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五十章 老熟人
兴元府和两年前相比萧条不少，本来这里是商贾云集的贸易圈，除了相邻国家的商贾会从这里经过，连西凉和海外的商贾有时候也会到这里买些特产回去，两年前顾徽音来这里的时候，还觉得兴元府的繁华并不比京都城差。
她不知道如今京都城是什么样子，但现在的兴元府是完全比不上凤阳府的。
“税赋加重，自然会萧条。”夜容铮看到顾徽音一脸失望，低声地跟她解释，“没有百姓会喜欢不停地战争。”
“我看夜坊的生意就一点都不影响啊。”顾徽音示意夜容铮看去，这时才华灯初起，夜坊已经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夜容铮想起他们曾经一起易容进了夜坊，差点就被抓住了，“难道你又想去夜坊？”
“哥哥真了解我。”顾徽音牵着夜容铮的手往夜坊走去。
阿宠从顾徽音的肩膀跳到夜容铮的怀里，他好像感到少爷的气息了，真是怀念。
“狐狸不能进夜坊吧，把它仍在外面等着好了。”顾徽音斜睨阿宠一眼。
“……”阿宠用眼神控诉她的无情。
夜容铮笑道，“你的狐狸灵性很好，还知道你在吓它。”
“是啊，吓多了自然就有灵性了。”顾徽音眯眼一笑，大摇大摆跟着夜容铮走进夜坊。
“两位公子，客官好眼熟，这是多久没有来我们夜坊了？”
他们才刚走进夜坊的大门，韵味犹存的芜娘迎了上来，在她的眼中看来，顾徽音是少年郎的样子，而夜容铮虽五官端正，却少了几分俊美。
夜容铮知道这肯定顾徽音的障眼法，他们倒是省去易容的麻烦。
“芜娘真是好没良心，亏得我这两年来天天念着你，好不容易盼得哥哥答应带我出门，你倒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顾徽音轻佻地挑着芜娘的下巴，两年不见，芜娘还真是越来越娇艳丰润了。
“您……”芜娘惊讶地看着顾徽音，这印象深刻的语气，还有让人能够过目不忘的俊美脸庞，她想到两年前的小少年，“您是顾公子？”
顾徽音满意地点头，“芜娘还记得我，也不枉我念你一场。”
“您变化真大！”芜娘惊叹道，以前只是俊俏的小公子，如今已经长高那么多，面如冠玉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精致漂亮三分，“您这是要迷死我这里的姑娘们。”
“若真能迷住各位姐姐，那还真是我的荣幸。”顾徽音笑眯眯地说。
芜娘摇头，“啧啧，还是那么会说话。”
“夜坊倒是没什么变化呀。”顾徽音看了一眼，“柳姑娘还在吗？”
“柳姑娘有大造化，已经不在夜坊了。”芜娘领着顾徽音他们往厢房走去，“她在京都城。”
“哦？”顾徽音秀眉一挑，“该不会是去当官夫人了吧？”
芜娘笑道，“当官夫人是差一点，不过，她这个小妾当得不少官夫人都要给她面子。”
“谁这么厉害能够把柳姑娘带走呀？”顾徽音一脸羡慕地问。
“说与你知道也没关系，是梁国当朝首辅傅大人。”芜娘笑道。
第一千八百五十一章 好看
百花宫如今是沁雨在当掌门，当初她带着门中弟子在十八峰行事如何嚣张跋扈，顾小五是亲眼目睹的，自从通玄用执法印章惩罚了他们的掌门，百花宫倒是低调了一段时间。
顾小五就是想不明白，百花宫不过是个小门派，他们到底哪来的底气敢陷害瀛洲。
“三师兄，你不要老是去扯裙子，这样人家一看就觉得你有问题。”顾小五瞥了身边的秦子易一眼，明明装扮成女子很好看的嘛，。
“我别扭！”秦子易嘀咕着，这种事情就应该让四师弟来做，他肯定能适应得很好。
“不会啊，我觉得很好看。”顾小五笑眯眯地说。
秦子易瞪她一眼，“小师妹，你觉得我长得像女子？”
“你如今不就是幻化成女子吗？”顾小五道。
“正事要紧，赶紧做完离开。”秦子易面无表情地说，回头看到灵生喜滋滋一脸欢喜的样子，忍不住道，“你在高兴什么？”
灵生提着裙子转了一圈，“好看。”
“是啊，我也觉得你好漂亮。”顾小五赞同地说，灵生本来就长得俊俏，如今穿上女装，更是水灵得像一朵水仙花似的。
“我以后要穿这样的。”灵生说道。
“灵生啊，你是男孩子。”秦子易疲惫地说，看来灵生在男女性别上，还没有清楚的认知。
“男孩子就不能穿裙子吗？”灵生疑惑地问，他觉得很好看。
顾小五笑着说，“可以可以，我们就这样穿。”
灵生满足地笑了。
秦子易揉着眉心往里面走去。
“你们！站住！”突然一声厉喝。
一个穿着内门亲传弟子服侍的女子走了过来。
顾小五低下头，这人倒是熟人了。
沁雨的师妹锦绣。
“你们外传弟子怎么到这里来了？”锦绣凌厉地问道。
“锦绣师姐，我们有要事来禀报。”顾小五连声音都变了，绝对不会让锦绣认出来。
“何事？”锦绣抬高下巴，端出高高在上的样子。
顾小五说，“我们前几天经过瀛洲附近，看到有个人被赢走的弟子抓了，那人说是我们百花宫的，我们一听说竟有人要污蔑我们百花宫，所以就赶紧来禀报掌门。”
锦绣的神色一变，“你们听到那人污蔑我们百花宫了？”
“是啊，还被瀛洲的弟子给抓走了，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就不敢贸然行动。”顾小五胆怯地说。
“贪生怕死！就凭你这个怂样，也配当百花宫的弟子！”锦绣厌恶地骂道，“还不滚！”
顾小五委屈地说，“他们可是瀛洲通玄老祖的亲传弟子，我们就算有十个胆也不敢上前救人啊。”
“什么！”锦绣惊叫，随即又急忙稳住自己的情绪，“你说什么亲传弟子，是谁？”
“是……是那个顾小五，还有一个我们不认识的，哦，对了，被抓走的那个人叫王立。”顾小五说道。
