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避风之处(八)
斯内普坐在餐桌边,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着预言家日报。
“有什么有趣的新闻吗?”波莫纳好奇得问,虽然她觉得他的笑容并不是因为读到好笑的新闻。
“你觉得一只威尔士龙和鸡会繁育后代吗?”斯内普问,将报纸放在了波莫纳的面前。
照片是一只会喷火的鸡,虽然它的长脖子让它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和龙相似。
“我更相信始祖鸟。”波莫纳说“那是恐龙进化来的。”
“你真那么觉得?”斯内普问。
“不然你认为呢?”她问伟大的“校长先生”。
他的视线转向餐桌上的煎蛋。
“你知道蛇怪的蛋是怎么孵化的?”
波莫纳开始掰手指回忆,亚里士多德认为构成世界的是干湿冷热,所以……
“能有多难呢?”斯内普皱着眉说,口气就像在和课堂上的学生说话“你打算从宇宙起源开始回忆吗?”
“我记的是规则!”波莫纳义正严辞得说“你知道为什么用蛇孵的公鸡蛋孵出来的不是蛇怪而是鸡蛇怪吗?”
“没错,是这样。”斯内普笑着说“你总算不是笨得无药可救。”
她怒视着他。
“这就是我的猜测。”斯内普说,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波莫纳摇了摇头,一边吃三明治,心里盘算着那只会喷火的鸡会不会和蛇怪一样,听得懂蛇佬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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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一个角度,从斯福尔扎城堡出去,而非从外面进来,就可以在护城河的“堤坝”上看到成排的孔洞,这些就是密道的窗口。
它几乎与护城河的河面齐平,即便护城河不受潮汐影响,偶尔还是会有浪涌入窗口,它看着就很潮湿。
“第一执政让我们把护城河的水放了。”西蒙·斯特拉迪科说“它根本就没用。”
乔治安娜也那么觉得。
如果要护城河起防御作用,就要安装吊桥,可是斯福尔扎城堡的入口是一条路,在路的下方还有一个窗口,看样子它是和“堤坝”上的密道是连起来的。
“你要穿这一身?”格兰多问,此时乔治安娜正穿着参加宴会的晚礼服。
今天她穿的是红色和金色,裙摆拖地,在草坪和干净的地板上行走会非常优雅。
“入口在哪儿?”乔治安娜问斯特拉迪科。
他刚要说话,远处就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不一会儿她就看到领头的人,居然是奥热罗。
他很快就看到了城堡门口的乔治安娜,在护城河的堤坝上下了马,然后快速得走到她的面前。
“您如果不打算将瑞士人交给谬拉,能不能把他们交给我?”奥热罗兴师问罪般说“我需要懂山地作战的人。”
“什么?”她惊讶得问。
“皮埃蒙特人总体还算平和,但那些山里的人……”奥热罗略显激动得说。
“等等!”乔治安娜阻止了奥热罗继续说下去,西蒙和格兰多很自觉得走开了。
“好吧,你现在说吧。”她插着腰,仰视着奥热罗。
和欧洲大多数国家一样,意大利同样有强盗和土匪,尤其是“土匪”(banditry),在中世纪是被认为被放逐的、危害社区的人。
这可能是与古希腊的“瓦片”放逐有关,总之土匪往往在混乱、有争议、无人管辖的地带,而这个地方在意大利就是利古里亚-阿尔卑斯山区。
森林、山地一直都是危险的,英国是因为树几乎被砍光了,才没有人躲进森林里去。
除了“放逐状态”,还有一部分是新政权的反对派,征兵制度并没有为法国军队招募多少意大利人,反而让土匪增大了规模,所以谬拉是反对在意大利继续扩大征兵的。
再有就是以前的贵族,民法典颁布之前,拿破仑会把从传统意义上所有者手中夺来的战利品和财产,以限定继承权的方式分给他的追随者,这是常用的做法,哈布斯堡也把匈牙利的土地分给了有功之臣。
但限定继承权的话,就不是按照长子、次子之类的继承顺序,比如亚利桑德罗的“第二长子”身份,他也可以和长子一样继承。
这种继承制度和以前的风俗不同,或者说,它和长子继承制的合法性是一样的,后者是习惯法的范畴,前者则是法典化了。
不过这一套规则的前提是“归顺”,那些传统意义上的所有者并不甘心失去原本属于他们的。
而意大利一直有雇佣兵,如果谁的法律、谁的秩序由武力决定,谬拉这次带走那么多人,给了他们“可行”的机会。
都灵城市里有炮兵,可是他们不适合山地战斗。
上一次奥热罗找尼斯的“蓝魔”,他们根本就没有理会他,意大利军团倒是给了奥热罗一些卫队,维持他将军的“体面”。
“不行。”乔治安娜中气不足得说,她还是没有放弃黎塞留的那条路。
“我能不能为什么?”奥热罗语气危险得说“您知不知道没有援军,只有谬拉带走的那些人深入腹地有多危险?”
“海军会把他们从达尔马提亚带走的。”乔治安娜说。
奥热罗却显得很震惊。
“海军?”他重复道。
她莫名其妙得看着他。
“哪个港口碰头?”奥热罗问。
“这种军事机密我怎么知道?”
奥热罗看起来被气得说不出话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
“为什么,您就不打算用瑞士人呢?”
她解释不清楚。
奥热罗转身想上马,转头又急急忙忙得往城堡里面走,然而没有走多远他又倒了回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奥热罗问。
“探索密道,如果有紧急情况,可以从这里撤走。”乔治安娜回答“尤其是在听了您刚才的话后,我觉得是很有必要的。”
“入口在哪儿?”奥热罗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
奥热罗转头问工程师。
乔治安娜撇嘴,又低头看自己的倒影。
石榴也有一层壳,拨开之后就是它的种子,一如那些用铁壳包裹住的小麦种子,不同的是,没有烘干过的石榴种子是可以发芽的。
在古希腊石榴也有多子的意思,在雅典有一个阿尔忒弥斯湾,海岸边有一座阿尔忒弥斯神庙,那里盛产的石榴据说是亚历山大大帝东征时带回希腊的。
从照片来看,那里的风景和尼斯的蔚蓝海岸差不多,纳西沙打算在那里买一座房子,以后在那里养老,总是阴雨绵绵的伦敦并非所有人都那么喜欢。
掌握了太多秘密的人,不会那么自由,就像里昂那位发明新织机的工程师,他甚至不能离开里昂,别说出国了。
所以纳西沙的打算只能是“打算”。
这时奥热罗又过来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他斩钉截铁得说,像是在宣布而不是请示。
“走吧。”乔治安娜说,跟着他一起来到西蒙的身边。
“请跟我来。”西蒙说,走到了城门隔壁的一个房间,那里原本是斯福尔扎图书馆,但是大多数的壁画都已经脱落了,只留下一个阿波罗拿着蛇杖站立画像,他的身边有两只绿孔雀。
在这幅画对面有一个圆形的女性头部浮雕,仔细看的话,她的头发都是蛇。
“帮我一下。”西蒙对格兰多说,两人一起推动美杜莎浮雕所在的那面墙。
那是个带着转轴的石门,等转了90度后,可以看到一个向下的楼梯。
“我去拿火把。”格兰多说。
“不用。”乔治安娜说,举起魔杖,用荧光闪烁照亮了漆黑的楼梯。
它确实很潮湿,却不及斯莱特林的地窖,毕竟它还算是半地下的。
于是她提起裙摆就往下走,奥热罗紧跟在她后面,这个楼梯的高度对他来说有点太矮了,需要他弯腰才不至于碰头。
等到达楼梯最底层,墙壁上并没有看到窗户。
过了一分钟不到,西蒙和格兰多也举着火把下来了。
“把入口关上。”乔治安娜说,然后率先离开了这个转角。
第一百四十五章 避风之处(九)
倘若时间是一条河,人不仅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
对于那条从炼狱山流往地狱的河来说,地狱最底层的冰湖就是终点了,但是这湖水如果不能蒸发,这么一直流淌下去,即使地狱的空间广阔,迟早它都会被水填满的。
水蒸发后会形成人眼无法看到的蒸汽,那些在水沸腾时产生的白烟并不是水蒸气,那其实是雾的一种,当水蒸气遇到了冷空气就会和云一样凝结。
但丁也有这个疑问,尽管他刚看到了恐怖的景象,却问维吉尔“冰在哪儿”。
维吉尔告诉他:“你以为我们还在那一边呢?”
从但丁的视角来看,路西法是倒插着的,他以为自己还没有离开深渊。
假设一个人,他站在一面镜子上,低头往下看,也会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是“倒着的”。
不过但丁的处境却并非镜子世界,他看到的路西法是头顶朝下,双腿朝上,就像一个人倒立在镜子上,头顶和头顶是相对的。
当然不会有人这么“站着”,这么看来就是倒插着的。
原文在这里用了travagliato,这个词有“弄糊涂、感困惑”的意思,神曲的注释学家也有很多不同的解释。
衔尾蛇是一条不断吞噬自己,同时又生成自己的圆。
还有一种形象则是双头蛇,它们和如尼文蛇一样共享一个身体,但是不像如尼文蛇一样共享一个尾巴,这种动物在古希腊有“双向进行”的意思。
玉器中有一种名为“璜”,它模仿的是彩虹。在象形文字中,“虹”就是一条身型如拱,两端都长着头的巨虫。
赫拉会用这种双头蛇,让恶魔与野兽见到后化为灰烬。
“虹”则是饮水的大虫,它能将水变成弧形的彩晕。
总之双头蛇可以理解为将有形的“物质”变为无形的力量,赫耳墨斯也有一根双蛇杖,仔细观察的话它有两个尾巴,那只是两条蛇缠绕在一起,并不是双头蛇。
在理解、分解、再炼成的过程中,双头蛇没有再炼成这一步,有时赫拉也会用双头蛇来对付情敌,这是一种纯粹的破坏力。
“璜”不是把一个璧一分为二,这是非常不吉利的,尽管彩虹出现代表着吉祥。
它从一开始就是“半璧”,两个头是不会碰着面的。
波莫纳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组照片,有一个团队用红外线观察情绪对人身体温度的影响,如果一个人处于平静状态,他全身都是“蓝色”的。
但是当他处于幸福、爱这些情绪时,他几乎全身都是温暖的橘色和黄色,当他感到愤怒时,上半身和拳头都是红色的,下半身则是黑色。
厌恶和焦虑时,会有一股“气”出现在胃,通常人们会感觉到恶心或胃部不适。
当恐惧和嫉妒时,心脏会明显“变亮”,而且恐惧和愤怒最大的区别是双手。愤怒会让人不自觉捏紧双拳,想要挥出去,恐惧则会下意识举起手,用双手挡住让自己害怕的目标,这种力量与挥拳比是消极的,看起来没有愤怒的双手那么“亮”。
蛇或许看不到人类的表情,却能根据这种红外成像判断人处于何种状态,这种生理反应可比人的表情要“诚实”多了。
当哈利通过纳吉尼的眼睛,所看到的却不是真正的蛇看到的。
或许,是因为他还记得自己是人,他并没有真的变成一条蛇,也不是“借用”了纳吉尼的眼睛。
那个小子有太多未解之谜了,乔治安娜暂时将他的问题放在了一边。
在沿着密道绕过了城堡后,他们在城堡另一头,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出口。
“上面是什么地方?”乔治安娜问。
“剧院和宴会厅,都是达芬奇设计的。”西蒙回答道。
“左边那条路是一样的?”奥热罗问。
“完全一样。”西蒙喘着粗气说。
格兰多、西蒙和乔治安娜都有点气喘吁吁,奥热罗却像没事人似的。
在火把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墙壁上有一个铜环,它突兀得出现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用处。
“这是干什么的?”格兰多看着那个铜环问。
“别碰它。”西蒙说“除非你想让整个地道都被水淹没。”
格兰多困惑得看着西蒙。
“后面的公园有一个湖,你如果动了那个环,就会跟拔了塞子一样,里面水全部涌进来。”西蒙危言耸听般说。
“你是符号学家,知道双头蛇代表的意义吗?”乔治安娜问,仔细观察着格兰多的表情。
他惊讶极了,再次看向那个铜环。
“它就这么摆在那儿,不加点保护什么的?”格兰多拔高了音量说。
“只要没人手欠,随便碰不该碰的东西就不会有事。”乔治安娜冷着脸说“你以为知道这个密道的人不明白什么是谨慎行事?”
“您是怎么知道有密道的?”西蒙问“第一执政告诉您了?”
“他来过?”奥热罗问。
“他没告诉我,我猜的。”乔治安娜对西蒙说“女人的直觉。”
西蒙笑了起来,然后问“那么现在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从正门的入口,而不是从剧院的入口下来呢?”
确实,从剧院下来的话要近很多。
不过即便呆在密道里,他们还是能听到公爵庭院中的喧哗声。
将知识交给正确的人一样是艰巨的,哪个老师会不喜欢汤姆·里德尔那样聪明又英俊的学生呢?
恐惧与爱都能让人心跳加速,另外还有愤怒、骄傲,这四种情绪都会让心脏“高亮”,但是爱会让下半身也亮起来,幸福则不会。
在步入青春期之前,男孩并不那么喜欢和女孩一起玩,除非女孩也爱玩和他们的游戏。
这样的女孩在女孩之间也是不被接纳的,与嫉妒、美貌这些无关。
等进入青春期后,男孩子也不会喜欢这类女孩了,卢梭就在《爱弥尔》中提起过。他们的脸上开始出现“青春的苦恼”,不只是痤疮。
斯内普和莉莉的初恋停留在他们开始发育之前,虽然他五年级时也表演过骑扫帚给莉莉看,而莉莉无法理解。
同样是女人的直觉,波莫纳能感觉到纳西沙与西弗勒斯签订牢不可破誓言的心情。
“孔雀”靠不住,尽管他是很多女人的理想对象。
乔治安娜举着魔杖,在铜环所在对面的墙上寻找。
“您在干什么?”格兰多问。
西蒙站在一旁神秘得笑着,看着她忙活,好像不打算给提示。
“阿波罗的身旁有两只‘孔雀’,我在找另一个。”乔治安娜说。
“什么?”格兰多惊讶得问。
“出去的‘钥匙’,用你的脑子想想吧。”她激动得说。
“我可以告诉你,但那就少了不少乐趣了。”西蒙看着格兰多说。
“危险吗?”奥热罗问。
西蒙耸了耸肩,然后奥热罗就和他一起看他们在墙壁上找“钥匙”。
“达芬奇的笔记上有什么提示?”格兰多问。
“我怎么知道?他写了那么多!”乔治安娜抱怨着。
不过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达芬奇确实画了一条有马鬃的鳗鱼,它像蛇一样盘着。
“鳗鱼。”她下意识说。
“鳗鱼?”格兰多问。
“鳗鱼在符号学代表什么?”乔治安娜问。
格兰多呆呆的,像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从她此刻的角度,她觉得他和罗恩长得有点像。
“不一定是符号学……想想什么和梯子有关。”西蒙说。
“究竟是什么鳗鱼?”格兰多纠结地问。
在《最后的晚餐》中,面包和鳗鱼放在了圣腓力和马太之间。
马太福音十四章记述了面包和鱼的奇迹,讲述的是一群人在劳作,但他们没有食物,只有一个小男孩的面包和鱼,这点食物小男孩自己都吃不饱,但饥饿的人没有去抢夺小男孩的食物。
救主出现了,他拿过小男孩的面包和鱼,变出了很多很多面包和鱼,让所有人都可以吃饱了,当时腓力见证了。
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需要粉吃,吃饱后救主命令门徒把剩余的收集起来,免得有糟蹋,装满了十二个篮子。
“这里明明有楼梯。”格兰多举着火把,看着朝上的石制阶梯说,他的声音发出阵阵回音。
多玛、腓力和小雅各在画中是一组,他和渔民雅各并没有关系,不过他的手指着窗户外和桌上的鳗鱼。
多玛的手指着上面,乔治安娜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固定在墙上的火把。
“创世纪中的雅各沿着通往天国的阶梯取得了圣火,那就是您找的钥匙。”西蒙说。
“怎么开?”奥热罗说,抬起手就打算去拉那个火把。
“不!”乔治安娜大喊道。
“没关系,我们打开过,它是安全的。”西蒙说“会通往剧院。”
但我的目标不是剧院。
乔治安娜心想着,继续观察着墙上的装饰。
爱,不仅仅是男女之爱,也不是所有的爱都和那张红外图上所表示的一样涉及下半身。
让她困惑的也是这个,为什么西弗勒斯能和虫尾巴呆在一个屋檐下,如果他真的爱莉莉,爱她到什么都愿意做,并且那么多年一直不变的话,为什么不杀了那个间接害死她的叛徒呢?
