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2章 都想要
真不满的，也不敢说出来，乔萱也不在意。
若是一味追求公平、一视同仁，没准反倒叫他们给看轻了。
认为她不敢得罪他们、认为她和她家相公好欺负呢。
乔萱用稀罕金贵的水果待客，也有意无意的向客人们透露，这果树豫章只有乐正家和她有，她在豫章有一大片果园，准备明年也弄些果树过来试试看能不能栽种成功呢……
草莓、火龙果是应当可以的，她这后院栽种的便有这两样呢！
草莓最为娇贵，是没法子长途运输的，所以客人们吃到的草莓，全都是乔萱在东院后院里种的，这时节正是结果最多的时候，花果一茬接一茬、前仆后继，每天来做客道贺的客人都能品尝到。
虽然数量并不多，但这也很难得了！大家无不高兴！
乔萱一透露出这样的意思，众人哪有不心动的？有人便大着胆子半开玩笑似的表示想要提前跟邵夫人预定预定，能不能匀给几棵果树呢？不拘多少都成。
乔萱没有把话说死，只笑吟吟表示，若是可以，到时候一定会分给众人。
她还打算倘若水土合适的话，在这儿也开辟一片果园呢……
大伙儿高兴极了，下意识的对她便生出几分亲近之感来，也愈加客气友好——哪怕有几分是装的。
谁都不傻啊，若是得罪了邵夫人、或者坑了害了邵夫人，这果树苗还能有自家的份吗？肯定没有啊！
而且之前乔萱分给书吏们尝鲜的时候，也有人尝到了一点儿味道，派人去过豫章打听了，的确，除了乐正家和邵夫人邵大人，没有别人有那样的果树苗。
乐正家也是大家族，没人敢对他们如何，也有人想要买果树苗，乐正家拒绝了。
甚至连果子都没卖给他们几个。
毕竟，乐正家说了，这果子金贵，还没成熟呢，就被人预订一空了。哪里轮得到他们买？再高的价钱也不行！
看在他们大老远来的份上，匀几个尝尝味儿就不错了……
于是众人无不遗憾！
也有些隐隐明白了，这事儿，恐怕得邵夫人开口……
如今邵夫人主动递了这个意思，哪有人听不明白？
有资格上知州衙门道一声恭喜的，都是有身份门第之家，不缺银子，更乐意享受，这样珍贵的果树如果自家有的话，就能年年有口福品尝了！那些龙眼、荔枝、芒果、山竹、草莓等等，滋味那么美好，但凡尝过，谁能不惦记！
那么，当然不能得罪邵夫人和邵大人啊！
樊家再一次被气到了。
别家都上州衙道贺，独独樊家不去，这是公然对邵云端和乔萱表示反抗。
可是没想到，但凡去的人，居然都尝到了那么金贵的水果！
有个两个书吏与樊家关系不错，之前分到了一些荔枝、龙眼和火龙果，没舍得吃，送给了樊家，因此樊老太太也尝到了这味道，颇为喜欢。
樊如茵和女儿柏蕊蕊尤其喜欢荔枝、龙眼，樊如茵还让管家去找，表示多花银子也要再买些回来，但是并没能如愿。
第1803章 故意
樊如茵母女俩对此十分不满，后来知道这些水果除了邵大人家和乐正家才有、别人都没有，再不甘心也只能算了。
邵大人不是他们能使手段便可逼迫的，乐正家又不是安泽州地界上的家族，他们樊家再厉害，手也伸不到豫章。
更别提乐正家的能量，可未必比他们樊家小。
没想到啊，他们没去州衙道喜恭贺，这金贵稀罕的水果便尝不到了！
更可恶的是，那位邵夫人还特意给梅家、霍家各送了两个大果篮。
两个大果篮呢，听说芒果、猕猴桃、香蕉、火龙果、山竹都有，连最矜贵不能长途运输的草莓也有！满满当当的两大篮子……
还送的张张扬扬，不说是给的回礼，反而说是特意送给他们尝尝鲜！
听听这话，三大家族她独独给另外两家送去尝鲜、独独漏掉了樊家，这不是明晃晃的打樊家的脸吗？
樊老太太气得够呛！
樊如茵更是怒骂不已，骂乔萱张狂、故意羞辱人！故意折辱樊家。
乔萱知道了这些，很是坦然的表示，没有那么多水果了啊，有多的话当然也不是不能给樊家匀一份。可是，在没有足够多的情况下，当然要优先待客以及送给来道贺的三大家族之二了！若是更多一些，她还打算给之前道贺的时候还没有水果招待的几家也补上一份呢……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樊家做了初一，那她就做十五，很公平啊！
这些话隐隐约约辗转传到樊老太太母女耳中，更气人了……
“.…..分明是那邵大人以权谋私、公然羞辱欺负咱们樊家在先，咱们反击抗议在后，却叫他们倒打一耙、反倒变成是咱们在挑事儿了！果然是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由着他们！娘，这一次的事情咱们家绝对不能后退，更不能认输，不然在这安泽州，还有咱们家站的地儿吗！”
樊如茵愤愤不已，她是尤其好体面的人，本来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以为安泽州这边的人都敬重奉承自己几分，那邵夫人也必定会格外待自己不同。
谁知并没有，她早就怀恨在心，存着“走着瞧！”的心思了。
她却不知，她性子骄纵，樊老太太也是个脾性古怪又格外疼她护短的，樊家又是安泽州三大家族之一，别的小家族谁敢不顺着、不奉承着她？
梅家、霍家也都知道她的性子，平日里也多不与她计较，且她到底有三分忌惮，也不敢对梅家、霍家太过。
她更不知道的是，许多女眷一边容忍陪笑奉承着她、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走着瞧，总有一天有人会收拾她！”
如今，可不就是这“总有一天”的“一天”已经到来了吗？不知多少人背地里拍手称快呢。
樊老太太原本就没打算在赋税这件事上退让，三百万斤干谷啊，今年粮食的市场价格眼看不错，这就是七八千两银子！
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平白无故交出去七八千两，这换做谁谁也不乐意啊。
第1804章 想办法
更重要的是，开了这个头，以后就没完了，每一年都是一笔损失！长久算来，这损失可就大了。
