一霖并没有歧视自己,每次分钱的时候,他都是一样的,一分不少。
他觉得有愧,但赵一霖和刘牧樵坚持说,出来了,就是一个团队,不分你我,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这就是真兄弟。
还有,写论文,自己是第一作者,这个光,沾得太多了。
小论文无所谓,而现在的是大论文,很大很大的论文,刘牧樵愿意把成果平分,这需要多大的气度!
刚才,就在刚才,卫视采访时,刘牧樵把他推到了前面,他挡在刘牧樵的前头,这是多么宽阔的胸怀!
为什么要嫉妒他们俩呢?
瑶芳喜欢刘牧樵,那是因为刘牧樵的推拿和刘牧樵的帅。
沈芸喜欢赵一霖,那是因为赵一霖的魅力。
自己有必要和他们比吗?
特别是刘牧樵,更不能和他比,要维护他,保护他,要帮助他,也许,这辈子……
不多想了。
回监护室去吧。
来了病人。
不惊动刘牧樵,也不惊动赵一霖,让他们心无旁骛吧。
第216章 苦逼的邹医生
刘牧樵、赵一霖和邹医生又踏上了做飞刀的舷梯,这一次,他们是应沪市医科大附属神经病医院的邀请,去治疗一个植物人。
江东省卫视的报到在医学界产生了轰动。
特别是清江大学附属医院和花城三院植物人复苏的奇迹,更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医疗界的深海爆炸了,平静的海水被炸弹震撼了。
刘牧樵他们接到了十多个医院的申请,请他们去支援。
和上次去花城一样,这次去沪市,内心是紧张的。
沪市是大都市。
他们的医疗水平,远超江东省,他们的设备,更加不是清江市可比的。
赵一霖和邹医生都有陈焕生进城的感觉。
邹医生看了看脚上的皮鞋。
奥康皮鞋是不是不够档次呢?
又看了看脖子上的领带。
金利来的牌子是不是过时了啊?
他又看了看身上的西服,定制的,用了3000元。不买名牌,订制,这种说话靠不靠谱啊?
越看越没有信心。
应该多问几个人就好了。
自己的老婆,估计光从经济方面考虑了。应该问问向丽芳,或者问一声刘娅。
对,问刘娅比较好,她年龄不是很大,又经常帮刘牧樵做参谋,她的眼光一定更强。
哎,后悔了,不该要自己的老婆出马。
现在这身打扮,是不是不伦不类呢?
再看看刘牧樵,他一身休闲服,鞋子也很随意,但是,他可以,他不论怎么穿着都显得很帅气。
再说,这厮心里有底气,他目空一切,他无所畏惧,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不在乎可以,我邹庆祥就不行。
赵一霖已经三次提醒邹医生了。
“没必要太在意衣着了,有了这个样子足够了,记着,我们是专家,是人家请来的,昂起头来,挺起胸脯来,走路,脚步要重一些!”
邹医生看了看赵一霖。
这厮虽然56岁了,是半个老头了,但是,看得出来,他曾经英俊过,帅过,并且现在还很潇洒,还很有魅力。
他一双皮鞋锃亮锃亮,牌子是红蜻蜓牌的;他裤子笔挺的,牌子是URBAN;衣服是优衣库买的夹克;头发,很自然的七分头。
很普通啊。
为啥他显得很大气?
邹医生对自己又有几分疑惑。
也穿一套休闲装?
不行!
这不是去江城,也不是去郊外,这是去沪市,大城市,国际都市,那里比花城三院更高级,自己一定要争气,一定不能丢了刘牧樵团队的丑。
必须是正装,必须穿得正正规规,不能被沪市的人把我当作乡下人看待。
他又在打量自己的皮鞋了。
怎么没有赵一霖的亮?
怎么没有赵一霖那样有精神?
裤子也是的,怎么就不挺拔呢?
短了。
脚短了。
还是微微的“O”形腿!
“哎!”
不得不叹气啊。
怎么就这样不争气呢?
技术没有刘牧樵好也就算了,可长相,怎么也长不赢他呢?难道就该我倒霉,他就该什么都占了优势?
“邹庆祥,你就别瞎折腾了,你可以了!自信,对,自信,人一定要有自信!有自信了就有了气质,有气质了,你就高贵了!”赵一霖有些恼火。
刘牧樵笑着。
笑得那么不怀好意。
“咦?邹庆祥,你打了香水?”赵一霖吸了吸鼻子,“啊呀,你还涂了口红?你作死啊!”
刘牧樵笑得更欢。
“你脸上是不是还打了粉?”赵一霖咬得牙齿咯咯响,轻声喝道,“刘牧樵,难怪你笑,你也不提醒我?”
“没事,没事,流行。”刘牧樵笑着说。
“流行?你!赶快给我把妆卸了!”赵一霖怒了。
“主任,你就放过他吧,你已经落后了,代沟,你知道吗,这就是代沟!现在的年轻人都作兴这样。”刘牧樵咧嘴笑着说。
“是嘛,他又不懂。”邹医生嘟着嘴,哝哝道。
“那刘牧樵怎么不啊!他比你还年轻!”赵一霖说。
“他没必要,本身就帅。”邹医生回答。
“我吗?我不喜欢,所以我不。”刘牧樵笑得更坏了。
“啊?你也不喜欢?那我到厕所里把妆卸了。”邹医生本来就还没坐下,往厕所里走。
很快,他就回来了。
空姐不给开门,说,现在没起飞,禁止使用厕所。
刘牧樵还是坐靠窗户的位子,赵一霖坐靠走廊,邹医生只有坐中间B位的命。
“嗯呀,你这香味太难闻了,好臭,臭得我出不了气!”赵一霖扇着鼻子附近的空气。
邹医生满脸通红。
“邹庆祥,我说,你是怎么想的?你一个堂堂的男子汉,打扮成女人样,这是几个意思?”
“哪里是女人样啦,现在很多明星不都是这样的吗?要不是我怕老婆骂,我还准备打个耳孔,戴一副耳环。幸亏没有,要不又会被你骂死。”
“你不是明星,记着,你是医生,是我们这个团队的一员,明星怎么打扮,我们不去议论,也不去指责,人家这样打扮是有目的,是有粉丝喜欢的,而你不是,你,第一,你是男人,第二,你是医生,懂吗?这不是代沟问题,这是普遍的价值观问题。”
邹医生不说话,心里还是不以为然。
刘牧樵已经不感兴趣了,他看着窗外,另一架飞机在移动。
空姐在最后一次检查。
“请开闭手机等电子设备。”
“请把椅子扶正。”
“请把小桌扳收起。”
空姐这一连串的指令都是针对邹医生说的。
人家并不是指责,只是提示,邹医生一个大红脸。怎么啦,倒霉的怎么都是我?难道,昨晚不该做那事?
妈的!
他骂自己。
很想扇自己一个耳光。
飞机起飞了。
邹医生第一件事就是去厕所卸妆。
到达沪市机场,一出站,就有一个人高高举起接机的牌子。
“热烈欢迎赵一霖教授。”
怎么是欢迎赵一霖教授?不是赵一霖教授一行吗?
怎么也不是刘牧樵?
邹医生看了一眼赵一霖,这厮很享受,眼睛发光,已经挥手和接机的人联系上了。
他竟然还飙起了英语。
“哈罗!”
邹医生立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用力抖了抖。
第217章 顶级医院
医科大附属神经精神医院坐落在沪东新区,三栋雄伟的建筑别具一格,花园式的院落看不到一辆车子,地面全部都是花草和雕塑,就连保安都格外的精神抖擞。
除了花草,地面全部是大理石铺就,就连台阶都是红色的花岗岩。
邹医生提着昂贵的提箱,跟在刘牧樵的后面,东张西望。
人并不显得很多,路过的,大多手里提着CT袋,或者核磁共振片子袋子,上面写着几个炫目的大字:“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
这里是全国最高级的神经科医院之一,这里面,还有不少的外籍专家。
有的是请来的指导老师,有的是来这里参与研究的专家,也有一些是来进修学习的专科医师。
接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隆重,只来了一个人,他还是司机。
邹医生是满意了。
刘牧樵根本就不在意。
失落的是赵一霖。
他以为,至少还有一个科室副主任一级的人来接他们。
等到了医院门口,依然没有人迎接。
这和花城相比,这里的人冷多了。
司机带着赵一霖一行上了员工电梯,一直开到22层才上来两个人。
两个极为美丽的护士。
邹医生的眼睛一亮。
他紧紧盯住人家的脸。
好美呀。
他使劲咽了一口口水。
而两名护士,则又盯着刘牧樵。
“陶主任,你这是又接了专家?日籍教授?”她们又盯着赵一霖看。
“不是日籍专家,是我们本国的,江东省来的。”陶主任说。
“嚯!江东省?”
