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1】补漏
年岁和纤维化的高危因素反而是一定的正比关系。如黑马医生提出的疑问,她想说给患者如果做这个hrct的话,最重要的一点是可以得知现在患者更详细的肺脏病情程度,这样或许推测出病人比较具体的
病因,让医生好做临床预判和给病人拟定更精准的治疗方案。
其他人听完她这话,脑子里能迸出来的是:当真是正一头热在研究纤维化的人。
年轻医生暂时临床实战经验较少,以读书为基础出发,倾向于过度谨慎。老医生偏向于直观的经验论。于是有病人喜欢找老医生看病减少麻烦事儿之说。
是年轻医生对,或是老医生对,分辨谁对谁错,不是绝对的,需要以医学结果为标准来做判断。
“等病人休息好,明后天再给病人排个hrct?”邱博文提出想法。
“需要请示下张主任了。”申友焕踌躇着,面带点愁容。
要知道,今天病人刚做完ct,明天或后天再让病人做类似检查的话,病人和家属肯定会抱上疑惑,怀疑医疗团队出什么蛾子搞错病人什么。
患者没学医但知道,多扫一次ct,会多吸收一次辐射量,会很不高兴很不乐意的。
在旁听见的谢婉莹很快感觉到自己哪儿做错了。
她可以过度谨慎,如果是这样的话,需要提早说明白而不是等到现在再说。张大佬和申师兄让她提早去ct室帮忙是对的,是她的错。
这种条件下,作为医生必须另想法子进行补漏。“做血液检查可以的。”既然申师兄说了患者的病史,暂时可以将患者的病因锁定在病毒感染或是支原体感染,谢婉莹果断干脆提出,“即便是病毒性感染,
要预防合并其它细菌感染,可以提前进行预防性用药。”
支原体感染是社区获得性肺炎(另一种肺炎分类)常见的病因,它同样会引起肺部纤维化,但破坏程度远及不上病毒感染,纤维化能完全康复。
病毒感染和支原体感染的用药必定是有些区分的。检查暂时不能重做没关系,按照最坏的结果为前提去做准备,复查时有条件再做。毕竟,在未来某病毒四处肆虐时,医疗资源紧张,也没几个患者在早期能
做到这样的检查。
一帮前辈听着她突然的灵活应变是吃惊。
能进能缩,绝非年轻医生能做到的,年轻医生没经验做事比较耿直,正是这样的缘故导致年轻医生经常在临床上被患者抱怨。
老医生有这个灵活度是为什么?不完全是技术上的事儿,是社会经验被练出来了。
“难怪,我说花的不是她的钱,她不介意。”黑马医生再来句和张大佬一样的吐槽神语,“她是老油条。”
谢婉莹和二师姐何香瑜,好像可以想象到又很难想象这人和张大佬在一块的场面:是不是你来我往你一句我一句神吐槽。
“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医院见我们张主任?”唯恐天下不乱的申师兄必然要催促这种场面早点发生。“我之前和他通过电话了。”黑马医生说,不急。
【3602】新师兄
“你不想正式和我小师妹见见面?”申友焕说到这,再次煽风点火这帮人了,“邱医生,和你,打算怎么称呼我小师妹?她是张主任的徒儿了。”
被这个申坏蛋卷入的几个人,一块对申坏蛋瞪瞪眼的样子。
“你们不想要这个师妹吗?”申友焕故意问。
这帮人不要更好,没人跟他申友焕抢师妹。
“谁说不要。”邱博文着急了,道,“她年纪最小,肯定在我们中间排老末。”
“所以?”
“我们可以叫她小小。”
谢婉莹和何香瑜:原来这腼腆的邱医生一样很会开玩笑的。
“什么小小,去你的!”申友焕毫不客气地驳斥掉对方幻想给他小师妹戴上乱七八糟的昵称。
“你们叫她莹莹,我们叫她婉婉吧。”黑马医生道,口舌是如张大佬比邱医生厉害些。
“为什么!?”申友焕不高兴地叫唤。
用得着问为什么吗?特别呗?不跟你们搅混成一团,彰显和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
“这个主意好。”邱医生立马点头。
谢婉莹:……果然,张大佬的这帮人最不简单。
“莹莹,你不用答应他们的。”申友焕转头对她说让她坚持小名的立场。
“她有什么理由不应。”黑马医生道,“难道她名字里没有婉吗?”
申师兄棋逢对手了。申友焕是瞬然气到鼻子要歪了。
眼瞅着前辈要把电话挂了,谢婉莹急忙抓住最后的时机,求教黑马医生:“请问师兄,机上那位年轻患者你给他服用过什么药物吗?”
申友焕的手马上扶在了自己额头上想撞墙:自己惹出来的祸,小师妹直接叫他人师兄了。
“婉婉,你知道他姓什么吗?”腼腆的邱医生笑着对新认下来的师妹说。
新认的师兄姓什么,谢婉莹真不知道,总不能叫人家黑马师兄。
申友焕忿忿地咕哝道:“叫,直接叫他黑马。”
其他人不会给申医生再煽风点火的机会的。“他姓任。”邱博文告诉她。
任这个姓,本身自带狂野气息,这个任师兄真是头脱缰的野马。
“任师兄。”谢婉莹规规矩矩喊声,野马不可以惹的。
“你怎么知道我给他服药了?你看他心电图看出来的?”黑马医生任师兄先反问她。
“是。他的心电图是有些怪。”所以,她之前没有给这个患者用药,只让接手的潘医生和林医生给患者检查清楚和问清楚病人再说。
“我让他把自己自带的药物服用了。他到医院后一路没有告诉你们他得的什么病是不是?慢慢问吧。”
野马意味着喜欢四处乱串,不喜欢被拘束,同时会很容易不耐烦。
黑马医生任师兄懒得和她说废话。
谢婉莹暂无表态。
何香瑜心头叹口气了,目光扫的是申师兄:你说,申师兄你这是玩砸了吧?让小师妹认这么个家伙当师兄?