且樊家如今与邵大人夫妻俩闹得这样僵，也丢不起这个脸……
樊老太太深以为然樊如茵的话，叫来两个儿子，问他们可想出什么好法子了没有？
这事儿能有什么好法子？两人原本打算私下求见邵大人，许给好处，顶多比往年给知州大人的好处再加厚三成四成或者更多一些，求求情，请邵大人网开一面。
但邵大人见是见他们了，跟他们说话也很是和气，许给的好处却并不肯收，反而不厌其烦的跟他们大说特说大秦律例，听得樊家两位老爷胸口发闷、有口难开。
甚至樊大老爷一咬牙，许给他的好处是给以前知州的两倍，他仍然连一瞬间的心动都没有。
反倒是回过神来的樊大老爷暗暗苦笑，邵大人又不缺银子，瞧不上这么点儿，也正常啊！
毕竟，他是眼睛都不眨便能随手拿的出来六十多万两的人啊……
求暗箱操作这条路走不通，两人只得暂且作罢，再商量商量别的法子。
这件事儿就算母亲不提，他们也已经在拼命想办法啊！
要知道这可是长长久久每年都会有的损失啊，谁舍得？
樊老太太逼问了出来他们去求过邵云端而未果，顿时又怒又厌恶冷笑道：“你们何必去自取其辱？那位邵大人怎么可能给咱们家面子！除非咱们将全部家当奉上，呵！”
“娘说的没错，大哥、二哥你们这回可真是错的离谱呢，那邵大人两口子是什么样的人、对咱们樊家如何难道你们还没看清吗？何苦白白送上门去给人打脸？要我说啊，即便要找，也不能找那邵大人，找关州丞岂不更好？”
两位樊老爷一愣，还真有点儿恍然大悟……
樊二老爷又皱眉：“可清查田亩、催缴税款这件事便是关州丞负责，他能帮咱们吗？”
樊老太太冷笑：“这不正好吗？他负责这事儿，正好运作！呵，关州丞到底在安泽州待了十年，他什么不知道？便不信那州衙里没有他自己的人，他真想做点儿什么瞒过那姓邵的，再容易不过！你们俩怎么连这都想不到？幸好有你们妹子！”
两位樊老爷神色顿时有些难看。
樊如茵却笑道：“娘，您别怪大哥二哥了，他们呀，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而已！再说了，我也是樊家人嘛，为樊家出一份力也是应当的嘛！”
“呵呵，娘就知道你啊，又能干又孝顺！”
两位樊老爷：“……”
心更塞了怎么办！
有了找邵云端商量未果的先例在，两人不敢轻易莽撞去找关州丞，先是派人暗暗打听州衙里的详细现状。
不然万一再失手，就很难再找出别的什么门道了。
这么大一件事儿，不好好努力努力，谁甘心？
谁知，这越打听，就忍不住越心惊……
他们毕竟不是官府中人，平日里对州衙的事情也不太上心，只知道邵大人很强势，闹事的衙役被他连消带打的镇压下去了，整个州衙里无论衙役们还是书吏都走了不少旧面孔、来了不少新面孔——
－－－－－－题外话－－－－－－
明天见！
第1805章 继续下去，恐怕要完的
这也正常，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邵大人新官上任，在衙门里安插一些自己人，这有什么不对？换做谁又不会这么做呢？
可是……他们万万没料到，邵大人于关州丞明里暗里交手数个回合、关州丞枉费占尽地主之利，却是连连败退，被邵大人整治得狼狈不堪，暗亏已经吃了好几回了！
兄弟俩心里苦涩，这状况……他们当真找了关州丞，关州丞能做得到吗？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想想打听来的这些事儿，想想邵云端的财力，想想邵云端手底下那些人跟虎头寨硬钢还赢了的事儿……樊家兄弟俩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敏锐的商人直觉告诉他们，这不是一趟好生意啊！
继续下去，恐怕要完的……
这位邵大人，跟以往任何一位知州大人，真的都不一样啊……
不是从此便心服他了，而是，为什么樊家要当这个出头鸟呢？
先忍耐着，伺机浑水摸鱼、趁火打劫难道不好吗？
兄弟俩商量着，禀报了樊老太太。
樊老太太根本听不进去，又把两人给痛骂了一顿。甚至直接说出若是他们不愿意为樊家努力奔走这事儿，那么干脆今后每一年便自掏腰包、用他们的私房钱填补这一笔银子好了！
樊家两位老爷气得够呛。
凭什么啊……
他们填补，然后全便宜了妹子一家？
两人有些失望、也有些赌气，便去同关州丞联系。不就是跑几趟腿吗？去还不成！
樊老太太尤自忿怒，偏巧这日贾鹤鸣是第三次上门拜访，请樊家配合清查田亩之事。
事不过三，这次贾鹤鸣也没那么好脾气了，直接从邵云端那里请示来了加盖州衙大印的公文，交给了樊家管家。
态度强硬的表示明日上午已时开始对比田契、对不符实际的进行丈量，若是樊家不配合，衙役便要进府相请了。
樊老太太怒从心起，喝命门房将贾鹤鸣赶出去。
那邵大人好歹是知州，自己拿他无可奈何也就算了，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在自己面前张狂，这还了得？
樊家还没落魄到这地步呢！
樊如茵也觉恼火憋屈，冷笑道：“这才叫拿着鸡毛当令箭呢，小小一个书吏，若是之前的知州大人还在，这样的小书吏见了咱们还得规规矩矩的陪笑问好呢，这倒是抖起来了！有本事，抖一辈子啊！不知自个给自个留后路的人，迟早有他好受的！”
樊老太太听得愈恼，厌恶道：“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冲着樊家吠了！你让管家找人教训他一顿！”
樊如茵一愣。
樊老太太冷哼：“那邵大人也就罢了，可这什么贾书吏算个什么东西？凭他也敢上咱们樊家耀武扬威？不给他个教训，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不是什么人家他都惹得起的！”
“还是娘聪明！”樊如茵眼睛一亮，兴奋笑道：“我这就安排！”
“做的干净些，别与咱们家牵扯上关系！”
“娘放心！”
第1806章 暗算
