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永不来往
“我哪知道刘仙姑是害人的，都说她的药吃了好，我好心介绍给你，想让你那下不了蛋的儿媳妇给你生孙子的，好心没好报！”
槐林娘的嗓门虽然大，可却透着心虚，也不敢和张满月直视，心里更是懊恼，骂刘仙姑不争气，怎么能让警察逮了呢。
“我呸，流霞村人人都知道，你是聋的还是哑的会不知道？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就这点黑心肠，老娘不用挖出来都看得清清楚楚，还不是想害我儿媳妇生个怪胎，流霞村吃了刘仙姑药的大肚婆都生了怪胎，我是蠢了才会信你个黑心肝的话，真去买了刘仙姑的药，还花了老娘十块钱，我打死你个黑心倒灶的老表子！”
张满月越骂越火，幸好孙女提醒，否则她就害了亲孙子了，火气上头的张满月，三拳两脚就将槐林娘打翻在地，连踢带踹的，一点都没留情。
其他人听了半天才算听明白，本来还觉得张满月过分，但现在却只觉得槐林娘被打死都不为过，祸人子孙是最阴损的，也难怪张满月气得要杀人呢！
“我都嫁出来好久了，哪知道刘仙姑的药有问题，哎呦……别踢了，我真不知道……”
槐林娘不住求饶，心里却乐开了花，石兰肯定吃药了，只要吃了药就可能会生怪胎，唐家快倒大霉了。
“你别给老娘装傻，流霞村本村人都不吃刘仙姑的药，你三天两头回娘家能不知道？你就是成心想害我孙子，你个歹毒心肠的老表子，幸好老天开眼，我家石兰没吃你那害人的药，否则我杀你全家，老娘一条命抵你们一家狗命！”
张满月又踹了几脚，本就不慈祥的脸显得更加狰狞了，黄槐林的媳妇在屋子里听见了，气得跑出来喊道：“三阿嬷，冤有头债有主，谁得罪了你，你就找谁算帐，我和孩子可没得罪你！”
“我孙子得罪谁了？他还在娘肚子里呢，就差点被你们家害了，我不找你家算帐找谁！”
张满月一边骂一边踹，得到消息的黄槐林父子赶了过来，这件事他们真不知情，听到张满月说了前因后果，父子俩又气又恼，气唐家欺人太甚，恼家里的女人不争气，净给他们惹事，这些天就没太平过。
“银桥，你媳妇这次太过分了，这么阴损的事都做得出来，都一个村住着的乡里乡亲，平时吵几句嘴正常，可背后害人子孙太缺德了，小心遭报应啊！”
“就是，真没想到槐林娘是这种人，这就是当面笑嘻嘻，背后扎一刀呢，这样的小人我可不敢打交道。”
“谁敢呢，又不是活不耐烦了！”
……
村民们这回一致力挺张满月，槐林娘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们都不是傻子，明显就是成心的，流霞村都知道的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肯定是成心想害石兰的。
张满月没骂错，心肠都黑到P眼了。
“回家了！”
唐百山一发话，张满月就停下了，朝地上狼狈不堪的槐林娘啐了口。
“黄银桥，你老婆害我孙子，这事我记住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们两家决不来往！”唐百山一字一句地说。
第375章 内讧
“百山，这是误会，你听我说……”黄银桥忙不迭地解释。
“不必说了，那些药都还在家里放着呢，都是些毒蛇毒虫，吃了连大人都可能送命，你老婆安的什么心，你心里肯定清楚！”
唐百山平日和善的脸阴云密布，警察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抓人，说明肯定是警察查到了刘仙姑害人的证据，也证明了槐林娘想害他家的毒心，刀子都扎到眼面前了，他自然不会再忍。
唐小囡都想为唐百山鼓掌叫好了，以前只当唐百山胆小怕事，没想到这次竟这么硬气，直接和黄银桥撕破脸了。
“回家了！”
唐百山喝了声，一家人都回家了，地上槐林娘还躺着，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像是死了一样，黑着脸的黄银桥，突然一把拽起了槐林娘，劈头盖脸地揍了起来。
“让你多管闲事，别人生不出孩子关你屁事，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生非，家里都被你搞得不太平，老子看你是皮痒了！”
“别打了……我是好心没好报……我……我哪知道刘仙姑的药吃了会生怪胎，我压根不知道啊！”
槐林娘痛得求饶，被打得十分狼狈，脸上身上没一处好的了，黄槐林想阻止父亲，被他老婆拽住了，“你没听见刚才张满月说的话？要我们一家老小赔命知道不，你娘和你姐成天P股跟插了蜡烛一样四处点火惹事，还总是去招惹唐家，她们想死别连累我和孩子！”
“我妈也是好心……”黄槐林为老娘辩解。
槐林媳妇冷笑了声，嘲讽道：“你妈有好心？她只有黑心，黄槐林我今天丑话说在前头，这种日子我受够了，要是再有下一次，咱俩直接办离婚，我回娘家！”
说完槐林媳妇甩开了手，招呼一儿一女进屋了，要不是黄槐林还算有点良心，她早回娘家了，黄凤仙仗着大姑姐的身份，连她和黄槐林房里的事都要管，婆婆更是成天在她面前摆架子，她比谁都恨不得这两个该死的女人倒霉。
“有种你现在就滚回你娘家，还敢冲我儿发脾气，你个不值钱的倒灶货，离了我儿你还能嫁得出去？呸……也不撒不泡尿照照镜子自个是啥样儿！”
被打得直哼哼的槐林娘，见儿媳妇竟在她面前给儿子甩脸子，跳起来就骂，精神十足。
“妈，你少说两句，唉……你可消停些吧！”
黄槐林愁眉苦脸地进屋了，真离婚了，他也娶不着好媳妇了，他娘真的越老越糊涂，说话办事不上道。
黄银桥一巴掌扇了过去，“先管好你自己，下次再惹事，你给老子滚回你流霞村！”
