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艰难的手术
刘牧樵把兜里的初级宝盒全部拿出来晒一晒，数着数字，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数了两遍了。
一次是138只，一次是139只。
再数。
1、2、3、4、5……
“老胡，还是收兵算了。”杜小平说。
刘牧樵把心思收回来，只见出血越来越多。
二助一次又一次伸出吸引头吸引。
胡伯龙没有说话，还在剥离。
“老胡，”杜小平再次提醒。
“没退路了，继续！”胡伯龙很坚定说。
他们俩又埋头苦干，只听得时不时说。
“剪刀！”
“止血钳！”
“拉钩！”
“弯钳！”
“纱布！”
……
器械师飞快地传递物品，他也是胰腺癌手术的核心人物。
麻醉师警惕地数着吸引瓶里的血液量。
“快1000毫升了。”
“输了多少血了？”
“900毫升。”
“再输。”
“还在交叉合血。”
“催一下。”
“好的，刚才催了。”
……
胡伯龙他们很紧张。
只有刘牧樵优哉游哉，他踮起脚看手术，但是，这么多脑袋，他只能看到三分之一的视野。
根本就看不见。
看不见就不霸蛮，刘牧樵又搬出宝盒数数。
1、2、3……
137只。
咦？怎么又少了？
开几个宝盒试试？
说不定开出与胰腺手术有关的中级宝盒来。
先开37个。
开！
回气丸。
开！
回气丸。
……
一连开了13个回气丸。
回气丸这东西，太多了也没用。
再开。
又开了20只，除了得了2个护心丸，1瓶补肾液，1瓶护肝液之外，又是一连串的回气丸。
连健脑丸都没有一个。
还有4个，也开了。
嚯！得了1瓶醒脑液。可是，剩下的还是3个回气丸。
37个初级宝盒，完了，没得一个中级宝盒，看来，今天运气很差劲，算了，别浪费宝盒了，剩下的100个，选个良辰吉日，沐浴焚香，祷告苍天再开。
他又集中精力拉钩。
手术依然很艰难。
“再备900毫升血液。”
胡伯龙破釜沉舟了。
杜教授也在努力剥离，二助很勤快地吸引血液，尽可能把手术视野弄干净一些。
刘牧樵抬头看了一下电子钟，已经过了2点45分钟了。
可以说，现在还没有到胰头癌手术的实质阶段，还没有和病魔正面交锋，这只是前哨站。
这个手术难度真大。
胰头癌，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艰难和惊险，所以，一台手术消耗7、8小时是常事。
胡伯龙有些疲惫了。
体力消耗是一个方面，关键是手术本身的精神负担，病人出血不止，无形中，给他巨大的压力。
要是没有出血，快一点慢一点，关系不是很大，现在是在出血的情况下抢时间，压力徒然增加了许多倍。
杜教授的精神还好，到底是年轻了几岁，加上他不是主刀，一助的责任就少了很多。
“老胡，我认为可以撤退了。”
杜小平理性地说。
“通知孙涛！”胡伯龙也绝望了，他请求支援。
孙涛来的很快，10分钟，他进了手术室。
“怎么样？”
“黏连太多，胰后部的血管很丰富，止不了血，已经出血1300毫升了，输血1200毫升。”
“嗯，徒手止血试了吗？”
“试了几次了，效果不明显。”
“好，你做一助，我来主刀吧。麻烦你，老杜，你在一旁预备，老胡累了，你再接他的手。”
接下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埋头做手术。
刘牧樵无聊。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拉钩。
对于思维很活跃的人来说，不分神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开始欣赏巡回护士。
水灵灵的眼睛，光洁的额头，修长的身子，清脆的声音。
他在惊奇。
总以为人家武宣医院、花城三院、沪市神经精神医院的护士才美丽，原来，手术室里还藏娇啊。
什么名字来着？
刚才胡伯龙喊过她的名字，忘记了。
再看器械师，不年轻了，35、6岁了。
但是，眉清目秀，身体凸凹有致，一样的非常有魅力，特别是配合医生手术，几乎是天衣无缝。
什么时候该递什么器械，她都不是被动的，而是预先准备好了的。
孙涛埋头做了好一会，终于说话了。
嘟哝了一句：“有意义吗？”
胡伯龙接一句：“不是有没有意义的问题了，而是怎么下台。”
孙涛似乎也很赞成这个观点，没有再说话，又埋头做手术。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个小时。
“再备血，600毫升。”
“血库告急。他们在埋怨我们，说一个手术用了这么多血。”巡回护士说。
“别理他们，送血来！”
孙涛在手术台上的脾气并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
巡回护士做了一个鬼脸，刚好，她和刘牧樵对上了眼。
刘牧樵使劲咽了一下口水。
巡回护士打电话去了。
听得见，那边在争论。
“你说，他们不在15分钟把血送来，我草他奶奶！”孙涛大声说。
刘牧樵伸了伸脚。
虽然他也有过很多次搞通宵的时候，但今天，站久了，脚麻了，还有些痛，有些胀。
加起来，才4个小时。
看来，外科医生真还不好做，第一，站功必须练习好，第二，精神注意力也必须练习，4个多小时，胡伯龙他们，几乎是每一分钟都在高度集中思想。
刘牧樵又走神了。
说实在的，他很想开启一个有关胰腺手术的技能。
可是，脑子里安安静静，连耳鸣都没有。
他又注意到了那剩下的100个初级宝盒，这里面，有没有一本关于胰腺手术的中级物品呢？
他试着又开了10个。
除了一个健脑丸，其他9个都是回气丸。
再试！
俗话说，好事多磨！
他拎出20只宝盒，一一开了。
哈，终于出现了3和中级物品。
刘牧樵紧张起来。
赶紧看啊。
第一件，一本书，《古诗词修辞大全》。
我草！
这个时候是救命，你在这里诗情画意，对我来说，有毛用？
第二件，哎，竟然是一本《湘菜精髓》。
怎么又是烹饪？
上次的《烹饪大全》已经足够，还有必要再来个细分吗？除非，我哪天真的改行做厨师。
还有最后一点希望了，第三件物品，还是一本书。
第242章 徒手止血
正当刘牧樵怀着巨大的期望的时候，一看书名，他差点哭了。
一本《段子大全》。
打开这本书，大量的小段子、荤段子直往脑子里钻。
30万个段子，我要它干嘛？
刘牧樵哭笑不得。
不开了！
今天真的运气不好，要什么不来什么，要是这手气去打麻将，非输的连本钱都赔光。
孙涛也出汗了。
巡回护士两次帮他擦汗，时间又是一个小时。
可是，癌粘连得一塌糊涂。
“还继续？”
“我觉得可以放弃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
“谁去和家属沟通一下。”
“还是我去吧。”
杜小平不得不主动一点，这样的麻烦事，总不好让两位大佬出面。今后要接他们的班，忍辱负重的事不做不行。
杜小平下去了。
孙涛看着这个拳头大小的癌症发愣。
“奋斗了5个小时，输了2400毫升血液，最后手术失败，这有点不好交待啊。”胡伯龙有些惋惜。
孙涛苦笑了一声，“这台手术本就不该做，当然，那天病例讨论我也参加了，我见杜小平跃跃欲试，你也没反对，我也就同意了。”
“没想到它粘连得这么紧，几乎是完全往腹腔里清润生长。”
杜小平回来。
一脸的苦相。
“不理解？”
“是的，他们的意思是我们再努力一次。也不期望治好了，只求减除一些痛苦。”杜小平说。
“你再去做做工作，再做下去，手术台也下不了。”孙涛已经绝望。
“还是我去做下工作吧。”胡伯龙下去了。
几个人都停下来了，只要胡伯龙回来，这里就准备关腹腔。
刘牧樵还有几十个宝盒没打开，现在是关键时期，虽然今天运气不好，但是，说不定好事多磨，开出一个有用的中级物品来。
他正准备开宝盒，胡伯龙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男人，歪歪斜斜穿着一件参观衣，戴着一顶手术帽，挂着一只口罩。
“你看看，这颗肿瘤很大，它的另一面，与腹腔壁粘连在一起，一动他就出血，剥不下来。再说，即使剥下来了，肿瘤细胞也扫不干净，还会再生的。”胡伯龙指给他看。
“还在出血！”
“是的，要止血都还很困难。就别说手术了。剥离肿瘤，切除，吻合，还需要5、6个小时，我们担心患者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孙涛说。
“好吧，我听你们医生的。”
患者家属代表出去了。
孙涛说：“现在，光是这止血就很头痛，老胡，你有什么绝技？”
胡伯龙说：“我也没什么绝技。你也辛苦两个多小时了，还是我来吧。”
杜小平很想说，我来吧。
但是，这话真的不敢出口，不是抢主刀的问题，而是他也没有把握。
到底是那个地方出血，别说看不见，就算看得见，也很难止住啊。
肿瘤有很多新生的血管，它根本没有什么规律可循，很多时候长成蜘蛛网状似的，这血，怎么止？
刘牧樵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一口气，把80只宝盒全部打开了。
他想开出一本治疗胰腺癌的书。
可是，80个箱子，只有可怜的3只中级宝盒，它们被淹没在大量的回气丸和少量的护肝丸、护肝液，健脑丸、醒脑液等物品中。
还有3颗补肾丸。
这补肾丸，要是能拿去出卖，估计胡伯龙就会是买主，一万、两万一丸，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这东西根本就不能卖，只能自己消耗。
这么多的回气丸，这么多的补肾丸，我消耗得了吗？
现在，3只中级物品，刘牧樵真不敢看。
看，肯定是要看的。
第一个物品是一本书。
《登山技巧指南》。
刘牧樵哭笑不得，太离谱了，现在是在做手术，与登山毛关系也没有！
刘牧樵又看了第二件物品，还是一本书，看了一眼，不由得叹了一口长气。
《游泳技巧指南》。
我要这东西干嘛！
游泳，对我刘牧樵有影响吗？即使游泳，我也没必要游出运动运的水平啊。
最后一件了，还是一本书。
刘牧樵不想看了，一大堆没用的技能，你这不是气我吗？
他真担心会是一本什么《水稻栽培技术指南》，或者《蔬菜种植指南》什么的。
他不是讨厌做农民，而是他实在做不了农民，干农活，是刘牧樵最大的弱项。
开吧！
大不了就是一本《水稻栽培技术》。
不是！
嚯！
竟然是一本以学书。
《徒手止血法——大师级》。
赶紧打开。
一本并不很厚的16开书，快速地翻页，大量的信息直往脑袋里钻，然后，他感觉到手臂，手指也在发热。
刘牧樵的手指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此时，胡伯龙已经把孙涛换下来了。
他一脸的焦急，所有的努力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我来试试。”
说话的是刘牧樵！
嗯？
都转头，看着刘牧樵。
你？
现在，普外科的三名大佬都束手无策，你刘牧樵才第一次上手术台，就想玩难度极大的止血？
“别胡闹！”
胡伯龙轻喝一声。
“我行的，给我试试吧。”刘牧樵说。
“你以为很容易？”杜小平说，“这种部位的止血，我还不敢上，你倒是自告奋勇，真的是，你也不知道几斤几两啊。”
“我知道很难，徒手止血，没有2、30年的经验，根本就不可能的。”刘牧樵说。
“那你还说试试？”
“我觉得我行啊。”
孙涛迟疑了一下，说：“老胡，你就让他试试。不过，刘牧樵，我只给你3分钟时间。”
刘牧樵说：“好的，3分钟足够了。”
他换了一个位置，把手伸进胰头的背面，摸索了一小会，左手伸出，“电刀！”
电刀在胡伯龙手里，他递了过去。
刘牧樵把电刀塞进胰头背面，一丝青烟过后，血，竟然没流了。
二助赶紧吸引了几下，视野干干净净，止血非常彻底。
这是……
胡伯龙抬头看着刘牧樵。
你有这一手？
