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露出马脚
程星河直往那边伸下巴:“容嬷嬷附身了,逮着谁戳谁。”
白藿香背对我坐着,哑巴兰他们正在劝白藿香,可一团子金针凌厉飞出,苏寻他们赶紧闪避开了,跟看烫手山芋一样看着白藿香。
程星河就低声说道:“我看,白藿香今天喝了不少,一会儿不高兴了,随便在寿宴上扔点断肠散摧心丸的,咱们还不得让西派给剐了——妈的,我本来就命短,别到最后,没倒在敌人枪口下,先被自己人来一刀。”
我没见过白藿香喝酒。
我赶紧就过去了,白藿香的脸红的跟八月天的火烧云一样,更映照的一双眼睛跟夏日星河一样,亮晶晶的。
还真喝多了?
她一个鬼医,解酒的法子,恐怕比一般小姑娘口红的色号都多,怎么也不至于醉啊!
我就捅了她一下,让她赶紧休息去。
白藿香没抬头,一把金针对着我就飞过来了。
运势通开,又有了公孙统教给的东西,我清清楚楚的看见那是十二根针,针尖朱红。
再抬起头,这好像用尽了她最后一点力气,她往桌子上一趴,不动了。
程星河他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往后撤了一步——平时白藿香就对他们凶巴巴的,万一喝多了下点毒捅几针,找谁说理去。
杜蘅芷在一边看着,努力露出个很懂事的笑容:“要不我来……”
她这个样子,干点什么都有可能,伤了人就不好了。
杜蘅芷听我的,也就没多说。
白藿香的药香在耳边袭来,带着酒气,竟然是意外的好闻。
现在是冬天,喝酒喝热了,碰了寒风要着凉的。
我就把外套扯下来套在了她头上,背着她往她房间走。
一股子寒风穿过庭院里的腊梅树吹过来,凉意铺面,花瓣扑簌簌落了她一身,她打了个喷嚏。
醒了?我让她坚持住,很快就到了。
而白藿香两只胳膊很自然的绕在了我脖子上,迷迷糊糊就唱了起来:“小木马真是好真是好,不喝水不吃草不吃草,得儿驾得儿驾快快跑……”
你骑大马呢?
而且,我沉思了起来,平时也没听她唱过歌,谁知道她唱起歌儿来——跑调这么严重?
这真是从未体验过的船新版本。让人躁动的想把耳朵堵上。
“爱要怎么说出口,我的心里好难受,如果能将你拥有,我会忍住不让眼泪流……”
你快别唱了,一会儿千山鸟飞尽,万径人踪灭了。
我连忙说道:“大圣你收了神通吧,要不我给你唱得了。”
白藿香这才停了声,忽然说道:“你是唐长老?”
只要你不唱歌,说我是白骨精也行。
而白藿香的胳膊搂的更紧了:“那——我一定是在做梦,有件事儿,憋了很久,想说出来,你不要打断我。”
只要你不唱歌,说什么都行。
“我喜欢一个人。”
对了,以前就看她刷过页面,问“暗恋是什么感觉”。
“可他不喜欢我。”
我心里顿时沉了一下。
“他在遇到我之前,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一直都知道。他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命都可以不要。更别说,他喜欢的人,不是一般的人,不是我能比的。”
“我也知道,他眼里再也不会容进别人了。”
“这样不对,我不想抢别人的男人,但是——我就是喜欢他。”
“初次见面,在他帮我找我爹的时候,遇上了危险,他当时挡在了我前面,用身体保护我。我那一瞬间,就认定他了。”
“可是……他心里只有一个人,我根本就进不去,他没了半条命的时候,口口声声,都在叫他喜欢的人的名字。”
“我真的羡慕——为什么我遇上他,就晚了这一步?”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哪怕天天看着他,我还是思念他,一分钟,一秒钟,都没有停过。”
“今天,有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她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声音忽然欢快了起来:“有人说,我和他,是夫妇。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开心。就好像做梦一样!可是……”
她的声音重新落寞了下来:“是梦,就总会醒——也许,老天也看不惯我有这样的痴心妄想,他身边,又有了其他人。”
“而且,那个姑娘,家世好,长相好,比我这样无依无靠的人强得多,也许,那样的姑娘,才会给他最好的生活。不管是水神,还是天阶,都比我能给他的多,我都懂,我真的懂。”
我心里猛地一颤——她是那么骄傲一个姑娘,我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么卑微的话。
“别的姑娘喜欢他,这也很正常,他在人群里,总像是能发着光——不管多远,不管他身边多拥挤,我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我不想他知道,因为我怕他对待我的态度变了——他一定会赶我走,还跟我说,我值得更好的人,你放心……”
她的声音带着点自以为是的狡黠:“我很聪明,喜欢他的事情,绝对不会露出马脚。”
这句话跟她惯用的金针一样,扎在心里,入骨的疼。
“我知道,你也觉得我这样做不对,是不是?可我没办法。”
“我是能控制别人的病,可我没法把自己治好。”
“白藿香……”我忍不住了——是啊,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
她没听进去,声音越来越低:“幸亏,他答应过我爹,说要照顾我的,他说话一直都算数。”
我是答应过。
“我是不应该喜欢他,可每天都能站在他身边,我已经很开心了。”
她睡着了。
到了她的房间前面,我把被子给她盖上了,直起身子,觉察出,她一只手,一直小心翼翼的捏着我衬衫的一角。
格外小心,格外注意分寸,也格外紧。
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到了外面,腊梅的香气浓烈清冽,是一股子提神醒脑的冷香。
我坐在了台阶上,抬头看着疏离树影上挂着的月亮。
今天的月亮已经不圆了。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喜欢高亚聪的自己。
我知道那种感觉有多苦。
我想为她做点什么,可我能做什么?
她清楚知道每一条退路,却把每一条退路都堵上了。
这个时候,一只手抓在了我脑袋上:“九阴白骨爪!”
程星河。
一罐子啤酒掉在了我怀里。
接着,“啪”的一声,是拉开拉环的声音。
程星河瞅着我,似笑非笑:“前面都在给你庆功,你自己跑这里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学海无涯苦作舟?”
说着,拿着罐子跟我碰了一下。
我喝了一口:“对了,你什么时候生日?”
能进玄武局的最后机会,是在八月十五。
程星河也喝了一口:“你要给哥准备寿礼?也不用客气,磕个头就行了。”
我磕你大爷:“说人话。”
程星河沉思了一下:“八月十六。”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可一个弄不好,那个日子,就是他的死期。
“记住了——真要是找不到那个门主,也打不开玄武局,每年这个日子,给我烧纸,还得送三河熏鸡,你们县城西门杜家的就行。”
我不会让你死的。
第707章 预梦二层
可我嘴上还是说道:“放心吧,不光熏鸡,到时候我还会给你烧点兰博基尼什么的,没事可以上红粉岗子泡姑娘。”
红粉岗子是老城区一块空地,以前是开堂子的,旧时代好些“小姐姐”就埋在那附近。
程星河一下笑了,看着我,眼神澄澈又坦然:“说好了——如果那一天来了,不管我是不是能活,你要好好活下去。”
我一下愣了,这不是他平时说话的口气。
照着平时,他肯定要给我来一杵子,然后说死也要拉我垫背。
程星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似一个大号皮皮虾:“好多事情,是命数注定的,尽人事听天命——非要逆天而行,会有灾祸的。”
我也站了起来:“你脑子被驴踢了?”
不是说要给你老爹报仇,不是要暴富让孩子当富二代?
对了,他看见那个五灵锦的时候,表情就不对。
我还要问,他一条细长的胳膊伸过来,勒在了我脖子上,拽着我往里走:“我是想活——可如果我的生路,是你的命换来的,那我宁可不走。”
难不成——我心里猛地一沉,他知道那个五灵锦是什么来历,认定我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那人是谁?”
那个人说,在真龙穴等着我。
程星河一只小指头挖进了耳朵里,笑:“啊?你说什么?我耳朵里长毛了听不见。”
毛你爹!
有的时候,真觉得这个王八蛋跟我三舅姥爷一毛一样,就是因为我机智,有什么事儿,就要设局绕圈子瞒着我?
有意思吗?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靓仔,你就针对我?”
“靓你个驴蹄子,你比我差远了。你记不记得,大狸子都要点名要我当女婿。”
“那你怎么不去?”
“你当我跟你一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句话是个玩笑话,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了,这话不能乱开玩笑,马上就把话正过来了:“小时候有人给我算命,说我是要娶九天玄女的。”
你再把牛逼吹大点,我看银河系有点兜不住你了。
既然离着找到玄武局入口的时间还早,那不如先趁着这段时间,把那个门主的下落给找到——万一找到了,那程星河的二郎眼就能转移了。
而真要是找到的话——那是他的杀父仇人。
可能还是我的……
不管怎么样,找到再说。
现在,关于那个门主,也只剩下老头儿那一个线索了。
无论如何,也得问出来。
到了回家的时候了——出来这么久,最想念的还是门脸的破房。
现在,日出已经比之前早了,隆冬过去,春日已经要来了。
离开西川的时候,杜大先生亲自来送我,她端详着我的脸,微微一笑:“你的星轨,大概是有生以来最平顺时候了,逢凶化吉,而且……”
妈耶,前半句我还有点高兴,可这个而且让我心里猛地一沉,每个天阶看见我,都没说过一句好话。
难道杜大先生这次也……
“还会有一个很大的机遇,只要把这个机遇给把握住,想做的事情,一定心想事成。”
机遇?
胖先生在一边盯着我的脸,也冷笑了一声:“机遇是有,不过,要看他是不是狠得下那颗心。”
对了,胖先生不是风水行的,他是相面的——在面相那一行,应该是金字塔顶端。
不过,机遇跟心狠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我问,胖先生已经把我往外推了:“行了,你赶紧走吧,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记住了,西派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哪怕天上下刀子,你也得来帮忙,否则,我胖先生先灭了你。”
说着,邀功请赏的看着杜大先生,像是等着杜大先生夸他。
杜蘅芷也知道,我暂时没法去玄武局,倒是有些高兴,跟我并肩一起走:“照着你的身份,现在,其实正是回天师府的好时候。”
对了,天师府差点把我给活埋了,但因为“私生子”这个谣言,搞得天师府没人敢动我,现在,名义上还是杜家的接班人。
可这些,未必是事实。
杜蘅芷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问我,厌胜门的事情怎么办?
我对这件事儿倒是有兴趣——厌胜门和天师府,已经延续了这么久的仇恨,真要是能化解,那就再好不过了。
杜蘅芷眼睛有了光:“只要你一句话,把厌胜门那个毒瘤给消灭了,不仅功德无量,这也是你进天师府,立下的第一个大功,哪怕是首席天师的夫人钟天师,都不会有任何异议!”
消灭?
我立马说道:“天师府打算……”
杜蘅芷点了点头:“厌胜术本来就是禁术,那里的人行事又诡谲阴狠,绝对留不得。”
我一下就皱起了眉头:“非要赶尽杀绝?”
杜蘅芷扬起眉头:“当然了——谁让当年在四相局,他们干下了那种不可原谅的事儿。”
不可原谅?不是天师府把四相局给灭了吗?
原来,当年修建完了四相局之后,就有人跟天师府报信儿,说出大事儿了。
负责修建四相局的厌胜门,为了一己之私,把四相局给改了。
四相局是镇守天地的一个大局,一旦改了,那天地不稳,倒霉的是苍生。
天师府立刻就去查,这一查不要紧,发现四相局真的出现了很大的纰漏。
就好比大家同住一个大楼,可有人偷偷把一楼的承重墙给炸了一样,哪一个居民肯答应?
天师府立刻就要把厌胜门给收拾了,但已经晚了,天下大乱,景朝覆灭了,厌胜门跟天师府两败俱伤,就此销声匿迹。
本来以为厌胜门就消亡了,可谁知道,以前的门主有预知梦,还是保留了火种,发誓四相局破局的时候,要向天师府复仇。
天师府更是把这种“邪门歪道”视为眼中钉——这一阵子,厌胜门不知道伤了天师府多少人,哪怕他们投降,天师府也不可能接受,梁子已经闹大了。
听完了这些,我却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
厌胜门这边,说是根本没改动过四相局。
可天师府却认定,局就是厌胜门改的。
为了改局的事情,两下里才两败俱伤的。
报信儿的——我立马就问杜蘅芷,报信儿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么相信那个人?
杜蘅芷让我问愣了,说年代久远,已经不可考了,但是能让天师府这样信任的,必然是个说话有分量的,不然天师府不可能轻信。
我忽然有了一个猜测——是有人,故意挑拨天师府和厌胜门!
这是最强的两方,他们之前斗争,一定会两败俱伤。
可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蘅芷看我出神,有点担心,十分自然就把手放在我额头上:“北斗,你是不是累了?”
我把她的手拿下来:“你帮我个忙。”
杜蘅芷脸一下就红了,反手握住了我的手,十分高兴的点了点头:“只要我做的到!”
“你帮我查查看,那个报信儿说厌胜门改局的是什么人?”
我要知道——害了厌胜门的那个元凶,到底是谁。
杜蘅芷有点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查一个几百年前的事儿,但是既然能帮上我的忙,她很高兴的就点了点头,接着抓紧了我的手,有些担心:“那这一阵子,你还要回厌胜门?”
