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16）
“狗蛋哥哥，求你了。”陈知知拉着男孩的手，急得快哭了。
她看着男孩越来越暗淡的眸子，心觉得很慌很慌。
“走吧。”原狗蛋舍不得小姑娘哭，挑着扁担跟在陈知知身后。
陈知知想带原狗蛋回家，让她爸爸给他治伤，可后者拒绝了，态度很坚决。
没办法，两人只能来到老地方。
那是大山下偏僻的一角。
“狗蛋哥哥，你先坐下，知知把药拿出来。”
陈知知找到一个被石头遮盖住的地方，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石头挪开，随后小手伸进去掏啊掏，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布包。
小布包被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碾磨成粉的褐色的东西。
那是陈长生配的，专门治外伤的。
原狗蛋经常受伤流血，最开始的时候，陈长生会去给他治疗，可后来次数多了，原狗蛋大概觉得给陈长生添麻烦了，就自己躲避治疗，受伤了也不会说。
无奈，陈长生只能把治疗外伤的药粉给女儿陈知知，让陈知知拿去给原狗蛋。
原狗蛋没办法推辞，两人就把药粉藏在了这里，之所以不敢藏在家里，是怕被丢掉。
这个地方，也只有原狗蛋和陈知知知道。
陈知知从布包里弄了一撮药粉在手掌心，就要去给坐在一旁的原狗蛋上药。
“狗蛋哥哥，我先给你额头上药。”
她小心拨开男孩额前的发，露出流血的一角，那里破了一个小窟窿，看着就觉得瘆得慌。
原狗蛋的头发挺长的，后面的头发到了肩膀，前方的头发遮盖住了额头和眼睛，显得整个人更加的阴沉。
原狗蛋家没有剪刀，有时候头发太长，他就拿刀自己割掉一些，所以他的头发也参差不齐。
陈知知上着药，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狗蛋哥哥。”
“狗蛋哥哥，你醒醒。”
陈知知发现身边的男孩居然昏过去了，怎么叫就叫不醒。
陈知知慌了，快速将布包放好。
她得回家，她得去找爸爸，只有爸爸才能把狗蛋哥哥治好。
“狗蛋哥哥，你要等知知。”
说着，陈知知往家的方向跑。
殷音正背着小儿子，准备去找女儿时，就见女儿跑离开，脸上满是焦虑之色。
“知知，怎么了？”
陈知知喘着气，问道：“爸爸呢？”
“你爸爸去给林大娘家看病去了，怎么了，告诉妈妈。”
陈知知眼睛泛红，泪水流了下来，哽咽道：“狗蛋哥哥被打，受伤了，醒不过来。”
殷音一听，眉头皱了起来。
“你狗蛋哥哥现在在哪，妈妈去把他带回来，你去林大娘家，把你爸爸找回家。”殷音吩咐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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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知出去找陈长生，殷音将小儿子托付去邻居照顾，就往陈知知说的地方小跑而去。
到了那里，果然看见昏迷的男孩，
他的身上，遍布着新新旧旧的各种伤痕，原本发黑的皮肤泛着红晕。
殷音一摸，果然温度滚烫。
殷音忙把男孩背到后背，本以为有点难，却很容易。
第527章：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17）
明明已经八岁了，可男孩的重量甚至比四岁的陈知知还轻一些，他真的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想到男孩的处境，殷音的心微微发疼。
她背着他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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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陈长生和陈知知还没有回家。这里距离林大娘的家要远一些。
殷音将原狗蛋放在另一个屋的炕上。
她现在住的砖瓦房，虽小，但却有三个屋可以住人。
主屋那边在原主还没离开的时候，是原主，陈长生，小儿子在住，离开后，是陈长生带着小儿子住，隔壁的屋子是陈知知在住，第三间屋子，是给一些留宿的亲戚或客人。
将原狗蛋放在炕上，殷音将暖水瓶的水倒到盆里，拿了毛巾，浸湿，给他擦干净伤口。
看着昏迷的男孩，殷音微微叹了口气。
说起来，原狗蛋家的情况和陈知知家的情况很像。
在那个知青下乡的年代，有的知青自觉回城无望，会在乡下结婚生子，定居下来。
原以为会这样一辈子，却后来政策一改，下乡多年的知青又可以选择回城了。
对于下乡的知青来说，回城是他们的期盼。
而如今能选择回城，自然有不少人想回城的。
能回城，过上舒适的生活，谁愿意在乡下种田。
于是，大部分知青选择回城。
那些单身的知青还好说，可偏偏有的知青已经结婚生子了。
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三个选择。
要么留下乡下生活一辈子，要么带着丈夫/妻子和孩子回城，要么就是抛弃乡下的丈夫/妻子和孩子，独自回城。
选择第一种是有的，有的知青割舍不下。选择第二种的很少很少，而选择最后一种的却很多。
陈知知家就属于最后一种，原主本就有回城的念头，只是一直在犹豫，可陆斌的信却让她下定了决心。
原主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原狗蛋家也属于最后一种，或者说更加悲剧性些。
原狗蛋的妈妈名孙爱梅，是地地道道的红砖村人，而他的爸爸是一名知青，姓原。
孙爱梅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下乡的原父，原南。
可原父不喜欢她，更是一心盼着回城。
可孙爱梅爱他如痴如狂，时时刻刻都想嫁给他，于是，孙爱梅设计，让两人一起落水，抱在一起，还被人看见。
在这个年代，发生这种事情，相当于两人有了肌肤之亲，是必须在一起的。
无奈之下，原父只能娶了孙爱梅。
只是原父即便娶了孙爱梅，也不碰这个设计他的女人。
可孙爱梅却趁着一次原父喝醉了的时候，强了他。
也是在那一次，孙爱梅有了孩子。
原父对孙爱梅更是恶心，冷漠，对那个孩子也没有一点期待。
后来，原父得到消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可以提前回城。
原父狂喜，而那时，原狗蛋三岁。