槐林娘一下子愣住了，她和老头子吵了几十年，黄银桥还是头一回说出让她滚蛋的话，再看黄银桥厌恶的眼神，她不由打了个寒战，不敢再嚣张了。
槐林媳妇挎了个包出来了，黄槐林追在后面说好话，槐林媳妇冲槐林娘冷笑道：“你们这样的人家我伺候不起，你这种黑心婆婆我也不敢伺候，谁知道你哪天给我下老鼠药呢！”
任由黄槐林说尽好话，他媳妇一点都不回心转意，冲他说道：“一个偷人卖*，一个丧尽天良害人孙子，你这样的娘和姐姐我敢住？”
说完她转身便走了，连头都没回。
第376章 不准上学
黄槐林沮丧地抓了抓头发，这日子没法过了，自打过年到现在，家里就没太平过，也难怪媳妇要回娘家，说起来都是他老娘和姐姐惹出来的事，唉！
“随她走，看她能翻出什么天来，过不了几天就得乖乖回来！”槐林娘悻悻地说着，身上又挨了一脚，是黄银桥踹的。
“老子看你才是想翻天，赶紧烧饭去！”
黄银桥气急败坏地进屋了，扯了一张日历，卷了些烟丝抽闷烟，黄槐林则坐在院子里抽，父子俩都黑着脸，一声也不吭，槐林娘洗了把脸，忍着伤痛去做饭了。
沈玉竹扛着一捆柴禾进来了，她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决心，黄凤仙不让她上学了，沈玉竹说尽好话都没用，她只能救助外公和舅舅，希望他们能帮她出头。
“舅舅。”
心情郁闷的黄槐林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没心思和沈玉竹说话。
“舅舅，妈妈不让我上学了。”
沈玉竹未语泪先流，楚楚可怜地看着黄槐林，只要舅舅和外公肯出面，肯定能说服黄凤仙。
只是她却高估了自己在黄槐林父子心里的地位，他们对黄凤仙现在都一肚子意见，自然对她也不会有好脸色，而且现在时机也不对，黄槐林父子俩正烦着呢！
“姑娘家会认几个字就够了，不上也罢，回家干活吧！”
黄槐林说出的话，让沈玉竹心凉如冰，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眼泪夺眶而出，她放下柴禾，跪在了黄槐林面前，“舅舅，我真的想上学，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回去吧，这事以后再说。”
黄槐林心烦意乱，没耐心和沈玉竹说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舅舅……”
沈玉竹又哀哀戚戚地叫了声，黄槐林突然瞪了眼，没好气训道：“赶紧回家做饭了，姑娘家上那么多学有什么用！”
以前还觉得外甥女挺懂事的，蛮有眼力见，今天却一点都不懂事，没见他正烦着呢，再说女孩子上学确实没啥用，迟早是要嫁人的，学得再好也是给别人学，就像他姐姐黄凤仙，现在当老师了，可工资也没上交给家里，养的都是外姓人。
沈玉竹心里的一点希望彻底破灭了，她失望地看了眼黄槐林，扛起柴禾回家了，等过几天再来求求舅舅和外公，实在不行就去找顾云川商量下，看能不能让顾云川辅导她学习，她学顾云川的样在家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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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到了六月，水稻由绿色变成了青黄色，稻穗也越来越结实，再过一个月就要双抢了，全村人都需要参与这场抢收抢种的大劳动中，霍谨之决定六月份走一趟南方，他已经和唐来金说好了，抓女干的事暂缓缓，黄凤仙一时半会伤养不好，都大半月没出门，也没去上班，更不出门，每天只听见她骂沈玉竹。
这天吃过晚饭，唐来金和唐爱军叔侄俩，抱着唐小囡去找霍谨之了，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元宝摇着尾巴跑在前头，走几步就停下来回头，似在催他们快点走。
第377章 准备去南方
路上唐爱军一个劲地游说唐来金带他去南方，他太想去外面见识见识了，这些天听齐老爷子说了外面的世界，唐爱军再不是以往只知道溜狗摸泥鳅的乡村少年了，他也想出去闯荡，想去香港，去巴黎，去罗马，去纽约……去齐老爷子说过的那些城市，他都想走一遍。
“小叔，我也想去，带我比带三哥好，我不用买票。”唐小囡也想去看看现在的南方是啥样，还有那个传奇的深市，现在应该只是个小渔村吧。
唐爱军气得冲唐小囡龇牙，臭没良心的小丫头，唐小囡扮了个鬼脸，一点都不怕。
“你小叔我是去玩儿的？我那是去办大事的，你们乖乖在家待着，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唐来金好声好气地哄，对象自然是唐小囡，唐爱军他向来都是武力镇压的。
“你先说服你爸妈再说，你以为是去乌城呢，去一趟南方至少得十天半月，你爸妈能同意？”
唐爱军笑嘻嘻道：“小叔你只要同意带我去，我就有办法让我爸妈同意。”
唐来金没好气地白了眼，并没把侄子的话放在心上，“行啊，你要是能让你爸妈同意，我肯定带你去。”
“说好了啊，拉钩！”
唐爱军喜出望外，伸出手拉钩，他怕唐来金反悔。
唐来金嗤了声，配合侄子拉了钩，压根不信唐爱军能说服大哥大嫂，出门这么长时间，根本不可能同意，皮都给这小子扒了。
霍谨之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元宝在他脚边嘤嘤叫着摇尾巴，别提有多亲热了，这几个月来，霍谨之个子抽长了不少，和唐爱军差不多高了，而且身体也壮实了，半大少年脸上有着与年龄不符合的坚毅和沉稳，让人不敢小瞧他。
“小宝过来吃骨头。”