我点了点头。
杜蘅芷犹豫了一下,这才坚定的说道:“不管你站在那里都好——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她跟杜大先生十分相似的杏仁眼亮闪闪的,里面全是我。
她真的是好姑娘,可是——我何德何能,要占用她的青春?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有人喊她,她皱了眉头有些不悦,但是现在四相局不稳定,各地都有风水上的异常,她是天师府的首席风水师,忙的脚不沾地。
她回头就看着我,认真的说道:“四相局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咱们就可以跟首席天师一样,钟天师为了他,也退到了身后,他们有两个孩子,都很可爱,我希望,咱们也……”
她脸红透了,接着捏了我的手一下,转身就走了。
程星河用肩膀撞了我一下:“眼珠子掉地上了。”
说着,跟我使了个眼色。
我顺着他的眼神,就看见了白藿香。
白藿香昨天真的喝多了,今天脸色还是不好,眼神有点发怔。
但注意到了我看她的视线,傲然就白了我一眼,转身上了车。
哑巴兰倒是高兴了起来:“藿香姐喝了一场酒,就变正常了。”
车开动,西川的景色,飞快的向后退。
我百无聊赖,想起了胖先生给的那个“万行乾坤”,就拿出来把玩儿,还是没看出来,这东西到底跟健身球有什么区别。
玩儿着玩儿着,我就睡着了。
一开始,梦跟嘈杂的电视一样,忽然我就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哭喊声。
是个女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别提多瘆得慌了——好像长指甲挠毛玻璃一样,让人浑身难受。
而且——我清醒了有了意识,这是预知梦!
梦中知梦,第二层……我的预知梦,到了第二层了!
哪怕在梦里,我也高兴了起来,这个继承下来的宗家术法,升级了?
太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哭喊声猛地停了下来,我听到了一阵扭曲的声音:“李北斗——我要他生不如死!”
我顿时就愣住了,我?
这他妈的谁啊,跟我多大仇似得!
如果是男的,我知道,江辰恨不得我死,可哪个女的这么恨我,我还真没概念。
而又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轻飘飘的响了起来:“难——毕竟那个李北斗,春风得意,一是厌胜门的门主,二是李茂昌的私生子,三——还是杜大先生的女婿,行当里,对付谁,都比对付他容易。”
这个男人的声音——我听过!
是谁来着?
眼前一切慢慢清楚了,我看到眼前的一切,头壳一下就凉了。
我看到,一个女人低着头,不住的哭,而她的乱发,把脸全盖住了。
而她的呜咽声里,也满是恶毒:“不管他是什么人也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好,我要他付出代价。”
那个男人的声音,似乎十分满意:“那就对了——你听我说,你可以从这个地方下手,这里,是他的软肋……”
一个模糊的身影,冲着那个女人就弯下去,压低了声音,轻不可闻,我听不到了。
那个女人也是一样,停止了哭泣,仔细听那个男人说话,与此同时,她抬起一只手,撩起了满头乱发。
那是个跟她疯魔的外表完全不一样,特别漂亮的手。
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只手上,有一块白色的斑点。
白癜风?
第708章 八脚迎门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推在了我脑袋上:“七星,你流哈喇子了!”
我条件反射就要擦手,结果这一下,一个沉重的东西从手上跌落,直接砸在了我脚上,把我砸的当时就“嗷”了一声。
这一下,我是彻底清醒了。
砸在我脚上的,是那个“万行乾坤”。
我赶紧把那个东西捡起来了,可弯腰的这一瞬间,我冷不丁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我很久之前,就曾经这样捡过这个球!
而我也想起来了之前那个预知梦。
预知梦里跟我说,我要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就是这个球?
“活该。”
白藿香的声音响了起来,看着我,一副十分解气的样子,还幸灾乐祸的翻了个白眼,做出个“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欠欠的表情。
我忍不住就笑了,她就是用这种“聪明”,保证自己不露出马脚吗?
白藿香看见我挨骂还笑,倒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几根银针一弹,还想看看我是不是发烧,要给我去火。
我把银针给拦住了——这玩意儿成本不低,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比如哑巴兰,给他通通窍也行。
哑巴兰一听来劲了:“能通窍?那我没别的要求,藿香姐,我就想当个平平无奇的恋爱小天才。”
程星河撇嘴:“想得美,她自己都没法通这个窍,还轮得到你。”
白藿香气不打一处来:“你的伸腿瞪眼丸安排上了。”
说着就要往程星河嘴里塞东西,程星河吓的赶紧缩了回来,躲在我身后:“七星,护驾!”
而我抬起头,已经看到商店街了。
新年新气象,今天,商店街上方的天空,格外的蓝。
俗话说,月是故乡明,真是一点错也没有。
可苏寻盯着商店街,一下就皱起了眉头。
他还没来过,我连忙就介绍:“家就在……”
可话还没说完,苏寻一只手指向了前面:“红门口,前面摆这个摇椅的那一家,怕是被人动过手脚。”
卧槽,谁家这么倒霉,得罪人了吧?
幸灾乐祸的往里一看,我一下就傻了。
而苏寻接着说道:“动手脚的人恐怕来头还很大,那里有个阵,叫八脚迎门。”
八脚,是蜘蛛的别称——这是,有人布下天罗地网,让这里的人无处逃生的意思?
苏寻接着就看向了我:“那是谁家?怎么会认识这么厉害的阵法师?我想认识认识。”
这就是个风水行的学霸,整天就在知识的海洋里徜徉。
我扯了扯嘴角:“便宜你了——那是咱们自己家。”
苏寻的满眼期待一下就凝固住了,接着,薄薄的嘴角一勾,盯着那个阵法:“那……是那个人踢到铁板了。”
程星河听见这个,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推了我一把:“杜大先生不是说你走运吗?这他娘又是谁坑你?”
杜大先生说了,我会逢凶化吉——所以偶尔逢凶,也没什么问题。
而苏寻早在周围能放阵脚的地方看了看——这八脚迎门阵,需要八个镇物,分别放在八个不同的地方。
程星河盯着苏寻的背影,有点担心的看着我:“又是江辰那个王八蛋吧?妈的,就差那么一下,怎么不打死了他?”
而苏寻回头就说道:“这是个坤阵——是个女的下的。”
女的?
白藿香抱着胳膊,轻车熟路的倚在了门框边上,冷冷的看着我:“又是哪里欠下的桃花债吧?”
我上哪儿欠去?
但这一下,我就想起了刚才做的那个预知梦。
那个——手上有白癜风的女人?
说起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虽然只在预知梦里看到了轮廓,没看清楚她的脸,但是光凭着身材,我就觉得很陌生,应该是个我没见过的女人。
既然没见过,哪儿来这么大的深仇大恨,能让她那么憎恨我?
算了,既然能逢凶化吉,那等那个女的出现了,再问不迟。
这么想着,我就转身进了屋。
一进来,还是那个熟悉的感觉——空气中带着浅浅的,陈旧的木料气息,我就是闻着这个气息长大的。
接着,我吸了口气,就大喊了一声:“三舅姥爷!我回来了!”
可楼上静悄悄的,也没人应声。
我心里顿时就沉了一下,老头儿呢?
别心里有鬼,故意藏起来了吧?
我立马噔噔噔就上了楼。
这一上楼,一个硕大的白东西猛地从天而降,直接掉在了我怀里——死沉死沉的,我要是普通人,胳膊非得压折了不可。
再定睛一看这个东西,我顿时就傻了:“小白脚?”
小白脚一开始,还是一个英俊的小花猫,现在可倒好,特么成了猫里胖先生了——一身小骨架怎么滋出这么多肉来的?
而且这么一胖,不知道为啥,眼神都变莽了。
我顺了顺它的毛,心说老头儿最近给你吃啥饲料了?申请个专利拿去养猪,八成能发家致富。
小白脚跟我亲热了亲热,立马从我怀里跳出来,奔着前面跑,意思是它带路,领着我去见老头儿。
到了楼上,只见老头儿躺在了懒椅上,一动不动。
卧槽,我的心顿时就提起来了,赶紧伸手摸了摸老头子的鼻息,结果手刚放上面,老头儿就是惊天动地一个大鼾,一下把我给反吓一跳。
我也就把老头儿推醒了:“老头儿,你可爱的外甥孙子来了。”
老头儿这才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瞟了我一眼,翻了个身,面朝里继续睡了。
太伤人了,咱们这么久没见了,你好歹表示表示啊!我是捡来的还是怎么着?
妈的不对,老头儿会不会,是知道我现在弄清楚了不少事儿,心里有鬼。
于是我咳嗽了一声:“那什么,妒妇津的女鬼,让我跟你问好。”
果然,老头儿一听“妒妇津”三个字,身子猛地就是一颤。
我看的清清楚楚的,你还装痴呆!
我接着就说道:“行了,你也别装了,我就问你一件事儿——你把厌胜门的门主,从妒妇津里捞出来了之后,把他弄哪儿去了?”
程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来了,听了这话,虽然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手已经有点颤了。
门主的下落——关乎他的生死。
第709章 报信的人
说实话,我的心里是有点没底的。
他装了这么长时间痴呆了,真要是继续装,我能怎么办,还能给他来个翻身锁脖?
对长辈大逆不道,八成要遭雷劈。
心里正没底呢,我就听见老头儿叹了口气。
小白脚察觉出了什么,跟个铁饼一样坠到了他怀里。
老头儿缓缓起身,回头瞅着我,一只手摸在了小白脚的肥脑袋上:“人家也养孩子,我也养孩子,人家养儿防老,我他妈的可倒好,末了末了,不到死,不算完。”
他的眼神,好似风沙来临前的老骆驼,而这话说的,也是意外的悲怆。
我心里一下就酸了。
是啊,从一开始,老头儿就警告过我,第一,不合阴阳群,第二,不踏风水门,第三,不去杨水坪。
现在,全军覆没,没一个没干的。
不过——他终于不装痴呆了?
接着,老头儿慢慢站起来,翻箱倒柜。
程星河顿时激动了起来,差点没把我肋岔子捅穿:“电视剧里演到这个时候,往往会给你一大笔钱,还会告诉你,你他妈的是某某天选之子,到时候,吃肉别忘了给我分碗汤……”
汤还没说完,老头儿抓出了一个东西,劈头盖脸对着我就打下来了。
我一下就傻了,条件反射抬手就要挡着——按理说,我现在看得到的,都能躲过去,可老头儿要打,我还能躲?
这才看清楚——那是个烟袋杆子,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做出来的,硬的一匹,打的我一身骨头都在惨叫。
而且——我忽然就感觉出来了,老头儿打的每一下,都特别“碰巧”,全是在空门上,哪怕我用公孙统教给的法子,也躲不过!
我后心一凉——想起来祝秃子的话了。
他说,这辈子风水行没怕过别人,只怕马连生一个。
他还真不是什么普通老头!
而老头儿一边打,一边骂:“你个王八羔子,我说话,你当我放屁,我不想管你,你去查我老底……”
程星河听得一愣一愣的,还举起了嘻哈手势:“老头儿这freestyle确实专业!”
哑巴兰也前来观摩:“姜是老的辣,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我的抱头鼠窜很有观赏性还是怎么着,你们俩还有点人性吗?
而白藿香更别提了,轻车熟路拿出了藏在屋里的开心果,边剥边看,眼神别提多解气了,像是恨不得给老头儿打赏。
我连忙大声说道:“老头儿,你打我也就算了——注意身体,别闪了胳膊!”
老头儿受过旧伤,胳膊有习惯性脱臼,按着老头儿的脾气,还得再打一阵子,不过老头儿终究是上了岁数了,气喘吁吁的放下了那个铁棒,冷冷的说道:“你还惦记我胳膊,我看你是要气死我。”
老头儿这气也出了,我赶紧凑在了他身边:“我也知道你生气,可这里,好多迫不得已……”
老头儿更生气了:“别说这么可怜,你以为你白毛女啊?”
那也差不了太多——这一路走来,跟走月球表面一样,全他妈的是坑,防不胜防。
老头儿吐了口气,撩起眼皮看了程星河一眼:“说是打算岁数大了,躲躲清净,我他妈的八成上辈子欠你这个王八羔子的……”
我连忙就问老头儿,都走到这一步了,能不能把门主的事儿告诉我了?
老头儿这才说道:“你也别忙活了——死了。”
我和程星河顿时心里就沉下去了:“死了?”
老头儿磕了磕那个铁棒,叹了口气:“死了。”
他的眼神,是说不出的遗憾。
绝对,不像是说谎。
是啊——虽然这个回答,不算出人意料,但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一个那样的传奇,就这么落幕了?
我连忙就问他:“那当时,你们……”
老头儿也知道,不回答我,这事儿也就不算完,只好说道:“王八羔子,我一开始,是不想你掺和进这件事儿里来的,可到了现在——算了,养了一辈子鹰,让鹰啄了眼睛。”
玄门行当分类是很细的,比如解梦的,相面的,风水的,各自行业有专攻。
整个玄门,也分明暗。
明里大家都知道,是天师府,暗里,是黑先生——说白了,光做缺德事儿的,认钱不认功德。
当时老头儿是黑先生里面说了算的。
有人就找到了老头儿,把门主的消息透露给了老头儿,让老头儿去抓那个门主,许给了一个非常丰厚的报酬。
对当时身居高位的老头儿来说,都很丰厚的报酬,多有吸引力,可想而知。
所以老头儿当然就答应了,不光是报酬。
一旦四相局出现变动,天下风水都会不稳,他们黑先生大展身手的时候就到了。
更何况,还有真龙穴的传说——据说人能到真龙穴,要么会得到难以算计的宝藏,要么,甚至会长生不死,乃至成仙,黑先生都是身怀绝技的,哪儿有不跃跃欲试的。
只赚不赔的事儿,傻子才拒绝。
而四相局是个大事儿——天师府要守着局,他们愿意天下平安,所以为了防止破局,他们也一直盯着四相局。
而天师府是怎么知道门主下落的,老头儿就不清楚了。
这样,老头儿不光要抓门主,还要抢在天师府之前,艰难险阻,可见一斑。
后来,就跟小文曲星说的一样,老头儿抢先一步,抓住了门主。
谁知道,门主沉入到了妒妇津,水性又不怎么好,老头儿费了很大的力气,把他抓上来了之后,就四处求医,可到了最后,还是没抢救过来。
而这事儿,也不知道被谁传出去了——说老头儿是最后一个见到门主的人。
不少人就想来找老头儿,问出四相局的真相。
说到了这里,老头儿就呸了一声:“后来报酬没到手,还惹了一身麻烦,被迫隐居。”
说着瞪了我一眼:“还他妈的得养你。”
所以——老头儿悄然在行当里面隐退,就是因为四相局。
这事儿的关键,就在那个报信儿的身上。
我立马就问:“报信儿的,是谁?”
