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49）
少女红衣如火，风轻轻扬起她红盖头的一角，隐约可见那被水雾朦胧的双眸。
那抹红色身影，在卫嘉的视线里越来越远......
...
殷音进入APP的时候，卫宜已经在轿子上。
她有些遗憾，没办法亲眼看着女儿出嫁，不过她在轿子上与卫宜说着话，原本忐忑不安的卫宜，放松了许多。
直到下轿，殷音隔着屏幕，轻柔拍了拍她的发，道：“宜儿，你表哥会是你的良人，娘相信，你一定会幸福的。”
...
“主子，您不能去，您的身子会受不住的，太医说您需要卧床静养。”小五轻压住想从榻上起来的殷策。
殷策俊脸苍白，凤眸凛起，带着迫人的气势：“小五，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无需多言，为我更衣。”
小五抿唇隐忍着，他哽咽道：“可是主子，这几日您一直在吐血，早上又晕了一次，太医说您真的不能再折腾了......”
殷策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小两岁，尚有些稚气与固执的少年，怒火少了些，他明白小五的顾虑，只是......
殷策视线落在不远处屏风上挂着的新郎锦袍上，依稀能看到少女冲着她笑，娇娇软软唤他表哥。
他的手搭在小五的手背上，力气有些重，他缓缓道：“小五，这是我和她的婚礼，没办法给她十里红妆，没办法亲自去迎接，已经很不该，我又怎能让她独自一人拜堂。从圣旨下的那一刻起，宜儿便是我的妻，我怎忍心她受委屈，让她受他人的非议。”
小五眼泪依旧在流：“卫宜小姐她那么好，她肯定能明白您的不易，她肯定是愿意的。”
殷策哑然一笑，他没有多少力气，话说得艰难，像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般：“可是小五，我不愿意啊。宜儿她，值得最好的。”
“可是，可是......”
小五对上主子固执的眼神，到底说不出拒绝的话，手背擦了擦眼泪，他搀扶着殷策起床：“小五现在就为你更衣。”
殷策浅淡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看向那身红袍，眼底仿佛有光。
...
在所有人，包括卫宜在内，都以为殷策不会来拜堂的时候，他居然来了。
红盖头下，卫宜美眸睁大，明显也很意外，侧眸，一旁伸出来一只修长如玉的手，骨节分明又好看，只是，清瘦了些，又太过白了些。
卫宜呼吸滞了滞，缓缓往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小手被大掌包裹的瞬间，卫宜打了个寒颤，那只手太过凉了。
身旁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
卫宜眉心蹙起，略有些担忧，她将自己的手往大掌伸了几分，企图用自己的手温暖它。
身旁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悦耳带着一丝愉悦。
卫宜脸颊微微发红，却没有放开。
“吉时到，拜堂......”
“一拜天地。”
“......”
...
拜完堂，卫宜被送到了新房，因着皇长孙身体不适，没办法出来敬酒。
又因着大部分人都去了四皇孙和六皇孙的府上，今日同样办喜事的东宫却显得冷冷清清。
第947章: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50）
殷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新房里，他的妻。
“主子，宾客们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嗯。”殷策应了声，被轿撵抬向新房，他静静躺着，脸色比之前又苍白了几分。
他想起什么道：“有吩咐人给皇妃送吃食吗？”
“已经送了。”
“主子，刚刚春风园的两位姨娘打算去良辰园拜见皇妃，被拦下了。”
殷策眼睛倏地睁开，凤眸含着一抹淬了冰的冷意：“以后，不要让那些人到皇妃面前骚扰了皇妃。如果她们不识好歹，那便没必要留着她们。”
他的话轻飘飘的，仿佛毫不在意那两人，任谁也没办法想象出身体孱弱的殷策会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想想也是能理解。
生在皇家的人，天生骨子里的血是冷的，不是谁都能捂热的。
“是。”小五也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说实话，小五很讨厌继后以各种名义塞过来的人。
美其名曰是希望她们能为主子开枝散叶，可实际上却是在要主子的命。
主子身体孱弱，有时病重，卧病在床，连爬都爬不起来，都不用说行房事。
恐怕这房事来不了几次，主子就该死了。
可那些女人，却偏偏不安分，还用下药那种恶毒的伎俩，有一次主子不幸中招，即便太医及时来了，解了药性，仍然去掉了半条命，那一次主子足足卧床一个月。
后来，还是主子找了替身，才让那些女人安分下来。
殷策在轿撵上半阖着眸子，他想，过些日子，得先把那些女人处置了，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后院给宜儿。他绝对不能让宜儿在他的府上出事，他得好好护着她。
以前他是懒得费神去与继后计较，左不过是让出一些院子，可如今宜儿进门，他不能让那些不相干的女人扰了宜儿的清净。
...
轿撵终于在新房门口。
殷策下了轿撵，站在门口。
“小五，你在门外守着，有事我会叫你。”
“是。”
殷策修长的手缓缓推开房门，迈开长腿，走了进去。
屏风后，红色的雕花床榻上，新娘一袭红嫁衣，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她的手小小的，指甲圆润，泛着一层淡淡的粉，殷策能记起之前在握住这只小手时的温暖，还有指腹包薄的茧子，那不应该是一个千金小姐该有的，可想而知这几年，她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可惜，这几年，殷策同样过得如履薄冰，除了保证她性命无忧外，没办法再做其他。
她盖着红盖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殷策在床榻的另一侧坐下，侧头拿起一旁的喜秤。
他的呼吸又放轻了几分，用喜秤缓缓将盖头揭了起来。
盖头揭起，首先看到的是一张红色的面纱，随着红盖头完全被揭开，少女抬起头，露出一双柳叶眉，杏眸略圆，如一汪秋水般，晶莹水润。
纤长的睫羽颤了颤，殷策可以清晰地看到这双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表哥......”少女轻轻唤了句，声音悦耳如黄鹂，大抵是因为害羞，紧张，声音有些低，眼角泛着一层浅浅的绯红。
第948章: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51）
殷策不知不觉呆了一瞬。
忽的，胸口传来一阵灼烧与闷痛，殷策下意识捂住胸口，发出一声闷哼。
卫宜眼睁睁看着殷策在自己身边倒下。
“表哥，你怎么了，表哥，快来人啊......”卫宜抱住殷策哭喊着，眼底满是惊恐之色。
小五听到声音忙破门而入，看到被卫宜抱在怀里，神色痛苦的殷策，他忙对身后的人道：“快，把太医找来。”
...