虫尾巴牺牲了一只手,才复活了伏地魔,不过伏地魔依旧厌恶这个“仆人”。
他厌恶他的父亲,甚至亲手杀死了他,却依旧要用老汤姆的骨头作为药材复活自己。
他依旧与老汤姆有联系……即便这种关系他并不想承认。
“杀……杀……”
她听到了一阵沙哑的声音,这一次是蛇佬腔无疑了。
她记得自己不会,也不像哈利一样头上有闪电疤痕。
不过她有过被伏地魔附身的经历,她没有落得和奇洛一个下场仅仅是因为她并不是完全的人类。
“怎么了?”格兰多问,奥热罗也将手收了回来。
声音是从正对着她的墙后传来的,她将魔杖对准了它,接近日光的光线下,出现了一幅斑驳的“画”。
准确得说是达芬奇的绳结,它看着像是某种装饰。
“我们猜测,以前的演员会从这里登台。”西蒙说“就像从地下升上去的。”
“你究竟是怎么想到密道的?”格兰多问。
“粮仓。”乔治安娜说“城堡里有活水……如果只是蓄水池的话,公爵庭院里的水池就不会总是满的,而且没有蚊虫。”
“好吧,如果有密道通往粮仓,为什么不在城堡下面挖?”格兰多问。
“因为它的地基不是岩石,先生,挖空了它,承受不了城堡的重量。”西蒙说。
“要把这堵墙砸了吗?”奥热罗问。
“不,当然不,这堵墙外面就是护城河,会和拉那个环一样的。”西蒙惊惧得说。
“用用脑子。”格兰多学着乔治安娜说,这下却惹怒了奥热罗。
虽然没有任何警告,格兰多却沉默了,拿着火把在墙上找机关。
乔治安娜摇头,等她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那面墙上,沙哑的声音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将小雅各,而不是老雅各安排在左手边第一位呢?明明老雅各追随的时间更长,也更亲密,老雅各的位置更适合小雅各坐,小雅各只提起了他的名字,别名“未受歌颂的圣者”。
剧院下面,“未受歌颂”。
她忍不住笑起来。
地下面果然比地上有趣多了,虽然在这里看不到群星闪烁的夜空。
第一百四十六章 follia(上)
作为一个画家,达芬奇认为必须具备通感和联感。小的时候我们看到天上的云,会想象它们看起来像什么,尽管在大人眼里那些云和孩童描述的毫无关系,反而预示着暴风雨要来了。
墙上的湿迹本身没有任何意义,不过画家凝视后,通过神经元之间的通感和联感,想象力就生成,大脑在此期间会迅速得找到脑中储存的与湿迹近似的形象,于是人物、风景、动物从记忆中被筛选出来,脑将得出的匹配传递给认知功能区,“肖像”这个概念得到了确认,毫无意义的湿痕此刻在画家眼中就是一个人影。
“达芬奇的结”是用彩色的石头镶嵌在墙上的,它们并不会和蛋彩画一样因为受潮而脱落。
它是个完美的圆,让乔治安娜想起了哥特式教堂的玫瑰花窗。它又被称为凯瑟琳窗,因为圣凯瑟琳曾遭受轮刑而得名。
康德也曾经讨论过“共通感”,它通常是讨论鉴赏判断时提出的,鉴赏判断被康德称为“反思的鉴赏”,相对的有一种“感官的鉴赏”,感官的鉴赏之提供了一种私人的判断,而反思的鉴赏据说是做了一种普适性的判断,是超出私人独自感受的。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达芬奇那么安排座次可能只是单纯得想把老雅各、彼得和约翰分在一组,老雅各的手势和彼得是一样的,并且朝着同一个方向,都指着约翰。
同样玫瑰花结(rosette)也会被装饰在教堂的地板上,它在罗马建筑中非常流行。这种玫瑰花结并不是在地板上拼出玫瑰的形状,它最早被应用于天文,太阳的日芒被花瓣形状的圆取代,它们通常是一个较小直径的圆,在大圆之中旋转组成的几何图形。这种规则被利用于达芬奇的绳结、钟面甚至花园的篱笆。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抬起头,发现是奥热罗。
“是他告诉你的?”奥热罗阴沉得问。
奥热罗说得有些没头没尾,不过他对墙上图案的兴趣不如西蒙和格兰多,他的问题多半也不是与斯福尔扎城堡有关的。
事实上关于军事上的事波拿巴什么都没有告诉她,那是她瞎猜的。
不过比起这时得意洋洋得说“这是我的主意”,她觉得换一个说法比较好。
“别让别人知道,轻视有利于谬拉行动。”乔治安娜面无表情得说“就像马伦哥之战前,在第戎的检阅。”
奥热罗的脸色还是很不好,却不如之前在城堡门口那样危险了。
她甚至觉得,他可能会拔剑杀了她。
谬拉的剑是马穆鲁克弯刀,奥热罗却依旧佩着欧式剑,尽管那并不会影响他作为一个剑客和决斗者的实力。
拿破仑还有一句名言:强者代表善,弱者代表恶。
她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语境下说的,教父的电影里,长子桑尼死后,最小的儿子迈克成了新的教父,可是他还有个年纪更大的哥哥,如果按照继承的顺序,他应该在迈克的前面。
他是个好叔叔,会带着侄子去钓鱼,然而他却背叛了迈克和家族。
这是件很可怕的事,卢多维科·斯福尔扎则要取代自己的侄子,成为米兰公爵。
如果迈克不继承教父的位置,克里昂家族在弗雷德的率领下会不会被别的家族吞并呢?甚至不用等外面,内部就分崩离析了。
追随强者,自己也会成为强者。
在切萨雷·波吉亚的佩剑上刻有一行字:“要么凯撒,要么一无所有”。
但丁将布鲁图斯、卡修斯同样安排在地狱最底层。
据说,布鲁图斯一开始并没有下决心刺杀凯撒,是在卡修斯的劝说下参加这一暗杀行动的。而卡修斯在内战时曾与凯撒敌对,凯撒跨过了卢比孔河后……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奥热罗忽然问。
“什么?”她困惑得问。
“你是女巫,你也打算去教堂忏悔吗?”奥热罗看着她说道。
她不觉得,这时提米兰的牧师保护了法国伤员会让奥热罗感同身受。
如果有天战场上所有人都死了,他也会从尸堆里爬出来的。
他令人生畏不尽是身材高大。
“孟德斯鸠说过,通俗的事物在人民看来是崇高的事物,人民喜欢为他们创作并且是他们所理解的事物,你觉得有多少人真的读过孟德斯鸠的书呢?将军。”乔治安娜问。
奥热罗高傲得笑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罗马人修建渡槽、灌水渠的时候,以色列人却修他们的圣殿,当旱灾降临时,他们无法抵抗,只能去找埃及法老求助,而法老则听取了先知的建议,储备了足够的粮食,不仅足够拯救自己的灾民,还能收容逃难的人。中世纪人们在修教堂上花了太多的钱,国王们则忙着修宫殿,人民要自己筹钱修水渠。”
“乌尔克运河可不是自己筹钱修的……里昂人怎么那么喜欢你?”奥热罗问。
“你怎么觉得他们喜欢我?”乔治安娜问。
“很漂亮的裙子。”奥热罗上下打量着她“你不是为了这些,为什么接近波拿巴?”
谬拉曾对她说,不要用“爱”来搪塞他。
“你不相信我是间谍?”乔治安娜问。
“你是间谍,刚才我们说的早就传出去了,你究竟想干什么?”奥热罗问。
“我发觉,要改变一个人很难,比你想象的还要难,丝绸并不是基于平等主义出现的东西,然而如果让里昂的织机停止运转,大革命发生过的事还有可能再次发生,以物换物的原始做法看起来像是时代倒退,所以要继续让那些机器运转下去。”她无奈得说“在利昂眼里,工人的面包更重要,为了消耗那些里昂丝绸,我甚至把它们拿去当墙纸了。”
“只是这样?”奥热罗又问。
“你要是觉得我不年轻漂亮了,他还会爱我吗?”乔治安娜问。
奥热罗很严肃得思考着。
“我并不聪明,所以我被骗了,我以为他是个专一的人。”她将奥热罗当成了倒苦水的对象,刚想倾诉。
“那是他的私人问题,皮埃蒙特以前领主留下的自留地被拍卖了,新的地籍虽然麻烦,只要不再继续更改,就不是大问题,关税高,粮食价格也没涨到不可接受的地步。但皮埃蒙特西部,沿着阿尔卑斯山脉通向法国尼斯的运输线被一个名叫巴尔贝蒂的团伙控制,在环绕利古里亚海岸的山路上也有土匪袭击,我不知道尼斯的守军在害怕什么,我现在要军队,你要么把瑞士人给我,要么把宪兵给我。”
谬拉走前没交代,但刚才奥热罗已经说过了。
“我跟他说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女人被意大利人刺杀了,他还觉得很高兴。”乔治安娜撇嘴“继续征兵吧,将军。”
奥热罗又生气了,但他到底没有拔剑削了她的脑袋,而是转身就走了。
等他走了,乔治安娜才长舒一口气,接着她听到身后的格兰多和西蒙也长舒一口气。
“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天亮了再说。”乔治安娜说“反正也不急。”
“将军刚才说的事,我也听说了。”西蒙说“其实在米兰平原下游,也有大伙强盗。”
她知道,她还被一伙人袭击过呢。
“晚安。”她对两人说,朝着左边的走廊回去了。
照理说,一个女孩不该一个人走夜路的。
可是她以前当院长的时候,不也是经常在霍格沃茨黑暗的走廊上巡逻吗?
霍格沃茨尽管号称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也一样有危险发生……
她走了没几步,后面传来了脚步声,西蒙和格兰多举着火把跟上来了。
不论怎么样,走夜路有人陪着确实能壮胆。
她抬头看了眼天花板,这上面应该没有水管,让蛇怪在里面穿行。
不过她还是拿出了小镜子,随时留意身后。
第一百四十七章 follia(中)
当迈克·克里昂回到西西里的老家时,有一天清晨打算远足去散步,当时有两个牧羊人保镖跟着他。他们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防范克里昂家族的敌人,因为“外乡人”在这里独自逛过于危险,这个地区遍地“土匪”,“黑手党”的不同派别常年仇杀,危及所有人的生命,他还有可能被误认为是农具屋的小偷。
在迈克所处的时代,农具是西西里农夫重要的财产,黑手党会将农夫置于羽翼之下,追杀屠戮所有的农具屋窃贼。
在19世纪,将农具换成牲畜,也是同样行得通的。克里昂家族在美国打拼,一开始卖的是橄榄油。橄榄是土地的出产,原本维克多克里昂家里也有土地的,但是他的父亲也是“黑手党”,据说死于仇杀,他死后本来还有年纪大点的儿子,后来也死了,留下一个孤儿寡母,就被大庄园的地主给吞并了。
大庄园主有自己的武装,小地主们就像那两个保护迈克的牧羊人,他们或许不是克里昂村的人,但是他们加入了“黑手党”,他们保护同帮派的人,同帮派的人也会帮助他们,追杀屠戮所有的偷羊贼。
这些大庄园主的武装有可能原本是强盗,他们的职能类似雇佣军,既保护靠山的权利和财产,也可以对付另一个保护伞,又或者背叛自己的靠山。
如果强盗们没有强大的庇护着,就很难生存,任何人都可以将他们扭送到法庭。强盗们的主要目标是小地主以及那些没有人撑腰的人,牧羊人和自耕农也会缴费,供应强盗去打另一伙强盗。
教皇国的军队遇到法军一触即溃,这些散兵游勇就成了强盗。
土匪更接近“自由匪帮”,他们的目标是旅行者、过境货物,有时也会干走私的买卖。
封建君主们通常不会用正规军对付这些土匪、强盗,大地主和庄园主只能自己去“解决”。
维克多克里昂为了给父亲报仇,杀死了那个老庄园主,然后到迈克克里昂时,这片区域就到处都是土匪了。
上一次乔治安娜去都灵,虽然没有进城,只是在望远镜里,就看见雷吉纳别墅附近的山上有许多葡萄园。
葡萄园是欧洲人的另一个“情结”,当然那么密集的葡萄园会破坏当地风景,不过要让那些买了地的葡萄园主们退回去……
霍格沃茨的禁林是对外开放的,孩子们被罚禁闭才会到里面去,它往往和恐怖、痛苦的记忆有关。
可是森林里有枯枝、坚果和果子,这些都不要钱,为什么不拣呢?