原父不爱孙爱梅，更不爱这个有孙爱梅血脉的孩子，连正经名字都不愿意给他取，对于他来说，这个孩子代表着他的耻辱。
于是，在某一天，原父寻了机会，回城了。
第528章：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18）
孙爱梅得知原父回城，如同晴天霹雳。
她不管不顾去城里找原父，把原狗蛋丢给家里的奶奶照顾，就离开了。
一个月后，孙爱梅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她有没有找到原父，或者在那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孙爱梅回来后，整个人就疯疯癫癫的。
她有时候会出现幻觉，也会臆想。
仿佛原父还在，和她是恩爱的一对，那时，她会对原狗蛋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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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多的时候，她是狰狞如恶鬼般，随手拿起东西，比如扁担，石头，扫把等等，能一下又一下打在原狗蛋身上，她的力气很大，仿佛原狗蛋是她的仇人般。
每次都会把他打得皮开肉绽。
不仅如此，她还会饿着他，又让小小年纪的原狗蛋没日没夜地干活，直到她满意为止。
有时候，她还带着小小的原狗蛋去山里，把他绑在树上让他在漆黑，恐惧的大山里过夜，任凭他怎么哭喊都没有用。
也是原狗蛋幸运好，要不然早就死了。
有时候，孙爱梅突然疯起来，会抓起原狗蛋的头发，用他的头去磕墙，直到原狗蛋头破血流，她就会畅快地笑。
原狗蛋从三岁到八岁，有好几次都面临生命危险，要不是有陈长生及时抢救，他或许也早就死了。
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去大队长那里反映，也不是没有人在原狗蛋被打的时候去阻止。
可原狗蛋家，不止有孙爱梅在，还在孙爱梅的妈，也就是原狗蛋的奶奶在，那是个强势又刻薄，只爱孙爱梅这个女儿的老虔婆，她对孙爱梅打原狗蛋的事，视而不见，也不允许别人插手，说三道四。
毕竟是孙家的事，别人真的没办法插手，如果他们去阻止，原狗蛋的奶奶和孙爱梅就会加倍报复在原狗蛋身上。
上辈子，原狗蛋是死了的，就在他九岁的时候。
现在原狗蛋八岁多，距离他九岁死亡的时候，也快了。
这一次，殷音来了，作为床头婆婆，她是不会坐视这个可怜的孩子就那样死去的。
至于原狗蛋的奶奶和孙爱梅，那就是两个恶人。
不过，她们的死亡也快到了。
殷音知道，但不会去阻止。
很快，陈知知带着背着药箱的陈长生回来了。
陈长生看着拿毛巾给男孩擦拭伤口的殷音时，怔了怔，待回过神来后，忙走过去，温声道：“我来吧。”
原狗蛋伤痕累累，他会发烧，昏迷，也是伤口带来的感染。
陈长生忙为他诊治，降温，殷音拿着陈长生开的药方，去家里放着各种草药的地方抓药，又到厨房去煎药。
原主与陈长生结婚后，陈长生有意无意会跟原主说一些中医上的事。
原主虽没能成为像陈长生一样的大夫，但基本的抓药，煎药，却是会的。
可以说，如果上辈子，原主不离开的话，他们一家四口，完全可以在红砖村过上很好的生活。
煎完药，殷音端过来，和陈长生一起，把药给昏迷的原狗蛋喂下去。
看着额头上搭着毛巾的原狗蛋，陈长生道：“接下来就等烧退。”
第529章：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19）
在原狗蛋昏迷的时候，他的奶奶曾经来找过，得知他的情况，问也没问，看也没问，就立刻跑回家了。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把原狗蛋带回家。
如果原狗蛋死了怎么办，她还得费力去把他埋了，要是没死，她还得让陈长生去给他治，那得给药钱啊，虽然她可以耍赖不给。
但最划算的还是把原狗蛋留在陈长生这里，等他把原狗蛋治好了，她再把原狗蛋要回去，这样，原狗蛋就不会死，可以继续回去干活，她也不用给药钱了，毕竟是陈长生主动给原狗蛋治的，她又没有求着他们。
殷音对原狗蛋奶奶这种想法已经见怪不怪。
她也没指望她们能给原狗蛋一点好，不祸害他就行了。
陈知知一直陪在原狗蛋身边，等着他醒来。
“知知，来，妈妈有东西给你。”殷音在门外冲陈知知招了招手。
陈知知抿着唇看她，并没有挪动步子。
殷音微微叹了口气。
她记得，半年前，原主还没离开的时候，陈知知是最黏她这个母亲的，虽然原主对她不算太亲近。
原主最开始的心里装着陆斌，后来陆斌结婚，她认命嫁给陈长生，两人生活了五年。
相比起对陆斌的执念，她对陈长生是有感情的，只是这份感情并不是太深，而且在红砖村时，她也没有发现，只把陈长生当作普通丈夫看待。
对于她与陈长生一起生下来的陈知知，她是疼的，但也没有重要到把陈知知放在心坎上。
即便如此，女儿想亲近母亲的天性，还是会让陈知知想亲近原主。
陈知知会甜甜地撒娇，想和原主这个母亲一起睡觉。
会说好听的话，表达对母亲的喜欢。
会把好吃的分享给原主。
陈知知也会帮忙扫地，擦桌子，洗碗等。
她甚至想着去赚工分，但被陈长生拒绝了。身为大夫的陈长生有钱，并不需要妻儿去赚工分，也能养好他们，这也是很多姑娘，小寡妇都想嫁给陈长生的原因，无论是陈长生结婚前，还是认为原主离开，只能当后妈后。
在这个需要拼命做工赚工分，才能吃上粮食的年代，嫁给陈长生，只需要待在家里带孩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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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知，无疑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而如今，殷音来了。
陈知知没有亲近她，到现在也没有喊她一句妈妈。
殷音心里是不好受的，但她没办法指责陈知知，陈知知有怨，是正常的。
殷音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发卡。
那是一只粉色的发卡，镶嵌着细碎的水晶，还有一只粉白色的小蝴蝶。
这只发卡，无论是在现在还是在现代，都是深受小姑娘喜欢的。
尤其是现在，发卡这种东西，尤其珍贵，是很多小姑娘梦寐以求的东西。
殷音记得，有一次，她和陈长生带陈知知去镇上，小姑娘看到有人带这种发卡很喜欢。