等太医离开，给殷策喂完药，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床上，殷策昏睡着。
一身嫁衣的卫宜坐在床上，握着殷策的手，美眸含泪。
“小五，表哥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小五垂眸没有回答。
“小五，如今我嫁入这东宫，便是表哥的妻子，有什么事我该和他共同承担的，求求你告诉我表哥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高太医似乎有所隐瞒，刚刚匆匆看完就离开，最了解殷策身体状况的当属一直在他身边的小五了。
“皇妃......”小五刺红着眼，下定了决心。
“......主子的身体一直都很不好......”小五陆陆续续讲述，“这阵子，主子的身子越发不好，时不时就会吐血，今日主子已经晕过去一次，太医嘱咐主子得卧床休养，可主子说，他没办法给你十里红妆，没办法亲自迎娶，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一个人拜堂，让你被他人嘲讽......”
后面的话，小五没有说，卫宜也知道了。
卫宜心口疼得厉害，指尖临摹着男人分明的棱角，轻声道：“表哥，你该为自己多想想的......”
...
殷策再次醒来，是一个时辰后，身边是卫宜和小五在守着。
小五看到殷策醒了，松了口气，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夫妻二人。
殷策半靠着床，脸色苍白，可一双凤眸却依旧朗朗如月华，凝视着眼前的妻子时，泛着温柔的光。
“宜儿，对不起，表哥吓到你了。”
卫宜抬头，泪水滚落：“不，表哥，是我的错。”
“傻丫头。”殷策轻轻抚了抚她的发，轻叹，“你不应该嫁给我的。”
“宜儿，你该知道，我如今的身子撑不了多久，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便安心在这里住下来，表哥手头还有些人，待，待我死后，我的人会安排你假死，届时你便能逃出去，只是得委屈你过隐姓埋名的生活。表哥也将安排你哥哥一起去的。表哥这里还有些银两，可保你一生不必为柴米油盐烦忧，若是，若是到时你遇到一个合心意的男子，便嫁了吧......”
殷策说着缓缓阖上眸子，遮盖住眼底的痛苦之色。
卫宜却是平静了下来，她问：“表哥是要丢下我吗？”
“宜儿......”
“表哥，你不要说这些话，你不会死的，绝对不会。我也不会听你这所谓的安排。”卫宜笃定道。
殷策似被气到，咳了两声，有气无力道：“宜儿，我这是为你好。”
卫宜眼睫颤了下，晶莹的泪水滑落脸颊，反问：“表哥不是我，怎么知道哪样才是对我最好的。表哥......”
她握住了殷策冰凉的手，一字一顿道：“我，卫宜自嫁给你的这日起，无论生死都是你的人，无论生死我都会陪着你。”
第949章: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52）
“宜儿，你这又是何苦......”
卫宜忽的想起什么，忙起身打开自己的嫁妆箱，从最底层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她捧着盒子到殷策面前，小心翼翼打开，还带着水雾的眼睛亮晶晶的：“表哥，我这里有一颗解毒丸，你吃了它，很快就能好了。”
盒子里，翠绿色的药丸几近剔透，散发着清新的药香。
殷策知道自己其实是中毒，而不是生病，可知道又如何，他已毒入五脏六腑，无药可医。
他惊讶卫宜居然知道他中毒，还送来解毒丸。
殷策第一次见到如此清新脱俗的解毒丸，他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自然不相信这所谓的解毒丸能解了他的毒。
即便能解，也来不及了。
他只当卫宜是被庸医所骗，这解毒丸或许只是一颗糖丸子。
“表哥，你快把它吃了，吃了你便能好起来了。”
少女眼中带着希冀，殷策不忍拂了她的意，即便是糖丸，也是表妹的心意。
药丸刚入口，随之而来的清甜，更加让殷策确定这只是一颗糖豆，只是下一秒，他怔住。
伴随着要药丸下肚，它瞬间变成一股暖流，流向了殷策的五脏六腑，温暖瞬间将一直以来的冰冷驱散，身体暖烘烘的，如同置身在春日里的阳光般。
殷策不记得他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
这几年来的日日夜夜，他都被冰冷包裹。
胸口滞留的那股气，也在这一刻被冲散，呼吸一瞬间顺畅了。
忽的，五脏六腑又似乎有一股乱流往上冲。
殷策捂住了胸口，忽的弯腰吐出了一口血。
卫宜吓了一跳：“表哥，你怎么样了。”
地上的血呈黑褐色，与以往鲜红的血完全不一样。
一口黑血吐出，殷策非但没有像以前那般虚弱或晕倒，反而周身舒畅。
殷策一向聪慧，他隐约意识到什么，握住了卫宜的手，他安抚：“宜儿膜担忧，我无事。”
沉吟了几秒，他喊道：“小五，你再去请高大夫来一趟。”
当年，先太子逝世时，曾给唯一的儿子殷策留下一批心腹人马，高大夫便是其中之一。
这些年，殷策的身体也是高大夫在调理，只是殷策所中的毒太霸道，纵然是高大夫也无计可施。
...