再一次吃了闭门羹，贾鹤鸣一点儿也不奇怪。
回了衙门便与郑桑格说好了，若是樊家再不配合，明日请郑桑格带几个人陪他一同执行公务。
不然，这事儿猴年马月也结不了。樊家这态度，根本让人连半步也无法推进。
关州丞只会不咸不淡的过问，指挥安排众人倒是安排得团团转、还天天这啊那啊说个不停，他自己却不干实事儿。
贾鹤鸣倒也不在意，反正，他听邵大人的就对了。
贾鹤鸣万万没有想到，这天从衙门回去，半道上他会被人打了闷棍。
悠悠醒转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惨白的半个月亮挂在墨蓝苍穹中，泛着冷冷幽幽的光。
盛夏正是尾声，夜间无风，闷热黏腻得让人似乎喘不过气来。
他艰难动了动，头上、脖子上、背后、胸腹、腿上、胳膊上处处传来剧痛，吸一口气嘴角一阵撕裂的痛感，他伸手摸了摸，破皮结痂了，碰一碰便是一阵疼痛。
这是一条他回家之路经过的一条巷子，夜间看去，令人心里没来由浮现一种异样的恐慌。
他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挣扎起身，踉踉跄跄的转回知州衙门……
邵云端和乔萱刚歇下没多久，小婴儿还没满月的新手父母最缺的就是睡眠了，即便有奶娘丫鬟伺候照看着也一样。乔萱这一阵子可算是尝尽了初为人母的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儿。
安安小家伙特能哭闹，粘人得不得了，一睁开眼睛没见人便要嚎啕半天才罢，并且一定要乔萱抱着哄，换谁都不行，就要她。
他也仍然不肯直接喝奶娘的乳汁，只肯喝乔萱的。如今还小呢，整个夜间一般要喂三回。
于是，奶娘和丫鬟们帮忙照看就真的只是帮忙照看，比如换尿布、换褥子的时候搭把手、醒着的时候逗一逗哄一哄，仅此而已。
乔萱不是没想过干脆狠狠心，让他哭，让奶娘丫鬟们抱哄，多来一次或许他就习惯了。
可哪里狠得下心肠呢？安安委委屈屈、稚嫩软软的哭声一起，不过三秒乔萱便又心疼了。
后来干脆想算了！她家宝贝亲近她、喜欢她是因为她是他的亲娘啊，何必把自己弄成个狠心的后娘似的呢？
辛苦点儿便辛苦点儿吧，好歹有下人搭把手，家务一应都不用她管，她家相公时不时也能帮点儿忙、陪着她，这也够了……
每天晚上安安入睡的第一觉，通常是睡得最安稳、时间相对来说也最长的，这段时间对乔萱来说可是疲惫折腾了一天之后最最惬意的黄金休息时间。
通常她是累的连她家相公想要亲热亲热都一脚把他往边上踹，这会儿才刚入睡就被吵醒，可想而知心里边多郁闷。
立夏隔着帐子犹豫小声道：“……孙百捕头说贾书吏来了，一身的伤，被人打了闷棍，大人您——”
邵云端顿时清醒，“我去看看。”
乔萱闻言也清醒了，忙道：“贾书吏偏这当口被人打了，是不是跟樊家有关？”
第1807章 胆子大
邵云端冷笑：“与他们家多半脱不开干系！娘子睡吧，我处理完了便回来……”
乔萱忙点点头：“那你快些去，贾书吏只怕伤的不轻！”
别叫人寒心了。
若是伤得不重，孙百不会这时候让人禀报。
邵云端离开后，乔萱也睡不着了，若真是樊家干的，他们家这胆子也够大的！
邵云端来到前边，大夫正在给贾鹤鸣处理伤口，还没进屋呢，就听到贾鹤鸣嘶声抽气的痛叫声。
见他来了，众人忙要行礼问安，邵云端止住，走了过去：“伤得如何？严不严重？”
大夫拱了拱手：“回大人，大多是外伤，左腿、胳膊、后腰上各有一处伤得较重。内腑亦受了伤，草民让人煎了药，每日早中晚各饮一回，三日过后若无加重，便可慢慢痊愈。后脑勺上也鼓起了一个包，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尚不可知，若是在十二时辰内无呕吐、头晕、昏迷等症状，应当无碍，这几处都是伤得较为严重的。近日定要好好的卧床休息，切记不可剧烈或者长时间运动，过上三日草民复诊后再做定论。还有一些皮外伤倒是无妨，擦了药酒药膏，慢慢也就好了……”
大夫有些同情唏嘘，这贾书吏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呀，这一顿打对方可一点儿没收着。
贾鹤鸣龇牙咧嘴，忍着痛自嘲轻笑：“都是卑职无能，没想到会让人这么暗算了……”
邵云端目光幽沉，“的确是没想到！”
就连他也没想到樊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贾鹤鸣是州衙书吏，上门找樊家为的是公事，樊家拒不配合不说，在贾鹤鸣下了最后通牒之后竟然还敢打闷棍教训人。
樊家无人在朝中做官，家里连个秀才也无，就敢挑衅官府到这等地步！不愧是地头蛇！
既然如此无法无天，那么也怪不得他出手狠辣了。
大夫早已退了下去，邵云端沉声道：“你仔细说一说怎么回事，不必着急，慢慢说，不要牵动了伤口。”
“多谢大人！”贾鹤鸣没有直接说被暗算之事，先说了上樊家要求配合公事之事，樊家的态度一次比一次过分，樊家主子们也没有一人见他。事不过三，今日他去下最后通牒，樊家门房先是进去通报，随后来了几个家丁，凶神恶煞的将他赶走了。
遭受这种待遇他也不算太意外。
却不想，傍晚时分回家时，会遭人暗算……
邵云端看向孙百：“去查，动手的人一个不落全抓回来。再去暗查樊家，我要确定此事。”
尽管这事儿必定是樊家干的没跑了，但是他还需要再确定一下。至于证据，想必是很难有的，人证不中用，樊家绝对不会承认，只会一口咬定被诬陷。赋税大事要紧，邵云端也没打算在这细枝末叶上纠缠不清。
不值得。
只要确定是樊家干的，反手加倍给一个教训就是了！
“明天一天，够了吗？”
孙百点点头：“大人，要不了一天！”
“好，去吧！”
“是，大人！”
第1808章 去查
邵云端看向贾鹤鸣：“你便留在衙门里休养，明日让夫人打发仆妇把你妻子接来照顾你。问医用药你无需过问。”
医药费他还包得起。
