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6章：昏庸暴戾的女帝妈妈（47）
元嘉悦扭头看她就要起身行礼，被殷音按住：“好好躺着，听朕说。”
殷音沉吟了片刻，才组织好语言。
“长乐，你喜欢习武吗？喜欢上战场吗？”
小姑娘瞳孔微微放大，惊讶看着她。
殷音的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朕还记得你的父亲。”
元嘉悦指尖一颤。
殷音回想着记忆里那个俊美的青年，从他眉宇间带着飞扬，到后面带着愁容，如同迟暮。
“长乐。朕对不起你父亲，也对不起你。”
“你的父亲出生将门，他喜欢练武，喜欢在战场上驰骋，他应该如雄鹰般翱翔在天空中，他应该是自由的。他本该在战场上打拼出一份功绩，本该用他的热血保家卫国的。可因为朕的自私，朕将他强行留在宫里，折断了他的翅膀，让紫禁城这座牢笼彻底困住了他。让一个本该在战场上惊才绝艳的人成为后宫的一员，这是朝廷的损失，也是朕的糊涂，更是长垣的痛苦。”
“最后，长垣郁结于心，早早逝去。”
元嘉悦的手紧紧抓着被子，压抑着不让泪水落下。
父亲……
她至今仍记得，父亲在教她练武时，时常怔怔凝视着她，似乎在透过她看什么。
后来，她知道，那是父亲在透过她，看以前年轻时的自己。
父亲的眼底有怀念，有惋惜，也有痛苦。
小的时候她不能理解，后来慢慢长大了，她便理解了。
因为，她也活成了父亲的模样。
她也向往自由，却也只能被困在深宫里，最终还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长乐，以前是朕糊涂了，于是造就了长垣的早早离世，造成你如今的不幸。现在，朕想通了。长乐，你若是不愿意嫁人，那以后就不嫁吧。你若是喜欢练武，那就练吧，朕将你送到你外公那里，让你外公教你，以后你若是想上战场，朕也随你。只是，你要好起来，要好好活着，好不好？”
元嘉悦从来没见过母皇这么温柔地和她说话，或者说是商量。
她凝视着她，眼底清楚可见里面的疼惜与怜爱。
那也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母皇说的是真的吗？
她真的可以吗？
殷音握着元嘉悦的手，问：“长乐，你愿意吗？”
陌生的触感让元嘉悦下意识想把手缩回来，但她还是克制住了，她开口，声音沙哑道：“可以吗？”
像是不敢相信，她又再次问了一句：“真的可以吗？”
殷音：“母皇发誓。”
她举起了手。
“母皇知道错了，朕对不起你父亲，可朕没有机会再补偿他，朕也对不起你，如今，长乐愿意给母皇一个机会吗？”也给你自己一个活下去，重新开始的机会。
元嘉悦眼底的泪到底还是落下，她道：“愿意，我愿意。”
能有自由的机会，能有实现抱负的机会，她怎么会不愿意。
她再也控制不住，扑进了殷音的怀里，嚎啕大哭。
泪水模糊间，她似乎想起了父亲临终前说的话。
第1837章：昏庸暴戾的女帝妈妈（48）
那时候，父亲握着她的手，说着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悦儿，爹爹心中最遗憾的，就是不能将你带离这座皇宫做成的囚笼，悦儿，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出去，一定要出去，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会喜欢的……”因为他也喜欢，只是他没机会了，但他希望有一天他的女儿能获得自由，活得自由自在。
李卫被长乐公主休弃的事情，在第二天的时候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对于李卫做的荒唐事，殷音也没有让人隐瞒，可以说，一时间，李卫的名声在京城是彻底臭了。
当然，长乐这个公主也被提及，同时被提及的还有前段时间的五皇子。
两人都是曾经不受宠的，一个是被女帝无视，一个是直接就住在冷宫，十年间不闻不问，但他们一旦出事，女帝就立刻以雷霆手段出手。
这也给所有人打了一个警醒。
那些皇子皇女，还有皇孙，就算女帝再不喜，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欺负的。
若是欺负了，就等着女帝的报复吧。
不信你们看。
那欺负了五皇子的沈旬，直接整个家就被抄了，虽然也有沈家本身底子就不干净的原因，可之前怎么没见女帝处置沈家，所以啊，沈旬欺负了五皇子才是根源。
还有那李卫，之前女帝甚至宠爱他，那待遇都能和皇子相提并论了，可现在，他欺负了长乐公主，于是李卫被休了，整个人被打个半死，就连女帝的舅舅，安国公去求情都没有用。
安国公安排了大夫给李卫诊治，那些美人，在他一气之下被他吩咐都拖下去杀了。
他进宫请罪，却没办法见到女帝。
最终，安国公只能作罢，吩咐整个国公府这段时间要安分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及这件事会慢慢停歇的时间，不曾想，安国公府被抄家了。
这事一出，顿时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那安国公可是女帝的亲舅舅啊，就算李卫对长乐公主做得再过分，也不必如此吧。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原因了。
证据同样是头铁的梁御史呈上来的。
安国公府犯下的罪可比沈家严重多了。
贩卖私盐，草菅人命，强迫良家女子，甚至为了霸占一座金矿，怕百姓们上报给朝廷，直接将那村子几百口村民给屠杀了……
条条罪证，看得人心惊胆战。
京城的人都知道安国公府的人仗着他们与女帝的关系，在京城胡作非为，甚至也听到过他们打死过人。
可没想到他们背地里的行为这么令人发指。
当天，殷音就将安国公府的所有人都下狱了。
民间的百姓很快也知道了安国公府之人的所作所为，纷纷到宫门口请愿，希望能严惩前者。
殷音自然不会让百姓失望。
于是，安国公府被抄家灭族了。
李卫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被拖到了刑场。