苏婉柔细声细气地叫着，碗里是骨头拌剩饭，还有些肉汤，乡下养狗不讲究，都是吃的剩饭剩菜，照样养得油光水亮，元宝时常会自个跑到霍家找吃的，霍谨之特别喜欢他，隔三差五买些排骨回来，老爷子和苏婉柔都爱吃排骨，剩下的骨头和汤是元宝的最爱。
元宝欢快地跑了过去，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吃几口还四下打量，眼神十分警惕。
霍谨之摸了把它脑袋，“放心吃你的，没人和你抢。”
元宝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继续吃了起来，这回不抬头了。
“我说家里的饭咋不吃呢，敢情是跑你这来吃了，你可别把我家元宝胃养刁了，天天吃骨头谁家养得起。”唐爱军大大咧咧地说。
“我养。”
霍谨之淡淡地说了句，他最喜欢的就是狗了，等以后安定下来，他一定要很多狗子，专门盖栋楼给狗子住。
苏婉柔泡好了茶便回屋了，之后没再出来过，她在给霍谨之做衣服，最近长得太快，以前的衣服裤子都短了一截，得重新做。
“什么时候出发？”唐来金直接问。
“你证明打好了没？”霍谨之反问。
“还没打，你确定了时间我才能去打证明。”
“明后天就能走，你去把证明打好，别说和我一块，我和村长说的是去淞城探亲。”霍谨之嘱咐。
第378章 打滚卖萌
霍谨之昨晚就去村长那请好假了，拿了两瓶好酒，还有两包点心，村长媳妇客气地很，不用村长开口，她直接拍板了，让他只管在淞城多待几天，想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
现在又不是农忙时节，齐老爷子一个人足够了。
唐来金一口气喝完了茶，拍了下大腿道：“我现在就去打证明。”
霍谨之回房间拿了两包牡丹烟，塞给了唐来金，“两包都给村长，不许贪污。”
唐来金立刻打消了昧下一包烟的念头，干笑了几声，他现在不敢小瞧霍谨之了，这孩子年纪虽小，行事比大人还狠，他是真心服口服了，还指望这孩子带他发财呢！
等唐来金走后，唐小囡跑到霍谨之身边，抱着他胳膊也不吭声，就眼巴巴地看着他，霍谨之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带上这么小的小丫头确实不方便，他真不是去玩的。
“我给你带好吃的，南方的烧鹅特别好吃。”
唐小囡使劲摇头，去了南方她能吃到撑，这些小恩小惠是没法收买她的。
“我不用你们管，也不用买票，只要带上我就行，睡觉也不占地儿，给个床角边就好了，我也吃不了多少，很好养活的……”
唐小囡越说越可怜，眼睛蓄满了泪，再让她说下去，都得发大水了。
霍谨之一脸无奈，早知道就不让这胖丫头知道去南方的事了，这胖丫头还精的很，一点都不好哄。
“你爸妈不会同意的。”
“只要你带我去，我爸妈肯定能同意，霍哥哥……求求你了……”
唐小囡扁着嘴，眼汪汪地看着他，那百转千回的小眼神就算铁石心肠都能化了，霍谨之只得松口，“你爸妈同意了我就带。”
“拉钩啊，不许反悔！”
唐小囡喜出望外，伸出手和霍谨之拉钩，她老早想好了，就算撒泼打滚她都得说服唐来福两口子。
元宝吃完了一盆子骨头拌饭，肚皮圆滚滚的，跑到了唐小囡身边仰天躺着，唐小囡给她揉着肚皮，元宝舒服得直哼哼，缩着四只爪子，憨态可掬。
唐来金很快就打好证明了，证明很简单，重要的是村委的公章，有了证明才能买到火车票，就像现在的身份证一样，无证寸步难行，招待所也住不上。
“回去收拾收拾，后天一早出发，明天我去买车票。”
霍谨之神情很平静，反而唐来金有些沉不住气，几年前他去过一次南方，他做梦都想再去一趟，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唐爱军有意落在后面，和霍谨之说悄悄话，让他买车票，他明儿个还要上学呢。
“就这样说好了，我力气大，又会打架，你在外头要是受欺负了，就知道带上我的好处了，车票钱用不着你出，我自个有钱。”
唐爱军从兜里掏出一把钱，一古脑地塞给了霍谨之，他的小金库有三十几块，足够去南方走一个来回了。
塞完了钱，唐爱军便飞快地跑了，霍谨之无奈地看着手上的钱，带上唐爱军倒无所谓，但他不认为唐来福夫妇能同意这小子出门。
一回到家，唐小囡就和爸妈撒娇卖萌了，她也没说去南方，这个唐来福夫妇肯定不会同意，她说的是去淞城。
“霍哥哥要去淞城探亲，我想去玩儿。”
第379章 想得太长远的唐来福
“不行，淞城那么远去干啥，小心拐子把你拐走了。”许金凤断然否了。
唐来福也不乐意，上回去了乌城一天没看见女儿，他心里就空落落的，去淞城少说得好几天，他吃肉都不香了。
“小叔也去，让我去嘛，爸爸，姆妈……我就要去嘛……”
唐小囡爬到唐来福腿上，搂着他脖子扭个不停，唐来福被她晃得头晕眼花的，原则规矩这些也都化了，有唐来金跟着倒不用担心，可他就是舍不得女儿。
“你小叔去淞城干啥，眼看都要双抢了。”许金凤不满嘟嚷。
“小叔说双抢前肯定回来，我要去看城隍庙，还要看黄浦江……”
唐小囡一个劲地撒娇，把两世的娇都撒完了，可算让唐来福松口了，“待几天就回来。”
“爸爸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
唐小囡在唐来福脸上重重亲了口，见许金凤不高兴了，又爬下去抱着她也亲了口，“我也最喜欢姆妈了。”
“你这鬼灵精的，让你去就是好爸爸好妈妈了。”
许金凤在唐小囡额头上点了下，自个先忍不住笑了，这么个嘴甜还会撒娇的小娇团子，她是真狠不下心拒绝，只是去淞城倒也没啥，三四天就能回来了。
至于学校那边，唐小囡让柴玉香直接给她请了病假，一年级没人管，她比较好奇唐爱军要怎么脱身，明天就要出发了，他一点动静都没，难道三哥要偷摸走人？
吃晚饭时，唐爱军终于开口了，“我明天要去外公家住几天。”