谢婉莹觉得还好。临床上脾气大的前辈多着了。她第一个带教老师谭老师典型的脾气酷。会开完,见二师姐跟在申师兄后面去找张大佬了。
【3603】异常
二师姐是来找领导办事的,二师姐在这里工作肯定有事需要向领导做汇报,所以二师姐刚才在会议上没有话说。
一连串的念头在脑海之中闪过,试图说服自己此事和其它事件无关。收起目光,往二师姐他们反方向走的时候,心头并不宁静。走了一段路,谢婉莹最终确定排除不了担忧的因素,真糟糕。
对于小师妹望过来的视线,何香瑜早从开会的时候觉察到了,心想那男人交代她做的这种事情真不好干,快让她举手投降。
再望望前面走路的申师兄,两脚轻快,全身轻松,浑然像个毫不知情的没事人似的,明是比她知道的秘密多得多,怎么这么能装。
肺里头深处吸口气了,何香瑜怀疑自己来国陟究竟对不对,明摆自己和这帮人的风格完全不一致。瞧瞧这些人多能装,她何香瑜是一秒钟都装不了的人。正因为如此,早了解到做个临床医生偶尔要学会撒谎之后,她干脆选择去后勤部门干病理科泡科学研究逃避这类属于她最不擅长的活儿。
“习惯,习惯就好。”申友焕能看出她的心思,如以往对着她循循诱导。
习惯?她何香瑜只怕永远习惯不了。
前面见到张大佬的踪影。
医院里有些地方不对外开放,僻静与公共开放场所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这点以前讲过。让何香瑜吃惊的是,张大佬号称临时有事匆匆离开会议室,并没有呆在办公室里或是出门办事,是人站在这条没人的走廊里望着窗户外,若是变成个发呆的小孩儿似的。
这张大佬怎回事?
“主任。”申友焕大大咧咧的声音喊领导。
何香瑜扫扫申师兄了,申师兄是大条神经没发现张大佬的异常吗?
异常?领导这能算异常?申友焕没觉得。
国协的人总爱批评张华耀没人性没人情味儿,他申友焕的感受截然相反:张大佬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个人,一个有情有血有肉的儿子。
会议室里呆不住,他张华耀先跑了一步。一是认为下面的人大概可以先讨论出个结果再告诉他,不用他一定参与。二是他在现场的话怕是要露馅儿,早点走早点好。
再能装的人,也有怕装不下去的时候。何况有个人的眼睛太厉害,在见到他的人来的时候已经在推测了。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的,牛人谢婉莹医生。
为此缓慢转过身望向走来的两人时,张华耀警惕的视线始终在扫视他们的背后有没有人跟着。
“没有,莹莹没跟来。”申友焕自称有小心翼翼做好防备工作,打消领导顾虑的同时忍不住抱怨起会议上的翻车惨状,告状有人在领导不在时不讲武德,“他们说要喊她婉婉,这不是乱套吗?”
到时候同个场合里,有人叫莹莹,有人叫婉婉,让他小师妹要怎么办?脑子当场分裂状?
张华耀:噗。
何香瑜的眉头皱成了橘子皮,再怒视下申师兄:这是你玩砸出来的结果。
【3604】不用
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申友焕只能寄望于上司管管人,申请道:“小任喊的,主任,你打个电话给小任和他说。”
“他是能听我话的人吗?”他人绝对想多了,大魔王张大佬对这种事情向来只会选择撂担子不管好看戏。
要怎么办?申友焕愁到眉毛拧成毛巾,想之后必定有很多人要找他算帐。
“你们讨论得怎样了?”张华耀询问正事。
申友焕把结果禀告上来:“比较担心这个病人的病情会不会快速发展,毕竟是高龄老人。”
“是这样,所以齐总让董事长到首都我们医院来治。”对于这样的结果张华耀并不意外。
“莹莹更担心是特发性的话,怕不好治,变成慢性肺炎肺纤维化。”
“血液检查先做吧。”
“莹莹也是这样说的。她提出一开始做hrct。”
张华耀的嘴巴缩缩,再噗的下:牛人谢医生总是能说出让人眼前一亮的学术话。
领导的心情似乎好些了。申友焕把位置让给旁边的人:“何医生有事报告。”
嘛的,申师兄你不能一块说下去吗?何香瑜硬着头皮上阵。
申友焕无奈摊下手:所以我说了领导很正常,领导是病人家属。你是医生你都知道难以面对。
“报告纸给我吧。”张华耀的视线能扫到她摸白大褂口袋里的那只手,道。
交出去时,何香瑜犹犹豫豫的声音问:“真不告诉其他人吗?”
张华耀拿到报告纸看了眼之后,双眼眯紧。
现场的气氛瞬时僵硬。
没人说话,空气里如死一般的寂静。
过会儿,或许是为了化解气氛,申友焕转身对着何师妹说:“你想告诉谁?陶医生吗?”