锦绣怒道，“又是那个小贱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顾小五挑眉看了锦绣一眼。
“好了，你们且在这里等着吧。”锦绣看了看他们，这件事已经严重到必须告诉掌门世界了，凭她一人恐怕难以处理。
第一千八百五十二章 留下他们
秦子易小声问顾小五，“你怎么都说实话了？”
“真真假假，才能让她们相信啊。”顾小五笑着说，“你看着吧，她们若是知道人都被瀛洲抓走了，肯定不会罢休的。”
“我去看看他们说什么。”秦子易说道，将自己的神识分出去跟着锦绣。
顾小五的修为虽然不如秦子易，不过她还是能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的。
锦绣果然是去找沁雨了。
如今沁雨是百花宫的掌门，本来就资历不够，加上之前在外面历练时行事嚣张得罪不少人，百花宫在十八峰的地位一落千丈，没多少人愿意给她面子。
“掌门师姐，不好了。”锦绣慌慌张张地跑进大殿去找沁雨。
“慌什么！”沁雨喝道，“别忘了，你马上就是百花宫的长老了。”
锦绣稳住自己的情绪，“刚才有外门的弟子前来禀告，说我们派去瀛洲的那些散修被抓了。”
沁雨微微眯眼，“外门的弟子怎么知道他们被抓了，又怎么知道他们是我们派去的？”
“他们恰好经过瀛洲，看到王立被顾小五抓住，王立那个混蛋，竟然轻易就把我们说出去了。”锦绣恼怒地说。
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就算瀛洲抓住他们又如何，有什么证据证明跟百花宫有关？”沁雨冷冷地说。
“可是，那个王立……”锦绣还是觉得担心的。
沁雨笑道，“你以为他们学的真是摄魂术？就凭他们那样的资质，连基本的法术都学不好，还指望他们能学摄魂术，不过是些皮毛，若是真的施展摄魂术，不到几天，他们自己就会被反噬，我们根本不用担心会被连累。”
“掌门师姐，您真是太聪明了！”锦绣一脸崇拜地看着沁雨，“就算瀛洲想要报复，他们也没有证据。”
“没错。”沁雨点头。
锦绣又道，“可如此一来，我们怎么对付瀛洲啊？”
“等他们死了，我们就到瀛洲去要人。”沁雨说，“他们死于摄魂，瀛洲除了通玄，谁还会摄魂！”
“掌门师姐，您真是运筹帷幄，把什么都想好了。”锦绣感叹道，百花宫在沁雨的带领下，肯定会走向更高的未来。
沁雨说，“你去把那几个外门弟子解决了。”
“要杀了他们？”锦绣惊讶地问，“掌门，我们的弟子已经比以前少了大半，外面有三个人……”
“如果他们信不过，留着又有何用？”沁雨当然知道如今百花宫的情况。
锦绣说，“不如我收他们为内门弟子，以后还能为你所用，相信他们也不会出去外面乱说的。”
沁雨仔细想了想，轻轻颔首，“那就照着你说的去做吧。”
“掌门放心，我一定会调教好外门弟子，有用的便收进山里当内门弟子，若是靠不住，我也不会留着他们。”锦绣说。
“你把握好就好。”沁雨说。
锦绣行了一礼退出大殿，到外面找到顾小五他们。
“你们三个立下大功，今天掌门破例收你们为内门弟子，你们以后要更加勤勉用龚，不要辜负掌门对你们的期望。”锦绣对顾小五他们说道。
第一千八百五十三章 内门弟子
收他们当内门弟子？
没想到百花宫的内门弟子是这么容易就能当的。
顾小五他们去领了内门弟子服饰，又到藏书阁领了灵石和功法秘籍。
“这都是最基本的功法秘籍和下等灵石，这就是内门弟子能好处吗？”顾小五翻着秘籍，“百花宫是不是落魄了？”
“一般小门派的修炼资源本来不多，你以为每个门派都能跟五神山一样？”秦子易随意将灵石和秘籍塞给灵生，“小五儿，我们接下来难不成要在这里继续当内门弟子？”
“对啊。”顾小五认真地点头，“不在这里怎么查出百花宫修炼摄魂术的功法呢。”
“直接让我逼她们说真话不就行了。”秦子易觉得这样慢慢调查是在太浪费时间了。
顾小五含笑说，“就是要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能彻底连根拔起。”
“摄魂术。”灵生翻着秘籍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顾小五转头诧异地看着灵生。
灵生歪着头认真说，“这里面的功法是摄魂术的基本法，不过又有不同，只能定魂，不能摄魂。”
顾小五翻阅秘籍，如果不是灵生这个摄魂大佬的话，她还真的看不出上面跟摄魂术有关，以为就是普通的修炼功法。
“百花宫是想要做什么，让所有的内门弟子都学习摄魂术吗？”顾小五皱眉说，“沁雨是不是疯了？”
“不是疯了。”秦子易说，“比起其他功法，摄魂术这样的邪术更能震慑别人，百花宫一直想要凌驾其他门派之上，早在几十年前，她们的行事不就显出端倪了吗？”
顾小五说，“这样的门派，留着也没用。”
“查一查有多少人学了摄魂术。”秦子易皱眉说，如果百花宫的内门弟子都学会摄魂术，那肯定要让五神山首座一起出面处决这件事才行了。
“喂，你们三个过来。”刚走出藏书阁没多久，便有一个年轻弟子在叫她们。
顾小五和秦子易交换了个眼色，朝着那个女子走过去。
“你们没事干吗？在这里做什么？”那女修不悦地问。
“师姐，我们是新来的，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顾小五紧张地说道。
女修看了他们一眼，“我叫薛灵，比你们早入门几年，你们就叫我师姐吧。”
“薛灵师姐。”顾小五立刻甜甜地叫着。
“这是你们刚领的功法秘籍？”薛灵看了灵生手上的秘籍一眼。
“是啊，师姐，你是不是已经修炼更厉害的功法了？”顾小五笑眯眯地问。
薛灵说，“你们刚入门，有些功法对你们来说还太难了，先做点简单的任务就行了，这秘籍以后再修炼也行。”
