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手上中毒
程星河一把将我给抓了过来,大声说道:“离那个杜家人远一点——他手上粘了了不得的东西,好像是魇毒,粘上就完了!”
魇毒?
魇术其实算是把养鬼术和蛊术融合在一起,可能还掺了厌胜术,非常的杂,囊括的方面很广,这种魇毒,上次还是听白藿香提起过个一鳞半爪。
说是这种东西,能腐蚀人的肌体,找不到解魇的法子,一辈子好不了!
这个时候,轻浮男的脑门上,已经爆出了粗大的青筋,他站也站不住,抱着手直接滚在了地上,就好像让人泼了硫酸一样。
而他女朋友见状,整个人也愣住了,尖叫了一声就扑过去了:“小哥哥,你怎么了……”
说着,她抬头就看向了魇婆,嘶声说道:“你这个贼老婆子,你对我小哥哥做什么了?”
魇婆发出了一个笑声,那个笑声不光凄楚,还带了几分阴沉:“久不出峒子,人心都坏咯——现在的歪脑壳,一个个,心也歪了,跟我们那个时候不一……”
最后的“样”字还没说完,魇婆“扑”的一下,又是一口血。
她的脸色,瞬间白的跟纸一样。
既然那个什么破魔指是个好法器,那魇婆肯定是伤得不轻。
而她用最后的力气,给轻浮男下了魇毒。
我想都没来得及多想,一把就把魇婆给扶起来了:“您等我一下……”
接着回头就喊程星河:“叫白藿香来帮忙!”
程星河已经在摁手机了:“马上马上!”
我低头就对魇婆说道:“您撑着点,我们有最好的鬼医……”
魇婆摇摇头,盯着我,眯起了眼睛:“你倒是个好伢子,要不是你,婆婆这次,就真的犯了错了……”
我连忙说道:“小事儿,您留着精神……”
我想说,留着精神,等着白藿香赶过来。
可魇婆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声音也十分明显的低了下来:“婆婆岁数大了,本来,就要不中用了……”
我回头就去看那个满地打滚的轻浮男。
而轻浮男这会儿终于也回过神来了,嘶声吼道:“别让贼婆子死,她死了,我的手就完了……”
你这是命令谁呢?
对了,他也算识相——谁下的魇,谁才能解魇。
魇婆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轻浮男,发出了个无声的干笑:“婆婆不死,你的手也没得救了……”
轻浮男立刻说道:“婆婆,刚才是我想不开,是我一时糊涂,你看在我年轻不懂事儿的份儿上,别跟我计较,我跟你道歉,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一个道歉,就能换回一条命?你的道歉,还真没这么值钱。
而范有钱一看这里是鹬蚌相争,倒是兴奋了起来,撑着墙站起来,低声说道:“真是狗咬狗一嘴毛……该,活该!”
说着,就要把范健康拽出去。
哑巴兰和程星河气不过,就要把他们给拦下:“你他妈的就是干黑心事儿的始作俑者,现在这个时候,还想走?”
谁知道,魇婆摇摇头,浑浊的眼睛里,最后一丝精光也散开了:“放了他们吧——那个范健康,不该死。”
我知道魇婆的意思——范健康确实监管不力,可这些年也真的做了实事儿,挪用善款,是范有钱干的。
要是范健康活着,会有更多人得到帮助。
魇婆不想再让其他人跟自己一样,眼睁睁看着亲人就这么离开自己。
范健康明白了魇婆的意思,抿了抿嘴,忽然挣脱开了范有钱的手,对着魇婆就跪下,磕了个头:“你这次你放过了我们父子俩,以后,我们肯定会继续帮更多的人,赎罪!”
范有钱还在一边翻白眼——显然是对老爹这话还是不以为然。
不过,他嘴上的黑气越来越浓,恐怕吃不到什么好果子,这一阵肯定是要倒霉的。
魇婆微微笑了笑:“这话,你可要记住——说话不算数,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范健康立刻点头,范有钱却像是有点心虚,打了个哆嗦,眼瞅着魇婆现在站不起来了,忽然拔腿就跑了。
把他老爹都留在这里了。
而那个轻浮男现在已经忍不住剧痛,在地上滚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弄死我吧——比起让我受合这样的罪,弄死我吧……”
这么惜命的人,都想到了死——这个手,是有多大的痛苦可见一斑。
他女朋友已经流了满脸的眼泪,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忽然抱住了轻浮男:“小哥哥,我带你走,我现在就找人帮你!”