高大夫急急忙忙被找来，神色惊慌，生怕主子又出事。进了房，看到并没有晕过去的殷策，他的心才放了下来。
“高大夫，劳烦你再把一次脉。”
“是。”
高大夫指腹搭上殷策的手腕，心里暗暗猜测，莫不是主子的病情又哪里加重？
想到这，他神色越发凝重，只是下一秒，他眼睛骤然睁大，大概是因为太激动，连胡子都翘起。
“怎么可能！”他惊呼出声。
小五急得抓耳挠腮：“高大夫，主子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啊。”
殷策：“高大夫，有什么话请直言。”
高大夫缓了好一会，随即像是疯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好事，好事啊。主子，您身体你的毒清了。”
第950章: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53）
殷策身体里的毒清了。一点残留的余毒都没有。
只是他的生意因为连年来的吃药，被毒折磨，到底还是虚弱了很多，但养养就好了。
“......只要细心调养，不出一个月，主子就能康复。”高大夫断言，由觉得不可思议，“主子，您刚刚是吃了什么吗？为什么这毒居然就解了？”
毕竟，一两个时辰前殷策还晕过去，身体极度虚弱。
殷策没有隐瞒，握住了卫宜的手：“是宜儿给我吃了一颗解毒丸。”
“解毒丸？皇妃可还有，不知可否让老夫一观？”高大夫对这样一颗解毒丸太好奇了，那根本不是解毒丸，是神丹妙药啊。
几个人都看着她，卫宜红色面纱下的脸微微有些泛红：“这是一个人交给我的，目前只有这一颗。”
“不知是哪位神医？”
卫宜抿唇：“抱歉，高大夫，我暂时不能说。”
高大夫倒也没有勉强，当明显很激动，只说如果那位神医以后肯见他的话，一定要告诉他。
卫宜应下了，却听到哭泣的声音。
眼前的小五，高高大大一小伙，身强力壮的，却在哭泣一边哭，一边手背抹眼泪。
见卫宜看过去，他似乎有些羞赧，结结巴巴：“我，我太高兴了，主子的身体终于没事了。主子不用死了，呜呜......”
小五完全是喜极而泣，高大夫沉默着，卫宜也能看到他眼底泛着的一层泪花。
“我毒解了的这件事，除了咱们的人外，务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殷策平静地吩咐。
等到激动的小五和高大夫离开，卫宜才将殷音以及这颗解毒丸的事情说了出来。
“姑姑没事，真是太好了。”殷策明显比之前听到自己身体恢复还要激动。
先太子还有太子妃过世后，对殷策好的长辈只有殷音这个姑姑了。至于其他皇家人，想要他死的何其多，即便是曾经疼爱他的皇祖父，昭帝，同样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甚至一次次偏袒继后，纵容继后对他的伤害。
三年前，得知姑姑坠崖失踪，殷策拖着病体寻找了三天三夜，最终身体撑不住，是被抬回去的。回去后，殷策几度生死垂危，足足卧床了半年。
如今得知姑姑无事，还有机会回来，他怎么能不高兴。
...
“宜儿，表哥想再问你一遍，你可是真的愿意嫁给我，成为我的妻？”
桌上，红烛摇曳，映出新房里的一片红，男人五官俊朗如月华，凤眸深邃，他下颌线流畅，薄唇浅淡，肌肤冷白，大红色的锦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锁骨上，脖颈修长，性感的喉结突起。
他声音淡淡富有磁性，带着点点的酥麻，卫宜的耳朵软了几分。
她忍着羞耻道：“表哥，宜儿喜欢你，想成为你的妻子。只是，只是希望表哥莫要嫌弃我。”
她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的脸，触手可及的是一层面纱。
即便如此，她还是能察觉到面纱下的凹凸不平。
第951章: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54）
卫宜轻轻扫了眼殷策俊美如玉的脸，低下了头。
殷策双手捧起她的脸，柔声轻哄：“宜儿，让我看看。”
卫宜捂着脸，往床的另一侧退了几分，拉开与殷策的距离，摇头：“不，表哥，它很丑。”
殷策挪了回去，大掌覆盖在卫宜的小手上：“宜儿，你忘了，如今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妻一体，何来嫌弃，之前，我中毒你可曾嫌弃我将死？”
卫宜忙摇头。
殷策眉眼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那我也一样。宜儿，莫怕，让我看看。”
卫宜没有再反抗，任由殷策间她的手拿下来，只有在殷策要将她的面纱揭去时，她闭上了眼睛。
手下意识抓住了床单，心里掀起波澜与恐慌。
她害怕，害怕表哥会被吓到，害怕表哥会嫌弃他去长得丑，曾经她便在水里见到后自己毁容后的样子。
连她都嫌弃她自己。
殷策看得出卫宜的紧张，可他没有停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将面纱揭开，露出底下的脸。
伤痕纵横交错，丑陋狰狞，可想而知，当时有多么地疼。
殷策记忆中的卫宜，是一个容貌娇妹，明艳动人又娇俏的小姑娘，而如今......