顾小五闻言心中讶异，“好的，薛灵师姐。”
“我刚接了任务，要到山下去采灵草，你们跟我一起去吧，也算是历练。”薛灵说道。
“好呀。”顾小五答应下来，朝着秦子易眨了眨眼，“秦姐姐，我们一起去吧。”
秦……姐姐？
秦子易眼角抽了几下。
第一千八百五十四章 别急
同去采灵草的并不只有他们，在山下，顾小五他们看到有好几个百花宫内门弟子。
“薛灵，听说今天有三个刚进门的新弟子，不会就是他们吧？”有女修脸上带着嘲讽的笑问道。
“除了新来的弟子，谁会跟她结伴啊？”有人掩嘴地笑着，“连基本功法都没学好，都快被赶出外门了。”
薛灵听着她们的羞辱也不恼火，只是含笑说道，“他们也是百花宫的弟子，与我结伴有什么不好的。”
“输了的人，要替别人干活半个月，薛灵，你若是输了，怕是……要替我们做半年的活儿了。”领头的女修斜眼看了薛灵一眼。
“我又还没输。”薛灵撇了撇嘴，回头看了顾小五他们一眼，“你们不要连累我，不然，我输了你们也没好处。”
顾小五笑着点头。
她们要采的是一种聚灵草，专门炼制聚灵丹的。
这种灵草对于瀛洲来说，那几乎漫山遍野都是，根本不需要门内弟子去采摘，但对于百花宫来说，却是一种不易得到的灵草了。
“薛灵师姐，原来你也没学会这本书里的功法啊？”顾小五问道，她看薛灵并不是没有天赋，这秘籍里面的功法也简单得很，只是一般的定魂术，怎么会学不会？
想要学摄魂，那就要先定魂，百花宫让内门弟子学这些功法，其野心不言而喻。
“修炼而已，学习什么功法全看机缘，觉得不适合自己的功法就不学习，不要浪费精力，这才是修真者的精神。”薛灵看着顾小五说道，“看你长得机灵，我才跟你说这些的。”
顾小五笑嘻嘻地说，“我还以为是师姐学不会呢。”
薛灵瞪她一眼，“话那么多，还不赶紧找灵草，要是我们输了，就要帮别人干活了。”
他们采灵草的地方就在百花宫后面的山，这里山峰险峻，想要找到灵草并不容易。
“师妹！”秦子易拉住顾小五，他们难道就这样混日子？
顾小五朝着他眨了眨眼，“别急。”
“师姐，我们采灵草是要炼制聚灵丹吗？”顾小五问。
“别问，掌门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薛灵仔细地寻找着，她倒没有只是寻找聚灵草，看到对炼制丹药可用的灵草，全都收集了起来。
秦子易沉着脸说，“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们做这些作甚？”
“等你的修为变得强大了，你才能够有自由选择做什么，跟不做什么。”薛灵冷笑说道。
“我们要变得更强。”顾小五笑着说。
秦子易说，“那被瀛洲弟子抓走的同门怎么办？”
薛灵突然一愣，“你说什么？”
顾小五道，“我们路过瀛洲的时候，看到有自称我们百花宫的弟子被瀛洲的人带走了。”
“怎么会！”薛灵诧异地问，“最近根本没有弟子去瀛洲。”
“可能是外门弟子吧。”秦子易说。
薛灵怒声骂道，“吃撑了才去招惹瀛洲。”
“对啊，瀛洲那么厉害，我们百花宫根本斗不过。”顾小五说。
“快找灵草吧。”薛灵皱眉说。
第一千八百五十五章 走火入魔
灵生一直乖巧地跟在顾小五的身后，他们一路找着聚灵草，一直到山顶，都没找到多少聚灵草。
“在这里能够看到我们的百花宫。”薛灵指着山峰对面，百花宫就坐落在半山腰上。
“薛师姐，百花宫的弟子是不是越来越少了？”顾小五好奇地问，今天他们进内门的时候，不管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似乎都少了许多人。
她记得以前百花宫的弟子是不少的。
薛灵撇了撇嘴，“自从掌门……仙逝之后，的确是少了很多人。”
仙逝？顾小五突然发现薛灵还挺有趣，全十八峰都知道百花宫前掌门是怎么死的，说仙逝真是给面子。
“有人摄魂。”灵生突然皱眉说。
“什么？”薛灵立刻看向灵生，“你刚才说什么？”
灵生指着远处的百花宫，“有人在那里使用摄魂术。”
“胡说！”薛灵呵斥，“百花宫怎么会有人使用摄魂术！”
“薛师姐，灵生没说是百花宫的人用摄魂术，万一有人在害百花宫的人呢？”顾小五盯着薛灵的眼睛说道。
薛灵的脸色一变，“你们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
说罢，薛灵已经御剑飞行回百花宫。
“咦，薛灵怎么跑了？她是落荒而逃吗？”有几个百花宫弟子从后面上来，正好看到薛灵御剑离开。
顾小五回头说道，“百花宫有人在用摄魂术，薛师姐回去看看。”
摄魂术？那几个女修眼中闪过惶恐，“难道……难道轮到百花宫了？”
“什么轮到百花宫？”有的女修不明白。
“你们忘记了，两年前的灭门案，流星斋和云川派就是死于摄魂术，我们百花宫跟瀛洲本来就结怨，说不得是……是那位来报仇了。”
顾小五目光淡淡地看向那个女修，“你想说的是瀛洲首座吗？是不是瀛洲首座，如今去百花宫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说到要去百花宫，那些女修又都犹豫了。
她们怕死。
顾小五朝着秦子易示意了一下。
“我们去看看。”顾小五说。
他们没有理会那些女修，三人御气飞行前往百花宫。
却是把那些女修愣住了。
“这几个外门弟子，怎么能御气飞行？她们看起来才刚刚筑基啊。”
“连我们都无法御气飞行……”
顾小五他们刚靠近百花宫，已经能够听到大殿中传来惨烈的尖叫声。
“掌门，我是芍药……”
“救命，救命啊！”
“快走，封闭山门！”
“锦绣师姐，如今不能封闭山门，我们要找人相救！”