既然……你有这一手，那么，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你这是在看洋相啊。
几个小时之前你不说，现在要关腹腔了，你说你能止血？
此时的心情各不相同。
杜小平惊恐地看着刘牧樵。
你这是什么绝技？
传说中的徒手止血？
会这一手，那还有什么手术难得住你？
肿瘤手术，肝脏手术，腹腔内的大手术，最难处理的就是止血。我们费了几个小时时间没止住的血，你三分钟不到，就和玩儿一样，轻松就止住了，你这是置我们几个老家伙于何地？
第243章 都是牛人
刘牧樵刚才这一手，惊呆了所有的人。
孙涛使劲咽了一下口水，他的惊讶还是有限度的，因为，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胡伯龙可就不同了，他信奉的理念彻底被颠覆了。他过去一直以来都认为，优秀的外科医生，天赋占一半，勤勉占一半，两者任何一项有缺陷，都是不可能成为名医的。
他自己，当年湘雅毕业留校一干就是10年，一边读硕士，一边工作，为了练习基本功，他的业余时间，几乎全部是在动物饲养园里度过的，一练就是三年。
为了练习外科基本功，他和基础医学部的动物饲养员交上了朋友，实验室的动物，他悄悄地消耗了百分之一。
兔子、小白鼠、土狗，它们和胡伯龙结下了深仇大恨。
胡伯龙在它们身上练习打结、结扎血管、肠管吻合、血管吻合，神经吻合、胃切除、脾切除，等等。
这些动物死的很惨，没一只能够全尸的。
胃被次全切了、阑尾不见了、结肠没了、肝脏少了四分之一、脾脏切了，肾脏切断，旁观穿孔了……
凡是人身上能做手术的脏器，他会在动物身上做很多遍。
胡伯龙十年功夫下来，在湘雅就小有名气，这一年，他参加普外科学术年会，被安泰医院的普外主任看中了，把他引进到安泰。
又过了几年，老主任退休，他接任主任，接着就开展了胰腺癌的根治术。
这手术，一开就是十多年，到现在，他积累了300例的病例，在江东省属于大佬级的人物。
今天，失败了。
胰腺癌手术失败，那是司空见惯的事，但是，今天失败得有些狼狈，差点关腹都关不了了。
不但是他，就连孙涛喝过洋墨水的人，也无能为力。
就在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是，刘牧樵，一个实习生，他轻而易举地解除了一个大难题。
他凭什么能做到？
勤勉？
谈不上。
天赋？
是不是太夸张了？
但不管怎么样，刘牧樵确确实实止住了血，这不是碰巧，这得凭真实的本领。
“你练习过？”
“呃，也练过吧。”
刘牧樵只能这样回答。
他已经发觉，手术台上的每一位，都被他惊骇得半天没做声，他不能再刺激他们。
他装，也要装得正常一些。
所以，他回答时，说自己练过。
“练过多久？”
“练过几个月吧。”
他不能确定，应该说多久时间比较合乎逻辑。
“你也是玩兔子、土狗？”
“是的，我结识了一个动物饲养员，他给我提供动物。”
“哦，这就好解释了，我曾经玩过三年。”
“是吗？我才玩了三月，看来，我还得加油啊。”
胡伯龙哈哈笑了起来。
解开了一个谜。
原来，刘牧樵和他一样，已经在动物身上做过很多手术了，那么，他来普外科实习，进步也一定会很快的。
“这么说来，阑尾，疝气，脾修补这些手术，你应该没一点问题了。”
“呃，不能这么说，我其实都还不行。”
“哈哈，没必要谦虚，你刚才已经露了一手，我都服了你。”
……
杜小平其实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在普外，他唯一没做过主刀的手术只有胰头癌了，其他的，他都做过主刀。
他在普外科，资历和威信仅次于胡伯龙。
他知道，胡伯龙退位，他当上主任的概率应该在八成以上，要是分成两个科室的话，他做主任的机会那就基本上是百分之一百了。
但是，他不愿意分科。
分科了，他很可能分在普外，而分出去的肝胆胰，就会与他无缘，做胰头癌手术的梦想就会破裂。
如果肝胆胰分出去，普外科就没有太高大上的手术了，最大的手术也就是结直肠癌根治术了，很没意思。
杜小平在几十年的外科医生生涯中，他也是一个很专注、投入的人。譬如，他在练习缝合时，没少买过香蕉。
香蕉的皮，用于做缝合的皮肤，香蕉肉，他不得不吃掉，自己吃，或者别人吃。
作为穷苦人家出身的人，他绝对不会把香蕉肉丢掉，自己吃不完，就给同学、同事吃。
有一段时期，很多人都绕着他走，即使碰见了，人家也是脚不停步，尽快离开。
有些人说，大便不通吃点香蕉。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杜医生越吃香蕉越便秘，所以，有一段时期，他便秘很严重，并且还得了营养不良症。
他水平很高。就是勤学苦练的结果。
但是，他属于时运不是太好的人。
按他的水平，做一个科主任应该绰绰有余，但胡伯龙压住了他，胡伯龙不走，他就没有出头之日。
熬，熬了很多年了，渐渐见到了曙光，按照医院规矩，男58岁，女55岁就不再担任科主任。这样算来，再熬两三年，杜小平就有机会做主任了。
但是，刚才他看到了恐怖的一面，一个实习生，竟然能够发挥如此高的水平！
他感觉到了危机。
虽然他知道，刘牧樵是神经内科的接班人，但是，既然刘牧樵可以突然冒出来，那么，是不是哪天又有一个张牧樵、李牧樵、周牧樵冒出来？
所以，自己接任外科主任的事，并不是那么稳当。
他看到了危机。
背上，一股冰冷的风在他皮肤上掠过。
冷！
他打了一个寒颤。
胡伯龙做完了腹腔内的扫尾工作，现在可以关腹了。
刘牧樵很想蹭到一次关腹的机会。
但是，他没有提出来。因为，他还没搞清楚，关腹时，应该有哪些步骤，应该怎么缝合，以及缝合的时候，应该注意哪些事项。
说白了，现在给他缝，他也缝不了。
他得看人家是怎么关腹的。
他不提出来，自然，关腹的机会也不会落在他手里，两个副主任医师，有这么浩大的腹关工程，他们会浪费机会？
从剑突下，到耻骨联合，大约有30厘米，每厘米缝一针，也有30针，加上几层，那就是上百针可以缝了，对于一个刚晋升副主任医师来说，嘴里的肉，不会轻易吐掉。
刘牧樵看得很仔细。
正在缝皮的副主任医师笑着说：“你想缝？”
刘牧樵咽了一下口水，“呃，想当然想，可是，我不会。”
你不会？
正在缝皮的副主任医师抬起头，说：“你不会，别扯了，刚才，你的徒手止血技能，连我们主任都比不上你。缝皮，这么简单，你不会？”
第244章 凭经验啊
胰腺癌手术以失败告终。
虽然非常的遗憾，劳心、劳力、还费钱。
医院、患者方都不高兴。
患者方还算配合，但医院方依然感觉很内疚，这个患者手术失败，与医院是分不开的，最起码，能不能手术，医院是负有责任的。
当然，都很难，出发点也是想为患者好，但事实上，患者本就孱弱的身子，做了一个大手术，他的死亡进程将进一步加快。
代价。
对谁来说都是代价。
胡伯龙回来就召开了总结会，讨论今天手术失败的原因，他更多地批评了自己，这种手术术前风险的评估很重要。
不过，事实上，假如是下一个患者，还可能犯同样的错误，因为，这种病例，真的不是术前能够准确判断的，能不能手术，很难说，一两个讨论会能够确定能否手术。
也就是说，患者的生死，很可能要到手术台上，打开腹腔才能确定能不能完成手术。
当然，讨论还是有意义，大部分患者能够评估出风险。
刘牧樵参加了讨论会。
对他来说，这种讨论会没有太大的意义，他根本就不懂，胰头癌的步骤和术式都没搞清，他没有什么收获。
讨论会结束时，胡伯龙提到了刘牧樵。
“大家要向刘牧樵同学学习！今天手术，他帮了大忙。我今天说向他学习，就是说，你们要向他学钻研精神，他为了练习徒手止血术，在动物身上练习了3个月，用了几百只动物，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才能练出精品，你们，我希望，都是精品。”
几乎所有人都看着刘牧樵。
你是一个虐待动物狂！
你的心真硬，真残忍！
还不知道多少动物被你杀害！
想想都打寒颤，你为了练习徒手止血，竟然3个月杀害动物无数动物，你不觉得过分吗？
……
刘牧樵哭笑不得。
我何曾杀过动物？
一只鸡，我也没有杀过！
看着同事们异样的眼光，刘牧樵浑身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
“我……我没有。”
他无力地辩解着，但是，谁听见了？
他的声音又细又弱，连他自己也没听见。
……
随着时间的过去，胡伯龙对刘牧樵的看法越来越不同，他越来越对刘牧樵另眼相看了。
原因还是那两个伤口感染的病人，过了一个星期，这两个患者的伤口长得非常的好，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件事，不但是本组的医生知道，其他组的医生也知道了，他们都来观看伤口，一看不打紧，十几年，几十年固有的观念不得不动摇了。
“感染伤口可以缝合？”有人问刘牧樵。
“感染伤口不能缝合，一定要引流。”刘牧樵回答。
“可是，你给人家缝合了。”
“轻微感染，我彻底清创了，所以能够缝合。”
“你怎么知道清创彻不彻底？”
“凭经验啊。”
“凭经验？你说凭经验？”
这群人中，最不能说这句话的人就是刘牧樵，他竟然说“凭经验”，你哪来的经验？
刘牧樵大言不惭地说：“对的，你要多练，多动手，积累大量的经验了，才能知道患者的伤口清创干净不干净，能不能缝合。”
“你有大量的经验？”
“对呀，我有哇。”
“你哪来的大量经验？”
“呃……”
刘牧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些话，有多么的不得体，多么的不符合逻辑，对于别人来说，是多么的荒唐！
哎呀，言多必失！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我，怎么对你没说呢？我做过大量的实验。”该给一个答案给人家，至少有一点点符合逻辑也行。
“你做了大量的动物实验？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
……
刘牧樵只能无语以对。
他尽可能摆脱了人家的质疑。
不过，才摆脱人家的质疑，很快就被杜小平逮着了，“来，帮我看看这个患者，他的伤口已经有快一年时间了。你看看该怎么处理。”
这个没问题。
跟着杜小平去了病房，一进门就觉得气味不对劲。
“你这是绿脓杆菌感染啊！”
杜小平惊疑地看着他，“你没看伤口，就知道什么细菌感染？嗨，你还真的有几把刷子啊。”
闻气味，也是清创缝合内容之一。
绿脓杆菌感染，是有一股特殊的气味的。
打开伤口一看，刘牧樵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感染还不轻啊。”
“可以清创吗？”
刘牧樵摇了摇头，“这个，你得给我半个月时间，你还得配合我，开半个月的长期医嘱，用羧苄青霉素抗感染，我每天帮他换一次药，然后再清创缝合。”
杜小平笑了，这个患者，已经烦他很长时间了，进院，出院，又进院，反反复复几次了。
“你有把握？”
“这你就放心吧，我连这种伤口还处理不好，还算什么大师级清创……呃呃，我吹牛的。您放心，杜老师，交给我，长，半个月，短，一个星期。”
此后，刘牧樵接下了这个病人，每天换药、引流，过来几天，伤口的分泌物就没了，伤口很干净。
“不错啊，有希望了啊。到底是大师级高手啊！”这天，杜小平看了伤口之后，很有感慨地说。
“我准备今天缝起来。”刘牧樵说。
“啊！绝对不行！”
按照杜小平过去的经验，至少还需半个月时间才能够做第二次清创，并且，即使是二次清创了，还需要放几天引流条。
刘牧樵嘿嘿一笑。
“杜老师，可以缝的，别失去了好机会，过了这几天，表皮葡萄球菌、白色念珠菌又会开始感染，又会需要半个月时间。”
杜小平迟疑了一下，“你确定？不过，现在缝合，真的颠覆我的认识。”