他本人也没想到，明明前阵子，他还在外面围观着沈旬被砍头，这才过了多久，自己也步上了沈旬的后尘。
第1838章：昏庸暴戾的女帝妈妈（49）
当然，在那之前，安国公等人自然也是有喊冤的，他们当然知道那些证据是真的，可安国公是女帝的舅舅啊，以前女帝有多么偏宠安国公府，难道现在要大义灭亲吗？
事实证明，女帝还真的能大义灭亲。
安国公府以极快的速度落马了。
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安国公府那些作恶的人都被砍头了。
至今，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位女帝真的变了。
第一，她护短，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儿女。
第二，那些奸臣，贪官，这段时间不断被斩杀，就算是与她又血缘关系，她也能大义灭亲。
所以，在面对权利高度集中的女帝，大家还是不要作死了。
“不要作死”四个字，成为了每个官员回家后都要对自家子弟说的话。
现在他们的这位女帝完完全全改变了，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荒唐，奢靡，如同昏君，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向明君这个方向发展了。
元嘉悦也没有想到安国公府这个庞然大物会这么猝不及防地倒了。
对于安国公府的那些恶事，元嘉悦并不觉得意外，从李卫身上就可以看出，他背后的家族是怎样一个肮脏的地方，会坐下那么多恶事不稀奇。
元嘉悦也只是感慨了一番后，就没有再理会。她已经将李卫休了，李卫也死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调养身体看兵书，只等身体好了后就去寻外公习武。
母皇说了，若是她能习武有成，以后可以让她上战场，如果能立下战功，还能封她做大将军。
这对元嘉悦来说，太有吸引了。
因为这不仅仅是她的渴望，也是曾经父亲的渴望。
都说子承父愿。
她这个女儿也想实现父亲曾经没办法实现的愿望。
另一边，二皇子从南方赈灾回来了，原本俊秀白皙的少年，黑瘦了不少。
殷音又交给他一项任务，就是让他去收债。
大元朝允许官员向朝廷国库借债，可惜，不少冷借着借着就不知道还了，而且有的人还不好催，有的是因为辈分原因，有的是家里功勋很高的原因，有的是纯粹的诬赖，就是不还……
“老二啊，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但凡收回来的银两，朕都给你一成。”殷音许诺道。她知道这个守财奴的二儿子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出，二皇子眼睛蹭的一下，如同探照灯般骤然亮了。
他搓了搓手，露出一个讨好卖乖的表情：“母皇，要不您给儿子三成？”
殷音冷笑：“一成的一半吧。”
二皇子眼睛瞪直，咬咬牙，试探：“两成？”
殷音再次冷笑：“罢了，朕想了想，这事还是给你皇兄去忙吧……”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将元嘉瑞飞快道：母皇，别啊，一成就一成，咱就这么说定了。”
殷音满意地点头：“老二好好干，朕看好你。”
让一个视财如命的守财奴去讨债，太太损了。
这是所有被讨债的官员的真实想法。
第1839章：昏庸暴戾的女帝妈妈（50）
为了讨债，那二皇子真是将“死皮赖脸”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他甚至能为了讨债，直接住到你家去，甚至还能大半夜在你茶余饭后正和小妾运动运动时，直接拿着铜锣在外面敲着让你还钱。
因着二皇子的骚操作，他们不得不把钱还了，把这位得罪不起的大爷恭恭敬敬地送走。
有不少官员在送走二皇子的几日后偷偷叫了大夫上门问诊，至于他们得的是什么病，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大夫们都开了不少类似虎鞭，鹿茸等补药，有的大夫还开了自家自制的十全大补丸，但是每天晚上，还是能听到那些官员的小妾们哭哭啼啼的声音，以及那些官员黑着脸离开的声音，第二天开始，那些小妾以色侍人的小妾们都失宠了。
官员们纷纷修身养性，宿在正妻的屋子里。
那日，官员们的夫人举办了赏花宴，聚在一起，偶然间提起了他们各自老爷的行为，纷纷在心里冷嗤一声。
狗屁的修身养性，那些老东西根本就是不行了。
不过这些平日里被小妾欺压过的正妻都在心里都感激了二皇子的那一场铜锣。
而二皇子妃有些懵：我怎么觉得那些夫人似乎对我很热情啊，是我的错觉吗？
当然，二皇子的骚操作还不止如此，在面对一些耍赖说自己没钱的官员时。
他直接让人将这个官员家的丫鬟，小厮，还有小妾都要拉出卖了来抵债。
你没钱是吧，你没钱居然还能养得起丫鬟，小厮，能抬进来一门又一门年轻貌美的小妾，你二爷我是皇子都没能养一个小妾，乃至是通房呢，你们居然就敢明面上说着没钱，暗地里养小妾？
元嘉瑞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平衡，若是就这么做了。
别说，元嘉瑞的操作虽然让人恨得痒痒，但效果却是不错，那些官员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妾，最终都把钱给交了，就怕晚一点，他们如花似玉的小妾就被拉出去卖了。
元嘉瑞每次要到钱，都会兴冲冲到二皇子妃也就是陆韵面前炫耀，小眼睛不停地往正在做针线活的媳妇儿瞟，仿佛在说：你夸我啊，你怎么不夸我。
了解他尿性的陆韵皮笑肉不笑地夸了他一通，后者顿时身心都舒畅了，也开始飘飘然了。
元嘉瑞感慨：“韵儿，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不要脸，好家伙，说没钱，却还养小妾。养一个小妾多费钱啊。”