唐来福和许金凤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唐爱军三兄弟打小就常去顾村住，而且许国强兄弟仨也时常来这边住，他们早习以为常了。
唐小囡瞪圆了眼睛，这个借口太无敌了，早知道她也跟着三哥一起去外公家住好了，现在没电话也没手机，许金凤也不可能天天回娘家，说不定等他们从南方回来，唐来福和许金凤都不会发现呢！
过了一夜，唐小囡早早就醒了，昨晚上兴奋得没怎么睡，柴玉香还在打着小呼噜，没心没肺地睡着，昨晚她嘱咐了柴玉香一晚上，把苏婉柔交给她了，有动静就去找许金凤，不过霍谨之肯定和村长打过招呼，应该不会出事的。
天刚蒙蒙亮，唐来金就要出发了，许金凤煮了十几个鸡蛋，让他们在路上吃，还带了个水壶，吃鸡蛋得喝水，否则会噎着。
“老三你看牢些，小囡要是有事，我扒了你皮！”唐来福黑着脸叮嘱，一想到好几天都看不到女儿，他这心里就堵得慌，好想给唐来金来一脚。
“放心吧！”
唐来金拍着胸脯保证，抱起了唐小囡，眼睛却在瞟唐爱军，这小子跑哪去了。
又絮叨了好一会儿，唐来福这才放行，看着唐来金和唐小囡走远了，唐来福心里莫名忧伤，突然想到了若干年后女儿还得出嫁，心里更不好受了。
“以后给小囡招婿上门吧。”
唐来福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许金凤听得莫名其妙，没好气地瞪了眼，“小囡才六岁，你想哪去了！”
招婿上门有什么好的，还是把小囡嫁在身边才好，再多多准备嫁妆，有她和唐来福盯着，还有三个儿子守着，没人敢欺负她女儿。
第380章 确定了卖布
趴在唐来金背上的唐小囡十分兴奋，终于可以出远门了，清凉的风拂在脸上十分舒服，六月的清晨还凉丝丝的，山脚下更凉快，唐小囡穿了薄外套，里面是蓝红格子的背带裙，配的白衬衫，还给换上了红皮鞋。
裙子和鞋子都是石兰托朋友在淞城买的，说是淞城现在最流行的款式，许金凤平时舍不得让唐小囡穿，出门才舍得，怕唐小囡去了淞城穿得太土气被人瞧不起，她把家里最好的都给带上了。
“你三哥去哪了？”
唐来金四下张望了半天都没瞧见唐爱军，眼看着都要出发了，唐小囡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唐爱军去哪了，早上起来就没看见他。
“你们快点儿，都等老半天了！”
前面土坡上传来了唐爱军的叫声，这家伙比他们还先到，得瑟地扬着手，旁边站着霍谨之。
“你爸妈同意了？”
唐来金走过来踢了脚，笑着问。
“必须同意了，要不然我咋出门。”唐爱军大咧咧地说着，唐来金信以为真，自言自语道：“你爸妈这回还真好说话，连小囡都同意了，以前连去乌城都不肯，这回去南方那么远倒放心了。”
“有小叔在，爸爸妈妈特别放心。”
唐小囡拍了记马屁，把唐来金哄得喜笑颜开，霍谨之怀疑地看了眼，唐小胖只有求人时才会嘴特别甜，总感觉这胖丫头憋着啥坏水儿。
“走吧，争取赶上上午十点那趟，要是赶不上就得下午五点半了。”
霍谨之已经打听好了列车时刻表，最合适就是上午十点那趟，火车上要坐两天一夜，到了南方是晚上，住一晚上后再出去逛。
“票买好了没？”唐来金问。
“现在不是旺季，票不紧张，卧铺更多。”
霍谨之埋头赶路，走得飞快，唐来金和唐爱军也不慢，都是走惯山路的，唐小囡打了个哈欠，睡眼惺松地问，“霍哥哥，你带相机了没？”
好不容易去了趟南方，她得多照点相片才行。
“带了。”
霍谨之点了点头，他不仅带了相机，还带了匕首防身，外面太乱，他身上又带了巨款，得小心行事。
唐小囡放下了心，又打了几个大哈欠，沉沉睡了过去，困死她了。
唐爱军从包里拿了件外套披在唐小囡身上，山上风大容易感冒，对于妹妹的事，粗糙的唐爱军向来是细心的。
“咱们去那边弄啥？要不弄电子表吧，这玩意儿不贵还好脱手。”唐来金兴致勃勃地说着。
“到了那边看。”
霍谨之对电子表当然有兴趣，可他有更大的目标，最近他在乌城和越城都打听过，电子产品虽然行俏，可成本太高，他现在没那么多本钱，统共也就两千块钱，他要找个本小利多的产品，几经调查后，他觉得布是最适合的。
现在最行俏的就是的确良，便宜耐用花样还多，百姓需求也大，但现在买布都要票，只要他能弄来便宜的的确良，根本不愁销路。
等本钱再多一些，他也可以搞电子产品，电子手表这些他还真瞧不上，他想搞大的，收音机电视机风扇这些，城里有不少人手里捏着钱，可却没处买东西。
第381章 四海之内都是朋友
按照齐老爷子的说法，现在是供小于需，供货链出现了严重的缺口，内部供货满足不了百姓生活，私货市场必须会兴起，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像明朝一直都禁海，可海运却一直繁盛，民间那些海外的奇巧商品从来没短过，因为有需求，而且还是暴利，所以会有大把的人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去海外贩运私，现在自然也一样。
南方是港口城市，离HK也近，那儿定然会有胆大的一批人，霍谨之想去找他们。
等唐小囡醒来时，她已经在火车上了，咣当咣当的声音让她有些怀念，小时候坐的就是这种绿皮火车，速度慢的要死，可却有种别样的烟火气。
“小囡醒了，要不要吃东西？”唐来金问。
“喝水。”
唐小囡舔了舔嘴唇，有些干，唐来金把水壶递了过来，喂她喝了几口水，这才彻底清醒了，火车里很安静，也没有特别的气味，住在卧铺车厢的人都很文明，现在这个时候能住得起卧铺的，基本上是公职出差的，素质都不会太低。
“吃不吃鸡蛋？”唐爱军剥了个鸡蛋问。
唐小囡摇了摇头，她真不爱吃煮鸡蛋，唐爱军一口把鸡蛋吃了，嚼几下又咽了，又剥了一个，他早饭没吃就跑出来了。