虽然她懂事的没有说想要，但陈长生和殷音还是带着她去了百货商店。
只是，那种发卡需要到城里才有。
第530章：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20）
之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殷音在赶回红砖村的时候，拿着剩下的钱买了给家里陈长生和两个孩子买了礼物。
买给陈知知的，就是这个发卡。
发卡被殷音拿在手里，镶嵌的水晶闪烁着细碎的光，看上去漂亮极了。
就在这时，陈知知从口罩里掏了掏，在殷音疑惑的时候，她终于掏了出来。
只见小姑娘手掌心躺着的赫然也是一个发卡，同样是粉色的，虽然不是一模一样的，但同样很漂亮。
陈知知慢慢道：“爸爸已经买给我了。”
殷音眼眶骤然一酸，她知道，陈知知话里的意思。
爸爸已经买给她了，所以她不需要妈妈给的了。
忽然间，殷音觉得手里的发卡很是烫手。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道：“没事，妈妈再给你一个，这样你就有两个了。”
却见陈知知静静凝视她，没一会，眼眶就红了，她哽咽道：“知知不要发卡。”
“知知……”殷音想过去抱抱小姑娘，却怎么都挪不动脚步。
陈知知呜咽着哭起来：“知知不要发卡，知知要妈妈，知知不要发卡，知知要妈妈……”
她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哭泣声越来越大。
殷音再也顾不得其他，走过去，蹲下来，将她抱在怀里：“知知，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们，妈妈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了。我保证。”
“呜呜……”陈知知哭得厉害，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她们都说我妈妈不要我们了。”
“说要给我和弟弟找后妈。”
“说你再也不回来了。”
“呜呜……”
殷音听着小姑娘的话，心揪疼得厉害，她没办法反驳，原主离开是事实，让陈长生和两个孩子遭受流言蜚语也是事实。
她只能道歉，之后再弥补。
陈知知再次“哇”的一声大哭，双手抱住了殷音的脖子，小脸埋在她的脖颈处。
殷音能感觉到她那滚烫的泪水不断落下来。
“妈妈，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啊。”
“你不要离开我们。”
“我想你，爸爸想你，弟弟也想你。”
“你走了，爸爸都不笑了。”
“我和弟弟都成了没有妈妈疼的孩子。”
“妈妈，你不要再走了，知知会很乖很乖的。”
殷音抱紧怀里的小姑娘，再次保证：“知知乖，妈妈保证，真的不会再走了，就算走，也会带着你们一起走。”
屋外，陈长生看着这一幕，久久凝视着。
小姑娘哭了很久，最后哭累了，趴在殷音的怀里睡着了，殷音看到她的眼睛都肿了。
将小姑娘放在炕上，殷音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知知，好好睡一觉，你放心，妈妈会一直都在的。”
原狗蛋直到傍晚，烧才退下来，人也醒了。
得知是在陈家后，他挣扎着起身，就要离开，被殷音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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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体还没完全好，还需要喝药，现在不能离开，今晚就住在这里。”
原狗蛋的视线落在眼前的女人上。
他记忆不错，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陈知知的妈妈。
原来，她回来了吗？
第531章：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21）
离开半年，她回来了。
真好，这样知知就不会难过了，毕竟她那么想要妈妈。
他似乎又想到什么，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他家的情况和知知家的不同，那个人是永远都不会回来，大概是死，也不会回来的吧。
看着男孩眼底的空洞与茫然，殷音叹了口气，心里直骂孙爱梅作孽。
对于下乡的原父，她没办法评价他的好坏，除了对儿子不养外，其他方面也是个可怜的。
被一个爱慕他的女人设计，不得不娶她，还被强，那确实是一个男人的耻辱。
而孙爱梅，就真真正正是一个自私的。
因为自私，设计，强了不爱她的原父，因为自私，对狗蛋这个孩子非打即骂。
殷音握住了躺着的原狗蛋的手，道：“不要放弃，生活总会好起来的。”
再等等，那两个人也快死了。
只要她们死了，狗蛋就可以摆脱她们了。
殷音打算到时候去申请把狗蛋养在自家里。
狗蛋是红砖村里，对陈知知最好的，最维护她的。
而且，殷音觉得，狗蛋这个小孩，其实有不错的潜力，只要给他一个好的环境和平台，他的将来会很好的。
殷音不介意给陈知知和陈嘉嘉找一个兄长。
原狗蛋听着殷音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却发苦，在问自己，生活会好起来吗？
只要有她们在，不会的。
在无数个被打，被折磨的日日夜夜，原狗蛋生起很多次的冲动。
有好几次，在半夜，他都偷偷拿起了刀，想摸进她们的房间，可最后还是没能下手。
他在想，既然那么厌恶他，为什么还要把他生下来。
他有时候会听一些大人被小孩气急了，会骂道，恨不得把他们溺死在粪坑里。
那时候，原狗蛋就想，他多想，在他出生的时候，就被溺死在粪坑里。
即便腐烂在粪坑里，也比这样不生不死活着好。
原狗蛋在陈家过夜，晚上的时候，和他们一起吃饭。
陈知知很高兴。
这是她半年来，最高兴的一天。
妈妈回来了。
狗蛋哥哥来她家，和他们一起吃饭了，如果狗蛋哥哥以后能一直住在她家就好了。
陈知知乐得像只小蝴蝶，穿着小裙子，在厨房里里来回跑，主动打饭。
“这是爸爸妈妈的。”
“这是狗蛋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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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知知的。”