法国有很多猎场,都是被王室圈起来的,还有专门的官员负责看守,像高乃依的父亲。
意大利则存在大量的公地,早在古罗马共和国时代就已经有这样的事了,公地被侵占,凯撒和庞培联手,将一片肥沃的土地分给退伍兵,元老院提出抗议无效,失去土地的原地主就跑到罗马的神庙、剧院哭诉自己的遭遇。
谁遇到更大的靠山,这块公地就是属于谁的。
这个规则同样适用于威尼托,原本他们属于威尼斯共和国,现在威尼斯共和国灭亡了,包括威尼斯都被划给了神圣罗马帝国。
签和约的时候,督政府就想要威尼斯,拿破仑用它交换了伦巴第。
然后奥地利人统治这里还用老办法,先把土地和行政管理权下放给土地贵族,这套方法在伦巴第用过,18世纪末的时候就已经延伸到威尼斯附近了。
可是在1796年,就已经有乌迪内的村民趁着“天下大乱”的机会把公地给圈起来了,这一次是全村出动,就算警察逮捕了村长和教区牧师也没用,牧师说他只是凑巧在场,根本没参与,警察根本不相信他。
老约翰施特劳斯写过《拉德斯基进行曲》,每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都会在即将结束时演奏,台下的观众还要互动,跟着乐曲节奏鼓掌什么的。
这首曲子是写给一个名为约翰·约瑟夫·冯拉德斯基的波西米亚贵族将军的,他1766年出生,活了九十多岁,从军70年。
威尼托人会高喊“拉德斯基万岁”,这个拉德斯基并不是他,虽然那个名为拉德斯基的强盗也是波希米亚人。
诸如伦巴第北部及威尼托的那些山地,并不适合发展农业,斯福尔扎统治时期让人种植桑树,从而为丝绸制造业奠定了基础。
波河下游的平原地区本来早就没有什么公地了,可是威尼斯……
总之谬拉一路旌旗招展得过去,没有遭到任何阻拦,法兰西共和国也是共和国,而且谬拉还是支持分公地给农村居民和封建庄园佃农,虽然他本意是想扶持小自耕农,这些土地却被大地主买走了。
压垮佃农的是农业税,他们很快将分给自己的土地出售,重新变为佃农。
靠小麦这种作物是发不了财的,还是要靠经济作物,荷兰人会种鲜花和郁金香,在意大利却很难推广。乔治安娜提出的种植甜菜制糖有人愿意尝试,不过不是在米兰大主教留下的那块地上。
波拿巴对“现金”的定义是硬币,佃农哪有硬币?转手把土地卖了,还能有点钱在城里买个房子住,在法国统治区城市要比农村安宁些。
由于陆地的不安全,波河成了非常重要的交通要道,然后这条河上到处都是卡哨,每过一段就要交一次通行税。
这些拦路的不一定是封建君主,每一个村庄都会有自己的“守护神”(patronagesystems),守护神会作为集体身份的象征,他们往往是比村庄更小的家族群体。
谬拉曾反对《民法典》里的离婚条款,这就要涉及到意大利复杂的联姻体系了,离婚势必会让家族策略面临全新且未知的因素,除了姻亲之间仔细计划的互换嫁妆和家族财产外,比方说斯福尔扎娶了那不勒斯的公主,可是那不勒斯没有让切萨雷·波吉亚如愿,切萨雷后来娶了法国的公主。
后来卢特雷西亚·波吉亚还和乔万尼·斯福尔扎离婚了,因为教皇要将罗马涅真正掌控在手里。
所有拒绝接受取缔长子继承制的贵族都会被摧毁,他们的一切都由支持的那部分贵族和新的贵族取而代之。
乔治安娜曾质疑帕尔马公国的合法性,现在私生子继承合法又一次得到了确认。
“继续说。”乔治安娜让欲言又止的梅尔齐继续说下去。
“我听说,法国参议院已经通过,总统可以以遗嘱的方式确定第一执政的继任者,其中包括过继的孩子。”梅尔齐说“您……”
“昨晚上你几点走的?”乔治安娜问。
“我没走,谬拉夫人为我准备了一间客房。”梅尔齐说。
“你看,我连这么小的事都没法做主,能干什么呢?”她微笑着说“既然如此,那个房间你就常住吧。”
梅尔齐笑着没有说话。
“昨天有人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乔治安娜低声说“我本来是想证明他是错的。”
“您觉得他错了?”梅尔齐问。
她苦涩得笑着。
“我倒觉得我又错了,关于轮子……”
“正在讨论。”梅尔齐打断了她“路确实需要维护。”
她不想多说了,她只希望自己别犯了和之前南部雅各宾派一样的错误。
“我该走了,谢谢您的早餐。”梅尔齐说。
“慢走。”乔治安娜微笑着说。
梅尔齐站了起来,彬彬有礼得鞠躬,然后离开了桑树凉亭下的餐桌。
她看着满桌的食物,这么多她一个人那儿能吃完呢?
于是她让奥莱莎去把昨天陪她玩的年轻人都叫来,吃完了继续玩什么游戏。
第一百四十八章 follia(下)
一个硬币被高高抛向天空,然后落在了“裁判”的手背上。
最终乔治安娜选了足球,虽然她也不懂“越位”的规则,不过他们很快就接受了,因为这个游戏确实很简单,只要不用手就行,更何况还有人玩过。
亚利桑德罗托罗尼亚吹响了一个短笛,它发出哨子似的轻响,接着猜中了硬币的那一方获得了先发球权。
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玩,运球显得很笨拙,她相信过一阵就会好的。就像魁地奇,一开始也就那么几个简单的动作。
留守的法国士兵也在看他们玩,谬拉这次带走的都是精锐,因为他需要强行军,留守的要么有伤,要么看年纪已经无法承受那样的行军了。
亚利桑德罗在英国呆过,听说最早的现代足球来自英国的伊顿公学。
乔治安娜坐在凉亭里,喝了一口红茶。
支持长子继承制的正是教会,或许托罗尼亚既不能违抗波拿巴,也不能违抗教会,这才有了“第二长子”,反正她没瞧出亚利桑德罗有什么过人之处。
《民法典》在法国执行得都不够好,农村依旧实行长子继承制,长子继承主要的土地,这样地才不会被分割成若干块,耕种和管理起来都不方便。
杰斐逊也是那么想的,他并不打算要“飞地”,而是要将国土连成一片。
意大利想连成一片,必然绕不过教皇国,它几乎将意大利拦腰分成了两截,让“高筒靴”变成了“马丁靴”。
“守护神体系”经过了多年的发展,已经和古罗马时期很不一样了。
早年的“守护神”与“门客”是上下级关系,每年过节门客都要送守护神很多礼物,以获得对方的保护。
到了文艺复兴时期,“守护神”则更像是赞助人,要向艺术家们提供经济援助,以换取忠诚和服务。
18世纪的“守护神”则是一种村级的行政单位,村民会付钱给世俗和教会的封建主以及王室,土地的行政管理是社区内部的事。
以前在比利时乔治安娜就在奥地利总督的城堡里住过,他们只关心音乐、艺术,法律这么枯燥,谁会把《学说汇纂》当圣诞礼物送人呢?
那些被“发配”去当地方行政的贵族,99%都不会在农村呆着,就像米兰,大多数贵族都住在城里,去斯卡拉歌剧院看歌剧、参加社交活动,人口普查奥地利人一直都没有做,托斯卡纳上一次人口普查是玛丽亚特蕾莎统治期间。
孟德斯鸠说,阿提拉唯一的目标是“征服”(soumettre)而不是“占有”(conquerir)各个民族,他并不想建立像罗马那样的大帝国。
如果人口都流向城市,那么就会有防疫、就业的问题,大量的失业人口也是法国大革命爆发的原因之一。
售卖官职既可以拿到一笔钱,也有人把事情做了。也就是说奥地利基于农村社区的策略毫无用处。
村民购买了自治权,在这种社区中人人都有发言权,他们也可以自己选举管理者,比如乌迪内的牧师,他并不是住在修道院里的那种神职人员,更接近社区行政,平时住在村子里的教堂里,组织弥撒、节日庆典之类。
他跟警察说,他是偶然出现的警察根本不会信。
要是只是“你过你的,我过我的”,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那也还好。
偷农民的农具对一个贵族来说根本不是事,他还可以“欣赏”农民丢了一个锄头后哭得跳脚并以此取乐。
谑近于虐,个中甘苦,非知其深者,道不出来。
乔治安娜放下了手里的红茶,杯底的茶叶看起来并不像“grin”。
西里斯和詹姆希望西弗勒斯把过去的事“算了”,被害者不是那么容易算了的。
那个棺材店老板,他也不是克里昂村的人,他帮助黑手党毁灭证据,自己也成了有组织犯罪的一员了。
他和那个送蛋糕的不同,尽管教父也帮了他一个“小忙”。
高乃依在《阿提拉》中写道:小的时候,我们以为爱是能带来快乐的。
棺材店老板爱他的女儿,就像蛋糕店老板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哪怕她看上了一个他不喜欢的伙计,那小子甚至不能靠自己的本事留在美国,需要岳父找人“帮忙”。
麻瓜的世界太复杂,她还是更喜欢魔法学校的孩子多一些。
在麻瓜世界呆久了,她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呼神护卫”了。
“守护神”不就是个发光的动物么?
她又听到了一阵沙沙声,却并非蛇佬腔,反而像是有人踩着松软的草地,朝着她身后走近。
她暗自戒备着,随时准备将魔杖取出来。
“早安。”扎比尼在她身后说。
“早安。”乔治安娜微笑着“昨晚上玩得怎么样?”
扎比尼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你昨天去哪了?”
他的口气和表情听起来都像是多疑的丈夫。
“你不需要告诉我。”扎比尼笑着说,像是自己将“结”给解开了“有人让我带话给你,他找到‘钥匙’了。”
“谁?”乔治安娜问。
“乔治安娜!”格兰多在远处朝着她挥手,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张图纸和一个板子。
扎比尼耸肩,接着拿起桌上一个苹果吃,转头看比赛去了。
她朝着格兰多走去,发现他已经将一大张纸铺在地上,上面正是墙上的达芬奇绳结。
“我解开了,你瞧。”格兰多指着地上的图纸说“它是由六个同样的形状重复的。”
“所以,你做了一样的板子?”乔治安娜看着那个木板说。
“我猜……它以前可能是个盾牌。”格兰多提起木板上的皮带把手“你看,像这样。”
他煞有介事得聚着“盾牌”。
“然后呢?”她问。
“我们用这个,推挤墙上的图案,你想想,如果开门的方式太难了,那些野蛮人打不开粮仓会怎么样?”格兰多说。
“小心奥热罗真的会削了你足智多谋的脑袋。”乔治安娜“好心”提醒道。
“我们走吧,去看看奏不奏效。”格兰多邀约着。
乔治安娜看了眼扎比尼。
陷阱里会放诱饵,看到诱惑而中计的动物们,野猪会被烤着吃了,狼、豹子的皮会被剥下来做成地毯。
漂亮的鸟会被关在金丝笼子里。
而不受诱惑的动物们则依旧在森林里自由得生活着。
即便英国魔法部用打赌的方法,如果骑扫帚比赛赢了,意大利巫师宁可毁了斗兽场,干扰比赛结果,也不愿意遵守国际保密法。
很明显,如果想要赢,不分白天昼夜得飞肯定比只在夜晚飞飞得更快,白天可有不少麻瓜,甚至夜晚也有架设望远镜观看星空的。
毫无顾忌的一方会比有顾忌的一方更有胜算。
“走吧。”她兴趣缺缺得说,跟着格兰多走了,尽管前一晚她还按耐不住好奇和格兰芬多一样去探险。
剧院里有乐队在排演,演员们正在跳舞,他们看到乔治安娜来了,都停止了练习,纷纷行礼。
“这地方我上午要用,你们下午再来。”乔治安娜说。
所有人都走了。
等他们都消失在门口,格兰多来到舞台中央,用力跺了几下。
“来了。”一个沉闷的声音说,接着格兰多脚下的门打开,露出了西蒙的脸。
“我们没找到从剧院开门的机关。”西蒙说“快走吧。”
格兰多把盾牌递给了西蒙,接着自己钻了进去。
乔治安娜有点后悔自己没穿男装,却也提着裙摆,钻进了密道。
还是昨天的入口,太阳光从小窗户里照进来,光线亮了不少。
格兰多拿着盾牌,对墙上的花纹比划了一阵,接着按了进去。
本来一个平面上的砖块凹陷下去了,接着传来“咯哒”一声,仿佛某个机关触发了。
他们等了一会儿,周围安静无声,连水流声都没有。
“难道搞错了?”格兰多说。
他的话音刚落,他仿佛踩空了一样,大叫着摔了下去。
幸好这个洞不深,接着乔治安娜就看到砖块朝着两边退开,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
“看起来没错。”西蒙说,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乔治安娜觉得自己该走在最前面,但是……
“绅士优先。”她有风度得笑着说,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水花园(上)
如果仔细观察公爵庭院,会在靠近地面的地方看到一些拱形的窗口,这个明眼人一看就是排水用的。
不过在达芬奇的手稿中,乔治安娜看到了“分水渠”的存在。原本她没有想过,直到到了斯福尔扎城堡才发现手稿上的城堡和斯福尔扎城堡外墙一模一样。
分水渠的作用既可以用于抗洪,让河水分流,使水位始终保持恒定,也可以是一种码头,当洪水来时,洪水就能从分水渠排出去,而干旱时,分水渠的水就能补水。
“我就说运河的水怎么总淹不过那些窗户。”乔治安娜看着“分水渠”中的水说,如果用船运输粮草确实要轻松多了。
“这里有楼梯。”格兰多回头朝着他们说“要不要上去看看?”
乔治安娜和西蒙一起跟着去了,那个楼梯并不长,他们很快就到了兵器储藏室。
米兰的盔甲一直都很有名,在欧洲别的国家只有贵族才能穿,然而在米兰本地,雇佣兵也可以穿,盔甲上还有米萨莉亚的印记,这是当时遍布米兰大街小巷的盔甲制造商的标记。
米兰盔甲的左手被称为‘盾之手’,因为左边被做得特别厚实,可以更好得保护心脏。
波莫纳在威尼斯看到不少佣兵队长的骑马雕塑,它们看起来和国王的骑马雕塑别无二致。
尽管马基雅维利说雇佣兵毫无忠诚,但他们也想在自己守卫的城市留下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斯福尔扎曾让达芬奇制作一尊超大的自己的青铜骑马像,不过达芬奇好像忘了主顾的初衷,全心全意得研究马去了,然而斯福尔扎并没有放缓收集青铜的速度。
米兰板夹并不需要青铜,……如果一个女孩和一个炮兵约会,并且他还说“大炮就是我的佩剑”这种根本听不懂的话,就会知道1490年西班牙复地运动接近尾声,其中格拉纳达战役在军事上有重大意义。这场战争在多山地形中进行,而非以骑士为主的野战,火炮取代了投石机,成了战场上的主角。
即便是雇佣兵,也一样可以是军事家。
斯福尔扎用那些青铜铸造了不知道多少门炮,在这里陈列的至少有六十门,它们的口径不大,上面布满了铜绿。
它们可能没有派上用场,因为1494年卢多维科的侄儿就暴毙了。
这个房间并没有很大,除了刚才的楼梯,还有一个向上的斜坡,上面铺了石板,可以将装在轮子上的炮推出去。
他们沿着那个斜坡走上去,推开了活动板门后就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地下通道。
达芬奇曾经规划过城市,较高的街道上不允许车、马或其他交通工具通行,只允许有身份的人行走,那些为居民运送生活物资的马车或货车应该从较低的街道通行。
假如上面是供居民行走的公园,那么这个通道就是按照达芬奇的规划建设的了,在路边她还看到了一堆风干的马粪。
它可以通过一个窗口,被冲进下面的分水渠里,通道本身也不高,只是和宽度按照一定比例,并没有让人觉得压抑。
这条通道也不长,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马厩”,达芬奇曾经为斯福尔扎设计过自动投喂的马槽。如今它应该失灵了,皮带已经烂得断裂了。
他们沿着马厩之间的通道往里走,在推开一扇门后发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它可能是放马料的,不过植物存放多年,已经霉烂发黑成了一团。
格兰多深吸了两口空气。
“有点臭,但好像不是这个味道。”
从“烂水”的井口喷出的泉水味道更“浓郁”,而且她认为那味道更“新鲜”。
“吱吱”。
角落传来的动静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原来是一群老鼠察觉到有人来了正在逃窜。
“哦~”她不禁想吐了。
老鼠要是死了,确实会发出那样的气味,关键是那种水还有人喝……
“跟上。”西蒙说,居然跟着那些老鼠走了。
乔治安娜又想倒回去了,不过她给自己配上了泡头咒,这样至少那霉臭的气味没那么浓郁。
老鼠的牙齿虽然能咬碎水泥,对花岗岩却毫无办法,它们只能钻人工开凿的洞口。
斯福尔扎城堡地上用的都是砖头,地下却用了那么坚固的石材。
她转念一想,也就理解了。
拿破仑支持里昂的丝绸业,自己却常年只穿猎骑兵少校的制服,当他的服装顾问是件痛苦的差事。
佛罗伦萨开采了大理石,米开朗基罗用它雕成了大卫,斯福尔扎的城堡里没有看到太多大理石雕塑作品,更多的是壁画、油画。
米兰大教堂用了不少石材,由于现在的米兰是玛丽亚·特蕾莎按照新古典主义重建的,乔治安娜只能从画上看出以前米兰的风景,这座城市和文艺复兴时期许多城市一样,用的是红色的砖头。
可是米兰靠近阿尔卑斯山那么近,怎么会不取材呢?