她们严重地怀疑。
“是的,24病室有个植物人,都五年了,请他们会诊和治疗。”
“嚯!高级专家啊。”
两名护士都望着赵一霖的脸,不再是不屑,而是敬佩。
谁都知道,植物人的治疗,那是世界级难题,让植物人苏醒,一百个中也很难有几个,大多还是病人该醒了,在治疗上,还没有可以复制的经验。
既然是治疗植物人的专家,就应该有过成功的案例。
她们终于朝邹医生看了几眼。
不过,她们看的是他手里的箱子。
这个箱子,亚光的宇宙黑,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至少,它很张扬,独具一格的风格,一看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箱子。
“你们治疗了几个植物人了?”
赵一霖说:“两个。”
“都成功了?”
“都成功了。”
“这个箱子里是刺激患者的设备?”
“穿刺针。”
“穿刺针?”
没有继续询问下去,她们已经到了。
好高啊。
又上了几层,才到达24病室。
走出电梯,进了病室,眼前一亮。
好高级的病房!
宽敞的走廊,走廊上不是普通的乳胶地面,而是锃亮的高级瓷砖,一尘不染,墙壁上,则是亚光的太空铝合金,恍惚进了一个高科技的实验室。
走廊上几乎没有人。
奇怪的是,瓷砖地板,走在上面还没有响声,邹医生忍不住弯腰看了看。
原来,看似瓷砖,而并非普通的瓷砖,应该是一种特殊的涂层,一种高科技的材料。
很快,就到了医生办公室。
“噢,到了!赵教授您好。陶主任,谢谢你啦,您亲自去迎接,真的不好意思。”一个矮个子的男子一边和赵一霖握手,“这是我们医院的国际合作部的陶主任。”
“唷,刚才就对不起了。”赵一霖赶紧转身,和陶主任重新握手。
“不客气,你们是大专家呗,我们哪敢怠慢?”
矮个子男子自我介绍,“我,卒中4科科主任,陈伟雄。”
刘牧樵一惊,这不是写教科书的陈伟雄吗?原来,其貌不扬啊,在印象中,他是一个很伟岸,很有学者气息的人。
最多只有一米五,伟雄两字真的名不副其实。
“哦,陈教授哇,您好,久仰久仰。”
赵一霖对这个名字也很熟悉,看过他很多文章,一个在卒中方面很有成就的专家。
“请进。”
“您先。”
“这两位是你助手,还是学生?”
“这位是刘牧樵同学,这位是邹医生,搭档,我们是一个团队的。”
“很好,好。请坐,等一会,要组织一个会诊,有些问题会要提出咨询,这是我们医院的规矩,到时候,请你们答疑,能不能做,最后请大家商量着办。不过,请专家,我们是这样的,要是你们的方案被驳回了,会诊经费我们也会发一部分的。”
“嗯,好说,要是我们的方案通不过,我们也不会要出诊费的。”
“请理解,我们请国外的教授,都是这个规矩。我们到别的医院也一样,没有创造价值,我们也不收费用。当然,来往的机票钱,生活补贴那还是要的。我其实也是多余话,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但是,规矩还是提一下。”
刘牧樵瘪了瘪嘴,看来,做飞刀还有风险,肉在碗里,吃不吃得到,还得靠真本领。
刘牧樵看了一眼邹医生。
这厮紧紧抱着黑箱子,眼睛游移不定,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刘牧樵真替他担心,这样紧张,人家不会鄙视你吗?
他轻轻地拍了一下邹医生的脚。
“别抖!”
“好的。”
“你还在抖。”
“我在努力。”
这时候,一名女医师送来了3瓶恒大冰泉,说:“还过十分钟,我们都会诊室参加会诊。”
陈雄伟说:“要不要先看病人?”
赵一霖说:“行吧,先看一下病人,心里先有个底。”
来到病床边,病人半坐卧位躺在床上,眼睛睁着,第一眼,还以为病人神志清楚。
刘牧樵认真做了体格检查。
陈雄伟倒是很惊讶。
“你这套神经学检查还是很标准的啊。”
“教科书是您写的,到班门了,不标准行吗?”刘牧樵既尊重了人家,自己也没有谦虚。
“你应该在读硕士吧?”
“没有,本科实习。”
“哦。”
哦了之后,没下文了。
谁会在意一个本科生?博士生也不在乎。
这里,神经精神专科医院,顶级医院,在乎的是国际级大专家。别说本科生,就连普通专家都是卵毛。
三个人中,也只有赵一霖有几分像专家。
他成熟、稳重、潇洒,在陈雄伟眼中,他似乎还有三分怯意。
安泰医院的人到沪市神经精神医院来会诊,没怯意就奇怪了。
第218章 招架不住
会诊会开始了。
主持人先介绍了一下赵一霖。
“这位是江东省清江市安泰医院神经内科主任,教授,赵一霖通知。另外两个是他的团队的,刘牧樵同学和邹医生。据赵一霖教授介绍,他们的穿刺技术独步天下,已经治好了两例植物人了,都是脑干囊肿患者。和我们这个患者有相似之处。”
这么一介绍,有些专家开始交头接耳了,轻微的嗡嗡声持续了30秒钟,主持人轻轻咳了一声,嗡嗡声顿时消失了。
接着,他又介绍了一下病情。
看得出来,主持人的地位不低,他的眼睛犀利,看人的时候,似乎是在剐。
他报告病情。
患者男,39岁,是一名刑侦人员,5年前,在查办一起大案的时候,被歹徒用车撞伤,脑干挫伤,一直昏迷不醒。
经过5年的治疗,病情有所好转,似乎有少量的意识,但低级中枢和高级中枢出现了分离。
体格检查和辅助检查,请大家看投影。
接着,屏幕上出现了很多检查结果。
看到了。
脑干有一个椭圆形的囊肿,边界清晰,脑室有轻度扩大。
一般的化验结果意义不大,很快一带而过。
最后是昨天的CT片和核磁共振片。
突然,一个很突兀的声音。
“我要看一下下列时间的CT片和核磁共振片:入院那天的,囊肿出现的时候的那张,还有昨天这张。”
刘牧樵在说话。
主持人一愣。
整个会诊室嗡嗡声再起。
邹医生听到的不是嗡嗡声,听到的是下巴掉在地上的声音。
有人在问。
“这谁呀?”
显然,刚才介绍时,根本没人在意他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牧樵。我不看投影片,我要原始的片子。”
主持人反应过来了,吩咐旁边的助手找片子,送到阅片灯下。
刘牧樵也没在意人家奇怪的眼神,趴在阅片灯下看片子去了。
主持人继续。
这个患者5年时间里,会诊的次数,主持人都不想提了,因为是工伤,还牵扯着一件大案要案,他醒过来非常有意义。
自然,会诊的次数不会太少。
实际上,他是压在24病室的一座大山,卒中4科和神经外科没少扯皮,最先,患者是在神经外科的。
这个病人历时5年,请过的专家三位数,就连国外的专家也有两位数,用过的药,还有很多是新药,称他为小白鼠也不为过。
病情总体来说是有所好转,3年前开始睁开眼睛了。
但是,这种进步又有什么真正的意义呢?
他妻子本来是一名教师,现在全休,专门陪伴着他。单位上,大案组并没有撤销,他们每周都会到医院里来看望他一至两次,凶手还没追拿到案,还等着他醒来认人。
嫌疑人是有了,但没有证据。证据就是这个患者的眼睛和意识。
“我想问一下赵教授,你们的治疗方案是什么?”
开始询问了。
做什么治疗,在座的都是大牌教授,他们的质疑是不能回避的,最后确定治疗方案,他们有决定权。
赵一霖看了一眼刘牧樵。
他还在看片子,看得很入神。
不准备打扰他,赵一霖自己回答。
“我们的治疗方案其实很简单,穿刺,清除囊肿,解除压迫脑干的压力。”
“哦?”
“脑干穿刺?”