因为有陈长生这个大夫外，家境宽松的他们能吃得上别人很少能吃得上的白米饭，还有肉。
今晚，是殷音掌厨。
原本陈长生要掌厨的，但殷音拒绝了。
她不会像原主那样，只是在家带带孩子，把大部分家务都给陈长生。
陈长生毕竟是大夫，经常需要出诊，而她只需要带孩子，还不用跟其他人一样去下地赚工分，所以，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是要去做的。
只是她没想到，在她提出要做饭时，陈长生有些茫然和慌乱的眼神。
殷音做了红烧肉，鸡蛋炒韭菜，还坐了一大锅的鱼汤，这是特地给狗蛋准备的。
看到原狗蛋的模样，她就迫不及待想给他补身体。
原狗蛋可不仅仅是营养不良那么简单。
他这么瘦，肯定会影响到寿命。
第532章：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22）
陈家的饭菜，是狗蛋很少吃过的，尤其是肉，几乎没有。
自从那个人离开，孙爱梅发疯后，那时三岁的原狗蛋几乎每天都吃不饱，有时甚至几天都吃不了一餐，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每当饿极了的时候，他就会去河边，往嘴里拼命地灌水，灌到整个肚子鼓起来。
后来有一次，他在路上饿昏过去。
之后红砖村的人时不时就会给他一些东西吃，可在这个自家都吃不饱的年代，别人又能有多少吃的能给原狗蛋。
原狗蛋很想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胃口的饥饿甚至让他想用手直接抓起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但他忍住了。
那个女人把她当狗，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一条狗，但今天，至少在陈家，他不想当一条狗。
他学着像人一样，小口小口地吞咽着饭菜。
吃过饭，原狗蛋主动表示要去洗碗。
殷音同意了，狗蛋这个性格，敏感又自卑，让他帮忙去做一些事情，能让他心里觉得轻松一些。
晚上，殷音给陈知知洗了澡。
给小姑娘先洗了头，她把小姑娘放在大木盆里，里面装着温水，虽然现在是大热的夏天，但殷音不敢给小姑娘洗冷水澡。
小姑娘被陈长生养得很好，衣服下的小身体白白嫩嫩的，长着肉，和红砖村大多数小孩都不一样。
陈知知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还没干的头发软软地搭在她的头上，显得很是乖巧。
殷音将温水轻轻泼在小姑娘身上，又拿毛巾给她擦洗，眼神认真，专注。
“妈先给你洗脸，你闭上眼睛。”
“把胳膊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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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知知听着指令动作，很是乖巧。
她偷偷看着眼前的人，屋里，油灯的光柔和，淡淡洒落在她身上，仿佛镀上一层温暖的光。
白日里披散的柔顺长发，被她扎成一个高马尾，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
陈知知知道，她妈妈很好看。
其实，陈知知想说，她可以自己洗澡的。
之前，在爸爸送她去隔壁邻居奶奶那，让邻居奶奶帮她洗澡时，她就说过了。
可爸爸不同意。
陈知知不想让爸爸担心，也不想给爸爸添麻烦，只能过去。
而今天晚上，她是真真正正地想让妈妈帮她洗澡了。
时隔半年，陈知知的妈妈终于回来了，还温柔地给她洗澡。
陈知知很开心，很开心。
给陈知知洗完澡，殷音又给她擦了头发，之后又带她回了屋，让她睡觉。
从陈知知的屋里离开后，她就看见陈长生在原狗蛋的屋子里。
原狗蛋似乎刚刚睡着。
他蜷缩着，瘦小的身体像虾一般。那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殷音的眼像是被蛰了一下，有些疼。
时间渐晚，夜色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陈长生关了大门，站在屋前，来回徘徊着，好几次想进去，腿又缩了回来。
他凝视着屋里被油灯映出来的那道纤细窈窕身影，但那身影稍稍走动，他又像是受惊了般，视线忙收了回来。
屋里，小儿子已经在旁边的小床睡着了，身上盖着小被子。
第533章：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23）
那是陈长生托人从城里买来的。
殷音已经把炕铺好了，等待着陈长生进来，可怎么等，门口那个徘徊的人都不进来。
殷音微微叹了口气。
她大概能猜得到陈长生在犹豫什么。
毕竟，要面对着的是一个离开半年，甚至是背叛他的妻子。
只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无论是殷音，还是陈长生。
殷音起身，骤然打开了屋，就见陈长生站在门口，还在犹豫着，见她突然开门，吓了一大跳，往后一仰，差点摔倒。
“小心。”殷音忙拉住他。
两个的手握住一起，陈长生的手温润微凉，殷音的小手暖烘烘的。
手交握在一起，两人忽然烫了一下。
“进来吧。”殷音开口道。
陈长生“嗯”了一声，跟在殷音的身后进了屋，跟之前的陈知知一样乖巧，更像一个小媳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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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躺在炕上，油灯被吹灭，屋子一下就黑了下来，只剩下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进来。
炕的面积并不小，两人躺在炕上，虽然没有紧挨着，但彼此的温度还是透过空气传导到了彼此身上。
殷音明显感觉到身旁人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屋内静悄悄的。
“你不问问我这半年去哪里，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吗？”黑暗中，殷音问。
身旁人的身体更加僵硬。
一会后，男声响起：“我知道，你去探亲了。”