老头儿错开眼神:“没留名。”
这个事儿——怎么跟天师府和厌胜门当初的情况,一模一样?
到底是谁?
而另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在心里呼之欲出,我咬了咬牙,终于问出来了:“那个门主,到底是不是我爹?”
他要不是我爹,我为什么会有宗家的本事?
老头儿抬起眼皮看着我,眼神别提多复杂了,犹豫了一下,就给我脑袋来了一把:“这事儿你问不着我,去问你妈。”
我一下愣住了:“可是……”
老头儿喘了口气,看向了我,郑重其事的说道:“有好多事儿,我是为了你好,可我现在也算明白了——有些南墙,你命中注定就要去撞,哪怕我千算万算,也他妈的不管事儿。”
我妈……
我还想起来那个神秘女人了,立马问道:“我妈又来了没有?”
她要找我,又为了什么事儿?
关于身世的事儿,看来也只剩下找她了。
老头儿白了我一眼:“你放心吧,她还会来的,只是……”
老头儿看着我的眼神,竟然像是有点怜悯,但他马上就把那个眼神给收回去了。
第710章 美女店铺
我哪儿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老头儿,我妈——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对我妈,我有过很多想象。
是跟周小腿他妈一样,用铁筷子追着周小腿满街跑?
还是跟罗美丽她妈一样,一心扑在麻将上,罗美丽第一次来大姨妈吓哭了,她头都不回,只让罗美丽换条裤子?
商店街这些当妈的,就没一个善茬。
他们有时候,会扎堆说自己妈的坏话。
远远听见,我却十分羡慕。
他们有妈,有一个能打他们,也能心疼他们的,最亲近的人。
我从来没见过。
老头儿啧了一声:“我就怕看见你那个眼神……”
他眼里的怜悯越来越深重了,甚至像是带着点歉疚,喃喃的说道:“你这个兔崽子跟了我这么多年——也吃苦了。”
我一愣,这是什么话?
可老头儿已经不肯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叹了口气:“这事儿,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你都走到了这一步了,剩下的,我不拦着了——我老了,也拦不住了。”
他这个表情,让我觉得自己特别不孝。
我只好说道:“那以后……”
老头儿立刻摆手:“对外,只说我痴呆——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的事儿,要不然,我真是白养你了。”
我只好答应了下来,同时看了程星河一眼。
移走他的二郎眼,需要九层的移花接木。
要想救他,要么——我一年之内,就要练成九层移花接木。
要么,我们就要在八月十五那天,破开玄武局。
而出乎我意料,程星河的眼睛竟然像是松了一口气一眼,沉静下来了。
他撩起了二郎眼看着我,接着说道:“其实,我遇事儿最怕的就是悬着,一旦尘埃落定,也就踏实了。”
他的意思是说,就跟等结果的绝症病人一样,不管是死是活,好歹得到准信儿了。
那个所谓的杀父仇人,又是能救自己命的人,已经没有了,很多念想,也就这么切断了。
我心里猛地难受了一下。
我就用肩膀撞他一下:“要不我先带你上粉红岗子踩盘子去?”
程星河撇着嘴伸出手:“心疼我,就打钱。”
“到时候肯定给你烧。”
“烧你大爷——七星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种人。”
“人总是会变的,来啊,互相伤害啊。”
嘴上这么说,我却惦记上了宗家术法的修行,和下一个八月十五。
他说过,如果生路要拿我的命来换,那他宁可不走。
我也一样——能让你活下去的话,我什么代价也不吝惜。
现如今,我得开始修行宗家的术法了。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调动宗家的术法,总是欠一点火候,怎么也学不到位,比之前学其他术法,可刁钻多了。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别说,这宗家术法,还真没有想象之中那种容易。
除非——找到一个有灵气的地方。
古代人修行,都讲究上风水宝地,因为风水宝地不但有助运势,而且里面蕴含的灵气,也能让修行事半功倍。
这地方跟药引子一眼,要是能有这么块地就好了。
说起来,我还真知道这样的好地,只可惜……
而就在这个时候,程星河看向了对面,皱起了眉头:“咱们家对门最近这是开了什么店,生意这么火爆?”
我一回来,心思都在四相局上,也没闲工夫考虑别的,一听这话,立马抬头看了一眼。
对面的铺子,以前是成衣店。
成衣店的女老板,可是个相当难缠的人物。
后来出了事儿,铺子一直空着,这一阵,租出去了?
我还发现了,出入铺子的,都是一些年轻男人。
程星河抱着胳膊,一副春江水暖鸭先知的表情:“跟你赌一箱子酸梅汤,这肯定是卖玛咖的。”
那个店装修的很有格调——你也看不出具体是干啥的,不过那些男人一个个确实夫妻宫发粉,像是动了春心。
看来这个店里,有个美女老板啊。
刚想到了这里,我就看见店铺里出来了个人,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我顿时就愣了一下。
高亚聪?
卧槽了,她怎么跑到这里来开店了?
而高亚聪见到了我,眼睛顿时就亮了:“北斗,你回来了?”
不是——我一下皱起眉头,上次都闹成那样了,她怎么还跑我们家对门来了?
而高亚聪这么一开口,围在她身边的那些男人全转过脸来,死死的盯着我——跟看见了情敌一样。
程星河顿时“啧”了一声:“乖乖——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
这会儿古玩店老板正好也出来晒太阳,一瞅见了我,顿时高兴了起来:“你个小兔崽子,还真回来了?”
接着,就小声告诉我:“你们这个同学,真他妈的有本事!”
我一早就在同学群里看见过,安家勇被我整惨了之后,高亚聪拿走了赔偿保险,立刻就离婚了,也没再嫁——她这种女神,多少富二代拆二代流着口水眼红着呢。
而她就在这里开了一个精品店,也不知道卖的是什么鬼,价格死贵:条腰带三万五!当然了,淘宝同款十九块钱包邮。
可就算这样,那些男客户一个个也是趋之若鹜的,就为了多看她几眼,给自己多几分追求她的机会。
她是真把硬件红利发挥到了极致了。
不过我一点也不奇怪——这些男人跟吃了迷魂汤似得,看似傻逼,但当初我迷恋她的时候,比他们还有过之无不及。
说话间,高亚聪抛下了那些男人,奔着我就过来了,一脸惊喜:“你离开县城这么久——去哪儿了?”
说着,一只手就要伸到我脸上,大眼睛满是心疼:“你瘦了。”
她手上,戴着一副非常精致的白蕾丝手套。
我苦思冥想——我是失忆了还是怎么着?安家勇就是因为过来害我才变成残废的,她跟我这么亲热,什么意思?
而她跟我这么一靠近了,上她店里来的那些男人的眼睛跟钛合金的一样,差点没射出点射线把我焚了:“那小子谁啊?”
“一看就是个穷屌丝,亚聪跟他很熟吗?”
“你们懂个屁。”一个人从人群后面说道:“那是我们老同学——专门搞诈骗的,后来当了鸭子,前一阵被富婆老公捉奸再床,逃外地去了,估计最近风头过去,才刚回来,亚聪心地好,那是可怜他。”
说话的是白刚。
妈的我走了没几天你给我造出这么多历史来,再晚回来两天,我是不是都被你编到中央八套黄金剧场里去了。
众人恍然大悟,看我的眼神瞬间从羡慕嫉妒恨变成了幸灾乐祸:“亚聪哪儿都好,就是太善良了,这种阿猫阿狗都同情。”
“别说阿猫阿狗了,上次店里进来耗子,她都没舍得打死。”
而我早就往后退了一步,一下想起来了——之前和上跑我这里串门,看着对面空房来了一句“她怎么来了”,难不成当时就是看见高亚聪了?
高亚聪的手摸了个空,眼神顿时有几分不甘,但她精于面部管理,还是对着我笑:“北斗,你还是这么容易害羞,你忘了,咱们……”
我忘不了。
其他男人更是看不过去了:“卧槽,亚聪关心他这种底层,那是他祖上烧高香,还敢不给亚聪面子。”
“给脸不要脸!”
“让亚聪伤心,这是要找倒霉!”一个低沉的吼声响了起来:“现在我就让他这铺子关门大吉,别给亚聪碍眼!”
古玩店老板一瞅那个人,顿时抽了一口凉气:“北斗——上屋里躲躲,这个人,咱们可惹不起!”
第711章 灵气之地
说着,一个大汉对着我左摇右晃就过来了。
这大汉脑袋上一道大疤,领口敞着露出个虎爪的纹身,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周围那些男人更来劲了:“这不是牛哥吗?省拳击协会的亚军!”
“弄他!”
“给亚聪出气!”
古玩店老板低声说道:“上次小伍把电动车停在你同学铺子门口,站了你同学一指头的位置,妈耶,你同学一皱眉头,这个家伙一拳把小伍的电动车打下去一个轱辘!”
“赔钱没有?”
“那肯定赔了。”古玩店老板看傻子似得看着我:“大汉的指甲那一下砸劈了点,小伍给他五千营养费。”
还说小伍算是认便宜了,幸亏打的是电动车,打脑袋上,那不更完了吗?
哑巴兰顿时兴奋了起来:“这傻逼算什么几把,敢上咱们家捣乱,正好咱们家门口石狮子不光溜了,用他脑袋磨磨。”
程星河在一边跟个长辈一样的咂嘴:“哑巴兰,注意素质。”
哑巴兰一寻思:“那——这个小哥哥算哪块小饼干?”
你还是别注意了。
高亚聪一脸楚楚可怜:“你们——你们不要为了我伤和气!”
可美艳的眼睛深处,也带了一丝阴毒。
古玩店老板倒是在装修的时候,亲眼见过哑巴兰扛水泥,可他还是不放心,一股劲儿就要把我们推进去:“行了行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
哑巴兰接口就说道:“不对,忍一时静脉曲张,退一步发育不良。”
这把古玩店老板给气的,而那个大汉人狠话不多,一拳头就要砸我脑袋上来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一下被人给顶住了。
我顿时有些意外——不是哑巴兰。
而是一个陌生的人。
那个人脸短脖子粗,太阳穴是凸起来的,武先生?可也不像啊,他好像没有功德光。
接着,我就听见了“咔吧”一声,那个大汉抱着手,就惨叫了起来。
这一下,那些看热闹的男人,全跟见了鬼似得,退了一大步。
而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马三斗,你这么大力气干什么,把人家打坏了,医药费从你工资里扣。”
被称为马三斗的大汉顿时露出很尴尬的表情,憨厚的退开了:“我就是看不惯他欺负人……”
而马三斗身后,出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西装,一看就是精英的人。
一见了那人,程星河冷不丁就抓住了我的手:“唷,这不是小财神爷吗?”
小财神爷?
谁啊?
程星河别提多激动了,好险没把我肉掐下来一块:“钱庄——钱庄管事儿的!郭洋!”
原来,除了平时大家惯用的几大银行,我们行当里也有自己的银行——因为行当里有时候会用一些很特殊的东西做抵押来借款或者储蓄,比如麒麟蹄子,凤凰血之类的,特殊物品,走特殊渠道。
传言前些年,他们甚至能手眼通天,买卖功德和阳寿。
而钱庄跟死人店一样,都只是对业内人士开放的。
这么富贵的人,他上商店街来干什么,横不能是来买高仿耐克的吧?
而那个郭洋对着我温文尔雅的一笑:“李北斗先生?”
还真是找我的?
说也奇怪,我也不认识这个人啊。
“我是。”
郭洋顿时就松了口气,举止斯文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我专程来给您送这个。”
是一张乌黑的卡。
上面有个金色的三脚鸟。
啥啊?打折券?
我没钱往你们钱庄存啊。
而程星河盯着那个黑卡,眼睛顿时就给亮了:“卧槽——不记名!”
啥叫不记名?
不光是程星河,甚至连一边的高亚聪眼神都变了。
那些看热闹的男人也跟着扫过来,果然人多力量大:“妈耶,好像真是不记名!”
“你们听说过这种卡吗?这种卡是没有上限的,想花多少,就有多少!”
“是全省都不见得能找出几张,都集中在帝都权贵手里那种?妈的,真的假的?”
郭洋对着微笑:“以后,还请您多照顾弊店生意。”
程星河一下就傻了:“难怪小财神爷亲自送卡……”
而郭洋身后那个马三斗也来了一句:“就是,他说你是大客户,亲自来显得有诚意,万一让你跑了,损失就大……”
话没说完,脚丫子被郭洋踩了一下,不敢吭声了。
我瞅着郭洋:“这不会是——送错了吧?”
程星河立马在一边捅我:“你小子是不是有点虎,这种东西也能送错,咋不送给我两张?”