保护城市的外墙就用的石料,它们拆起来可费劲了。
那个通道人是不可能钻过去的,但很显然墙后面有空间。
就在乔治安娜打算用爆破咒把墙给炸开时,格兰多却发现了异常。
“这不是近代的东西,是罗马人留下的。”格兰多看着墙上的文字说“是拉丁文。”
“也有可能是会拉丁文的人刻的。”西蒙说。
“不,这些雕刻有年头了,不可能是几百年前的。”格兰多退后了半步“会不会这些通道和古罗马通道链在一起?”
“应该还有别的出口。”乔治安娜说“我们刚才上来的楼梯,马可没法通过。”
于是他们又倒回去找马的通道,可找了半天,除了那个通往地下通道的入口外,没有找到通往地上的。
“去别的房间看看。”西蒙说。
他们刚出去,头顶就落下来一个金属大网,乔治安娜反应快又走在后面才躲过,格兰多差的被兜住,西蒙则没那么幸运了,他被大网给完全覆盖,并且还有一股巨力拉扯着他。
乔治安娜立刻用切割咒,将网给撕裂了,西蒙也趁机从网里挣脱。
“谁!”格兰多大喊,掏出了手枪。
乔治安娜怀疑这种一次性的火绳枪威力有多大,不过她还是顺着格兰多瞄准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黑影在转角一闪而过。
他们追了上去,那是个“铁匠铺”,似乎是给马钉马掌的。
这里有使用的痕迹,矮灶上放着一个大锅,锅下生火,从锅内升起的热气呈现出五彩缤纷的颜色。
她想起了西弗勒斯,在药水熬煮期间,他是不会离开坩埚的。
等他们靠近了那个坩埚,发现那些五颜六色的烟并不是真的烟,而是一些幻景。
格林德沃吹出的一口“水烟”,让巫师们看到了“未来”,让他们相信如果是巫师统治世界,会阻止麻瓜毁灭世界。
戈德利克山谷就是个农村,佩妮一分钟都不想在那里多呆。
在戈德利克山谷的家里,阿里安娜被袭击了。
邓布利多选择了教育,而不是战争,更没有用时间转换器回到出事的那一天。
“你觉得,教育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乔治安娜问格兰多“如果你相信的话,为什么投钱支持战争?”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遗嘱执行人们过着沉重的生活吗?有些时候人是这样的,觉得得到什么都是理所当然,没有想过回馈点什么。”格兰多说。
这是她觉得霍格沃茨的孩子可爱的地方,他们很懂礼貌,探病生病的哈利时会带着比比多味豆之类的礼物到医疗翼,以至于哈利醒来时看到山一样的糖果。
哈利很快乐,尽管那些糖他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已经和罗恩一起吃过了。因为他从没有得到过,所以哪怕仅仅是一点点爱,他也敏感得感觉到了。
小的时候,我们觉得爱是能带来快乐。
很难想象这样的台词,是出现在“上帝之鞭”剧本里的。
“走吧,我想警告已经足够了。”乔治安娜说“就算要别人搬家,也不能太着急了。”
“是该给点补偿。”格兰多立刻高声说“给个新的住处。”
没有人回答。
然后他们就原路离开了。
虽然这里不是民宅,还是不要擅闯为妙。
第一百五十章 水花园(下)
除了在手稿上画画和机械设计,达芬奇也留下了一些“寓言故事”。
复活节前的星期六,一个神父在他的教区四处走访,按照传统给各家各户喷洒圣水。他来到一个画家的画室,开始给画家的一些画作喷洒圣水,画家转过身来,气恼地质问他为什么对他的画那样做。神父回答说,那是传统习惯,他有义务那样做,而且他是在做好事,而做好事的人有可能得到同样或者更大的回报,因为上帝曾经许诺,对于我们在地球上做出的每一个善举,上天都将会给予他一百倍的回报。
画家等神父走出画室之后,迈上画室的窗口,把一大桶水泼在神父的身上,对他喊道:“正如你刚刚说的,请看上天给你送来了一百倍的回报,感谢你用圣水对待我,把我的画作弄得乱七八糟。”
还有一个故事,方济各会的托钵修士在某些季节有一段斋戒期,在此期间,他们不能在修道院吃肉,不过,如果他们在出行途中,例如外出乞讨斋饭,就可以吃放在他们面前的任何食物。有两个外出乞讨斋饭的修士来到一家旅店,与他们同时到来的还有一个商人,三个人碰巧坐在同一张桌子。由于旅店太穷,只有一只烤公鸡可供他们食用。商人认为他完全有理由独享这道菜,他转向两个修士,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这段时间,你们在修道院是不允许吃肉的。”修士严守教规,听到这话之后爽快地承认他们的教规确实如此。商人心满意足,狼吞虎咽地独享了烤鸡。修士们凑合着吃了点其他食物。
吃完这顿饭之后,这三个同桌朋友一起出发,走了一段路程之后,他们来到一条又宽又深的河流跟前。两个修士原本贫穷,而商人非常吝啬,由于他们都是步行,按照这个国家的传统,那个没有鞋袜穿的修士应当背着商人过河,因此他把自己的木屐交由商人拿着,然后背他过河。但是,修士来到河中间的时候,突然想到另外一条教规。他停了下来,学着圣克里斯托弗的样子,转过头来向那个压在他背上沉重的商人问道,“告诉我,你身上带钱了吗?”
“嗨,你当然知道我肯定带钱了,”商人回答。“你觉得,像我这样一个商人没有钱能到处走动吗?”
“哎呀。”修士说,“我们的教规禁止我们背着钱四处走动。”
他随即把商人扔进河里。
乔治安娜看达芬奇的手稿看得津津有味,公园里放着一张长桌,午餐将在这里举行。
不论如何,谬拉赢了,能来庆贺的都算是朋友,再说圣灰节也快到了。
她将笔记翻到了下一页,这次达芬奇画的是人物,四个长相难看的人看起来正聚在一起说话,那画面一点都不美丽、和谐。
乔治安娜以为那口古罗马的喷泉散发着一股酒味,别人却闻到了一股臭鸡蛋味,类似的喷泉在圣安杰罗广场上还有一个,不过它要比斯福尔扎城堡公园里的那个喷泉干净很多,有人定期打扫喷泉的顶部。积累了两千年的灰尘已经在“烂水”喷泉上形成了一个土丘,上面还长了草,圣安杰罗广场上的那个则积了水,可以给小鸟饮用,喷泉的旁边还有一尊方济各的青铜雕塑。
圣安杰罗广场喷泉的水有人喝,没有人给它取“烂水”的绰号,附近的居民觉得那水可以做“水疗”,和温泉一样散发着硫磺味并且恒温,毕竟鸟都在喝而且没事。
拿破仑下令要排干护城河里的水时,公爵庭院里水池的水没有随之干涸,同样它也没有散发“烂水”的臭味,那么庭院里的水源是从那儿来的?
她首先想到了战神,以前斯福尔扎城堡所在的地方是用来祭祀战神的。
但丁所写的地狱中,狄斯之城被认为是魔王之城,那里居住着罪孽深重的市民和由魔鬼组成的“大军”。
然而狄斯却是凯尔特人的冥王,凯撒征服高卢时,将狄斯的名字写进了高卢战记里,维吉尔在《埃涅阿斯记》中提起了狄斯,也称其为冥界之主,布鲁托反而更接近于财神。
当学校里发生接二连三的袭击事件,却还是有人夜游,并不是哈利那样的。
“爱情鸟”们明知道有危险,却还是想见面。
笛卡尔说,请不要让我的欲望,超过我的能力。
有一种名为剥夺感的情感,就像摆在修士们面前的公鸡,他们也想吃鸡肉,商人说的看似是事实,按照戒律修士们不能在修道院吃肉,可是他们是在讨斋的途中,能讨到什么就吃什么,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接受商人给他们的鸡肉”。
商人觉得自己说得在理,自己独享了鸡肉,修士们凑活吃了,等要过河的时候,商人觉得自己有权利用教规要求修士背自己过河,尽管他并没有得到修士们的友谊。
如果某人知道自己是自由人,却不知道自己有权处分宗亲关系,那他就是对于法律的错误。
如果某人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如弃婴,甚至以为自己是服侍某人的奴隶,那么他犯了事实错误,而非法律错误。
还有一个喜欢对艄公说你这样没学、那样没学的哲学家,等他坠入河中,艄公问他会不会游泳。
商人的错误在于把身家性命放在一个他既没有获得对方友谊,也没有取得“信任”(trust)的人身上,他为什么相信对方一定会把他背到对岸去呢?因为那些修士没有提出要求分吃那只鸡,遵守了戒律?
我们共同期望拥有某种资源,当自己处于劣势,本有权享有但并不拥有,就会产生愤怒、不满、怨恨等消极情绪。
格林德沃让人感觉他是个革命者,他不只是给了巫师们期望,还有改革收益——自由、爱和真相。
作为格林德沃的前友人,邓布利多被魔法部带上了镣铐,限制他使用魔法。
现在没人给乔治安娜上镣铐,她命令那个占领了“地下城市”的巫师离开。
她曾经尝试让袭击她的强盗们自己离开,然而为了掩盖她的差错,不得不动用公权力,说那只是一次雪崩。
并不是所有的黑巫师都和西弗勒斯一样“可爱”,也有可能他掌握着某个秘密,能将整个米兰化为灰烬。可要是他实力不济,明白自己不是乔治安娜的对手,自己离开了,那也是遵循一种规则。
麻瓜小孩是打不赢龙的,还是想把它弄醒了看看,如果龙和古灵阁地底的那头一样听到铃铛声音就害怕,他们也会这么“玩”。
他们以为那是斯莱特林养的宠物,主人对宠物当然有让它听话的办法。
蛇怪的危险等级可能不亚于龙,会蛇佬腔并不代表能控制它,哈利就抢不过汤姆里德尔的魂器。
有关死亡圣器的故事里,三兄弟用魔法变出了一座桥,然后死神出现了,给予了三兄弟一人一样宝物,让欲望得到满足时,会感到快乐,老大和老二都选择了让他们感到快乐的,最终只有老三与死神如老朋友相见般平等得离开了。
所谓的“公平”必须有力量支撑,否则签订的和平条约也是不平等的。
达芬奇认为,凤凰是永生的典范,它知道自己能够重生,就坦然忍受熊熊火焰把自己吞噬。
邓布利多坦然得走向了死亡,除了一个老人经历了太多痛苦,还因为他的生命已无乐趣,孩子们送给他的糖果还是不能弥补他自己对自己的剥夺。
她自己也曾是“爱情鸟”中的一员,倘若有人从未经历过剥夺感,那么他运气很不错。伊西多拉想要消灭世间所有痛苦,没有痛苦的感觉,这个世界不是更好吗?
西弗勒斯总说她是“坏女孩”,他可能真的看透了她。
难怪西弗勒斯会说力量会带来快乐,达芬奇的笔记上还写了:冒犯别人的人,他自己也不安全。
学习邓布利多那样清醒固然能赢,获得胜利是快乐,可是明知故犯同样也能感到快乐。
当“圣克里斯多弗”抛掉了身上的重担,就觉得浑身轻松了。
与其用拐弯抹角的办法,不如简单易懂一些。
她又不打算用伪君子那一套。
这时远处传来了饭香味,卡罗林和波琳娜跟着餐车一起来了。
今天的菜有西班牙松鸡,鲈鱼配火腿、鸭肉配橄榄、意大利面包、果挞、肥母鸡配松露,还有很多种沙拉和酱汁。
运动完的年轻人也来了,他们带着一身臭汗味落座,一边坐在桌边打闹一边等着开饭。
她忍受着这股气味,想着怎么弄一个浴室。
“那是……达芬奇的手稿?”亚利桑德罗看着乔治安娜放在手边的稿纸,目不转睛得说。
她打赌他不知道复制咒,以为她把该放在玻璃罩里、价值连城的珍品放在油腻的餐桌上。
“是的。”她微笑着说,将餐巾放在了腿上。
然后她将视线转向了桌上的菜肴,虽然她知道这些菜都是假的,不过,她要选哪一个先进行品尝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画家的窗口(一)
“我猜,我知道托罗尼亚的目的了。”公爵庭院热闹的宴会上,波琳娜对乔治安娜说“你的那块大钻石现在哪个银行放着?”