漆黑中，传来一声微微的叹气，殷音知道，陈长生明显是听出话里的意思，但他不愿意谈下去。
为什么？殷音大概知道原因的，他在怕。
但殷音还是打算装糊涂瞒下去，这件事，已经发生，也是两人之间必须解开的心结。
毕竟，两人还要过一辈子，虽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遇到陆渣渣，但万一呢，与其到时候造成更大的误会，不如现在就解开。
“我不是去探亲，是去找一个叫陆斌的男人。”
她还是说了，陈长生心中叹息，微微阖上眸子，遮盖住眸底的一丝绝望。
陈长生是看过那封信的，那封陆斌写给殷音的信。
陈长生是把殷音放在心尖尖上的，所以殷音情绪上的变化很容易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发现她总是心不在焉的，似乎在思索，纠结着什么，面对他时，眼底有愧疚和恍惚，面对陈知知时，眼底有一丝悲伤。
陈长生总觉得她身上是发生了什么，他问过几次，但明显看到她眼底的慌乱和一丝丝的心虚，甚至急了，会吼他。
之后，陈长生就没问了。
直到那一次，他打扫屋子，从无意间柜子的缝隙掉落下一封信，一个叫陆斌的男人写给他妻子的信。
仅仅只是一封信，聪明的陈长生就知道了很多。
陆斌，城里人，与殷音是高中同学，疑是互相喜欢。
信里，言语之中，说着对殷音的想念，说希望殷音去找他，会一直等殷音。
可殷音是谁啊，那是他的妻子啊。
这个男人怎么敢。
看到那封信的时候，陈长生一下就明白他妻子这段时间反常的原因。
第534章：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24）
当时，他真的气急了，想拿着信就去质问殷音。
但他犹豫了。
犹豫之后是惶恐与害怕。
追求一年，婚姻五年，陈长生清楚，殷音对他的感情并不深，至少没有比他爱她那么深。
他害怕她会离开。
他害怕他没办法将她留下来。
一个人如果真的要离开，再怎么挽留也没用，即便人在，心也不在。
陈长生没有选择戳破，越是这样他的心里越是慌乱与恐惧。
如同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后来，殷音生下了小儿子，陈长生很开心，他希望小儿子的出生能让殷音留下。
可，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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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个月的月子，她提出要去探亲。
那一刻，陈长生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陈长生想拒绝的话在唇齿间来来回回滚动了好几次，最终却选择了答应。
他给自己下了一个赌。
他放她离开。
赌她会不会回来。
若是他输了，他会守着两个孩子过一辈子。
若是他赢了，他就一辈子都不放开她，即便她不爱他，即便她的心里可能装着其他男人。
他不在乎，只要她留下。
半年的等待，红砖村和隔壁好几个村的知青回城都在告诉陈长生，殷音不会回来了，他也慢慢地绝望了。
可她却回来了。
陈长生震惊，狂喜，又不知所措，但他告诉自己，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不在乎，她回来了，就足够了。
但事实上，陈长生并不是对殷音那离开的半年不在乎，他只是害怕，害怕一戳破，他想要的家庭美满的假象会破碎。
在面对殷音，面对心爱的女人时，这个在红砖村那么优秀的男人，是卑微的。
“睡觉吧。”陈长生背过身，痛苦地闭上眼。
他真心恳求着殷音不要再谈下去。
殷音沉默了一会，到底还是把陆斌的事说了出来，说出来的话，不说全部是真的，但也有七八分是真的。
她和陆斌是高中同学是真的，她喜欢陆斌是真的，这次去找陆斌也是真的。
唯一没有告诉陈长生的事，原主把陈长生当作陆斌的替身。
这真的太伤人了，而且殷音觉得，陈长生比渣渣陆斌优秀太多太多，再者，这件事也只有原主知道。殷音会选择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永远都不说。
“……我以为我喜欢陆斌，以为我可以舍弃你和孩子，可后来才发现，我放不下。早就这几年的相处里，我早就不知不觉喜欢上你了，所以我回来了。长生哥，你如果生我的气，我可以理解，但请再给我一个机会，我……”
还没说完，殷音就被陈长生翻身压住，剩下的话也说不出来。
男人压在她身上，脸埋在她温热的脖颈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原本清冽如泉水的嗓音，带着一丝喑哑的哭腔：“音音，你还知道回来。你还回来知道啊。”
殷音垂眸，默默道：“对不起……”
男人伏在她身上，有泪从他眼角落下，滴落在殷音的脖颈处，一滴滴，仿佛烫在殷音的心口处般。
“长生哥……”
第535章：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25）
“我是怨你的，可我没办法生你的气。我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明明你因为其他男人离开，明明知道你心里可能还喜欢其他男人。可只要你会回来了，你说你喜欢我，我就还是控制不住地高兴。”
“殷音，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你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么无论你喜不喜欢我，这辈子我都不会放你离开了。”
“你若是敢离开，我就在山里造一个笼子，把你关起来，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的身边，让你一辈子都只能看着我，依靠着我。”
耳畔处，男人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殷音睁眼望着屋顶，有些懵。
男人刚开始是委屈的，是那种被殷音抛弃过的委屈。
委屈之后是庆幸。
可现在，她怎么听出了一点病娇的感觉。
殷音发现，她好像发现了陈长生温润如玉外表下一个不为人知的一面。
造一个笼子，把她关一辈子。
明明应该害怕的。
可她为什么觉得有些刺激和带感。
还觉得陈长生很可爱呢。