何香瑜的面色直接青掉了。
陶师兄若是知道她一路干出来的事情不知会不会想把她锤死。
“你别想太多了。那尊佛,我不信他没能猜出来你在对他撒谎。”申友焕看出她的心情,安慰她。
撒谎早变成连环套似的了,一环套一环,一个骗一个往下骗。何香瑜是不知如何形容眼前这么个复杂情况。貌似个个都知道什么,貌似个个都假装不知道。
最让她匪夷所思的是,明知大家都可能猜得到,为什么张华耀要开启这么个连环套谎言。
拿着报告纸的张华耀一声不吭,似乎在情理之中。
何香瑜心头却莫名其妙有些发抖,是搞不清楚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说张大佬冷酷无情自私自利吧,所以骗人无数不给他人知。
从另一方面,又让人觉得这男人有点儿伟大,想把事儿自己一个人兜。
“不用告诉任何人。”张华耀出声,紧接他双手把报告纸撕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张报告纸已经毫无意义。
只要忙碌起来,时间过的快,从急诊出车到开会很快一上午过去了。
回到急诊科,谢婉莹与潘医生他们碰面,了解交接病人的情况。
“他说他家里人是医生,他随身携带并且吃过家里给的药。他是什么病,他家里人没有对他说清楚。”潘世华医生说,“你走了后,我们给他用了退烧针,通过血液检查得知他有些电解质紊乱,打了些补液。至于身体上其它毛病,他说想回家里医院去做检查。”
【3605】来看她
“他家在哪里?”
“我有和他说明,他现在这个情况暂时不合适长途旅行。他说,他会打电话让他家里人赶来接他。”
病人自己有固定的医生,有自己的选择,对这些情况医生要尊重。医生需要保证的是病人安全交接出去。
“他家里人什么时候来接他?”谢婉莹问。
“他给了我这个电话号码,我正要打电话,你来了,你打吧。”潘世华把写有号码的纸条递交给她,与此同时,好像是看出她的脸色有些异常,问,“你上去开会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谢婉莹的嘴唇稍微有点儿紧绷,难以启齿。
李护士走来,路过听到他们对话,笑笑道:“现在他们说给谢医生起小名了。”
小名?潘世华回头,表示不解。
谢同学的小名全班同学知道,叫做莹莹。
“说是叫婉婉。”
潘世华的脸上立马大写出一个惊诧:谁搞出来的名堂?另起炉灶想干嘛?
谢婉莹转过身去,打电话给病人家属,工作先做完要紧。
嘟嘟嘟几声之后,对面有个男性接起电话:“是谁?”
“我是——”仔细听,谢婉莹听出电话对面的背景音同样是家医院。患者没撒谎,家里人是医生。
潘世华在旁小声补充病人名字:杜永生。
谢婉莹如实向患者家属道明情况:“他在飞机上发高烧,可能是启程前已经有点儿感冒了。我们给他取了咽拭子,临时查了流感病毒,以及做了血液检查。因为他心脏有毛病,怕他因病毒或细菌感染加重他原本的心脏病。你是他家人吗?他说想回家检查。”
“他现在在哪家医院?”
“在国陟。”
“去了国陟啊。行,我们知道了,我们来接他。”对方说,“有请你们国陟的医生先照顾下他,谢谢你们。”
对方说话非常客气礼貌,应是不错的同行。
谢婉莹本想询问下这个年轻患者是什么心脏病,对方没主动告知大概是不想说,所以没问下去。
挂上电话,对潘医生说:“可能是他爷爷。”
电话声音是老年人的嗓子。
趁着现在没有病人,到中午十二点了,抓紧时间吃个午饭好接下来干活。
和潘医生走去医生办公室时,谢婉莹问:“林昊呢?”
潘世华想说自己忙着也不知道林昊去了哪里,急诊科门口出现个人影,冲他们笑吟吟地望着。
“曹师兄。”潘世华飞眨起眼皮,转头看下身边的人什么反应。
想也知道曹师兄这一刻来只能是找谁。只看曹勇一路走来手里是拎的饭盒。
这会儿遇到曹师兄,想起刚脑子里想的事,谢婉莹分明能感觉到心头有些乱跳。
走过来时,曹勇望到她的表情,眼底登时落下几分沉思。陪她进去办公室时,拉了拉她的手,问:“有话要跟我说吗?”
“鲁老师回家没有?”谢婉莹问。
鲁老师去年末据称身体不太好,冬天太冷只怕抵不住,由养子张华耀主张,把母亲送到了南方相对北方气候温热宜居的某岛养病。
陪鲁老师一块去南方休闲过冬的是于师兄的父亲于父。
【3606】笨不笨
因这样的缘故,大家很长一段日子没见到鲁老师。
“天气转暖,老师应该回来了。”曹勇说,“我也是听你于师兄说,他们前两天刚回来,在家先休整休整不对外说。你想去看老师吗?”
“等老师休息过后再说。”既然如此,谢婉莹道。
她不是急这个见面,老师身体第一。
“你们先吃饭。”曹勇让他们坐下吃。
“师兄,你吃过饭了吗?”谢婉莹仰起头问。
“吃过了,我今天调休,去了趟医院后可以先吃饭。”
说这话的曹师兄,对着她笑的眼神可帅气老温柔了,让她不觉间要低下脸去。
“现在神经外科病人多吗?”
“想回去看看?”
是有种感觉距离离开神经外科的日子并没有多长,或许是曹师兄常常在她身边的缘故给她这种幻觉。扣扣,门板有人敲门。随之在众人抬头时,见到申友焕进来了。
“你给她带饭?”申友焕的眉头疙瘩一下,“我不是说好今天中午请她吃饭吗?”
最糟糕的是,是曹师弟捷足先登不是其他人,只好让他无话可说。
“你想吃吗?我多带了几个饭盒的。”曹勇说。
申友焕的眼神是明明白白写着明白所有人的心情了:这家伙太装模样,想专程来看她非要给所有人带饭盒。
曹勇看下表:“张主任去吃饭了?”
“你问我们张主任什么事?他忙着。”申友焕问。
“我听说那个任医生要回国陟了。”
谢婉莹有点儿意外,因以前没听人提起,不知道曹师兄竟然也貌似熟悉这位任师兄。
提到任黑马,申友焕的额头一串黑汗,烦躁着。
果不其然,消息是能传的很快,尤其是当这件事当事人恰好是所有人关注的点。
申友焕接到了电话。
朱会苍在电话里头炮轰他:“你经过她任老师的同意了吗?让她乱认师兄,让他们给她起什么小名?”
