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上门认女
“你又来干什么?”许金凤凶巴巴地骂。
来的是陈野,还有陈谦。
霍谨之微微皱眉,看来陈谦是来认女儿了,疯爷那边也联系不上,阿伟说他去香江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这是我义父,他是姚盼盼的故人,有事找她。”陈野很客气。
“什么姚盼盼,这里没有叫姚盼盼的,赶紧走!”许金凤不耐烦地轰人。
这王八蛋想害她儿子,她没动手就是好的,惹毛了她直接上杀猪刀。
“大姐,我找姚盼盼有很重要的事,让娄芷君见我也可以的。”陈谦压抑着激动,特别斯文客气。
“娄芷君不想见你,她是叶海潮的侄女,你说她怎么可能会见你?”霍谨之有意刺激这家伙。
天道好轮回,陈谦唯一的女儿,可只听疯爷的话。
这王八蛋坏事做尽,报应来了。
陈谦脸色变了变,咬紧了牙关,强忍怒火道:“你都没让娄芷君出来,怎么知道她不想见我。”
“霍谨之,你给我客气些!”陈野怒喝。
“阿野,不可无礼。”陈谦斥了声。
他对许金凤客气道:“我这次上门是带着诚意的,还请大姐通融一下,让我见见娄芷君。”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这孩子了,只要见一次,他就知道是不是他的孩子。
许金凤犹豫了,她是吃软不吃硬的,陈谦要是敢硬来,她绝对上刀子,可现在低声下气的,她也凶不起来了。
顾云川有点懵,他是认识陈谦父子的,也知道这俩人是竞争对手,不是啥好东西,可他们找娄芷君干什么?
“你们还有脸来找芷君,沈玉竹害的她差点没命,这事你的好儿子也可能掺了一腿,你还是先把自家的破事整清楚吧。”霍谨之嘲讽。
“你别满嘴喷粪,我根本不知道这事,而且沈玉竹已经失踪了,你怎么就知道是她干的,我还怀疑是你绑架了沈玉竹呢!”陈野大骂。
“是绑架芷君的三个混混说的,指使他们的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但他们能看出这个老太太本身很年轻,只是故意装扮的,芷君出事的前天,沈玉竹还没事,她找到了那三个混混,给了他们一笔订金,让他们绑了芷君卖去西部山里。”
顾云川停顿了下,又说道:“那个人和三个混混允诺,等事成了就付尾款,但三个混混去了事先约好的地方,那个人并没来,这才导致三个混混改变了主意,打算卖芷君去徽省,也给了芷君逃跑的机会,无论从时间还是动机来看,沈玉竹都是最大嫌弃人。”
“那也说明不了什么,或许是其他人呢。”陈野冷笑。
他倒不是为沈玉竹辩解,就是想和霍谨之对着干,特瞧这小子不顺眼。
霍谨之冷声道:“是不是沈玉竹干的,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干,你们也应该能想到,这人自私到了极点,她不会容许别人抢走她的东西,包括感情和地位。”
陈谦脸色剧变,他明白霍谨之的意思。
第1005章 疯了
陈谦确实很欣赏沈玉竹,假如女儿找不到,他都想培养沈玉竹当接班人的。
沈玉竹身上有股子狠劲,小小年纪就敢对亲人下狠手,现在好好培养,凭她的狠劲和聪明,定能替他开疆拓土。
但现在沈玉竹却将这股子狠劲用来对付他,陈谦自然欣赏不起来,甚至还想宰了这小贱人。
“你真不知道她的计划?”
陈谦冷冷地看向陈野,语气有着怀疑。
沈玉竹有这样的想法,陈野也可能会有,也是他失算了,让这两人来越城找人,差点害了娄芷君。
陈野后背冷汗直流,忙辩解道:“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我肯定会阻止的,义父您相信我,我比谁都希望您找到娄姑娘的。”
他说的是真心话,如果娄芷君是男孩,他可能会有其他想法,甚至也会动手。
但只是个女孩,他真没放在眼里。
而且他更希望义父找回女儿,这样沈玉竹就会在失宠,他心里也好受些。
陈谦看了他许久,眼神犀利得像刀,陈野忐忑不安,神情惊惶,但眼神却很坦然,他没做过就不心虚。
确定了陈野没说谎,陈谦移开了视线,对霍谨之他们说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如果真是沈玉竹干的,我饶不了她,定会给芷君一个交待。”
“义父,我怀疑是霍谨之动的手,除了他没别人。”陈野凑在他耳边告状。
陈谦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眼下他只想看到娄芷君,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其他事都不着急,沈玉竹那小贱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只想和娄芷君见一面,或者让我和姚盼盼也可以,问几句话就走。”陈谦客客气气地说。
唐小囡走了出来,和霍谨之低声说:“娄姐姐想见他们。”
娄芷君听到了外面的谈话,她想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见她和妈妈,她直觉和自己的身世有关。
她心里只有一个爸爸,就是死去的娄铁柱。
可她还是想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当初为什么要抛弃她和妈妈,还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妈妈精神出了问题。
这些她都想了解清楚,或许陈谦能告诉她答案。
霍谨之其实只是想刁难下陈谦,并不打算阻拦,这种事拦不住,除非娄芷君不出门,否则迟早都会见面。
“进来吧,姚盼盼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你别去打扰她。”霍谨之提醒。
陈谦变了脸色,“什么精神不好?你说清楚些。”
“我说得很清楚,姚盼盼精神受了刺激,和正常人不一样,最近因为娄芷君失踪,她的病情更严重了,受不得任何刺激。”霍谨之语气嘲讽。
如果不是这家伙救了沈玉竹,今天的事也不会发生了。
陈谦皱紧了眉,姚盼盼竟然疯了?
怎么会这样?