说着拿过去就摸,跟要沾点财气一样。
郭洋露出了很体面的笑容,说啥有后续服务只管找他,我是重中之重的至尊VIP,一切要求,一定全力满足。
还是——VIP?
白藿香咳嗽了一声:“这个……该不会,是杜蘅芷给你的嫁妆吧?”
她声音有点紧张。
哑巴兰也跟着点头:“对了,据说西派,是玄门四派里最有钱的。”
可我和杜蘅芷哪儿就到了这个程度了?
高亚聪也死死的盯着那张卡,又盯着我,眼神别提多复杂了。
而这个时候,铺子里电话就响了起来,我过去一接,是一个柔美的女声:“相公,猜猜妾是谁?”
这还用猜,三界之中,跟我叫相公的,也就你一个人。
江采萍一下就高兴了起来:“相公心里果然有妾,一声便听出来了,妾可欢喜的紧!”
说着,江采萍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立刻问道:“钱庄的老板,可寻得相公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那个不记名……”
“正是!”江采萍兴奋的说道:“相公不在妾身边,妾只担心相公吃不饱,穿不暖,无人照应,再一想,这钱财可通天,诉尽思念,不如打钱,妾便着人,与相公送了些银两。”
这话你跟程星河学的?
送了些银两——知道厌胜门有钱,可真没想到,出手能这么阔绰!
而江采萍还絮絮叨叨的,说一门之主,万万不能亏待了自己,更不可叫人轻看了咱们厌胜门,我也没听进去。
古玩店老板念了半天阿弥陀佛:“算你们走运,幸亏是来了人……”
是算大汉走运才对——要是哑巴兰出手,那个牛哥恐怕没这么囫囵。
程星河这会儿还捧着那个不记名哆嗦呢,高亚聪的眼神,则一直牢牢的粘在了我身上,满眼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那些围观的男人,尤其是白刚,更是傻了眼:“妈的,做鸭子,这么挣钱?”
我则完全没把她放心上,立马把蹲在一边找八脚迎门镇物的苏寻给拉起来了:“跟我走一趟。”
苏寻对镇物有点恋恋不舍:“去哪儿?”
“我有钱了,要去买块地。”
正想找个风水宝地,来修行宗家的法门呢,手里立马就有了钱,简直是姓郑的嫁给姓何的——郑何氏(正合适)!
难怪杜大先生说,我这一阵运势心想事成呢!
程星河那张卡还没焐热呼,一下就被我拿过去了,立马就抱在了我胳膊上:“卡要往哪儿走,把我灵魂也带走!”
“带你大爷,我要去九鲤湖。”
也就是,潇湘藏身的地方。
之前把她的龙鳞埋在那里,我一次也不敢去看她,就怕行踪露出来,被江辰打听到,她就危险了。
可现在,我有了钱——有钱,就可以把整块地买下,再让苏寻设下一个“藏”,这样,我能在九鲤湖,借助那个地方的龙气,修行宗家的术法。
而潇湘,也能被我保护起来,免得担惊受怕了!
潇湘,你等着我!
这事儿当然是个好事儿,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猛地想起了江辰那句话。
“我替你照顾潇湘。”
我一直很在意,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
第712章 坟头蹦迪
爱怎么着吧,先把九鲤湖买到手再说!
我催着程星河开车,一帮人奔着九鲤湖就去了。
这一路上程星河都心不在焉的,眼角余光只瞟着我手里的卡:“七星,你现在是发了财了,几个大兄弟跟你出生入死,你可不能当陈世美。”
你也不是秦香莲啊!
而哑巴兰自己是地主家傻儿子,倒是对这个懂的头头是道:“这也不光是钱,更重要的面子——这钱庄手眼通天,几乎所有大场合,都认不记名的卡,就跟在琉璃桥拍卖行的时候一样,不管是什么东西,有这卡的,都是优先级,我堂姐夫有一张,天天装逼,大冷天说热,就是找借口拿这玩意儿出来扇风,还说我什么时候找到对象,他借给我泡妞呢。”
他是越说越兴奋:“哥你回头借给我,我要让我堂姐夫见见我的手段。”
程星河很不高兴的说:“要借也是先借给我,你上一边排着队,举着爱的号码牌吧。”
而苏寻一个山顶洞人,对这些一概没兴趣,托着腮,像是在想什么。
我问他发什么呆,他回头就看着我:“我看了那个八脚迎门阵了——上面在西南方死了一个灶马。”
所谓的灶马,是一种蛐蛐,专门躲在灶台的阴暗角落,传说灶王爷每年跟玉皇大帝述职,就骑着这个东西上天,就跟灶王爷的马一样,所以得名灶马。
而这个东西,是主出行的。
西南方——我心里咯噔一声,我们现在去九鲤湖的方向,也是西南方向。
这他妈的,就是不好的兆头——预示出门不利。
我不由暗暗的攥紧了拳头,怎么,这次去买地,难道,会撞上点什么不好的事儿?
那个八脚迎门阵,还真起作用了。
苏寻的眼神,倒是充满了斗志:“这个阵法师确实有两下子。”
女阵法师……我就问他:“你听没听说过,有个手上长了白癜风的女阵法师?”
苏寻一听,就皱起了眉头:“白癜风?”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
以前,我的预知梦只能看到自己将会见到的地方,现在升到了二层,看到的那个地方,跟开了上帝视角一样。
我就仔细去想那个预知梦的其他细节,可除了那个女人手上的白癜风,我是屁都想不清楚——还是功夫不到家。
要不,我再做个梦?
于是我靠在车窗边,还想再睡一会儿,可没成想,白藿香不知道为啥心情好,唱起来了:“爱是一道光……”
程星河一听白藿香的嗓音,跟吃了黄连一样,五官都扭曲了,哑巴兰倒是跟了一句:“绿到你发慌……”
白藿香一听这个,脸果然绿了,没有唱下去。
这么一闹,我就睡不着了。
很快,到了九鲤湖。
结果到了地方一看,我们一下就傻了——上山路口,全是封路的铁皮,挂着“禁止通行”的牌子。
程星河开门就下来了,莫名其妙的拿起那个牌子看了看:“这他娘怎么回事?”
是啊,这地方之前是被开发成公墓了,怎么还把这给堵上了?
孝子贤孙还怎么上坟?
而这个时候,一个人一瘸一拐的从后边走过来,一瞅见我们,顿时吓了一跳,拔腿就跑。
卧槽,什么情况?
程星河立马说道:“搞不好是贼,见了咱们,做贼心虚!”
说着就看向了哑巴兰:“上!”
哑巴兰拔腿就往上窜。
而那个一瘸一拐的人见哑巴兰追上来,吓的“嗷”的一嗓子,想从铁皮上翻进去。
可谁知道他运气不好,一只脚没有力气,整个人反而从铁皮上掉了下来,咕噜噜从山坡上往下一滚,一直滚到了我们面前。
这把哑巴兰弄的很失望——还没上去,这人就先下来了。
而仔细一瞅这个人,我顿时就明白过来了——难怪他看见我们这么害怕呢,这人认识我们啊!
他就是这地方的销售,当初请了小鬼,迷了一个二手车行老板娘的心窍,害死了老板娘的公公。
那货后来东窗事发,就跑了。
我当时就看出来,这人马上要有报应,现在一看果不其然,一条腿整个废了。
而再一看他的精神状态——财帛宫削薄无肉,印堂发灰,事业财运统统跌落谷底,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现在肯定雪上加霜。
那人看见我们就哆嗦了起来:“几位大师,我,我现在改过自新,不养小鬼,也不勾富婆了,您几位,您几位就放了我吧——你们不知道……”
说着,那人直接哭了起来:“不知道我这一阵多倒霉啊!”
哑巴兰也记得这个人,上去给他来了一脚:“嚯,你还没死呢?命挺大啊!”
那个人抹着眼泪说道:“我还不如死了呢……”
原来,他那天跑了之后,就从山上滚下来了,一只脚的跟腱被石头削断了。
上医院吧,被一个醉驾的把那条腿直接撞了个粉碎性骨折,跟腱也不用治疗了,直接换了个假肢。
他也没啥一技之长,找不到其他工作,好歹上这里来看坟地,混口饭吃。
富婆就更别说了,保洁大妈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其实养小鬼就是这样——你乍一看,运气跟泄洪似得,滚滚而来,实际上,是把你以后的运气都给透支了。
之前的桃花运,财运全用完了,剩下的日子也只能放屁都能砸掉脚后跟了。
这货也是活该,我也懒得听,就问他,这九鲤湖公墓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给封起来了?赶紧弄开,我要买地。
那瘸子一听,顿时就愣住了:“买地?这,大师是不是专程来戏耍我的?”
哑巴兰又给了他一脚:“你懂个屁,又不是鲁提辖打镇关西。”
那瘸子抹着眼泪也不敢多问了,只好说道:“这地,这地儿出了大事儿了。这不是,怕事儿再闹大了,就弄成这样了,找不到人来看着,我就……”
出大事儿?
那瘸子点头,小心翼翼的说道:“闹邪了!”
原来,一开始,是这地方一个死人的儿子做梦,梦见他爹对着他哭,让他快来,不然他就要让人给吃干净了。他爹还补上一句:“你来了,在我坟地边跳一跳。”
那儿子在梦里也没琢磨出什么意思,你又不是唐僧,谁吃你啊?跳一跳又是什么鬼。
他爹对着他就伸出了一只手,把那个儿子吓的一下就醒过来了。
他爹的一只手,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了。
不过他醒了之后,也没当回事儿,他老婆也骂他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光看鬼片,吓不死你丫。
可谁知道那天起,那个人天天梦见他爹来催他,快来,快来,不然让人吃干净了。
一开始是胳膊,后来是肩膀,再后来,腿也只剩下骨头了。
他爹还每次补上一句:“你来了,在我坟地边跳一跳。”
这儿子实在受不了了,偷着跑到了坟地来,一看坟地没事儿啊,就绕着坟地转了一圈,哪儿哪儿都是完好的,最后想起来他爹说,跳一跳。
他寻思这他娘不是坟头蹦迪吗?
可他爹特地托梦,要是就好这一口呢?自己怎么也得满足老爹的遗愿。
于是他就拿手机放了个“崩纱卡拉卡”,在一边蹦跳。
这一蹦不要紧,坟头土崩开,他直接掉下去了。
到了墓穴里面,他才发现,他爹的棺材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破出个大窟窿。
他爹的脑袋还是好好的,可再往里一看,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他爹那个身体,跟梦里一样,只左手有肉,其他全成了骨头了。
更可怕的是——骨头上,还有残存的牙印子,像是人的。
他吓的跟什么似得,赶紧把其他坟地的联系人也找到了,果然,一问之下,大家都做过这种梦,翻开坟地一看,自己的亲人尸体,也被啃噬了。
这个坟地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第713章 一个女人
很多家属看到了那个痕迹之后,吓的当场尖叫,个别心理素质不好的,甚至滚在地上吐起了螃蟹似的白沫。
所有人都在问,那是什么东西?
可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这个问题落在了九鲤湖公墓的管理处上。
当时这个瘸子才刚到位,不由分说先被那些激动的家属揍了一顿。
他只好哭着说自己也不知道,如有需要,可查监控。
众人说你他妈的不早说。
在坟地安监控其实是个没啥大用的事儿——没人乐意观看这种东西。
可现在这个东西终于派上了用场。
一大帮人凑在了监控器前面,眼巴巴的盯着午夜墓场,宛如狂热的恐怖片爱好者。
屏幕里漆黑一片,十分费眼,不少人大骂为什么不装灯。
瘸子心说坟地装灯干什么,鬼又不考清华。
但他不敢说。
而有一个时间段的监控里,有惨淡的月光,他们看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出现在了墓场边缘,动作十分奇怪。
两只长长的前肢伸出,跟攀岩者一样,借此带动整个身体——下肢则像是不会动的。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个东西慢条斯理的围着墓场打转,跟女人选口红一样,终于选定了一个坟头。
有个人倒抽一口凉气——那个坟地里埋着的,是他终身未婚的姑姑。
那个东西的前肢刨开了土,潜入进去,不久就上来了,还用前肢细心的把坟地土盖上,所以从外面看,每个坟地,都是完好无损的。
众人看到这里,又把瘸子拉过来一顿爆揍——他腿脚不便,跑不脱——大骂他是怎么管理的,为什么让野狗闯进来,把家里人给吃了,你干什么吃的?
瘸子抱头正在哭呢,忽然有个坚持看监控的人喊了一声:“妈呀,那不是狗!”
原来,那个人看出来,这个东西一没耳朵,二没尾巴,竟然像是个人。
众人感叹那人的眼力,那人摆了摆手谦虚的说这也不算什么,他是职业鉴黄师,靠眼力吃饭的。
而众人瞬间往后退了一大步,死死的盯着瘸子。
瘸子一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再一寻思——好么,这里既然就自己一个人,那他们肯定就以为,是自己晚上梦游,出去吃尸体了。
可瘸子正要自证清白呢,那个职业鉴黄师接着吸了一口气:“不对,也不是他。”
那个屏幕里的影子,身材有曲线,好像是个女的。
这下人们更是面面相觑,难不成——是什么邪祟?