陆韵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元嘉瑞继续吐槽：“你不知道，那个六十来岁的兵部侍郎陈大人，居然还要用他的小妾勾引我，可是被爷我给无情推开了，之后还说要送给爷，爷断然拒绝。”
陆韵挑眉：这色鬼投胎的皇家人还有柳下惠？
果不其然，下一秒，元嘉瑞就自言自语道：“那陈大人可是欠了一千两啊，这一千两收回来，爷能得一百两，可若爷睡了那小妾，不仅一百两拿不到，还得倒贴去养小妾，爷可不干这种赔本的买卖。”
陆韵：我就知道。
第1840章：昏庸暴戾的女帝妈妈（51）
元嘉瑞叹了口气：“哎，你说他要是将小妾借给爷几晚，让爷宽限几日，那还说得过去。”他越想越觉得这样才对。
扭头问旁边的陆韵：“韵儿，你说对不对？”
陆韵冷笑，直接将自己正在绣的荷包丢在他身上，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元嘉瑞忙将身上的荷包收好，宝贝似的放在怀里，嘀咕了一句：“荷包怎么能随便扔呢，一个荷包几文钱呢。哎，娶个皇商之女就是这点不好，花钱大手大脚的，一点都不知道节俭……”
元嘉瑞满心惆怅，他觉得他存的钱还不够多，有这么一个花钱大手大脚的皇子妃在，他的二皇子府说不定哪一天就破产了，他得存钱养妻子和孩子。妻子和孩子和小妾，通房，丫鬟不一样，那不是能卖的，只能养了。
今天又是二皇子元嘉瑞再次为钱而发愁的一天。
算了算了，还是赶紧去收债吧。
长乐公主府
“长乐姐姐，你真的打算以后都不嫁人吗？”康宁公主，也就是四皇女元嘉沁问正在锻炼身体的元嘉悦。
元嘉沁和元嘉悦一样，都是清秀的小美人，皇家好看的基因全都长在那几个皇子身上了。
四皇女十岁后也搬出了皇宫，原主给她赐了一座公主府，又封号为康宁。
原主对两个皇女并不怎么关心。
元嘉沁和元嘉悦虽然不是一个父亲生的，但关系还是不错的。
在元嘉悦还没出嫁前，元嘉沁就经常去找这个姐姐玩。
自从元嘉悦嫁给李卫后，长乐公主府很快被李卫掌控，她几乎很少能见到元嘉悦，再加上元嘉悦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元嘉沁也不知道原来里面还有那么多糟心事。
元嘉悦将鞭子收了起来，元嘉沁立刻给她倒了一杯水。
元嘉悦神色淡淡，喝着水道：“我不打算再嫁人了，男人有什么好的。”
“额……”元嘉沁犹犹豫豫道，“还是有男人好的，就像齐哥哥，他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说到这个齐哥哥，元嘉沁眼底露出痴迷之色，眼里仿佛有关似的。
元嘉悦看到她这模样，叹了口气。
元嘉沁口中这个齐哥哥，她是知道的，那是刑部尚书齐大人的小儿子，如今十八岁的俊美少年郎。
他的大名叫齐朗，小的时候是大皇子元嘉腾的伴读，小的时候生的玉雪可爱，长大后更是温润如玉，如同谦谦君子，他不仅是京城的第一美男子，还是第一才子。
这个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的心都系在这个齐公子上，更甚至人们还给他起了一个“如玉公子”的称号。
当然，这些女子中，就包括了康宁公主元嘉沁。
可以说，元嘉沁从十二岁见到齐朗开始，就一直追着他，如今都两年了。
为了齐朗，元嘉沁可谓是花费了她所有的心思。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康宁公主喜欢如玉公子，可如玉公子似乎对康宁公主没有意思，但后者依旧坚持不懈地追着他跑。
元嘉悦曾经见过齐朗一面，虽说只是一面，但她对齐朗的印象并不好。
第1841章：昏庸暴戾的女帝妈妈（52）
并不是说齐朗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相反他的行为举止似乎都很好，可元嘉悦就是没由来的不喜欢他。她觉得齐朗是个心机深沉之辈。
曾经她也提醒过康宁，可康宁却一心认定齐朗，不允许别人侮辱品格高尚，性情高洁的齐朗。
元嘉悦只能作罢。
元嘉悦沉吟了片刻道：“康宁，你若是真喜欢那齐朗，为何不去向母皇求赐婚？”
元嘉沁立刻摇头：“那怎么行，齐哥哥说了，只有两情相悦的感情才能过得长久，齐哥哥说要先和我培养感情，等我们感情深厚了，再求母皇赐婚。”
元嘉悦蹙眉：“那你们现在的感情还不够深厚？”
“是啊。”元嘉沁有些苦恼，不过又觉得理所应当，“齐哥哥那么优秀，而我除了身份，什么都没有，也比不上其他贵女，要让齐哥哥看上我，我还得更加努力。”
元嘉悦越听越觉得不对，堂堂公主为何要和其他贵女相比，她的身份就是天生的优越，是什么都无法相提并论的。
她还想说什么，可元嘉沁却不想听了：“哎呀，不说这个了。反正我现在才十四，还没及笄呢。还有时间。”
元嘉沁这么说，元嘉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她却把这件事放在心里，想着找个时间将这件事告诉母皇。
直觉告诉她，齐朗不是康宁的良人，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让母皇给康宁把关吧。
这阵子，她和母皇相处得比较多，她是看到母皇的改变了，如今的母皇是重视他们这些儿女的。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头匆匆从外面跑进来。
“公主，公主，齐朗公子去宝书斋了。”
元嘉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真的，齐哥哥真的去宝书斋了？”
杜鹃立刻点头：“真的，守在齐府的小路子亲自回来说的。”
“行，把我们赶紧走吧。”说着，元嘉沁就要离开，走了两步，她又想起什么，扭头道，“长乐姐姐，我先走了，明日我再来看你。”
元嘉悦很想将元嘉沁留下来，不想她去见齐朗，可也知道，此时的元嘉沁一颗心恐怕已经飞到那齐朗身上了，遂只能点头。
元嘉沁立刻带着杜鹃离开。
“我们立刻去宝书斋，不不，还是先去一趟钱庄吧，本公主要先取银子，嗯，先取个一千两吧，也不知道够不够？算了算了，保险起见，还是取两千两吧。”