想了想，殷音觉得有必要把一件事说一下，于是她拉了拉陈长生的衣袖，低声在他耳边道：“我早就不喜欢他了，而且，而且我虽然离开了半年，但我没有和他亲昵过，所以你放心，我从始至终都是你的人。身体是，现在和以后的心也是。”
陈长生是脸皮薄的人，听她直白地说这话，脸立刻就红了，幸好，黑暗将他脸上得红遮盖住了。
好一会，陈长生清咳了一声，故作矜持道：“记住你的话。”
“是是是。”
陈长生觉得殷音在哄他，虽然耳垂和脸颊都在发烫，有些羞涩，但他内心是高兴的。
他以爱为赌博，放任她离开，可也期盼着回来后的妻子，身心能完完全全属于他。
怀里人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陈长生却睡不着。
他有设想过今晚两人的相处情况。
要么是殷音疏远他，两人表面当夫妻，实际上形同陌路，要么就当做那半年的离开不存在，两人继续当着和以前那样的夫妻，只是心里存着一道隔阂。
陈长生本以为，最后一种会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中得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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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音主动和他谈了那个叫陆斌的男人。
当真正从她口中，得知她真的喜欢过那个男人，这半年也是去找他后，一贯性格温润，脾气很好的陈长生心里涌起嫉妒。
可陈长生也知道，这是他没办法强求的。
毕竟殷音和陆斌的事，发生在他认识殷音之前。
他很好奇，那个叫陆斌的男人有哪里好，居然能让殷音那么念念不忘。
不过，无论那个男人怎么好，他都会比那个男人对殷音好一千倍，一万倍。
更何况，他和殷音还有两个孩子，他们一家四口，会幸福生活在一起的。
想通后，陈长生只觉得这半年来的紧绷，疲倦和愁闷都烟消云散了。
殷音的回来，还有她今晚的坦诚，都如同一道光一般，驱散这半年笼罩在陈长生身上的烟雾。
第536章：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26）
光照在他身上，给他带来了温暖与光明。
未来，一片美好。
另一个屋内躺着的男孩，仍然闭着眼睛，只是透过月光，可以看到男孩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
他身体蜷缩成一个虾的形状，双手紧紧环握在胸前，以一个保护自己的姿势睡着。
他的身体在抖动着，明明是在炎热的夏日晚上，他却瑟瑟发抖。
苍白的唇瓣蠕动着，似乎在呓语。
男孩做噩梦里。
梦里，是那张熟悉的脸，她手里扬着长又粗的扁担，一下又一下打落在他身上。
每一次扁担落在他身上，他似乎都能听到骨头即将碎裂的声音，又能感觉到错位的骨头，扎进他的五脏六腑，疼得厉害。
那个人又丢了扁担，抓起他的头发，将他如死狗一般拖到水缸前。
不由分说，把他的头往水里按。
冷水从他的眼睛，口鼻，耳朵一下又一下地灌进入，他觉得他快要窒息。
他本能地挣扎，如同一只濒临死亡的小动物般。
他的力气太小，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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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在他即便窒息死去的时候，头发被抓了起来，得以喘息一下后，再一次被巨大的力道按在水里……
如此，反反复复着。
最后，只剩下一口气的他被丢在地上，随后被那个女人紧紧抱住，耳边是她癫狂的声音。
“南哥，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不要离开我。”
“南哥，我要给你生孩子，生孩子。”
“……”
原南，原知青，男孩的父亲。
男孩不知陷入噩梦多久，最后才被拖入黑暗的深渊，沉沉睡去……
翌日，身体恢复了一些的原狗蛋，没再听殷音和陈长生的劝阻，在被殷音要求着吃完早饭后，离开了陈家。
陈大夫家跑了的殷知青，回来了！
这个消息，继续在红砖村和隔壁几个村传播着，甚至有不少人还特地经过陈家，或者是找借口到陈家来看殷音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殷音知道他们的心思，不过也没理。
陈知知去外面玩，她跟陈长生说着以后的事。
“你是说，我们一起参加高考，考大学？”陈长生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惊讶之色，“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1977年恢复高考的时候，陈长生曾问过殷音，要不要参加高考。
陈长生知道，参加高考回城上大学，是下乡知青们的梦想。
如果殷音想参加上大学，他是支持的，他也会带着孩子跟她去城里。
但殷音否定了，她说她不想回城，陈长生见她真的没有那个打算，也就没有再提了。
听到陈长生惊讶的语气，殷音摸了摸鼻子，微微有些尴尬。
原主不参加高考上大学是有原因的，一来，原主的成绩差，她觉得就算她再努力，也是上不了大学的，二来，原主就是个恋爱脑，高中的时候，不好好读书，只关注陆斌，下乡结婚后，在得知陆斌结婚后又自暴自弃，想着要不就待呀村子里一辈子算了。
原主是这么想的，但殷音不会这么做。
第537章：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27）
殷音不是原主，她不是恋爱脑，也不会自暴自弃。
对于见识过万千世界的殷音来说，她不想一辈子居于小村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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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其他原因。
殷音道：“城市的发展，肯定要比农村好的，我希望我们能带着孩子走出去，将来给孩子更好的生活，也带着他们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陈长生安静听她说着，缓缓点头。
殷音继续道：“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你的医术很高，在学医方面很有天赋，你如果经过系统地学习，将来肯定能成为一名医术很高的医生，而不是困在这小小的红砖村当一名大夫。”