“禁区啊!”
“风险太大了。特别是这个病人,绝对不能死的。”
“请问赵教授,脑干穿刺,一般的常识是,脑干不能穿刺的,你们认为没问题?”
赵一霖微微一笑,刚才还有些紧张的心,现在倒是不紧张了,他说:“我们已经突破了这个难关。”
“做过多少了?死亡率怎么样?”
“总共做过四例,成活率100%,两例是脑干大出血出血,都在5毫升以上,两例是脑干囊肿。一例在清江大学附属医院,一例在花城三院,现在,病人都清醒了。”
人群中又是嗡嗡的议论声。
大多是惊骇。
啧啧称奇的也不少。
也有的是质疑声。
有的人认为,也只有小医院才敢这样闯,一般有品位,有水平的医院,哪个敢这样冒冒失失在脑干上做文章?
所以,赵一霖和邹医生都注意到了,很少有称赞声。
咨询的犀利程度在增加。
赵一霖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渐渐招架不住了。
他看了一眼刘牧樵。
这厮还在认真地阅片。
他不得不硬撑着。
“请问赵教授,你刚才说了,不需要在CT引导下做,是你们可以不要CT引导,还是你们真的准备不用CT引导?”
“对这个问题,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选择的是后者。”
“我没有听错的话,你们是放弃CT引导,对吗?”
“没错。”
“这我就不理解了,既然有CT引导这门技术,你们为什么要放弃?难道是仅仅为了显示你们的能力?”
赵一霖还能撑。
“NO!我们不需要CT,就和我们做帕金森手术治疗一样,我们的术式是Taoshift法。”
“嗡嗡嗡!”
“你们用Taoshift法?”
“这是最古老的,也是落后的术式,成功率不到80%,这不是开玩笑吗?”
“不是开玩笑。夏洛特大学综合医院的怀特•安德森教授就有意和我们合作。最近几个月,我们总共做了30多台,成功率也是100%,在花城三院,我们就帮普外科的老主任肖主任做了起搏器放置术。很成功,他又上手术台了,做指导手术。”
赵一霖大声说。
不过,有点难对付了,渐渐,谈到了伦理问题。
“这个问题,我是这样理解的。Taoshift法给人的印象是不可靠,但是,我很严肃地告诉大家,定位,我们有一套更先进的定位法,误差不大于0.5毫米。并且,Taoshift法的适应症更大更广,几乎适用于所有人群。所以,从伦理学上来讲,我们更人道,我们给更多的病人带来了希望。”
“好,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赵教授,我听出来了,穿刺定位,你们是有绝对把握,对吧。”
“这个,怎么说呢?大家都是学医的,所谓绝对把握,也不能这么说吧。不过……”赵一霖真不敢一口把话说死。
万一呢?
“老赵,你告诉他们,穿刺定位不存在任何问题。可以说绝对不会有问题。”刘牧樵转过头说。
第219章 你信?
众人都转过头,看着刘牧樵。
这小哥刚才说什么啦?
“咳咳,对,我们定位是不存在问题的,各位尽管放心,我们根据CT片,或者核磁共振片就可以准确定位穿刺。”赵一霖大声说。
“那你具体说说,这个患者,你准备从哪里穿刺?角度,深度。”
赵一霖哑火了。
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刘牧樵拿起一根教鞭,指着投影上的CT片说,“我准备从这一点穿刺进去,深度3.8厘米,角度嘛,很好说,这个方向。”
“从这个位子穿进去,刚好有一根交通动脉,你怎么避开?”
刘牧樵推了推眼镜,说:“没错,这个位置刚好有一根交通动脉。我刚才认真看了一遍,可以避开,擦着这根动脉的下沿进针,这样,虽然没有穿刺到囊肿的正中间,没关系,下部更好,稍稍偏左一点。”
问话的是神经科的脑干部位的专家。
这所医院的教授研究得很细,脑干、延髓、脊髓、脑叶、海马、丘脑,等等,都有人研究。
病也是的。有的研究卒中,有的研究癫痫,有的研究重症肌无力。
这位教授主要是研究脑干,所以,他对脑干这一块特别熟悉。
“你这样进去,神经纤维怎么办?”
“我已经设计了路线,避开运动神经纤维,损失一些感觉纤维,并且,我选择的是躯干部分的感觉纤维。”
“你能够做到这样精准?我高度怀疑。”
刘牧樵嘿嘿一笑,宗师级的穿刺水平,你有必要怀疑?
“不能做到这样精准,那我就不会开展脑干穿刺了。”
“什么,是你?”
“对,穿刺的是我。”
接下去,又是“嗡嗡嗡”的议论声。
陈雄伟不淡定了。
他一直把刘牧樵当作跟着来蹭饭吃的,怎么,猪脚会是他呢?
“你不是说你是实习生吗?”
“没错,但我好像是说了,我们是一个团队。”
“我怎么放心让一个实习生穿刺患者的脑干呢?你知道,刚才说了,这个患者还不是一个普通的病人。”
“这,我就没法子了。其实,你们在邀请我们之前,应该多了解一些,我的时间很忙,京城还有三个植物人在等着我去手术。家里,还有很多患者等我们三个人处理。”刘牧樵有些不高兴。
“呃,这个,我们还商量一下。”陈雄伟说。
“赶紧,做不做,我们不发表意见。但是,耽搁我们的事,也不是一件很礼貌的事。”刘牧樵一点也不客气。
“刘……医生,我还问你几个问题,行吗?”主持人说。
“请。”
“你做了4例脑干穿刺的,但,不见你们报道?”主持人以为问到了要点。
按理,做了一个就应该马上报到,哪还等做了4个了还不见报道的?
邹医生举起了手,说:“事情很简单,做了第一个之后,我准备写论文,但刘牧樵说不急,等做10个了再报道比较好。其实,前后时间也就是半个月左右时间,论文也来不及发表。不过,你们看了昨天的江东卫视台吗?有报道。”
邹医生一口清江话,很多人并没有听得很清楚。
“好吧,我再问你,赵教授,你能不能做?”主持人说。
“我们团队分工很明确,我负责全面工作,邹医生负责准备和扫尾工作,穿刺这一环节,主要是由刘牧樵负责。当然,有时候,我和邹医生也穿刺,但是,我们不穿刺脑干。”
“好吧,我听明白了。那我再问你,刘牧樵医生的穿刺成功率,你认为很有把握吗?你是老同志,我比较相信你。”
赵一霖挺了挺腰杆,大声说:“刘牧樵同学很年轻,这没错,不过,你们别被年龄这个假象蒙骗了,他其实懂得的东西非常多。你们谁,要是在卒中方面提问题难住了他,我敢说,你绝对是世界顶级专家。帕金森病也是的。”
赵一霖大话一出,嗡嗡声又起。
你小哥穿刺是天才,也许世界上还真有这种特殊人才,但是,你说卒中知识很丰富,超过我们这里的人,这就是讲大话了。
到底是清江小地方的人。
没见过大专家对吧?
到沪市了,还狂?
那就见识见识一下我们沪市的专家教授的水平!
有人忍不住抢先发言了。
“刘博士,你对卒中降低死亡率有什么心得?”
刘博士是人家故意羞辱他的。
“降低卒中死亡率,我专门谈一下脑溢血吧。脑溢血死亡率平均是17%左右,好医院在10%以下,但是,我们开展微创技术以来,死亡率控制在1%以内,确切地说,到目前为止是0.88%。死亡率能够控制在这个水平,有几个这样的措施……”
接下来,他把措施一一列出来。
说完,有几个专门搞脑卒中的专家不淡定了。
在国内,他们是死亡率控制最好的医院,今年前两个季度死亡率问4.8%,你0.88%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你这么超低的死亡率不对呀。
“你们康复治疗有什么心得?”又有人问。
沪市神经经设医院的康复是很有名气的。
脑卒治疗,主要看两个问题,一是存活率,也就是看死亡率,二是看康复情况。
这问题问到心坎上了。
邹医生高高地举起手来。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
论文是他写的,他对论文里的所有数据倒背如流。
他从挎包里拿出一本《中华神经学》杂志,扬了扬。
“这上面都有,我们在卒中康复这一块,绝对的世界领先。还告诉你们,我们还拒绝了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史密斯团队的合作,我们将独享成就。”
这本杂志刚刚出来,里面的文章还没来得及看,现在邹医生拿出一本来,顿时就有人接过去翻了起来。
妈呀!