殷策指尖颤抖地轻抚那一道道的伤痕，仿佛要把它们刻在心里般。在他的手触碰上去的时候，殷策明显感觉到小妻子瑟缩了下，带着明显的害怕。
他咬紧了牙关，卫雅，肆意伤害宜儿这笔账，我殷策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
独属于殷策的冰凉指尖抚上脸颊的那一刹那，卫宜抓着被单的手微微颤抖，心底越发忐忑。
她没想过表哥敢触碰他的脸，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像是怕弄伤她一般。
她在心里不安地猜测表哥看到她这张丑陋的脸时会想什么？
但下一秒，她骤然怔住。
她感觉到脸颊上突然落下一抹柔软，呼吸间是一抹淡淡的药香，还有身旁温热的呼吸。
卫宜倏地睁开眼睛，对上殷策近在迟尺的俊颜。
男人浅淡的薄唇落在她的脸上，他凤眸深邃，深不见底，可卫宜看到里面浮起的一抹心疼之色，也深深吸引着她。
男人薄唇微张，道：“我的宜儿，无论怎样，在我心底都是最好看的。”当年小姑娘一声甜甜的表哥，他就已经把她刻在了心底。
“表哥......”卫宜扑进了殷策怀里。
殷策抱紧怀里的小姑娘，本以为他的人生会在十六年这年戛然而止，心中虽存着情念，却不敢存妄念。
没想到，昭帝会下旨赐婚，又没想到他的毒能解。
或许，他与卫宜的缘分早已经在月老的姻缘线理绑定，无论如何，此生，卫宜便是他的妻，他会用一生爱她，护她。
......
两人互诉了情衷，心贴近了几分，彼此也没有什么隐瞒。
殷策跟卫宜说了后院那几个女人的事情，他不希望因为她们受到影响。
“......宜儿，那些人你不必理会，我只会寻机会处置了她们，另外......”殷策顿了顿，虽有些羞耻，但还是坦白，“我，我从来没有碰过她们。”
第952章：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55）
卫宜的脸也红了，眼神闪烁不敢看殷策，结结巴巴道：“知，知道了。”
殷策后院有女人的事她是知道的，一向聪慧的她其实也能猜得出什么，但殷策的主动解释，还是让她心底愉悦。
殷策想到后院那些女人，心底越发觉得继后恶心。
继后安排给他的女人，可从来不是什么正经的良家小姐，在青楼伺候过无数人，手段层出不穷，一个个都是碰上了就能要他命的那种。
眼见夜色已深，两人就寝。
身旁，少女睡颜恬静，呼吸均匀。
殷策凝视着她片刻，缓缓起身穿衣。
他打开了房门。
小五立刻上前：“主子。”
殷策抬头看着夜空，月色如水，洒下淡淡的光华。
他道：“小五，通知所有人到书房......”
小五眼底浮起一抹惊喜：“是。”
殷策迈开长腿完书房而去，修长的身影缓缓融入到夜色当中。
以前他时日无多，得过且过，即便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可如今他毒解了，身边更有想护住的人，他得强大起来了，他要站在最高处，才能给他身后的人最好的保护......
...
今日的四皇孙府，同样喜气洋洋。
宾客散去，喝了酒的殷炀微醺，正被扶着往新房去。
半路上，一小厮匆匆而来，附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闻言，殷炀眼底的醉意散了几分，沉默了几秒，他脚步拐了个弯：“去西苑。”
殷炀口中的西苑，其实是四皇孙府隔壁的院落，中间隔着一条街，可以从书房的地下室通过去。
“爷，你怎么才来。”刚进了西苑，一女子立刻依偎了过去，声音娇软。
“小心孩子。”殷炀轻声训斥，并没有多少恼意，拥着女子在软塌坐下，“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
殷炀怀里的女子十五六岁，明眸皓齿，娇俏动人，高高隆起的肚子有六个月大。
霓裳微微努了努嘴，神色委屈：“爷现在都有皇妃了，哪里还会管我们母子的死活啊。”
“胡说。”殷炀轻呵，“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你肚子怎么样了，刚刚是不是孩子闹你了。”
霓裳依偎在殷炀宽阔的胸膛上，小手揪着他的衣服：“爷就只关心孩子。我刚刚说的是事实。”
殷炀抱着怀里的可人儿，他其实也知道霓裳让人跟他说孩子闹她，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主要还是因为他娶妻，她不安了。
对于心爱的女人，殷炀还是纵容的。
指尖捏起女人小巧的下巴，他低头亲了亲：“好了，不许再胡闹了，爷之前不是早就跟你解释过了吗。我在意的只有你和孩子，至于那个女人，只是我登基需要用到的工具罢了。
你放心，等你家爷顺利登上帝位，你就是爷最宠爱的皇贵妃，你这肚子里的，也会是爷最喜爱的皇长子。”
霓裳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当然。”殷炀低头，亲了亲女人红润的嘴唇。
霓裳脸颊浮起一抹红晕：“那霓裳和孩子就信爷的。”
第953章: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56）
殷炀搂着怀里的女人，一只手放在女人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眼底满是温柔之色。
殷炀没有撒谎，霓裳确实才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对卫雅根本就不喜欢，只是利用罢了。
继后信佛，好几年前，她曾经让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给殷炀算命。
那大师说了，只要殷炀能娶一女子为妻，让她心甘情愿为他做事，他便能登上帝位。
殷炀是不信的。
可继后相信，当初继后曾经让这位大师给她自己算过，大师也断言了她能坐上后位。
事实证明，她真的成为了皇后。
殷炀即便不信，可他不得不听继后这位皇祖母的话。
而大师算出来的那个能助他登基为帝的女人，便是卫雅。
当时的卫雅，还只是卫庞一个外室的女儿。
殷炀一来看不上卫雅的容貌，二来看不起卫雅的地位，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去接近了。
事实证明，那位大师的断言果然是正确的。
卫雅确实帮了他很多，自从遇到卫雅后，他的一切都顺风顺水。
所以才有了今日堂堂四皇孙娶一个庶女。
而霓裳，是殷炀的真爱。
当初殷炀无意间去青楼参加文会，刚好救了差点被欺凌的清倌霓裳，他对霓裳一见钟情，霓裳也知情识趣。
后来，殷炀间她安置在西苑。
这件事，除了他的心腹，连继后都不知道。
因为他不敢，如果让他的皇祖母知道，为了大计，皇祖母肯定会将霓裳除掉的。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将霓裳藏起来。
只是没想到一直以来都会喝避子汤的霓裳会怀孕，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和心爱的女人的孩子，殷炀怎么忍心让它打掉。
于是，这孩子便留了下来，如今也六个月了。
对于这个孩子，殷炀也越来越期待。
......