殷音又怕陈长生误会什么，又补充道：“当然，我不是嫌弃你在红砖村当大夫不好，虽然医生在哪里都是救人，但我是想问问，你有想过在学医这条路上往更高的方向走吗？”
陈长生凝视着殷音，眼睛里带着错愕，也带着欣喜。
他没想到，殷音想让他们高考，居然有为他考虑的原因在。
陈长生喜欢学医，当医生吗？
最开始的时候，小长生没有想过，他跟着老大夫学习医术，一来是老大夫盛情想收他为弟子，并将来希望陈长生为他送终，二来，陈长生自觉自己不是那个下地的料，可他也需要赚工分为家里换来粮食，再加上那时候陈母觉得学医以后能赚更多的工分和钱，所以不断地劝说小长生去学。
于是，小长生学了。
后来，随着开始行医救人，看着那些生病的人经过他的治疗恢复健康，看到那些病人和家属眼中的感激，陈长生心里也由衷地高兴，为此产生了一种使命感。
他也发现，他是喜欢学医的。
所以他每每去镇上，城里都会去书店走走逛逛，看看有没有医书，有的话就买回来钻研。
而医术也在日益进步当中，只是他越来越感觉到了瓶颈。
他也清楚，待在红砖村，他的医术水平，可能也就这么高了。
但他从没想过离开，因为他的妻儿都在红砖村这里。
而如今，妻子提出的这个建议，让他很心动，整个血液都在沸腾着。
而且，殷音前面那一点说得对，他也想给妻儿更好的生活环境。
“好，那我们一起努力考高考，上大学。”
于是这事，两人就这么决定了。
殷音考大学并不难，毕竟是神仙，她的记忆力，理解能力都不是寻常人能比的，陈长生就有些难度了，他在红砖村只读到初中，就被陈母勒令退学了。
不过，殷音知道，陈长生是个聪明的，她会给陈长生补课。
两人一起参加明年的高考。
这边，离开家的陈知知，跟小伙伴玩的时候，高高兴兴地告诉他们，她妈妈回来了，她是有妈妈的孩子，她妈妈没有不要她和弟弟。
不曾想，这话被金二丫她们那个小团伙听到了。
“陈知知，你妈回来了又怎样，谁知道她这半年在外面是不是跟别的男人睡一起。”
第538章：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28）
“说不定你妈妈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娃娃，你早有弟弟和妹妹了。”
“你妈这叫水性杨花，这是要浸猪笼的，得被淹死，你妈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你妈不要脸，你也不要脸，和那么多男孩玩。”
陈知知不懂什么叫水性杨花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猪笼，是要把她妈妈关在猪笼，把她妈妈淹死吗？
她们说，妈妈的肚子里有小娃娃，但不是妈妈和爸爸生的，是真的吗？
不，不是真的。
陈知知拼命摇着头。
她眼眶里盈着泪水，怒气冲冲地反驳：“你们胡说，我妈妈不是。”
妈妈明明那么好。
妈妈给她洗澡时那么温柔，给她买漂亮的发卡。
妈妈抱着她的时候，那么温暖。
她不要妈妈被淹死，不要。
陈知知攥着拳头就要去打金二丫她们。
“陈知知要打人了。”金二丫几人立刻四散离开……
陈长生被村里人喊去给病人治病后，殷音就留在家里照顾小儿子，边拿笔记录要买的书和各种练习册。
这时，有哭声从外面传来。
殷音转身一看，就见女儿迈着小短腿跑进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埋在她怀里哭泣，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着。
“妈妈不要被淹死。”
“妈妈肚子里没有小娃娃。”
“妈妈很好。”
“妈妈很好。”
“……”
陈知知的话断断续续的，殷音也连不起来，但听着其中的几句话，脸立刻冷了下来。
她觉得，可能是有人对陈知知说了不好的话。
“知知，不哭，来，告诉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殷音边给小姑娘擦着眼泪，边轻哄着。
“妈妈……呜呜，妈妈是好妈妈……呜呜……”
小姑娘红着眼睛，泪水如雨般不断落下，整张小脸满是泪痕，哭得伤心极了，殷音听着，心里也揪着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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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殷音的轻哄下，小姑娘将刚刚外面的事情说了出来。
因为年纪还小，她表达得不是很清楚，逻辑也不太连贯，但她记忆力好，倒也记得七七八八。
陈知知每说一句，殷音的脸就冷几分，随之而来的是心疼。
她知道，原主的离开，对陈长生和陈知知造成很大的影响，也让他们遭受了流言蜚语。
殷音本以为，她回来，那些流言会慢慢消失，可没想到，流言还在，甚至越演越烈，还直接攻击她的女儿。
听着那些话，殷音不信那是几岁的小孩能说出来的，这话，肯定是大人说的，甚至是有人在故意针对。
殷音回想起原主的上辈子，想起了一个人，杨春花。
上辈子，杨春花在向陈长生求爱不成后，就散播了流言，试图让陈知知和陈长生在流言中屈服。
殷音觉得，这次的流言是杨春花放出来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这，殷音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丝寒芒。
她不能让流言再传播下去。
流言就像一把无形的刀，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人，她不能让这把刀的刀尖对准她的丈夫和孩子。
殷音给陈知知擦着眼泪，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第539章：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29）
“知知不哭，那是她们乱说的，妈妈不会被淹死。”
“妈妈现在的肚子里也没有小娃娃，妈妈这辈子有你和嘉嘉两个孩子就够了。”
“知知，你相信妈妈吗？”
陈知知眨着红通通的眼睛，隔着眼眶里的水雾凝视着殷音，道：“妈妈，知知相信你。知知的妈妈是最好的。”
殷音将小姑娘抱进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小脑袋：“嗯，知知也是妈妈最宝贝的闺女。”