“杜老师，我非常确定。今天是最佳时期。”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今天是最佳时期，理由是什么？”
“理由是，过去，伤口里的优势菌是绿脓杆菌，其他细菌基本上没法生长，现在，你用了杀绿脓杆菌的羧苄青霉素，绿脓杆菌没了。其他细菌也还没来得及生长，过几天，耐羧苄青霉素的表皮葡萄球菌、白色念珠菌又要疯一般生长。你说，我是不是这个时候把他缝起来比较合适？”
“道理是有哈，但是，你凭什么捏拿得这么准？”
“凭经验啊……”
第245章 行云流水
虽然刘牧樵口吐莲花，说得头头是道。但杜小平只信一半，因为，这个患者是自己收治的，必须对他负责。
他同意刘牧樵进行第二次清创缝合，但是，他必须看着他做。
他有两个目的。
一是看伤口能不能缝合，行家一看，快30年行医经验，缝不缝得还是能够辨别。
二是，他要看一下刘牧樵外科能力。
作为老资格的主任医生，一个清创缝合可以清楚看出对方的外科综合能力。
清创缝合非常能反映外科水平。
刀功、止血技能、解剖层次、清除坏死组织，缝合技能，等等，所有的外科技能，大致上就能判断出来。
有些医院招聘，会选择一台胃次全手术来考察应聘者的手术能力，而大型综合医院，他们不考胃次全，而是要应聘者做一个清创缝合，外科技能一目了然。
今天，杜小平就想看看刘牧樵的真实水平。
对于刘牧樵本人，杜小平不担心他和自己抢饭碗，他是神经内科的主任人选，刘牧樵是传奇人物，只要他做不了胰头癌手术，就不怕他影响自己的前途。
要说刘牧樵能够做胰头癌手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因为，这种手术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你拿再多的动物做实验，也不可能模拟出胰头癌。
刘牧樵在实习生的簇拥下，浩浩荡荡来到了床旁，他们准备不在麻醉下动手术。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刘牧樵决定用一支安定，再用马醉木树脂，这样谁也不会说他会催眠术了。
杜小平主动承担一助，这样，可以有一个最佳的视野观察刘牧樵的每一个操作。
打开伤口，用酒精棉球擦拭了几次伤口。
他不用双氧水，也不用络合碘，他喜欢用75%的酒精。
擦干净以后，接着，他开始修剪、切除、止血……
一连贯的动作，既娴熟，又环环相扣，没一丝拖泥带水，似乎是一个老专家在示范手术。
杜小平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背上发凉，越看越是心灰意冷。
人家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再怎么在动物身上做试验，练到这个程度，3个月？3年也不行！
也许30年才能达到这个水平。
想想自己，经过多少努力，经过多长时间的磨砺，到现在，和刘牧樵比较，真的不能自满啊，有差距啊。
看得出来，刘牧樵已经是一个熟练的外科医生了，他只需要再经过2、3年时间在病人身上，每种手术做一两次，他将超过安泰医院的任何一个人。
杜小平颓废得很，黯然地回到了办公室。
“你这是怎么啦，老杜。”胡伯龙看着憔悴的杜小平，疑惑地问。
“刘牧樵。”
“刘牧樵怎么啦？”
“他换药。”
“老杜，你讲明白点，没听懂。”
“刘牧樵不是来实习的，他是来砸场子的。”
“怎么可能呢？老杜，你别这样想，他是有天赋，但是，他仅仅是一个做了3个月动物实验的实习生，怎么可能来砸场子？”胡伯龙笑了，接着说，“你别太夸张！”
杜小平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叹了一口气，说：“你们没有见过他做清创缝合，在座的，没有任何人，在外科的基本功上可以和他比，那简直是大专家，大教授，每一步，每一环节，都是非常完美的。看着他清创缝合，简直是一场表演，是一种享受，啧啧，你们不服，就请他换一次药，我是服了，我今后也不想争强好胜了。真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他说完，很长时间没人说话。
都在问，真的假的？
谁都知道杜小平的性格，这个人，在技术上从不认输，为人也比较高调，连他都认输了，那个刘牧樵就真的有几分可怕了。
“老胡啊，要不，你把他留在普外吧，把胰头癌手术传授给他，我估计，2、3年，最多4、5年，别说我了，你和孙涛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胡伯龙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老杜，你别有这样的心态，你我，还有你们几个，20年之内，刘牧樵要超越，只有一个字，难。确实，他可能在动物身上做过很多实验，加上他天赋不错，但是，临床上千变万化，没有一定的病例积累，要超过我们，呵呵，不可能的，真的，我说的是综合能力，那是不可能的。”
“不，不，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你关键是没见过他的手术操作，反正，我是服了，我还没有见过这样麻利、轻巧的手术。他的手，就和钢琴师一样，美妙得不像是在做手术。”
“不对劲呀，上次胰头癌手术，我让他关腹，他根本就不敢上，他说，还没见别人关过腹腔，不敢。最后，我让他缝了几针皮，没看出他有什么本事啊。”
说话的上次参加做胰头癌手术的二助。
“那是掩饰！”
“掩饰？有必要吗？”
“怎么不是掩饰？他明明会徒手止血，可是，几个小时，就是不出手，最后见我们实在没撤了，他才请缨。”
正说着，刘牧樵回来了。
都看着他。
但没有一个人问他问题。
刘牧樵也发现了异常，他看了一眼杜小平，估计是他在这里议论他。
不用说，他肯定是被刚才的清创缝合术吓坏了。
大师级的清创缝合术，真的不是能够掩饰的，你就算是刻意隐瞒，做着做着，你的真本事就会显现出来。
藏不住！
真的。
刘牧樵并不想吓着他们。
“刘牧樵，跟我上台。”胡伯龙突然说，“67床阑尾炎，你主刀。”
刘牧樵心里一紧，这不是考我吗？
不行，我真不行，阑尾手术，不会。
刘牧樵猛摇头。
“什么意思你？”
“不会呀。”
“你不会做阑尾炎手术？这是你们实习生能够做的几种手术之一呀。阑尾炎、疝气、浅表脂肪瘤等。你会也好，不会也罢，67床病人是一个单纯阑尾炎，是所有阑尾炎中最好做的，你做。”胡伯龙严厉起来，根本就没有商量余地。
他要观察一下刘牧樵。
“好吧。”
没办法，既然是实习，做阑尾炎手术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不会没关系，这手术本身很简单，自己也复习过了，在麦氏点做一个麦氏切口，然后沿着升结肠逆行，找到阑尾，一般是很容易的。
找到之后，结扎，切除，荷包缝合，然后关腹。
呵呵，不难啊。
刘牧樵回想了一下阑尾炎手术的要点。
“好的，主任，我主刀。”
第246章 手术失败
患者是一个40多岁的男子。
第一眼，就把刘牧樵吓得够呛。
太肥了！
特别是这个大肚子，高高的，像一座小山。
过去见习的时候，刘牧樵看过阑尾手术，伤口都非常的小，大多就是4、5厘米的样子。
但是，这个病人，开一个4、5厘米的口子，手都探查不进去。
很显然，胡伯龙也吓了一跳。
难怪，蒋薇薇要请胡伯龙上台，原来是这么一个大胖子！
阑尾手术，说简单很简单，实习医生就可以完成，但是，有的阑尾手术，却是教授也很难拿下来。
我们知道，阑尾在右下腹麦氏点附近，可是，有些人的阑尾，跑上腹去了，甚至有的人的阑尾跑左边去了。
一个小小的伤口，你要找到异位阑尾，那确实不易。
这个患者不是异位阑尾，但是太肥，即便是开一个10厘米的伤口，也难操作。
本来，单纯性阑尾炎做腹腔镜比较好。这个患者不适合，他有过腹部受伤的经历，有没有粘连，腹腔内什么样子，很难判断。
这种患者，做开腹手术比较稳妥。
“开始吧。”胡伯龙说。
洗完手，戴好手套，刘牧樵站在C位，蒋薇薇做一助，胡伯龙站在旁边指导。
刘牧樵有种无助的感觉。
切。
从哪里下手？
麦氏点，还是腹直肌切口？
对于新手刘牧樵来说，他确实很难确定。
胡伯龙又催促说：“怎么，你还要等良辰吉时？”
“呃，请问，应该是做麦氏切口，还是腹直肌切口？”刘牧樵问。
但胡伯龙有些不忿。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做什么切口？
很明显，这种患者只有一种选择。
“你说呢？”胡伯龙忍着不发火。
“单纯阑尾炎应该做麦氏切口。”
“你确定？这个患者，做麦氏切口行吗？”
刘牧樵摇头说：“腹直肌切口比较好。这个患者太肥了。”
“嗯，对了嘛。做腹直肌切口！”
可是，刘牧樵没看过腹直肌切口。
他还是无从下手。
“我应该从哪里切到那里？”
“你别逗了，快吧。”
胡伯龙不相信刘牧樵找不到切口位置，实习生都应该懂得的东西，他会不知道？
“主任，我没看过别人切。”
“真的还是假的？刘牧樵，杜小平说你外科功夫很厉害，你不会说，你阑尾炎都不会吧？”
“我，真的不会。假如我会，那我还来实习？时间，对我来说，真的很宝贵。你说，主任，我说的话对不对？”
胡伯龙一想，也对，“好吧，你做下去吧。蒋薇薇，你指导。”
在蒋薇薇的指导下，刘牧樵终于切开了皮肤。
切口，很不好看。不直，深浅也不一致，有的地方，他还反复切了几次才到了皮下。
这样的切口连及格分都打不了。
第二层切口是脂肪。
厚厚的油脂，给了刘牧樵一个不小的难题，多深的脂肪根本没办法确定，他只能一刀一刀划下去，半天，才到了腹直肌鞘。
止血倒是不难，电笔一点，血就止住了。
第三层，切腹直肌鞘，一刀下去，胡伯龙使劲地皱了皱眉头。
太菜鸟了。
这一刀切下去，断了多少肌肉。
幸亏这厮也不太爱惜肌肉，十分之一的腹直肌已经没价值了。
撑开腹直肌，是一件艰难的事。要撑开肌肉，撑开一个足够大的口子。
刘牧樵在蒋薇薇多次更正之下，终于见到了腹膜。
等刘牧樵终于看到了肠子的时候，刘牧樵实在忍受不了了。
“擦汗！”
不仅仅是额头出汗，他浑身都出汗了。
对于他来说，完成了一个伟大的工程。
下一步，找阑尾。
这个应该不难，找到升结肠，逆行，肠系带的最尾端就是阑尾。
刘牧樵满怀信心。
可是，摸了好一会，没找到！
问题是结肠在哪儿都不能确定，就更加不能确定阑尾在哪里了。
胡伯龙闭着嘴不说话。
蒋薇薇时不时提醒一下。
10分钟过去了。
20分钟过去了。
一点进展也没有。
“把肠子掏出来！”
蒋薇薇有些不耐烦了。
20分钟，早就手术做完了。
刘牧樵真的把肠子掏出来。
和猪肠子一个样，还热气腾腾！
肠子很长。
一边掏，一边塞，可就是找不到阑尾。
阑尾呢？
“我，不行，蒋薇薇老师，还是你来吧。”
“你，继续！”胡伯龙轻声说，“不就是一个阑尾炎手术吗？”
刘牧樵只能硬着头皮，一边抽出肠子，一边又塞进去。
怎么这么长啊？
刘牧樵第一次感觉肠子很长，有种没完没了的感觉。
又是20分钟过去了。
“哎，刘牧樵，放弃算了。蒋薇薇，你上。”
蒋薇薇很快把肠管塞了进去，没多久，阑尾找到了，是一个略微异位的阑尾，还躲在盲肠后面。
找不到，也算正常吧。
后面的步骤，刘牧樵只有看的份，蒋薇薇麻利地夹住系带、结扎、荷包缝合，小小的阑尾被放进弯盆中。
关腹。
“你来？”
胡伯龙挥了挥手：“算了，刘牧樵，还是蒋薇薇做吧，家人家属会怀疑的，一台阑尾炎，前前后后，快两个小时，人家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刘牧樵使劲咽了一下口水。
他知道，胡伯龙对他很失望，非常的失望。
这种口吻，这种挥手，似曾相识。
过去，当刘牧樵完成不了交给的谢敏的任务时，也是这种口吻和动作。
刘牧樵只能忍受。
确实，今天的表现太糟糕，第一台阑尾炎手术失败了！