他离开的时候,姚盼盼还是好好的,之后他去北大荒打听过,也没听说她疯了,只知道她嫁人了,还生了个女儿,之后就杳无音讯了。
“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吗?”陈谦心虚地问。
第1006章 往事不堪
“不知道,你和她不是老朋友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原因?”霍谨之反问。
陈谦脸色变了变,眼神躲闪飘忽,干笑了几声,“我和她已经十几年没见面了,都不知道她的事。”
霍谨之起了疑心,这家伙的表现很可疑,难道娄妈妈的病,和这家伙有关联?
“我还以为和你有关呢!”
霍谨之故意试探,陈谦脸色更难看了,“话可不能乱讲,我和姚盼盼只是当年在北大荒共同工作过,算是战友吧。”
“只是共同工作怎么可能会是芷君的爹?你这话唬三岁孩子?”霍谨之嘲讽。
陈谦脸色变了变,含糊道:“确实有过一段感情,但之后我们分开了,我不知道盼盼有孩子,后面才打听到的。”
霍谨之冷笑了声,让陈谦进了院子,娄芷君已经候着了,她好奇地打量着陈谦,眼神里都是疑问。
陈谦也在打量她,第一感觉就是这女孩肯定是姚盼盼的女儿,容貌和气韵都像极了刚去北大荒的姚盼盼,只是娄芷君更稚嫩些,而且脸上有一块胎记。
但也正是这块胎记,让陈谦非常确定这就是他的女儿。
因为他父亲陈老爷子的脸上,也有一块胎记,但是黑色的,粗看像是手指肚大的痣,但其实是胎记,就长在左下巴上,很多人都说这是发财痣,他爹也常说是这颗痣是福痣。
然后他的一个异母姐姐,脸上也有胎记,但长在左耳廓后,是暗红色,鸽子蛋大小,头发长一些就能遮住,他爹还特意找了西洋大夫诊治。
大夫说治不了,还说这是会遗传的,孙子重孙子玄孙子一代一代遗传下去,但不是每个子孙都会中招,一代基本上有一个吧。
他这一代是他那个异母姐姐,下一代应该就是他女儿了。
陈谦强按下激动的心,冷硬的内心变得异常柔软,苍天不负他,让他留下了一点血脉。
“我是陈谦,你母亲的老朋友,你就是芷君吧。”
陈谦放柔了声音,生怕大一点就吓到了女儿,他这辈子唯一的女儿。
“我是娄芷君,你请坐。”
娄芷君礼貌地笑了笑,心里的感觉很微妙,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太热烈了。
陈谦坐了下来,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往事太不堪,他怕说出来后,女儿不认他。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姚盼盼不是已经疯了嘛,疯子肯定不记得当年的事了,他可以随意杜撰,反正当年的知情人,基本上死光了。
“是这样的,十四年前,我和你母亲有过一段感情,是在北大荒,但中途出了些意外,我和你母亲分开了,也不知道她有了你,前些日子我遇到北大荒的老战友,才知道你母亲生下了你,按照时间失算,你是我的女儿,我是你父亲。”
陈谦斟酌了用词,每个字都说得极小心,怕说错话惹怒了女儿。
霍谨之嗤了声,说的倒好听,他还真不相信。
娄妈妈都疯了,说明当年肯定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陈谦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只有娄妈妈最清楚,可惜她现在估计想不起来了。
第1007章 好久不见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娄芷君很平静。
她对陈谦没什么好感,霍谨之和她说过,这个男人是叶叔的仇家,爸爸将她托付给了叶叔,说明叶叔是好人,那这个男人就是坏人了。
“你不觉得我们有几分相像吗?你是单眼皮,你妈是双眼皮,你遗传了我,还有你的胎记,也是陈家独有的,你一个姑姑脸上应有胎记,你祖父也有。”陈谦语气急切。
“胎记很多人都会有,单眼皮也是,这些都说明不了什么,而且我看你们一点都不像。”霍谨之冷声道。
“明明就很像,霍谨之你有种和我出去单挑!”陈野比了比拳头。
“三岁小孩才喜欢打架。”
霍谨之正眼都没瞧,一脸不屑。
陈野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陈谦拦着,他肯定冲上去干仗了。
“确实很多人都会有,但这么多都对上了,肯定不是巧合,我确确实实是芷君的父亲,我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陈谦诚恳道。
他现在只想接女儿回家,好好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霍谨之没说话,他只是外人,这种事不好干涉,得娄芷君自个决定认不认。
娄芷君表面虽然平静,内心却翻江倒海,十三年了,她终于等来了亲生父亲。
可她心里却并不开心,亲生父亲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居然是个坏人。
“我要问过妈妈。”
娄芷君没直接答复,她更相信妈妈。
陈谦眼神闪烁,心情非常纠结,既希望娄芷君快点去问姚盼盼,早点和他相认,又担心问过姚盼盼后,女儿会生他的气,不和他相认。
“外面是谁?”