第一篇!
还有按语!
科学院神经科老大的按语。
第二篇也是的!
“还有第三篇那!”邹医生大声说,“第三篇是总结性的,我准备发表在世界最顶尖的杂志上。”
“说说,具体点,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情况?”
陈雄伟不淡定了。
如果是真的,他就只有哭的份了。
死亡率只有0.88%,卒中康复方面取得突破性进展,这样的成就,还让不让别人活啊。
邹医生站起来,背书一样,把他们康复方面的成绩和具体做法说了一遍。
几个国内顶尖专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同时问一句。
“你信?”
第220章 你入门了吗
沪市医科大学附属神经精神病医院不仅高水准,而且理念非常的开放,包容性也非常的强。
刘牧樵他们的治疗方案,最终还是被接受了。
他们还与家属和患者单位的负责人见了面,由赵一霖讲解了整个治疗方案,并说明了可能存在的风险。
刘牧樵和患者及家属接触的机会不多,这方面的积累的知识也相当的少,他不适合做术前谈话。
邹医生也还不行。
现在的医生必须具备很多方面的能力。
第一是生存能力。
伤医事件不少,你得学会自保,至少你得有个灵巧的身子,警觉的心态,能躲开突然出现的攻击。
第二是你还得是谈判专家。
譬如,术式选择你得和患者家属谈判;用贵重药的时候你得和家属谈判;选择器材,你也得谈判。
骨科的人工关节,国产的和进口的相差很多倍,还有心脏支架,那都是很贵重的器材。
第三是你还得是会计。
精于算计,你得会计算成本与收入比。你的绩效,你的收入,用什么药,选择什么材料,用几块纱布,用几号线,你得精打细算。收入和成本决定了绩效。
有的科室主任为了节约成本,精准到什么时候开灯,什么时候关灯,至于病历纸、墨水的使用,那就是护士长严格控制的项目了。
第四是你还得是游戏高手,猫做老鼠的游戏,在医疗界存在很多年了,要做好一个医生,你要知道怎么和医保局斗智斗勇,否则,一旦被查违规,一个月的绩效就可能少了一半。
这些,赵一霖是高手,邹庆祥是熟手,刘牧樵不行。
赵一霖很快就结束了战斗,家属和患者单位的领导都高兴地点头同意了,该签的字也签了。
患者被推到了手术室。
按着常规程序,和所有病人一样,规规矩矩打了麻醉,有一个麻醉师守在床前。
邹医生做术前准备,等会,他还要做器械师。
赵一霖守在患者身边,观察着监护机上的数据。
刘牧樵洗手穿衣。
巡回护士见事做事,她很乐意帮助刘牧樵穿手术衣。
陈雄伟也参加,他穿好了手术衣,洗了手,戴了手套,他的打算是在万一有个意外的时候,帮上一把。
至于能够帮上一把什么,自己也不清楚了。
隔壁房间,则是挤满了教授学者,谁都想看一看脑干穿刺,哪怕是失败,也应该看看是怎么失败的。
示教室非常高级,比花城三院的还要高级不少,一百人的示教室,隔音效果非常好,音响是意大例进口的名牌,摄像头全部来自于索尼公司,显示屏占了整个墙壁,是三星的最新产品。
显示屏被分为六格,中间最大的一格,镜头就摆在术者的头上,视野非常清晰。
音响太好,患者,医生轻微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就连出气声都被放大了。
赵一霖站在麻醉师的身后,身旁有一个美丽的巡回护士,他都不敢偷偷看一眼,周围的镜头,就好像睁大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刘牧樵洗好了手,穿好了手术衣,最后一次阅读核磁共振片。
5分钟后,他转过身,伸出右手,邹医生把特制的穿刺针轻轻拍在他手里,他毫不犹豫动手了。
进针略微有些慢,他得辨别那支交通动脉,确保针尖在这支动脉下沿滑过,不能有丝毫的偏移。
进针不到两个厘米,手上感觉到了动脉的波动。
越来越近。
刘牧樵停了下来。
一秒之后,又继续推进。
他似乎看到了针尖刚好擦过交通动脉,然后进入了神经纤维。
“噗噗噗。”
这是他感觉到的神经纤维的断裂声。
这是必须的牺牲,没有牺牲,穿刺针就不能进入囊肿。
不过,这种牺牲很小,今后,患者清醒之后,背部会有一小块的皮肤感觉不那么灵敏,会给他一种怪怪的感觉,感觉手里摸到的是一块橡皮。
推进了3.4里厘米,有了落空感,再推进一些。
到了。
他伸出右手,邹医生准确地把针筒拍在他手心,开始抽液体。
5毫升褐色的液体出来了。
邹医生又拍了一支装有冲洗液的针管给他。
里面装的液体是刘牧樵苦苦思考的冲洗液,100度的酒精,冲洗后迅速又抽出来。
它的作用是烧焦囊肿的壁,杜绝今后又有液体渗透出来。
结束了。
主持人抬头看了一下时间,从进针到抽针,总共用了5分钟。
他又刻意看了一下视频上的时间,总时间16分34秒。
“报告一下生命体征。”他按下按钮问。
“心率78次分,律齐;呼吸16次分;血压12070mmHg,瞳孔4毫米,等圆等大,对光反射灵敏。”
整个示教室里,吁了一口长气,接下来,就是惊讶和赞叹声。
刘牧樵脑子里“叮”的声音不绝于耳。
可惜,都是初级宝盒。
陈雄伟站在一边,直到此时,他才问:“你这是结束了?”
他的意思是,他选择站位还没有正式确定好,你手术就做完了,是不是太简单了?
他是最不放心的,从进手术室起就在犹豫不决,等会出现问题了,是接下刘牧樵,还是接下赵一霖手中的工作。
接下刘牧樵手里的工作就是拔掉穿刺针,接下赵一霖手里的工作就是做心肺复苏。
他还在犹豫,可是,一切都顺利地完成了。
患者被推回了病房。
刘牧樵他们被请进了示教室。
他们还有很多细节要问。
第一个问题是一个比较年轻的教授,他的问题很直接。
“刘博士,达到你这种穿刺水平,难吗?因为,开展这种手术,关键是定位准确。”
刘牧樵推了推眼镜,“应该说,还是比较难吧。”
“如果借助CT定位,是不是可以弥补一些天赋方面的缺陷呢?”
“这个,我没有体念。对于我来说,CT是个累赘,因为,我穿刺时,最刚开始的进针方向已经决定了最后的结果。所以,CT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打个比方,我穿刺就和射出去的子弹一样,命不命中目标,关键是扣扳机那一瞬间。CT定位,也许对某些操作手来说,穿刺针像导弹,可以根据目标改变方向。问题是,脑组织里,你是不能改变方向的,何况,你的针头也是硬的。”
沉默。
沉默。
过了整整30秒,又有人问:“你是怎样知道,你的穿刺针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偏差没有超过1毫米?”
“感觉。”
“感觉?这并不精准。”
“但是,我的感觉很精准。刚才那个穿刺,我是做得最好的一次,几乎没有偏离设计的路线,偏移度小于0.1毫米,几乎可以忽略。”
“感觉?你认为一定是事实?”
“对的,一定是事实。原因很简单,我设计的路线是擦着交通动脉的下沿通过,刚好,我是擦着通过的。这就是我说肯定的原因。”
“你能感觉到经过动脉的那一瞬间?”
“难道你们不能吗?”
沉默。
沉默。
终于,还是有人追问,“你能?”
“当然!不能感受到动静脉,你还讲穿刺?穿刺最基本的手感就是要能够感受动脉、静脉的波动,其次是感觉通过神经元和神经纤维,要是这些都做不到,那穿刺技术可以说,还没入门。”
没入门?
你看我,我看你。
你入门了吗?
第221章 问题是他都说对了
刘牧樵根本没有想到,他刚才那几句话,在这个示教室里,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
表面上没有惊涛骇浪,但他们心灵深处,却是山呼海啸。
穿刺时一定要能感受到动静脉,能感觉到神经元,能感觉到神经纤维,否则就是穿刺还没入门!
这个震撼可不是一般的大。
在座的,绝大多数人真的做不到,他们仅仅感受到,脑穿刺和穿刺豆腐差不多,能够分辨的是,豆腐块质地更均匀一些,大脑硬度有不同。
从互相之间的眼神就可以分析到,不仅仅是我,你也一样,也没有入门。
“老杨,你感觉如何?”