元嘉沁的声音随着她的走远渐渐消失在风里，元嘉悦的眉头却是蹙起。
皇宫里，暗卫立刻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了殷音。
齐朗。
殷音眼底染上一抹冷意。
她拿起笔，在纸上缓缓写下这个字，顿了顿，又写下齐家两个字，随即将它们圈起来，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在原主的记忆里，齐家齐朗可并不陌生。
上辈子，邻国攻进了京城，不少官员都投降了，齐家也投降了。
殷音并不怪他们。一来原主是个奢靡，滥杀无辜的暴君，二来，投降能活着总比死了好，毕竟他们也是一个个大家族。
但让殷音不能忍受的是齐家。
第1842章：昏庸暴戾的女帝妈妈（53）
用现代的话来说，康宁公主，就是个恋爱脑，一心一意喜欢的人就是齐朗。
在原主还没死的时候，康宁公主就是齐朗的钱袋子，一直被齐朗吊着。
在邻国大军供入京城后，康宁和原主那些还很小的皇子皇女本来是可以逃走的，可是却被齐朗将这线索提供给了敌国。
最后，他们都被杀了，还是被齐朗亲自杀的。
上辈子的康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心爱的人所杀，自己那年幼，才一两岁，甚至还是小婴儿的弟弟妹妹也被齐朗杀了。
齐家的其他男人，明显上看着没什么问题，甚至一家在外都是极其有修养和风骨的，风评很好，京城的人都以家中闺女能嫁到齐家为荣。
可他们却不知道，那些女人在齐家遭受了什么，没有家暴，但齐家男人都是高手，有的是对妻子冷暴力的高手，有的是PUA高手，有的只是把妻子当作生育孩子的工具……
齐家甚至有不少女人是早早死去的，有的是病逝，有的是自尽，至于真正的原因是怎样的，或许除了齐家人外没有人知道，反正在外，齐家人的名声都是好的。
当然，这也跟齐家人生得俊美有关。
有时候也会有一些说齐家不好的流言出来，但齐家人还没出手，一些女人就自发怼了回去，他们对齐家男人很是同情。
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喜欢以主观思想来判断一个人，也喜欢三观跟着五官走。
殷音在之前已经派了暗卫去调查齐家了，不过齐家很多事情做得很隐秘，要调查出来还需要花费一段时间，不过没关系，她不着急，如今最重要的是把她家康宁给掰回来。
“暗六。”殷音开口唤了声。
下一秒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一道影子般突然出现跪在了殷音的面前。
“去换身衣服吧，就换白色的吧。”
“是。”
没多久，一个原本身着劲装的暗卫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月牙白长袍，唇红齿白的清雅小少年。
殷音上下打量着他，开口道：“你表演一个楚楚可怜的哭泣吧。”
很快，小少年轻咬红唇，清凌凌的桃花眸含泪，要落不落，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绪，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好。”殷音大声赞同，“不错，就你了，朕给你赐一个名字。”
“就把陆茶吧。”
“是。陆茶拜谢陛下。”
“嗯，快去吧。”
这边，元嘉沁从丫鬟杜鹃那里得到齐朗的消息后，就立刻出发。
先是去钱庄拿钱，再飞快往宝书斋赶。
宝书斋是京城最大的书斋，每个月书斋都会举办一次拍卖会，时间不固定，拍卖孤本，名家字画等，价高者得，拍卖完后就会举办一次文会。
齐朗每个月都会参加的。
这两年，每个月，元嘉沁都会买一些孤本，字画给齐朗，虽然齐朗说不要，是她“强迫”齐朗说下，齐朗也经常说让她不要破费，但她还是坚持下来了。
第1843章：昏庸暴戾的女帝妈妈（54）
她父亲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背景也不深厚，但却是个皇商，即便女帝这个母皇并没有多宠爱她，但她父亲很宠爱她，每个月都会给她很多钱。
在元嘉沁看来，她除了身世好外，个人本身没什么优点，最多就是有些钱，如果能用这些钱买一些东西给齐朗，让齐朗高兴，那她也很开心。说不定齐朗看在她愿意为他花钱的份上，就接受她了呢？
虽然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齐朗的品行很高洁，不愿意沾染铜臭，但万一呢？
元嘉沁很少能见到齐朗，每个月宝书斋开拍卖会的日子是她为数不多能固定见到齐朗的机会，平日里她只能派小路子到齐府门口去守着。
“快快。”一路上，元嘉沁一直催促着，距离上次见到齐朗已经过去二十来天了，她很想齐朗。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你爹将你卖给了我，今天你就必须跟我走。”
“快，把他抓回去，回去就把他洗扒干净，送到我床上。”
换做是以前，喜欢凑热闹的元嘉沁肯定会对前面的事产生兴趣，但现在她急得去见齐朗，哪里有八卦的时间。
可没想到前方忽然冲出来一个人就这么撞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撞倒在地。
元嘉沁往下倒，到也不是多疼，因为那人在撞过来意识到撞倒她之后，就揽住了她的腰肢，那人垫在了下面。
元嘉沁趴在那人身上，能感受到那人身上传来的温热，下一秒，她察觉到自己唇上传来一片柔软。
她掀开了眸子，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明亮得仿佛天山上刚刚化开的雪水，那形状像桃花瓣，含着似有似无的情意。
被这么一双眸子凝视着，元嘉沁的心剧烈跳动了下。
等到她意识到自己正亲着身下这个小公子嫣红薄削的唇时，她瞪大了眼睛，呼吸都急促了。
“公……小姐，你怎么样了？”杜鹃和小路子惊呼，立刻要将她扶起来。
元嘉沁先他们一步腾的一下从小公子的身子爬了起来，脸上一片绯红。
那小公子也爬了起来，月牙白的衣裳有些凌乱，白皙俊雅的脸红得像苹果，羞羞怯怯用小眼睛瞟着元嘉沁。