安抚完霓裳，殷炀才回了新房。
新房里，卫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阿炀，你刚刚去哪了？”喝完交杯酒，卫雅问。
殷炀将酒杯放下，背对着卫雅道：“刚刚有些醉了，去喝了碗解酒汤。”
卫雅抿唇，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怎么，雅儿是迫不及待要和为夫洞房？”殷炀手指点了下她的鼻子，眉眼间带着宠溺。
卫雅脸一红，瞬间将将将的事给忘了，羞赧道：“你别胡说。”
“好好好，是我胡说，是我迫不及待想洞房，那娘子，你就从了为夫吧。”说吧，殷炀尖卫雅压在身下。
床榻上，红浪翻滚，待半个时辰后，骤雨停歇。
殷炀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哪里有刚刚的欲/色。
怀里的卫雅早已经睡着。
殷炀缓缓将怀里的女人推开，往另外一边挪了几分，没有给卫雅半个眼神，他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而六皇孙府那边，而是鸡飞狗跳。
本该是属于新郎新娘的洞房花烛夜，可两人却各自待在一个院落，招了些人，各玩各的。
.....
另一边，殷音发现她仍然没办法回天盛国。
不过她也没有着急。
她现在白天有时间就给卫嘉当先生讲课。
给殷策解了毒，APP奖励了20个金币。
殷音给卫嘉兑换了三贴药膏。
是用来治愈卫嘉双腿的，一贴药膏5个金币，用去15个金币，殷音的APP里又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五个金币。
第954章：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57）
五个金币，殷音兑换了一瓶复颜霜给卫宜，只要用两个月，便能恢复容貌。
殷音隐约能感觉到她回去的时间快到了。
殷音特地与殷策用传声筒谈了一次，得知他的筹谋，她将原主在天盛国的人手给了他。
当初元后逝世前，不放心她这个女儿，特地留了不少人手给她。
殷策没有推迟。
他们都意识到昭帝老糊涂了，也快不行了。
接下来便是他们与继后，殷炀他们的帝位之争，性命之争。
因为一旦输了，继后和殷炀绝对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无论是为了活着还是其他，这场帝位之争，殷策不得不参与。
...
翌日，四皇孙殷炀携皇妃卫雅进宫拜见昭帝与继后，皇长孙殷策并没有来，听说是病又犯了，起不来身，继后也善解人意地免了他的拜见。
六皇孙殷仲和邱珍珍姗姗来迟，两人昨晚通宵寻欢作乐，快天明时才刚刚睡下，若不是必须得来拜见，两人肯定能睡个昏天暗地。
继后虽上了年纪，可年轻时就是个美人，能把昭帝迷住的她，如今也风韵犹存，她拉着卫雅的手道：“看到你们小两口过得不错，本宫就放心了。雅儿啊，炀儿是真心喜欢你的，为了你他这么多年都孤身一人，如今也总算是抱得美人归了。本宫老了，注意喜欢热闹，你们可要抓紧诞下子嗣，本宫想当皇曾祖母啊。”
卫雅羞红了脸，低头羞涩：“皇祖母，孙媳记下了。”
“那就好，那就好。”
卫雅余光偷偷看了眼殷炀，后者悄悄握住了她的手，眼底泛着宠溺与温柔。卫雅心底的喜悦更甚。
只是半晌，殷炀借口将手收了回去，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动。
待两人回府，殷炀进了书房，管家来了。
“爷，您还记得昨日与皇妃一同进府的桃姨娘吗？”
桃姨娘？
殷炀几乎是瞬间便想起户部尚书府那个池塘，背脊一凉。
当时太过诡异，那么多人同时下水，他明明想推开那个女人，却有一股力量迫使他去抱那个女人。
最终不得不让一个丫鬟进府当姨娘。
“她怎么了？”
“桃姨娘......死了。”
殷炀顿了下，掀眸看了他一眼。
管家立刻道：“是皇妃做的......”
今早，他们临出门前，卫雅寻了个由头，将已经当了姨娘的小桃杖毙了。
“爷，这事要怎么处置？”
殷炀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不甚在意道：“后院都是皇妃做主，这事皇妃处置就行。不过一个痴心妄想的贱婢，死了便死了。”
“是。”
“对了，给西苑那边再多加一些人手保护，确保不能让皇妃知道霓裳的存在。”
他看明白了，卫雅就是个疯子，如若被她知道霓裳的存在，保不准霓裳会走上跟那个贱婢一样的结局。
虽然霓裳有点小心思，偷偷换了避子汤，可霓裳到底是他爱的女人，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第955章：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58）
“听说当今已经罢朝半月，身体欠安。”
“现如今京城的形式，大家都看得明白，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位快不行了。”议论中的一人指了指天，“按理来说皇位最可能是皇长孙继承，可皇长孙的情况，谁不知道，先太子死，元后死，连皇祖父昭帝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最惨的是皇长孙的身体，听说大婚后病得更重，卧病在床，爬都爬不起来，更不用说去争夺皇位了。卫宜小姐可怜，长公主失踪，咱们主子又......
卫嘉公子双腿不良于行，没办法帮她，卫宜小姐毁容又嫁入皇长孙的府上，待到大局定下，恐怕性命难保啊。”
“行了，小声点，文首领说了，这些消息要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能让侯爷知道，不过卫雅小姐嫁给了四皇孙，待四皇孙登上帝位，咱们主子就是国丈了。”
“知道了，我不说了，不......”