殷音当机立断，拜托隔壁的奶奶帮忙照顾小儿子，就带着陈知知，先去了金二丫她们的家里，一个个地问，追查流言最开始传播的人。
流言虽然难听，但大多数人也只敢在背地里说，他们又在红砖村生活，但凡要点脸的，也不好背负上传播流言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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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就算殷音再难堪，但殷音也是陈长生的妻子啊。
而且，谁都知道陈长生最宝贝殷知青这个妻子。
如果让殷知青去陈长生那里告一状，以后陈长生不尽心尽责给他们治病该怎么办，毕竟，谁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
无论什么年代，大夫也是不能随随便便惹的。
于是，殷音的这次调查很轻松，很快就知道了流言传播的来源。
“……我也是从春花那听到的。”最后一个人道。
殷音勾唇冷笑，她真的没猜错，果然是杨春花。
“知知，走，跟妈妈去杨同志的家里。”殷音道。
陈知知握着小拳头，小脸激动：“好。”
她要和妈妈一起，告诉那些人，他们说的是不对的，是杨阿姨乱说的。
很快，殷音和陈知知就到了杨家。
杨家，杨爷爷和杨奶奶生了五个孩子，三个女儿，两个儿子。三个女儿都嫁到了隔壁几个村里，两个儿子，先后娶妻，大儿子杨爱国，小儿子杨爱党。
杨爱党生了两个女儿，其中小女儿就是杨春花。
对于比较落后封建的村子来说，家家都讲究得有男娃继承香火，家里没有男娃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甚至说会对不起列祖列宗的。
杨爱党的妻子在生杨春花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早些年，杨爱党因为妻子的去世，心里难受，不愿意再娶，后来想再娶时，年幼的杨春花却一次次阻止。
杨爱党真心疼爱两个女儿，对小女儿也亏欠，最后也只能忍着家里家外的指责，不续娶。
而杨春花，如今已经19岁，杨爱党几年前就想给小女儿找一个不错的对象定亲。
可杨春花一直表示不愿意。
杨爱党心里着急，又拿脾气执拗的杨春花没办法。
但自从半年前，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
他觉得，小女儿似乎喜欢陈大夫。
杨爱党这下慌了，若是陈长生还没结婚，他肯定举双手赞同，可陈长生不仅结婚还有两个孩子了，就算殷知青跑了，他也不想他的女儿去当后妈啊。
听到有人说那回来的殷知青到杨家，指名道姓要找他小女儿时，杨爱党心惊肉跳，忙丢下地里的锄头，往家的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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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抛夫弃子的知青妈妈（30）
而这时，杨家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一批人。
“殷知青，你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因着殷音是陈长生的妻子，又因着她气势汹汹而来，杨爷爷和杨奶奶等人都出来了。
在屋里的杨春花听到殷音到了，还带着生产队的陈队长来，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安，但很快就镇定下去。
“杨爷爷，杨奶奶，我这次来，是想问问杨春花杨同志，为什么要在村里散播流言，说那么多关于我的难听的话。我这个人的脾气吧，说好也好，也说不好也不好。别人在背地里怎么编排我，我不在意，左右我听不见。
可我听不得有人恶意为之，还用那些难听的话去攻击我的孩子。两人老人家，我今天就是来替我自己和孩子向杨春花同志讨一个公道的。”
说完，殷音看向了一旁的中年男人，也就是红砖村的生产对队长。
红砖村的姓氏多，但却是陈家的本家，所以陈姓人也是最多的，陈大队长与陈长生是同一个祖辈的。
他自然是站在陈长生，也就是如今殷音这边的，当然，对于这件事，他也会秉公处理。
“杨大叔，杨大婶，杨春花同志在家吧，不如把她叫出来问一问。”陈大队长道。
杨爷爷和杨奶奶都是比较憨实的人，对于陈大队长的话，他们也是听的，不过他们觉得自己孙女不是那样嘴碎的人。
“行，春妮，去把你妹妹叫出来。”
杨春妮，杨春花的亲姐姐。
没一会，杨家就走出来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绑着高马尾的女子。
殷音面无表情看过去。
只一眼差点就笑了。
这熟悉的打扮，还真是跟她现在的如出一辙啊。
难不成这杨春花是在模仿她的穿着打扮不成，以为陈长生就喜欢这样的？
在场似乎也有些察觉，一时间看向杨春花的眼神怪怪的。
要知道，这种打扮，一般都是来自城里的女知青才会这样打扮的，而殷知青几年前在来红砖村时，就是这么打扮的。
但红砖村的女人，可不是这样打扮的，要么剪的短发，要么就编成辫子，更因为要干活，基本是不穿裙子，只穿衣服裤子的。
而且，他们对于以前杨春花的打扮还是有印象的，那是标准的红砖村人打扮。
而现在……
明眼人都看出来，杨春花是在模仿殷知青，如果殷知青不在这，那杨春花这打扮还是不错的，但殷知青一来，这对比立马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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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春花的脸顶多就是清秀，虽然她年纪比殷音要小几岁，可她的脸还是有些粗糙的，并不算白。
但殷音就不同的，一张清纯的初恋脸，眼睛又灵动，皮肤是天生的冷白皮，脸蛋跟剥了壳的鸡蛋般。
正是因为这张脸，使得殷音在下乡时，就有很多小伙子有意无意地表达想与她处对象。
杨春花自然也看出周围人异样的眼神，又看着殷音的穿着，眼底不由得划过一抹难堪与嫉妒。
她以为她抹了那么多雪花膏，穿着这么贵和好看的裙子，又把头发梳得这么好，肯定能把殷知青这个贱人压下去，可事实证明，还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