“那个……”元嘉沁刚想说什么。
下一秒就见那小公子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人立刻躲在了她的身后，语气凄凉，哀求道：“这位好心的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吧。茶茶一定会报答你的。”
小公子躲在元嘉沁身后，手揪着她的衣服，眸光可怜兮兮的，仿佛元嘉沁是他能抓住的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元嘉沁这会也看到几个拿着棍棒的小厮，为首的是一个膀大腰圆三十来岁的女人，一双眼睛直勾勾落在她身后的少年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元嘉沁问。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元嘉沁一眼，语气颇横道：“怎么，你要管？”
很快，元嘉沁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第1844章：昏庸暴戾的女帝妈妈（55）
少年名叫陆茶，亲娘死了，父亲是一个落魄的秀才，娶了后娘还染上了赌博，不仅把整个人赔上了，拿不出钱后还想卖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来抵债。
而眼前这个女人，正是这家赌场的少东家，一见陆茶就喜欢上了，这不，愣是不顾陆茶的意愿就想强行带着陆茶回去当小妾入洞房。
“小姐，你救救茶茶吧，茶茶如果被抓回去的话会死的，这个人后院有很多女人，有好几个人都被他打死了。小姐，只要你救了茶茶，茶茶愿意为奴为婢报答小姐。”
陆茶说着就要跪下去。
元嘉沁忙将他扶起来，对上少年清俊的面容，她视线落在少年红润的唇瓣上，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似乎还能感受到之前的那份柔软般。
少年看上去纤细柔弱，如同一朵随时会被折断的娇花般，这样的人怎么能被这个女人所糟蹋呢。
“你说吧，他爹欠你多少钱，我替他还了。”元嘉沁豪气道。
元嘉沁一向是个心善的，往日里去那些茶馆听书，听曲，随手打赏的银两都是全场最多的，有时候路上遇见什么姑娘卖身葬父或者遇到被瞎了眼的乞丐等她也会发善心。
如今，少年被这样逼迫，又刚好被她撞上，她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还有刚刚那个吻，也让元嘉沁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不就是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吗？
一般说的都是天命之女和天命之子的相遇，难道这个叫陆茶的少年是她的天命之子？
不不不，她喜欢的是齐朗。
大元朝，民风开化，又因为上位者是女子的原因，对女子的约束很少，更不用说这阵子女帝一直在提高女子的地位，比如建造了许多工坊，允许女子参加，比如建造了女子学堂等等。
虽然刚刚那个吻，是她的初吻，但……应该没什么吧。
“哦，你要买下他，那也可以，你给我一千两。”
“行，就给你一千两。”元嘉沁眼睛也不眨道，“小路子，给钱。”
小路子低声提醒：“公主，我们不是要去宝书斋给齐朗公子买东西吗？”
元嘉沁眼睛瞪大，对哦，这要是给了一千两出去，她这里只剩下一千两不知道够不够给齐朗买东西。
就在元嘉沁犹豫的时候，一旁的陆茶道：“这位小姐，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还是跟着她回去吧，这也是我的命，我该认命的。今天能遇上小姐已经是陆茶的幸运了，陆茶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下辈子陆茶能不摊上那样一个父亲。”
说着，陆茶清凌凌的眼落下一滴清泪，搭配他清隽白皙的脸，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他作势就要走向那个女人。
元嘉沁心尖一动，立刻拉住他的手，道：“别怕，我不会让你跟她走吧。不就是一千两嘛，本小姐拿得出来。”
元嘉沁直接从小路子那里抽出一千两的银票给了那个女人。后者拿到钱，立刻带着人离开了。
拐了一个弯，他们进入一个没有人的巷子里，几个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
第1845章：昏庸暴戾的女帝妈妈（56）
“首领，没想到暗六的演技这么好，以前经常和这小子一起训练，我居然都不知道。”
“我们这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他们口中的首领正是那膀大腰圆的女人，也是他们这支大元朝暗卫最特殊的存在。
此时的女人早就没有了之前的猥琐模样，一张脸很是严肃。
“第一个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再等等吧，反正陛下给我们的任务就是制造狗血和浪漫，让康宁公主爱上暗六，也就是陆茶。陛下说的一些话本子的狗血和浪漫桥段你们记住了吗？”
“都记住了。”
“很好。”
“首领，那这一千两……”
“陛下说了，从康宁公主那里能拿到多少钱，都归我们。”
“呵呵，那咱们现在就去喝点小酒？”有暗卫贱兮兮地提醒。
女首领沉默了下，点头：“行，那就去吧。”
“小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就，就……”少年美眸含泪，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没事，行了，你回去吧。”一千两银子，元嘉沁还没怎么放在眼里。
“小姐，您救了我，您就是茶茶的救命恩人，茶茶愿意侍奉在小姐身份，为奴为婢，在所不辞。”