屋子里传出娄妈妈的声音,她抱着滚滚出来了,这些天她还是头一回主动出来,看样子慢慢恢复了。
“没什么,是小囡她爸。”许金凤大声回道。
“芷君的荠菜买回来了吗?她都出去好久了,买点荠菜怎么要这么久。”
娄妈妈嘟嚷着出来了,大家心沉了沉,本以为恢复了,但依然还是原样,娄妈妈的记忆像是按了暂停键,永远停在女儿出事那一天。
“妈,我已经买回来了。”
娄芷君起了身,笑盈盈地看着母亲。
“买回来就好,咦,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娄妈妈见到许金凤两口子,愣了下,神情变得讶异。
“来好一会儿了,你在睡觉,就没吵醒你。”许金凤笑着说。
娄妈妈神情淡淡的,朝葡萄架走去,架子光秃秃的,还没抽芽,她最喜欢在架子下坐着,冬天晒太阳,夏天歇凉。
陈谦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出娄妈妈的精神确实出问题了,而且憔悴了许多,看得出来这些年过得很不好。
当年的娄妈妈可是他们兵团的团花,年轻漂亮,朝气蓬勃,很多男孩都暗恋娄妈妈,他也是其中之一。
“你是谁?”娄妈妈看见了陈谦,脸色突然变了,抱紧了滚滚,如临大敌一般。
“盼盼,好久不见!”陈谦打了声招呼,语气充满怀念。
还有些愧疚。
当年的事,是他对不住姚盼盼。
可他也是被逼的。
第1008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娄妈妈脸上的血色突然消失,嘴唇都白了,身体肉眼可见地绷紧了,滚滚开始挣扎,主人搂得太紧了,它好难受。
“妈妈,滚滚会疼的,你松手。”娄芷君轻声说道。
但娄妈妈没理她,死死盯着陈谦,脸白得近乎透明,眼神也变得恐惧,身体开始颤抖。
“铁柱,魔鬼来了,他们又来了……你快来救我……铁柱,你在哪儿?”
娄妈妈双手抱住脑袋,尖叫着躲在墙角,身体蜷缩得像虾米一样,可怜无助。
“妈,我是芷君,没人会害你的,我会保护你的,别怕!”
娄芷君搂住了母亲,轻轻地拍着,可无济于事,娄妈妈连她都不认识了,眼神愤恨,还有厌恶,用力推开了她。
“走开,你是恶魔,我要铁柱,铁柱你在哪儿,你怎么不见了……你快来救我,恶魔又来了……”
娄妈妈哭着尖叫,大家都感受到了她的恐惧,这恐惧来自于陈谦。
显然陈谦说谎了。
他不是娄妈妈的老朋友。
“盼盼,我是陈谦,你别这样,我们心平气和地说说话行不行,芷君是我的女儿,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也会给你治病,你相信我,我说到做到。”
陈谦有些惊慌,他没想到都过去十四年了,娄妈妈的反应还有这么大,而且疯病竟然这么严重。
“你走开……你是骗人的,你骗了我,你和他们都是魔鬼,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要骗我……铁柱,你快来啊,他们都是魔鬼,你快来带我走……”
娄妈妈断断续续地说着,她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有时还会回到过去,记忆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不是这样的,盼盼,我没想骗你的,我不知道他们会出尔反尔,对不起,确实是我的错,请给我补偿的机会,我会好好待你和芷君的。”
陈谦也很后悔,他这辈子最愧对的人就是姚盼盼,可那个时候他别无选择。
他太想离开北大荒了,那个鬼地方暗无天日,如同地狱一般,他那样的出身,如果不走捷径,永远都回不了城。
但他没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那个人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他当时也慌了,可对方都是来头不小的人,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妥协。
事后他如愿回了城,可回去后的日子依然不好过,也仍然看不到头,所以他想办法去了香江,但在渡江时,他却出了意外,男人最重要的东西受到了重创。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陈谦觉得这是老天在惩罚他,因为他出卖了姚盼盼。
这个女孩是他唯一真心受过的,也是唯一对他没有任何目的,只一心一意爱他的姑娘。
可他们生错了时代,他的出身不好,姚盼盼的出身更差,他们在一起永远都出不了头,也永远都走不出北大荒。
他太想离开那鬼地方了。
当时他没有其他办法,所以,当那人抛出了那么诱人的诱饵时,他没有一点抵抗力。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第1009章 不会认贼作父
陈谦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如果重来一次,他依然会是同样的选择。
可他还是对姚盼盼很负疚,他辜负了这个女人,他会用后半生补偿的。
“你走开,别过来……走开……”
娄妈妈惊慌尖叫,有邻居过来探头探脑的,许金凤走过去骂,“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都给你挖出来!”
她身材高大,面相凶恶,就算不出声都让人胆战心惊,看热闹的人吓得散了。
许金凤关上门,说道:“要不打晕了吧,这么闹身体吃不消的。”
顾云川十分同意,“这样长时间精神癫狂,对大脑伤害太大,病情只会变得更严重。”
霍谨之闪身到了娄妈妈身边,伸手一劈,娄妈妈便晕过去了,许金凤过来扛了人回房间,还冲陈谦恶狠狠地瞪了眼。
“以后别再来了,否则我剁了你!”
陈谦有些恍惚,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想到娄妈妈竟对自己如此排斥,像是他做了天怒人怨的恶事一样。
他担心女儿会因此恨他,不和他相认。
“芷君,你听我解释,我确实做错了一些事,可我不是造成你妈妈生病的元凶,我也是被逼的,那个年代,我和你妈那样的出身,很多事都身不由己的。”
“身不由己就能害人了?你走吧,以后都不用来了,我爸爸是娄铁柱,是他养育了我,这辈子我都只有他一个爸爸。”
娄芷君冷下了脸,她不会认贼作父的。
“芷君,有些事真的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和你从头到尾说清楚,给我一个机会。”
“有什么好说的,赶紧走吧,难道你想让人病得更严重?”