刚才，杜小平所有的吹嘘，都成了灰飞，胡伯龙亲自考察了一次，一个连阑尾手术都没法完成的人，哪里是什么奇才？
不得不多想想。
刘牧樵的徒手止血技能，难道是偶然碰巧？
很难说。
胰头癌手术，仅仅是止血，碰巧并不是太难。
应该是碰巧。
想想刚才的情形，刘牧樵狼狈的样子，可以肯定，他就连腹部外科最简单的手术也做不了！
胡伯龙没等结束，转身出去，脱了手术衣，手套，帽子，口罩。
回到办公室，只有杜小平和他们组的主治医生两人在那里。
“怎么，手术做了这么久？不顺利？”
“哎，别说了，刘牧樵根本就不会做手术，看他做手术，会把人气死。”胡伯龙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怎么可能？他的基本功极好啊。”
“你没看到，切个口子，那简直不是医生切的，别说了，让他混过这两个月吧。没有培养价值。”
第247章 说话不算数
朝霞照在安泰医院的新建大楼上，绿色的防护网格外醒目，大楼快封顶了，挺拔、高耸。
比现在的住院大楼还高了几层。
刘牧樵从神经内科监护室出来，心情格外的爽。
昨晚，半夜开始，他又加了一个夜班。
三个大量出血的，一个丘脑出血，一个脑干出血。
脑干穿刺终于凑齐了10名。
前些天，刘牧樵又做了两次飞刀，到川市和苏市为两名植物人做脑干囊肿穿刺。
都非常成功。
十个病例，邹庆祥很快就要把它们写成论文。
他准备在国外刊物上发表。
《MEC》是著名的神经科杂志，影响因子很高。
本来，发在哪个刊物上并不重要，成果在这里，轰动效果肯定不小。
邹医生之所以选择《MEC》，他是想，一辈子都可以吃这篇文章的饭，至少，江东省还没有人在《MEC》上发表过文章。
刘牧樵伸了伸懒腰。
一个晚上，他用了一颗回气丸，一瓶护肝液、一瓶醒脑丸，现在，精神特别的好。
他准备吃一碗下锅粉，然后去普外科交班。
这时候，蒋薇薇刚好出现在视野里。
“蒋老师，我请你吃早点去！”
“你不睡懒觉？”她看了一下手机，“才7点，你就起床了？”
“加了一个夜班，做了5台手术。”
“你精神这么旺盛？一点疲惫的样子都没有。又给神经内科创收不少吧？”
“创收？我倒是没想这个问题，现在算一算，至少10万吧。走，我带你去吃下锅粉去。”
“这样，可以吗？”
蒋薇薇年纪不大，比刘牧樵也大不了几岁，她在想，俊男靓女走在一起，不会被别人议论？
她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靓女，虽不能说太靓，但至少是中等偏上水平。
和刘牧樵成双成对出入，不会被别人闲话吧？
当然，和刘牧樵在一起，她是一百个愿意，只是，被人家背后指指戳戳，她可不干。
刘牧樵笑了笑，说：“没关系，你是我老师！我身上写几个字，画个箭条，标明，你是我老师不就得了吗？”
“去！谁是你老师了？嗨，刘牧樵，我问你，你昨天阑尾炎手术，你说实话，是你真实水平吗？”
“是呀。”
“你不知道，胡伯龙和杜小平昨天吵架了。”
“吵架？”
“嗯，一个说你是菜鸟，一个说你是高手，两个人争着争着就吵了起来。我真担心会因此产生隔阂。”
刘牧樵苦笑着摇摇头。
“我对外科真的很陌生。”
“刘牧樵，杜小平说你清创缝合有大师风范，这不好解释呀。”
“我们不谈论这个问题了。今后，我还要向你好好学。我跟你实习也有十天时间了，你也应该发现我，其实什么都不懂。对吧？”
这10来天，刘牧樵上午在普外科上班，下午用两个小时在针灸推拿科做治疗，有多的时间，再到儿科和神经内科转转。
至于神内的手术，见针插缝，大多时候是晚饭后用几个小时处理穿刺，当然，急诊病人，刘牧樵随时去神内。
做飞刀，都是星期天，早出晚归，没占用正常时间。
赵一霖对于刘牧樵这种安排还是满意的，神经内科的工作没受大的影响，这就足够了。
反正，现在邹医生和鲁路、文兴宇都能挑大梁了，很多病人不需要刘牧樵到场。
帕金森手术还在做，附属医院那里，也在开展，刘牧樵利用周五的时间去附属医院做半天手术。
癫痫做得比较少，安泰医院才开展了2例，附属医院做了3例。
来到医院后门，粉店老板还在上班，早晨是他盈利的关键时间，虽然搞通宵很累，但早上这几个小时，他得必须坚持。
刘牧樵要了两碗下锅粉，两个煎蛋。
蒋薇薇把蛋给了刘牧樵。
“我要减肥。”
“你也减肥？有这个必要？”
蒋薇薇不高，1米55左右，体重86斤，典型的小巧玲珑。
但是，作为现代女性，如果不每天嚷嚷几句减肥，就好像没标明自己的性别。
蒋薇薇见刘牧樵说她没必要减肥，受到了伤害。
“怎么可能不减肥呢？作为有素质的女性，难道可以随波逐流吗？不行，我一定要少吃多运动，把体重减到标准体重之下。”
刘牧樵见她生气了，就不再说话，自顾自吃米粉。
老板看了几眼蒋薇薇，对刘牧樵说：“老弟呀，你这是……比你上次那个差……”
他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本来是想说：你这个不咋样啊，太瘦小了，身子上没肉，又显老，还不如你上次的那个。
刘牧樵眨了眨眼，老板不说话了。
蒋薇薇抬起头说：“上次你带谁来了？”
刘牧樵猛摇头，说：“没带谁，我不会带女的出来吃饭的。”
“我不是女的？”
“你，是的，但你是我老师。”
“去！我不做你老师！”
“不做老师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就是不做老师！”
刘牧樵不说话了，有些玩笑开不得，特别是蒋薇薇这样的大龄女性，不能随便开玩笑，一旦误会，她们要是发起攻势，那就很难有好结果。
刘牧樵不说话，蒋薇薇等了几分钟，忍不住说：“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放心，我是从来不会对男生发起攻势的。”
正说着，蒋薇薇的手机响了。
急诊手术。
一个腹部外伤的急诊病人，要紧急腹部探查。
蒋薇薇碗筷一丢，“刘牧樵，上台去，别吃了，难吃得要死。”
“什么！我的下锅粉难吃？你这就不对了，别急，这位小哥你说说，我的下锅粉好不好吃。”老板拽住刘牧樵，要他评价。
“好吃，当然好吃，要不，我怎么可能经常来吃？”刘牧樵笑着说。
“你的女朋友，她说不好吃，这句话，我要她收回去。”
“好的，我代表她收回去。”
“你代表你女朋友道个歉。”
“好，我道歉！对不起，老板，你的下锅粉，我下次还来吃。”
“好吧，算了，这次就算了，你走吧。”
一路上，蒋薇薇和刘牧樵都是小跑。
腹部探查手术，一般都来得比较凶险，很多时候需要争分夺秒。
到了快进手术室门的时候，蒋薇薇突然停下来。
“你承认啦？”
“什么承认了？”刘牧樵一头雾水。
“刚才！”
“刚才什么啦？”
“你……你这人撒赖！你亲口对粉店老板说的！”
“我不明白。”
“你……说话不算话！”
第248章 开腹大全
进了手术室，病人已经休克，正在抗休克治疗，血浆已经输上了，正在合血，一次就申请了10个血。
一次申请10个血，要惊动血站站长的。
大出血！
极度危险的病人。
副主任医生谭毅已经在铺巾了。
胡伯龙在洗手。
还有两个医生在帮忙。
护士在忙碌着。
蒋薇薇和刘牧樵进来稍晚，也穿好了洗手衣。
“血压怎么样？”
胡伯龙急迫地问。
“4020mmHg.”
“再开一条静脉通道！”
“在打，但是打不进。”
“那就考虑做静脉切开！”
胡伯龙在和护士对话。
刘牧樵几步走了过来，“让我来！”
他一边说，一边伸过手，要护士让给他来做静脉穿刺。
护士差点要呵斥刘牧樵了，我护士还打不进的针，轮得到你医生吗？但随即想到，哦，对了，他是谁呀，他是刘牧樵！
刘牧樵最先出名就是静脉穿刺。
刘牧樵接过针头，眨眼之间就建立了静脉通道。
“嗯，不错啊！不到一分钟就成了，有两下子啊。”
胡伯龙第一次见刘牧樵静脉穿刺。这虽然只是一门小技术，但也是一门地地道道的技术啊，不佩服还不行！
“试试徒手止血？”谭毅问胡伯龙。
“好，现在血压太低，不好动刀子，你试试徒手。”
患者腹部有个开放性伤口，谭毅刚好能够把手探进去，在里面摸索了一会，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来试试。”
胡伯龙接下来开始了徒手止血。
他把最可能损伤的几支血管都摸索了一遍，根本就没有找到出血点。
徒手止血也只能是试试，在理论上讲过，但是实践中，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徒手止血——这种腹腔内，没视野的地方做徒手止血，有时候还出现新的出血点。
当然，有时候也能做到，那多半是在看到了出血点，在出血点部位，或者是出血血管的上游掐住止血。
现在这种情况下，要徒手止血，大多数的情况也就是试试而已，没有谁会指望达到目的。
胡伯龙也是在无用功。
刘牧樵和蒋薇薇都洗好了手，只等血压稍微稳定一点，就立即开腹。
但是，从胡伯龙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可能要冒险开腹了，即使血压不上来，他也要强行打开腹腔。
也许这是唯一的机会。
“麻醉师，我要开腹了。”
麻醉师很犹豫。
这种情况下，麻醉师是很难决策的。
休克的情况下，怎么麻醉？
当然，也可以不麻醉。但是，等会抗休克成功，中途怎么麻醉？
“让我试试。”一个声音来自于胡伯龙的身后。
“你？”
胡伯龙看着刘牧樵。
“是的，给我试试吧。”
上次，他徒手止血成功过一次，给他试试？
“你放心，我只需要3分钟。”刘牧樵补充一句。
上次，孙涛也只给了他3分钟。
“好吧，你试试，不过，腹腔里有很多血管，你轻柔一点。”
刘牧樵没有多说，走到患者右前方，把手探进了腹腔。
一分钟后，刘牧樵说：“我抓住了血管破损处，血止住了，但是，我也不松手。”
嗯，果然，血，没有继续增加。
“好，稳住，我们一边抗休克，一边准备开腹，你别松手就行，病人有救了。”胡伯龙脸上露出了喜色。
腹部损伤，最怕就是怕止不住血，止住了血，命就捡回半条了。
“加快输液速度，再催一下化验室，尽快送血过来！”
过了10几分钟，输上了血。
“血压6030mmHg。”麻醉师说。
“可以做麻醉了吗？”胡伯龙急着想开腹。
只要开腹止住了血，修补了血管，内脏，患者才算度过危险期。
“我用复合麻醉，你们准备好吧。”麻醉师懂得胡伯龙的性格，他比较愿意冒险。
在医疗上，有时候，冒险是成功的关键。很多危重病人，遇到敢冒险，敢担当的医生，那是患者的福气。
近年来，由于医患关系紧张，很多医生不愿意冒险，也不敢冒险，不少的患者就因此失去了机会。
胡伯龙亲自开腹。
刘牧樵认真地看着。
上次，一个阑尾炎，刘牧樵还把伤口划得歪歪斜斜，毛毛躁躁，深浅也不一致。
现在看着胡伯龙一刀划下去，不得不惊叹。
好手艺啊！
一刀从上到下，笔直的，深浅也一致，整整齐齐，看着都舒服。
我什么时候能练成这么一手好手艺呢？
第二刀，胡伯龙切开了脂肪筋膜层。
第三刀，切开了腹直肌鞘。
今天开的口子不是腹部正中线，而是偏左。考虑脾脏、胰脏、左肾和左侧的肠管受伤可能性大。
切开腹直肌鞘时，仅仅是在上面轻轻地划了一线，没损害半点肌肉，连血也没有。
好手艺！
刘牧樵心里不由得又赞叹了一句。
然后是撑开肌肉。
最后，切开了腹膜。
这个过程，胡伯龙仅仅用了3分多钟。
四刀！
上次那个阑尾炎，刘牧樵到这个步骤，整整用了30分钟，差距不是一点点啊。
谭毅接过吸引器头，吸干了腹腔里的血液。
豁然之间，腹腔视野一清二楚。
刘牧樵的拇指和食指牢牢掐住肠系膜中动脉。
“高明！你的徒手止血真的高明！”
胡伯龙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要不是刘牧樵有这一手，这个患者的生死还很难说。
“你真的会徒手止血？”
这是他的第二个反应。
“会的。”
“厉害！”
胡伯龙内心深处赞叹了一句。
“叮！获得专家内心深处的赞叹，奖励中级宝盒一只。”
一只银光闪闪的宝盒在刘牧樵眼前。
嚯！
刘牧樵差点尖叫。
他哪里忍得住?