那人的话在不经意间扭头看到身后的人时戛然而止。
“诶，你怎么不说......侯爷！”
两人身后，拄着拐杖的卫庞双眸猩红，握着拐杖的手已经加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缓缓轻声，凑到两人面前，死死凝视着两人的脸，平静地要求：“把你们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两人对视了一眼，瞬间意识到什么，双腿有些发软，含糊道：“侯爷，我们，我们没有说什么，就是闲话家常，您肯定是......”
“我说，把你们刚刚说的话一字不漏再讲一遍！”卫庞急的吼起来，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他剧烈咳嗽起来，眼前有瞬间的漆黑，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侯爷......”两人忙上前要去搀扶，被卫庞甩开。
他丢开了拐杖，双手握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肩膀，拼命摇晃着，嘴里发出一声声低吼：“你说啊，什么叫卫嘉双腿不良于行，什么叫卫宜毁容，她又怎么会嫁给皇长孙，你说，你说啊......”
卫庞几乎是用尽全部的力气仔询问，一下子将绝情崖所有人都惊动，原本正在小厨房熬药的阿文也听到了。
他跑了过来，一下便明白发生什么。
卫庞凝视着他：“说！”
阿文垂眸：“侯爷，属下不是有意隐瞒的......”
阿文知道现在是瞒不住了，他咬牙将查到的消息全部都说出来。
“......侯爷，属下愿意接受所有惩罚。”
卫庞站在原地，有一瞬间的发懵，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是怎么都缓不过来般，他没有理会阿文，只吩咐道：“备马，我要回京。”
众人不敢再阻拦，马很快牵来，卫庞艰难地上马，策马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文首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追。”
马上，卫庞的脑袋里反反复复充斥着刚刚听到的话。
“卫嘉少爷的腿在两年多前被卫承少爷打断。”
“卫宜小姐的脸被卫雅小姐用匕首划了无数道，毁容了。之后又被算计嫁给了病弱的皇长孙。”
“长公主失踪，柳姨娘进入卫阳侯府后，他们就被赶去了下人房。”
第956章：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59）
“......”
这些话反反复复在卫庞的脑袋里回荡，他觉得他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了般。
胸口传来一阵又一阵剧烈地钝痛。
嘉儿，宜儿，那是他和音音的孩子啊。
这三年，他做了什么，他怎么能丢下他们，怎么能......
卫庞忽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腥甜从五脏六腑涌上来，猛的吐出一口血，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般，他握不住马绳。
眼前忽的一片漆黑，看不到前路，卫庞缓缓闭上眼睛，往一个方向坠去。
阿文等人追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卫庞直直地坠马。
“侯爷......”
...
卫阳侯府
“嘉儿，你最近腿怎么样呢？”讲完课，殷音通过传声筒道。
卫嘉坐在书桌前，修长的手指拿着刚刚用完的毛笔在笔洗上洗笔，动作慢条斯理，闲适而优雅，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道：“娘亲不用挂心，孩儿的腿已经在康复中，如今已经能感受到知觉了。”
三贴药膏，卫嘉如今用了一副，效果很好。
“那便好。”殷音放下心来。
卫嘉缓缓洗完的笔缓缓挂好，犹豫了会，问：“娘，孩儿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问。”
“咱们娘俩之间还有什么当问不当问的？”
卫嘉垂眸，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攥了下衣角，他轻声问：“孩儿想知道，若是有一日娘回来，会如何对待......父亲？”
卫嘉好不容易才把父亲两个字说出口。
对于他来说，父亲，无论是人，还是这两个字早已经陌生，他早已经不愿再提起。
卫嘉问完，屋子里沉寂一片，就在卫嘉以为殷音不会回答的时候，传来一声叹息声。
“嘉儿，娘亲是眼底容不得沙子的。当初发现那人十几年的感情是虚情假意，我便死了心，欲求旨与他和离。只是没想到，从灵隐寺回来，会坠崖。”
而坠崖的原因，殷音也知道，是柳飘飘雇人做的。
“即便我再回来，我的初衷依旧不变，我会与他和离，带你离开。”卫宜进了东宫，有殷策护着，她得护着卫嘉。
殷音不会原谅卫庞，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原谅。
卫庞的欺骗与背叛是事实。
他丢下两个孩子，让他们备受卫雅和卫承的折磨是事实。
上辈子，两个孩子最终都死了，原主堂堂一个长公主，也被折磨，死在那个小小的村子里，她是多么骄傲的人啊，却那样屈辱地死去。
所以，她不会原谅。
这伤害太大，怎么原谅得了。
.....
殷音没多久便关了APP，在现代那边有事。
屋子里剩下卫嘉。
他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朗朗日光。
说实话，他是松了口气的。
在娘亲说不原谅之后。
卫嘉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日，娘亲在得知柳飘飘他们的存在后，徘徊在井边的那一幕。
他其实知道，娘亲并没有她所说的那么坚强和无所谓。
那一日，娘在井边徘徊了多久，他便等了多久。
所幸，娘亲最终离开了。
他也没办法忘记那一日妹妹满脸是血，血肉模糊的模样。
第957章：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60）
他忘不了自己被小厮按在椅子上，卫承拿着棍子，一下又一下将他的腿打断。
卫庞他不会知道，那一日娘的心有多痛，不会知道妹妹的脸有多痛，不会知道他的腿有多痛。
所以，说他不孝也罢，说他冷血也罢。
卫嘉都不会原谅。
忽的，他察觉到一道视线在看着他。
卫嘉抬头，对上窗外卫承阴鸷的眼睛，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窗外，卫承扯了扯唇角：“将他拖出来。”
卫承的心情很不好，从邱珍珍与他退婚，转而嫁给六皇孙殷仲开始。
他并不喜欢邱珍珍，可他需要邱父在他仕途上的支持，他隐忍了那么久，甚至在之前经常屈辱地伺候邱珍珍。
为了仕途，他都忍了，可到头来一场空。
他既然不好过，只能发泄，而最好的发泄对象......