霍谨之轰人,陈谦神情变得黯然,他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芷君,我先走了,如果你有任何事想问我,都可以来找我,我住在东方招待所三零二房间。”
陈谦叹了口气,离开了。
娄妈妈没多久就醒了,尽管陈谦已经离开了,但她依然大吵大闹,情绪很激动,顾云川给她扎了安神针,这才睡过去了。
“安神针治标不治本,如果阿姨还沉浸在往事中,只怕永远都走不出来了。”顾云川不是太乐观。
娄妈妈的病情很严重,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送去精神病院,可这对娄妈妈来说,可能会适得其反。
就是因为前些日子在精神病院关了几天,娄妈妈的病情才会严重的,谁都不知道那几天她在精神病院遭遇了什么。
“那怎么办?要是爸爸还在就好了,只要看到爸爸,妈妈就会安静的。”娄芷君急得哭了,十分自责。
都怪她太没用了,被人算计出了事,害得妈妈受了刺激,要是妈妈好不起来,爸爸在地下都不会安心的。
“别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我配些安神药,再配合安神针,能够缓解一些,这段时间别让阿姨受刺激,应该会慢慢好转的。”
顾云川开了张方子,去药铺抓了药,回来就煎了,娄芷君勉强喂了半碗药,娄妈妈不爱喝药,哪怕是昏迷,也会抗拒苦涩的药汗,全都吐出来。
第1010章 拖拉机开回家
“半碗药够了,晚上再喝半碗,加上安神针,看看效果如何。”顾云川说道。
“嗯,多谢你。”
娄芷君十分感激,心里没那么慌了。
“别怕,不会有事的。”顾云川微微笑了笑。
温暖的笑容让娄芷君更加安心了,晚上她守着妈妈睡,许金凤和唐来福也在,怕娄妈妈又出事,有大人在总好一些。
晚上,娄妈妈醒来了几次,都是噩梦惊醒的,时不时都能听见她的尖叫声和哭声,大家都没睡好,娄芷君几乎一夜无眠,下巴都尖了,眼眶青黑。
“芷君去睡会儿,你妈这样了,你更得保重身体,要是你也倒下了,你妈怎么办?”许金凤说道。
“我……我睡不着。”
娄芷君苦笑,道理她都知道,可她身体虽然很疲倦,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都无,精神绷得紧紧的,只有妈妈好起来了,她才能安心睡着。
“你也喝点药吧。”
顾云川减轻了安神药的剂量,重新煎了一碗,让娄芷君喝了,效果还不错,没多久就去睡了,但一个多小时又醒了。
“婶子,来福叔,你们去忙吧,别耽搁事了。”
娄芷君很难为情,为了她的事,这么多人都在忙。
“你别操心了,顾着你妈就行,我让你来福叔先回去,我在家里也没啥事,回不回去都行。”
许金凤已经想好了,让唐来福买了拖拉机就回家,她再住几天,等娄妈妈稳定些再走,要不然她回去了也不安心。
拖拉机已经买回来了,崭新的手扶拖拉机,车头还挂着红绸带,威风凛凛的。
唐来福拿了把柄,使劲转了几下,发动了拖拉机,突突突地响了起来,车头冒着热气,这种拖拉机虽然古老,但特别耐造,跑二十年都没问题。
唯一的缺点就是速度太慢,但七八十年代却是农民的好帮手,能买得起拖拉机的更没几个,全城可能都数不出一个手板来。
“开车小心些,要有人搭车必须收钱,可不能白搭。”许金凤叮嘱。
“还用你说。”
唐来福笑呵呵的,买了车后,他脸上的笑容就没少过。
“可别看见漂亮女人脑子就昏了,不管谁都得掏钱,三五角都随意。”许金凤哼了声,先打预防针。
唐来福没好气地白了眼,心情好他不和女人一般计较,漂亮女人算个屁,哪有车看着顺眼,现在他心里的宝贝排名。
第一是闺女,第二是拖拉机,第三勉强算老婆吧。
自行车已经抛到脑后,成旧爱了。
唐来福开着拖拉机回家了,雄心万丈,回去就有大事业等着,镇长和他说了,化泉乡和隔壁几个镇子合资修路。
要想富,先修路嘛,改革开放的第一道风,就是修路风。
开了春就开始修,修路要用沙石,还要拉土,他这拖拉机买得太是时候了,路至少得修一年,他今年都不用杀猪了。
正好他也不想干这营生了,索性转行搞运输吧。
过了几天,娄妈妈的情绪稳定了不少,虽然比不上从前,但不再闹了,晚上也没做噩梦,还会和娄芷君说说话。
第1011章 扬眉吐气的唐来福
许金凤松了口气,便带着唐小囡回家了,霍谨之也忙的很,一切又恢复了正轨,生活变得平静。
顾云川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给娄妈妈施针,他买了自行车,进城很方便。
很快到了三月底,天气渐渐转暖,山上的桃花开得特别艳,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野花,争相竞艳,一年中最美的景色,就是这一个月。
唐小囡学了苏婉柔的,隔三差五都去山上采来野花,插在瓶子里,给简单的生活增添了不少雅趣,就连张满月也从之前的嫌弃,变成现在家里不摆一瓶花,心里就不得劲了。
“你娄婶子好多了,云川这孩子真厉害,愣是把你娄婶子治好了。”
许金凤进城给老二送菜,顺便看望了娄芷君母女,娄妈妈比前些天好多了,还认得她,和她说了好些话。
唐小囡也很开心,娄妈妈是女儿唯一的依靠,要是她出了事,娄芷君肯定受不了的。
“姆妈,娄姐姐的爸爸还来吗?”
“来了几次,芷君没让他进屋。”许金凤说道。
唐小囡对这结果并不意外,娄芷君看着性子柔和,但其实内心很刚强,她说了不认,就绝对不会认的。
更何况陈谦还是伤害了娄妈妈的罪魁祸首。
当年的事她虽没经历,但从娄妈妈和陈谦那天说的话,大致能猜出个大概。
陈谦和娄妈妈当年肯定处过对象,娄妈妈很信任陈谦,可这男人却因为某种原因,出卖了娄妈妈,如果她没猜错,娄妈妈当年遭遇的定是女孩最不愿面对的那些事。
而且施恶的不止一个,因为娄妈妈说的魔鬼是‘他们’。
任何一个女孩在遭遇了那样的事后,精神都会受到巨大的打击,而且还是被男朋友出卖,这种打击让娄妈妈疯了,这也是她逃避现实的唯一办法,否则她会活不下去的。
这样就很好解释,娄妈妈为什么会用厌恶的眼神看女儿了。
陈谦这种人真不是东西,娄芷君不认是对的。
希望娄妈妈能好起来,忘掉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和女儿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
日子一晃,就到了四月初,化泉乡要修公路了,还有其他镇子也一起,是一项大工程,镇长说话算话,介绍唐来福给工程队运输泥土沙石,过两天就得开工了。
唐来福回家说了好消息,许金凤眼睛都放光了,急切问道:“能挣多少钱?”