这下人们就急了,说坟地怎么可以闹鬼,叫九鲤湖公墓立刻赔精神损失费,还要负责找下一块坟地,不然一定维权到底。
瘸子心里嘀咕着坟地不闹鬼,哪里还闹鬼?可他不敢吭声,就往上头反应。
可反应能反映出什么鬼,这地方开发商都死了,他那上头,本来就是以烂尾工程抄底接下来的,眼见闹出这种事儿,说你们随便维权,我们没钱。
这下子,那些家属不干了,日日夜夜坐在这里大闹,非要得到个说法。
结果有一天,一个闹的挺欢实的女人突然不来了。
众人还说绿毛姐难道也放弃了?因为那女人头发染成绿色,十分扎眼。
结果正说着呢,他们瞅见一棵树下露出个满头绿发的脑袋,一帮人说x姐还是来了,可一瞅不要紧,只剩下个脑袋了,眼珠子瞪的大大的,灰色美瞳还粘在眼珠子上面呢。
那个表情,别提多惊骇了,那些土白沫的又吐了一回。
而绿毛脖子上,也有一排牙印。
这些人赶紧上报,出了人命,不可能不管,但这种怪力乱神怎么查?就把现场用铁皮给封起来了,不许人们再来。
闹事儿的也不敢来了——钱没要到,命搭进去,这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谁也不傻。
有些胆子大的,就趁着白天阳光最充足的时候,把家里人的遗骸挪走,还有一些跟死人感情淡薄,只为了讹钱而来的家属,甚至尸骨都不肯收拾,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个微信号说什么时候有补偿款,往这个卡里打。
这个销售其实也不敢来了,不过最近听到了风声,这个地方竟然又被哪个傻逼看中了,要买下来,这几天就要推翻重建了,他想起来,仓库里还有一些废旧建材,现在废铁值钱,拉出去能卖个几千,这才铤而走险摸回来的——反正这地方出了那种事儿,监控早就拆了,谁也不会知道。
千算万算,没想到我们竟然把他抓了个正着。
哑巴兰撇嘴:“说做贼心虚,还真是来偷东西的。”
说着就看向了我:“哥,要不咱们跟那个新买主联系一下,反正现在也不差钱。”
那个销售一看我们明明听到了这些事儿,还坚持要买这块地,连声恭维我们真是艺高人胆大,顺便请我们大发慈悲,放他这一马。
我脑子则飞快的转了起来——吃尸体的女人?
什么人?
一股子不祥的预感跟海啸一样,瞬间把我的心给淹过去了,有一个可能,我根本不敢去猜想。
而程星河盯着我,显然跟我想到了一起去了:“七星,你先冷静——你不是常说,慌没用吗?”
白藿香在一边,也是一样的脸色惨白。
那个吃尸体的女人,当然不可能是潇湘,绝对不会。
但是……如果我们走了之后,这里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呢?
江辰那句话——我一直非常在意。
哑巴兰终于也想到了这一层,眼神直发愣:“难不成……”
我立马就想起来了,小黑不是一直在这里看守吗?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她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我立马拿出了那个黑色的纽扣:“小黑!”
可小黑跟上天开会的阿满一样,没了声息。
我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把趁机要跑的瘸子给提了回来:“你熟悉这里的位置,带我们进去看看,有些事儿我要问你。放心,这次,你的安全,我来保护。”
那瘸子立刻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而程星河一只手打在了他脑袋上:“你不是缺钱吗?这次算你好运,给你这个数。”
他捻了捻手指,瘸子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就点了头。
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甚至能让磨推鬼。
我们一行人从蓝色的彩钢上翻过去,一看九鲤湖现在的模样,顿时都有些意外。
整个九鲤湖,跟月球表面一样,到处都是大坑。
我立刻过去查看,可有些失望——迁坟的时候工人可能着急,下手都十分粗暴,把所有的坟地,全铲的面目全非,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而我一抬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树。
那个树不知道在梦里出现过了多少次,我亲手把龙鳞埋在了那棵树下面。
冲过去,我蹲在树下,立刻开始挖下面的土壤。
没几下,我的后背就彻底的凉了。
土壤下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潇湘的逆鳞——去哪里了?
我的记忆力很好,很多残枝末节都能观看的十分仔细,可现在我甚至对自己的记忆失去了自信,当初,我埋藏逆鳞的地方,是这里吗?
我继续奔着左近挖掘了起来,可泥土下面还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找不到。
程星河咬了咬牙,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他妈的,还是出事儿了。”
白藿香盯着我被划伤的手,脸色更难看了,想给我包扎,我摇摇头,立刻回头,看向了瘸子:“你告诉我,这个地方,有没有人来过?”
第714章 枯木逢春
瘸子被我的眼神吓的直接退了好几步,盯着那个大树想了半天,忽然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那天晚上,难道不是做梦……”
做梦?
原来有一天,外面打雷,瘸子白天挂了衣服想过来收,结果一道闪电劈下来,他看见这棵树下,坐着一个人。
他当时吓了个好歹,一屁股就坐地上了,但是闪电过去,那个人就不见了,他疑心自己是看花了眼,后来就没怎么当回事儿。
那个人会是谁呢?
难不成——潇湘已经吸取了足够的龙气,可以化为人形了?
而且……我接着就问瘸子:“还有,你说这块地被人给买了,是谁买的?”
瘸子摇摇头:“这是上头的事儿,我不知道啊,反正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说到了这里,他赶紧把话给咽下去了。
那些人,什么时候要把这里推翻重建?
真要是有工程队进来,那麻烦就更大了——更找不到潇湘了。
我立马给和上打了个电话,和上的声音有点迷茫,但一听是我还是迅速兴奋了起来,问我在哪儿呢?
我把回来的消息告诉他,让他帮我打听一下九鲤湖的事儿,这地产方面和上是专家,一准能问出来。
果然,他一点没犹豫,说现在就给我查,查出来了,到时候给我消息。
而我接着就看向了那些剩下的墓地。
潇湘的龙鳞去哪儿了?
那个吃人的女人又是谁?
我走之后,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程星河拉了我一把,指着一个地方说道:“你看。”
我一瞅,那有一个坟头。
坟头上的生卒日期,刚好是我们把潇湘留在九鲤湖的第二天。
而那个坟头,完好无损——里面要是还残存着死人,那肯定能打听出潇湘的消息。
果然,瘸子就告诉我,说那个墓主无亲无故,没人能联系的上亲属,所以就那个坟头没被人拆迁。
程星河立马跑了过去,我们都看见了,照片上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说实话长得不怎么好看,属于人际交往上肯定吃亏的类型。
哑巴兰见状,也要过来弄个坟头蹦迪,看看墓穴空了没有。
可我摆了摆手说不用,这个坟地没让人动过。
哑巴兰没明白:“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指着坟地边的草说道:“看这个就看出来了。”
这里长着很多紫花汲汲根,顾名思义,这种匍匐植物根系异常发达,能钻到地下几米深,没法在浅土里面活着。
这些紫花汲汲根生机勃勃的,说明底下的土是实的,有邪祟,也没法下去吃肉。
哑巴兰一听来了兴趣,上去就薅,可哪怕是哑巴兰,也只是把地面上的汲汲根拔断,没法把根系全薅出来。
我立马看向了程星河。
程星河会意,立刻四下看了起来,接着就叹了口气:“不行,找不到,这里没东西。”
说是这么说,他却跟我比划了一个手势——西南角大石头后面。
我心里雪亮,这货一向鸡贼,肯定是看出来,这个死人很机警,嘴里这么说,是让那个死人放松警惕,其实是让我过去趁其不备,包抄。
抓死人对他来说也简单,可这货平时懒的一匹,能支使别人的,自己就绝不动手。
我没辙,抬手习惯性要拔七星龙泉,可这一下想起来了,七星龙泉被江辰的御剑砍断了一个口,再用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而这么一念之间,哑巴兰唰的一下就冲了过去,颀长的身材以小孩儿逮青蛙的姿势,扣住了一个东西:“哥,我逮住了!”
我家少年初长成,我很欣慰。
果然,里面一团子煞气,已经被金丝玉尾绑的结结实实。
程星河看向了那个东西:“你别害怕,我们不是阴差。”
躲在坟地里的,那肯定是不想投胎的。
我也来了兴趣,现在已经是地阶三品,看死人已经很轻松了,我引了水天王的神气上监察官一看,心说这个女的命还真挺苦。
这个女的是个倒扫帚眉,眉尾中间截断,让她看上去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夫妻宫整个是凹下来的,上面还有残存的黑气,说明爱情运也很差。
偏偏鼻子是个丰隆悬胆鼻,看出来财仓丰满,倒表示她收入颇丰。
简而言之——富婆。
富婆吓的什么似得,结结巴巴就说了鬼话:“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运气听这个很费劲儿,索性就让程星河翻译,反正他这个天赋是现成的。
程星河跟她交流了几句,我们就听见了一阵鬼哭的声音——大家都把唱歌难听的人形容成“鬼哭狼嚎”,果然一点错都没有。
原来这个富婆,还在等人,才不敢投胎的。
当时她跟那个人约定好了要殉情,可人家跟她一起喝药之后,等她死了,就打120,自己获救了。
她下地之后着急,寻思情郎迟早要来找他,天天等的望眼欲穿,眼瞅坟地都要被拆了,都没等来。
跟我看出来的一样——这个富婆肯定是被小白脸子给骗了,哄她殉情,等她死了,肯定是要坐收她的遗产。
冲给她选的坟也看出来了。
她额角丰隆,其实是个有脑子的人,未必猜不出来,不过,就靠着这个“万一”支撑下去了。
看破不说破,朋友有的做——我让程星河寄托一下哀思,就让她快说,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富婆哭的差不多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告诉我们,说这地方,忽然来了个女罗刹,模样妖里妖气的,一看就是癞蛤蟆屁股插鸡毛——不像什么好鸟。
我们都拿不住那个“女罗刹”什么来历,程星河瞅着我,露出很尴尬的表情,就咳嗽了两声,让富婆注意措辞。
不过富婆对长相好看的女人往往都心怀仇恨——现在看着白藿香也是撇一眼白一眼的,接着就说,那个女罗刹本来就不是好东西,不配用什么好措辞来形容。
而她也不知道那个女罗刹是从哪里来的,只见到,她是从土里钻出来的,跟春天的蝼蛄一样。
程星河看着我的表情更紧张了——之前潇湘的龙鳞,就是被埋在这里的土里了。
从土里钻出来……
我沉下心不让自己多想,就让程星河继续问,那女罗刹什么模样?
富婆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好看。但接着就补上一句,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残废。
原来,那个“女罗刹”一开始,是个半死的东西,只有手能动,其余部位,跟木头一样。
对了——看监控的人说,她像是在爬!
但是死人吃的越多,她身上的活气也就越旺盛,其余坏死的部位,也跟枯木逢春一样,慢慢就有了活气,所以,现在越来越猖狂了。
吃了死人,自己倒是有了活气?
这下,连哑巴兰也对我露出了同情的目光:“你说……是不是那一位醒了之后,肚子饿了……”
她再怎么说,也是高高在上的水神,怎么可能会吃尸体!
接触到了我的眼神,哑巴兰赶紧把脖子缩回来了。
而那个富婆接着就告诉我们——那个女罗刹,可是越吃越邪乎,把尸体吃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吃活人了,还让我们想活就赶紧走,不然也要倒霉。
那个女罗刹最近没东西吃,可狂躁的很。
而程星河接着就把我想问的问了:“为什么那个女罗刹吃了其他坟地的尸体,却没有吃你的尸首?”
富婆一听这话,顿时露出得意的表情:“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我男朋友给我在墓地里放了什么东西,能保护我。”
我又接着让程星河问,那个女罗刹,既然在土里钻来钻去,有没有到那个树下面去过?
问这话的时候,我心里紧张的一颤一颤的。
富婆连忙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那个女罗刹,一天到晚就两件事儿,一个是吃死人,还有一个,就是上树根下面刨土——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不过,没见她找到。”
那东西在潇湘的藏身之地刨土?
弄清楚了那个女罗刹的来路,说不定,就能把潇湘给找到了!
再一问,富婆就告诉我们,那个女罗刹等到月亮上了树梢准出来,比公鸡打鸣还准时。
说到了这里,就求我们放了她。
月亮上树梢——那时间也不长了。
而这个时候,我一回头,就看见瘸子看着我们跟空气说话,还说的头头是道,吓的一张脸都给扭曲了,转身就往后面跑:“哥几个,那,那钱我不赚了,留给你们买棺材吧……”
说着,拼了命就往后跑。
看意思,是想着赶紧把自己想偷的东西给偷出来,立马跑路。
留着他也没啥意思,还是不强人所难了,走就走吧。
于是我就坐在一边,等着那个东西出来吃肉。
而这个时候,白藿香像是在想什么。
我一下想起了她的醉话。
她是不是……
而白藿香抬起头看着我,忽然说道:“我倒是知道,有一种东西会吃死人肉的目的。”
我立刻就问,啥?
白藿香答道:“解毒。”
第715章 我认识你
在普通人看来,“非人”的东西跟“受伤”“生病”几乎是粘不上边的,可按照白藿香的科普,那些东西,也会得病,白藿香的爷爷之所以名动大江南北,也是因为曾经给变成人的长毛老太太诊脉。
而非人的东西有时候接触到的,也是普通人接触不到,或者接触到也没什么影响的东西,远如黄泉花,忘川水,近如炮仗里的火药。
而一些有灵之物如果被普通人,或者武先生手里的专业器具给伤了,能逃脱的话,也是会找地方舔舐伤口的。
有一些属阴的,就会找到人的尸体,吃肉。
这在古籍之中,本身就是一种药引子。
而人是万物之灵,吃到了嘴里,能迅速补充阴气。
难怪——那个东西一开始行将就木,但是越吃,身体也就越灵活。
我开始奔着四面八方望气,这个地方弥漫着龙气,但是我的眼睛已经越来越锐利,能清楚的看到,这些龙气之中,夹杂着一些黑紫色的气。
这种气,老头儿提起来的时候,跟这个叫“脓”气。
有这种气,说明这地方不光是有非人之物,还是身上有伤的非人之物。
难不成——还真是潇湘受了什么伤,迫不得已来吃尸体?