贾鹤鸣心里一热，轻轻点点头，忍痛拱手略欠了欠身：“多谢大人……”
“好好休息吧！”
邵云端点头，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吩咐了个衙役在这照看着。
孙百立刻安排人去查对贾鹤鸣动手的人。
这种事儿樊家不会亲自动手留下把柄，定会隐瞒身份与面容收买流氓地痞。每个地方的流氓地痞都一样的德性，只要给够银子，没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特别是这种暗算人、恃强凌弱的事儿，他们最喜欢干了。
这种人，就像一个城市的寄生虫，差不多是哪些人，混那个圈子里的都心知肚明。
孙百当了安泽州的捕头，自然对安泽州的这一股龙蛇混杂的黑暗势力了若指掌。这一类人是杀不绝灭不绝的，平日里偷鸡摸狗、欺行霸市各种乌糟事儿只要不过分，没人报案，也没人会管。
但一旦有事儿，只要往他们圈子里去查，很容易便可查出来。
最妙的是虽然都是些菜鸡，但还各自划分有地盘，每个地盘里都有领头的，在自个的地盘上要干这种事儿，就只能这个地盘的人接这份活计，别的地盘上的不能僭越。
当然，别的地盘上有人接了这活儿，再把这份活儿转手过来，可以拿一部分抽成。
安泽州人口并不多、成分也不复杂，加上边上就有好几个土匪窝的缘故，江湖匪气尤其浓郁，对地盘看的尤其重，根本没人敢乱来。
这些事儿孙百已经了解得门儿清，樊家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家族，却未必懂行。
只要找这片儿的混混头子，盘问今晚谁接了这个活就行。
混街头的没有不怕公门中人的。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他们计较是一回事，若是拒不配合公然反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件事孙百都没必要亲自出马。
他带了两个身手不错的亲信，乘夜潜入了樊家大宅……
樊家聘请了两位身手不错的江湖人士做护院，平日里也会指点指点年轻力壮的家丁们练习三招两式。这是安泽州大户人家的惯例，毕竟，有了银子，保命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江湖人士长年居家做护院价钱可不便宜，衣食住行都得提供好的，还要买个小厮伺候着，除此一年的价格在五百两左右。
身手越好的，价格也越高。
比如梅家的护院就很有名气，三名教头，全都是年薪千两白银的。
但他们家不一样，进山伐木、运送木材，都得有强大的人手准备着不时之需。
樊家舍不得那么多钱，请了两人都是一年四百两的。功夫可想而知并不怎么样。
孙百想要潜入，易如反掌。
樊家两位老爷不像是会干这种蠢事儿的，要么就是樊老太太、要么便是得她真传的那位姑奶奶。
简单粗暴拿住她们身边的心腹逼问，不会太费事儿。
第1809章 抓捕
邵云端迟早要动三大家族，自打来此，一点点、一点点的查，孙百等人早就把三大家族了解得七七八八了。对于他们的府邸构造也了若指掌。
孙百没做挑选，顺路的先去了樊如茵夫妻俩住的院子……
他运气不错，抓到了樊如茵身边的心腹婆子杭嬷嬷，这婆子被他从睡梦中惊醒，脖子上凉飕飕的架着利刃，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问什么答什么，颤抖着一个劲儿的求饶，直说这都是老夫人和自家夫人的主意，与她这个老婆子无干，她只是负责传话，事情是管家安排的……
孙百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懒得理她那么多废话，把人打晕，便趁着夜色又离开了。
另一厢抓捕也很顺利。
衙门的人找到这一片的混混头子，把事儿一说，混混头子便陪笑着赶紧应下来，让身边小弟去查，不到一个时辰，便有了结果。
今晚接了这票的一共是四个人，这会儿连人都被押了过来，瑟瑟发抖。
街面上混的可不都是蠢人，在某些方面比寻常人更加精明。今晚刚刚干了那一票、一人分了八两银子，结果这银子还没在口袋里焐热呢，就被人带到了这儿，那么巧就是他们四个人，不是因为这事儿还能是什么？
四个人心里都有些懊悔，不应该的！
平日里小偷小摸、强抢小摊贩一个烧饼两个果子也就罢了，官府的人能轻易招惹吗？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书吏，但动了他就等于打了衙门的脸啊，衙门能作罢吗？
果然，倒霉了……
这四个人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在自家老大面前撒谎，一问，就全招了，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连连求饶。
求饶也没用，四个人被衙役带回了衙门，直接关进了大牢里。
次日上午，邵云端升堂公开审讯，其实就是走了个过场，将四个人定罪，杖责三十大板、罚银子二十两、关押监禁半年。
贾鹤鸣的媳妇方氏得到消息一大早便跑到衙门里看他照顾他了，审案的时候也挤在人群里看着，见状骂了几句，心里可算出了口恶气。
方氏抹了抹眼睛，低着头匆匆离开人群回衙门里去了。
她男人伤得那样惨，这几个混账东西就该死。
幸好邵大人和邵夫人都是好人，今儿她一来，邵夫人便请了她去相见，送了许多东西，又安抚她放心，医药、饭食她都会吩咐下人安排好，大人也会为她男人讨回公道，绝不让他白遭罪。
邵夫人果然没食言……
围观百姓们无不哗然，别有用心者更不得不慎重，邵大人是真护着衙门公人……
各大家族无人不知此事定然是樊家做的，只是没想到官府的动作会这么快！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儿，今日上午便审案结案。