社交场合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尽管乔治安娜要求年轻人们9点以后呆在自己的房间,他们还是出来活动了。
其实在乔万尼·托罗尼亚成为“教皇的会计”以前,教廷财务院曾经聘请过另一位经济学家,他曾经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约瑟夫二世服务过,而他的策略是发展纺织业。
他并没有解决教皇国国库困难的问题,但重点是因为这个原因,托罗尼亚得到了教皇的明矾矿场,也因此这个明矾矿并没有被当成教产拍卖。然而,这家新公司也无法运作,因为无休止的盗窃和武装团体的袭击,还有大雨造成的洪水让采石场没法运营。
1796年撒丁国王维托里奥·阿梅迪奥三世逝世,卡洛·艾曼努尔四世继位,他将三颗大钻石抵押给了托罗尼亚,也因此撒丁国王可以在逊位后住在罗马。
乔万尼是庇护六世的宠臣,但是庇护七世却是在维也纳选出来的,德国也有自己的明矾矿场,另外皮革制品已经不像过去那样依赖明矾,改用铬鞣革。
如果亚利桑德罗把乔治安娜哄开心了,说不定她真的会把那颗“莫卧儿之钻”放在他家的金库里。
在没有黄金的情况下,钻石确实可以当成一种“硬通货”。
达芬奇的笔记里写道:增强拱门稳定性的方法,是在拱肩处开始使用精良的石材,一直到拱门顶端。
一个建筑物的外表再如何华丽,如果没有坚固的结构是无法支撑住的。
方济各的追随者被称为“fratresminores”,这是由拉丁语的兄弟“fratres”转过来的。
法语的自由、平等、博爱中的“博爱”(fraternite)一样源自拉丁语“兄弟般的”。
有时真正的血亲兄弟还不如没有血缘的兄弟。
乔万尼对“第二长子”的满意,体现在真正的长子对亚利桑德罗的厌恶上,反倒是第二个儿子卡诺,逍遥自在得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银行家不像贵族那样必须世袭,到了托罗尼亚家的这个规模,他们能代表教皇发行纸币,首先是控制通胀,然后是与其他的主权货币竞争,目前来头最凶猛的就是英镑和法郎。
另外就是贵金属货币的流失,大家都知道囤积,金币挖个坑埋起来又不会坏。
不过在1798年时,意大利也遇到了夏季谷物歉收,产生的次生灾害即使在1799年丰收的情况下也没有缓解,接着就发生了拿破仑军队的“巨额食品交易”。
在1796年时,热那亚人没有贷款给法国,却将贷款给了教皇。
等利古里亚共和国成立后,热那亚的杜拉佐家族支付了一笔巨款,才让粮价重新恢复正常。
按理说这个时候不该大摆宴席,但是贝尔坦跟乔治安娜说过,那些贵族一直赊账做衣服,她不是没有担心过,不过,你看他们像是还不起的人么?
这种信心一直持续到什么时候贝尔坦已经记不起来了,可能是第一个供货商上门找她要货款开始,也有可能是一个个欠债的贵族上断头台,她找谁去收帐呢?
冈特家祖祖辈辈得挥霍,到伏地魔母亲这一代,就剩下一个挂坠盒了,还被她以10个金加隆卖了。
康德所做的店主的假设,是不存在巨额利益诱惑,如果他干这一票后,不知自己的下半辈子,连子孙后代也可以永享荣华富贵呢?
当亚利桑德罗托罗尼亚说出“达芬奇手稿”的瞬间,年轻人中也有人朝那些发黄的纸投来贪婪的目光。他们掩饰做得不如汤姆里德尔好,哪怕是一闪而过的表情,也足够赫尔巴特史密斯警觉了。
困境不一定总是会磨练意志,也有人会在困境中投降。
人类这种生物是经不起细看的,越仔细观察,越会发现各种各样的缺陷。
“我们下午做个实验吧。”乔治安娜从笔记中抽了一页,直接丢在桌子中央,差点碰到了油乎乎的鸭子。
好几个人站起来,想要保护那张纸。
“不用担心,这是假的。”她平静得说“准确得说是照着原稿复制的。”
餐桌上寂静无声。
“重要的不是手稿,而是上面的知识……让我们看看达芬奇的支架能不能把铜马给立起来。”
“只需要做个受力分析不就行了?”一个青年说。
“那只是理论,你们觉得怎么样?”乔治安娜问。
餐桌上响起稀稀拉拉、几个有气无力的附和声。
“我想去博洛尼亚。”波琳娜忽然说“我在米兰呆腻了,想去别的城市。”
乔治安娜则想起了那个对她很好的“叔叔”……
“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能行呢?”卡罗林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这儿不是还有一个人吗?”波琳娜的视线转向了乔治安娜。
“哈哈哈,这个挞不错。”乔治安娜指着桌上的水果挞说。
“就这么说定了。”波琳娜说。
“什么说定了?你不能走。”乔治安娜拉着波琳娜的胳膊。
“不就是参加派对吗?”波琳娜说。
“既然是参加派对,米兰和博洛尼亚有什么区别?”
所有人都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最终波琳娜勉强答应不走了,前提是乔治安娜不许中途溜走。
还能怎么办?她只能答应了。
“对了,你们家在威尼斯买的新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波琳娜问亚利桑德罗。
“正在策划一个新的照明系统。”亚利桑德罗说。
“灯?”乔治安娜问。
“不……我在找合适的雕塑家。”亚利桑德罗说。
她不理解了,灯和雕塑有什么关系?
“你看过卡诺瓦雕刻的《海格力斯和利卡》吗?”卡罗林说。
乔治安娜立刻点头。
“就是那么大一盏灯。”卡罗林说。
“你家房子有多大啊?”乔治安娜惊叹得问。
“你不是在大特利亚农宫住过吗?”亚利桑德罗奇怪得问“还有什么房子比凡尔赛更宽敞?”
利卡(lycas)是赫拉克勒斯的仆人,他欺骗了女主人,告诉她如果想要赫拉克勒斯永远爱她,就要给赫拉克勒斯穿一件衬衫,中了爱情魔法后,他就会永远爱她了。
可是实际上那件衬衫上粘了赫拉克勒斯老师半人马的血,那血有剧毒,接着赫拉克勒斯穿了那件衣服后就死了,卡诺瓦的雕塑记录了赫拉克勒斯临死前摔死利卡的场面。
虽然那尊雕塑充满了动感,乔治安娜觉得不适合放在客厅里,会吓着小朋友的。
谬拉的孩子和德尔米德吃了几口就离开了,本来小孩子就胃口不大,他们在公园里到处跑。
“离湖远点!”乔治安娜指来得及交代,不知道他们听见没有。
然后她继续吃午餐,毕竟她又不是合不上嘴的牡蛎。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画家的窗口(二)
洛伦佐·美第奇曾经说过,卢多维科斯福尔扎掌控着整个意大利的命运。
不过在1477年的头几天,卢多维科正在法国休闲旅行、了解世界,在那期间他从米兰收到了哥哥被谋杀的消息后便匆匆赶回,担任侄子的摄政官。
当时有个权臣西莫内,他将卢多维科安排到了司法院担当闲职。卢多维科从小就文武双全,也不是个甘居次位的人,5月他发动了政变,却并没有成功,因此被放逐到比萨,开始了打猎娱乐的闲散生活。
吉安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就像亚利桑德罗的二哥卡诺,父亲对他没有任何期望,只要他能平安长大就行了。卡诺在罗马学习,也因此和许多罗马贵族熟悉,当教廷在威尼斯举行秘密会议的时候,卡诺也在那里,“顺手”就买了威尼斯广场一座银行家的豪宅,当时威尼斯的一位伯爵急需流动资金,就低价出售了。
马尔诺则在法国读书,本来放在客厅里的雕塑被他拆下来,送给了来他家做客的督政府官员,后来这尊雕塑就出现在了卢浮宫里。他是个非常慷慨大方的人,甚至雷卡米耶夫人也经常招待他。
托罗尼亚家族对艺术品的收藏几乎是放纵的,他们甚至购买了朱斯蒂尼尼收藏,两个世纪以来,朱斯蒂尼尼收藏一直是罗马的翘楚。
奇科尼亚拉和弗雷德利要自己去“淘”,就像淘金似的,把一些渣滓过滤掉,托罗尼亚家则直接把别人的收藏全部买下了。
亚利桑德罗还有两个姐姐,两个人都和“教皇贵族”结婚,其中大姐玛丽亚·特蕾莎的婚事在她1岁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
主管教皇慈善基金的是乔万尼,但是真正编织社会关系的是他的妻子安娜·玛丽亚,她在慈善活动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午饭快结束的时候,撒圣水的神父来了,这次来的不是加布莱奥大长老本人,而是一个维斯孔蒂家的司铎。
尽管过世的米兰大主教也姓维斯孔蒂,不过大主教的位置可不是世袭的。
总之神父走的时候,卡罗林送了一个小袋子,里面放着叮当作响的金币,作为礼仪捐款。
撒圣水时,神父要念悼词。尘归尘、土归土,大主教自己念了不知道多少次,却没想到自己的日子来得那么突然。
他没有留下遗嘱,如果他是世俗中人,他的遗产也有法定继承顺序。
魔法世界则有一套神奇的依据,不论是麒麟也好、蛇怪也好,都是动物,汤姆里德尔认定自己是斯莱特林继承人也是依据那条斯莱特林培养的、只听他命令的蛇怪。
这套规则挺让人费解的,所以“麒麟步道”仪式已经被废止了很多年,直到被格林德沃给重新翻出来。
乔治安娜让德尔米德当今晚点火的使者,其实谬拉的孩子也一样适合……反正卡罗林和波琳娜都没有为此吵闹。
圣灰节之后要开始斋戒,周五和周三不能吃肉,年轻人们则起哄着让乔治安娜把她那只鹰带出来玩。
以前意大利有一种名为鼠兔的啮齿动物,但是它们已经几乎绝迹了,就是这帮打着“为民除害”的猎人捕猎的。
鼠兔不是真的兔子,它们的繁育能力也不行,于是打着打着,就剩下科西嘉还有了。
她觉得自己该制止,不过她又想起了“万事通小姐”,别人只是说看看她的那只鹰,又没说要带着鹰去打猎。
于是她让人将那只鸟带来了,大多数人都跟它去玩了,顺便看看它抓取和俯冲的能力。
她确实对打猎一窍不通,都不知道要在猎鹰的身上装上铃铛,这样就算看不清它在哪儿,也可以从声音判断。
亚利桑德罗没去,他留在餐桌边,似乎有别的“猎物”。
波琳娜对他毫无兴趣,专心得喝粉色的葡萄酒。
卡罗林借着自己怀孕的理由,在仆从的搀扶下休息去了。
“去散个步怎么样?”乔治安娜微笑着问。
“好啊。”亚利桑德罗很干脆得站起来,并且很绅士得挽着她的手臂,在花园里走。
有那么一瞬间,他让她想起了塞德里克。
然而……
“你平时有什么爱好?托罗尼亚先生?”乔治安娜甜笑着问。
“挣钱。”亚利桑德罗用流利的英语说“还有,别那么称呼我,‘托罗尼亚先生’是我的父亲。”
“你刚才不是说要找个雕塑家,设计新烛台吗?”乔治安娜问“你对艺术不感兴趣?”
“不像我父亲那么痴迷,我觉得,达芬奇是个很有创新力的人,那个实验我们继续做,怎么样?”他兴致勃勃得说。
“那我们要回城堡,先找到木工坊。”乔治安娜说。
“你知道在哪儿?”亚利桑德罗说。
“看。”乔治安娜指着小堡垒的塔楼“那里就算是我也不能随便进去。”
那里面有很多秘密图纸。
这时乔治安娜想起了西蒙昨晚上从袖子里拿出来的图纸……
“能不能告诉我,拿破仑是个什么样的人?”亚利桑德罗看着那个小堡垒问。
“天才。”乔治安娜毫不犹豫得说“还有脾气不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了。”
亚利桑德罗惊讶得看着她。
“还是你想听我歌颂他的伟大?”乔治安娜问。
“那样的话我在其他人那里听说不少……你平时和他聊什么?”亚利桑德罗问。
“文学,还有历史,你数学和物理怎么样?”乔治安娜问。
“我不喜欢文学,不论是小说还是课本。”他笑着说。
“你笑什么?”她绷着脸问。
“你真的喜欢数学和物理?”亚利桑德罗问。
“我一直在想,你有什么优越之处。”她假笑着“你不读文学,平时读什么?”
“我就不能有读书之外别的爱好?”亚利桑德罗问。
“你想去打猎,还是想玩牌?”乔治安娜问。
“我喜欢读报纸。”亚利桑德罗说。
“哇哦。”乔治安娜惊叹“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退了休,一边喝茶或咖啡,一边看报纸的老绅士。”她笑着说“尽管你看起来20多岁。”
亚利桑德罗没说话。
“你就没有别的什么年轻人的喜好?”乔治安娜说。
“我想要更多的见解,报纸提供了一个不同的视角。”亚利桑德罗说“就像旅行一样,你觉得这是一个年轻人的爱好吗?乔治安娜。”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青草,仿佛透过它,看到地下的“城市”。
“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她就朝着城堡走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画家的窗口(三)
尽管达芬奇在建筑领域同样才华横溢,并且还根据《建筑十书》绘制出了《维特鲁威人》,但是在他同一时代还有别的天才,只是大多数人都被达芬奇的光彩给盖过了。
这其中包括翻修恩宠圣母教堂的建筑师多纳托·布拉曼特,他还被邀请参加梵蒂冈的扩建工作。
他的构思被认为是古罗马以来从未有过的好,恩宠圣母教堂一开始没有那么大的规模,是弗朗西斯科·斯福尔扎为了将其改为自己的墓地修建的,达芬奇后来在这里绘制了《最后的晚餐》作为装饰的一部分。
《最后的晚餐》被称为失败的创新,它从画好开始就一直面临着保存的问题。
不过“桑树大厅”却不是,它就位于东北塔楼的一层,用达芬奇笔记的记录:如果你想使用一些房间为一大群人开办舞会,或者从事各种蹦蹦跳跳的活动,就应当把这些房间设在第一层,因为我曾经看见楼房倒塌,造成多人伤亡。
格林德沃曾经打算制作一支阴尸大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要搞到尸体并不困难,他甚至都不需要使用谋杀。
伏地魔崛起的时间是70年代,那时英国已经没有战争发生了,为了制造那一池子保护自己魂器的阴尸,他将街头的流浪汉当成了目标。
不论是居民还是游客都只想看到大本钟、威斯特敏漂亮的一面,而这些流浪汉的出现则会很扫兴。
老汤姆里德尔有过一个女朋友,她看到冈特家的棚屋也说很扫兴,仿佛秀美的乡村风光被那一户人家给糟蹋了。
就像影响市容的垃圾,想有人将它们清扫了。
伏地魔是懂人性的,可能不如格林德沃那样“妙用”,他的谋杀让人很难找到证据,并且还有替罪羊,谁会怀疑那个长了天使容颜、前途无量的天才呢?
她以为莱奥是个聪明的孩子,实际上谬拉的孩子和德尔米德打闹的时候,他根本就帮不上忙——他过早得了解了,什么是权贵的孩子,而自己又是谁。
她或许不那么喜欢俊美的少年,却喜欢才华横溢的天才,这种癖好迟早会给她带来大麻烦,不,是已经带来大麻烦了。
你还要惹多大的麻烦才能改了这个毛病呢?
在你跟前的是一个20多岁的孩子,和哈利差不多大,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才华横溢呢?只是他爸爸那么觉得?