不可能,她那么骄傲的性格,哪怕死,也不会吃这种东西。
但是——我的心再一次紧了起来,她为了我,甚至能给江辰下跪,万一她真的出事儿了,那她为了等到我,活下去,会不会……
白藿香盯着我,有些担心的说道:“而且,有灵之物要是有伤,有可能性格大变……”
对,我也听说过——甚至不认人。
我盯着树梢,第一次觉得时间一分一秒,这么煎熬。
因为这里龙气旺盛,潇湘的气息隐藏在里面,也难以辨别。
我早就应该来看她的——我心里一阵后悔。
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儿,我却不在她身边,她当时心里会有多孤单?
这一切,都是江辰和马元秋害的。
日头落下去,虽然已经到了早春,可还是特别冷,我就让他们上一边的小屋里面等着,我来看看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瘸子的值班室应该还能用。
哑巴兰连忙说道:“哥,你放心吧,我不怕冷……”
程星河一把将哑巴兰的脖子给搂过去了:“这么多屁话呢?人家牛郎织女雀巢相会,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不怕长针眼?”
他是猜出来,万一作乱的真的是潇湘,我绝不希望其他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这货,上辈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
哑巴兰被程星河勒的一边咳嗽一边说:“不是雀巢,是鹊桥……”
“你不是知道吗?”程星河接着说道:“说起雀巢我有点饿了,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白藿香吸了口气,也转身就过去了,还装成了很开朗的样子,五音不全又在唱歌:“你炸了我的山,推我过忘川……”
程星河他们浑身哆嗦的把耳朵堵上了。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想想白藿香为我做的这一切,但凡是长人心的,就不可能不心疼。
可跟她说的一样,我已经有潇湘了。
回过头盯着那棵树,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了——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用这种方式重逢。
果然,不长时间,那个值班室亮起了暖融融的一盏灯。
而这个时候,我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叹气的声音,回头一瞅,哑巴兰这一走,倒是把那个富婆给丢下了——没解开金丝玉尾。
我抬手就给她解开了,还跟她道了个谢,答应回头送点酸梅给她做补偿。
可富婆不光没走,还靠着我坐下了,下巴扬向了白藿香所在的方向,问:“那姑娘是不是喜欢你?”
我一愣,这你都看出来了?
富婆露出个同道中人的笑容,有些得意,也有些落寞:“她看你的眼神,跟我看我男朋友,一模一样。”
她男朋友?
富婆接着说道:“咱们相见,也是缘分,你把这里的事儿做完了,求你帮我个忙——我就想见我男朋友一面,一面就行。”
富婆看来,也有自己的一个故事。
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就听到了面前的树丛之中,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先是……有什么东西,在灌木丛后面匍匐过来了!
富婆立马来了精神,小心翼翼的就跑到了自己墓碑附近:“来……来了……”
奇怪,月亮还没上到了树梢头啊,她是提前来了?
我也吸了一口气,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树丛。
树丛里,真的探出了一个头。
我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
可这个时候,月光透过树冠的缝隙洒下来,刚好落在了那个头上,我看清楚了,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个头——是他妈的刚才那个瘸子的!
他不是怕我们连累,跑了吗?
怎么这么一会儿,上这里爬来了?
等看清楚了头顶和双肩,我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他的命灯,正在以飞快的速度熄灭!
而他抬起头,对着我,抬起了手:“救……”
我看的清清楚楚,他那只胳膊上,已经没有手了,只有一截子手腕子——手腕子,也只剩下骨头了!
我立马站了起来,对着那边就扑过去了,吃人……那“女罗刹”,在吃活人!
而我跳起来的一瞬间,瘸子的身体猛地一颤,直接被拽进了灌木丛深处。
我抬手就把灌木丛拨开,一进去,一脚就踩在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上。
是瘸子的——头!
而一个纤细的背影,背对着我,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那个背影……
还没等我看清楚,那个背影猛地转头,一张脸沉在了黑影之中,周身炸起了一股子杀气。
她要弄死我……
果然,一瞬间,那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对着我就冲过来了。
我本能的抬手挡住——但心里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犹疑,她到底是不是潇湘?
趁着这一瞬间,那个身影扑在了我身上,直接把我撞出去了老远,我眼前一花,脑袋已经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眼前一片金花。
一张嘴,对着我的脖子就下来了。
这一瞬间,我抬手支住了那个身影的下巴,让她的脸整个露在了月光下。
她半张脸,全被血浸湿了,我一瞬间就高兴了起来——不是潇湘!
但是——我瞬间就愣住了,虽然不是潇湘,但是这个姑娘,我认识!
第716章 九铃长鞭
一段时间不见,她有了一些变化——宛然是个大姑娘了,可我还是认得出来,这就是上次被马元秋抓走的阴生子小姑娘,赤玲。
她怎么会突然跑到了这里来了?
现在马元秋跟江辰闹翻了,她是不是也被波及到了?
没等我想明白,她一只纤纤素手举起来,往下一曲,跟五支利刃一样,对着我就抓了下来。
那个速度,空气几乎都被她直接划破!
我用了公孙统教给的法子,翻身躲开,一只手运上了老四的行气,反手就把她给压在了地上。
这一下,她整张脸暴露在了月光下,我立刻就看出来,她的眼神发散,像是根本没法聚齐在一起。
额头上青筋毕露,眼白里,布满血丝!
眼神能代表一个人的心神——她现在,已经没有神志了!
我一皱眉头,她身上肯定出了什么事儿!
还没等我看清楚,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她嘴里发出来的。
很像是鬼话,但仔细一听,并不是。
普通人,甚至根本没法发出那种声音——像是飞快的磨牙,配合鼻腔发出来的怪声。
那个声音,让人寒毛直竖!
而跟着她发出的这个怪声音,我隐隐约约就听见,身后也像是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的出现了,呼应着她的声音!
这是……很浓重的煞气。
回过头,看清楚了身后的景象,我一下就傻了眼。
一些细细的,怪模怪样的东西,立在了暗影幢幢的灌木之中。
是人——不,具体来说,是人的骸骨。
行尸我自然是见过的,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破败,数量还这么大的行尸!
它们森然立在身后,不声不响。
一开始,它们的动作还很缓慢,但是随着赤玲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快,那些东西也跟上了发条一样,以人类根本达不到的速度,对着我,争先恐后的就冲了过来!
不愧是阴生子——这种操控行尸的法子,简直登峰造极,只怕整个厌胜门里,能有这本事的都不多。
我立刻把玄素尺转了过来,对着那些东西直接横扫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数不清的骨头渣子爆裂,溅了我一身。
一闻这个味道也闻出来了——不知道是多久的尸体了。
我后心一阵恶寒,不愧是阴生子,哪怕失去了意识,可操控尸体,竟然跟她的本能一样!
而那些行尸数目巨大,我手里的玄素尺再锐利,行气再充沛,一个人也砍不断这么多,这个时候,身下一空,我就知道坏了——她趁着这个机会,从我身下挣脱出去了!
而她的速度,快的跟鬼魅一样,我立马就觉出来,一股子杀气奔着我过来,她是要吃我的肉!
这样不行,我他妈的双拳难敌四手——早知道不是潇湘,我还不如把程星河他们喊来搭把手呢!
但这一瞬间,我忽然就想起来了,之前赤玲虽然爱吃尸体,但一直不肯吃富婆的尸体。
肯定有原因。
我想到了这里,偏头把赤玲的嘴躲开,抬手将面前的行尸圈子砸出个缺口——缺口准确的对着富婆的墓碑。
我翻身蹿过去,与此同时,赤玲不依不饶的跟着追了上来,就在她和行尸大部队要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富婆的墓碑下面,果然有一丝很怪的气息。
是一股子金气。
我一只手运足气劲儿插入土中,直接抓出了一个东西。
与此同时,我眼前瞬间一黑,知道自己已经被赤玲给压住了,但一抬手,我就把那个东西塞进了赤玲的嘴里。
一声惨叫,顿时就炸在了我耳后。
接着,面前的行尸跟烟花一样,瞬间炸的到处都是,我虽然被行尸包围,但是头上也出现了一个缺口,月光落下,周围的行尸全不动了。
我一下把赤玲的手反折过来,一脚踹开附近的行尸——行尸的骨头纠缠在一起,错综复杂,宛如骨头搭建的鸟巢一样。
行尸的骨头崩塌,我把刚才哑巴兰留下的金丝玉尾拿起了,就把赤玲给绑住了。
赤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像是恨不得现在就把我撕皮裂肉吃下肚子。
我喘了一口气,富婆就过来了,死死的盯着赤玲嘴里的东西:“那是……”
赤玲的嘴虽然被堵住,但是嘴角还是能露出里面那个东西的黄光。
我看向了富婆:“你认识?”
就是因为这个东西,赤玲才不敢打富婆坟头的主意。
富婆咧嘴是个惨笑:“我……花了大价钱,从龙虎山下买来辟邪的。”
可没想到,那个东西,最后镇压的是她自己。
原来,她那个男朋友早先就有意无意的问她,身边人脉那么广,知不知道什么东西是特别辟邪的,什么死人都压得住的那种?
男朋友的话就是命令,富婆四处打听,就打听出来了——龙虎山上有一种小香炉,虽然比鸡蛋大不了多少,但是在龙虎山上经受了这么多年的灵气,什么邪祟都害怕,只是这东西买不到,是供品。
富婆就找人去偷了来,献给了男朋友。
男朋友十分喜欢,找人鉴定也说确实是好东西,没过多久,男朋友就提出要殉情——他们俩的结合,引起了很大的麻烦——富婆一听男朋友愿意为了自己死,别提多高兴了,就答应了。
谁知道,男朋友自己活了下去,还把那个小香炉,镇在了她的坟地里。
一开始,这个东西就是为了富婆准备的,是要拿走她的钱之后,压的她永世不得超生,永远也没法找他算账。
这就是所谓的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富婆笑了笑,笑声很奇异,跟听到了确诊通知的绝症病人一样。
接着,她跟我道了个谢,就消失了——这里没有东西能压着她,她终于能干自己想干的事儿了。
而我看向了赤玲,取出了那个小香炉,刚想尝试跟她沟通,忽然就听见身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动静。
响动太大,程星河他们过来了?
可——这不是脚步声,而像是,铃铛响。
但是没等我回头,就觉出不对——赤玲看向了我身后,眼里露出了几分恐惧。
她都这个样子了,还知道害怕——那原因就只有一个,我身后的人,曾经严重伤害过她!
刚想到了这上面,一股子疾风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浓重的腥气——这个是新鲜黑狗血的味道。
是对着赤玲来的。
我立刻用玄素尺那那个疾风挡住,一回头,看见了一个人,站在我身后。
那个人戴着一个口罩,本来是看不清脸的,但是粗劣一瞅,这人耳后见腮,短粗下巴,三白青蛙眼,一定很丑。
不是一般的丑,是上街能吓哭小孩儿,演电影不用化特效妆的那种。
而他手上一道长鞭,狗血腥气就是上面冒出来的。
鞭子把手上,挂着一串青铜铃铛。
这个是——我一下就想起来了。
“西川赶尸匠!”程星河的声音冷不丁就响了起来:“卧槽了,不是说这个行当没人了吗?”
哑巴兰也跟了过来,盯着那个戴口罩的,眼神十分新奇:“还真是——哎,哥们,现在形势这么不好,你们还有买卖做吗?”
戴口罩的不看哑巴兰还好,一瞅哑巴兰这样的“美女”,几乎条件反射就往后退了一步——长得奇丑无比的人,往往对外貌特别敏感,看见好看的女人,不由自主,就会自惭形秽。
苏寻盯着他腰上那一串铃铛,也扬起了眉头:“九铃赶尸匠……”
第717章 一把钥匙
就跟白藿香是鬼医里的“过头虎撑”一样,这代表着行业的最高水准,堪称赶尸匠里的“天阶”。
这是个硬手啊,上这里来干啥?
可还没来得及问,我就感觉出来,赤玲在我手底下拼命的挣扎——她害怕这个人,她想逃!
而那个九铃赶尸匠低下头,二话没说,一股子煞气炸起,对着我就冲过来了。
卧槽了,二话不说,先动手?
赤玲确实危害到了活人,可这里面肯定有原因,不问清楚,绝对不能就这么被打死。
我一只手抬起来,立马挡住了赶尸匠的赶尸鞭,把赤玲护在了身后:“你谁啊?跟她什么关系?”
可那个赶尸匠好像真是个哑巴,一声不吭,一招一式,显然已经把赤玲当成一具凶尸,要杀之而后快。
也来了气,一只手抬手玄素尺,对着鞭子迎过去,那人也恼了,皱起眉头,那鞭子稍跟活了一样,直接缠在了玄素尺上,想把玄素尺从我手上给勾下去。
你还真以为你是套马杆的汉子呢?
我反手引来行气,死死往下一坠——这可是厌胜门老四的行气,哪怕你是天阶,都能跟你杠一杠。
按着我的想法,他一定会被拽的失去平衡。
可没想到的是,那个赶尸鞭把手上的铃铛一响,猛地就炸出了一股子尸气,顺着玄素尺对着我的手就漫过来了。
“李北斗,别碰那尸气!”白藿香也赶过来了,大声说道:“那个赶尸鞭不知道打了多少死人了,尸气碰身上,要烂的!”
卧槽?