“难道要让外面的人知道掌门走火入魔吗？”锦绣手里拿着剑，脸色苍白慌张，却还知道不能让人知道百花宫发生的一切。
薛灵沉着脸看她，“掌门是走火入魔吗？她修炼的是摄魂术，她如今是要我们的魂力去修补她的残魂！”
锦绣喝道，“住口！”
“你以为还能隐瞒下去吗？”薛灵寒声问道，“这两年来，百花宫有多少弟子莫名其妙失踪，这件事你还能清楚。”
第一千八百五十六章 疯了
她们两人还没争辩出结果，沁雨已经挣扎了结界，从大殿里面疾驰而出。
沁雨披头散发，眼圈是浓浓的暗红色，眼中已经失去焦距，整个人陷入疯狂状态。
才半天的时间，她仿佛换了个人般。
“掌门师姐？”锦绣恐惧地看着沁雨，“你清醒一点，我是锦绣！”
沁雨已经完全认不出眼前的人是她的师妹，她只想要摄取更多的魂力。
“掌门，你杀的人还不够多吗？”薛灵大声喝道。
“锦绣师姐，薛灵师姐，掌门怎么了？”其他人跑了过来，看到沁雨披头散发的模样都吓住了，“掌门怎么了？”
沁雨感觉到更多魂息的靠近，她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突然伸出手吸住其中一人的魂力。
“啊啊，怎么回事！”那人觉得脑海一片剧烈的痛，神识似乎被硬生生扯出去。
薛灵举剑刺向沁雨，“住手！”
沁雨伸出另外一只手，一掌便将薛灵打得口吐鲜血。
“谁敢与我为敌？”沁雨厉声地叫道，“谁敢说我不配成为掌门！你们谁能打赢我？”
“没有人说你不配当掌门，师姐，除了你，再没有人能当掌门了。”锦绣急忙叫道。
沁雨夺走同门师妹的魂力，感觉整个人似乎又变得更强大了，“我会让那些看不起百花宫的人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
“代价就是我们所有人都被你杀死吗？”薛灵悲伤又愤怒地问，又死了一个同门师妹，还有多少人死在沁雨的手中，“你修炼的这种邪术是不被十八峰接受的，难道你要百花宫成为魔道吗？”
“就算魔道又如何？”沁雨怒声反问，“像你们这样的废物，何时才能够明白，只有比别人更强的时候，别人才不管你是什么道。”
锦绣望着完全失去理智的沁雨，这哪里像是走火入魔，她是疯了。
沁雨说不定连她也会杀！
“像你这样的道，能够比谁更强，你也就在这里欺负自己的师妹逞威风罢了。”顾小五从天而降，落在沁雨的面前。
“找死！”沁雨没有听出顾小五的声音，伸手便要摄走她的魂魄。
顾小五尚未出手，灵生已经替她挡住了。
沁雨被自己的力量反噬，脑海里一片剧痛。
“你们是谁？”沁雨感觉到对方比她更强大，怎么回事，这不是刚收的新弟子吗？
顾小五问，“你的摄魂术是从哪里学的？”
“摄魂术？”听到顾小五的话，百花宫其他弟子都震惊了。
原来这就是摄魂术！可是，她们的掌门是怎么学摄魂术的？
“就你这样的资质，居然也敢学这种邪魔歪道，也敢诬陷瀛洲！”顾小五鄙夷地说道，“若是十八峰知道百花宫的弟子都在休息摄魂术，你猜会是什么下场？”
“放肆！放屁！”锦绣跳了出来，“你是哪里来的奸细，竟敢陷害我百花宫！”
“你百花宫还需要别人陷害吗？连掌门都学了摄魂术，以摄取门内弟子的魂魄修炼，怎么？你们就这么不怕死，甘愿牺牲自己成全你们掌门的修炼？”顾小五扫了众人一眼问道。
第一千八百五十七章 完了
锦绣立刻就明白过来，这个女修根本不是百花宫的外门弟子。
“你是谁？你不是我百花宫的弟子！”锦绣叫道。
“我是谁不重要。”顾小五笑眯眯地说，“重要的是，你们百花宫的掌门修炼摄魂术，连弟子入门的秘籍都跟摄魂术有关，怎么，你们百花宫是打算上天吗？”
锦绣心中惊疑不定，她在猜测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说他们经过瀛洲。
不，他们根本就是瀛洲的人。
“你！是你！顾小五，你竟敢到我百花宫来放肆！”锦绣觉得眼前这人的说话方式太熟悉了，像极她这辈子最厌恶的一个人。
那就是瀛洲的顾小五。
“你倒是不笨。”顾小五笑着说，“怎么，允许你们到瀛洲害人，还不允许我们来查明真相啊？”
锦绣没想到还真的是顾小五，她看着完全被控制住的沁雨，知道这次如果不能杀了顾小五，他们百花宫真的完了。
“是你们将掌门害成这样的。”锦绣颠倒黑白地叫道，“师妹们，瀛洲是杀害我们掌门的仇人，她更是处处跟我们作对，杀了她，为我们先掌门报仇！”
“……”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面面相觑，如今这个情况，是跟瀛洲作对的时候吗？
沁雨明明已经六亲不认地杀人，如果没有瀛洲的人制住她，如今死的是她们吧！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锦绣怒喝。
“锦绣师姐，杀了他们，就没人知道我们百花宫的弟子修炼摄魂术吗？掌门她就不会杀我们吗？”薛灵苦笑低声问道。
“薛灵，你到底是不是百花宫的弟子！”锦绣尖声问道。
顾小五淡淡地说，“就算是你百花宫的弟子，她们也没有义务去送死，让她们牺牲自己成全沁雨的摄魂术，你当他们是什么人？你把十八峰又当成什么？”
锦绣看着沁雨，她摇头说道，“不，掌门只是走火入魔了，她会好起来的。”
“会吗？”顾小五嘲讽地问，“你看她还算是个人吗？沁雨杀了百花宫多少弟子，你们在她眼中，早就不是同门师兄妹，只是她练功的垫脚石罢了，你们死了，她又有什么在乎的。”
“顾小五，你污蔑百花宫！”锦绣叫道，“我们掌门只是走火入魔，她……”
锦绣看向沁雨，却不知为何沁雨完全动不得。
那个清秀的年轻女修到底是谁？为何只一招就让沁雨完全动弹不得了？
“她是谁？”锦绣惊声问道。