“不是我给她起什么小名!”申友焕嘶声大吼着澄清自己,“你让任崇达问他,反正他们两个一样姓任。”
“我们两个不是亲戚。”任崇达立马告知,不让学生被这个申坏蛋带歪思绪。
任黑马任性,他任崇达相反是有名的规矩人所以能充当解剖室掌门人。
听他自吹自擂,其他人受不了。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朱会苍推他一把肩头。
任老师是规矩人能私下搞名堂推销学生到国陟背叛一帮国协老同学?
这帮人吵成这样,曹勇不知事暂没听说,关注的是:“给她起什么小名?”
谢婉莹的心头跳成了七上八下的水桶。
“对哦,他应该问问你同意不?”朱会苍说,“他们说叫她婉婉,我说怎么不干脆点给她改名谢谢是不是?”
朱师兄身边应该坐着李师姐。李晓冰大笑到要岔气了。
“申友焕,你笨不笨?”朱会苍批评对方不会先声夺人让他们喊谢谢,天天让他们喊谢谢谢医生,看他们这帮国陟的敢不敢再来挑衅国协人。
谢谢亲们的支持!!!晚安亲们~
【3607】惦记
被骂笨,这是高智商人群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申友焕发现这次突然栽到彻底,回头望向小师妹谢婉莹:你帮我说几句啊。难得见到一次坏坏申师兄束手无策,只得向人求助,那双帅气的眼神儿居然可怜巴巴到极致快变成曹致乐小盆友那样的小狗儿,见着让人不禁要莞尔一笑了
谢婉莹心想,是有必要跟大家解释特别是跟曹师兄朱师兄他们说清楚,自己不是说配合人家闹着玩儿的。
“我老家二老姨和一些人是叫我婉婉的。”谢婉莹吐出自己能接受任师兄喊她这个小名的原因。
诚然是早有人喊过她婉婉了,而且是她亲近的人。
“我很小的时候,我弟弟没出生前和我妈怀我弟弟的时候,我妈那会儿未从工厂辞职,要上班。我爸常出差,家里没人。只能把我寄托给老人家带。”
谢家爷爷奶奶跟她妈妈从来不对脾气,因而没带过她。她一半时间跟姥爷,另一半时间跟她妈妈娘家人里头另外一些老人如二老姨等老人家过日子。二老姨他们喜欢叫她婉婉,是由于婉婉像碗碗,老人家觉得叫起来很喜气。那时候的老人经过好多次饿肚子闹饥荒的年代,最珍惜手里有粮碰晚饭意味有饭
吃不会饿死。莹莹喊起来的话,叫不准会变成姨姨老气横秋的,二老姨他们不喜欢。
申友焕猛长吐口气,想要抱住小师妹痛哭流涕:太谢谢你了。
“你说真说假,不是故意编的故事帮你申师兄解围吧?”朱会苍在电话对面发出严正的质疑声。
她是没必要撒这种慌。所以那会儿听任师兄一说,她心底说张大佬的人不简单,居然“误打误撞”她家里那些老人。
喊她莹莹,或是喊她婉婉,无所谓的。和任师兄说的一样,她名字里是有这两个字,喊哪个一个样。理工女思维是如此了,绝不会七歪八歪想歪了。
“你们要向莹莹学习下,正事,不是闹事。”申友焕抓住机会打反击。
原来如此。潘世华眯眯眼。要他说,谢同学这个理工女思维是很好,知道说什么能让人觉得心里头舒服。
“哪天回去,一块去拜访这些老人家。”曹勇说。
谢婉莹转头望着笑眯眯的曹师兄,不由心想:曹师兄莫非想去她二老姨那儿打听她小时候的丑事?
对于她那些幼童的事情,她妈妈可能没二老姨他们清楚。
只是,她必须遗憾点告诉曹师兄:二老姨去世了,在她上初中的时候。
现场登时安静下来。这下子没有人怀疑她有撒谎的成分了。
老人均是这样,年纪大,年老体衰,是不可违抗的自然规律,离人世间生离死别的大限越来越近。所以说,年轻人要好好珍惜和老人家能在一起的日子。
“曹勇,鲁老师是不是回来了?”李晓冰在对面呼唤人问。
“好像是,需要再打个电话去老师家里问问。”曹勇道。“如果是,周末去老师家里看看老师。”李晓冰对老公说,“老师惦记着我们家的亮亮。”
【3608】来了个坑
小亮亮可能听见妈妈的话了,而且听懂了,开口说:“鲁奶奶。”
“小机灵鬼,你居然知道鲁奶奶了吗?”李晓冰不禁伸手捏把儿子的脸颊。
被妈妈指头捏脸蛋的小亮亮,文文静静的小眉头皱皱,但是没哇哇啼哭。小朋友长大的时候是几乎每天变个样。一岁前的小亮亮太爱哭了,整个爱哭鬼,胆小怕事,让当妈的李晓冰一直担忧到不得了,怕儿子将来变不成男子汉要
被人笑。
谁能想到这娃子,过了一岁,伴随学会发声说话,越来越有大人样。
鲁奶奶离开这大半年,恰好是这孩子变大人的时候。
想到这儿,朱会苍陪媳妇有点儿心里头戚戚然,说:“那是,一定得让亮亮去鲁奶奶面前喊声奶奶。他是记得鲁老师的。”
不要以为小娃子什么都不懂,小娃子会深刻地记得小时候对自己最好的那些人。
一群人商量好了何时去探访老师。
申友焕偷偷摸摸要溜。
忽然急诊中午值班的护士闯进来办公室,找医生说:“林医生搞抢救,一个人忙不过来。”
谢婉莹和潘世华两个人当即互对下眼。
急诊科里搞抢救算是常态。问题一个早上而已,三个人里头,貌似只有林昊医生被衰神附体了,一个接着一个抢救病例。
不等护士再解释下情况,谢婉莹和潘世华两人急急忙忙先跑出去看情况。
原来在他们两人吃饭时,林昊去了趟卫生间,回来路上被护士叫接病人。
是某家医院里转运来的病人,一来到国陟急诊科,众人发现,病人的状态实在是不行了。
在这个病人生死的关头上,年轻的第一天上班的林昊医生哪里会想多,先着急地给病人做心脏按压了。
谢婉莹他们冲进抢救室的时候,见林昊站在床边双手放在病人胸口上,脑袋上是挥汗如雨。
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呈现出的是医生的按压曲线,只要医生的手停下来,病人的心率直接变为一条死亡直线。
潘世华挽起袖口,准备上前接力做心脏按压。
跟随他们来到门口的申友焕见着说了句:“不用做了。”
老道点的医生,只需一眼都能看出这病人有没有做心脏按压的价值。俗话说的死透了是不可能救活的。
目前这个病人皮肤全紫了,死人相了。
谢婉莹从口袋里掏出医生手电筒,走上去查看病人的瞳孔:是毫无反应,散大固定。
“病历。”潘世华转身问护士具体情况了,“谁送病人来的?家属呢?”