可见这人是昨夜连夜抓捕的。
邵大人打樊家的脸可一点儿面子没给他们留！
好些人家也在议论，樊家怕不是发疯了吧？那位樊家老太太怎么糊涂至此！
能干出这种事儿的，绝对是那老太太。
第1810章 去樊家
樊家那老太太若是没动这贾书吏，未必没有余地与邵大人商量商量，好歹，能争取个几年过渡啊，过了几年，谁知道邵大人还在不在这啊？
她倒好，不敢找邵大人的麻烦迁怒奉命办事儿的书吏，居然收买流氓地痞打人闷棍。
这下子，可算是把自己的退路给堵死了，邵大人怎么反击，都没人能说得出二话来。
四个混混被抓审讯的结果飞快传到了樊家，樊老太太冷笑：“便宜他了！”
她没什么后悔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有点儿悻悻，没想到邵云端的动作那么快！
杭嬷嬷也知道这事儿了，想到昨夜里的遭遇，脖子上顿觉凉飕飕的，差点儿没吓得腿软。
昨夜里的事儿，她是绝对不敢对人说起半句的，即便是对自家主子。她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
但愿、但愿那人不会再来找自己，也不会说什么牵扯自己……
杭嬷嬷一向来帮着樊如茵上窜下跳干各种事儿可起劲了，这回却隐隐有些不安、有些头皮发麻，她直觉可能要糟……
那厢案子一宣判，郑桑格便带人气势十足的上门，将樊家大门、后门、角门全给堵了，许进不许出。
樊家上下大惊！
几乎整个安泽州的人都目瞪口呆！
很快，樊家大门外聚集了无数看热闹的人，并且人数还在明显的增加，比过年的大集市还要热闹。
樊老太太得到消息时，正和樊如茵、柏蕊蕊在说说笑笑的喝燕窝羹。
樊老太太手里的燕窝碗差点扔出去，“欺人太甚！这是什么道理！”
她怒声喝斥，起身便欲出去，“我倒要看看，我要出去谁敢拦我！”
“娘！”
樊如茵也吃了一惊，但是连忙拦住了樊老太太：“您消消气，您可是我们樊家的老封君、顶梁柱，这等小事哪里需要您亲自出面？昨夜的事儿我敢保证绝对没有留下什么首尾，官府没有证据。他们敢来，就要做好灰溜溜赔礼道歉的准备！”
樊老太太看向她，神色稍缓，“你既这么说，那便好！”
樊如茵笑笑，“我肯定！”
给的银子是普普通通的银票，去见那几个混混的是从庄子上叫来的心腹庄丁，蒙着面。
再者，人证可算不得什么，还不兴有人被官府逼迫控制所以胡说八道、栽赃陷害吗？
那位邵大人，可完全有这样的本事啊！
“大哥、二哥也真是的，出了这样的事儿怎么也不赶紧过来看看娘啊！还有大嫂和二嫂……”
樊如茵不会放过一切给她两个哥上眼药的机会。
或者说，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本能，无论什么时候，这样的话顺口就来了。
樊老太太听毕，果然神色又阴沉了两分，微微冷哼。
樊大老爷、樊二老爷匆匆而来，两人的妻子也有些紧张的尾随在后。
“娘，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那位邵大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听了樊如茵的话樊老太太正对他们不满呢，这话成功的令她三分不满变成了六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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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们求票啊啊啊，明天见！明天过大年啰！新年快乐呀！
第1811章 封门
“呵，我老婆子怎么知道？你们这是找我问罪来啦？”
大老爷、二老爷以及他们的妻子均是一滞，傻眼的暗暗交换个眼色，一头雾水不知道亲娘这又是怎么啦？怎么又冲他们发上火儿了呢？
樊大夫人、樊二夫人低垂眉目站在一边，二人心有灵犀的暗自冷笑：还用问么？没瞧见这位姑奶奶站在这里吗？
但凡有她在的地方，什么时候消停过？
“不、不娘您别误会！我、我们就是特意过来跟娘商量商量，这、这事儿怎么应付才好。”
“对对！”
樊老太太冷笑：“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们说怎么办？总之，没有证据便想冤枉咱们樊家，当咱们樊家是软柿子好捏吗？你们还不赶紧出去，把人赶走！”
原本这两位老爷心里还有几分侥幸，此刻却完全确定了：昨夜贾鹤鸣挨打的事儿，肯定是他们亲娘安排的。
哦，还有亲妹，八成也有份。
两人心里一阵无力。
正是跟邵大人掰腕子过招的时候啊，每一步都要想好了各种可能性和退路才能出手啊，怎么能这么粗鲁冲动的打人呢？
那是州衙的书吏啊，是官府中人！
且如今安泽州谁人不知他是邵大人的重用的左膀右臂？打了他，不等于打邵大人的脸吗？
邵大人那是善茬？
这不，昨夜打的人，昨夜动手的混混就被抓了，今儿审判严惩了混混们，跟着就有人来了樊家……
两人心里叹气跌足，但是自然不敢指责母亲的不是。他们说上一句，亲妹子能说上十句，然后把娘的怒气拱得更盛。
“娘放心，我们这就出去交涉。没有证据，想要冤枉咱们樊家的确没那么容易！”
“哼，那还不快去！”
兄弟俩稍稍放心，娘既然敢这么说，那么对方肯定是没有证据的。对于这点，他们并不怀疑，他们的娘虽然霸道了点，但还不至于干这种事儿还会留下证据把柄。
只要没有证据，一切就还好说。
兄弟俩带着管家、护院、家丁等二十来人，声势十足，“哐啷！”一声打开大门，怒目瞪视郑桑格等人。
气氛瞬间凝重，如紧绷的弦。
“郑捕头，敢问郑捕头这是何意？”
樊大老爷拱了拱手，目光如炬，语气冷冰。