卧铺车箱挺干净的，能睡四个人，他们就占了三个，还有个上铺空着，估计后面会上车，唐小囡好奇地趴在窗边看风景，速度真慢啊，真想念高铁和飞机，去南方也就几个小时的事儿。
唐爱军吃饱了鸡蛋便坐不住了，在车箱里走过来走过去，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原来这就是妹妹梦里看见的绿毛虫呢，下次再坐坐那个能飞的铁鸟，以后就有吹牛的资本了，他都能上天了呢！
到了金城站时，空余的那个卧铺来了个三十多岁的胖男人，梳着大背头，油光发亮的，白衬衫加西裤，衬衫系到了皮带里，挺着大肚子，胳膊下夹着黑色公文包，还提了个皮箱，皮鞋锃亮，一看就是吃公家饭的人。
胖男人的下铺是唐爱军，他一进来就笑了笑，把小皮箱放在床上，哼哧哼哧地费了半天劲才爬上去，唐小囡在下面看着恨不得能替他爬，更下定了减肥的决心。
男人在床上躺了会儿，拿了毛巾准备去洗脸，但这和爬山一样，上去容易下来就难了，不管先抬哪只脚都不对，男人卡在半道上尴尬了，上不去下不来。
“同志你放心松手，我们托着呢！”
唐来金是热心肠，叫了唐爱军一起托着胖男人，让他索性松开手，胖男人也没劲了，眼一闭，心一横，松开了手，身子一悬空，脚便落了地。
“谢谢……太谢谢了。”
胖男人不住道谢。
“谢啥啊，一把手的事儿，同志你干脆睡下铺吧，让我侄儿睡上铺，他跟猴子一样，窜上窜下方便的很。”唐来金十分热情，他是最喜欢交朋结友的。
胖男人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补你们钱不，上铺下铺价钱不一样，我多给些。”
第382章 老油条
“补啥啊，几块钱的事儿，就这么定了，出门在外互相方便嘛！”
唐来金把男人的皮箱拿了下来，再把唐爱军的破书包扔到了上铺，唐爱军也无所谓，上铺下铺都能睡，任由唐来金做主。
“太感谢了，敝人姓马，马到成功的马，叫马向东。”胖男人自我介绍。
“我姓唐，唐朝的那个唐，叫唐来金，这是我侄儿唐爱军，我侄女唐小囡，他是我表侄霍谨之。”
唐来金一口气把家底全说完了，唐小囡嘴角抽了抽，现在的人真纯朴，才见了一面就敢放心报上家门，也不怕遇上骗子。
“唐兄弟是带侄儿们出去玩？”马向东感兴趣地问。
不过他对霍谨之和唐小囡的兴趣更大，胖丫头漂亮可爱的很，可惜他木得闺女，看到别人家的漂亮闺女就手痒痒，霍谨之这孩子年纪虽不大，但心思深沉，不像个孩子，这一家人怪有意思的。
“对，带他们去羊城看看。”
“我也去羊城，巧了。”
唐来金登时来了兴趣，“马哥也去羊城玩？”
“我哪有时间玩，去那边出差，待几天就回。”
马向东嘴挺严实，不谈自己的工作，唐来金识趣，没再打听了，不过这两人都很健谈，就算聊风花雪月也能聊一下午，不知不觉就到晚上了。
“走，去餐车吃饭，我请客。”马向东十分热情。
“不去了，餐厅贵死人，不能让你破费。”唐来金连声拒绝。
马向东乐了，“用不着我破费，回去能报销，走吧，别和我别别扭扭的。”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实话，我还没去餐车吃过呢，今儿个跟着马哥你开眼了。”
唐来金有些难为情，眼角还注意马向东的表情变化，要是有一点轻屑的意思，吃了这顿饭就疏远了。
马向东哈哈大笑，“唐老弟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别说餐车了，坐飞机都没问题。”
唐来金乐得眼睛都眯了，嘴也合不拢了，这个马哥说话就是中听，他也觉得自己会有大出息。
霍谨之朝马向东挂在床架上的毛巾看了眼，嘴角上扬，基本上能确定这个马向东的身份了，江湖老油条一个，肯定长年在外面跑，十之八九是厂里的采购员。
几人到了餐车，马向东很大方，点了一桌子菜，还要了一瓶酒，他和唐来金相见恨晚，聊了一下午还不够，喝了点酒又开聊了。
火车上的饭菜味道挺不错，有肉有鱼还有汤，唐小囡吃了不少，但这一顿也是真贵，要十八块多，有些人的工资一个月也就这么点儿，这也就是吃公家的不心疼，要是自个掏腰包肯定舍不得。
马向东去结了帐，还打包了花生米回来，剩下半瓶酒没喝完，留着晚上继续干。
“唐兄弟，你这人不老实，没说实话，你去羊城肯定不是去玩的吧。”马向东有了些醉意。
“对，我不瞒马哥，我想去那边找点发财的路子，嘘……别嚷嚷出去。”
唐来金也醉得不轻，眼睛都直了，家底一点不漏全给交待了，唐小囡有些担心，看向霍谨之，见他面不改色，跟没事人一样，便放心了。
第383章 火眼金睛
马向东嘿嘿笑了，“我就知道你想去那边发财的，瞒不了我的火眼金睛，老弟你还带几个娃儿打掩护，这一招绝，绝了！”
他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说道：“羊城我再熟悉不过，这两年去那边发财的人多的是，还有人想跳江去对面，有的过去了，有的淹死了，有的吃花生米了……不过只要你们心别太贪，又带着孩子，一般不会出事。”
“老哥你对那边熟，能不能指点我几句，我现在是两眼一摸黑，啥都不知道啊！”
马向东得意地笑了，吃了颗花生米，又咂了口酒，这才慢条斯理说道：“问我算问对了，你们想去那边搞什么？收音机？还是时装？”
“收音机怎么搞？要好多钱？”唐来金问。
“多的多的搞法，少有少的搞法，钱多就搞多一些，钱少就搞少的，我以前帮人带过收音机，外国进口的，质量好还便宜，特别受欢迎，时装我没搞过，不过你要是真想搞，我可以给你介绍人。”
马向东十分热情，听起来他在羊城人头很广的样子，唐来金激动得直搓手，这一路也太顺了，出门就遇贵人啊。
霍谨之突然问道：“布匹有路子吗？”
时装成本太高，而且容易囤货，现在很多人更愿意自己买布回来做衣服，买成衣的人不多。