“这么说吧,等这段路修完,咱家万元户跑不了。”唐来福特别得瑟,可算扬眉吐气了。
去年一直生活在媳妇的阴影下,他腰板都直不起来了,今年他一定要努力挣钱,重新夺回家里的财政大权。
当然,唐来福指是的挣钱,不是管钱。
钞票他是管不好的,还得许金凤管。
许金凤激动得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有你的啊,镇长帮了这么大地忙,咱得感谢感谢人家。”
“过些时候再说,我和镇长又不是随随便便的交情,我们一起上了三年学呢,没必要太客气。”唐来福尾巴都要翘天上了,说话口气也大不一样。
以前他可从来不提镇长和他是同学这事的,别人问起来都不想承认。
第1012章 服装厂开办
许金凤嗔了眼,懒得戳穿这家伙的虚荣心,只要能挣回万元户,她给足男人面子。
唐小囡也替爸爸开心,去年她就在愁这事,她娘做衣服风生水起的,一年挣三四千块小意思,这收入在现在就相当于年薪百万了,连镇长的工资都没她娘高。
相比之下,她爹的收入就不够看了,一年到头加上工分和杀猪的外快,顶多也就一千,可能还不到。
女强男弱的家庭,时间一长肯定会有矛盾,现在可好了,唐来福能挣到钱,又有自信了,家里也会越来越红火的。
没过几天,唐来福就开始早出晚归了,连工都不出了,吃了早饭就开拖拉机出门,中饭都不回来吃,有时候半夜才能回家,虽然很累,但唐来福却非常充实。
每天他都在记帐,照这个进度,不用一年都能挣到万元户,到时候他就去淞城买房子,儿子都在那边买房子了,他当老子的不能太落后,要不然以后还怎么摆老子的威风。
山上的桃花开始谢了,不如前些时候娇艳,许金凤采了不少清明草,准备包清明馃,今年她要多包一些,送礼的地方多着呢。
许金凤先包了些要送去城里,给老二的老师,说起来也是老二的运气,教他的初中数学老师,姓蔡的那个光棍老师,以前还和老二闹过的,都怪老二不懂事,幸好蔡老师大人大量,后面都尽心尽力地教老二。
老二能考上一中,蔡老师功不可没。
许金凤听石兰说了蔡老师的事,挺同情他的,好好的大学生,就因为说错了一句话,搞到现在四十多了还娶不上媳妇,幸好现在时来运转,蔡老师因为教书出色,调去一中当老师了。
而且正好教她家老二,师生缘分太深了,许金凤有时候去送菜,都会给蔡老师送一份,她要是没时间,就让唐来凤进城送。
老师用心教她儿子,她送点菜也是应该的,而且蔡老师自己不会做饭,天天吃食堂,营养跟不上,也没精神教她儿子了,许金凤的帐算得明明白白的,她可不是白送的。
“大嫂,我和你一道进城。”唐来凤也要进城。
磨盘山的服装厂已经办起来了,现在还只个十来人的小作坊,厂长是唐鹏正的二儿子唐卫国,去年从B队退伍回来的,有干劲也有见识,他当厂长非常合适。
唐来金任销售副厂长,负责销售,会计则是大队会计黄会计,车间主任是黄金桥。
其实就是唐黄两个姓氏,各出几人管理厂子,但唐家有比较大的话语权,服装厂现在资金不充足,所以还需要自备缝纫机,许金凤她们都是老员工了。
还增加了三个,她们眼红许金凤几人挣钱,又是买拖拉机,又是买电视机的,这三人借钱买了缝纫机,进厂干活了。
厂子的布匹自然还由霍谨之提供,他有自己的贸易公司,以后就不管厂子的事了,不过他妈苏婉柔还在厂里干裁剪,等量多了后,她这活就叫打样,是服装厂的灵魂职业。
没了打样师傅,服装厂就没法开工了,所以,苏婉柔的工资也比许金凤她们高一些。
第1013章 进城送菜
苏婉柔还带了两个徒弟,天天被人叫‘师父’,她的信心一天比一天足,精神面貌更是不一般,走路都带上了风,举手投足间有了些新时代女性的风采了。
“你今天不干活了?”许金凤问。
唐来凤干活比她积极多了,几乎不请假,每天都去干,去年挣的钱,她在城里买了幢房子,也是带院子的三进宅子,不过她依然住在娘家。
不过有了房子就等于有了家,张满月老两口安心了不少,就算他们不在了,女儿也不会受苦了。
“我和金桥叔请假了,下午再回来干。”唐来凤笑着说。
她拎了个自己缝制的包,塞得鼓鼓囊囊的,许金凤多看了几眼,“你这包里塞的啥东西?衣服?”
“嗯哪,给蔡老师做的衣服,就是爱国他老师。”唐来凤大大方方地说了。
“你咋给他做衣服了?”