说着,带着那个家伙就往外走。
这俩王八蛋也不是什么好鸟,我立马把魇婆放下,转身挡在了那两个人面前:“把人弄成这样,没说你们也能走。”
轻浮男两只手疼的动都动不了了,扎在了两边,像是恨不得现在就有人救他,只怕坐着火箭还嫌慢,这会儿我出来拦着,他那个眼神就别提了,恨不得对着我就炸了火:“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拦着我?我真出了点什么事儿,搭上你祖宗八辈,只怕也赔不起!”
我答道:“我小地方来的,别的还真不懂,我只知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轻浮男一边强忍剧痛,一边死死咬牙,低声说道:“我看你真是屎壳郎出洞——找死!”
说着,冷不丁把手抬起来,对着我就划了过来。
我也知道那个东西是个法器,可不懂原理,还没看清楚,忽然就觉出一阵破风声擦着我的脸过来了。
因为吃过蛟珠,所以身体的反应总比脑子快,一侧身我就闪过去了,只觉得肩膀上一阵烧灼,低头一看,顿时一愣——我衣服还好端端的,一点破口都没有,可是身上伤了,渗出了血!
刚才,魇婆也是一样……
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哑巴兰看见,哪儿还摁的住:“你他妈的敢打我哥,我弄死你!”
说着就要扑过来,我立马大声说道:“程星河,摁住他!”
程星河根本不用我教,早把哑巴兰拖下去了:“那东西厉害,你他妈的别添乱了!”
哑巴兰被程星河一拖,我已经把七星龙泉抽了出来,对着轻浮男就架过去了。
只听“铮”的一声,轻浮男一抬手,那个东西,竟然能架住七星龙泉!
我顿时一愣——能架得住七星龙泉的,我知道玄素尺。
这个东西也这么硬?
可轻浮男手上的霉斑,已经逐渐往上扩散,整个胳膊都快使不上劲儿了,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滚开,我没心情跟你在这里耗!”
说着越想越生气:“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要不是我被贼老婆子暗算了,轮得到你,你这种臭鱼烂虾,也就会个趁人之危!”
妈的,别人说说也就算了——你还能说出趁人之危,怎么就这么讽刺呢?
这么好的东西,你都不配把它戴在手上。
你也就指着这个狐假虎威了。
可那东西是真的硬——轻浮男都这个卵样了,竟然还能跟七星龙泉刚。
不光如此,轻浮男显然也是急了,人在生死关头,潜力都是很大的,这一下,我就听见他大吼了一声,应该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我眼前一花,就觉出那个东西猛地亮了一下。
程星河眼尖,大声说道:“七星,你躲开,他这是要放大招了!”
我也知道,可那个光一亮,七星龙泉像是被卡住了,竟然动不了了!
而那道光,对着我就劈下来了。
卧槽,我立马把玄素尺从怀里掏了出来,对着那个东西就挡了过去。
这一下,那东西带着巨大的力道,跟玄素尺撞在了一起,我的虎口顿时就是一阵剧痛,整个人好险没给撞翻了,但是我立马行气站稳,两下里死死一顶,我就听到了一声脆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玄素尺?
不对,玄素尺还好端端的,纹丝不动。
是那个杜家的破魔指,碎了!