“区医院送来的吧。突发心梗,送来的路上其实一直有医生在给患者做心脏按压了。”护士说。
说起来这病人很可能是到达国陟前已死亡,属于国陟的院前死亡。
这是坑啊,人都死了还非要送来其它医院。
申友焕问:“谁答应让他们把病人送过来的?”
“他们医院救护车直接开来的。我们事前没有接到相关电话告知。”护士说。没经验的话,随便接手是坑了。
【3609】阎王地盘
病人转运途中死亡是常有的事情。如果没有做好事前的交接工作,这种事情分分钟钟变为责任扯皮的医疗纠纷。患者原本就医的医院,运送病人的救护车和医务人员,以及接手的医院,前两
者不是同一家的话,会变成三方扯皮,更复杂。如以上所述,扯皮情况基本上是由于原本就医的医院医生当了甩手掌柜,非让病人走。有责任心的医院医生一般是不给生命垂危的病人转走的,这样的病人
转运毫无意义了,途中因路途颠簸而且未具备全面抢救仪器药物的条件会死得更快,不如留下来博一博奇迹。
各行各业全是有这样的人透着阴暗的人性,一到紧要关头要出事儿了,巴不得赶紧把炸弹扔出去扔给别人,医疗行业没区别。
这样的医院医生真以为能把包袱甩走吗?实际上不能。
用一个字形容的话,申友焕道:“蠢。”
家属看得见听得见的,接手的医院医生护士说这病人死了,都能听懂责任是归属谁了的。
外头家属是在闹了,在四处质问究竟怎么死的,怎么会病人已经死了。
“林医生。”谢婉莹抬头向对面的人说。
做心脏按压的林昊没停手,忘了自己不齿过取笑过的李启安同学,像李启安同学那样发疯地做着。
他怎么了?护士是怕了他这个模样,因此跑去喊其他人过来。
“林昊,林昊,可以停手了。”见他没听见,潘世华只好亲自走上来强行拉开他的手臂。
望着这一幕有些吃惊的申友焕,回头问跟来的曹勇:“你知道他怎么回事吗?”
这帮同学除了小师妹谢婉莹接触比较多,其他同学接触是很少的,他申师兄是不太了解。
不太了解没关系,只要学过神经外科知识的知道,人脑没有一个样的,表现在人的行为逻辑不可能完全一个样。
曹勇的目光望着这一刻这个林师弟,貌似能联想起黄志磊医生曾经向他报告过的事。李启安同学当时是由于和病人之间有了情感,所以真情流露发疯做心脏按压,导致有些人看了觉得李启安同学在那刻是犯傻了,变成傻子给死人做心脏按压
究竟是谁傻了呢?那会儿黄医生说了,李师弟其实算正常人表现,不可能说犯傻。
说李启安同学傻了的人,显而易见是不对病人怀有感情。这种医生有吗?临床上有的是。不是所有当医生的人全是心怀把自己当天使救死扶伤的梦想。有的人只图当医生有地位有名声很酷。对病人产生感情的事儿
是不会有的。
要让一个很难对病人产生情感的医生如何发疯给死人做心脏按压?