元嘉沁瞪大了眼睛，摆手道：“不，不用了。”
陆茶清泪落了下来：“小姐是嫌弃茶茶吗？可茶茶如果回去的话，爹爹肯定还会再把我卖一次的。小姐，茶茶别无所求，此生只求报答小姐，小姐放心，我吃的不多，我可以只吃窝窝头，可以睡柴房。”
接着陆茶说起了他在家被爹爹和后娘虐待的事，还设想了回家后，等再被爹爹卖一次，会过上怎样凄惨的日子。
“呜呜，小姐，他好可怜啊。”杜鹃和小路子都哭了。
心肠柔软的元嘉沁眼眶也红红的，算了，她整个公主府，再养一个少年还是养得起的。
“小姐，要不就把茶茶留下吧。”
“行吧，那你就留下吧。”
陆茶眼睛顿时亮了：“谢谢小姐。”
“不，你不应该叫小姐，应该叫公主……”杜鹃道。
“啊？”陆茶茫然。
杜鹃想着陆茶现在是自己人，也就没有隐瞒元嘉沁的身份。
杜鹃看到在自己说出公主的身份后，陆茶又哭了，再次感谢公主的善良。
也就是在这时，元嘉沁似乎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公主，宝书斋。”杜鹃提醒。
“啊，快，我们快赶过去。”元嘉沁忙催促。
陆茶看着火急火燎往宝书斋方向赶的娇小女子，眸光暗暗。
“怎么回事，怎么还没开始，这都拖了快两刻钟了。”
“以前都没这样啊，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宝书斋，那些文人墨客，世家公子和富商子弟们纷纷表示不满。
明明应该在两刻钟前开始的宝书斋拍卖会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开始，这时间一长，众人就有意见了。
后堂，掌柜蹙着眉头，对一青年道：“齐公子，没办法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老朽这宝书斋就没了信誉，以后生意就难做了。”
最关键是，外面那些多人，有些是他这个宝书斋的掌柜得罪不起的。
第1846章：昏庸暴戾的女帝妈妈（57）
站在掌柜面前的是一身着湛蓝色锦袍的少年，约莫十八岁的年纪，面若冠玉，身形修长如竹，面上看着温文尔雅，姿态优雅，只是那一双凌厉中带着淡漠的眼却是破坏了这种气质。
少年眼底的冷漠，不是因为与自己无关紧要的淡漠，而是情感的淡薄，仿佛他天生就没有感情这种东西般。
少年指尖敲击着桌面，只是原本富有节奏的声音此时微微有些凌乱，他眉宇带着一丝烦躁：“公主还没来吗？”
“还没。”
齐朗微微蹙眉，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他出门的时候，明明看到康宁公主身边的小路子了，也亲眼看到后者的离开，肯定是去寻找康宁了，按理说，康宁应该早就到了，现在到现在还没到。
就在这时，小厮跑了进来：“掌柜的，康宁公主来了。”
齐朗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淡淡开口：“开始吧。”
宝书斋，众人看到康宁公主的到来，已经习以为常了。
有齐朗在的地方，十有八九，康宁公主也在。
“这齐公子真是幸运，每次康宁公主都会买东西赠与他。怎么就没有人送给我呢。”有人酸溜溜道。
“得了吧，你也不瞧瞧你长什么样，人齐公子长什么样。”
在一众羡慕嫉妒齐朗的声音中，有一个声音格格不入，那人轻嘲：“你们居然觉得齐朗那个伪君子是个好的？呵，你们都被他那张皮囊给骗了。”
众人看到是恒亲王的孙子在说话，顿时也不敢回应了。
恒亲王是先帝的兄弟，也是当初在夺嫡中为数不多活下来的，在先帝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在如今的女帝这里位置也不低。
他可以肆无忌惮评论嘲讽齐朗，可他们不可以啊。
元潮见他们不附和自己，以为他们是不认可自己的话，顿时气愤。
怎么那么多人都没有看清齐朗那个伪君子的真面目呢，这些人是，康宁也是。
虽然他也拿不出证据，但打小对善恶感知敏锐的他知道，齐朗肯定不是个好看。
看着不远处正在寻找齐朗的康宁，元潮有些想上去说话，但还是忍住了。
之前，因为他说了齐朗的“坏话”，康宁就不再理他了。
哎。
他们可是同一个姓氏的。
不过……
元潮视线落在康宁公主身边的一个少年上。
那白衣少年是谁？怎么之前没见过？
随着宝书斋拍卖会的开始，齐朗也出来了。
元嘉沁一眼就看到了齐朗，眼睛顿时一亮，就要过去。
就在这时，身旁的少年却是拉住了她，问：“公主，您怎么想来这种地方啊？”
对上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元嘉沁的心就是一软，不忍心挥开他去找齐朗。
算了，反正齐哥哥在这里，也不急在这一时。
杜鹃跟陆茶科普了元嘉沁来这里的原因。
在她说着的时间，见到陆茶漂亮的桃花眸子瞪得越来越圆，像是惊讶，又像是羡慕。
等到杜鹃说自家公主已经坚持两年给齐朗公子送东西时，陆茶眼底更是流露出羡慕之色。
“好羡慕齐公子啊，有公主您会免费送他那么贵的礼物，不像我，没有钱念书，家里有后娘，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礼物，还要被卖。”
第1847章：昏庸暴戾的女帝妈妈（58）
陆茶说着，美眸含泪。
他轻声问元嘉沁：“公主，我跟齐公子比起来真的差很多对不对，居然还妄想喜欢公主，我……”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把想法说出来，忙用手捂住了嘴，垂下了眸子，脸上却染上一层红晕。
元嘉沁和杜鹃几人都瞪大了眼睛。
虽然周围有些嘈杂，但他们都听到了。
元嘉沁看着陆茶觉得自己的脸滚烫得厉害。
她刚刚没有听错吧，陆茶说喜欢她？
元嘉沁有些恍惚，这是她十四年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向她表白，明确说喜欢她。
至于为什么没有其他人，许是因为她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许是因为她不讨喜吧。