“就顺手的事,蔡老师的衣服没一件合身的,不是肥了就是瘦了,破的地方补得跟狗咬的一样,我上次给爱国送菜,看到这蔡老师了,真是可怜见的,中山装手肘那儿都磨了个大洞。”
唐来凤边说边摇头。
“然后你就给他做衣服了?”许金凤好奇地问。
“哪能啊,是蔡老师给的布,他说看不到裁缝师傅,听爱国说我会做衣服,就让我帮忙做一身,工钱照付,我哪能要他的工钱啊。”
“那不能要,你下回和蔡老师说,布也甭买了,我们这布有的是,随便做几身都够他穿了,这蔡老师怎么不娶个媳妇,身边没个女人照应,过的就不是日子。”
许金凤想不明白,蔡老师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一表人才,还是重点中学的老师,条件相当不错了,应该不至于娶不上媳妇。
“谁知道呢,可能人家要求高吧,人家可是省城的大学生,老家也是省城的,听说父母都是当老师的,家境很不错的。”唐来凤猜测。
“再不错也一把年纪了,不能再端着,得降低要求。”许金凤不以为然,再过几年都成老头子了,总端着哪娶得着媳妇。
“这事和咱们没关系,大嫂你骑车还是坐大哥的车?”
“骑车,你大哥大清早就去干活了,哪有工夫捎我,自个骑车自在。”
许金凤推出了自行车,现在是她的专座了,唐来凤也买了自行车,姑嫂俩一块骑着进城,唐小囡在外面玩,便要跟着进城玩,许金凤把她抱在了车前杠。
快吃中饭时,她们进城了,许金凤不仅带了清明馃,还有一大盆子干煸泥鳅,香喷喷的特别下饭,他们先去了一中,正好赶上学生吃中饭。
一大群学生拿着饭盆去食堂,唐小囡老远就看见二哥了,还有艾香,两人并排走着,有说有笑的。
“二哥!”
唐小囡挥着手叫,不少同学看了过来,特别羡慕。
许金凤时常过来送菜,好多人都认识她了,个个都羡慕嫉妒恨,尤其是农村来的学生,很多人的菜都是一搪瓷杯蒸梅干菜。
条件好些的放些油渣,家境差的,连油都不放,放点白糖蒸熟,一杯蒸干菜至少得吃一个月,像唐爱国这样隔三差五能收到家里送来的肉菜,全校都算独一个了。
第1014章 二哥朦胧的早恋
唐爱国走了过来,见是干煸泥鳅,便笑了,艾香最喜欢吃这个,他很确定他妈是烧给艾香吃的。
“这些馃趁热吃,吃不完下次吃就蒸一蒸,趁新鲜吃了,分些给同学吃。”
许金凤拿出了两铝饭盒清明馃,一盒甜的,一盒咸的,她放在棉兜里,现在还温温热的。
“妈你别总送菜了,食堂啥都有,进城一趟太远了。”唐爱国劝道。
骑车就得一个多小时,来来回回半天工夫,他妈除了干家务,还得去服装厂上班,每天忙得脚后跟都不沾地,他觉得没必要为了送点菜特意进城,太辛苦了。
“食堂能有啥好菜,你别管了,妈心里有数,快去吃饭吧,那泥鳅给艾香分一半啊,她喜欢吃这个。”许金凤只当没听见。
天天送她都乐意,儿子吃好了她心里就踏实,学习这么辛苦,不吃好点哪有精神听课,别人家是没这条件,她家又不是吃不起,自然要送。
唐爱国脸上一热,就知道是给艾香的。
“妈,下回你分俩盆装,给艾香的装一个盆里,别装一块儿。”
“一个盆子不占地方,干啥要分开,反正你和艾香是一个班,吃饭也一块儿,分开装多费事。”许金凤觉得老二多此一举,她还不想洗盆呢。
“多装一个盆有啥费事的,下回你装俩盆啊。”
“知道了,赶紧去吃饭吧,我和你姑去找你蔡老师,给他送些清明馃。”
许金凤不耐烦了,赶儿子走,反正下回她还是装一个盆。
“蔡老师上回问我了,说让我姑做的衣服好了没。”唐爱国说。
“做好了,今天就是特意来送衣服的。”唐来凤举了举袋子,里面装的是衣服。
唐爱国眼神有点复杂,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啥都没说,他也不是太确定,万一搞错了怕是要挨老妈和姑姑的揍,还是不说的好。
“二哥,齐爷爷让我问,你考试几名?”唐小囡笑眯眯地问。
其实是她自己想知道,她担心二哥搞对象影响学习。
她很确定二哥和艾香肯定发展了感情,就算没挑明,也肯定暧昧着,只差一层窗户纸没挑破了。
朦胧的感情有时候是会让人学习进步,可更多的时候还是扯后腿的,唐小囡担心二哥是后者。
“对哦,老二你考试几名?”许金凤关心地看着。
“上个月考试是年级第五十六名,进步了十二个名次,蔡老师让我下次考试进五十名内。”
“进步了就好,好好学啊,听你蔡老师的,吃上头不要省,食堂不好吃就去外头吃,这些粮票和钞票你收着。”
许金凤喜笑颜开,她不懂年级前五十名是什么概念,反正进步了就是好事,她就开心。
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和粮票,粮票是她特意在城市用粮食换的,总共十斤,再给了十块钱。
“粮票用不着,学校附近有好些小摊,不用票就能买吃的,钱也不用,我身上还有。”
唐爱国都没要,暑假他挣了不少,除了买房子外,还剩下二百来块,够他吃喝了。
第1015章 小媳妇
等放了寒假,唐爱国打算再去跑几个大单子,只要挂钩几个工厂就足够了,挣的钱和艾香五五分,可以去淞城再买一幢房子了。
他要多买些房子,齐爷爷说了,顶多十年,房子就会变成商品,国家不会再分配房子,变得和鸡蛋猪肉一样,需要花钱去购买。
齐爷爷还说,现在国家的人口基数越来越大,十年后,他们这一批孩子都要当爸爸了,人口会大幅度增加,人总得住房子,现在的这些房子肯定不够居住。
当供小于需求时,商品就会奇货可居,价钱自然水涨船高,房子涨价是必然的。
而淞城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城市,房价也绝对会排在前面,趁现在房子还没成为商品,他多买几幢囤着,肯定比存银行划算。
“那你千万别省啊,想吃啥就给家里打电话。”
许金凤收回了钱票,面上满是自豪,谁家儿子她儿子能干呢,学习好还会挣钱,早早地还把儿媳妇给解决了,样样都不用大人操心。