郑桑格深深看了他一眼，“呵！”的一声，似笑非笑道：“樊大老爷难道不知道吗？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什么装糊涂！”樊二老爷怒斥：“郑捕头可别无中生有、血口喷人，凡事总要讲证据！”
“不错，邵大人向来清明，深受咱们安泽州百姓们爱戴，想来不会做这等蛮横霸道冤人清白之事。”
郑桑格大笑，“我们大人自然公正廉明，清明的很！就是因为太正直、太清明了，所以总有人认为大人好欺负，净干糊涂事儿！两位识相点，赶紧承认吧！否则，恐怕就不太好看了！”
“简直荒唐！”樊二老爷怒道：“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贾书吏被人打了我们也是才刚听说，这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郑捕头没有证据，休想动我们樊家人一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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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好呀姐妹们！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1812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樊大老爷冷笑。
郑桑格看向他：“樊大老爷也是这么想的吗？”
“那是自然，”樊大老爷徐徐道：“凡事总要讲理、讲律法，不是吗？”
郑桑格笑笑：“樊大老爷也认为贾书吏的事跟你们没关系？”
“本来就没关系！”
“哦，”郑桑格又笑，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原来贾书吏被人暗算毒打、身受重伤的事跟你们樊家没有关系啊！可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为了贾书吏的事来的？”
所有人一愣，露出几分恍然大悟。
是啊，郑捕头从头到尾可都没提过贾书吏半句，反而是樊家两位老爷自己提的啊。
这分明就意味着，樊家两位老爷心虚啊，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不就是……
樊家两位老爷也有点儿傻眼了。
又被坑了！
郑捕头虽然没明着说，但暗示意味十足。而他们俩在母亲那里就受了这种暗示，此刻更是想当然的认为是此事，没想到却反而落了下乘。
虽然这种反应并不能作为证据上公堂，但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这让他们尴尬恼羞无比。
“昨夜贾书吏被人打了，今日一早郑捕头便来了，我们会想到此不是很正常吗？不然，我倒要问一句，郑捕头前来，所为何事！”
郑桑格冷笑：“两位大老爷居然不知本捕头前来所为何事？反而下意识想到了贾书吏被暗算毒打之事，呵！本捕头是该说两位大老爷太会想了、还是太健忘了呢？”
“你把话说清楚！”
樊二老爷学精明了，绝对不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郑桑格一抖昨日贾鹤鸣递给樊家的文书底案，冷冰冰道：“贾书吏来了你们家三次，应当说的很清楚了吧？今日已时你们不上衙门配合彻查田地，后果自负！两位，是现在跟我走一趟，配合衙门彻查田地呢，还是让我带人封府？”
“大人说了，此事今日必须要有个结果！若不配合，今日封府、明日加封商铺，后日，樊家各处农庄上的管事们，也上衙门里去坐一坐，直到你们想通为止！”
“当然了，大人一向来爱民如子，你们樊家每日可派采买出去购买粮食蔬菜，但马车进出需得经过我们检查，除了车夫，只准一名采买带两名仆人出门。”
“两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樊家两位老爷心凉了半截……
他们……还真的忘了这回事了！
因为他们从来不觉得官府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对樊家如此。
樊家隐瞒了多少良田没有登记在册，他们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这、这一下子若是登记了，每年又是一笔银子要交出去啊……
最重要的是，母亲那里肯定又有一场闹。说不定又要他们拿自个的私房钱填补。
真是想想都头痛。
围观百姓尽哗然。
“原来是这件事啊，看来邵大人是动真格的了！”
“动真格好，这些大家族凭什么不交赋税呀？”
“就是，他们已经这么有钱了，还干这种事儿，真是贪得无厌。”
第1813章 和稀泥
“呵，愈有钱愈小气，谁会嫌自个钱多呀。”
“邵大人就该这么办！”
“这两位老爷也有意思，这么大一件事居然忘了，居然不打自招，嘻嘻！”
“哎……”
郑桑格目光炯炯，带来的都是得用的，有的是自己人，有的是原本的衙役，经过了调教苦练，与从前可全不一样。
气势上死死的压制住了樊家众人。
再者，先不说他们根本打不过的问题，就算打得过，有了那几个混混前车之鉴，谁敢公然袭击衙门公人？想挨板子蹲大牢吗？
樊家两位老爷发现，这一局除非樊家认了，否则，根本无解。
不，或许原本还能讨价还价、商量商量的，可是昨天晚上的事儿一出，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邵大人不可能再与他们商量的！
并且，还没人能说半句邵大人不对。
毕竟先动手的是樊家。