马向东愣了下，仔细打量霍谨之，又看了眼喝得醉熏熏的唐来金，突然笑了，敢情这一伙人中做主的是这孩子呢。
“你想要什么布？”
“的确良。”霍谨之回答。
马向东没出声，慢条斯理地喝酒吃花生米，良久才问道：“你能吃多少货？”
“现在我能吃的肯定不多，但以后必然会多。”霍谨之实话实说，两千块肯定不是大客户，但也不算少了。
马向东笑了笑，“这样吧，到了羊城我介绍你认识个人，大号叫疯爷，我和疯爷不熟，但如果你能让疯爷帮忙，南方的渠道基本上打通了，以后你不愁没货。”
“这位疯爷有什么忌讳吗？”霍谨之打听。
马向东摇头，“具体我不清楚，但疯爷脾气很古怪，要不怎么叫他疯爷呢，他要是看你顺眼了，啥事都好办，但如果不得他的眼缘，你说破天也办不成，小打小闹倒无妨，可如果你想做大，就必须拿下疯爷，否则你就算有货也运不出来。”
霍谨之心里有数了，感激道：“谢谢马叔。”
马向东笑了，“谢啥，一句话的事儿，没准以后你发大财了，我还得靠你提携呢！”
“哪能呢，马哥你可是干大事的人。”唐来金觉得好笑。
马向东摇了摇头，自嘲道：“我就是个干采购的，能干啥大事，不瞒你们说，我天天都提心吊胆着呢！”
“担心毛巾厂倒闭？”霍谨之问。
马向东愣住了，回想了下，他没说自己是毛巾厂的啊，这孩子是咋知道的，霍谨之指了指挂床架上的毛巾，印着红彤彤的几个大字——
JH市光辉毛巾厂。
第384章 产品单一
马向东乐了，对霍谨之也更另眼相看，这孩子行事沉稳，观察入微，思路也清晰，谈吐更不凡，将来绝对不会是池中之物，现在结下个善缘挺好，世事无常，没准哪天这个善缘就能用上呢。
“你说对了，我现在就担心厂子倒闭，万一倒了一厂子都得喝西北风。”
马向东叹了口气，心里不好受，毛巾厂是解放前兴建的，风风雨雨几十年了，他经历过毛巾厂的兴盛期，辉煌的时候他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厂里日夜赶工，产品甚至还出口到国外，可现在车间里的机器停了一半，工人白天都聊天打牌，根本看不到一点朝气蓬勃的气象。
“厂子还能倒闭？怎么可能，不是铁饭碗吗？”唐来金觉得不可思议。
马向东苦笑，“这世上哪有真正的铁饭碗，厂子挣不到钱自然就得倒闭，这是市场规律，要是厂子真倒闭了，哥哥我也得去干个体喽！”
唐小囡朝床架上挂着的毛巾看过来，就是普通的红白蓝长条毛巾，现在的毛巾基本上都这样，不像后世的毛巾花样颜色都多，款式也多，大的小的洗脸的洗澡的洗头的，还有穿的浴袍，盖的毛巾被，都算是毛巾这一行列，品种很多。
“这毛巾不好看。”
唐小囡指着毛巾说，是真的不好看，她喜欢粉嫩的毛巾，以前特别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粉嫩的毛巾，放了满满一抽屉，可能永远都不会用，但她就是喜欢收藏。
马向东看向自个用的毛巾，是厂里的新产品，其实也不算新产品，十几年了厂子生产的都是这样的毛巾，厂里职工用的毛巾都不花钱，都是上车间拿，一拿就是十几条，用完了再拿，也没人管。
“毛巾用着好使不就行了，又不是穿身上，要什么好看。”
马向东没把唐小囡的话当回事，小丫头懂啥。
“好看才有人买，不好看没人要。”唐小囡暗暗叹气，现在的人真的没有美的认识，这个马向东至今都没意识到厂子的毛巾为什么卖不出去的原因。
如果都是这样的毛巾，生意能好才有鬼了。
就算现在是黑蓝灰的时代，可人们对美还是有要求的，而且现在城市里的审美已经慢慢复苏了，像她身上穿蓝红格子裙，就说明了现在城里人的审美眼光并不低。
马向东神情微怔，面有所思。
小丫头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不好看自然没人要，可毛巾还能好看到哪里去，就那么一小块布。
霍谨之问道：“马叔厂子里的毛巾有几个品种？”
“就三四个品种，主要生产这种洗脸的，其他的已经不生产了。”
“花样有多少？”
马向东略想了想，“也不多，还有一种蓝灰格子的，喜鹊红梅的，这三个花色多一些。”
他从箱子里拿出了两块新毛巾，一块是蓝灰格子的，一块是喜鹊红梅的，质量都还不错，又软又厚，可这图案和花色实在一言难尽。
蓝灰格子像是没洗干净一样，不是浅蓝，而是灰蓝，喜鹊红梅虽然有图案，可却显得土气，比较下来，还是长条纹的更素雅些。
第385章 出点子
马向东拿起喜鹊红梅的毛巾说，“这个卖的不错，很多人办喜酒都用毛巾回礼。”
霍谨之看向唐小囡，有意问，“喜欢哪种颜色？”
“都不好看。”
唐小囡诚实回答，她一样都没看上，以前在某宝买毛巾，花式品种有好几十个，眼睛都挑花了，每样都好看得不得了，这三个品种真没法比。
马向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真不好看？我看着还挺好的，用着手感也好。”
霍谨之揉搓了毛巾，质量确实很不错，就是这颜色和花样太土气了。
“颜色花样太单一，我在商场看到其他款式的毛巾，比这几块稍微好一些，买的人不少。”
其实商场那些销售好的毛巾，霍谨之也看不上，他总觉得可以更漂亮一些，但具体应该多漂亮他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应该只有这么几个花样。
马向东如同醍醐灌顶，用力拍了下大腿，兴奋道：“到了羊城我就去商场逛逛，看看人家的毛巾是咋样的。”
他又懊恼道：“我每年都去羊城好几趟，怎么就没想过取人家的经呢，我这脑子太笨了，今天幸好遇上你们了。”
“是马叔自个想到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霍谨之客气道。
马向东嘿嘿笑了，心里很受用，对霍谨之更高看一眼，这一路上马向东非常客气，吃饭都他包了，因为他是公费报销，不吃白不吃。