“知道了,月底我就回家了。”
唐爱国在妹妹脸上捏了几下,捧着饭盒回食堂了,艾香已经打好了饭菜,和几个女同学坐在一起吃饭,他犹豫了会儿,硬着头皮过去了。
看到他过来,艾香倒是大大方方的,还往一边挪了下。
“我不坐了,这是我妈给你做的。”
唐爱国眼神有点飘,不敢和艾香对视,他不用回头,都知道几个男同学肯定在挤眉弄眼了,那几个家伙当他面都说艾香是他的小媳妇,背后说的肯定更狂放。
真是一群欠抽的家伙,吃的都堵不住嘴。
“泥鳅啊,好久没吃了。”
艾香眼睛都亮了,唐爱国也不由自主笑了,将盒子全都放在她面前,“还有清明馃,这个是咸的,那盒是甜的,你吃吧。”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他都能感觉全食堂的同学都在瞅这边,再多待的话,宿舍那几个鳖犊子晚上肯定又要说怪话了。
“都给我了你吃啥,你等会儿。”
艾香叫住了他,给一块吃饭的女同学一人拿了个馃子,自己也拿了个,再划了些泥鳅,剩下的全给唐爱国了。
“你再多拿些。”
唐爱国倒了些泥鳅到她饭盒里,又拿了几个清明馃,这才走了,几个要好的兄弟已经替他占了座位,还打好了饭菜,离艾香这桌不远。
“回来啦,缠缠绵绵,难舍难分啊。”
“婆婆又来看儿媳妇了,我瞧瞧做了啥好吃的,哟嗬,泥鳅啊,还有清明馃,这出手真大方,爱国,你妈对艾香超级满意吧。”
几个男同学挤眉弄眼的,笑得一脸暧昧。
“滚犊子,你们还要不要吃了?”
唐爱国没好气地瞪了几眼,佯装生气,几个男同学赶紧说好话,“吃,这么好吃的宝贝怎么能不吃。”
“对了,爱国你和艾香是不是大学毕业后就结婚?到时候哥几个哪怕在天涯海角,爬也得爬去喝喜酒。”
唐爱国脸上热得像火灼一样,拿起一只清明馃堵住说话男同学的嘴,“结你个头啊,我和人家只是好朋友,你们再胡说八道我翻脸了!”
第1016章 天之骄子一样的情敌
“别啊,我们是真心替你着想,艾香那么好的姑娘,兄弟你千万要把握住,你要是松懈了,有的是狼崽子想接手呢!”
唐爱国心思一动,他怎么不知道。
“可不就是,徐向华你认识吧,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他爷爷是有名的老中医,爸爸是中医院的主任,妈妈是棉纺厂的妇女主任,上高中就戴了块梅花手表,啧……好多女同学都暗恋他,人家就只喜欢艾香。”
男同学们都十分羡慕,像徐向华那样的人,就是书上说的天之骄子。
家世好,自己又很优秀,长得又一表人才,几乎找不出一点缺点,他们要是女同学,也会爱上这么优秀的男孩。
“徐向华好像公开说过他喜欢艾香,还给艾香写了好多诗歌呢,那个情意绵绵,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唐爱国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心里却在想着,哪天得会会这个徐向华。
不就是个小白脸嘛,有什么稀罕的。
“凭良心说,徐向华的条件比爱国你优越多了,人家是干部家庭,自己一表人才,文武双全,成绩也好,年段第一名就是他,从来没考过第二,爱国你可得有危机感。”
一个男同学好心提醒,唐爱国的家境虽然很不错,但毕竟只是农村孩子,长得吧,勉强算端正,和玉树临风的徐向华真没法比,女同学只要眼睛不瞎,肯定选择徐向华。
“你们都想什么呢,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吃饭!”
唐爱国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训了通,心里却有了计较。
不就是年级第一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今天开始他就头悬梁锥刺骨,挑灯夜战,不信考不到年级第一。
此时,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捧着饭盒,微微笑着朝艾香那桌走去,几个女同学都特别热情,主动给男孩让座,刚才唐爱国去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男孩在艾香对面坐下,饭盒摆在桌上,他打了一份红烧肉,还有一份红烧素鸡和大白菜,算是高档菜了,他笑着说:“你们吃什么菜?换着吃吧。”
到了高中,男女同学之间并不像初中那么戒严,相处随意大方了许多,食堂吃饭时,男女同学之间都会交换吃菜,你尝我的,我尝你的,也没人说什么。
“徐向华你打的都是贵菜,我们吃不起,不过托艾香的福,今天也开荤了。”一个女同学笑道。
“泥鳅啊,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和你们换吧。”
徐向华落落大方地将饭盒摆在中间,让女同学们自己夹菜,自己则去艾香的饭盒里夹泥鳅。
艾香突然将饭盒盖上了,徐向华的筷子落了空。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啊!”
艾香礼貌地笑了笑,捧着饭盒离开了,路过唐爱国时,还有意停顿了下。
徐向华的筷子在空中僵了下,他的脸一样僵,刚才他看得很清楚,艾香的饭盒里还有一大半饭菜,怎么可能吃完了,明显是不想让他夹菜。
第1017章 农村黑马
徐向华是真心喜欢艾香的,放眼全校,只有这个姑娘和她家世相当,才貌匹配,他也对外放了话,要公开追求艾香。
但无论他多么主动,艾香都若即若离,从不回应,反而和那个农村来的唐爱国走得特别近。
他其实没有地域歧视,可那个唐爱国,不论哪一方面都比他差,正常女同学肯定会选择他吧,艾香到底是怎么想的?