“惭愧,这位小哥这么一说,我今后再也不摸穿刺针了。老张,你呢?”
“我?我想哭。”
“嗨,不会是虚张声势吧?”
“虚张声势?你都看见了,人家做穿刺的时候,他确实是在感受,有值得怀疑吗?”
“我也想哭。”
“不瞒你们,我都已经泪流满面了,我的小心脏受不了了。”
……
“还有谁有问题?”三分钟后,主持人努力使自己振作起来,他自己受到的打击就不小。
“不问了,再问,我就会要辞职了。”
“对,回去找块地,种菜、钓鱼算了,还治什么病?教什么书?误人子弟!”
一个比较年轻的教授举起手来,说:“主持人,我还有问题要问。”
“哦,唐教授,请。”
“刘博士,你刚才所说的,我都赞同,也很有感触。你说,穿刺时能够感受动静脉和神经元、神经纤维,没错,我能够感受到。但是,定位,怎么才能做到你所说的精准定位?”
“你得研究影像学,至少,你能够在普通的CT片子上,找到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神经核,还有,你得在脑子里构成一个清晰的三维结构图,最后,你看到人家的脑袋,不再是头皮和颅骨,而是一个透视的,能够把每一个细节都看清,这个时候,你穿刺,就能够百发百中。”
这话一出,众人脑子里“轰”的一声,这一声震撼,惊得所有人说不出话。
说实在的,都是大专家,对核磁,CT片都有一定的研究,有的人还根本不看影像科的诊断,要以自己的为准。
现在一听刘牧樵所说,按他的说法,自己哪里会看片子?
这小哥比较奇特,你会穿刺,难道阅片也有独到之处?
刘牧樵阅片大师级的!
大师级什么概念?全国也是个位数!
试试,试试他的能力。
曾经有传说,东欧有个天才,对影像学有天才般的辨别能力,难道他也有?
“刘博士,你对CT和核磁共振很有造诣对吧?我这里积累了几张疑难片子,可不可以帮我们诊断一下?”
主持人说。
刘牧樵也有阅读疑难片子的冲动,他咧嘴一笑,说:“造诣谈不上。不过,有疑难片子看,我很喜欢,请拿过来。”
这口气,虽然平平淡淡,但专家们一听,狂啊,真的是狂到了极致。
很快,9张核磁共振和CT片子拿过来了,是4个病人的。
刘牧樵还是坚持在阅片灯下阅读。
这4个病人,都是现在在院的疑难病例。一个是神内科患者,癫痫发作半年时间;第二个是神经儿科的病例,长期低烧;第三例是精神科患者;第四例是神外病人,头痛入院,疑似转移瘤。
他们没有介绍病情,连年龄性别都没有说,只给刘牧樵看片子。
刘牧樵看得很快。
和做穿刺不同。
做穿刺前,他看得十分的细致,每次看片子都在10分钟以上,并且是反复看。
但这9张片子,刘牧樵仅仅用了15分钟。
“第一例病人,应该是一个癫痫病人吧?”刘牧樵问。
众人一惊。
在CT片子上看得出癫痫吗?
“他颞叶有一处有个结节,很小,估计是一个疤痕组织。可以问一下患者,三年之内,他头部是否受过伤。不是很重的伤,但也不算很轻,也许当时还有些脑震荡。”
这就神奇了!
这个病人会过两次诊,病历报告中确实提到了这个问题。
“其实,这个患者的治疗并不复杂,我从影像学角度上分析,可以捣毁这个疤痕,癫痫症状就可以解除。不过,我声明一点,我对癫痫这个病不够熟悉,所以,我不多发表意见。”
话音一落,嗡嗡声又响起了。
突然有个声音很突兀的盖过嗡嗡声。
“我真服了你了啊!他确实就和你说的一样。他是癫痫患者,也确实受过伤。”一个比陈雄伟更矮的教授站起来大声说,“你说的这个方法,我回去马上实施!”
刘牧樵脑子里“叮”的一声。
“奖励中级宝盒一个。”
一个银光闪闪的宝盒出现在面前。
忍住!
别开!
等会别人又会说你怪怪的动作。
不!
这个时候开是最好的!都是医学专家,开出医学宝盒的机会很大。
想想过去的《烹饪大全》。
《钓鱼大全》。
《茶道大全》。
心里就窝火。可惜了中级宝盒。与医学毫无关系。
对,在这里开宝盒比较好。
管他三七二一,点开!
眼前光亮一闪。
一本厚厚的大书,八开,半尺厚,《癫痫诊疗指南——专家级》摆在他的眼前。
它在自动翻页。
一分钟后,刘牧樵浑身一个哆嗦。
邹医生笑了。
他笑得很诡异,嘴里轻轻说,这厮又要作怪了,有好戏看了。
果然,刘牧樵眼中放光。
“你这个患者,我可以帮你治疗。你用CT定位捣毁,有可能失败,因为,我注意到,疤痕组织非常小,我们必须做到精准定位,否则有可能出现更大疤痕。”
矮脚教授说:“你大概需要捣毁多大的脑组织?”
“直径1毫米。”
“啊?”
又是一片惊呼声。
“这叫捣毁?你的针尖也超过了1毫米。按你这样说,就是对准放电的那一点刺下去,手术就结束了?”
刘牧樵咧嘴笑着说:“嗯,手术很简单,大概就是你说的这么一个意思。”
是不是有些玄乎?
主持人要掌控全局,进程不能被某个人掌控了,这是做主持人必须的能力。
所以他说:“这里有影像学专家,你说说,你是否同意这位刘博士的意见。”
影像学教授大声说:“我不能同意他的观点,理由很简单,我认真看过片子,没有发现他所说的疤痕。”
矮脚教授说:“但是,他反推过来,把症状,以及疾病的引起原因都推出来了,你不能不认同吧?”
“确实,这点很奇怪,但是,我确实是没有看到这个结节。刘博士,我不否定你的诊断,但是,我确实没看见。”
刘牧樵咧嘴一笑,“你很诚实。我知道你也看不出来,看出这个结节,至少你得积累30万张疑难影像学片子的知识量。”
嚯!
这位影像学教授真想哭。
你一个小哥在我面前逞英雄,你可知道,我可是二级教授,长江学者,离院士仅半步之遥。
可是,问题是,他都说对了呀,这怎么解释?
第222章 回家种地
第一个病人虽然没有人断定是否诊断对了,但结论是显而易见的。
还需要讨论吗?
所以,矮脚教授说:“我请你们多留一天,帮这个患者做手术。”
赵一霖斜着眼睛看着刘牧樵。
你他妈不是早就说过,要手术治疗癫痫吗?没想到,这个愿望,你会在这里实现!
赵一霖真的搞不懂刘牧樵。
在过去几个月,他从来就没有展现过对癫痫病的天赋和知识,最多就是听他叨叨过要手术治疗癫痫。
刚才,他也注意到了,刘牧樵又和梦游一般,戳戳点点,每次,这个时间对他来说,就意味着他要出奇迹了。
每一次,这样神秘兮兮装神弄鬼之后,他就会展现出特殊的技能。
搞不懂。
赵一霖摇了摇头,对于刘牧樵,他至今都没搞懂。
而此时,邹医生也在想,刘牧樵这样指指画画,这是在解除封禁,这是给技能解锁。
当然,他只是想想,并不迷信。
邹医生有个习惯,每天晚上睡之前,会看几章网络小说,否则睡下了也不踏实,网络小说中的人物,也是他生活真的一部分。
正想着,刘牧樵说话了。
“第二个患者,”
刘牧樵指了指核磁共振片,大声说。
“他,应该是颅内感染。至于是什么感染,根据影像学的特点,我偏向于诊断为放线菌的感染。”
这时候,很多教授皱起了眉头。
感染,那是没问题的,几乎每个人都肯定这个患儿是感染,是颅内感染。
但是,是什么感染呢?这就费猜疑了。
细菌感染?
用了强力的抗生素,毫无疗效。再说,化验也不支持。
真菌感染?
抗真菌的特效药大扶康也用上了,也没疗效。可以排除。
结核杆菌?
结核性脑炎很像,但抗结核药也用过三个月,不见丝毫疗效,也基本上可以排除。
放线菌感染?