于是她站在“马厩”的中央,而非昔日米兰公国的会客厅,达芬奇绘制的翠绿桑树已经被厚厚的白灰覆盖,偶尔脱落的地方可以看到金色的绳结,它们缠绕在桑树上,仿佛将盘枝错节的桑树捆绑起来。
这种绳结在蒙娜丽莎的衣领上也有,达芬奇一度对这种“绳结的艺术”非常着迷。不过他所绘制的那些贵妇衣服的绳结,是他一个画家不能碰的。
他的谨小慎微并不能给他带来好的结果,他离开了佛罗伦萨,来到了米兰。
比萨距离佛罗伦萨也没多远,为了的到比萨这个出海口,佛罗伦萨才一直没有放弃对比萨的征服。
倘若比萨对米兰的斯福尔扎是流放之地,那么米兰对佛罗伦萨人也一样是流放之地。
原本在护城河外是佣兵的营地,而在佛罗伦萨,“佣兵凉廊”才是雇佣兵的营地。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被称为凉亭(pergolato)吗?”乔治安娜看着天花板上若隐若现的绿色问“凉亭不该都是在户外吗?”
“里面确实要比外面凉快得多。”亚利桑德罗往前踏了一步。
“我觉得,这里被进行了特殊设计,意大利语的‘vorticoso’是什么意思?”乔治安娜问。
“旋转。”亚利桑德罗说。
“外面的那个凉亭就是为了复刻,你说达芬奇是怎么让这个大厅旋转起来的?”乔治安娜问。
他露出诧异的笑容。
“我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乔治安娜将达芬奇的手稿拿出来,翻出了其中一张。
这是一个塔楼的基座,基座旁边是一个有窗户的走廊,在透视图中可以看到有一条台阶连接着基座下的出口和走廊。
“你猜这个房间有密道?”亚利桑德罗问。
“这里以前有木板,木板后有隔热层。”乔治安娜看着墙壁说“如果有夹层,不仅可以隔热,竖井也能把凉风吹进来,旋转的不是整个房间,而是风。”
“我没感觉到有什么风。”亚利桑德罗说。
“这个地方被改过了,木板被拆了,墙上还有那么多灰泥。而且从外面看,这个角塔是圆形的,里面是方形的。”
“所以你猜这个房间有密道。”亚利桑德罗换了个语气重复之前的话。
“猜猜它要是被复原了该多漂亮。”乔治安娜看着天花板说“这个城堡最早是依着古罗马城门修的,‘gioia’的意思就是欢乐。”
亚利桑德罗和她一起看着天花板。
“我的那块钻石,你们估价多少?”乔治安娜平静得问。
“我不是为了那块钻石来的。”亚利桑德罗说“认识你很高兴,乔治安娜。”
“多少?”她又一次问。
亚利桑德罗将视线转向她。
“你抵押那块钻石想干什么?”亚利桑德罗问。
“修复这个房间。”
“我恐怕无法给你提供贷款。”他微笑着说,抬头看着天花板“修复了它,你打算怎么偿债呢?”
“你不是喜欢艺术吗?”乔治安娜问。
“你刚才说的那些挺有趣,我会考虑让建筑师设计出这样的亭子。”他看着四周被灰泥毁了的壁画“要找个新的画家创造新的杰作也不难。”
她并没有太失望,雅各布用自己做的面包也没有打动富国银行的经理提供贷款给他创业。
他后来制作的神奇动物造型的面包创意,也没有达到让人毫不犹豫投资的地步,不过,谁让他带着如同白银一样的鸟蛇蛋壳呢?
因为有抵押物,那个银行家贷款给了雅各布,这样就算雅各布创业失败了,那些白银也归银行了。
亚利桑德罗说过他喜欢创意……如果乔治安娜将壁画修复后,收取门票可能会打动他。
“达芬奇不会喜欢你的。”乔治安娜酸溜溜得说“你居然说他是可以替代的。”
“我没有说他可以替代,他是个很有趣的人。”亚利桑德罗说“如果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艺术家并不在乎历史,他们其实只在乎自己的作品流传于世,这是他们存在的证据,而斯福尔扎们则更喜欢被历史铭记。”乔治安娜低声说“相比起赞美诗,卢多维科对历史书更感兴趣。”
亚利桑德罗用奇妙的眼神看着她。
“你要是不是为了那块钻石,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乔治安娜微笑着问“你是个聪明孩子……法兰西共和国对贵族和教会都不是很友好。”
“你知道米兰的交通状况吗?”亚利桑德罗问“我猜,你一定没有遇到过堵车。”
她惊讶得看着他。
“我怎么会没有遇到过堵车呢?”她反驳道“我当然……”
“你现在每次出行,都会有人开路,不论是行人还是车辆,都会躲到一边去,所以你没有在米兰遇到过堵车。”亚利桑德罗说“报纸上写了解决交通拥挤的方案,达芬奇在地下挖隧道的方式你觉得可行吗?”
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照明设施,我想,也一样要修地下管网是吗?”亚利桑德罗问。
“你是为这个来的?”乔治安娜不敢相信得说。
“你要是为了这些投资贷款,我可以给你的钻石60%,如果……”
“别说了。”她打断了他“你听起来就像是个银行家。”
亚利桑德罗笑了起来,这笑容一点都不像塞德里克,更像是个狡猾的狐狸。
第一百五十四章 画家的窗口(四)
维斯孔蒂家族的徽章是一条大蛇吞掉小孩,那个图案很恐怖,远不如佛罗伦萨的三色堇那么唯美。
但是如果在米兰的街头看到了维斯孔蒂的家徽,所有在路上跑的马车都会掂量一下自己,是让开还是继续挡着这辆维斯孔蒂家马车的路。作为一个合格的车夫,有时也是个纹章学家,这样就能不请示后面的主人“合理避开”。
拿破仑在意大利使用8匹马拉的马车也有这个意义,整个意大利能用八匹马的只有他一个人,现在还要加上乔治安娜,给她拉车的是8匹纯血马,哪怕没有牛的家徽也非常容易辨识。
封建制度就是这样,伯爵给公爵让路,公爵给侯爵让路,但有时会遇上子爵与子爵相遇的情况。
在英国存在这样一个传说,两个骑士偶遇,双方都把手放在剑柄上,因为大多数人习惯用右手,于是骑士们就靠左行走了。
然而并非所有欧洲国家都是这样的习惯,行走靠右表示和平,另外到了18世纪前后开始流行“揣手礼”,既把右手伸进衣襟里,这样就更没可能出剑了。
不过教皇博尼法八世曾在1300年宣布,所有赴罗马的朝圣者都要靠左边行走,有段时间大多数欧洲国家都靠左行走。即便欧洲大多数国家取消了靠左的规则,意大利一些城市还是保留着。
米兰这样的旅游城市,云集了世界各地的游客。以前是英国勋爵凭什么让法国伯爵,出来“壮游”的勋爵身边往往有个家庭老师,他此时的作用就是把自己这边和对方的背景进行比较。
现在则是家徽都不存在了,即便有,也被人当成不存在,大家行走都靠右,富商和贵族差不多,车流量就大了。
米兰不像都灵,都灵是整个城市都进行改造,它密集的水网也适合发展工业,而米兰则有太多历史建筑。斯福尔扎城堡有人提议拆除,也有人提议保留。
这样的建筑多了,也就没法扩宽街道,甚至还有人提出过用储气罐这种办法,为煤气灯提供照明用的燃料,避免铺设管道对路面的破坏。
修“地铁”的提议在17世纪末已经提出,弗兰德里克·维斯孔蒂大主教的父亲,也是盎博削图书馆的馆长兼文学家就是倡导者之一,当初达芬奇的手稿就是在盎博削图书馆被保管的。
达芬奇曾经设计一种楼梯,可以让家里的仆人和主人分开行走。
虽然他个人对这种设计腹诽,只敢在笔记上写下牢骚,却给了城市管理者们灵感,在十字路口下挖地下通道,让行人通过,这样就不会有行人被横冲直撞的马车伤到了。
乔治安娜则想起了信号灯,即便不是那种自动变颜色的,让一个警察拿着小旗站在路中央举一举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前提是一个警察怎么能让侯爵的马车停下?就凭他手里的小破旗?
米兰拆城墙拆得那么干脆也有这个原因,如果不拆城墙,那么出入就只能靠那几个城门,把城墙拆了,能出城的路就多了,也就没有城门前大排长队的情况了。
没有人拦路收费,主要是一些“交通事故”,没有变成当场决斗已经是上帝保佑了,当然也就没人按喇叭催促堵住城门的人快点。
“东方城堡”在郊外,一般是别人去那儿赴宴,乔治安娜却选了市中心,她要是经常外出赴宴,每次开道出行,其他人的出行自由怎么办呢?
要是换了其他的银行家,就算不看在“莫卧儿之钻”的份上,也会贷款给乔治安娜的。
银行家贷款给带着抵押物的客人时,通常不会全额,假如经理觉得你的事业回本的概率大,他就会多给一些,每个银行不一样,不过一般都是75%左右。
如果抵押物持有者还不上贷款,抵押物就会被拍卖。这有点类似汇票,商家拿着汇票找银行兑换,他也不能全额兑付,如果银行能在汇票到期时全额兑付,这其中的差价就是银行的了。
风险越高、得到的贷款也就越低,如果抵押者觉得不合算,也可以找当铺,这就有可能会遇到伏地魔妈妈遇到的情况了。
10个金加隆相对于挂坠盒本身的价值不高,不过以当时她的偿债能力,也没有多大机会还上,但无论如何10个金加隆也太夸张了。
雅各布带着“纯银”去银行,贷出来的却是绿花花的美钞。其实在美联储成立之前,美元用的是金属货币,有银币有金币,但雅各布可不能因为有了“材料”就自己制作美元。
私制美元是犯法的,可是按照1792年的《铸币法案》,任何人都可以带着金银到铸币厂铸造金币或银币。
但是在美国发现大量金矿后,又颁布了《铸币条例》,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却实际上停止铸造银币,1900年《金本位法案》通过后,黄金成了美国唯一的货币,一直到大萧条到来。
也就是说雅各布用那几个银蛋壳换来的贷款,也就勉强能在布鲁克林创立一个面包店。他要是不做黑帮的生意,就只能等着关门,在那个时代,除了他们以外,很少有人还有流动资金,其他人都排队等着领救济食品。
胡佛提倡的私人慈善组织,例如第二塞勒姆,也会向街头小孩提供食物和住处,不过这种大规模的救济,依旧需要教会组织。
做善事当然需要捐款,1799年乔万尼就和几位教皇亲王这么“要求”意大利银行家们组建“向罗马提供物资代表团”,毕竟当时奥地利的伦巴第总督挪用了慈善基金,无法购买食物发放了。
所以亚利桑德罗说“不行”,就真的不行,哪怕乔治安娜把拿破仑搬出来了也没用,这就是“教皇的会计”身份带来的好处。
等这一茬子事过了以后,安娜才接手乔万尼的工作,在慈善活动中表现活跃。
纽特斯卡曼德有点像为灰姑娘变裙子的“神仙教母”,满足了雅各布的心愿,尽管他是个巫师。
他满足雅各布的心愿不是因为雅各布有多么“虔诚”,奎妮爱他也不是因为他走样的身材和空空如也的口袋。
尽管乔治安娜不像奎妮那样有天生的“读心术”,也知道雅各布这样的人多么难得,他经历了战争,却保持着纯洁的心灵,或者说,他有梦想。
远处的猎鹰还在天空中飞,它被关太久了,和男孩子们一起玩很开心,拴在身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不喜欢狩猎,她依旧觉得不该将杀戮当成一种乐趣,同样她觉得,自己无法和卢多维科一样和他们一起狩猎。
一个孱弱的君主不止叔叔和权臣可以控制,他的母亲也一样。
并不是所有的丈夫都和詹姆一样,他爱着莉莉,莉莉也让詹姆改变了很多。
西里斯连妈妈的话都不听,他还会听哪个女人的?
波莫纳从未对西里斯有非分之想,因为她知道自己控制不住他。
至少西里斯不像达力,他的父母会满足他的一切需求,哪怕做错了一点,他也会朝他们大吼大叫。
他明明有那么多礼物了,还是想抢走哈利的,幸好不论是谬拉的孩子还是德尔米德,都没有这么对莱奥。
他只敢和亚利桑德罗说真心话,要是亚利桑德罗不告诉她,她都不晓得那小子在想些什么。
反正她估计莱奥不想回孤儿院,伏地魔在孤儿院里那么强势,他放暑假一样不想回去。
她最初的设想也估计完成不了,把他送到更好的环境或许更好。
“夫人,您找我。”西蒙在她身后说。
她转过头,桌上不久前放着那张折叠的图纸……
她觉得有些事还是太早了。
“如果要在地下挖隧道需要结实的拱顶,先修人行天桥怎么样?”乔治安娜说。
西蒙思索了一阵。
“这并没有从解决根本问题。”西蒙说。
“我知道。”她疲惫得坐下“坐下慢慢说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画家的窗口(五)
达芬奇曾说:被称为灵魂之窗的眼睛,乃是心灵得要道,心灵依靠它才得以最宏伟最广泛地考察大自然的无穷作品。
斯福尔扎城堡外墙上的“窗口”大小刚好能够给鸽子做窝,也许达芬奇就是通过观察这些鸽子,记录了鸟类飞行的详细笔记和素描,以及鸟类如何在飞行中保持平衡、移动、掌握方向、俯冲和上升的分析,这些文字都是用镜像字书写的。
做梦时可以想飞多高、多远都随心所欲,而且相比起复杂的地上交通规则,在天空没有任何限制,西里斯和哈利可以骑着飞天摩托、扫帚想飞多快多远都行。
领养巴克比克这样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却需要会幻身术,驾驶飞天轿车也需要隐形喷雾等等限制。
波莫纳在20世纪的巴黎,曾经看到过凯旋门前的星形广场,那里根本没有划线,只要不遇到高峰期,还是能通行顺畅,并没有见到有拥堵发生——只见行人和雪铁龙“嗖嗖”得往前过,遵守着某种看不见的交通规则。
如果在一条高速公路上,你看到除了你自己以外所有车都在逆行,是不是要纠正所有人?