我立马就要把玄素尺从他手里给抢回来,可出乎我意料之外——这个人的力气,竟然不比我小!
九铃赶尸匠,还真是名不虚传。
哑巴兰早受不了了,一步就抄了上去,抽出金丝玉尾就缚在了那个人脚腕子上,厉声说道:“把你脏手拿开!”
哑巴兰也是一股子蛮力,一瞬间就把那个人的脚晃动了一下,下盘不稳,手上自然有松动,我趁着这个功夫,一下就把玄素尺抢了回来,而一低头,看见了哑巴兰手里的绳子,立刻大声说道:“松手!”
哑巴兰一低头,这才愣在了——只见缠绕在那个赶尸匠脚腕上的金丝玉尾,跟点燃炮仗的引信一样,已经变了颜色,一路顺着哑巴兰的手就蔓延上来了。
哑巴兰立刻松手,可那个腐败的颜色实在太快了,这一瞬,哑巴兰惨叫出声,雪白的手掌一翻,上面已经被烧烂了。
我一直把哑巴兰当自己弟弟,这一下由不得不心疼,转手把玄素尺一压,对着他就削过去了。
赶尸匠等的似乎就是这一瞬,身子一晃,用了个虚招出来遮掩,右手甩出赶尸鞭,狠狠对着赤玲就砸下去了。
白藿香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小心!”
照着白藿香的意思,这个赶尸鞭是个厉器,要是打在赤玲头上,她必死无疑。
她要是死了,潇湘的下落我找谁问去?
苏寻立刻搭起了元神弓,“咻”的一声,一道白光对着那人后脑勺就凌厉的射了过去。
赶尸匠只能歪头,而程星河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破绽,一边大骂,一边奔着赶尸匠的腰眼就撞过去了。
可那道赶尸鞭已经打了过来,再出手根本来不及,我脑子一白,想都没多想,逆着蛟珠的本能反应,直接用身体挡在了赤玲面前。
在白藿香的尖叫声中,“当”的一下,我先是听到风声划出一声爆裂的响声,才感觉出来,头顶一阵剧痛,暖流直接从头发淌到了眼睛里,耳朵里像是装了两个钟,当当的响,眼前也全是星星,整个人蒙了,身子不由自主,猛地被打的退出去好几步。
但我还是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一只手把眼前的血擦下去,站稳了脚步,而那个赶尸匠一瞬间也愣住了,程星河抓住了这个机会,一脚踹在他脚腕上上,赶尸匠身子失去平衡的瞬间,金丝玉尾和狗血红绳同时弹出,把他缠的严严实实。
而这个时候,身后赤玲被我一撞,嘴里的香炉一下就给吐出来了。
卧槽,坏了,赤玲的香炉一出来,别又磨牙喊尸体吧?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赤玲眼见我舍命救她,盯着我的眼神,一瞬间竟然有了惊喜和依恋。
怎么,清醒过来了?
不像啊,她眼神分明还是散的。
我立马就试探着问她:“你认识我吗?”
她盯着我,口齿清楚的吐出了一个字:“爹!”
啥?
这一下带来的震惊,不比那一鞭子少。
对了,她以前跟她爹相依为命,见到有人救她,一下以为我是她爹呢!
她落入马元秋手中之后,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还没等我说话,白藿香已经跑到了我面前,一只手摸在了我脑门上,眼里尽是心疼,对着我就骂道:“你活腻了?”
说着,把我直接摁住,一把东西直接撒在了我头上的伤口里。
这一下我顿时“丝”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像是拿了一把盐揉进去了一样,疼的人眼前都白了。
白藿香大骂:“你还知道疼?怎么不疼死你?”
说是这么说,她眼睛里的泪花都压不住了。
那一把东西下去,好似长痛不如短痛,瞬间脑门上的痛苦就减轻了不少,我抬起头就看向了那个九铃赶尸匠。
而赶尸匠虽然被绑住了,可口罩外面的眼睛一丝也不慌乱,只是冷冷的盯着我:“你是吃阴阳饭的,为什么要救这种东西?”
那个声音别提多难听了,像是得了多年的老咽炎一样,声音都跟带着玻璃碴子,刮耳朵。
我答道:“我有事儿要跟她打听,现在该你了——谁请你来的?”
赶尸匠跟我们这些吃阴阳饭的不一样,我们路见不平,是一定得吼一声的,可他们没人请,就绝不出山,这是规矩。
赶尸匠没搭理我,只是继续死死盯着赤玲。
对,他们还有个规矩,跟江湖杀手一样,也不说雇主名字。
赤玲还是怕他,但是,眼瞅着他打了我,赤玲单薄的身体,立刻挡在了我面前,像是要跟赶尸匠挣个鱼死网破。
赶尸匠看着赤玲,一下皱起了眉头。
我接着问道:“你到底对她做过什么?还是……是你把她给逼成这样的?”
赶尸匠冷冷的看着赤玲:“是她不服管,自己找的——这种没人性的东西,都一样。”
他眼神里,满是厌恶,跟看见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明明是个赶尸匠,却好像特别仇恨这些“行尸”一样。
而赤玲浑身一颤,嘴里喃喃的说道:“我不回缸里去——爹,我不回缸里去……”
我的心陡然沉了一下,缸里?
接着,我就看向了赶尸匠:“你的雇主不说我也知道,是江辰?”
赶尸匠怔了一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这就对了——赤玲一开始,是被马元秋带走了,但是后来,马元秋跟江辰闹崩,自己都被关进了厌胜门的黑房子,赤玲自然就落在了马元秋手里。
而赤玲是个阴生子的身份,必须要有阴气养着才能活下来。
说起来,他们为什么要赤玲?
我记得,天师府也要她。
我立马拿出手机,给厌胜门打回了电话。
江采萍对现代社会适应的很快,娇声说她已经学会了使用微信,下次可以开视频,还能看看我最近胖了瘦了。
再一听我的问题,江采萍的声音立刻兴奋了起来:“相公找到了阴生子?那可真是老天帮咱们厌胜,万万不要让她走脱——她是真龙穴的钥匙,没了她,真龙穴就绝对打不开!”
第718章 给你截胡1
难怪呢——江辰的目的,就是真龙穴。
所以天师府和马元秋,都想找到赤玲,掌握了这把钥匙,才能进真龙穴!
哑巴兰这才明白过来:“闹半天是这么回事——不过,既然如此,更应该好生看顾,怎么还把她弄这地方来了?你们这帮人,真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苏寻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深以为然,哑巴兰得到响应十分得意,瞅着我,等着我夸他三观正。
不对,我盯着那个九铃赶尸匠:“她是从你们手头,逃出来的吧?”
赶尸匠再一次露出了几分意外。
那就对了。
看着赤玲这么畏惧赶尸匠,不知道他对她做了什么。
所以,赤玲应该是宁死也要从他们手里逃出来。
她出逃的过程不知道有多艰难险阻,肯定是得不到阴气,这才渐渐失去了神志——在这里吃尸体维生!
所以,照着瘸子的说法,赤玲跟个蝼蛄一样,藏在了土里,就是因为她是阴生子,畏惧日光。
我立马看向了赶尸匠:“你们是为了追她,才来到这个地方的?”
这就真是太凑巧了!
赶尸匠这才缓缓开了口:“你全都知道,还有什么好问的?”
赤玲跌跌撞撞从江辰手里逃出来,肯定是要找个好地方休养生息,而她可能一早就知道这个地方。
因为当初她帮着安家勇对付我,安家勇那一阵子,一直在盯着我的稍,肯定把九鲤湖的事情,告诉她了。
所以,她逃出来之后,奔着这里就来了。
可还没来得及吃这里的气,她就已经失去了神志,开始啃噬这里的尸体。
江辰派九铃赶尸匠一路追到了这里,结果意料之外,倒是发现了这里的龙气,甚至——我咬了咬牙,埋在树下的龙鳞!
我一只手抓住了赶尸匠的衣领子,声音冷了下来:“江辰把我的龙鳞弄到哪里去了?”
赶尸匠盯着我,却露出了几分困惑——显然,他并不知道龙鳞的事情。
这个困惑,不像是装出来的。
而困惑过去之后,他的眼神阴沉了下来。
我几乎立刻就觉出来了——杀气!
果然,只听“啪”的一声响,他身上的金丝玉尾瞬间爆裂开——当初兰老爷子用金丝玉尾生擒麒麟,麒麟都挣扎不开的绳子,他能挣开?
而他一只手,对着我的脖子就抓了过来,低吼了一声:“跟那种东西沾边的,都不是好玩意儿……”
这一下速度太快,我眼前一花,虽然靠着蛟珠的反应,闪避了要害,但是下巴还是被结结实实的打中了——那一阵剧痛,好像下巴整个碎了一样!
我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苏寻的元神箭几乎同时冲到了他后脑,他偏头,以极快的速度抓住了元身箭,一只手把元神箭直接掰碎!
元神箭本身是没有实体的,可赶尸匠手上,积蓄了一股子黑色的异常行气,竟然能把元神箭挡住!
哑巴兰和程星河反应过来,哑巴兰一脚蹬地上,就要把他扑倒,可赶尸匠接触了一次,就知道哑巴兰的套路,一只手绷直,跟对着网球挥出的拍子一样,直接打在了哑巴兰肚子上。
哑巴兰的冲劲儿立刻就被截住,身上“卡啦”一声响,只怕肋骨都断了!
程星河眼睛顿时发了红,对着赶尸匠的脚腕就踹过去了。
赶尸匠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那个手速,几乎不像是人类能达到的——已经抓住了程星河的脖颈,对着苏寻就撞了过去。
程星河撞在苏寻身上,两个人一起飞出去,直接撞在了一棵树上。
“咣”的一声,那棵树猛地一颤,树上的夜鸦全部惊飞。
难怪他刚才被金丝玉尾捆住的时候,面无表情——原来他的实力在这摆着,想什么时候还手,就什么时候还手!
白藿香一愣,立刻抬手,我反应过来,大声说道:“你别动!”
可白藿香根本不听,眼里带了杀气,金针对着赶尸匠就射了出去,赶尸匠的耳朵一动,头都没回,赶尸鞭啪的一下,已经将那些金针全部打飞。
接着,像是嫌白藿香烦,赶尸鞭对着白藿香就卷过去了。
我见过这东西的力量,怎么可能让赶尸鞭落在白藿香身上,翻身就挡在了白藿香前面,七星龙泉直接出鞘,直接奔着赶尸鞭削了过去。我没忘,七星龙泉已经有了缺口,现如今再做什么,肯定是不堪重负,但是——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当”的一声,七星龙泉的锋芒跟赶尸鞭格在一起,眼前煞气一炸,我和赶尸匠同时后退了一步,接着,只听“当啷”一声,两个东西同时落地。
赶尸鞭被七星龙泉砍下去了一半——而七星龙泉的裂口也进一步扩大,跟上次碰到玄素尺一样,断了一半!
两败俱伤?
我还没说什么,那赶尸匠看见自己的鞭子断了,眼睛顿时就瞪大了,先是难以置信,接着抬起了头,死死的盯着我,眼珠子血红血红的,怒吼一声,直接奔着就扑过来了。
他手上有厚重的黑气,这是要杀人。
我抬手就用诛邪手把他给架住了。
赶尸匠顿时一愣,但眼睛一黑,嘶声说道:“我认得你的手,原来是你!”
啥?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除非——我立马反应过来,这赶尸匠跟传给我诛邪手的大汉,恐怕有仇!
这下子,赶尸匠也不知道怎么爆发的,吃奶的劲儿都出来了,直接把我反掼地上,就要活活掐死我:“我现在,就让你偿命!”
我反手要把他的手给挣开,可他手一紧,我眼前顿时就白了——尸气!
窒息的感觉,让人想吐又吐不出来,我只觉得意识渐渐就要离体,跟灵魂出窍一样,可就在最后关头,脖子上的压迫,猛地松开了。
一口气灌进来,我的视线这才从模糊渐渐变清明——赶尸匠胸前出现了一个大洞,五根纤细手指,从中穿过来,就在我眼前。
赤玲就站在赶尸匠身后,整个身体都因为对赶尸匠的恐惧而颤抖,但她的眼神,十分坚定——就是一定要保护我:“爹……”
我抓住了这个机会,翻身灌了老四的行气,一脚踹在了他下巴上。
这一下,出乎意料,十分顺畅,甚至达到了以前没达到的力度——就因为这里的龙气?
赶尸匠整个身体凭空飞出去了老远,重重的落在了灌木丛里,听动静,骨头少说也得断几根。
我站起来要去看看程星河他们怎么样了,而赤玲一下抱住了我,声音带着哭腔:“爹——我害怕……”
我只好反手把赤玲抚慰住,喊道:“你们几个没事儿吧?”
白藿香已经赶过去了,答道:“有我在,没事。”
那个赶尸匠——我回头,就看见一个身影缓缓的站了起来,心里一沉,就要追过去。
可赤玲死死抱住我:“爹——我害怕……”
这一耽误再抬头,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
这样不行——这个赶尸匠,一定会成为一个后患。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冷不丁响了起来,我接起来一听,是和上的声音:“北斗,你让我查的事儿,我查出来了,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产商,叫龙门地产。”
龙门?
和上接着说道:“当然了,做事儿做到底,你要查,他妈的祖宗八代我都得查出来——这个地产商怪的很,手底下还没有别的产业,似乎专门是为了九鲤湖公墓注册的,资金来源也不正常,遮遮掩掩的,我托关系问了好几个人,这才有人说,见过里面的会计,在江辰那出现过。”
果然——要买这块地的,就是江辰。
我立刻说道:“和上,你帮我看看,他们已经把这块地买到手了没有?”