“徐向华你吃我们的吧,这边没吃过的。”一个女同学殷勤地递过了饭盒。
“谢谢了,我有点口渴,回宿舍喝水了。”
徐向华也盖上了饭盒,礼貌地拒绝了女同学,只是泥鳅而已,他缺这点吃的?
路过唐爱国时,徐向华走慢了些,不时打量这个貌不惊人的男同学,说实话,他真没瞧出这家伙有啥魅力。
不会写诗歌,学习也就是中等偏上,家境听说还不错,但总归是农村户口,相貌更普通,长得五大三粗的,戴上眼镜都不像是学生,更像土匪。
就是这么个家伙,居然撬走了他心爱的姑娘?
徐向华好不服气,输给比他强的,他心服口服。
可输给唐爱国,他哪都不服。
唐爱国也起身了,和他直视了三秒,看不见的电火花滋滋地响,好些同学都看了过来,暗暗看好戏。
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农村黑马,校花最后花入谁手?
很多人都押了徐向华,天时地利人和,唐爱国一样都不占,徐向华的优势更强,艾香只要脑子不缺筋,眼不瞎,肯定会选徐向华。
唐爱国合上了饭盒盖子,冲徐向华微微笑了笑,朝外走去。
只是一朵温室养大的娇花而已,好看是好看,禁不起风雨,他没必要放在心上。
他相信艾香不是肤浅的姑娘,更看重厚重的灵魂,而不是华丽的皮囊。
唐爱国去了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今天阳光普照,有不少学生在花园里吃饭晒太阳,他轻车熟路地去了一丛迎春花后面,艾香坐在长椅上吃饭,见到他笑了,朝一边挪了挪。
笑了笑,唐爱国坐下了,将剩下的泥鳅和清明馃放在椅子上,艾香划了不少泥鳅干,津津有味地吃着。
“真好吃,这样的我能吃一盆子。”
“这些都给你,下次让我妈再送来。”
唐爱国将盛泥鳅的盆子移到了艾香那边,拿了个咸的清明馃吃了起来。
“噗”
艾香笑了,把盆子又移了过来,“我又不是猪,哪吃得了这么多,别让你妈跑来跑去的,那么远的路,来一趟太费时间了。”
“就算我妈没时间,我姑也有时间,我跟你说,我姑给蔡老师送衣服来了。”
艾香眼睛放光,一脸八卦,“你姑真做了?”
“嗯,还有清明馃,你说我要不要和我姑说一声?”
“不要说,顺其自然就好。”
艾香吃了口饭,又说道:“再观察段时间,确定蔡老师是不是真有那方面的想法,不过我觉得十之八九是有的,蔡老师看你姑的眼神很不一样。”
第1018章 确实得找个媳妇了
艾香又吃了根泥鳅,继续分析,“最重要的是,蔡老师那么小心谨慎的人,在镇上时,学校的宋老师给他织毛衣,蔡老师愣是没要,这回却主动让你做衣服,肯定有猫腻。”
“我姑不会答应的,她和我爷爷奶奶说不会嫁人了,而且我姑有三个孩子,蔡老师他可能不知道吧,要是知道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唐爱国不是太乐观,他姑当然是很优秀的,模样好又能干,但离婚是硬伤,还有三个‘拖油瓶’,一般男人考虑都不会考虑。
他觉得蔡老师可能是不清楚内情,又想和蔡老师讲清楚,免得他姑真动心了,到时候受伤害。
艾香也犹豫了,“可这种事也不好直接说,我看你就别管了,感情的事管不清的,你姑也不是小孩了,她心里有数的。”
唐爱国想想也是,他就不操心了,还有他爷爷奶奶把关呢。
他匆匆扒拉完了饭,便要回教室了。
“你不回宿舍午睡了?”艾香问。
“不睡了,直接去教室看书,菜你收着。”
唐爱国快步走了,考第一名可不是说说的,他要更用功些才行。
艾香觉得奇怪,这家伙怎么突然要发奋图强了,以前还说一次进步几个名次就好,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许金凤她们则去了教工宿舍,是一排平房,门口摆了许多灶台,有人在炒菜,不过蔡老师房间门口却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烟火味。
他在房间里吃饭,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边吃边看,屋子里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最华丽的装饰,也就是墙壁上挂着的挂历了,还有靠着墙壁的书架,摆满了书。
门开了半拉缝,透过门缝能看见里面的情形,唐小囡很早就听说过蔡老师的故事,前半生绝对是悲情的,最美好的青春在农场度过。
不过他也是幸运的,至少等到了翻身之日,才华也有用武之地,只是婚姻却耽误了。
前些年没姑娘敢嫁,现在倒是有姑娘相中了,但蔡老师自个不愿降低标准,石兰说学校年长的老师都很关心蔡老师的终身大事,给他介绍了不少对象,但蔡老师就没一个瞧得上的。
只说年纪相差太大,不想耽误人家姑娘,但别人问他想找啥样的,他又说不出来,半天才说要找有感觉的。
感觉这词就比较虚无了,谁知道他的感觉是啥样的,后面就没人给他介绍了,由他自个慢慢找吧。
蔡老师个子中等,四十出头,眉清目秀的,只是两鬓有些白,气色也不太好,穿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肘那儿磨出了毛边,还有几个小洞洞。
裤子也短了一截,脚脖子都露出来了,能看见他穿的是花里胡哨的尼龙袜,便宜耐穿,一双能穿好几年,就是容易有脚气。
但是,这袜子也破了个洞,就脚脖子那儿,有鸽子蛋那么大的洞,而且颜色也不一致,两只袜子不是一对儿,一只爹一只娘。
唐小囡嘴角抽了抽,这个蔡老师是典型的高分低能,生活估计都不能自理,确实需要找个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