他左手虚空一指，宝箱打开。一本大书，《开腹大全——附30000例开腹病例，大师级》。
刘牧樵心中大喜。
好家伙！
30000个病例！
我等于是开过30000个腹腔了！今后，还有谁开腹有我漂亮？大师级啊！
胡伯龙开了多少腹？
30000例？肯定没有。
也许他做过30000台手术，但一定没有开过30000个腹，因为，开腹不是他主任的活计。
近一二十年，胡伯龙做手术，只做关键的步骤，其他，他得留给助手做，否则，谁愿意做他的助手？
哈哈哈！
刘牧樵笑了起来。
今后，我成了开腹的高手。
但又一想，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开腹是大师级，关腹确实菜鸟级，特别是手术，具体到某一种手术，我还是文盲级！
技术跛脚得厉害呀！
这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正想着，胡伯龙缓过劲来了，下面的步骤交给了谭毅，肠管破裂和小血管结扎，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刘牧樵，两次徒手止血，你立了大功。但是我就不懂，杜小平说你手术功底很扎实，而上一次阑尾手术，你真的糟透了。外科，说下实话，你到底会，还是不会？”
第249章 神经再生因子
怎么说呢？
这件事，说是说不清楚的。
最后，刘牧樵只能说，“我的技术不平衡，有的练得好，有的还没练习过。譬如，清创缝合和徒手止血，还有开腹——不不，开腹你看过，很糟。不过，下一次，可能就不那么糟了。”
胡伯龙没听太明白，大致上的意思理解，你就是清创缝合和徒手止血厉害，其他的都不很行。
不是不很行，是很不行！
“今后，你想在外科上有所发展，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多练。好了，这个患者，关腹，就是你的事了。哦，对了，谭毅，你指导他。”
胡伯龙走了，手术到了这个步骤，他不会再关心了。
谭毅做了最后的腹部探查，没发现新的损伤，就把关腹的任务交给了刘牧樵。
刘牧樵接下关腹的活计，做得很辛苦，一针一线，很生疏，针距、针的深浅，一路缝下来，惨不忍睹。
刘牧樵的技能就是这样，清创缝合，他的缝合很标准，而现在的关腹，虽然也是缝合，但就这么奇怪，一个典型的生手。
刘牧樵自己都看得头皮发麻。
不用说，病人今后看着自己的伤疤，一针长、一针短，一针密，一针疏，一定会知道，这必定是实习生缝的。
谭毅真的后悔让刘牧樵关腹，用去了大半个小时倒是小事，最不能容忍的是，他很担心引流条没有到位。
刘牧樵也不满意。
患者现在的情况还算好，血压到了9060mmHg，心率106次分，呼吸22次分。
下了手术台，谭毅还在埋怨，下次你别动手了，引起纠纷怎么得了。
蒋薇薇不同意谭毅的说法，她争辩，“谁都有一个过程，这是第一……二次，人家成长总得有个过程，对么？”
“你不懂，他根本就没必要掌握外科技术，见识见识病种，最多看看我们手术是怎么进行的就行了，没必要亲自动手，他今后要回神经内科的。”谭毅说得很实在。
蒋薇薇争辩道：“多一门技术，多一门本领，技不压身，他既是神经学专家，又是外科专家，你说，那多有意思啊！”
“你傻啊，外行话！一个人，哪里可能做几个学科的专家？”
“怎么不可以，全科医师！”
“你又说外行话了，全科医师能和专科医生比吗？全科医师样样都懂，但是，他们并不精通。一个医生，对一两种病精通就非常了不起了。”
“可人家刘牧樵不，他不是精通儿科吗？不是精通针灸推拿科吗？不是还精通神经内科吗？再精通一下外科又有什么不可以？”
蒋薇薇护着刘牧樵，强词夺理。
“他能精通外科？要是他做到了，我做他儿子！”谭毅发誓。
“做谁的儿子？”刚好到了医生办公室，胡伯龙听见了。
“主任，你不知道，你说要他关腹，他关什么腹，你哪天看看病人的伤口，我不都不敢描述了，比其他实习生还差。”谭毅说。
“不会吧，我看过他清创缝合的伤口，不错呀！”胡伯龙说。
杜小平也说：“我也见过他的清创缝合的伤口，很漂亮啊。”
“哎，你们就不信，我是终身难忘！或者说，刻骨铭心！”
刘牧樵自己也没弄明白，我在清创缝合的时候，缝皮没一点问题呀，但是，缝腹腔，怎么一点也不行？
手机响了。
神经内科有急诊。
他说了声，就出门去神经内科了。
见刘牧樵出去了，谭毅说：“老胡，我总觉得刘牧樵有些怪怪的，这手术能力，一时好，一时差，你说他有的练得好，有的练得差，这还是不能解释呀。我也看过他的清创缝合的缝针，很漂亮，可是，今天手术台上，那，生疏得我想打人。”
“本来他就奇怪，谁能解释他？按理，神经内科，还有针灸推拿，儿科，他都不正常。别议论了，他，是一个怪才。他厉害，不能否定，很多方面，他又是菜鸟，也不能否定。不过，今后，胰腺手术，还有大出血手术，你们记着带他上台，他徒手止血能力，似乎是真的。”
……
此时，刘牧樵又遇到一个脑干出血的。
他一到，洗了手，消了毒，戴上手套就上。
邹医生他们的准备工作做得飞快，刘牧樵除了看CT片子时耽搁了10分钟，穿刺时间仅仅用了1分钟。
脑干压力迅速减低，患者很快就有了意识。
又增加了一例成功患者。
邹医生显得格外的兴奋。
到目前为止，做了11例脑干穿刺，还没有一例死亡，这不得不说，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刘牧樵没有沾沾自喜，他更相信辩证法，福兮祸兮，很难说今后不会在脑干穿刺上出问题。
刚准备出监护室，手机响了。
越洋电话。
是史密斯的声音。
史密斯在电话里告诉他，他们团队已经研究出了“神经再生因子”，动物实验效果非常好。
刘牧樵心里一紧。
对手到了。
“说说你们的成果吧。”刘牧樵努力使自己平静。
“动物实验，神经再生率达到了43%。”对面的史密斯大声说。
这一次，轮到刘牧樵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了一句：“祝贺你们。”
赵一霖发现刘牧樵脸色不对，赶紧问，“怎么回事？”
“史密斯团队终于成功了，他们发明了一种神经再生因子，神经再生率达到了43%。”
赵一霖一听，也半天没做声。
43%的再生率，什么概念？
他们第一阶段的成果就达到了43%的再生率，那么，第二阶段，第三阶段呢？好可怕啊！
哎，都是年轻惹的祸，当初合伙就好了。
刘牧樵赶紧搜索脑子里关于卒中康复的最新知识，他发现，自己用华佗再生丸的知识被收进了知识库，而史密斯团的再生因子，根本就找不到。
“现在还有合作的机会吗？”赵一霖问。
“不！他做他的，我做我的，有竞争，就有动力，我最近还研究一下华佗再生丸，看看还有没有改进的方案。”
邹医生说：“对，不合作！我们的成果是肯定的，说不定，人家史密斯谎报军情！”
嗯？有这种可能吗？
刘牧樵心里也是一颤，有没有可能是史密斯为了合作而放出的烟幕弹？
邹医生写的论文发表快二十天了，翻译成英文，应该差不多时间了，是不是史密斯看到了这篇论文，着急了？
如果是的，他就一定还会打电话来。
表面上，刘牧樵无所谓，但内心，他焦急地等待史密斯的电话。
果然，没过多久，史密斯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他邀请刘牧樵访问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并且，希望他尽快安排行程。
第250章 拒绝还是答应
访问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事，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不去？
刘牧樵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去。
但是，那边的神经再生因子实在是太诱人了。
他和华佗再生丸有同样的效果。
最关键问题是，华佗再生丸是混合制剂，没有办法写出有效成分的分子式，在世界上推广有很大阻力。
当然，有人会说，效果摆在那里，还担心没人使用？
现在人家发明了神经再生因子，他们可以写出分子式，打败华佗再生丸就有了天生的优势。
刘牧樵的华佗再生丸，也委托几家高校实验室做实验，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如果和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合作，进展肯定会快得多。
只要是和他们合作，今后，成果就应该是对半分。
所以说，不去，有点儿不妥。
去？
刘牧樵也有顾虑。
假若是史密斯放出的是烟雾弹，自己一踏上他们的国土，就跳进坑里了，能不能平安回来，就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去，还是不去，刘牧樵很难答应，他对史密斯说，让我想想。
“你不能去！”
赵一霖第一个反应就是坚决阻止刘牧樵出国。
“对，你不能去！”
邹医生也是反对的。
“你出国了，就别想回来了。”第三个反对的是皮院长。
只有苏涛没急于发表观点。
思考了好一会，他才说：“我觉得可以去，只要我们对于刘牧樵的出访声势造大一点，那么，他们也不敢强行留人。如果不去，我担心刘牧樵的诺贝尔奖会旁落。”
这种担心是对的。
诺奖，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非常重要，它是一辈子至高的奖项，得不得到，非常的重要。
为了刘牧樵个人的前途，孙涛劝刘牧樵，你去吧，危险应该不大，再怎么样，人家是不会伤害你的。
皮院长摇头说：“我们说的危险，并不是指身体方面的，我就是担心他被扣留，你知道，人家随便安排一个理由就行。”
孙涛是留学生，有过海外经历，他的观点还是比较开放。
最后，这个决定还是交还给刘牧樵。
“去！”
最后，刘牧樵决定，还是去。
去的理由很充分。
一是自己还没被人家高层所认识，甚至，在国内，人家也仅仅是把自己当稀奇看待，对于我本身的价值，还没有完全被别人发现。现在出去，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二是自己的研究是要被世界接受的。也许，华佗再生丸只是万里长城第一步，今后还会有更多的成果会出来，有一个世界一流团队来共同研究，那当然是最好的。
科学无国界，这是第三。
和别人合作是共赢，可以说，站在安泰医院看世界，和井底之蛙没有太大的差别，一定要跳出水井。
第四个理由是，刘牧樵的志向是远大的，今后，掌握更多的技能，别人不来请，自己也要走向世界！
在国际论坛上，在顶尖的大学里，在庄严的颁奖仪式上，怎么可以不多一点我们国家的身影？
去！
一定要去！
并且，还不是我一个人去！
“赵主任，邹医生，你们两个人陪我一起去。”
“我？你说我也去？”
邹医生惊喜地问。
“对，我们做飞刀是一个团队，出国，我们也是一个团队。”