顾小五说，“她是谁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你们百花宫在干什么了。”
“你……”锦绣还想辩驳，却突然感到山阵一阵动荡。
百花宫的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各门派的掌门。
他们都一脸愤怒地看着她们。
完了！
百花宫完了。
“看来当年灭门案如今有了答案。”成曲从人群中走出来，“百花宫掌门竟偷学禁术，此事于十八峰不容，还请百花宫掌门到瀛洲给大家一个解释。”
“灵生！”顾小五立刻拉住灵生，不让人看出他也会摄魂术。
灵生收回手，乖巧地站到顾小五身边了。
第一千八百五十八章 保重
沁雨被成曲抓回瀛洲，并在执法台公开处置，十八峰各门派的掌门几乎都来了，沁雨修炼摄魂术导致走火入魔已经是事实，百花宫这两年来死在她手中的弟子更是不少数，就算锦绣要为她遮掩，面对修为比自己更强大的执法长老，她也只好实话实说。
早在数十年前，他们的先掌门在秘境中得到一本秘籍，里面有很多十八峰禁制的法术，摄魂术就是其中一种。
但灭门案发生的时候，她并不知道沁雨到底有没有炼成摄魂术。
后来，因为她们散发谣言陷害瀛洲一事，十八峰许多门派都看不起她们，不跟百花宫来往，沁雨一怒之下，才将摄魂术的入门法印在内门弟子的入门功法里，想要让百花宫的弟子都变得更强。
没想到沁雨会走火入魔。
通玄废了沁雨的修为，将她关进百花宫的地牢，至于百花宫的其他弟子，学过摄魂术的全都将功法自行废除，而锦绣说的秘籍，也当众毁掉了。
蓬丘老祖再次重申摄魂术的可怕之处，在十八峰，任何人都不得使用摄魂术。
至于百花宫，经过此一事，愿意留下来的弟子剩下不到数人，就算没有彻底将百花宫从十八峰剔除出去，也不成气候了。
薛灵在其他同门的推举下，暂时成了掌门，带着剩下不到二十人的弟子回去。
顾小五亲自送她离开瀛洲。
“顾道友，不必相送。”薛灵看了顾小五一眼，勉强地笑着。
“你很适合当百花宫的掌门。”顾小五说，“保重。”
薛灵自嘲一笑，“如果不是你们，我还没有勇气站出来反对沁雨所做的一切，我又有什么资格呢，不过，这样也好，我们百花宫一定会重头开始的。”
“嗯。”顾小五和薛灵相处的时间虽然少，却知道薛灵其实善良隐忍，如今百花宫需要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锦绣虽然偏执，但她也是为了同门师姐，希望……”薛灵低声说，“能饶她一命。”
锦绣同样修炼摄魂术，虽然才学了皮毛，但心性不定，也被废了修为。
“过几日，我会让人送她回百花宫。”顾小五说道，“为了确保不会再有摄魂术出现，我们还有些话要问她的。”
薛灵点了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目送百花宫的弟子离开，顾小五才转身回到瀛洲去找灵生。
灵生正在看着锦绣说的那本秘籍，通玄和蓬丘站在一旁。
“师尊，蓬丘老祖。”顾小五走进去行了一礼。
“这是摄魂术。”灵生将秘籍交给成曲，“不过不全。”
蓬丘沉声说，“看来这是以前的冥子留下的。”
“好了好了，如今只要将百花宫的功法全都毁了，便不会再有人偷炼摄魂术了。”通玄老祖说。
“有那么简单吗？”蓬丘看了灵生一眼问道。
通玄说，“没那么简单，那你去杀了他？”
他们要是能彻底除了冥子，那就不会将灵生留在瀛洲这么多年了。
第一千八百五十九章 你不要我了吗
百花宫已经名存实亡了，但摄魂术的出现，还是让顾小五心里悬着一根弦。
今日百花宫出现摄魂术，明日会不会有别的门派也出现摄魂术了？
十八峰的禁术，能够真的制止呢？
“灵生，你的摄魂术……是如何修炼的？”顾小五望着在钓鱼的灵生，她记得当初在水晶界看到他的时候，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才几年不见，他已经是冥子的姿态。
而且修为深不可测，还是夜容铮以自己的神力才能将他困住。
“我不知道啊。”灵生认真地想了想，最终也没有想明白原因，“就突然会了。”
顾小五想起他说过自己觉得难受，所以就杀了侍女婆婆，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全凭自己的想法做事，就跟野兽一样，没有底线不懂克制，大概就是在那时候才修炼的。
那他的修炼速度也太惊人了！
“那你觉得如今过得好，还是以前的好？”顾小五小心翼翼地问。
灵生毫不犹豫地说，“现在很好啊。”
顾小五松了口气，“是啊，如今的你，才像真正的人。”
“小五，灵生，来，有话跟你们说。”通玄和九凰他们从后面走来。
“九凰爹爹，凤熙爹爹。”顾小五看到他们出现，心中都是欢喜，“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自从上次来过瀛洲之后，他们两个就回双凤山了，这两年来，除了顾小五回去偶尔见他们，他们几乎都没有离开过双凤山。
“灵生，你在百花宫的时候，是不是用摄魂术镇住沁雨了？”通玄低声问灵生。
“是啊。”灵生点了点头，“我没有取她的魂力。”
他只是将沁雨定魂了。
“有其他掌门发现了，今日正在问我此事，想要知道你的身份。”通玄沉声说。
顾小五心头一紧，“师尊，不能让他们知道灵生的身份。”
“我自然是知道的，但灵生却不能留在十八峰了。”通玄说道。
“那他能去哪里？”顾小五不解地问，如果灵生不能留在这里，那还有什么地方能让灵生去的。
他在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其他人相伴了。