我就不信,我运气真这么差。
和上答道:“板上钉钉,口头约定好,就差最后一道手续了——九鲤湖的产权人,已经从外国专程回来,半个小时之后一下飞机,跟龙门地产摁了手印,事儿就妥了。龙门地产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今天就要来收九鲤湖了。”
我就知道——现在我运气这么好,一定还有转机:“那你帮我个忙,把九鲤湖的产权人从机场给截住——我要这块地,多少钱都行。”
既然江辰要买这块地,那就好说了——要么,他还没找到潇湘的鳞片,要么,他也没敢把鳞片取走,毕竟潇湘需要龙气,才会恢复元身。
潇湘一定还在这里。
不知道他跟我截胡多少次了——这次,轮到我了。
第719章 给你截胡2
和上一愣,但马上就来了精神:“我办事儿,你放心——你想要,我把家底砸漏了,也得帮你争到这块地!”
我连忙想告诉他我有钱,可和上那头已经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已经没人接了——估计穿上衣服就开车去机场了。
我接着就跟赤玲尝试沟通:“你有没有见过一片龙鳞,这么大的?”
赤玲盯着我,只是跟小孩儿看见了家里大人一样,满脸都是安全感:“爹,你在,我就不怕了……”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了——赤玲脖子下,袖子下,都是伤口。
这会儿,程星河他们也都缓过劲儿来了,哑巴兰挣扎着还要揍那个赶尸匠,一瞅人没了,气的不轻,连声说下次在城隍庙附近碰上那赶尸的就好了,他要把城隍爷请身上来收拾他。
程星河跟个孕妇似得按着腰,又给哑巴兰脑袋来了一下:“你就吹吧,你咋不把关二爷请来。”
接着抿了抿嘴,看着我有点担心:“那个九铃赶尸匠手够硬的——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辰那货哪儿来这么大人格魅力,这么多厉害角色给他卖命?都是瞎的,以为他是真龙?最多是个变色龙。”
苏寻皱着眉头按着肩膀:“那个人,好像身上有血海深仇。”
是啊,也不知道那个摆渡门大汉,是怎么得罪的他,下次大黑痦子出现,怎么也得问问。
说起来,大黑痦子说是盯着我,要找公孙统,可人懒得很,出了几次摊子,就不肯出了,整天只知道在屋里打鼾,大概修的是睡仙。
而白藿香看见了赤玲身上的伤口,一下就皱起了眉头:“她……”
是啊,浑身都是那种伤,也不知道赶尸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了。
白藿香也就拉了她的手,想帮她看看,可赤玲皱着眉头,死死盯着白藿香,显然敌意很大。
我只好拍了拍她头:“你听话,让小姐姐给你看看。”
一听我开了口,赤玲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到了白藿香身边。
白藿香撩起了她的裙摆,我们一看小腿,顿时都皱起了眉头。
难怪之前她是用爬的——她的小腿上,全是一些圆圆的小伤疤。
像是——被锐物扎出来的。
白藿香抬头:“这些位置,全是行走的经络——看管她的人……”
看管她的人,为了不让她行动,竟然拿了锥子一样的东西,把她腿上的经络全刺穿了!
难怪,她怕那个赶尸匠,怕成了这样!
而她腿上的经络出问题,一路上,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程星河皱起了眉头:“正气水,她之前吃活人,是不是……”
一听这个“吃”字,赤玲立刻睁大了眼睛:“是他们不对!”
哑巴兰一瞪眼:“哦哟,她会说话!”
虽然会说话,但是说出来,也是磕磕巴巴的,我们费了很大的功夫,连蒙带猜,才知道。
那个绿毛姐那次上个偏僻地方小解,正好赤玲也在那里躲阳光,绿毛姐一瞅见了赤玲,就激动了,一瞅赤玲摆明是个活人,以为赤玲是个单纯的精神病,就要把赤玲拖出去邀功请赏。
赤玲哪怕神志不清,也是知道见了阳光就要死,要挣脱,绿毛姐就用石头砸赤玲脑袋。
眼瞅着绿毛姐不依不饶,赤玲出于自卫,扑上去就把绿毛姐的咽喉咬破了。
那个瘸子也是一样——不是瘸子离开我们,想偷点东西就赶紧走吗?
赤玲正在仓库里躲着呢。
瘸子也以为赤玲是个人,眼瞅着她不像是鬼,只像是智商缺陷,看着她的长腿就动了邪念。
想也知道,瘸子多久没碰过女人了,所以也被一下KO,掉了人头。
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总是有人不懂。
不过——她是真龙穴的钥匙,是什么意思?
我接着就问她,马元秋和江辰是怎么回事?
可一听到了这两个名字,赤玲立刻瞪大了眼睛,死死的抱住了脑袋,蹲在地上,浑身就颤抖了起来:“爹,我害怕……爹,我害怕……”
那个样子——叫谁看见,心里都会发酸。
白藿香默默就蹲下,拉出了她的胳膊。一开始她颤了一下,还是害怕,但听我的话,还是把手颤颤的伸了出来。
她爹拿着她当命,要是知道心肝宝贝受了这个罪……
白藿香一点一点的给她伤口涂药,接着就抬头瞪了我们一眼。
我们反应过来,赶紧一起把身子转了过去。
我一寻思,对了,龙鳞真的在这里的话,会在哪里?这才是最要紧的事儿,我赶紧奔着周围就找了起来。
哑巴兰看穿了我的心思:“哥,要不咱们找个挖掘机吧?”
程星河推了哑巴兰脑袋一下:“就没你说不出来的废话,把龙鳞给碾了你赔啊?”
哑巴兰一寻思也是:“要是能驯化出个鼹鼠就好了。”
鼹鼠——我还想起来了,既然已经回到本地了,那灰百仓可以用啊!
我赶紧把久违的老鼠尾巴给找出来了,一下摁在了上面:“灰百仓!”
扑的一下,一个细瘦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草丛里,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水神爷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您不在本地,我想您想的,都瘦了!”
灰百仓这个时候,面黄肌瘦,没有人样,瞅着别提多寒酸了。
我一皱眉头:“怎么,你这一阵欠高利贷了?”
灰百仓叹气:“这年头孩子不好养活啊,我就差裸贷了……”
接着眼睛就冒了亮:“水神爷爷,你找我什么事儿?”
接着俩手一捻:“有没有点时薪?”
我就把意思说了一遍,灰百仓一听,连忙说道:“这事儿您找我,那就算是找对了,我……”
话刚说到了这里,忽然铁皮门轰然一声响,几个推土机就冲进来了!
卧槽了,不是还没签合同吗?
而跟着车来的一行人看见了我们,顿时也都皱起了眉头:“这他妈的谁啊?天还没亮,跑这里弄鬼呢?”
那些人身后出来了一个颀长的身影,满是难以置信:“李北斗——又是你!”
江景。
卧槽,这货上次被我打了个好歹,这么快就好了,他是充气的还是怎么着?
江景拄着一个拐,冷冰冰的就说道:“这是我们江家的地产,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但这个时候,他看见了白藿香,底气顿时泄了一半,立刻说道:“白医生,上次我是……”
白藿香跟没看见他一样,毫无反应。把他整的很尴尬。
我接着说道:“可你还没签合同呢。”
这一下,跟着江景那些人全大笑了起来:“你个穷逼懂什么合同不合同,哪怕还没签,你等到猴年,这地也落不到你头上。”
我接着说道:“这可不一定——我今天不想打架,你们等半个小时,签了合同再来推土不晚。”
江景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我,牛气哄哄的说道:“李北斗,别以为你当了西派的姑爷,就能为所欲为了,我们家的地,早推半小时,晚推半小时,还轮得到你放屁?”
说着,一摆手,推土机的司机只当我是个钉子户,对着我就开过来了:“这种穷逼我见多了,今天就让他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抬起头,就看向了那个司机:“我要是你,就先冷静点——私闯民宅犯法,你小叔叔,恐怕已经不想再闹丑闻了。”
那司机一愣,接着看向了江景,江景冷笑:“私闯,你的?这地方要是你的,让推土机,从我江景身上推过去!”
司机一听,更有了底气,推土机对着我就冲过来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司机脸色忽然变了一下:“不对啊……”
第720章 来送人头
江景一下不耐烦了,似乎是要骂那个司机懒驴上磨屎尿多,谁知道一回头,自己也愣了一下。
因为他也看出来了,那个推土机,确实不对。
是灰百仓在底下以非常快的速度,掏出了一些暗洞,那个推土机,整个陷到底下去了!
这出口也就这么大,第一个推土机陷落的又正好是最中间的位置,这下子,后面的推土机,也全进不来了。
那个司机赶紧下来查看情况,一瞬间露出很尴尬的表情,自言自语的说道:“上次查看路面,这里没问题啊……”
江景身为行内人,当然也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个巧合,回头就瞪着我,拄着拐的手攥的死死的。
程星河也看出来了,不由更精神了:“看见了没有?我们要让半个小时之后动土,你们就绝对不可能早五分钟,这是命,得认!”
江景死死咬住了牙,抬手想跟我刚,可他到底没忘自己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索性来了个就坡下驴:“行,不就半个小时吗?我就陪你半个小时——不过,我们江家人的半个小时,可比你们半辈子都值钱,你说说,拿什么赔半个小时误工费?”
我现在手里也有钱了,就答道:“你说多少钱。”
江景冷笑一声:“我们江家,就没有缺钱的——那半个小时之后,这块地是谁的,谁就给对方磕三个头,叫一声爸爸。”
哑巴兰一下急了:“哥,这小子……”
“赌了。”我看着江景,心平气和的说道:“现在掐时间。”
我以前的运气其实一直不好,所以对这种东西一直敬而远之。
可现在不一样了——一辈子难得的好运加身,凭什么不用?
江景也没想到我真的答应了,顿时就冷笑了起来,拿出表:“从你第一次说半个小时开始算,现在还差十五分钟。”
江景身后的人有点担心:“对面那小子不像是个吃干饭的,咱们别真的……”
“屁话。”江景本来心情就不好,回头就瞪了那人一眼:“咱们的人已经去机场接人了,飞机这就落地——没准还晚点呢,有什么好怕?”
程星河耳朵尖,立马捅了我一下:“对啊,晚点了怎么办……你个傻逼也是,赌这么大?传出去,天师府的少爷,厌胜门的门主,西派的姑爷,在这给姓江的磕头,你还怎么在行内立足啊!”
白藿香也有点担心,她知道我还没食言过。
时间越来越近了,眼瞅着秒针就要走到12上,江景终于是笑了出来:“行了,跪下吧——你认了我江景做干爹,以后少不了你沾光的地方……”
卧槽,难不成和上真的没接到人?
就在这个时候,江景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眼前一亮,跟周围的人晃了晃:“看见没有,产权人打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电话也响了——和上。
我和江景同时接了电话,和上一开口就是一句:“北斗啊,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找不到那个老东西……”
程星河听见,脸顿时就白了。
而江景开了免提:“江先生,我已经下飞机了,您的人……”
而和上第二句话忽然兴奋了起来:“哎,卧槽,我他妈的找到他了!正在前面打电话呢!”
江景抬起头看着我,忽然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我们两个的手机里,传来了同样的声音,都是和上那火急火燎的嗓子:“给你这个数,九鲤湖卖给我!”
江景已经知道什么情况,脸色顿时一变:“你听我说,不要签给别人,我给你双倍,不三倍……”
可话没说完,我们都听见了笔在纸上摩挲的声音,接着,是产权人颤颤巍巍的声音:“我签,我签完了……卖给小和总了!”
和上的声音也兴奋的响了起来:“北斗,我这运气真是爆棚了——得了,地是你的了!”
江景手一颤,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圈土。
我冲着江景就笑了,而程星河哑巴兰他们别提多解气了。
江景盯着我,又看向了白藿香,脸色别提多难看了——话说得这么满,认不认,都丢人!
我就跟江景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有事儿商量。”
江景巴不得这一句,立刻过来了,低声说道:“李北斗,今儿我主要不想在白医生面前丢人,你说个数……”
我答道:“我也不要钱——你要是不想跪,咱们私了。”
江景一愣:“怎么私了?”
我盯着江景:“我跟你打听点事儿,只要你说了,这事儿就免了,你放心,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辛辛苦苦来送人头,我不趁机敲打出点什么,都对不起你。
江景皱起了眉头——他当然是对小叔叔忠心耿耿,可这事儿传出去,他丢的人实在太大了。
他又看了白藿香一眼,这才咬了咬牙:“你问。”
我盯着他:“第一件,江辰到底为什么跟马元秋决裂?”
江景犹豫了一下:“因为——也是马元秋那个王八蛋活该。”
“有两个人,来找我小叔叔,说只要有他们帮助,小叔叔一定能除掉你。可马元秋说,绝对不能跟那两个人合作,他们身后代表的东西,太可怕了,绝不能碰,而且,你现在还有用,不能死。”
“小叔叔却觉得,你没有那么重要,可马元秋坚决不同意,说这是个错误的决定,要是小叔叔坚持,就说明小叔叔不是真龙。小叔叔一怒之下,就暗地里跟那两个人合作,把马元秋那个老匹夫给收拾了。”
那两个人身后代表的到底是什么?
可江辰摇头,说他也只是见到那两个人的轮廓,一个又高又壮,一个又矮又瘦,剩下的,全不知道了。
我接着又问:“第二个,江辰身上有了神气,是从哪里来的?”
江景显然不想再说了,但是他眼神一散,我就能看出来,他也骗不了我,只好继续答道:“也是那两个人送来的,他们带来了一个奇怪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