“可惜，我的外语还很蹩脚。我得突击一下，把口语关拿下来。”邹医生的立场很快就改变了。
他根本不担心被扣留。甚至，心底下，还有一种期望，扣留就扣留下来呗，人家想方设法都想移民，扣留了也好。
但又一想，扣留也不会扣留我和赵一霖，他们只会扣留刘牧樵。
想到这里，又黯然下来。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下来了，不过，皮院长坚持要向上级部门汇报，能不能走，还不能最后确定。
赵一霖有几分矛盾。
能够成为访问学者，自己的身价可以提高，再说，还可以顺便旅游。但是，他又有些担心，万一刘牧樵不回来了呢？
不回来，有两种可能。
一是人家不放，二是刘牧樵自己想留下。
这对于赵一霖来说，哪一种结果都不可以接受。
但是，他见刘牧樵说得那么坚决，也不好反对。
皮院长的决定是对的，谨慎一些好，他很快就给上级领导打了一个电话，人家的回答也很老到，研究研究。
研究研究，在很长时期都是贬义词，但在实际中，研究研究真还不可或缺，特别是刘牧樵这种情况，多一些人做决定，并没有坏处。
研究的结果很快就有了答复。
“一个月之后再决定。”
这个答复应该满意。
一个月，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留给隐蔽战线同志的时间。
刘牧樵没有半点怨言。
……
这一天，刘牧樵跟着胡伯龙几个又上了手术台。
今天手术是一个脾脏摘除术。
脾脏很大。
胡伯龙是指导老师，蒋薇薇是主刀医师，这是给蒋薇薇练手。
同时，也给刘牧樵练手。
不管刘牧樵开腹、关腹多么的烂，多给机会不就行了吗？
第一二次开腹、缝皮，谁都有些烂，但是，到了第三次，一般还是可以勉强过关。
医学生在真人秀之前，一般都会在狗身上，香蕉皮上练习，所以，到了人身上，只需要一两次的适应就行了。
胡伯龙并不指望刘牧樵在外科开展实质性的手术，但是，至少，还是要让他在开腹和缝皮上基本过关。
“刘牧樵，你开腹，吸取过去两次的教训。”胡伯龙分配任务。
刘牧樵稍稍犹豫了一下，说：“好吧。”
蒋薇薇见他犹豫，笑着鼓励他，“别气馁，过去，我开了五个腹才算勉强过关，开腹这东西，无止境，有了一般般的伤口就可以了，男人嘛，肚皮上难看一点也没关系。”
刘牧樵苦笑几声。
他不担心开不好，而是担心开得太好了，会吓着他们。
但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站在C位，一刀下去，20厘米长，笔直的口子，深浅一致，整整齐齐。
第二刀脂肪与筋膜。
又是十分的完美。
脂肪、筋膜下面，就到了腹膜。
第三刀，腹膜划开了，看到了肠管。
手术视野，全部打开了。
仅仅三刀！
第251章 疯了
胡伯龙汗毛都竖起来了！
三刀！
这么完整的手术视野！
要不是他亲眼见过刘牧樵的两次开腹，他自己也不会相信。
第一次，跌跌撞撞，至少用了一百刀才把腹腔打开。而第二次，他仅仅三刀！
这是理论上进入腹腔最少的刀数。
从正中线开腹，理论上可以做到三刀进腹，但实际上，能够在五刀之内开腹的，那都属于顶级高手。
胡伯龙在省内算是第一流的高手了，他开腹，最少也得六刀，要做到五刀，他没有这个奢望。
因为五刀和六刀是质的变化。
胡伯龙是高手，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还算不得顶尖级高手！
现在，刘牧樵三刀进去，没有任何瑕疵，你即便是鸡蛋里挑骨头，也不可能找到他哪里有毛病！
胡伯龙惊恐地看着刘牧樵。
“你……怎么解释？”
刘牧樵咧嘴一笑，说：“还满意吧？”
“我满意？你确定不是来普外科砸场子的？”
“哪敢？你不觉得是我进步很快吗？”
“这是进步快吗？这是光速！你他妈把这叫进步快，那其他外科医师，包括我，集体吃老鼠药算了！你这叫进步！你这叫有病！疯了！你是疯子！”
胡伯龙意犹未尽，接着说，“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要不，就是这个世界疯了！你们，蒋薇薇，你说，谁疯了？何巧麻师，护士长，林护士，你们说说，刘牧樵疯了，还是我疯了。反正，我们两个之中，总有一个人是疯了。”
没有人回答胡伯龙的话。
胡伯龙努力想冷静，他猛然摇头，他在确定到底是谁疯了。
“冷静。”蒋薇薇这样说话了，“主任，都没有疯，只是，这事比较诡异，我是说刘牧樵诡异。下一步，我们该由谁来完成？”
胡伯龙稍稍冷静了下来。
“你，刘牧樵，我倒要看看你的外科功夫到底有多厉害！你，整台手术，都由你来完成。刘牧樵！”
“我不会。”刘牧樵很老实说。
“你也有不会的？”
“除了开腹，下一步该干什么，我真的不会。”
“你怎么可能不会？你会！你什么都会！开始！”
刘牧樵愣住了，他没动。
他知道最终目标，目标是切除脾脏，可是，脾脏在哪里？长什么样子？
他只在解剖学课堂上见过。
在真人身上，他还没见过脾脏长什么样子。
关键是，他不知道怎么去找。
放眼望去，腹腔里，是蒸汽腾腾的肠子，怎么扒开肠子去找脾脏，他真的不会！
再说，找到了脾脏，怎么分离？结扎哪根血管？结扎血管的结扎方式，他都不知道。
书本上根本没讲。
“我……真的不会……至少得看一两次，等会，关腹，可以给我关，虽然关腹我也关得不好，但我知道基本的步骤。”
“刘牧樵，你说的是真话？”
刘牧樵苦笑一声，说：“主任，你相信我，我这人有些奇怪，掌握了的东西，非常的厉害，没掌握的，就非常的糟糕。我不骗你。”
“那你说说，你会什么？”
“清创缝合、徒手止血、开腹。其他的都不会。”
胡伯龙重重地骂了一句，“哼哼，草！你又多了一项技能啊，开腹，我记得你上次开腹几乎是剐开的，可是，今天你，成了高手。再过几天，你不会是做胰腺手术的高手吧？”
胡伯龙摇了摇头，挥了挥手，说：“算了。蒋薇薇，你上。刘牧樵，你做一助，认真看蒋薇薇的手术，下次，就是你了。”
刘牧樵和蒋薇薇换了一个位子。
手术继续进行。
蒋薇薇很熟练，移动横结肠，移动小肠，暴露脾脏，接下来就是剥离脾脏周围的脂肪、筋膜和系带，暴露脾脏动、静脉，在脾蒂上两次结扎，最后切除脾脏，然后，肠管回位。
整个过程很清晰，动作也快，前后40分钟。
下面，又到了关腹环节。
刘牧樵有些头皮痛。
又是菜鸟级的操作。
我，真的不想被视为怪物！我真的不想再解释了！
胡伯龙看了，一定会火冒三尺。
刘牧樵关腹实在是太难看了。
他硬着头皮开始关腹了。
不过，才缝了几针腹膜，胡伯龙咳咳几声，提醒刘牧樵，你认真点！
刘牧樵很认真了。
但菜鸟就是菜鸟，他长一针短一针，疏一针，密一针，再怎么努力，缝到一半，他不得不停下来认真看看。
惨不忍睹啊！
太难看了！
想吐！
“你这是在欣赏作品？”胡伯龙苦笑几声，讥讽道。
“呃……作品？不好意思，有点对不住人。”刘牧樵咧嘴一笑。
“你继续！我睁只眼闭只眼。”
“谢谢你，主任，多包涵。”
刘牧樵继续缝皮，缝着缝着，回头看了一眼，手一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太没长进了！”
抬头一看，哪里还有胡伯龙？
他早看不下去，只好走了。
蒋薇薇可怜地看着刘牧樵。
“你这是在人家白白胖胖的肚皮上涂鸦？”
“我会建议患者去纹身，可以纹一条龙，或者纹一条鳄鱼。”
“我估计鳄鱼比较好，能够把你创造的疤痕全部覆盖。”
刘牧樵又问：“你见过因为疤痕过于诡异而伤医的吗？”
蒋薇薇打了一个冷噤。
“你别吓我！我明天就去告诉患者，我说皮是你缝的，与我无关。”
刘牧樵忍不住哈哈一笑，说：“实习生在实习期间所出现的医疗事故和差错，都由带教老师负责。”
“我明天就不带你了。”
玩笑归玩笑。
手术勉强做完了，蒋薇薇和刘牧樵脱了手术衣，然在在龙头下洗手。
“嗨，刘牧樵，我说，我可以吗？”蒋薇薇轻声说。
刘牧樵转过头说：“什么？”
“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你……坏！”
“我坏？”
“那天，粉店老板说的呀！”
刘牧樵打了一个寒颤。
他记起来了。
蒋薇薇真有这意思。
女大三抱金山。可是，女大五，抱什么？
刘牧樵翻眼看了一眼墙壁，他假装耳朵聋了。
“刘牧樵，你请我到哪里吃晚饭？”蒋薇薇又问。
“我请你吃晚饭？”刘牧樵心里一紧，这可不行，被大龄女子紧追，到时候很难守住底线，“哦，不巧，我今晚要回家吃饭？”
“回家？宿舍，还是孤儿院？”
“孤儿院。”
第252章 飞刀
刘牧樵没有回孤儿院，他下了手术台，很快就被杜小平逮着了。
“我知道你的外科功夫很厉害，明天周六，跟我做飞刀去。”
“做飞刀？”刘牧樵吓了一跳，“我这能力，你敢带，我可不敢跟你去呀！”
“你就别逗了。你的外科技能，是我看过的最厉害的，你的徒手止血，也是绝招，你的清创缝合术，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能手。这样吧，我们出去手术的收入，五五开。”
刘牧樵摇头。
“你嫌少？”
“我不去，我真的不会做什么手术。”
“你在胡伯龙面前隐姓埋名就算了，在我这里，你就别逗了。江城县，有个胰腺癌的手术，你跟我去，收入有1.5万，我们两人各7500，今后，我有手术优先你！”
刘牧樵一听江城，心里一动，他有些想见刘淼了。
刚好，明天没什么安排，神经内科床位又满了。
而杜小平对刘牧樵的认识其实也是矛盾的，他的实际水平到底有多大，杜小平也不能完全确定。
但有一点，他是肯定的。
刘牧樵的徒手止血术。
杜小平在安泰医院没有做胰头癌手术的机会，不表示他不会做这种手术，至少，胰体、胰尾癌他是能做的，
他做过胰头癌。
不是在安泰医院，而是在其他医院，下面的县级医院请他。
杜小平不是胆子大，而是憋得太久了，胡伯龙做了几百台，而他只有看的份，有机会让他试一试，他忍得住吗？
所以，他偷偷地在下面医院做胰腺癌手术。
但是，他越做越怕，越做越胆战心惊，因为，胰腺癌手术风险太大了。
风险，一是手术半途而废，癌症粘连太厉害，剥离不开，不得不中途放弃。
二是出血。
最可怕还是出血。
下不了手术台是医生最不想遇到的事。
第三是并发症。
胰腺手术并发症都很严重，发生率也很高，可以达到50%。
第三种情况还好说，关键是头两种并发症，做飞刀的医生最不愿意见到，拿不到出诊费事小，遇到厉害的家属，你能安全离开就已经是幸运的事。
杜小平遇到过很多次，有几次出血，搞得他十分的狼狈，最后请了附属医院的胰腺专家才止了血，下了手术台。
现在，他发现刘牧樵有这方面的才能，带上他，就是带上了一份保险。
杜小平的私家车是一辆豪华车，保时捷卡宴。
因为这辆车，没少被人盯过，只是杜小平朋友多，人家轻易没有动他。
刘牧樵喜欢坐副驾。
车子开得飞快，比赵一霖激情多了，大多时候是140码，只有到了有摄像头的地方，他才会减到120之内。
看来，这条路，杜小平走熟了。
到了江城县人民医院，径直到了普外科，别说医生，就连护士，都认识他。
刘牧樵虽然来过几次江城县人民医院，但每次来，他都是在神经内科活动，所以，普外科并没有人认识他。
不认识没关系，护士都和他打招呼。
这就是人长得帅的优势。