除了互不相让外,还有一种情况,所有车都靠右行驶,这样一条路足够双向行驶,但有一辆马车突然从自己的那一列换一个车道,因为他急得不得了,而对面并没有什么车。
他一路冲啊,一直遇到对面也来车了,马又不像机器,它们也会受惊的,在惊慌失措下它们会干出一些违背力学原理的事情,最终导致完全不可预计的结果。
西蒙提出在地下铺设轨道的目的是让所有人挨着顺序前进,不要有越轨行动发生,当然这是理想状态。
地下隧道比地上更狭窄黑暗,一旦出现事故,就是灾难级别的。以现在人类的科技水平无法达到这个设想,而这其中最关键的因素,便是个人的基本权利和公共利益之间的关系。
西里斯骑着飞天摩托在地上行驶时被警察追捕,因为他超速了。城市交通会有速度限制,在旷野没有任何人管。如果出交通事故,也是他一个人。
因为交通事故堵车,被称为反射伤害,所有因为事故堵在路上的人都是参与者。
一个人对公共利益的享有,不能干涉其他人对公共利益的享有,就像一个人的自由,不能以牺牲别人的自由。
在不是比谁的爸爸更厉害的“法治社会”里,每个人都必须遵守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等伏地魔被铲除了,西里斯就没有利用价值了,邓布利多没有和过去他在学校里时那样为他辩护。如果哈利是个普通的学生,邓布利多也不会为他辩护,他充其量会和对待海格、斯卡曼德一样,在他们被开除后,安排别的出路。
不论是格林德沃还是邓布利多,都喜欢说“更大的利益”。
邓布利多需要哈利呆在学校里,他不能被魔法部开除。
西蒙因为受伤,虽然只是皮外伤,没有去参与和地下城中暂居者的“谈判”。
对付大多数黑巫师可以用利益相诱,他们不像哈利,对邓布利多忠诚无比,从来没有怀疑过老傻瓜。
但丁的诗,让一个女人不得不在自己的棺材上留下两个家族的族徽。
男人即便在死后也不放过自己尚在人世的妻子,假设只有活人能够对东西享有“所有权”。一旦人去世,所有权消灭,货物和资产就易手。女人却不在此列,一个一想到他的妻子可能在他死后与别人结婚就厌恶的男人,可以在他的遗嘱中加入这样的条款,让他的妻子对遗产仅仅享有终身利益(lifeincome),而且如果她再婚,则她对遗产的权利就消灭,这种条款在19世纪比较普遍。
寡妇生活在一个修道院里,与世隔绝,穿着白色的衣服,头发剃掉,就像但丁诗中要求贝亚特丽齐做的一样。
对于一个不能外出的寡妇来说,通行权、交通问题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只能透过窗外,看着尘世的喧嚣,她但凡动一点再嫁的歪念头就会有人诅咒:可怜的人呐,她一定还要渴望戴着它。
哈利被逼得没活路了,好像他不牺牲是不可以的,因为他是最后一个魂器。
正常人都有求生欲,连黑巫师都没邓布利多那么极端,伏地魔也是怕死的,所以他才让纳西沙去检查哈利死了没有。邓布利多把自己的死也算进去了,他用自己的生命向哈利演示了什么是“牺牲”。
随着一阵铃声由远而近,窗洞里的鸽子们都飞走了,不一会儿那只鹰落在了乔治安娜面前的一个窗洞里。
它飞了一下午,很明显有些累了,张着嘴哈气。
乔治安娜变出一个水球,让它漂浮到鹰的面前,它没有丝毫畏惧,将那个水球喝干了。
走之前,波拿巴曾经说她什么都不是,意大利人提出的要求都别答应。
“你与我一样,最终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她苦笑着说。
“我不那么想。”
乔治安娜回头,发现布干维尔正沿着狭窄的砖砌阶梯拾阶而上。
“我听说那个传言了。”乔治安娜说。
“什么传言?”布干维尔问。
她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拿破仑说,要让别人了解自己,首先必须对他们的眼睛说话。
她现在该说什么才好呢?
“你今天见的那个意大利人,他跟你说了什么?”布干维尔问。
其实在齐柏林飞艇出现之前,莱特兄弟已经设计出了完全受控、依靠自身动力持续滞空不落地的飞机了,只是它不能和齐柏林飞艇一样携带大量炸弹。
而当时的英国没有防空系统,亨利·波特这才号召巫师们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
“我听说他这次来米兰是为了申请专利的。”乔治安娜微笑着说“他发明了一种船用推进器。”
“类似明轮那样的吗?”布干维尔问。
“不,是水下的。”乔治安娜说。
它已经有螺旋桨的雏形了,只是缺少动力系统。
她心道。
当她看到西蒙穿着军装的时候就该想到,并不是所有人都和菲涅尔一样,拒绝自己的发明用于战争。
“另外还有一件事,达芬奇设想放弃城墙式的城市,让它更开放,这样有利于郊区的发展和市中心的交通流畅了。”她接着说“把城墙拆了,就不用再通过几个现有的城门出入了。”
“您说您以叶卡捷琳娜女王为榜样,是这个意思?”布干维尔问。
“什么?”她困惑得问。
他长叹一口气,然后笑起来“我看很多人误会你了。”
“我认识一个人,有很多人误会了他,却在真相大白后……”
“真相大白后怎么了?”布干维尔问。
“没什么。”乔治安娜看着那只鹰,夕阳下的它看起来神气极了。
“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监护人。”她平静得说“我选择了真相,而非美丽的谎言,所以上帝才给了我安上了龙的心弦。”
布干维尔想了一下。
“你知道瞭望手的位置在哪儿吗?”布干维尔说。
“当然是桅杆顶上。”
“你爬过桅杆吗?瞭望手。”
她皱眉看着布干维尔。
“你在桅杆顶上能呆多久?”布干维尔继续问。
“什么?”她困惑极了。
“有一个女孩,她住在一棵红杉树顶上两年了,就为了阻止其他人砍伐那片森林。”布干维尔笑着说。
她惊讶得无法发声。
“你觉得你和她谁更固执?”布干维尔问。
“我固执?”她不敢相信得问。
“你不觉得自己固执吗?”他反问。
“你看我哪里固执?”她不服反问。
他笑得更开心了。
“走吧,到晚餐时间了。”
她拿出了谬拉送的怀表。
“这不还早吗?”
“吃完了饭,早点休息,今晚上要守夜。”布干维尔说。
“我想去看那个住在杉树上的女孩。”乔治安娜在布干维尔的搀扶下,沿着陡峭的楼梯向下走。
下人工搭建的楼梯都那么笨拙,她觉得自己无法在树上住两年。
没想到布干维尔大笑了起来,像是听了很好笑的事,笑声在堡垒中回荡,把别处的鸽子都惊得飞走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画家的窗口(六)
早在1783年,蒙哥菲尔兄弟使用氢气球升空后,法国科学院就成立了浮空器项目(PROJETDEMACHINEAÉROSTATIQUE),这个项目后来由拉普拉斯负责,当时拿破仑还在巴黎军官学校读书,是拉普拉斯的学生。
对一个学生当然不会说机密的事,这个项目被分成很多个分部,其中有一个部门研发出了海水淡化机,它的原理和通过玻璃器皿对海水进行蒸发、冷凝不同,当初拉瓦锡分解水形成了氧气和氢气,氢气就被用来制作浮空器,通过燃烧后,氢气又变成了水。
接着这个人又开始对浮空器的曲率进行研究,乔治安娜看到的“浮空器图纸”就几乎与齐柏林飞艇一样了,区别在于“浮空器”还没有完全摆脱热气球的结构,有许多缆绳缠绕着“大气球”,缆绳的另一头系着一艘船一样的东西,目的是紧急着陆时能漂浮在水面上。
浮空器上也有“螺旋桨”,但它看起来就是可以旋转的船桨,这样浮空器就不用依靠风来操纵了。
然而上面却没有动力源,可能需要搭载的士兵像骑自行车一样提供动力,理论上它可以容纳30名男子和60天的食物,法国人哪怕上了天依旧还是陆军。
气球有双层,第一层是普通的大气,它的作用是镇流器和保护罩,保护第二层充满了易燃气体的“帆布包”。
波莫纳记得齐柏林飞艇也是充的氢气,因此它非常易燃,而且一旦燃起来几乎没有扑灭的可能。
当时还没有“灯火管制”这一词,而齐柏林飞艇总是夜晚来袭,他们扔下“货物”后凌晨离开,而英国城市的路灯和房屋里面透出的光就是他们最好的参照物。
等“灯火管制”后,所有灯都熄灭了,这一下子巫师们骑着扫帚等飞天装备对“空中巨兽”进行围攻,除了即将坠落的飞艇成员,就没有人看得见了。
飞艇的表面有一层厚厚的铝壳,就像鲸鱼的皮,个头大了哪怕对鲸鱼来说只是一层“薄薄的皮肤”,也不是蚊子能叮开的。
不过它有一个弱点,就是发出“嗡嗡”声的引擎,那声音曾经如噩梦一样,每次出现都会将人们从美梦中惊醒。
只要将它点着了,不仅飞艇会失去动力,高空的风还会助燃,接着就只需要等着看“烟火”了。
地面的“观众”们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看到“烟火”就会很高兴。
等到纳粹上台,齐柏林飞艇的时代已经走到了尽头,速度更快的飞机已经问世,戈林一纸令下,将用于齐柏林船身骨架的铝材用在了飞机上。
明矾可以提取铝,但乔治安娜依旧没有告诉西蒙,波拿巴觉得这个项目不值得进行下去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速度太慢,他一向喜欢高机动的东西。
第二是这东西让他在埃及出了一次丑,1796年时他在曼图亚被封锁期间建立了一家气球公司,他的目的是用气球传递情报。
后来他想出了用炮声来传递情报,那个气球也就没派上用场。1798年他去埃及的时候,意大利军团就把这玩意儿带上了,并且在开罗放飞,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它中途泄气了,埃及人笑话它和风筝没什么区别。
1799年战争部决定解散热气球军团,拿破仑成为第一执政后也没有想过恢复它。
西蒙设计的船用螺旋桨使用的是青铜,他与法国工程师查尔斯·达利是竞争对手,富尔顿的明轮军舰之所以被法国海军拒绝就是一旦明轮被击中,船很快就失去动力,西蒙和查尔斯设计的螺旋桨都在水下的。
要设计螺旋桨就需要涉及流体力学和几何知识了,海水流量和叶片旋转速度都需要考虑进去。
这其中就要涉及一个名叫梅斯尼埃的数学家,它发表了一本名为《曲面的曲率》的书籍,并且发现了“梅斯尼埃定理”。
他主要的研究方向是流体静力学,设计成椭圆形的气球并不是流体力学的考虑,而是气球的升力。
总之乔治安娜并没有和西蒙聊太多关于“浮空器”的事,“地铁”的事情也聊到了死路上,后来他们就开始聊糖的事情。西蒙研究过糖和盐对食物保存腐烂,然后他就出现在晚宴上了。
另一个“有趣的话题”就是关于那个住在树上两年的女孩,她叫朱莉亚,今年15岁,她要保护的那棵杉树有1500岁了,是森林里最高大的。
自从谬拉开放了公地后,森林沼泽就成了“战场”,地主们打算把它们开辟成田种植小麦,农民则要保护沼泽,因为沼泽里有芦苇,可以用来编织、当牧草等等,是许多农民赖以为生的东西。
征兵制在意大利难以推行的原因,第一是年轻劳动力不可替代,第二是当兵就要维护地主的利益,于是一些农民和劳工会在牧师的帮助下,出发去南美洲,有些实在不想走的就会当土匪。
至于那个树上的姑娘,两年时间不只是住在树顶上,喝水全靠雨水,下雨往往会打雷,打了那么多雷,没有一次劈在她呆的那棵大树上。
再继续让她在树上呆下去,她迟早会被当成圣女,于是村长、镇长、市长,挨个求她下来,她偏不,一定要他们承诺,不动“露娜”和森林分毫。
“露娜?”乔治安娜问布干维尔。
“她给那棵树取的名字。”布干维尔笑着说。
乔治安娜若有所思。
“后来呢?她下来没有?”荷兰来的凯瑟琳娜问。
“还没下来,她不相信他们,她一走他们肯定会砍伐森林的。”布干维尔说。
童话故事里的女巫总是住在森林里,但她们是住在树底下,谁会跑到树梢上呆着呢?