即使没有证据，可是，需要证据吗？该知道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让他们在这种情况下退让，那也太丢脸了……
正此时，关州丞带着两个随从匆匆忙忙赶过来了，一看这修罗场的场面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他打起笑脸笑呵呵的寒暄着，问明了什么情况，笑道：“这件事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总要解决的，有什么话好好商量嘛！这样吧，樊大老爷、樊二老爷，咱们进府再商量商量如何？”
有了台阶下，樊家两位老爷心里也是一松，自然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客客气气的将关州丞请进了樊府。
关州丞来了最好，与他们娘商量吧。
郑桑格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亲自带人守着樊府的门，命令全都守住了，所有人许进不许出。
心里暗道邵大人所料没错，关州丞应当早就混在人群里看着，见到事情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便跳出来摘桃子。
这件事邵大人本来便是派给了他，他出来接手也天经地义。
呵，倒要看看他与樊家谈出什么结果来。樊家那位老太太，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果然，樊老太太气得够呛。
当着关州丞的面破口大骂。虽然没有点名是骂谁，也听得关州丞心里老大不自在。
他到底也是官府中人啊。
不过，关州丞可没有邵云端那样的底气与实力跟樊家叫板，樊老太太骂得再难听他也得听，还得努力的做出坦坦荡荡、云淡风轻的坦然样，仿佛樊老太太骂的不是他、所以他没有必要对号入座。
关州丞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樊家的田亩有二十万六千多亩，在官府留了底登记在册的，只有十五万亩。
足足隐瞒了五万多亩。
要知道，安泽州的水田并不多，比不得江南那样良田遍地之处，五万亩已经很多很多了。
关州丞大吃一惊！
樊老太太坚决不肯多缴纳这么多田亩的赋税，口口声声表示自家这么多年来为官府做的贡献可不少，邵大人新官上任不能如此绝情。若是一再逼迫樊家，大不了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第1814章 胆子肥了
樊家两位老爷一边劝母亲，一边明示暗示给关州丞许好处，一边又软硬兼施让他帮忙……
樊家许给关州丞一年二百银子的好处，关州丞不由心动。
要知道他一年的俸禄还不到二百两……
对他来说，这是一笔巨大的外财了。况且，因为之前挑唆衙役们闹事最后失败，他可是赔进去无数银子，家底都少了一大半！
正是缺钱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樊家说的没错，他是州丞，只要做的妥当，邵云端不会发现。就算万一发现了，他拿话搪塞过去便是，邵云端还能拿他怎么样？
关州丞一咬牙答应了。
当天，关州丞派人与樊家谈判之后终于取得了一致认同的结果，樊家老老实实的派出管家，关州丞派人一同彻查良田，最后核定了樊家之前有一万亩良田忘了上官府备案。
关州丞禀报了邵云端，将这一万亩补上。
邵云端略看了看，点点头没有意见，命关州丞继续推进工作。
有了樊家做例子，接下来的就好办多了。
樊家头铁，尚且差点没脸，别人家谁能跟樊家比？
梅家、霍家倒是能比，但是他们显然一开始就没打算比。
关州丞很是得意了一把，在州衙里有的没的说了许多话踩贾鹤鸣。
看看！贾鹤鸣有什么用？
没有本事的人就这样，事情没能办妥，反而招惹了一身麻烦，不但自己受罪，还要连累身边人……
正在养伤的贾鹤鸣气得够呛。
关州丞更得意了。
樊家也自觉这个结果勉强能接受，其实还是非常不满意的。毕竟，以往就光缴纳那么点儿意意思思的赋税，如今倒好，即便隐瞒下了几万亩，也得缴足了十六万亩啊！
这也是一大笔啊！
如果不是邵大人的态度那么强硬，樊家根本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如今到底还瞒下了几万亩，也勉强算是留住了几分面子。
对此樊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那姓邵的一口咬掉了樊家这么大一块肉，樊家还不能有所保留啦？他就算知道了，也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不少人家心知肚明樊家的实际情况，看到樊家可以仍然有所隐瞒，纷纷心动。
有样学样。
毕竟，谁会嫌自家银子太多啊！能保留一点是一点，这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长期呢……
关州丞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这种财路为什么不要？
这差事儿，他觉得办的还真是扬眉吐气！
这件事儿办理好，也快到了八月十五了。
正好过节。
过节之后没多久，便要开始秋收了。
今年中秋，再也不是乔萱和邵云端两人了，热闹至极。
安安一天一个样，眉眼儿渐渐长开，白白嫩嫩可可爱爱，尤其一双黑葡萄似的漂亮眼睛，水汪汪的好看得不得了，看人的时候能把人的心都看化了。
他还没满月，不能带他赏月，但可以见一些客人了。
郑桑格、宋氏、苗氏、巧巧等中秋这天全都来了州衙里过节，加上棉棉、阿也、孙百、孙千、松石、立夏、立秋、彩云等，比过年还热闹。
第1815章 中秋