第647章 送你一程
哗啦”一声,一串东西就落在了地上。
而轻浮男一下就傻了,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像是根本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瞬间,他整个人就被那个力道撞翻,带着那个姑娘,摔出去了老远。
那个姑娘立马爬了起来,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小哥哥,小哥哥你怎么样了……”
手上已经被魇毒给侵犯了,人又撞出了那么远,听动静,骨头怎么也得断几根。
看来这货的灾,已经如约而至了。
我刚要再过去,忽然衣服下摆就被抓住了。
我回头一看,是魇婆。
魇婆冲着我摇摇头:“莫要对他下太重的手——会给你带来大麻烦的,为着婆婆,不值当。”
我也知道他出身大家族,可这事儿,是个人就不能袖手旁观。
世上是有很多人看到不公平的事儿,会假装看不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
可我不行。
但就这一瞬间,那个小姑娘趁着我回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把那个轻浮男直接背在了背上,奔着外面就跑。
轻浮男最轻也得有一百三十斤,那个姑娘能把一个比自己还重的人背在身上跑,还跑得那么快——这个劲头儿都快赶上哑巴兰了吧。
程星河也看愣了:“真爱出奇迹啊!”
魇婆看他们逃走,却像是松了一口气,可盯着地上的东西,又皱起了眉头:“这个东西坏了,杜家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也是他们理亏。
不过,这个世界,有时候并不讲理。
地上那些碎片,里面有一些很亮的小东西,也不知什么材质——仔细一看,倒像是白生生的牙齿。
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算了,坏已经是坏了,我回过神,就劝魇婆别说话了,我们的鬼医马上就要来了,留着点精神,以后再说。
我看得出来,魇婆的三盏命灯,已经慢慢的弱了下来,看着这个速度,恐怕马上就要灭了。
而这个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我想看看,这个阿婆,到底伤在了什么地方。”
小护士正从一个大大沙发后面出来了!
她没走?
小护士点了点头:“我是私人护理,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要守在这里,这是——职业道德。”
哪怕范有钱这么对待她?
谁说年轻人的心眼儿都越来越歪?好的也不少!
我顿时就高兴了起来,白藿香赶过来之前,这小护士先给止血也行。
可我刚想把魇婆给抱过去,魇婆一只手就抓住了我的手,摇摇头:“别费那个力气了——阿婆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真的不中用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可魇婆一双浑浊的眼睛带着点笑意:“比起浪费这个时间,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说着,一只手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掏出来了一个小方盒子:“你为了阿婆的事情,惹上了大麻烦,阿婆心里有愧,这个东西给你——万一杜家来找你的麻烦,这个东西,好歹能帮你个忙。”
我连忙说道:“阿婆,不要说话了……”
小护士也凑上来了,想救救魇婆。
可魇婆依然不肯让小护士掀开衣服:“我早就惦记着——黄泉路上不好走,雪蟾那么小,须得有个人来引着,我这就下去,陪着她,一起走……”
我心里明白,雪蟾死了之后,魇婆受到的打击太大,本来一颗心都放在了报仇上。
到了现在,真凶也弄清楚了,只怕也对尘世没有留恋了。
说着,魇婆盯着我,浑浊的眼睛,也没有之前那么可怕了,反倒是真的有了慈爱:“拿着,你拿着,他们来了,我就放心咯。”
他们?
“伢子!”魇婆的声音,一声比一声的微弱:“你是要让阿婆死不瞑目莫?”
已经举了这么长时间了,谁也不忍心让她的手一直这么支棱着,我立马就握住了魇婆的手,把那个小方盒子拿过来了:“婆婆,我拿了,你放心吧,你肯定会没事儿的。”
可谁知道,正在这个时候,我手上就是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手心破出了和口子——是魇婆伤的。
而魇婆的手上,也有一道伤口。
她——像是把自己的血,跟我的血混在一起了。
我顿时一愣,这是什么操作?
可魇婆的模样,绝对不像是在害我。
正想问问什么情况,程星河忽然拉了我一下,指着窗户就说道:“七星,你看!”
我回头一看,窗户上明明是空的——不对,看清楚了,窗户上有一道淡淡的影子,凝气上了监察官,我能看到,是一个小女孩儿的身影。
我肯定没有程星河看的那么清楚,但是轮廓也看得出来,那孩子很瘦,一身衣服也并不合体,太大。
因为衣服大,显得脚特别小,一阵风都能吹倒似得。
“这就是遗照上那个小姑娘。”
雪蟾?