到了医生办公室，略微看了一下病历，又看了一会核磁共振片，杜小平笑着说：“可以手术，不会有太大问题。”
刘牧樵却摇头，说：“杜老师啊，有粘连。”
杜小平嘿嘿笑着说：“没粘连，没一点难度，会请我们？放心吧，我在这方面有经验。”
外科主任笑了。
外科主任姓吴，吴建旺，50多岁。
他对刘牧樵的发言听都没听，他和杜小平很熟，他断定，刘牧樵是跟着来玩的，最多可能是杜小平的研究生。
再说，这个病例他们也讨论过了，胰体癌，病灶剥离切除，或者是胰大部分切除。
胰头部分保留，不需要胆肠吻合、胰管肠吻合、肠肠吻合。
所以，手术不会太久。
唯一的未知因素就是粘连情况。
有粘连，这是基本的预测，但粘连得不会太厉害，这也是一致的意见。
现在，杜小平看了，说能够做，那就一定能够做。
吴主任很高兴。
最后一次谈话，患者家属也签字了。
省里来了专家，人家还是比较放心的。
一个小时后，刘牧樵随着杜小平进了手术室，他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能见到刘淼吗？
手术室里是不能接电话的，手机都要留在办公室，或者值班室，手术间有氧气，还有麻药，都是易燃易爆物品。
他没有预先给刘淼打电话。
穿了洗手衣，洗手，消毒，穿手术衣。
“呀！刘牧樵！”
“刘淼！”
“好久不见了。”
“是呀！”
“你怎么又做外科医生了？”
“实习呗！”
“别逗了，你还实习？你都已经是专家了。”
“我实习外科，今后，准备成为外科专家。”
刘淼咯咯笑起来。
她当然不信。
有的人一辈子只研究一种病，最后还成不了专家，你在神经内科穿刺成就这么高，当然是向神经内科发展，怎么又想去做外科专家？
刘牧樵被指定做二助，杜小平问：“开腹，你来开？”
杜小平不知道刘牧樵开腹有多糟糕，也不知道他开腹有多漂亮，他征求刘牧樵的意见。
在杜小平的潜意识中，刘牧樵开腹，关腹应该都是熟练的，虽然胡伯龙说，刘牧樵根本就不会开腹、关腹。
他见过刘牧樵的清创缝合，当然他会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话又说回来，胡伯龙的话，也不能不听。
所以他征求一下刘牧樵的意见。
刘牧樵很爽快就答应了。
“我开腹！”
有30000个开腹经验的人，不展现展现，会憋死。
上一次他已经体念到了，三刀开腹的快感！
一刀、两刀、三刀，彻底打开腹腔，这种爽，真的不是一般的爽！
有这样的机会，他能不争取？
再说，还有一层意思，杜小平带自己出来做手术，总得找机会出点力，等会，怎么好意思收钱？
他不是来玩的。
他是来见刘淼的，也是为了帮杜小平的忙的。他的能力是止血，但并不一定会发生大出血，自己出力的机会不大。
所以，他开腹，至少出了一份力，到时候分钱，也心安理得一些，再说，自己三刀开腹的能力，让江城人看看，给杜小平挣挣面子。
一助是吴建旺主任。
刘牧樵拿起手术刀，一刀下去，笔直的刀线，整整齐齐，深浅一致。
第二刀，筋膜划开，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从上之下，和皮肤切口一样的长短。
第三刀，刀锋一转，挑开腹膜。
整个腹腔展现在眼前。
热气腾腾，就和刚出笼的包子一样。
三刀开腹！
这是传说中的绝技啊！
手术台上的人，都惊骇地看着刘牧樵。
三刀？
不是做梦？
第253章 糟了
杜小平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
他也不淡定了。
老弟，你这一手不是吓我吧？
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了，这是刘牧樵在帮他。
人家会说，杜小平带来的伙计，或者学生就能做到三刀开腹，那杜小平的本领该有多强大？
所有人不淡定。
刘牧樵也不淡定，很奇怪，这个时候，他应该得到奖励呀！
除了奖励了几只初级半盒，竟然没有收到中级宝盒？
不对！
三刀开腹，杜小平的惊讶程度倒是不会太大，有个初级宝盒的奖励就差不多了。
可是，吴建旺不同啊，他应该吃惊不小，赞叹不已才对，按照过去的经验，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得到一个中级宝盒。
没有。
太出乎刘牧樵的意料了。
脑子里，仅仅响了几声“叮，奖励一只初级宝盒”，再也没有响声了。
刘牧樵不知道，吴建旺是很惊讶的，也是赞叹不已的，只是，他的赞叹全给了杜小平！
他在赞叹杜小平，他的学生都有这般厉害，那么杜小平不会更加深不可测吗？
“杜教授，你真是大专家，手术技能练到这个程度，我再练十年，也赶不上你们啊。你有什么技巧，这位小哥医生在你的调教下，小小年纪就能做到3刀开腹，你也教教我。”
吴主任说的不仅仅是奉承话，他是真想学。
三刀开腹，那还是在课堂上，手术学老师讲过。
而在实际当中，吴建旺在鼎盛时期，打开腹腔最少需要10刀。
这已经是普通医生望尘莫及的境界了。
近几年，作为主任的他，在刻意培养手下人，开腹这样的小事，他一般都会让给其他医生做。所以说，要是这几年他继续开腹，也许7、8刀够了。
但要做到3刀开腹，吴建旺想，再用二十年时间也不可能做到。
他哪知道，杜小平也做不到。
杜小平最少有过用6刀开腹的记录。
他抬头看了看刘牧樵，心里赞叹一句，天才呀！
“叮！高年资医生的由衷赞叹，获得奖励初级宝盒一个。”刘牧樵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劲！
“下面，你接着做吧。”杜小平说。
刘牧樵心里一紧。
接下去是暴露胰脏，上次看过蒋薇薇找脾脏，脾脏和胰脏的位置接近，他还是有点信心。
刘牧樵移开结肠，又移开小肠，虽然艰难，但还是找到了脾脏和胰脏。
杜小平的工作开始了。
他的任务就是要完全暴露胰脏。
不得不承认，杜小平的手术很漂亮，和胡伯龙比，并没有明显的差异，他很快就分离了胰脏的前面、上下侧面。
接下来，在吴主任的协助下，开始分离胰脏的背面了。
这是最难的，也是最危险的步骤。
他很有信心。
在术前，他已经看清楚了核磁共振片，这点粘连，对他来说，不是大问题，他能够拿下来。
吴主任聚精会神观察杜小平的动作，此时，是他最需要学习的地方，也是他最难学到的技巧。
分离粘连，不能蛮干，要顺势而为，尽量不损伤血管，也不损伤淋巴管，更不要留下癌细胞。
手指的技巧很重要，还有充分利用器械，镊子、刀片、止血钳，都得好好地利用。
现在就是所谓的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紧要阶段。这个阶段，更多的是悟性，更多的是天分。
杜小平在耐心地剥离。
刘牧樵看不出什么名堂，他离这种手术还有十万八千里。
越看越没意思，眼睛，不知不觉就虽着刘淼的身子装，目不转睛。
刘淼当然发现了刘牧樵的目光。
越看，她是越耐看，脸上红扑扑的，好像打了一层胭脂。
女人就是这个时候最好看。
红红的脸，眼睛内油油的，焕发着光芒。
这就叫勾魂。
刘牧樵被刘淼勾走了魂。
她，就是她了！
那个大脸庞的丑女不要了，就要这个！
回去跟谢敏说一声，把她给他定下的娃娃亲休了，我要娶刘淼！
谢敏会不会生气？
管她！
“糟了！”
杜小平一声惊呼，刘牧樵回过神。
原来，杜小平遇麻烦了。
又是出血，量还不小！
杜小平用手指摸索，可是，越是摸索，出血量越多。
“问题不小。把备的血送过来！”杜小平急迫地说。
“快！”吴主任脸色都是白的。
都是内行，遇到这种情况，能不急吗？
增加费用那还是小事，能不能止住血是一个未知数！
一旦不能止住血，那就是医疗事故了，一级医疗事故，责任有多大且不说，一级事故那是走不脱的。
吴主任自己是没能力的，他只有一个期望，就是希望杜小平拿出本事来吧！
杜小平确实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可是，10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进展。
“刘牧樵！”
“嗯，我在这儿啊。”
“你来！”
杜小平把手拿出来，刘牧樵迅速插进去。
不到一分钟，血渐渐止住了。
“咦！你还有这一手？”吴主任这下看明白了，杜小平没能止住的血，刘牧樵上去很快就止住了。
刚才开腹，他还没很在意他，现在又露一手，这一次，他不得不惊骇地看着刘牧樵。
你，原来是高手啊！
外科，时不时出那么一个高手，在传说中听说过。
今天亲眼见到一个，他不得不多打量几次。
好家伙。
这小哥，帅，睿智，有种大家风范，要不是年龄摆在这里，他会觉得，刘牧樵绝对是一个大专家。
他有这种气质。
有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
嚯！
这就奇了怪了，他一个小哥哪来的这份人气？
吴主任大大地赞叹了几句。
“叮！得到资深医生由衷的赞叹，奖励中级宝盒一只。”
刘牧樵微笑着点点头，嗯，这还不错，终于等到了一只中级宝盒。
打开，看看是什么物品。
血止住了，他有闲暇开宝盒。
宝盒一开，哈哈！一本书，一本《关腹手册——附30000病例》。
又是30000例，今后，还有谁关腹是我的对手？
刘牧樵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和杜小平换了一个位子。
杜小平继续手术。
经过了两个小时的奋斗，胰体癌终于被拿下来。
松了一口长气。
杜小平可以把手术交给别人了，吴主任也准备下台，他们本院的医生正等着关腹，谁知被刘牧樵抢了一个先。
“我来关腹吧。”
“你？好吧，我们正好学学。”
刘牧樵开始关腹。
本来，杜小平和吴主任都下台了，见刘牧樵关腹速度与方式都与众不同，不由得停止了脚步，凝视着刘牧樵的飞针走线。
这一次，他关腹，不但快速，而且关得极为精致。
每一针的距离，就好像用标尺量了，一毫米的误差都没有。
整整齐齐。
并且，皮肤对接得天衣无缝。
第254章 应该对我有信心
杜小平和吴主任没有走，他们在欣赏刘牧樵关腹。
他们曾经都关过数千次腹了，自认为是老手了，可与刘牧樵比较，自己简直还是幼儿园的学生。
刘牧樵关腹，就好像一支舞曲，优美、令人心旷神怡。
又好像是行云流水、清风拂面，给人一种愉悦的享受。
确实，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杜小平不住地点头，这个患者，将来的疤痕会非常的小，就和一根白线一样，不经意，还不一定发现得了。
吴主任对他自己的属下说：“看看，人家刘博士，钻研精神是多么的可贵，一个关腹，平常大家都不很在乎的事情，在他手里，玩得如此的精致，你们想想，他其他的手术，那不是玩得天神一般？今天，我们没有机会看到他更多的操作，嗯，对了，他的徒手止血法，长见识了吧？几十年难得一见！你们都得好好学学！”
手术结束了。
他突然变得高大起来。
不仅仅是刘淼对他含情脉脉，其他人，也是崇拜的眼光注视着他。
刘牧樵的心情很好，他意犹未尽，还想玩点什么。
“吴主任，你们外科有没有难处理的伤口？”
“什么意思？”吴主任问。