“我和蓬丘商量过，我们替灵生封印修为，让他去凡间修炼，到时候再光明正大地回来。”通玄说道。
顾小五说，“灵生的修为能够封印吗？”
“只能试一试了。”通玄说，“不然，他是冥子的身份早晚会被发现的。”
十八峰容不下冥子，冥灵界如果知道冥子就是灵生，也不知会出现什么样的风波。
不管怎么看，隐瞒灵生的身份，对手十八峰都是有好处的。
顾小五回头看着灵生，“灵生，你同意吗？”
“你……不要我了吗？”灵生小声地问。
“不是。”顾小五立刻说，“你如今的身份不能光明正大地出去，因为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太让人害怕了，如今只能给你新的身份，你忘记一切去历练，等你有所成的时候，就会想起来，到时候你就能来瀛洲了，十八峰哪里都能去。”
灵生问，“还能跟你在一起吗？”
“当然可以啊！”顾小五点头。
第一千八百六十章 灼烧
灵生实际上并不是人，他修炼的速度甚至比夜容铮还要逆天，夜容铮虽然是神体之躯，但他曾经神识和躯体分离去修炼，他比灵生更像是人。
所以，要封印灵生与生俱来的能力，需要两个渡劫以上的修士。
十八峰中，只有通玄和蓬丘已经是渡劫期。
只差一步就能够成为地仙。
顾小五在瀛洲等了一年又一年。
不但夜容铮没有出关，连通玄老祖和蓬丘老祖两人都没动静了。
“两位爹爹，灵生会不会有事？”顾小五嘴里叼着狗尾草，她真是等得有些心累了。
“能有什么事，灵生不同寻常人，时间久点正常。”九凰安抚顾小五。
顾小五说，“那密室那位呢，怎么也还没出来，他都在密室里面好几年了。”
虽然她是对夜容铮很抗拒，但这么久没见到他出来，难免有些担心。
九凰和凤熙对视一眼，他们早就从通玄那里听说了，夜容铮是一边修炼一边炼制魂珠，他的修为越高，炼制的魂珠对顾小五来说更有用，所以，虽然夜容铮还没出来，他们倒是更放心些。
“既然夜容铮是神体之躯，那就更没有必要为他担心了。”凤熙说道，“你要是等得不耐烦，不如闭关修炼好了。”
顾小五已经很久没有提升修为了，因为到渡劫期反而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师尊都不让她闭关。
不过，她觉得自己是时候好好修炼了。
“等确定灵生的修为封印了，我再闭关。”顾小五说。
她的话才刚说完，洞府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灵力震出实质的光圈，洞府就是中心点，周围的气流都被震开了。
顾小五他们运转灵力才站稳脚步，否则已经被弹了出去。
“怎么回事？”凤熙急忙问道。
“我去看看。”顾小五的心中一沉，她担心师尊压不住灵生的修为，反而让灵生再次失去人的理智。
九凰看到顾小五冲进洞府，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快把小五带出来，她是残魂，要是灵生挣得压不住，他随时有可能将顾小五的残魂夺走。”九凰叫道。
他和凤熙已经飞快追上顾小五。
洞府里一片狼藉，几乎看不到一件完好的东西。
灵生盘腿坐在中间，他左右两边是通玄和蓬丘，此时看来，灵生面色红润沉静，倒是没有不同，倒是通玄和蓬丘的脸色发白，两人正在运功稳住灵海气息。
感觉到顾小五的出现，通玄猛地睁开眼睛，“快出去！”
顾小五怔愣了一下，却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一抹五彩光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痛！
顾小五只觉得神识剧痛，她清晰感觉到有别的魂魄在夺取她的神识。
眉心的定魂珠瞬间发黑，灼烧着她的额头。
真的很痛！
啪啦——
定魂珠被烧得出现裂缝。
“小五儿！”通玄大喝一声。
她看到通玄和蓬丘同时出手，她已经看不见他们做了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的神识被烧得完全模糊了。
灵生……还是没办法封印吗？
他会不会利用他的残魂，去做跟顾徽音同样的事情？
第一千八百六十一章 她的梦
顾小五在坠入黑暗之前，她好像看到了夜容铮。
接着，她就进入一个长长的梦乡。
“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拜你为师，跟你修正道啊。”
“你拜我为师，只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不是啊，我是要你以身相许啊。”
顾小五看到自己变成娇滴滴的少女，正巧笑嫣兮地看着夜容铮。
她又看到变成凡人的自己和夜容铮。
夜容铮抓住想要摸他耳朵的小手，“小五，你已经快要及笄了，男女授受不亲，你知道吗？”
“不知道。”她摇头，“先生说的时候我没听。”
“你去哪里，我跟你去哪里。”夜容铮低声说。
顾小五听到这话，心里欢喜得直冒泡泡，她搂住夜容铮的胳膊，“哥哥最好了。”
夜容铮红着脸，面无表情地说，“男女授受不亲！”
“我只抱你，不抱别人。”她说。
“男女授受不亲……”
她眉眼带笑，“你以前也总是这样说，还说要等我长大，我如今长大了呀。”
夜容铮低眸看她一眼，“你年纪还小，别……”
“不小！”她猛地拉着夜容铮的手放在胸前，“长大了呀。”
“……”夜容铮全身都僵住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哥哥，我是不是长大了？”