卫承视线落在已经被下人拖出来的卫嘉上，笑容阴测测的。
卫嘉双腿还没恢复，被迫跌坐在地上，衣服因为被扯，有些凌乱，可他神色平静。
卫承忽的笑了，他拍了拍手。
就见几个壮汉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位就是我们的卫阳侯嫡子卫嘉，现在本少爷把他赏给你们了，你们可要好好伺候他。”卫承给了身后壮汉一个眼神，眼神意味深长。
“少爷放心，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几个壮汉视线落在卫嘉上，目光灼热，仿佛要将他的衣服都给扒下来般。
卫嘉猛的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变：“卫承，你要做什么！”
下人搬来椅子，卫承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一副看戏的状态。
“我能做什么，当然是怕大哥你寂寞，找人来陪陪你啊。你们，还不赶紧上。”
几个壮汉立刻朝卫嘉走去，伸手去扯卫嘉的衣服。
卫嘉终于确定卫承的目标，心底发寒，他本以为打断他的双腿，已经是卫承干过最过分的事，没想到他还能这么无耻，居然找一些男人来折辱他。
卫嘉不是断袖，即便是断袖也不会喜欢卫承找人这般对待他。
卫承实在欺人太甚。
可如今卫嘉双腿还没恢复，根本没办法抵抗。
想了想，他最终选择向娘亲求救。
之前，娘亲已经告诉过他，在她不在的时候，该怎么联系她。
只是卫嘉还没有联系，一队人走了进来......
...
卫庞被阿文搀扶着走进来，就看到眼前让他眦目欲裂的一幕。
少年被几个高大壮硕的男人围住，那些人在哈哈大笑扯着他的衣服，甚至还想上下其手。
少年挣扎不了。
另一边，另一个锦衣少年坐在椅子上，兴致盎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瞬间，卫庞只觉的呼吸困难。
“住手！”卫庞低吼。
伴随着他的声音，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的存在。
背对他的卫承挑了挑眉，扭头，张嘴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居然敢让......爹......”
卫承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终于分辨出眼前的男人真是他和卫嘉的爹卫阳侯，卫庞。
完了！
他脑袋里只浮现这两个字。
第958章：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61）
“爹，我......”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擒住卫嘉的几个壮汉也意识到什么，纷纷让开。
卫承的爹，那不就是卫阳侯吗，他们居然当着人家爹的门对他的孩子......
完了，完了，卫阳侯该不会要杀了他们吧。
卫嘉最开始隐约能看到不远处走来一队人，听到那一声“住手”时，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又在听到卫承那一句爹时，身体怔住。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比三年前的模样似乎差了好多。
看不出以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模样，反而沧桑了，清瘦了，像是生了重病的病人般，眉宇间带着一丝死气。
卫嘉惊讶于他的变化，但也只是惊讶而已，没有其他。
三年来，他无数次设想过再次见到卫庞这个父亲他要怎么面对。
是骂他抛妻弃子，虚情假意，是说恨他，还是扑到他怀里，向他这个父亲告状，细数他这三年来的委屈。
当真正见到了，卫嘉情绪却很平静。
因为他发现，他对父亲不在意了。既然不在意，便没有所谓的爱与恨，也没有委屈了。
他很平静地看着踉跄向他走来的卫嘉，眼底没有一丝波动，不言不语。
卫庞终于走到了卫嘉的面前，他丢开拐杖，蹲了下来，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年，他的儿子。
记忆中地的儿子和他很像很像，聪慧，有才华，性格温和，眉宇间带着自信与从容，看向他这个父亲时，眼底带着孺慕与崇拜。
而如今，他清瘦了，眼底的孺慕，崇拜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波澜不惊的陌生。
他张了张嘴，好一会才艰难地开口：“嘉儿，我是爹啊。”
卫嘉眼底划过一抹讽刺，淡淡地“嗯”了一声就没有再给任何的回应。
他艰难地想要挪回屋里。
卫庞视线落在他腿上，看着眼前的少年用双手撑地才艰难地挪动了一步，他的瞳孔骤然紧缩，终于直面卫嘉腿断了的事实。
他的嘉儿，腿断了。
他没办法再站起来了。
他没办法向以前那样了。
这个意识如同一把锤子重重敲在卫庞心头般，他身体晃了晃，差点跌坐在地上。
卫庞想去帮卫嘉，可软了的手却怎么都伸不出去。
他给了阿文一个眼神，阿文忙去帮忙。
卫嘉倒也没有拒绝。
卫庞的视线落在卫承上，眼睛猩红，有那么一瞬间，卫承觉得自己像是被野兽盯上了般，瞬间打了个寒颤。
他从椅子上跌坐下来，慌乱地解释：“爹，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不是我看到的那样，那是怎样？是你没有打断嘉儿的腿，还是你没有找人来欺辱他？”卫庞轻声问，眼睛死死盯着卫承。
卫承连滚带爬到卫庞面前，抓着他的衣摆：“爹，这里面有误会，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卫承都快要哭了，完全不知所措。
“侯爷，你怎么回来了！”一个惊呼传来，就见柳飘飘站在不远处，眼底满是惊恐和慌乱之色。
第959章：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62）
卫庞缓缓扭头，视线落在那个柔弱的青色身影上，将柳飘飘和卫承穿的绫罗绸缎看在眼中，又想起卫嘉的粗布灰衣，视线落在眼前简陋，湿冷的下人房处，一寸寸地看过。
柳飘飘在卫庞看过来的瞬间头皮发麻，但她到底比卫承有心机得多，很快便镇定下来，袅袅走过来，美眸含着泪，娇滴滴道：“侯爷，妾身好想你啊，你又瘦了......”