“要是有很复杂的伤口，我可以帮你们处理，我比较喜欢玩这个。”刘牧樵说。
“你喜欢玩这个？”有两个医生同时惊呼。
还有人喜欢玩伤口，这就是奇怪了。
外科医生很少有人喜欢给病人换药的，大多的外科医生，见到久经不愈的伤口就会烦恼不已，谁还会喜欢？
“你在研究伤口处理？”
“对的，我在伤口处理上比较有心得。”
“好啊！我们科室就有三个这样的患者，一个是7、8个伤口不愈合的病人，腹部一个又大又深的口子；一个是背部压疮，看了之后你就会说，伤口，真不好玩。”吴主任说。
“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也是腹部伤口，非常浅表，但是，它就是不愈合，缝合都没有缝合的皮肤。”
刘牧樵听完，心里一喜，这几个伤口好啊，有挑战性。
刘牧樵跃跃欲试。
吴主任半信半疑，他很难相信刘牧樵能够处理好这三个患者的伤口。
这三个患者，他都参与了讨论，想过不少的办法，还请烧伤科医生会过诊，可以说，无能为力。
吴主任亲自带着刘牧樵看了病人。
“怎么样？不好处理吧！”
刘牧樵微微笑了笑，说：“不是太难，有两个，我今天可以一次性处理好，另外有一个问题复杂点，我先换一次药，你派一个人跟着我，我教他今后怎么处理。”
“不必派别人了，就是我了，今后，我和你电话联系。”
刘牧樵点头，“那就更好了，有主任你亲自换药，我估计，半个月，你这三个病人都可以出院。”
吴主任一惊，可能吗？
他不信，至少不信的成分占了九成，这么复杂的伤口，你说半个月能够痊愈，你当我们是赤脚医生？
一名住院医准备好了三个换药包，第一个被推进换药室的患者是腹部伤口又大又深的那位，他已经被伤口溃烂折磨了半年多了，听说来了专家，心中燃起了希望。
一看，准备帮他换药的是一年轻小哥，大失所望。
“你拿我做实验？”
“担心吗？”刘牧樵笑了笑，“别担心，我一次性帮你处理好伤口。”
“一次性是什么意思？”
“我帮你缝起来，然后，过了10天半个月，就可以拆线了。”
“不可以！”好几个人同时回答，其中也包括了患者本人和吴主任。
“呵呵，你们别急着反对。我帮你彻底清创，然后二次缝合，伤口不会有问题的。来，你们几个年轻的医生走近一点，看我怎么清创，学着点，清创的学问可大了！”
杜小平让了让，两个住院医生挤到前面来了。
刘牧樵准备清创。
“我怕痛！”患者恐惧起来，“你不打麻药？”
刘牧樵正准备说用点安定，再来点局麻，但又一想，玩点玄乎的。
他伸出手，在患者鼻子附近晃悠。
“睡吧，睡吧，好宝宝，快快睡，蟋蟀在叫，蚂蚱在飞，睡吧！睡吧！好好睡一觉！”
话才说完，病人真的睡熟了。
这可是亲眼所见！
这个患者绝对不是托！
刘牧樵竟然会催眠术！
所有人都在惊恐地看着刘牧樵。
“你在催眠？”
“果真有催眠术？”
……
刘牧樵没有回答，他在偷偷地笑着。
他在收获宝盒。
初级宝盒也是宝盒，他不会嫌弃。
刘牧樵开始动手了，他根本就没有打麻药，伤口经过第一次消毒之后，他就开始削去浅表的坏死组织。
他的动作很快，很娴熟，并且还不可思议的是，血，非常均匀地渗出，但并不显得血腥。
他只用纱布止血。
15分钟后，大约有50克左右的坏死组织放在弯盘里。
刘牧樵再次在伤口里用酒精擦拭了几遍，又认真地看了看伤口，确定没问题之后，先从里面开始，大开大合缝了几针，最后才缝皮。
10厘米的伤口，他缝了7针，整整齐齐。
最后，用纱布覆盖，再用胶布固定。
第二个是压疮患者。
这个患者是一个长期卧床的病人，背部的压疮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想过很多办法处理，一直没能治愈，并且越烂越大。
刘牧樵看过病人后，从分泌物、气味、颜色分析，心中有数，这个患者主要是毒性并不很大的真菌感染，只要自己的清创彻底，拿下来，问题不是很大。
刘牧樵看着几个年轻病人，说：“你们都认真看看伤口，分泌物是白色的，无气味，这样的压疮患者，一般是很难处理的，但是，不要灰心，只要掌握好了清创缝合术，这种患者，用一个月时间，甚至是半个月就可以处理好的。”
他又看着吴主任，说：“不过呢，我准备一次性处理好，你不会有心理负担吧？你们谁，帮我准备一支大扶康，外用，我要做二次缝合。”
吴主任说：“你是说，这个，你也缝？”
“嗯，对的，缝！”
“呃……我有个建议，是不是可以保守一点，再换两个星期的药？”
刘牧樵微微笑了笑，说：“没必要。再说，我不能留在这里，你们换药，我不放心，还是缝合了吧。”
“我……还是有些担心。”
“嗯，担心是对的，缝合了，不引流，很容易坏死，伤口越来越大。不过呢！你们对伤口没信心，你们应该对我有信心。”
“……”
吴主任不好怎么回答这句话。
“呵呵，主任，和我共事，你得有一颗比较强大的心脏，还得有比较好的心态。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第255章 还想玩
虽然是调侃话，但吴主任却不敢再反对，他感觉，刘牧樵有一股强大的气场，比他们院长还足。
刘牧樵又玩了一手“催眠术”，把众人给镇服了。
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他开始了认真的清创处理，一层一层，刮剥得非常仔细。
几个年轻的认真地看着，就连杜小平和吴主任也看得入迷，他们突然觉得，玩伤口原来并不那么讨厌。
过去，医生最不喜欢就是给患者换药，特别是久治不愈的伤口，看着都烦。
现在，在场的人都突然产生一种冲动，今后要好好玩玩伤口了。
其实，研究伤口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在临床上，伤口不愈合是困扰医生、护士和患者的一道难题，特别是压疮，甚至是要命的。
临床上，有苦攻肝胆疾病的，有苦攻大肠疾病的，有苦攻胰腺疾病的，但就是很少有苦攻伤口不愈合的。
这是一个简单的疾病，也是一个很复杂的疾病，竟然没多少人研究。
追究其原因有两条，一是治愈伤口不是那么高大上的课题，说到底就是人们不太重视这病；二是攻克起来，却又是十分艰难，别看一个小小的伤口，难倒的可不是普通的医生，就连大教授，遇到难治的伤口也是连连摇头。
现在，一个久治不愈的伤口，被一个小哥玩得飞转，在场的人都被震骇了。
刘牧樵飞快地刮剥着坏死组织和缺血组织。
“大扶康。”
住院医师赶紧递过去一瓶大扶康抗真菌药，刘牧樵把它们洒在伤口上，再用酒精擦洗几次，然后开始缝合。
首先，他用的是减张缝合，把裂开的组织拉拢，这样，最表层的皮肤就靠近了，缝合皮肤时就没有多少张力了。
刘牧樵速度很快，似乎他对伤口十分有信心，不到20分钟，手术做完了。
弯盆里，刮剥下来的坏死组织至少有一两。
杜小平在佩服之余，没有多说一句话，他要装成对刘牧樵所作所为司空见惯，根本不知道惊讶。
这样，无形中大大抬高了自己身价。
出诊，到下面医院做手术，是分档次的。
附属医院的教授最高，省立医院的专家属于第二档。
安泰只有零星的医生有资格做出诊医院，他们拿到的出诊费和省立医院的医生差不多，属于二等。
杜小平在安泰医院被胡伯龙压着，他自然会在外面寻找冒头机会，一年中，他有七分之一的时间在外头。
胰腺、胆道、肝脏、大肠、胃等手术，他都做，特别是肝胆胰，他是最喜欢做了。
肝脏和胰脏是腹腔手术中最难做的，也是外科医生追求的手术。
过去，杜小平只是被下面县级医院认为是很普通的专家，现在，刘牧樵这么露一手，他的身价自然就被提高了。
刘牧樵玩得很爽。
他又准备为第三个患者手术。
这个患者有难度，他的伤口很变浅，创面又大，缝，肯定是缝不了的，最终还要植皮才行。
这是一个特殊的伤口，要彻底愈合，最快也是半个月。
刘牧樵准备两步走，第一步清创，把感染的组织清除掉，再让他长出新的肉芽组织，再植皮。
刘牧樵给吴主任讲解了自己的设想。
当刘牧樵实施了第三次“催眠术”，终于有人问，“这是催眠术吗？”
刘牧樵没有正面回答，笑了笑。
他开始清创。
看了三个清创术，在一旁观看的医生都感觉受益匪浅，收获颇多，今后自己换药做清创缝合，会有一个很大的进步。
“吴主任，三天后，你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伤口的情况，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好的，看了你的清创缝合，真是一种享受。”
“你们科室应该培养处理伤口的能手，可以减轻很多压力。”
刘牧樵今天突然变得自以为是，他指导别人起来，似乎非常的自然，一点的装腔作势的架势也没有。
奇怪得很，吴主任等人都非常配合他，认真地听取他的指示。
他决定选择两个人专门研究伤口的处理，他自己也决心研究一下，这个课题其实很实用，不愈合的伤口经常可以见到。
处理完3个伤口，他还有到其他科室处理伤口的冲动。
一般来说，一个县一级医院，总会有几个患者的伤口难处理，特别是骨科病房，两三年不愈合的伤口司空见惯。
再去骨科玩玩？
他正准备建议，突然想，不对，人家还没有完全相信他，贸然提出建议，人家并不会十分欢迎的。
等普外科的这几个患者好了之后，不愁没有伤口玩。
刘牧樵现在，大的可以玩治疗植物人和脑干穿刺，小的可以玩伤口，再小的可以做颈椎推拿。
现在他检索了一下，自己的人气值增加了2800人气值，最近因为工作忙，时不时还要做飞刀，做推拿按摩的时间相对少了些，人气值增加变得比较缓慢。
2800值，到底是什么样的价值，他自己无从判断，只是可以隐隐约约感觉，大家看他的眼神有些变化，自己看别人更自信了。
这种自信是因为自己的人气值增加了，还是因为自己掌握了更多的技能？
这个，很难判断。
杜小平的心情很好。
这次带刘牧樵出来的决策是正确的，不但成功地做完了手术，并且还多拿了6000元的出诊费。
伤口处理的费用刘牧樵没有一个人收，他也和杜小平平分了，对于这一点，杜小平感到非常的意外。
其实，后面处理伤口，他丝毫力气都没有费，按理，完全应该归刘牧樵。
刘牧樵坚持要平分，说，这是他的习惯。
“你在外面做飞刀，和赵一霖、邹医生也是平分？”
“是的。”
“这你就亏了。”
“一个团队，有什么亏不亏的？”
“不能这么说，你做飞刀，可以说，他们完全没有什么价值，完全是你一人之力，他们也应该自觉呀。”
“你不懂，这是我和赵一霖主任，邹医生之间的事。”
这句话，把杜小平呛得半天不敢说话。
他暗暗测量了一下自己的心理阴影面积。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赵主任，有事吗？嗯，嗯，好的，我还需要1个小时才能赶回来，你们先谈话，做好准备，我一到，马上就做。嗯，嗯，好，再见。”
“神经内科有急诊？又是脑干出血的？”杜小平问。
“嗯，是，脑干大出血，10毫升以上。”刘牧樵说。
“脑干的手术你也敢做，真的厉害。”
“做了第一个了就好了，没有心理障碍。”
“听说，死亡率还很低？”
刘牧樵嘿嘿一笑，“这个，有运气成分。现在这个患者，就不一定能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