她打小不怎么受宠，父亲还有父族那边的人，除了给她钱财外，与她也不亲近，说来也好笑，她打小最亲近的人居然只有长乐姐姐，杜鹃和小路子。
她看似乐观开朗，但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一丝丝自卑的，尤其是在追求齐朗两年无果后，有时候更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从齐朗偶尔的行言举止中，齐朗也觉得她不怎么好，至少除了公主身份，除了钱多，没什么比其他贵女强的，很多人应该都不怎么喜欢和她交往，不过齐朗说，虽然他只喜欢和有才的人交往，但他也可以勉强和她做朋友。
为了和这么好，如同月华般美好的齐朗做朋友，甚至是让齐朗喜欢她，所以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地满足齐朗的要求。
这不，在知道齐朗每次都会来宝书斋，想买那些孤本，字画时，她都会抢先买下来送给他。
坚持了两年，齐朗对她的态度又好了不少。
但齐朗却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而现在，陆茶说喜欢她。
为什么？
她眼睛微微睁圆，忽然就想到了。
是她刚刚的美救英雄，是刚刚那不经意间的吻。
她回想起自己喜欢看的话本子的爱情桥段，男女主不就是因为这样的相遇就一见钟情的嘛。
所以，陆茶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越想元嘉沁却觉得有这种可能。
啊，这该死的爱情定律，她早就应该想到的。
元嘉沁顿时有些心乱如麻，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她想对陆茶说，自己和他是不可能，虽然她不看重身份，但母皇给她选驸马，肯定是看重身份的，而且，她喜欢的是齐朗啊。
她必须辣手摧花，将陆茶对自己刚刚萌发的爱情之花，狠狠掐死在萌芽当中。
这么想着，她就要开口了。
可陆茶却先她一步说话了。
陆茶抬起眸子，那眸子清凌凌中又含着一丝自嘲的悲凉。
“公主，茶茶知道茶茶身份卑微，比不得齐朗公子，配不上公主，陆茶只求一个表明心意的机会，如今，如今心意已经表明，便再也没有遗憾了。陆茶不会奢求公主的回应。只想静静守护在公主身边，为公主奉献出我的一切，乃至是生命，只求只求公主能偶尔回头看看我，哪怕只是一眼，便足够了。”适时的，一滴清泪从陆茶的眼角落下，显得越发地楚楚可怜，再想想他刚刚说的话，越发让人心揪着疼。
第1848章：昏庸暴戾的女帝妈妈（59）
“呜呜，茶茶好可怜啊……”被元嘉沁传染，也有些恋爱脑的杜鹃呜呜哭泣。
小路子吸了吸鼻子：“太感人了。”
这样不求回应，只愿默默守护的感情实在是太伟大了。
陆茶：“公主，你不必为我刚刚的表白觉得介意，你，你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
杜鹃/小路子：“嗯嗯，我们都没有听到。”
说着他们看向了元嘉沁。
元嘉沁：……
行吧，那我也当没有听到吧。
滚蛋！怎么可能当作没有听到，本公主的一池春水都乱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变得很卑微，呜呜，陆茶好可怜。
因着对陆茶的不忍，元嘉沁到底没有说什么，就连原本动起的想要将陆茶调离自己身边的念头也压了下去。
哎，陆茶那么喜欢她，那模样好像余生没有她就没有意义了，如果她真的把陆茶调离自己的身边，说不定陆茶会寻死的。
越想，元嘉沁越觉得有可能，所以立刻将想法压制了下来。
算了算了，以后有机会再和陆茶慢慢谈谈吧。
陆茶余光看着元嘉沁为自己纠结的模样，唇角勾起，露出一抹笑，还有那笑容下小小的小虎牙。
他看向齐朗的方向，轻轻哼了一声。
垃圾，我绿茶，不，我陆茶迟早会取代你在公主心中的位置的。
在元嘉沁纠结的时候，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齐朗原本还以为元嘉沁会像以前那样如同一只狗那样看到他就眼巴巴凑上来，可没想到她觉得和身边的人在说话，都没有看向他这边，甚至在他表示对第一件孤本感兴趣的时候，元嘉沁也没有反应，继续和身边的人说话。
怎么回事？
那人是谁？
齐朗总觉得今天事情的发展有些超乎自己的掌控。
他视线落在元嘉沁身边那个陌生的少年上。
纤细，清隽，俊美，美眸盈盈，像是柔弱的菟丝花，又像是如雪般干净纯粹的小公子。
齐朗蹙眉？
这人是谁？他怎么从来没有在元嘉沁的身边见过。
齐朗暂时想不了那么多，他给了身旁一个眼神暗示。
在那人的鼓动下，元嘉沁拍了一下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糟了，自己是来给齐朗买东西，送东西的，怎么就给忘了。
她暂时将陆茶的事情放下，开始盯着接下来拍卖的一幅画。
那是一副六百年前，前朝一六元及第的状元所画的画。
那状元郎是真正的才子，诗文一绝，书画也是一绝，流传在世的书画比较少。
再加上不少人买他的画回去，是想将画挂起来，好让自己子弟能沾沾这位状元郎的才气。
所以，每次这位状元郎的书画一出，都会受到众人的热烈追捧，价格也尤其高。
元嘉沁知道，齐朗是最喜欢这位状元郎的书画的。
她跃跃欲试就跟着叫价给齐朗拍画。
“五百两。”
“六百八十两。”
“八百两。”
“……”
齐朗见自己在稍稍表露出喜欢这幅画后，元嘉沁就立刻开始拍后，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事实似乎并没有超出他的掌控。
第1849章：昏庸暴戾的女帝妈妈（60）
画的价格很快就到了一千两以上。
正当元嘉沁还要叫价的时候，旁边的杜鹃忙拉了拉她家公主的衣袖，低声道：“公主，一千两……”
元嘉沁眨了眨眼睛，什么一千两？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是啊，她刚刚让小路子从钱庄里取了两千两出来，可刚刚为了救陆茶，划掉了一千两。现在，她钱不够啊。
其实主要是元嘉沁没想到会出现前朝状元郎珍贵的画，所以才没有备那么多钱。