乐正逍又打发人送了节礼过来，新鲜的稀罕水果、好吃的月饼和其他糖果，满满当当的摆放着随意取用，孩子们尤其的高兴。
邵云端说道衙门里各人都辛苦了，无论职位，每人发了二两银子的过节费，又从城里的点心铺子预定了月饼，每人两盒。衙役们也都有。
大伙儿无不兴高采烈，又是表忠心又是感恩，“邵大人英明！”、“邵大人真是太好了！”、“咱们可得好好办差啊，不能辜负了邵大人！”等等话说了不知有几百上千句。
要知道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呀！
两盒月饼不是什么便宜货，而是城里最好的点心铺子冠春园出品，一盒六枚，一盒市面售价要一百文。
还有二两银子！这可是人人都有，哪怕是最普通的衙役和杂役。要知道普通衙役一个月的俸禄也就二两，杂役只有一两。
州衙东院里，这天晚上足足摆了五张大圆桌子，才足够所有人坐下。
除了一道佛跳墙、一道烤全羊，其他的全都是宋氏、立夏等自己人动手，在乔萱的指点下就在东院大厨房里做的。
清蒸鳜鱼、东坡肉、土豆鸡块、红烧排骨、虾仁豆腐、清炒豆芽……每桌上十六道菜摆得满满当当，乔萱还特意命人准备了美酒。
都是熟人，乔萱与邵云端视为中坚力量的自己人，彼此之间也都相熟，很快便说笑热闹起来。
月上中天，众人知道夫人还在月子里，不好打扰，这才陆续告辞，换了地方继续喝。
安安今儿白天特别多的人陪他玩儿，想必也累了，今晚睡得特别香甜。邵云端陪着乔萱临窗落座，看那天上玉盘似的一轮圆月。
乔萱尽管看起来早已与往常无异，刚生产后的惨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眼眸清湛明亮，精神气儿十足，邵云端依旧没允许她出门。
月子里只能老老实实待屋里。
尽管乔萱自己心里有数，仗着有异能护身，心知肚明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完全没有必要扎扎实实的坐足一个月的月子。可显然，这种传统的规矩没有人允许她破坏。
从邵云端到宋氏、立夏、立秋等人都不允许。
乔萱无可奈何，只好老老实实的屋里待着了。
今夜中秋，且这月子已经过去一大半了，邵云端能陪着她隔着窗户赏赏月，便算不错了。
月华如浮光，清辉洒落，往天夜里暗沉沉的苍穹也一时变得明亮了几分，从窗口望去，院子里花树枝叶婆娑。枝枝桠桠、一花一叶投影在地面上，有几分黑白分明的感觉，交错的枝桠投影如珊瑚可爱，空气仿佛也被衬托得澄澈透明，如同投射阳光、清澈到极致的水底。
“今日中秋真热闹！咱们许久没过这么热闹的中秋了！想必等到过年的时候也会很热闹！”
乔萱依偎在邵云端怀中，樱唇轻勾，眉目舒展，笑意轻柔。
“是啊，”邵云端低头看了眼怀中心爱的妻子，微笑道：“以后会越来越热闹的，明年咱们安安也长大了！或许，明年还能让爹娘他们都过来一块儿过节。”
第1816章 还没试过呢
乔萱轻笑出声。明年安安到这时候也才一岁，正是最能闹腾人的时候，哪里就是长大了呢？距离长大还早着呢！
不过，想想那时候的小家伙，一定也特别特别的可爱，乔萱心中又满怀期待起来，眼眸亮晶晶的，笑容也更温柔灿烂了几分。
邵云端眸光微深，一手在她腰间轻轻揉了揉，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凑近她耳畔低笑：“娘子似乎丰腴了些。”
乔萱顿时警惕，下巴轻抬瞪圆了眼睛：“你嫌弃我胖了啊！”
生产之后没有哪个女子不为怎么恢复回去变得瘦一点而发愁的，这一根神经绝对不能随意被撩拨，特别是被自己的丈夫撩拨。
其实乔萱已经瘦下来不少了，她的木系异能在调理身体上也大有好处，会慢慢的一点点调理她的身体回到之前的最佳状态。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便早已安心了。毕竟，哪个女人不在意自己的身材呢？不为别人，光为自己高兴也在意啊！
“自然不是！”邵云端揽着她的手臂收紧了紧，低语轻笑：“娘子怎么样都好，以前好，现在也好！”
乔萱“扑哧！”一笑，抬眸笑嗔，“那么到底是以前更好呢、还是现在更好呢？”
邵云端黑眸中笑意加深，薄唇勾起暧昧幅度，说出的话更是暧昧而令人浮想联翩，低哑的语气撩人心弦：“以前的好，为夫早已知道，现在的好……还没试过！”
乔萱脸上“轰”的一下大羞臊红，他的目光也变得灼灼起来，烧人的很，她羞臊慌乱避开他的视线，结结巴巴努力表现得坦然自若、云淡风轻、纯洁无比：“试、试什么！”
这话就不该说，一出口她便懊恼了，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果然，邵云端愉悦低笑起来，姿态与她愈发亲昵，几乎将她整个人全然拥揽在怀中，亲昵耳语不知说了什么，惹得乔萱愈加面红耳赤娇嗔不已，最后即便因她还在月子里没能做到最后一步，也被他吻得一塌糊涂，稀里糊涂的被他哄上了手……
中秋过后，乔萱和邵云端便商量了满月宴的事儿。
该登门道贺的都已经来过了，贺喜这样的事儿，都是赶早不赶晚，除非因为什么原因被耽搁了。
两人一块儿看了宾客单子，讨论菜品。
乔萱本就有心推广土豆，因此，这喜宴上的菜肴，别的都好说，但是一定要有两到三道土豆做的菜。
最后决定是做两道，一道清炒土豆丝，酸带微辣的味道，另外一道做香煎土豆饼，上完主菜之后，与小馒头、煎饺一起当主食上。
邵云端自然无异议，“如此安排最好！我去看过那些土豆，长势极好，一点儿不比京城里差，果然南北皆宜。产量又那么可观，推广开来，遇上荒年这是能救命的东西！即便寻常年份，对地少地薄的穷人家来说，也是极好的果腹之物。”
他说着又笑叹道：“若为夫在安泽州能得几分功绩，一大半要归功在娘子身上！能娶到娘子，是我毕生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