张大佬让人第一天上班立即给上演了这一幕。
必须承认,张大佬是个超级大魔王,论怎么带人怎么折腾人是太有一手。
曹勇的眼微微眯着,这是为什么他和其他国协人不太喜欢张华耀的原因。没有社会历练的年轻人怎可能斗得过张大佬这样的大魔王?不要忘了张大佬的地盘是阎王殿。
【3610】怂恿下
因而有了眼前这一幕。
接到曹师弟这记意味悠长的目光,申友焕其实不用多问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说来他上司张大佬是个魔鬼没人不知的。
想到张大佬揣着的秘密,申友焕是必须躲着曹师弟的目光,要回到之前溜走的轨道上,再看前面被张阎罗安排到妥妥当当的师弟。
被人拉开后,林昊是双腿踉跄,仿佛要瘫痪,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去。说不清是不是累了一上午没吃午饭搞虚脱,他心头是一阵阵的犯恶。
是真恶心,他恶心一个上午了,付出了所有不想今天头天上班收尸,千算万算硬是没想到,弄到最后是耐不住被陌生同行拉进到坑里。
可以说在这刻,他忽然间很明白为什么宋猫讨厌死学渣。
“林昊,你觉得怎样?”担心他,潘世华试图帮他拍拍后背。
不用。林昊摆摆手,疾步走出去找地方吐去了。
眼看林同学半天已经被人逼成这样。潘世华和谢婉莹的心头呼的有点儿寒风吹过,是怎觉得,林昊医生的反应可能只是大魔王开场的开胃菜。
身后被只手拍拍背,谢婉莹转头和曹师兄对上眼时,不假思索道:“我有小黄鸭。”
本来有点担心她,听完她这句,令他忧沉的眼登时笑开。曹勇道:“行,我回头再送一只。”当医生是得学曹师兄,何时何地学会放松自己,没事玩玩捏捏很重要,千万别让自己太紧张了,尤其这是在张阎罗的地盘上。不只如此,很快要再来个小阎
罗王是和大阎罗比肩而立的任师兄。
由于被曹师弟截胡请不了小师妹吃饭,申友焕自己去吃了,吃过要再去看望贵宾客户。
推开病房门进去时,见到里头有另外一个贵客出现了,打个招呼:“你好。齐总。”
“谢谢你,申医生。”齐云峰先感谢道。
金主爸爸为人没得说,太有礼有节。一个年轻气盛的超级富翁能做到谦卑有礼,实在太叫人钦佩。
“你什么时候来到医院的,齐总?”申友焕问时,再打量打量他身上那套完全不像霸道总裁穿的衣服,是有惊奇的色彩在眼中流动了。
有钱人穿简朴不炫富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今天的金主爸爸特意挑了工人衣服穿?
对方的问题,对方的视线,齐云峰摸着眼镜架,一时难以回答。
他这是知道她在医院里头后,只得和底下自己人临时换了工衣,紧接着,从医院后门自己偷偷走进来。
说起来,他不是不想永远不被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是他暂未想好怎么和她说明。
骗一个人,要找出完美借口不说难不难,只知道很心虚。
打个盹儿的齐老爷子是醒了,见到孙子说:“记得去感谢下谢医生。”
老头子精明着,能猜到谁在第一时间精准判断救他的命。
“爷爷,你好好休息,配合医生治疗。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齐云峰说。
“你请人家吃顿饭。”老爷子道。齐云峰:爷爷,你这?
【3611】挺中意
病房内安静片刻。
一老一孙目光对视。
接到孙子目光里的疑问,齐老爷子以很沉着的口气说:“人家谢医生是个高智商高情商的人。”
齐云峰有一瞬间是惊讶了。
高情商高智商这样的对人评价,只要了解齐老爷子的人都知道,能拿到老爷子此等评价的人寥寥无几。
他爷爷跟她应该只是今天见过一次面怎好像很了解她。
有关她的事情他向来没有对自己家里人提过的。因为两人平常没见过几次面,让他能说什么。
只能说,他爷爷可能听他身边的人说过什么,或是了解到他有捐助投资过她,因而留意起她,找人打听下她的情况。亲自见过面之后,齐老爷子认为自己收集到的情报没有错误了,敢对孙子直言。这个可能性绝对是有的。家里面的长辈最怕年轻人不懂事或是一头热,轻易上钩被谁谁谁给骗了。譬如他妈妈,最怕他弄个狐狸精进家门。
关于择偶观,很多家里面的长辈观念是不一致的。像他爸,不爱管这些事,只听自己父亲或老婆的话。他妈妈喜欢的是闺蜜家的女儿,为自己自小了解的女孩子,不喜欢陌生的女孩子进自己家门,生怕不好相处。
他爷爷作为头脑精明非常有名的生意人,无论是大局观或是看人看事的目光,绝对与他父母不同。
最简单的例子,他家外面的人可能不太了解,他家里面第一个热衷投资医学的人不是他,是齐老爷子。
正是他爷爷的带动让他自小对医学产生浓厚的兴趣。后来他当不了医生一度很沮丧,全是爷爷把他重新鼓励起来,告诉他不当医生一样可以为医学做出贡献。
齐老爷子为什么爱投资医学?
要知道投资医学是个产出效益非常低的项目,可以说是常年亏老本的,这让很多生意人不敢也不喜欢投资医学,情愿投资其它。
齐老爷子投资医学有三根据:一,投资医学是全人类受益,利全部人即利于自己,不能说亏本。二,投资医学不是产出绝对为零,需要最聪明的投资策略和投资目光,可以锻炼自己的投资能力。
三,医学乃生命科学,人是人类社会的根本,投资医学可以了解自身了解人类社会。一个生意人最怕对自己了解不到位,对于对手理解不够深刻,对于自己公司的人不够懂。基于此,多了解医学是有益处的,投资医学是了解医学最新信息的最佳渠道。
有这三个根据作为立足点,国能集团对医学的投资不仅仅是花钱,是耗费许多人力物力心血和精力在里头。表现在,不像有些人撒点钱图个慈善家名字挂挂,即不图虚伪名利。国能集团投资的每个医学点是要做事前研究,过程追踪,事后评价。
这些,全是他现在继承老爷子在做的。
看出来,他爷爷是比他妈妈爸爸仔细了解过她能理解她,所以能给出她如此高的评价。
对着孙子的眼神,齐老爷子点点头表示:没错了,自己是挺中意这女孩子。
【3612】去看她
在旁听着见着他们爷孙对话的申友焕,总算回过神来了,意识到人家谈及的是他小师妹,急急忙忙插嘴说:“不用不用的。你们不用请医生吃饭的。这是我们医
生的本职工作。”
听见医生这样说,齐老爷子赶着补充说明:“我们不是要贿赂你们医生,申医生,我们只是想跟医生做个朋友。”
“做朋友不用特意请人吃饭的。”申友焕强调,不希望小师妹在快要毕业前这个关键期间被惹是生非。
齐家爷孙俩好像能听明白他的意思了。齐老爷子立马顺着他的话再说:“行,一块吃饭不用请。”
申友焕眨眼:齐家爷孙究竟有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不让金主爸爸请客,莫非金主爸爸是要他小师妹请吃饭?