这哥们,开口就提出了一个新诊断,放线菌感染,他是胡乱推测,还是有根据?如果有根据,那他是根据什么呢?
一般来说,放线菌是很少引起感染的,只有在免疫低下,或者免疫缺陷的情况下才出现感染。
但是,这小哥有些奇怪,不能贸然否定他的诊断。
“请问你,刘博士,你的根据是什么?”
提出这个问题的是儿童神经科的主任医师,一个大胖子,体重应该在200斤以上,个子还不高,不到一米七,肚子挺得很高。
“我其实也不能确定诊断百分之百准确,我手里的资料不齐,我之所以这样诊断,主要的还是凭经验。”
刘牧樵检索了30万个病例,有7例同类的病例,影像学资料很相似。
凭经验?
嗡嗡声又起了。
要是在其他的会诊场合,刘牧樵换成另一个人,一个住院医,一个主治,或者是副主任医师,这群教授不呵斥他才怪!
会把他轰出去!
你说凭经验?
你当我们都是死人?
你小小年纪,在我们面前说凭经验?说大话也不怕掉下巴!
可是,今天,没有人呵斥。
胖子主任医师说:“见过几个类似的病人?”
刘牧樵觉得这话不妥,说:“表述有点儿不准确,不能说凭经验。我有7例类似病人的资料,影像学非常像。这个患者,我没有其他的资料,所以,不能确定。”
“我把其他资料调过来给你看。”胖子医生打开电脑,输了一组数字,很快,屏幕上传过来了患儿的数据。
刘牧樵浏览了一下一般情况,接下来就是重点看化验结果,特别是三次脑脊液的化验。
大约用了10分钟,刘牧樵说:“你们可以针对放线菌治疗了,我估计诊断不会错,这是我见过的第8例放线菌脑膜脑炎。”
胖子医师顿时感觉浑身无力,怎么得了,一个小哥,竟然有辗压性的优势。
他站不稳了,一屁股做下去。
“咔嚓!”
木质的沙发崩塌了。
教授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回家种地去!
我还是回家卖米粉算了!
过了一会,主持人还是按程序问了一句,“曾教授,你认可这个结论吗?”
胖子教授还捂着背,说:“我也没有理由不认可啊。”
刘牧樵已经在看第三个患者的核磁共振片了。
“这个患者你们考虑是对的,他是继发性精神病人,病变部位在左侧颞叶,病灶性质还不好确定,低密度影,但是,这个低密度很难被发现,是病毒感染,还是朊病毒感染,我不敢下结论,因为,我对于这种神经疾病不在行,不敢下结论。”
“你可以标记一下哪个地方是病灶?”一个瘦高的教授问,他是脑病科的主任医师。
刘牧樵把这张核磁共振片投影到墙壁上,“这儿,这么一个椭圆形。”
噢!
嘶!
麦购!
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难!我现在都难确定这里的灰度有差别。”
“他对影像学真的很有研究啊。”
“兄弟,你搞影像学的,这口饭不好吃罗。”
“惭愧,在他前面,我就是一个小学生。”
……
刘牧樵拿起第四例病人的核磁共振片,说。
“这个患者,我知识浅薄,对外科,我基本上只有一些书本知识,没实习过,这张核磁共振片,除了脑部有明显的占位病变,其他地方我也没有发现异常。所以,这个病人,我没有好的建议。”
终于,刘牧樵遇到难题了,第四个患者他没有任何提议。
刘牧樵在想,不行,下一阶段,得认真实习了,光是神经内科,有很大的局限性,内外妇儿传,还有很多科室没有去过。
回去以后,就要换一个科室实习。
现在不抓紧,将来再去补,会很麻烦的。
三个多月了,才实习了两个科室,远不够。
他算了一下,还没有去的科室有内科的心血管内科、消化内科、呼吸内科、内分泌科、肾内科;外科的普外科,肝胆外科,泌尿外科,骨科;另外还有妇产科,耳鼻喉科、口腔科、眼科,皮肤科。
当然,都去实习一遍,也有些困难,但主要的几个科室,那是必须去见识见识的,至少有一个熟悉和体念的过程。
说不定还能开几个中级宝盒!
或者,开启几个基本技能!
到时候,搞个全科医师做做,每个学科都成为专家,在医学界不就通吃了,那多美啊。
是美!
想到通吃,他就想起了红烧肉。
想起了红烧肉,他口水就不由自主地“滴答”流了下来。
“滴答!”
又一滴口水掉了下来。
掉在核磁共振片上。
“刘牧樵!”
赵一霖轻喝一声。
“噢耶!”
刘牧樵被惊醒了。
第223章 癫痫手术
沪市的早晨有股清凉的南风。
刘牧樵站在阳台上呼吸着新的一天的新鲜空气。
太阳从东边升起,在轻微的雾气的天空,显得大而圆,红红的。
刘牧樵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邹医生还在睡梦中留着口水。
昨晚丰盛的晚餐让他大开眼界。
一只虎虾,有手臂那么大,他狼吞虎咽;320元一份的法式鹅肝,亏他怎么咽下去的。刘牧樵不想吃,半生不熟的鹅肝,闻着就想呕,他偷偷放在菜碗边,转几下,谁也不知道是谁的了,加上转盘上总共有4坨,所以,最后谁也没有大惊小怪。
世界名菜根本就没有谢妈妈做的红烧肉好吃,他宁愿吃一碗下锅粉。
今天,刘牧樵的心情很奇怪,既紧张又兴奋。一个癫痫病人要动手术,他是主刀,矮脚教授是一助,邹医生是器械师。
几个月前的梦想,没想到今天就要实现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
赵一霖的心情很糟糕。
他急得要死,家里又死了一个病人。
本来,死人也无所谓,医院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也是死人的地方,每个医院都准备了一间停尸房就是为死人做的准备。
清江大学附属医院,停尸房是一间两百多平米的大房间,里面可以容纳上百具尸体。
半夜三更送尸体一般都是实习生的事,昏暗的灯光下,去挑选尸体睡哪一个木箱,胆小的学生经历过一次之后,一般都会一辈子记忆犹新。
你得从木箱的顶部看里面,有没有别的尸体抢先占领了,就看你的运气。
当你看到一个铁青的脸,出现在你的视野的时候,胆子大的学生也会吓得浑身哆嗦。
安泰医院死人并不太多,特别是最近几个月,神经内科死人还比较稀罕。
昨晚,家里来电话,又死了一个脑溢血的病人。
赵一霖很懊恼。
他想保持超低的死亡率。
他也知道做飞刀是有风险的。
这就是风险。
这就是代价。
做飞刀的代价。
邹医生是最没肝没肺得了。
“死了就死了呗,很正常啊!”
他确实觉得,病人在医院死亡很正常,他手里就没少死过。
“做完手术我们就一定走!”赵一霖下了决心。
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本意是想留他们再多呆两天,有几个科室想请他们会诊和讲座,特别是帕金森病1科,很想见识一下Taoshift法。
赵一霖急于回去。
虽然说,死的已经死了,但是,一天时间,又积累了不少病人,消化这些病人,回去又得加班加点。
刘牧樵看了一下手机,赵一霖发来的微信。
“下去吃早餐。”
刘牧樵把邹医生喊醒,这厮很是不高兴。
正在美梦中,又被你吵醒了。
昨晚,邹医生是幸福的,有个护士美眉,专门负责为邹医生服务——喝酒。邹医生喝得高兴,最后,把这个护士美眉灌醉了。
第一次有这样的特殊待遇,他当然陶醉。
可是,他哪里知道,昨晚和他喝酒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护士,而是宾馆里专门请来的陪酒员。
来到自助餐厅,瞟了一眼价格牌,自助早餐牌价是168元一个。
刘牧樵挑了一个鸡蛋,一块蛋糕,一条小黄鱼,一些蔬菜,一些炒粉,几块哈密瓜。
早晨就吃这么多。
赵一霖满满一盆,他竟然要了三个煎蛋。
“你没吃过蛋吗?”
“喜欢吃。”
“三个也太多了。你胆固醇一定很高。”
“嘿嘿,这你就错了,我血脂都很正常,血压、血脂都正常,体重,你看,多标准,一米八零的个子,才70公斤。”
正说着,邹医生来了。
一看,刘牧樵只好瘪了瘪嘴,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你的胃装得下?”