她似乎要跟卫庞叙旧，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卫庞面无表情凝视着他，一双眼睛依旧猩红，下一秒，他猛的出手，用尽所有力气掐住了柳飘飘的脖颈。
女人的脖颈修长纤细，很脆弱，仿佛一掐就会断般。
“侯爷，你，你这是怎么了。”柳飘飘娇弱的身子被提了起来，还含着水雾的眼睛生理性地瞪大，连话都说不利索。
呼吸困难，柳飘飘一瞬间想起当初她去草庐时，醉酒的卫庞也是这般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在生死边缘挣扎。
那一次回侯府后，柳飘飘最开始的时候夜夜做噩梦，夜里，她都被不知名的人掐住脖子，每每都要窒息。
柳飘飘吓醒后，也不知怎的，就掐住了一个丫鬟的脖子，看着那丫鬟挣扎，求饶，她似乎从中得到了乐趣，她对掐他人脖子这几件事上瘾了。
之后每日她都会叫上三五个人沦落伺候，好几次，她用力过度，险些将人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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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有其母必有子，卫雅也尤其喜欢体罚下人。
她们仿佛能在施/虐中寻找到快乐。
柳飘飘喜欢掐人，可不喜欢被掐啊。尤其是带给她心理阴影的卫庞。
“侯爷，饶命，你听......听妾身解释......”
“解释？”卫庞悲凉一笑，“解释什么？难道你要告诉我我看到的都是假的吗？柳飘飘，我的眼睛没有瞎！”
他忽的一怔，仿佛魔怔道：“不不，我怎么会没有瞎呢，我是瞎了，聋了，才会三年来都看不到嘉儿和宜儿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受到怎样的折磨。柳飘飘，我将两个孩子交给你照顾，你怎么敢这样对他们，你怎么敢！”
卫庞低吼，瞪大的眼睛猩红骤然加深，呼吸剧烈起伏，如一只已经发狂的野兽，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
跌坐在地上的卫承看着这一幕，直接吓住了，浑身都在颤抖，生怕下一个被掐的人就是他，他不敢上前，不敢求情，即便被卫庞掐住的那个人是处处为他着想的亲娘。
柳飘飘的眼前越来越昏暗，进气少呼气多，脸色已经发紫，她意识到卫庞真的是要掐死她。
年轻时，卫庞拥着她，说喜欢她，会护着她，仿佛还言犹在耳。
她忽的笑了，用尽力气开口，艰难地说了一句话：“你要......知，知道，为，为什么，你放开，我，我就可以告诉你。”
卫庞面色越加阴沉，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柳飘飘会被卫庞硬生生掐死的时候，卫庞猛的将柳飘飘一甩，直接将她大力甩到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第960章：娘亲失踪后的侯门炮灰子女（63）
“说！”卫庞的声音仿佛从嗓子眼挤出来的般，如野兽挣扎间的低吼。
柳飘飘呼吸着空气，剧烈地咳嗽，眼前的昏暗散去，恢复了光明，她的眼睛已经翻白，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像是忽然间想明白什么，笑着对卫庞道：“好啊，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因为你薄情寡意，因为你自私，无情，冷血。你觉得卫嘉，卫宜乃至是殷音，会这样是我害的吗！不，不是，他们会这样都是因为你。
你还记得你当初要求娶殷音时，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你对她不会有爱，你说你爱的人只有我，总会一天你会迎我入府当侯夫人。”
“闭嘴！”卫承呵道。
柳飘飘又笑了：“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可你再怎么不愿意听，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带着孩子等啊等，一等就是十几年，十几年的外室身份，连带着两个孩子也是别人瞧不起的外室子。我等来了什么，我等来了你说你假戏真做爱上了那个女人。你跟我说对不起，想将我和孩子送出京城，你背叛了对我的承诺，卫庞，是你先不仁的。
所以我故意让那个女人发现，我就是要看到你和她痛苦，就是要你们付出代价。”
顶着卫庞仿佛要杀了她的目光，柳飘飘又道：“事实证明我成功了。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女人会坠崖，是我让人用你的名义做的，在她临坠崖前还告诉了她，你猜猜她会有多恨你。”
卫庞跌坐在地上，狼狈低吼：“别说了，别说了。我没有那么做，贱人，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柳飘飘笑得腰肢都在颤动：“即便没有这件事，那你这三年来对卫嘉和卫宜的不闻不问呢？你以为视两个孩子如心头宝的殷音会原谅你？别做梦了。
卫庞，你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要怪我吗？是我残忍，我不择手段吗？不，最恶心，最自私，最冷血的那个人是你。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最爱的那个人永远是你自己，因为你自己要权势，所以你可以舍弃我，选择求娶那个女人，十几年来虚情假意，因为你只爱你自己，所以你可以轻易违背对我的承诺，一遭不爱了，你可以狠心到先后掐死我。一遭爱了，你可以疯癫成那样，将孩子都忘了。”
“所以，卫庞，你从前爱的不是我，现在爱的也不是那个女人。由始至终，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只有你自己！
只有你自己！
柳飘飘的最后一句话在卫庞的耳边回荡，那一瞬间他像是被吓到般，瞳孔骤然放大，他摇头，大声否认：“不，不，我爱音音，你撒谎，撒谎。”
柳飘飘没有反驳，反而很是欣赏卫庞此时疯癫的模样。
卫庞只觉得头剧烈地疼痛，像是有针在密密麻麻地扎一般，疼，很疼。
他捂住了自己的头，痛苦地低吼：“我爱音音，我爱音音。”
阿文等人吓了一跳，忙上前：“主子，您怎么了！属下带您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