“aa制我知道的,你们现在年轻人流行出去吃饭aa制。”齐老爷子表明自己哪怕是个老头子,但是个很顺应时代潮流的老头子不迂腐的。
“这?”
人家金主爸爸非要跟他小师妹出去吃个饭,是想谈什么?
齐老爷子说:“不是听说谢医生在搞实验研究吗?”硬是让人一块去吃饭是唐突,齐老爷子主动帮孙子再找找借口了。反正,这也不能算是借口。谢医生搞的研究项目,有不少投资人在留意的,他们可以算是
其中之一。
申友焕这一听没话说了,搞半天,原来是人家金主爸爸要再赞助他小师妹点什么学术资金,不好当他这个申医生开口只好拐着弯说。
“去吧,跟人家吃个饭。”齐老爷子再对孙子说。
老人家的眼神里只差来一句:别白痴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孙子好像在这方面是蛮迟钝的。以为女孩子好,好女孩子不会被其他人追吗?自己喜欢的不追,分分钟钟被人捷足先登。
被爷爷的这束目光刺了下之后,齐云峰浑身仿佛打了个激灵出来。望着孙子的后知后觉,齐老爷子的心头一片长河般的叹息声。他这孙子样样好,工作热情积极,为人口碑极佳,做他的继承人没人反对。唯独是性格过于正
经不太会说甜话,有些闷,需要长辈刺激下的。
齐云峰的脑子里是有些震荡中。
老人家病中需要休息,没多久一帮人撤出病房。
医生们要继续上班看病人,齐云峰一个人走着,不用问其他人,他知道她在哪里。走下楼梯,走到急诊科室。
急诊科永远是最忙碌的科室,见走廊里不时有医务人员跑来跑去,仪器警报声时不时爆个冷出来若是惊天动地。
只要是当过医学生做过医生的,对急诊科的场面是绝对难以忘怀的。现在,他正是如此,站在这里,望着眼前的场景,联想起当年自己穿白大褂的时光了。
年轻人刚上临床独当一面,是最容易遇到各式各样的问题,由于未曾经历过,全是叫人沮丧,叫人生气,叫人委屈,叫人不知说什么好了。林昊吐完,坐在办公室里望着面前的饭盒,毫无胃口。
【3613】好果子吃
不吃不行,下午要继续上班的,如僵尸般扒口饭时,只听外面的人继续吵个没完没了。是他病人的家属拉着救护车医生不让走了。
“你说的,说转过来能救活?”
“不是我说的,是你们家属自己说非要转这个病人到这边来。”
“是你说的,说转到国陟有可能救活。”
这会儿,护士进来医生办公室,对林昊医生说:“林医生,病人死亡证明书你得开。”
林昊嘴巴里那口饭差点儿再给狂吐,快憋死他了。他此刻好想冲出去骂那两方吵的:这些人有没有尊重过他这个接诊医生,有没有想过事前先打个电话问问他的专业意见?都是把他林医生当成什么了?垃圾
桶吗?
“林医生,你千万别出去乱说话。”李护士见他表情不太对,急忙提醒下他。那是,出去能说什么。真按照他心里想的去骂?家属是听不懂什么专业技术话的,只会转头骂他,你不是医生你不抢救我家病人,你什么意思,认为我家病
人病情重的话想拒诊吗?那到时候,当真一头栽进泥潭子出不来了,只会便宜了那个送病人过来的医院和医生。
这口恶心只能他自己吞了。林昊的双眼对着一个方向猛发直。
“我来帮他开吧。”谢婉莹正好回到办公室里,见状对护士说。
林昊听见了她的声音,抬头,望到她那张冷清的面色时,若是脑袋醒了,道:“不用。”
胜负心极强的林昊医生,绝对不会让她越俎代庖帮他做这种事情。
他要敢这样做,回头要被班里其他男生给笑死,说他林昊开个死亡证明书都不敢需要女学霸帮忙。林昊的脑子里敢对其它事儿糊涂,唯独对这点不敢糊涂。
护士帮着把证明空白本拿过来了,放在他面前。
摘下钢笔帽,甩一甩墨,林昊定下神,笔头下去的瞬间忍不住全身打个抖,是心酸啊,为什么自己头一天上班要发生这种事情。
张阎罗绝对是能预料到的,否则不会让他们三第一天来自己独自上班。
阎罗王张,打算让他们吃多少“好果子”。
“潘医生。”李护士一边让林医生开单,一边回到护士站呼叫潘医生。
听到呼叫,潘世华急匆匆从哪儿走回来,问护士:“什么事?”
“心内一科的医生下来了,找你。”
是说那位心动过缓的老太太转住院部的事儿。
潘世华走去病人床边,见到了心内一科的王医生。
“你干的?”王医生看见他,立马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
潘世华怔了怔:自己干什么了?