接着，她看到自己的胸口突然穿过一柄黑色长剑。
痛！她慢慢地抬头看去，落入一双冰冷漠然的双眸。
“其实你早就能够飞升大道，因为我阻碍了你，对吧？”
“你现在，算是杀我证道吗？”
夜容铮漠然不动，目光冰冷睥睨着她，此时的他像真正的神坻，高高在上、冷漠不带一丝情感，眼中只有众生皆平等的淡然，再也没有顾小五。
“你，入魔了。”他说，声音冷酷。
“以魔杀魔，才能制止。”她说，“我有凤凰血脉，只要炼化就能消除魔气，你不知道吗？”
夜容铮收回龙骨剑，“我自有办法。”
“你的办法，就是飞升大道吗？”
紫色闪电在神光中闪过。
“原来这就是你的办法。”她笑了，他的办法就是舍弃她，将她彻底从心里抹去，不惜杀她证道。
夜容铮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向神光之下。
“既然要断绝关系，那就彻底一点。”她笑着说道。
“我的道心是你给我的，还给你，我们就再也没有拖欠了。”
她握着相守，一剑刺进自己的胸口。
一颗心出现在她的手里。
“我和你，再也没有……任何恩怨，没有任何拖欠了。”
一道巨大如龙的紫色闪电落了下来，打在夜容铮的身上。
天空的神光越来越强烈，竟是如太阳一般，照耀着整片大陆。
灿烂的谎话，同时照亮了顾小五的睡梦。
她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室晶莹的琉璃石。
这里……是哪里？
顾小五发现自己躺在白玉床上，掌下的白玉如脂温暖，且有丝丝灵气渗出，这是上品法器，她还从来没有见过。
这个洞府，她也从来没有来过。
她走下白玉床，往外面走去。
走到洞口，便听到熟悉的声音传出来。
“阿宠，你怎么又在烤鸡！你说不烤鸡的！”
“野鸡又不是孔雀，你担心什么！”
第一千八百六十二章 十年
顾小五怔愣了一下，这是阿宠和孔青的声音。
他们已经回到十八峰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孔青……他已经飞升了吗？
真好！
顾小五白皙清丽的脸庞露出浅笑，她走出洞府，引入眼帘的是一片云雾缭绕，周围山峰险峻陡峭，奇山异石让人眼前一亮。
这里不是瀛洲。
“小五！”阿宠察觉到身后有气息，回头一看，顾小五站在洞府前面怔怔发呆，他惊喜得把手里的烤鸡都扔了。
“小五姐姐，你醒了！”孔青也叫了起来。
顾小五侧头看向他们，清妍秀丽的脸庞露出绚烂的笑容，“你们什么时候回的十八峰，怎么都没提前说一声。”
阿宠大步走了过来，突然抱住顾小五的肩膀，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顾小五一愣，这是怎么了？
孔青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说道，“我都来了十年啦。”
十年？顾小五诧异地看着他。
阿宠松开顾小五的肩膀，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你这一睡就跟猪一样，叫都叫不醒的。”
“你不是说猪都没有这么能睡的吗？”孔雀说。
“别插话。”阿宠瞪他一眼。
孔青只好闭嘴了，却还是看着顾小五笑着。
“阿宠，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睡那么久，这里是哪里？”顾小五疑惑地问。
“你被灵生的神识抢了残魂，差点就被他炼化了，连定魂珠都破了，当时要不是定魂珠替你挡了一下，还不知道是怎样的下场。”阿宠虽然没有亲历当时的情景，但也能猜到有多凶险，“你残魂被夺无法回身体，所以昏睡过去，这一睡就睡了十年。”
孔青看了阿宠一眼，张口还想再说话，却被阿宠的眼神凶狠地拦住了。
顾小五低声问，“这里是哪里？”
“不夜山。”孔青说。
不夜山在蓬莱，她如今不是瀛洲，而是在蓬莱？
顾小五轻叹一声，“他呢？”
阿宠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小五儿，既然你醒了，那咱们就回去吧，当时是因为夜容铮能帮你将残魂送回躯体，所以才来了不夜山，既然你都醒了，那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总不能不告而别吧。”顾小五淡笑道，“他在哪里？”
“他在山下修炼。”孔青叫道，“他每个月都会来看你一次，这个月还没来，说不定等下就来了。”
阿宠沉着脸，“谁让你话这么多的。”
“我说的实话啊。”孔青小声说。
“阿宠，他做了什么？”顾小五抬头看着远处缭绕的云雾，“还有，灵生他……”
阿宠说，“灵生的神识被送去转世投胎了，如今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修士，想要再回来，还要再修炼些时候。”
神识投胎？那岂不是和夜容铮一样吗？
“他夺你残魂时，夜容铮恰好发现了，夜容铮引导他的神识去转世历练的。”阿宠撇嘴说道，要不是灵生跑得快，他肯定肯定要揍人的，“他的身体被通玄老祖封印在冰海中，只有灵生回来了才能自行破开封印。”
顾小五笑道，“那挺好的。”
“我们回瀛洲吧！”阿宠说道。
第一千八百六十三章 做不到了
顾小五回头看了一眼洞府，并没有回答阿宠的话。
孔青拉着阿宠的袖子，“这样好吗？万一夜容铮来了见不到小五呢，他等了十年。”
“见什么见，有什么好见的。”阿宠抽出自己的袖子，眼神却复杂地看向顾小五。
“夜容铮对我做了什么？”顾小五笑着问，“你说吧。”