“168元一位,不多吃点亏大了。”
两盆满满的,几块咸菜还挂在盘子边,就要掉下来了。
矮脚教授过来了。
“这是我们医院合资修建的宾馆,三餐,都是免费的,伙食还可以吧?”矮脚教授说。
“房间也是免费的?”
“对,我们一个科室有四个套间,加班不能回家的,或者离家远的,就住在宾馆里。吃饭,我们有五个食堂。有竞争,伙食整体来说还不错。”
“你们医院规模很大呀。”
“专科医院中算大的,但是,和综合性医院比,差远了。我们一院和二院,那才叫大。我们医院床位数只有2000张,每年的收入也只有40几个亿。”
“很了不起。”
“我们的强项是在科研上,办专科医院难,要和综合医院比,没有品牌溢出效应,永远只有一张牌打,所以只能在科研上下功夫。”
“你们每年的成果很多吧?”
“哎,怎么说呢?在你们面前,我能说什么?不是丢丑吗?”
“癫痫,你们手术开展的多吗?”
“也不能说多,一年大概80多例吧。大部分还是保守治疗。手术难度大,定位复杂。我说的是那个定位,不是CT定位。”
“嗯,我知道你是说诱发癫痫的脑组织位点。”
“今天这个手术做完之后,还有两个病人,顺便帮我看一下,继发性癫痫太难控制了。”
刘牧樵点头。
他现在心里不虚了,癫痫,已经是专家级。
系统认定的专家级,那是没水分的,和我们平常所讲的教授、副教授这种专家,不是一个概念。
手术是在大手术室里做。
和综合医院不同,这里的手术室并不很多,手术间不到三位数,刘牧樵一路走过去,估计了一下,大约是80多间。
但是很高级。
手术间的墙壁都是太空材料装修的,层流的等级非常高。
这与这所医院大多是开颅手术有关,一旦感染,后果都很严重。
刘牧樵抬头看了一眼,他们是第76号手术间。
刘牧樵最后检查了一下病人,很快,麻醉师就把他麻翻了。
这里的护士很麻利。
倒是刘牧樵、邹医生和赵一霖有些笨手笨脚。
刘牧樵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去外科实习。
手术室里,护士配备得很足,4个,这是标准配置。
过去,做癫痫手术是大手术,手术室接到通知临时增加一台手术,他们当然得按照大手术配备人手。
按规程,一台癫痫手术,护士4名,麻师1名,医生4名。
今天医生4名,只是,不同的是,有3位是陌生人。
这种情况常见,也不很常见。
常见的是,请外院专家做手术,是很常见的事。
但是,请外院专家做手术,大多都是请蓝眼睛、白皮肤的西方人,很少是黄皮肤、黑眼睛的,即使有,也是日籍教授,他们一进来,一般都会鞠躬,“嗨,请多关照。”礼貌一下。
别看日籍教授对护士很礼貌,一旦上了手术台,骂人,那是很严厉,非常恶毒。
“八格牙路!”
除了电视电影里,这里经常能够听到。
今天,在另一栋房间里,闭路电视前,就有一个日籍教授在观看刘牧樵的手术。
他根本就不相信刘牧樵在不开颅的情况下,能够找到引发癫痫病发作的部位。
他已经在矮脚教授面前骂过几次八格牙路了。
第224章 Liu术式
不开颅做癫痫手术听都没有听说过。
手术室里的麻醉师和另外四个护士吃惊不小。
这是什么概念?
癫痫手术,从这所医院第一例到现在,都是开颅手术,有的时候还需要让病人从麻醉中醒来,在清晰的情况下实施手术。
清醒的情况下手术,是为了鉴定脑组织的功能区。
每一小块脑组织,都担负着一定的功能。
譬如有管语言的,有管命名的,有管运动的,有管感觉的。
总之,大脑皮层都是功能区。
额叶,以运动功能为主,颞叶以思维、认知、情感为主,枕叶,以视觉功能为主,等等。
当手术要切除一部分脑组织时,尽量要减少损害功能区,就需要患者合作,判断是否损害了某个功能区。
麻师很重要,需要麻醉时,他就得马上让患者麻醉,需要他醒来时,就要立即唤醒患者。
所以,这种手术麻醉,对麻醉师要求很高。
今天,他是做好了准备的,他要体现沪市医科大学神经精神医院的水平。
要知道,全国做这种手术的医院不超过十家,一般的医院,这种手术想都不要想。
这位麻醉师的爱院精神非常强烈,他准备拿出最高水准。
可是,主刀医师刘牧樵告诉他,只需要十分钟,麻醉用最简单的就行,要不,头皮给两毫升普鲁卡因,再静脉推10毫克安定就行。
他愣在那里。
半天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你们是不需要麻师了?
推安定,护士就行了,要我做摆设?
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很无助,很孤独,也很无奈。
护士站一边也感觉无所事事,备皮、铺巾、钻孔,那个邹医生做了;器械师,那个姓邹的也准备自己做。
我们来干嘛?
仅仅是帮他们穿手术衣?
准备工作邹医生做好了,他现在变成了器械师。
他们的器械是特制的。
所需要的器械很少,仅仅一根穿刺针。
刘牧樵在最后一次阅读核磁共振片。
然后,转身。
伸出右手。
邹医生把穿刺中轻轻拍在他手心。
他略略瞄准了一下,然后进针,到达目的地前的那瞬间,他慢下来了。
他的针头触及到了疤痕,感觉到了。
这就是他穿刺的精髓。
宗师级的穿刺高手,从脑组织进入到疤痕组织,是很清晰的。他停了停,然后刺下去,再然后,按照活检的方式,提起了比绿豆还小的一块组织。
他完整地挖走了直径两毫米的疤痕。
邹医生剪了一小块纱布,盖在患者的伤口上,打了一个十字架的胶布。
手术就结束。
“可以把患者喊醒了。”
麻醉师唤醒了患者。
然后,转身,掉下了两粒眼泪。
还有价值吗?
一台手术,仅仅注射了10毫克安定,这就是我的价值?
……
在另一栋房子里的几名癫痫专家,惊骇地互相看着,他们凌乱了。
手术还可以这么做?
过去,一台癫痫手术要兴师动众,光是术前准备就得一个星期,手术那一天,一个组的人全部要上,麻师也得选择最好的,护士都是经过严格培训的。
可是,现在,挑了一个脓疱?
前后十几分钟。
他们研究癫痫手术已经二十多年了,现在突然冒出一种新的术式,这种术式是不是该取名为Liu法?
Liu法?
当刘牧樵从日籍专家嘴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Liu!
对!神经学术界也应该有我们国家的名字了。
Liu!Liu式,刘牧樵希望教科书里,多几个地方写上Liu式。
“邹庆祥,又有一篇论文可以发表了!”
赵一霖拍了一下邹庆祥。
他意识到,这是又一项成果,也许是一个划时代的成就,他提醒邹医生,赶紧采集有关数据。
“刘博士,你确定提取的组织就是诱发癫痫的脑组织?”日籍专家提问了。
他是京都医院神经病医院的名教授,世界癫痫学会的常务理事,多所大学的客座教授。
他在癫痫学上的成就和地位很高。
可以说,他才算真正的专家,而不仅仅是一个教授。
刘牧樵笑了笑。
“就手术本身来说,我可以肯定已经把病灶拿掉了。但是,作为学术,就应该更严谨,有两个办法验证:一是病理切片,切片上可以看见少量的神经元和大量的疤痕组织,以及周边的脑组织,疤痕比较完整。第二个办法,就是人工诱导癫痫的发作。有兴趣的话,现在就可以实施。”
“现在?才做完手术就诱导癫痫,不人道吧?万一诱发癫痫,对患者术后恢复很不利啊。”
刘牧樵咧嘴一笑,“没问题,我很有信心的。”
日籍专家转过头,对矮脚教授说:“试试?既然他这么有信心。”
矮脚教授点头说,“行啊。”
在场的,谁都想看看结果,这很可能是癫痫手术的另一个纪元,见证一下,心情都很迫切。
30分钟后,结果出来了。
一是病理切片证实了刘牧樵预测,是疤痕组织,并且清除得十分干净。
二是诱发实验,结果阴性,就是说,根本引发不了癫痫了,证明病灶彻底清除了。
成功!
伟大的成功!