“只要我能让厂子起死回生，别说吃这几顿，就算请你们吃海参鲍鱼也是应该的。”
“只要产品的花样多了，生意肯定兴隆，我等着马叔请我们吃海参鲍鱼。”霍谨之笑道。
“哈哈，借你吉言！”
马向东开心大笑，对未来多了不少信心，他父母都是厂子的老职工，打小就在毛巾厂生活，对厂子的感情很深，自然也真心希望厂子能好起来。
第二天下午终于到了羊城站，唐小囡睡得昏昏沉沉的，身上也不舒服，现在的火车没空调，越往南方越热，身上粘乎乎的。
“先去找招待所，去我常住的那家好了，你们打了证明吧？”
马向东熟门熟路，出了站后就带他们去做公交车，唐来金拿出了证明给他看。
“我老婆就是越城的，和你们隔得远，我丈母娘是大林乡。”
“那挺远的，七八十里地，下回马哥来越城，我请你吃饭。”唐来金有些难为情，这一路上都吃人家的，他得回请才行。
马向东笑了笑，“行。”
但谁都知道，这只是口头说说罢了，马向东不可能为了一顿饭特意去找唐来金。
马向东去的招待所还不错，房间也有好几档，他住的自然是最好的，两块一晚上，唐来金要了个大房间，三张床的，一块钱一晚上。
房钱没让马向东付，唐来金坚持自个出钱，吃人嘴软，再花别人的钱就没意思了。
晚饭也是唐来金请客，钱是霍谨之出的，他给了唐来金钱，羊城也是美食城，唐小囡眼睛都看花了，不过马向东很上道，带他们却了物美价廉的饭店，一大桌菜也就六七块钱，没让唐来金破费。
第386章 疯爷
第二天一早，马向东就来敲门了，“赶紧的，我带你们去找疯爷。”
“这么早？”唐来金还没睡够，外边天才刚亮呢。
“疯爷每天必去一家老字号吃早茶，七点开始，吃到九点回家，想找他就得趁早去，要不然找不到他人。”马向东解释。
“去他家找啊。”唐来金觉得奇怪，干嘛非得去吃饭的地儿找。
马向东没好气道：“我要是知道疯爷家住哪，还犯得着这么大清早起来？赶紧的，去迟了可就碰不到了。”
唐来金还在床上磨磨蹭蹭，唐小囡火大地一脚踹了过去，最讨厌做事懒散的人了，唐来金脑子灵活，能说会道，可就是太懒了，这个毛病真让人眼睛出火。
“哎呦……”
唐来金猝不及防下，从床上滚了下来，睡意全无，他恼火地瞪着唐小囡，还没开始凶，唐小囡就叉着腰嚷道：“回去我就告诉爸爸，扒你的皮！”
“起来了，小管家婆，早知道就不带你出来了！”
唐来金一瘸一拐地去洗漱，幸好他还是童子腰，否则刚才侄女那一脚踹就得废了，唐小囡在他身后作鬼脸，马向东看得笑呵呵的，心里更羡慕，回去就和老婆努力造人，争取生个闺女，听说明年就要搞计划生育了，他可得抓紧时间。
洗漱完了后，马向东带着他们去找疯爷，路过邮电局时，唐来金拍了下脑袋，“回头给你们二叔打个电话，让他和家里说一声。”
唐小囡和唐爱军都低下了头，心里发虚，这一打电话可就穿帮了，霍谨之看在眼里，更确定他们俩是偷溜出来的了，也就唐来金这傻子还蒙在鼓里。
走了约半小时，终于到早茶店了，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边吃边聊天，难得地惬意。
“疯爷有固定的座位，喏，那个靠窗坐的就是疯爷，和他说话千万别看着他眼睛，疯爷最讨厌别人看他眼睛。”马向东提醒。
“他眼睛有问题？”唐来金好奇地问。
“谁知道呢，谁也没下面看他过，估计是有问题的吧。”马向东也不清楚，他都是听别人说的，而且他和疯爷也没正式打过交道。
马向东在疯爷附近找了个座位，有人推着车子过来，他拿了些吃食，“吃吧，这儿的点心很好吃。”
唐爱军没心没肺，拿起一只叉烧包就开吃，两口就吃完了，深渊巨口一般，引起不少人注目，连疯爷也朝这边看了过来，唇边带着浅笑。
唐小囡悄悄打量这位大佬，四十岁出头，精神矍铄，右眼角边有道斜长的疤，从眼角直到耳根，看起来十分狰狞，她特意观察疯爷的眼睛，好奇心太旺了。
但她才刚对上疯爷的眼睛，对方就感觉到了，朝她看了过来，森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能把人刺穿，唐小囡赶紧低下头，假装吃东西，可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了，想着这位大爷应该不会再盯着她了，便又抬起了头，可是，才一瞟眼，就和疯爷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上了。
唐小囡臊得脸都红了，做贼一样低下头，手忙脚乱地吃东西，眼睛都没看见拿的是什么，就往嘴里塞，嚼了半天才察觉口感不对。
“小囡你怎么啃布头？”唐爱军大惊小怪地嚷着，还是他用过的餐布，妹妹的爱好真奇特。
第387章 杠上了
唐小囡回过神，看到了手上拿着的餐巾，旁边唐爱军古怪地看着她，还伸出手说道：“给我擤鼻子。”
“呸呸呸……”
唐小囡一阵恶心，把餐巾扔给了唐爱军，还狠狠瞪了眼，唐爱军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拿餐巾擤了下鼻子，继续大吃大喝。
耳边传来轻笑声，唐小囡下意识回头，又和疯爷对上了，这位面容冷肃的大佬面上带着笑意，嘴角也微微上扬，刚才应该是他在笑。
唐小囡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眼眸，免得惹事。
疯爷面上的笑意变冷，突然喝道：“那小丫头过来。”
唐小囡吓了一跳，不会是叫她吧？
可她明明没看对方的眼睛，或许是叫别人吧，唐小囡假装没听见，低头啃包子，但却食之无味，暗自祈祷千万别是她。
“小丫头架子还挺大，过来！”疯爷直接指着唐小囡叫，看起来不像是好事。