阿宠抿了抿唇，泄气地垂下肩膀，“你的残魂被灵生夺去的时候，他替你夺了回来，而且还修炼出魂珠，你如今已经不是残魂了。”
“是吗？”顾小五淡淡一笑，“那真要感谢他，我又活过来了。”
听着顾小五故作淡然的语气，阿宠心里沉了沉。
如果魂珠修补了顾小五的残魂，那她就不再缺失情魂了，也就是说……她已经能够想起以前和夜容铮的感情了？
怎么还一脸淡定呢？
“反正夜容铮这十年都在替你修补残魂，算是弥补他以前的过错了。”阿宠低下头不去看顾小五。
孔青看了看阿宠，终于忍不住叫道，“小五姐，夜容铮他所有的修为都消失了，他为了替你修补残魂，把所有的修为和灵力都注入魂珠里面，才能够修补你残魂的伤，他修炼了十年，如今才筑基，修炼速度比以前慢了许多，明明是神体之躯，却好像无法再修炼了。”
“……”顾小五怔怔地听着孔青的话，“你说什么？”
阿宠深吸了一口气，叹息地说道，“他灵海枯竭，无法凝聚灵力，所以才无法修炼。”
“他为了救我……”顾小五低声问，“只是为了修补我的残魂？”
“你本来就是残魂，被灵生的神识强行夺取，又有损伤，如果没有夜容铮，连通玄老祖都护不住你的魂魄，夜容铮的魂珠还不算完成，却只能勉强护住你的魂魄，如今你能够修复残魂，是他用所有的修为和灵力修补了魂珠。”阿宠低着头说道。
他不希望顾小五再伤心，但看到夜容铮所做的，他的心矛盾得快要撕裂了。
以前他以为夜容铮无情无义，现在他不知道怎么做了。
孔青又说道，“本来……夜容铮都已经修炼到大乘期了，结果如今修炼了好几年才筑基，连飞上不夜山都难。”
顾小五不知如何形容此时心里的感觉。
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心里多了什么东西，沉沉的，闷闷的，压得她心尖发颤，一想到她和夜容铮过去的种种，还有他一剑刺入她身体的痛，比万千穿心还要让她痛苦。
以前没有情魂的时候，她根本不会有这些感觉，想到夜容铮，除了想要除之后快，哪有现在这种难过悲伤痛苦。
原来做人无情无爱才是最轻松的。
现在她要怎么做到像以前那样淡漠？
她做不到了。
情魂回来，她对夜容铮的感觉也回来了。
就算是怨，就算是恨，也是一种纠缠。
她讨厌这种纠缠。
更讨厌自己还欠了他这么大的债。
“他在山下吗？我去看看。”顾小五低声说，就这样一走了之，不是她的性子。
第一千八百六十四章 白发
不夜山是夜容铮的洞府，虽然是在蓬莱，却有独自的山阵，没有他的同意，其他人是不能进来的，这十年来，除了阿宠和孔青，这里就没有外人进来过。
顾小五御剑往山下飞去，心头却是思绪万千，脑海里全是和夜容铮相识以来的种种。
当初夜容铮跟她说过两人相识的过程，那时候她听在耳中，只觉得是在听陌生人的故事，心中没有半点触动，如今她全都想了起来，却如成千上万的针在刺着心口。
又痛又麻。
她现在知道当初夜容铮修的是无情道，他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他不能动心不能动情，一旦动心就会道心崩毁，可她那时候不知道。
他刺她一剑，是要阻她入魔。
那时候……她明白他选择了什么，他要飞升，所以舍弃她。
而她是他唯一的羁绊，那一剑既能阻她的魔气，又能断他的羁绊。
她能够做什么？
除了成全他，她还能做什么？
他和她，只有心的纠缠。
把道心还给他，他们就可以断得干干净净了。
情到底是什么？
顾小五真的不懂，她以为他不爱她，可他以前能够将道心给她，如今又愿意舍弃所有修为保住她，这又算是什么呢？
哎……
突然，顾小五停了下来，她回头望着半山腰，一抹青色身影正在半山腰的山路慢慢地走着，山峰陡峭，他走得很慢很稳，一步一步地，往不夜山的顶峰走去。
不夜山是没有山路的，这条山路是新的，像是被人一边走一边开凿出来的，经年累月，终于在这座不夜山凿出一条山路。
一股热潮涌上眼眶，顾小五眨了眨眼，将喉咙梗塞的棉花咽了下去。
真是太不像她了。
那人突然停了下来，他背对着她，挺拔的肩膀僵住了。
“我醒了。”顾小五对着他淡声说道，虽然她睡了十年，但如今看到他，在她想起了所有的一切之后，她觉得恍若隔世。
夜容铮终于慢慢地转过头，漆黑的眼眸含笑看着她。
依旧是那张俊美出挑的脸庞，依旧是那双容易让人沉溺其中的黑眸，可是……
他的头发怎么就都白了呢。
顾小五走到他的面前，“为什么？”
“……”夜容铮沉默地看她。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就是弥补了一切？”顾小五问。
夜容铮低眸看着她，哑声说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你知道，我会恨你的。”顾小五低下头，她无法去面对他一头的白发。
“那很好。”夜容铮笑道，“至少也是一种感觉。”
顾小五说，“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修补残魂之后，会想起跟你有关的事，你故意要我愧疚，故意要我欠你的。”
夜容铮苦涩地摇头，“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想要你好好的。”
“你都刺我一剑了，还想要我好好的，你当时脑子怎么想的，你觉得我还能笑着跟你说谢谢吗？”顾小五怒声问道。
“那时候，我只有这个办法。”夜容铮无奈地说。
顾小五冷笑，“那你如今已经得偿所愿地飞升了，你高兴吗？”
“还没得偿所愿。”夜容铮望着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