王医生对他这幅空白表情明显极为不满意,手指了指病人嘴里。
“她吃什么了?”猛然意识到可能是什么问题,潘世华急忙转头问病人家属。
病人的女儿手里抓着把葡萄呢,道:“我妈喜欢吃提子,我给她喂了颗。”“她糖尿病,之前测出来血糖高,在打胰岛素。不能给她吃血糖高的东西,你——”潘世华相信自己哪怕没说过这样的话,这病人以前就医问询的医生一定有这样对病人及其家属说过。因为这病人是老病号了,不是现在才发现的糖尿病。
【3614】不同之处
病人女儿说:“医生,你是不知道,不给她吃她不高兴的,会发脾气。你们不在的时候,她刚使劲儿抓我的手打我呢。”
即便这样,你也不可以给她吃,可以来找我们医生帮着解决的。
病人女儿再说:“医生,别看我妈看着你像她初恋情人,她要吃的时候照样打你的。”
长得帅长得像患者的初恋情人有用吗?随时一样背后被刺一刀子。
此刻如果回头看,会看到老太太如孩子般的表情中隐露出的是如同魔鬼似的笑。
临床上有的是这种老年病人,脑子能退化到比小孩子更赖皮的地步。遇到这种病人,随时让人直呼遇不起。
“妈,你听见没有,医生之前都说了,不让你吃。”病人女儿弯下腰对病人说。
老太太道:“他没说过。”
“他说了的。”
“没有。”
潘世华医生:……
“你再听听医生的话,医生现在说了不让你吃。”
“他没说。”
“医生要把这葡萄没收了。”
“他没说不可以吃。”
“他说了的!”病人女儿都生气了。
老太太抓住自己女儿的手。
“你们医生看见了吧?她要打我了。”病人女儿对着医生喊。
“潘医生。你过来。”王医生道。
潘世华默默跟随王医生走出去。以前有老师带着,这种解决不了的问题抛给老师可以了。从今天不是了,要他们自己承担一切责任了。
“你今天头一天上班是不是?”王医生指着他说,“好好打起十二分精神,这些情况你早该预料到的。”
之前病人女儿两三句甜嘴把他潘医生糊弄过去了,以为人家家属把病人的过往情况全向他医生报明白了,结果压根儿没有。也是他临床经验不足,没能提前做好预防。其实就是,老年糖尿病病人,混杂有老年痴呆症的话,在患者饮食控制血糖的问题上家属想配合医生配合不了是
最常见的。对这种情况如果有预案,该做的事是第一时间提醒护士,让护士时常去巡逻和及时阻止,而不是等到其他人发现太迟了。
瞧瞧他现在这样,理所当然被前辈批判了。
要当好一个医生是这样了,要不停地被刺被刺被骂被骂积累出足够的经验值。
“你是国协的高材生。”王医生再意味深长地给他这一句话。
是鼓励是鞭策,刺到他要脸红。
齐云峰边看,仿佛从这些年轻人身上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回味无穷。
在这些年轻医生当中,包括当年的他齐云峰,显然有个人是与众不同的。
谢婉莹走到了护士站,对护士说:“给我支体温计。”
“谢医生想给三号病床量体温吗?”郭子豪听见立马抬起头问。
是那个发烧的年轻病患。
郭子豪告诉她:“我刚给他量过,烧退了不少,降到三十七度二了。”
“他会再烧起来的。我给他床头放根体温计,让他闲得慌时自己量量。”哎?郭子豪感觉自己的脑子再次快要跟不上谢医生的节奏了。
【3615】魔法棒
有人觉得做个医生像个老妈子,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或是像个老师,需要时时刻刻教育患者及家属。这是因为患者和家属有时候如同个孩子,经常做出些匪夷所
思的事情。年轻医生没经历过的,难免会感觉是备受委屈。做多几年医生,见多了自然变成麻木不仁。
想当好个成功的老妈子或是老师,容易不?不用想也知道不容易。参考她妈妈和她大学辅导员任老师,任老师操劳到年纪轻轻头发要发白。
一个学霸班里都有可能出现让老师头疼不理解想不通的事件,何况那些知识文化水平低的家属。归根到底一句话,临床上能从头配合医生到底的患者为少数而不是多数。原因很简单,哪怕患者是个听话的,想完全理解医生每个步骤和用意是不可能的。
没这个专业技术能力的患者没法做医生肚子里的蛔虫。所以,患者和家属“没法完全配合”很多时候是情有可原的。
医务人员要对此有提前预判的专业能力。
因而潘世华医生自动自觉承认前辈指出的错误点,知耻而后勇。毕竟身边有个谢医生卷王在,时刻告诉他其实能做到更好。
老太太的女儿不一开始告诉他所有肯定不是坏,要么是忘了,要么是怕,主要怕自己妈脑子不清闹脾气时打医生护士麻烦大了。回来见到谢医生的新动作,潘世华取下钢笔在病历上写病人转住院部的病历时,眉毛耸耸,预备再动动脑子,绝不可以就此服输,一定有法子治治患者的这
个毛病。
同时,李护士伸手拍了下愣着的郭后辈:“多向谢医生学习,小豪同学。”
前辈的声音,让郭子豪哎的声缓回神。临床上多的是相互学习,跨专业学习,护士向医生学习,医生向护士学习。谁优秀向谁学习。
论到这个专业预判能力,不仅仅医生要具有,也指其他医务工作者包括护理人员。
于是郭子豪亦步亦趋跟在谢医生后面过去三号病床,瞧瞧谢医生卖的什么葫芦药。三号病床年轻患者,不爱说话,不爱告诉家里人,貌似知道自己什么病,这些表象指向一点:这个患者大概率认为自己行能对自己做病情判断,有可能偷偷
摸摸准备要走。
这类患者通常固执如齐老爷子。
只能是把数据给病人自己看,你觉得是自己身体的医生,可以给你看看你自己的数据做医学判断。
去到病床边。郭子豪一看,真是。病人自己坐起来拿手机和包。
见到医生过来,年轻患者杜永生说:“我好多了,谢谢你们,医生。”
言外之意是有急事想离开医院了。
“谢谢不用。给你根体温计,你自己再量量,看自己真的完全退烧没有。”谢婉莹说着手里拿出根体温计。望着她掏体温计的姿势,杜永生的眼睛好像被闪光灯闪了下,不由眨了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怎觉得这女医生手里拿的是根魔法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