马向东吓了一跳，忙赔笑道：“疯爷，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大量，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疯爷冷哼了声，“没和你说话，让那小丫头过来。”
唐爱军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捏紧了拳头，马向东吓得腿都软了，赶紧把唐爱军按了下去，低声道：“你活腻歪了，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你能打赢几个，给我老实点儿！”
“打不赢也要打，欺负我妹妹就不行！”唐爱军不服气地嚷嚷。
唐小囡心里一阵暖，虽然很害怕，但她不能连累三哥，肯定是刚才她偷窥对方，这才会惹出风波的，都怪她不小心。
“我过来了。”
唐小囡勇敢抬起头，和疯爷对视，就和看平常人一样，原本以为会看见不一样的眼睛，可她盯了半天都没看出异样，就是双很平常的眼睛，但没有感情。
唐爱军也想过去，被霍谨之拦住了，他一直都盯着疯爷，只要这家伙敢对唐小囡动手，他就闹起来，趁乱带唐小胖逃。
疯爷感兴趣地看着唐小囡，小丫头胆子还挺大，他倒了杯茶，示意唐小囡喝。
唐小囡捧起杯子喝了，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比黄连还苦，这人是自找苦吃吗？
疯爷眼里闪过笑意，从路过的车子拿了几笼吃食，“吃吧。”
唐小囡苦着脸拿了只水晶包，吃完一只水晶包嘴里才舒服了些，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人家堂堂大佬应该不至于和她一个小孩子计较吧，估计就是看她可爱，想请她吃早饭呢。
放下心的唐小囡冲疯爷咧嘴笑了，想卖萌刷好感，可是——
“不准笑，丑的要死！”疯爷皱眉，口气也不好。
唐小囡吓得闭上嘴，心里却不服气，她现在这模样哪里丑了，白白胖胖可可爱爱的，这家伙眼睛估计是瞎的，难怪不让别人看他眼睛。
“吃东西。”疯爷命令道。
唐小囡朝蒸笼里瞄了眼，挑了只虾饺，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免得露出豁牙又被说丑。
“为什么不大口吃，嫌我点的东西不好吃？”疯爷口气更不好了。
一口气顶了上来，唐小囡好想把手里的虾饺砸这家伙脸上，特妈地这是更年期到了吧，她都不认识这家伙，无缘无故就发神经。
第388章 神经病大佬
虽然很想砸人，可唐小囡是理智的，知道这个大佬不是善茬，她必须忍，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只要大佬高兴就行。
“丑死了，还是小口吃吧。”疯爷眼神更嫌弃了，像刀子一样扎人。
霍谨之有些担心，怕唐小囡受不住气，这丫头在家可是小祖宗一样，在村里也横行霸道，哪受得了这样恶气，可出乎他意料，唐小囡竟忍下了，任由疯爷如何恶言，她都乖乖照做。
“吃好了。”
唐小囡吃好了一只虾饺。
“刚才为什么偷偷看我？”疯爷冷声问。
唐小囡心提到了嗓子眼，使劲咽了下口水，在脑子组织着词汇，要如何回答才不会让大佬发火，可她越着急越想不出来，脑子里乱的很，疯爷催道：“很难回答？是不是想看我的眼睛？”
“没有，我没看你眼睛。”
唐小囡赶紧抬头解释，正好和对方的眼睛对上，想躲都躲不掉，这下可完蛋了，这个疯爷肯定是混黑的，又是地头蛇，她们几个肯定逃不掉了。
“这次不算，是你看我，不是我看你。”
唐小囡磕磕绊绊地解释，想躲开对方的眼神，可又怕太刻意，让对方更生气，只得傻愣愣地看着，如坐针毡。
霍谨之起身想过去，被马向东按下了，“疯爷没叫你最好别过去，静观其变，我看应该不会有事。”
他在羊城混了那么多年，还没听说过疯爷找小孩子麻烦的。
疯爷朝霍谨之他们淡淡地看了眼，冲唐小囡问道：“他们和你一起的？”
唐小囡点了点头。
“想来找我办事儿？”
唐小囡犹豫了下，也点了点头，“听人说你很厉害，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疯爷眼里又闪过笑意，故意问道：“你还听说我什么了？”
“没……”
“说实话，我最讨厌小孩子撒谎！”疯爷打断了她，声音冷叟叟的，冻得唐小囡牙疼。
唐小囡艰难地咽着口水，后背都是汗，当年面对最难缠的客户都没这么紧张过，客户难缠大不了做不成生意，这神经病可是会要命的。
“说不可以看你眼睛。”
唐小囡壮起胆子说了，眼角偷偷瞄，疯爷朝她看过来，她立刻撇过头，装成一本正经地样子，心里其实早慌得一批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偷偷看？”疯爷又问了，看这样子确实很在意别人看他眼睛，可唐小囡真想不明白，这家伙眼睛挺正常的，为什么不让人看？
“我就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见。”唐小囡可怜巴巴地看着疯爷，她真没看见啥，能不能放过她一个小孩子，大佬总得有大佬风范吧。
“这么近还没看见？”
疯爷却越发来了兴致，根本没打算放唐小囡走。
唐小囡心里的无名火腾腾地往上冲，问的都是废话，这么近当然看清了，总逼逼叨地问有意思吗？
“看见了。”
唐小囡点头，豁出去了，总不能挖她的眼睛吧，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看见什么了？”
“眼睛，鼻子，耳朵，脑袋，嘴巴，脑壳。”
唐小囡一样一样报，又补充道：“还有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