教授们纷纷上来和刘牧樵、赵一霖、邹庆祥握手。
最后和刘牧樵握手的是几个大佬级人物。
“祝贺你,刘牧樵博士!”
“你取得了伟大的成绩!”
“划时代的,一种新的术式!”
日籍专家很恭敬给刘牧樵鞠躬,很标准,九十度,然后说:“我可以邀请你到我们京都医院讲学吗?”
他用的是英语。
刘牧樵则用日语说:“可以,在明年以后的某个时候。”
“哟,你的日语说得这样好,真的感到意外,我想,你能尽快来我们京都医院讲学。”
“我还是个学生,还不是一个医生,我现在要完成实习,不方便去你们医院。再说,关于癫痫手术治疗,用我这种术式,今天还只是第一例,我想积累了30例之后,再出来讲学会比较好一些。”
“噢,你其实没必要这样谨慎,今天成功的这例,就可以宣布你的成就了,今后,可能会有更多的学者探索这条道路,我希望命名是你的Liu法,而不是别的。”
他的意思很明白,你不赶快宣布成果,人家可能后来居上,那时候,就不是Liu法了,就可能是Tan,也可能是Xiao法。
刘牧樵笑着说:“没关系的,完成30例,时间不会太长的,也许就是1个月时间。”
日籍专家只好摇头,“1个月?不可能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早日完成30例癫痫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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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刘牧樵在矮脚教授的引导下,来到了病房,有两个病人需要会诊。
第225章 怪兽
谁知,他还没进医生办公室,就被另外两个人逮着了。
他们自我介绍。
“我是帕金森病1科的唐友伟,想请你到我们科室会诊半天,还想请你做两台手术。”
“我是儿科神经科的曹建明,想请你到儿科会诊。”
他们上班就守在这里了。
刘牧樵还没回答,赵一霖着急了。
“我们还要尽快的赶回去,家里的患者会造反了,刚才刘建新说,已经积累了近20个患者了。”
没人理睬赵一霖,他们缠着刘牧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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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矮脚教授的癫痫科,刘牧樵会诊了两个病人,都是继发性癫痫。
一个是脑溢血后的癫痫患者,一个是建筑工人脑外伤后引起的癫痫。
刘牧樵仔细看了一会核磁共振片。
“这两个患者,都适合做微创穿刺。”
矮脚教授脸色一喜,“他们真的适合?”
刘牧樵指着第一张核磁共振片的左侧颞叶部位,“这个位子,有一个4X3mm的区域,这就是诱发癫痫的瘢痕,它们牵扯了神经纤维,去掉这一小块组织,癫痫也就治好了。”
他又指着第二张核磁共振片,“这个位子,左侧顶叶,这个疤痕稍微大一些,但还是适合微创手术,5X4mm,但是很浅,手术很简单,比帕金森手术还简单。”
几个教授现实一愣,接着同时骂了一句。
草!
还有这种比喻的!
要知道,帕金森手术治疗,国内开展的医院还是个位数。你说比帕金森手术还简单,你把帕金森当麦粒肿了?
“既然适合手术,那我们安排明天手术?”
“明天?不行,今天我们一定要回去,不是开玩笑,已经超出了我们预计的时间,家里的事还有很多。”刘牧樵说。
“可是,病人进了食物。”
“没关系,创伤不很大,又不需要全麻——怎么说呢?我做脑部穿刺手术也有几百例了,还没有刻意禁食的。”
脑溢血病人,基本上都不是择期手术,都是急诊,随到随做,所以,没有禁食禁饮一说。
“那好吧,既然你有把握,那我们下午做。”唐教授退一步。
“也行。顺便,帕金森1科的病人,也一起安排手术。下午5点钟,我们必须回家。”
接下来,刘牧樵快马加鞭,到其他科室看了病人,然后回到宾馆草草吃了午饭,接着就去手术室。
总共四台手术,两例癫痫,两例帕金森病。
癫痫的难度稍微大一点,这主要是他的部位是不固定的,更主要的是,刘牧樵对癫痫的诊疗只是专家级,而帕金森病是宗师级。
这就是它们的差距。
在矮脚教授的引领下,他们三个来到手术室,还好,四台手术室都连在一起,也许是下午手术比较少的缘故。
麻师一脸的苦相,他还没有从上午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过去兴师动众的大手术,现在竟然小得几乎都不需要麻醉师了,比一台清创缝合都简单很多。
恰好,这四台手术,都是这个麻师做麻醉。
他恨刘牧樵。
就是他把一台高大上的手术,一下子拉低了很多倍,成了神经科最简单的手术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护士只剩两位了,另外两个去了值班室玩手机去了,这两个都是没办法,等会找东西,怕他们找不到。
邹医生理光头的技术越来越精湛,在无影灯下,剃了光头的患者头颅闪闪发光。
麻醉师懒绵绵的给患者推了10毫克安定,又在邹医生指定的头皮上打了1毫升的普鲁卡因。
然后,就呆呆地看着墙壁发愣。
邹医生拿起电钻,钻了一个小孔。
刘牧樵又在阅片。
阅片是他成功的诀窍之一,最后一次阅片有两个目的,一是最后一次确定诊疗计划是否正确,第二就是设计路线,构想三维空间。
几分钟后,他回到患者头部位,略略停顿了几十秒钟,然后进针。
推进的针头大约进去了2厘米,他停了下来,几秒钟后,又往前推进2毫米左右。
他把针头推到疤痕中心。
接着,他开始摘除疤痕组织。
并不难,这和普通活检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个过程时间并不长,不到两分钟。
然后是满意地吁了一口气。
拔出针头。
邹医生很麻利地给患者盖上纱布,贴上胶布。
结束了。
矮脚教授观察了一下患者的瞳孔,朝监护仪望了一眼,微微地摇了摇头。
对于他们来说,十分高大上的手术,在这个小哥的手里,真的和挑了一个脓疱一样,太简单了。
第一台结束以后,到第二间手术室。
一切从头开始。
洗手,更衣,看核磁共振片。
邹医生很快又完成了一个作品。
光得发亮的头颅,后脑勺很长,要不是头上有几个疤痕,很难想象出,他曾经是建筑工人。
个子太小了。
不到一百斤,还不到一米五。
他从七楼掉下来,活过来了,也许与他的体重有关。
看来,小个子的生存能力要比大个子强很多。
他的头上,还有一小块地方没有颅骨,这是上次手术留下的纪念。
这个患者,连钻颅骨这一环节都省了。
“还是安定10毫克?”
麻师已经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和刘牧樵一起做手术,虽然贬低了他的职业,但也有一个好处,手术提成不会少,一连5台手术来得太容易了,仅仅推了5针安定,这对于常年加班的麻师来说,体能的损耗,今天是最小的,对心智的压制,也是最轻的。
几乎没什么负担,300元的手术提成到账。
护士终于忍不住了,又有一个离开了手术室,留下一个人那是最低底线,要不,她也会去隔壁发朋友圈的。
今天发朋友圈是有素材的,她们见证了过去高大上的手术,在一个英俊、帅气的小哥手里,被完成了小小的清创缝合。
断臂的维纳斯,变成了一片瓦砾。
没错,神经学科的维纳斯被捏成了丑小鸭,再也不是珍贵的艺术品了,今后,手术治疗癫痫和帕金森,仅仅是一种方式,一种治疗疾病的手段。
手术做的飞快。
最后一台是帕金森病患者,放置起搏器。
唐教授很好奇邹医生手里的这一只箱子。
“有什么特点?”唐教授看着黑黝黝的箱子问。
“可以满足刘牧樵的需求。”
“请人替他设计的?贵吗?”
“是的,请人设计的。至于价格,怎么说呢?这个箱子,76万,这只是成本价。”
“我也很想要一只。”
“这个,很好说,我可以帮你。”
“我也想开展Taoshift术式,不知道难不难?”
邹医生冷冷地呵呵两声。
“很难吗?”
“你得满足几个条件。”邹医生吹了起来,“先在解剖室待上三年,解剖100个人脑;然后在CT室和核磁共振室埋头苦读,积累30万张罕见的疑难病例;最后,你还得做到,看到人的头部,不再是头皮、头发、颅骨,而是一个三维立体的脑结构图。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做Taoshift术式了。”
“噢!麦购!这么难?可是,刘博士不可能经过了这几个步骤吧?他才二十出头。”
“他嘛,他不是人,是怪物,是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