怎么办？
宝书斋又不给赊账，她现在让人去取钱也来不及啊。
宝书斋有一个习惯，就是在拍卖完那件东西时，就立刻一手交钱一手，再继续下一件物品的拍卖。
看着那画的价格已经到了一千两百两，元嘉沁即便再想买给齐朗，也只能作罢。
她虽然是公主，却也最是遵守规矩的人。
算了，等下再买其他东西给齐朗吧。
“公主，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您就有足够的银子了，都是我的错……”陆茶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哭腔，一双眸子沁着悲凉，甚是可怜。
元嘉沁的心微微一揪，哎，陆茶就是太多愁善感了，也太没有安全感了。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亲娘去世，后娘虐待，父亲赌钱，要将他卖给那样一个女人做小妾，陆茶过得实在不好，难怪他情绪会那么敏感，难怪他会没有安全感。
元嘉沁安抚道：“你不要多想，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一幅画而已。”可陆茶却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如果陆茶被抓回去，肯定会被那个女人打死的。
想到这，元嘉沁越发坚定救下陆茶的行为，画以后总会有的。
“公主，谢谢你，你真是好人。”陆茶情不自禁抓住了她的手。
陆茶捏着掌心里软软白皙的小手，垂眸，遮盖住眼底的一抹狡黠和笑意。
元嘉沁没有注意到这点，她有些晕乎乎的，眼前都是陆茶羞红的脸，还有那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充满爱慕和崇拜的眼神。
她觉得，陆茶肯定更爱她了。
啊，这该死的爱情啊。
她怎么就这么温柔。
让一个少年的芳心沦陷，罪过罪过啊。
这边，齐朗眼睁睁看着那副前朝状元的画被另外一个人拍走。
怎么回事？
元嘉沁怎么不拍了，她刚刚明明看出自己想要的，刚刚也已经跟拍了，怎么忽然就放弃了？
总不会是钱不够吧？
这想法一出，就立刻被他给否定了。
元嘉沁父族是皇商，能和二皇子妃的娘家相媲美的，怎么可能会没钱。
所以，为什么？
齐朗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元嘉沁上，看到元嘉沁的手居然被那个少年拉着，他们还在说话。
齐朗眼神暗了暗。
所以，问题是出现在这个少年身上吗？
“呦，康宁公主没跟拍了，看来这画是到不了齐公子的手了，嘿嘿，哈哈……”元潮拿着拍到的画，贱兮兮地仰天大笑。
周围的人忍俊不禁。
元潮的话，他们当然明白。
第1850章：昏庸暴戾的女帝妈妈（61）
康宁公主根本就不喜欢这些东西，每次拍下来都是送给齐朗。
他们也不是见不得齐朗收康宁公主的东西。但他们看不惯的是齐朗总是表现出康宁公主硬要将东西送给他，而他不想要，却又不得不收下的模样。
这又当又立的模样，真是让人恶心。
还有齐家其他男人的性格和齐朗也差不多。
真不明白那些女人和老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觉得嫁给齐家儿郎是好事？
呸！
当然除了元潮外，那些看穿了齐朗真面目的人，也只是在心里吐槽而已。
毕竟他们的身份可比不上元潮，能怼了齐朗，不怕齐朗明面上报复。
齐朗看向元潮，将眼底的狠厉压下：“元公子，慎言！”
元潮轻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做了还不让人说啊，我就要说，嘿，你能打我吗？”
齐朗眸底尽是冷意，面上没有多少波动，只是随口说了句：“元公子这般管不住自己的嘴，就不怕有一天会因此遭大罪？”
元潮：“你威胁我？告诉你，小爷等下回去就告诉我爷爷，如果我出事，就让我爷爷第一时间找你。”
元潮一副自己出事，就赖上齐朗的泼皮模样，让齐朗心头一梗。
到底只能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元潮得意洋洋：啊，怼了齐朗这个伪君子后，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很快，宝书斋又拍卖起了其他东西。
元嘉沁发现齐朗又喜欢上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本书籍，是四百年前某位知名大儒写的书，那大儒的书极少，所以也算得上是孤本。
元嘉沁看出齐朗要这孤本后，立刻出价了。
刚刚那副画，她没能买下来，这次的孤本她一定要买下来。
齐朗看到元嘉沁跟价后松了一口气，这回她总不会半途而废吧。
所幸，这次元嘉沁还真的一路跟到底，最终以九百一十两的价格拍下了孤本。
元嘉沁拿到孤本，很是开心，太好了，有了孤本，等下就能把它送给齐哥哥，也可以和齐哥哥说上话了。
不曾想，她忽然听到一个轻轻的啜泣声。
扭头，就看陆茶正在哭，察觉到她注意后，陆茶像是被惊到的小兔子般，红着眼睛扭过头，背景倔强极了，像是很怕她会发现般。
可她早已经看到了，而且陆茶单薄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着。
元嘉沁的心肠就是一软，将陆茶拉过来，问：“茶茶，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是啊，茶茶，你怎么了？”杜鹃和小路子也很担心。他们已经把陆茶当作自己人了。
陆茶咬着红唇，美眸含泪，轻声道：“我，我只是想起了我娘，我娘的遗物里曾经也有这位大儒的孤本……”
在陆茶的讲述下，他们总算是明白了。
陆茶的娘是一个富商，而他爹以前只是一个穷小子，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话本子里，贫困书生为了读书为了钱，娶了富家小姐，等有了功名后，就抛弃糟糠之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