“您真的打算劝她下来?”布干维尔笑着问乔治安娜。
她笑了笑,拿着香槟去别的地方转了。
在参加宴会的宾客里,乔治安娜看到了亚瑟·扬,完全看不出他在法国的经历。
和很多法国人一样,意大利人也趁着这个机会购买公地,他们找到了银行贷款,用土地做抵押。
只要收成不好,他们就被迫出卖土地,这种怨恨比实行改革前更甚,因为原本村社的公有土地也没有了。原本大地主想要侵占公有土地还没有借口,因为村民会以这是公有土地为由抵抗。圈地运动是谁出的租金更高,地主就把土地租给谁。
马人经常巡视禁林,因为在他们眼里,禁林是他们的领地。
意大利的“守护神”也会那么做,村社每年都会组织人手,对有争议的土地宣示所有权。
让朱莉亚下来可以,留契约,但那帮村长、市长都把她当小孩,以为哄下来就行了,等她走了该干嘛干嘛。
所以小孩才不相信大人,有什么秘密都不跟大人说。
乔治安娜眼睛一扫,又看到了亚利桑德罗,他还在跟着“幼儿园”一起玩。
她本来想把莱奥转到别的更适合他的环境去……她视而不见得走了。
乌姆里奇就是管太多才被讨厌,少干涉年轻人的交友权利。就像美国独立战争中,英国和美国魔法部都没有干涉。
等到了窗户边,因为没有亮灯,城里都是黑漆漆的。
接着她抬起头,春分的月亮是满月,这个圣周六的月亮已盈满而缺,成了下弦月。
这样的天气很适合观星,希望她能有时间去天文台看看。
第一百五十七章 慈悲梦境
“你的表现让人无法接受。”
就在波莫纳打算敲魔药教室的门时,里面传来了斯内普的声音。
“你想把我的课堂炸飞吗?我很想知道你是从那里听到的奇思妙想,觉得把这些原料混合在一起的?”他严厉得说。
波莫纳收回了打算敲门的手,蹑手蹑脚得打算离开。
“对不起,教授,我只是……”
“别对我说什么‘对不起,教授’。”斯内普打断了学生的话“你压根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悔过,你有学习能力吗?我怀疑这一点,你根本不该来上我的课,下学期……”
波莫纳将门推开,里面的学生和斯内普一起看着她。
“出去。”波莫纳对那个学生说。
他没有立刻照做,而是畏惧得看着魔药教授。
“我有话要跟斯内普教授说。”
学生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像牵线木偶一样出去了。
“把门关上。”波莫纳说。
那个孩子照做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课会直接影响到学生的就业。”波莫纳叉着腰说。
“我觉得魔法部该给我一枚勋章。”他挖苦的笑着“换种说法,我避免了因为某人的疏忽,使得别人不得不承担他所造成的后果。”
她叹了口气,想着该怎么改变他的想法。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斯内普问。
“你想我也出去?”波莫纳问。
“把那些药材好好整理。”斯内普说。
“你让我做?”她不敢相信得问。
“如果不是因为你介入,这些工作该刚才那位‘天才’做。”他继续挖苦着。
波莫纳是绝对不会去干的,她把草药放好就打算走了。
“在黑暗中不需要怜悯。”斯内普在她身后说“如果他没有相应的能力,即便他得到了那份‘好工作’,他所失去的也会超过他所得到的。”
波莫纳回头看着他。
“你知道傲罗要对付的是黑巫师,对吗?”他黑色的眼睛看着她“你觉得他们的同情心会比我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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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安娜。”
她回过头,发现是格兰多来了。
“你不会相信我在地下发现了什么?”他兴致勃勃又神神秘秘得说。
“你发现了什么?”她敷衍得问。
“美杜莎的头。”格兰多压低了声音。
她惊讶极了。
“不,不是真的美杜莎,我说的是达芬奇做的那个。”格兰多连忙说“他尝试过雕塑。”
她现在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那个总不让人心想事成的男巫怎么对初恋情人一直念念不忘。
这就是报应啊,他不让别人称心如意,别人也不让他称心如意。
“你在听吗?”格兰多问。
“我在听。”她继续敷衍得说。
“该出发了。”布干维尔走过来说,其他人都在陆续离开。
“你知道古埃及人对门的理解吗?”格兰多继续说,完全没管乔治安娜有没有认真听。
《埃涅阿斯纪》第六卷中,埃涅阿斯游地府以前,神巫告诉他,谁想要到地府的深处,必须先把一条黄金的树枝摘下来献给冥后普罗塞皮娜,这金枝摘下后,第二条金枝又会长出来。
但丁要爬炼狱山之前,将自己比作一棵谦卑的植物灯心草,当它被拔出来后立刻照样再生出来,就像“金枝”一样。
有一本关于神秘学方面的书,书名也叫《金枝》,据说这本书的书名曲子罗马附近的内米湖,湖畔有一座狄安娜神庙,按照一个古老的习俗,神庙的祭祀由一名逃亡奴隶担任,不仅前罪不究,而且享受“森林之王”的待遇,但他必须手持利刃,随时保卫一株圣树,如果有其他奴隶折取了树上的树枝,那么他就必须与新人决斗,直到一方死去,胜利者将继续担任祭祀。
在那本书中提起了格林兄弟之中的雅各布·格林,他对日耳曼语“神殿”一词进行了考察。日耳曼人最古老的圣所可能都是自然的森林,那时的欧洲不像现在,到处都是森林。
凯尔特人德鲁伊祭司礼拜橡树之神,他们所用的古语“圣所”一词,同拉丁语nemus一词的语源与词义都似乎是一致的。nemus的词义是小树林,或森林中的一小块空地,至今仍以Nemi[内米]这个词的形式保留下来。在古代日耳曼人中间,神圣的小树林是很常见的。
杉树是雌雄同株,朱莉亚却给它取了露娜这个阴性的名字。
如果是别的树木恐怕很难活到1500岁,布干维尔说“露娜”像桅杆,其实橡木做桅杆才更好。杉木是最便宜的实木,既没有红木的花纹和色泽,也没有香樟木那样特殊的香味。
庄子的故事里也提起了一棵“神木”,这棵树用来做棺材都嫌,百无一用,所以才长那么大,还被人供奉了起来。
复活节前夜的守夜礼从半夜开始,虽然巫师们只是送个复活蛋应景,却是个盛大的节日,足够各个主教座堂取出圣物了。
像都灵的裹尸布,米兰大教堂的“铁钉”。为了看一眼圣物,几乎全城的人都出来了,他们聚集在广场和街道中,以至于从斯福尔扎城堡到大教堂的路只能步行,这条路还是由士兵们强行分出来的。
市民的手里拿着一根蜡烛,那是等会儿举行烛光游行时用的。此时街上一片漆黑,但在月光下,那一双双人类的眼睛反射着光,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可见物。
要是这时候有人行刺……
不过像朱利亚诺·美第奇那样在教堂里被暗杀的情况在历史上都是少有的,于是她壮着胆子往前走。
以前她曾经陪波拿巴乘坐敞篷马车在巴黎的林荫道上兜风,马穆鲁克前呼后拥,路旁是朝着他挥手的巴黎市民。
她很清楚这一点,他们为什么向她欢呼呢?她只是“凯撒的陪衬”而已。
而现在她感觉到了,街上的人都在看她,她却看不清他们的表情,那一张张脸孔都隐藏在了黑暗里。
她感觉不到善意、恶意,欢喜、仇恨,仿佛洪流中的小船,稀里糊涂得来到了米兰大教堂前。
那里已经搭起了高台,大长老穿着全套礼服站在高台上,唱诗班就在高台后面的台阶上。
德尔米德被波琳娜牵着走在最前面,他不时回过头。
现在乔治安娜开始担心他能不能应付这么大的场面,尽管他提前练习过怎么用火石点火了。
等所有人就位,德尔米德被司铎牵着上了高台,他的金发此时无比醒目。
不一会儿诵经人走到了广场中央,原本的喧闹声忽然没有了,上万人鸦雀无声。
接着诵经人唱起了赞美诗,同样是复活节仪式,上一次在巴黎圣母院都没有那么隆重。
等唱完了赞美诗,就要举行烛光礼了,其实用不着乔治安娜担心,好几个大人围着德尔米德,随时准备辅助他点燃大蜡烛。
好在一切顺利,蜡烛被顺利点燃了,接着大长老举着它,向全体市民展示,这时响起了欢呼声。
举行这个仪式已经很多年了,大家都熟悉流程,没欢呼一会儿,大长老就用它点燃了第一个信徒手中的蜡烛,也就是梅尔齐的,这时唱诗班唱起了歌。
不得不说,这种圣歌确实有安慰人心的作用,尤其随着歌声,烛光一个个被点燃。
“愿黑夜不再无尽。”大长老在经过乔治安娜面前时说。
“我们听说了喜讯,跟天上一起欢乐。”她学着前面的人说。
接着大长老用蜡烛点燃了她手心的蜡烛,它没有被风吹熄什么的,接着他走向了下一个。
大长老身后跟着一个摇铃的,他一边摇铃一边念念有词。
在古希腊罗马名人录中,有的地方崇拜恐惧之神,因为它会让人们团结。
倘若在黑暗中不需要怜悯,那么自然有人会想在光明中呆着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蜡烛,直到其他人捧着它走进教堂,她跟着他们前进。
但丁是在离开地狱后才提起灯心草的,他没有带着它在地狱旅行,他只能跟着向导维吉尔。
那维吉尔是怎么知道离开地狱的路呢?
可能因为他是《埃涅阿斯记》的作者,所以才知道“金枝”的秘密。
第一章 大象滑梯
当但丁和维吉尔从地狱的第一层进入第二层时,遇到了米诺斯,他作为一个判官而非怪物在入口处审查,把尾巴绕在自己的身上。当他决定了亡魂要去第几层,就会解开自己的尾巴,把亡灵们挨个卷下去。
“走开,轮到我玩了!”窗外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
“不,你没有排队!”另一个孩子说“该轮到我玩!”
然后就是扭打的声音,其余小孩没有劝架的,反而大叫着起哄。
波莫纳连从窗户探头的欲望都没有,继续看桌上的书。
西弗勒斯在伦敦租的公寓对着孤儿院的公园,里面不仅有小动物可以和孩子们互动,还有一个特别受欢迎的滑梯。它是一个混凝土做的大象,长长的鼻子已经被磨得非常光滑,暑假期间附近的小孩都会到这里来。
孩子的父母采用了鸵鸟的策略,一到两个大人看管这些孩子,其他人则去忙自己的事情。于是和往常一样,因为玩滑梯产生的争执由于大人介入而停止了。同样的事还会重复,一天大概发生个四五次。
《指环王》中,护戒小队穿过矮人王国摩利亚时遭遇了炎魔,也正是因为炎魔,导致矮人们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王国,灰袍甘道夫在与炎魔战斗过程中被炎魔卷入了地底。
《金枝》中曾写道:古罗马狄阿力斯祭司必须遵守的许多禁忌中,有一种是他的衣服上的任何地方都不得有任何扣结。另一种是他不得戴任何指环,除非它是有断缝的指环。
炼金术中衔尾蛇可以看作一个封闭的环,在吞噬自己的同时形成新的自己。结与环同时也代表着束缚和阻碍,古罗马人把交叉两腿或双手这种姿势看作是非常严重的事,在军事会议、法官会议、祈祷、祭祀等场合,任何人都不得做。
但古罗马人也会戴戒指,不只是装饰品,还会有戒指印章。另外结婚时也有戴婚戒的习俗,不过那时相对于爱情,契约的色彩更重。它被设计成钥匙的形状而非镶嵌宝石,代表家族女主人。
西罗马灭亡后,中世纪宫廷中,钥匙戒指依旧存在,但并非戴在女主人手上,而是秘书手里。
总之在穿过地狱第二环时,但丁和在第一环遇到卡隆时一样,要回答米诺斯的警告。
维吉尔却和上次遇到卡隆时一样大喊“不要阻止天命注定他做的旅行,这是有能力为所欲为者所在的地方决定的,不要再问。”
波莫纳这时又翻开了《诗翁彼豆故事集》,死神随手从一棵树上取下一个枝条,将它做成了“老魔杖”,拥有它的老大以为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为所欲为,却终究抵抗不住睡神的控制,然后在睡梦中被夺走了生命,并且老魔杖也被偷走了。
埃涅阿斯是特洛伊的王子,在特洛伊沦陷后选择离开。
《奥德赛》中,波塞冬为了给独眼巨人复仇,本想杀死奥德修斯,却因为奥德修斯有注定的旅程,只是用惊涛骇浪将他“吓个半死”,而决定这场命运之旅的,正是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
那么决定但丁“命运之旅”的为所欲为者也是他们吗?
她刚打算继续翻找,厨房里传来了响声,好像是她炖的汤好了,汤汁从锅里扑了出来,与火焰碰触发出“沙沙”声。
她连忙到厨房里,用魔杖把火给熄灭了,然后将灶台给“清理一新”。
“完美。”她自鸣得意得说,刚走出厨房就被“吓个半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看着浑身笼罩在黑暗中的斯内普说。
他的脸色很阴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没关门,于是她站在门口,靠着门框。
“我做了番茄牛尾汤,你想吃米饭还是面包?”波莫纳问。
他将一沓资料放在了“山”上。
“他们又给了你什么东西?”波莫纳看着那一沓资料问。
他直接走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将自己的手给洗干净,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波莫纳也没有继续问,反正她按照自己的口味准备晚餐去了。
等她把菜都端上了桌,西弗勒斯已经把自己打理好了。
“你下午在干什么?”他在她对面坐下。
“看书,你有没有看过指环王?”波莫纳问。
他用勺子将牛尾汤盛进盘子里,并把其中一盘递给了她。
于是她叽里呱啦得说自己的“发现”,好像桌上的食物也无法封住她嘴似的。
他安静得听着,尽管他没有回话,但她知道他在听,哪怕她说的是胡言乱语。
对埃及人来说,双手交叉并不是个不吉利的姿势。
乔治安娜一边想着,一边和其他人在米兰大教堂里参加守夜礼的环节。
刚才格兰多说,木头在埃及是珍贵的材料,哪怕是门框搬家时会带走,埃及遍地黄沙,除了椰枣和棕榈外,别的树木很难存活,本土的树木木材非常软,木材因此都是靠进口的。尤其是有香味的柏木、松木,另外金属也可以被用来制作门。
门的出现定义了出口与入口,假如不拆除城墙,那么米兰那么多车辆和人都只能通过现有的几个门出入,而将城墙拆除了,任何一条路都可以出城了。
门的作用定义了人造空间与非人造空间,就比如降生的过程,在母亲的子宫里,胎儿是绝对的主体,在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一个,可是他一旦降生在这个世上,他就从主体变成了客体,无法完全占据整个空间。
所以分娩的过程对婴儿来说是一个从内世界向外世界转换的过程。当那些看着山洞中倒影的人离开山洞时也是如此,门在此时代表的就是符号学上的转变。
太阳乘坐着太阳船驶向冥界时,要穿过一扇扇门,门是有门扉的,这样会阻拦想要进门的人,但是如果门敞开了,或者只有门框,那么就通行无阻了。
门在此时代表的是两个世界之间的穿越,在神秘事物司的地下,有一个“门框”,上面挂着“帷幔”,只有哈利、卢娜和纳威听到了帷幔后的私语声,因为他们都见过死亡。
五年级的学生都会参加就业咨询,这种压力不同于考试,另外也代表着可以不用遵守9点回寝室的规矩。
莉塔·莱斯特兰奇死在了巴黎,她破坏了格林德沃的骷髅,让“恶魔之火”失控了。
她的任务算是成功还是失败了呢?
就阻止格林德沃,不让他诚心如意或许成功了。
不过就算现在告诉其他人,格林德沃没有打算火烧巴黎也不会有人相信。
他是个黑巫师,干出多么疯狂的事都不为过,哪怕他打算烧了巴黎。
假如尼克勒梅没有成功的话,巴黎,一个国家的首都真的被毁了,会造成什么后果呢?
但是英国傲罗并没有在这个事件中担当“英雄”,他们如果不来巴黎,那个骷髅头就不会被毁,一切都在格林德沃的掌控中,等他达到目的就会熄灭大火了。
超级英雄的漫画中总是写主角怎么打败反派拯救世界。
没有反派的疯狂,怎么能体现英雄的正义?
詹姆和西里斯就像蝙蝠侠和罗宾,区别是没有人点亮蝙蝠灯,而他们飞天摩托的灯就跟探照灯一样亮。
等伏地魔被击败了,哈利的同学们不少成了傲罗,这一次他们不像在霍格沃茨之战中遇到了抵抗,对食死徒采取的是“追捕”,信心一旦倒了,就像摧枯拉朽似的了。
他们如果按照傲罗的标准,其实也没达标,也许会有人说这是实战经验什么的。
黑暗中没有怜悯,却有自由,食死徒和傲罗后来区别都不大,大家都可以无限制得使用不可饶恕咒,区别是傲罗是合法被授权的。
没有了食死徒和斯莱特林,还会有别的敌人。妖精首先不会善罢甘休,妖精叛乱对他们来说不是历史,有些妖精还是当年的参与者,过去的事对他们来说记忆犹新,哪怕人类已经过了几代人,忘得差不多了。
还有狼人,并不是所有的“狼”都和莱姆斯一样的。
这时弥撒进行到洗礼阶段,一个新生儿被抱到了祭坛上,大长老将圣水轻柔得浇在他的头上。
上一次在巴黎举行复活节仪式,乔治安娜忙着往后看,没看到前面的“好戏”,莫罗的妈妈为了和约瑟芬抢位置,差点在圣母院里动手。
谬拉和梅尔齐的矛盾之一,是他觉得自己不够被尊重。
乔治安娜没忘记自己是“做客”的,别人安排她在哪儿,她就在哪儿。她没去争,卡罗林也就没有和波琳娜争那个排头的位置。
那个滑梯有什么好玩的呢?小孩子打起来也就算了,万一从滑梯上摔下来,负责看孩子的“鸵鸟妈妈”或者“鸵鸟爸爸”的责任要怎么划分?要是扯不清楚,以后大家都自己看自己的孩子,除了大家都不方便了,也会产生不信任,因为相信别人,才会把自己的孩子给别人看。
水利万物而不争,外面的小孩吵就吵,忍忍就过了,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时洗礼结束,开始发圣餐了,她不由倒吸一口气。
冥王喂了冥后石榴,让她留在冥界……
她是不是也要找一口饼干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