程星河接着看了看魇婆:“小姑娘说,不放心阿婆。”
魇婆显然也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微微一笑:“雪蟾来接阿婆了,阿婆这就走。”
说着,魇婆一只干枯的手,就伸到了窗户的方向——要去牵雪蟾的手。
看见这个情景,谁心里能不发酸?
接着,魇婆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我连忙想抓紧,可我觉得出来,就这一瞬,魇婆的手飞快的冰冷了下去。
程星河叹了口气,视线一路看向了窗户:“哑巴兰,开窗户——送魇婆祖孙俩一程。”
那扇窗户,能看到柳桥最好的风景。
哑巴兰开了窗户,一阵风忽然就从屋子里面卷了出来,屋里的纸张瞬时全部哗哗作响,显然是个小旋风,接着,又是一股子大旋风,锦缎窗帘全部掀开,在夜幕之中,好像一个顺风的船帆。
一帆风顺。
程星河点了一把香,烧了一把黄纸,看着纸灰带着火星子,一闪一闪的落入深潭一样的夜空,一去不回头。
而这个时候,我们听见了“咚”的一声。
回过头,是范健康对着那一大一小两股子旋风飞走的方向,磕了个头。
接着,范健康带着一脸悔愧之色说道:“这个阿婆的身后事,我办。”
我把魇婆的遗体以最舒服的姿势放在了沙发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门响,是气喘吁吁的白藿香,和面无表情的苏寻。
白藿香二话没说,连被风卷起来了的乱发都没来得及拂过去,一只手先摸在了魇婆的脖子上。
我们都没意外——她看向了我,有些遗憾的摇摇头:“魂魄已经走了。”
是啊,谁也拉不回来了,不过,也许对魇婆来说,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范健康叹了口气,皮包骨头的拳头也攥紧了:“那个不孝的东西,丧了天良……我非得……”
接着,也回过神来了,连忙道谢:“我,我得谢谢你们,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不然我这条命丢,也丢的不明不白……”
我看向了范健康:“魇婆的事情,你来处理,我们也放心,但我们这次,其实是为了你来的。”
范健康一愣:“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把他拉起来:“你之前见到我们,不是噩梦,现在,你仔细想想,在二十多年前,有没有一个年轻男人,掉进了妒妇津里?”
程星河立刻补上一句:“有可能跟他很像。”
范健康看着我,皱起了眉头,试探着说道:“你是他什么人?”
他真的见过那个人!
程星河比我还着急:“你先说,那个人掉进妒妇津之后,怎么样了?”
我的心,也一下提了起来。
范健康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他——被一个人给捞起来,走了。”
我耳朵里嗡的一声:“他没死?”
第648章 水中捞人
范健康抿了抿嘴,显然像是有点发慌:“这个嘛——我说不好。”
不是,什么叫“说不好”?
范健康连忙说道:“是啊,当时那个样子,我吓的也不轻!”
原来,当年范健康确实跟豆花刘说的一样,整天都在妒妇津那钓鱼。
不过自从举报了那个犯人,弄到了一笔赏金之后,他就不敢大张旗鼓再上那里去钓鱼了——那个凶犯是被抓住了,可据说那个凶犯还有其他的同伙。
而他小文曲星过目不忘的本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柳桥,难保那些同伙不会来找他报仇。
他对此愁的够呛,赏金过不了一辈子啊。
所以,他一寻思,这鱼还得钓,但是人不能出现在柳桥边了。
小文曲星的名字也不是浪得虚名,他从别处看到了用“鱼闸”钓鱼的法子,依样画葫芦,自己也做了一个“鱼闸”。
那是用渔网和高粱杆子,以巧妙的法子拦成一个水中迷宫,鱼可以进来,但是出不去,这样人不用靠近,到时候把鱼一收就行了。
可惜这个法子有个缺点——人是不用在跟前,可那个时候柳桥人人都穷,可说不好有哪几个手欠的看着现成的鱼下去捞,这一捞,一天收成就没有了。
所以范健康索性在妒妇津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弄了身迷彩服,跟埋伏在丛林里的兵一样,猫里面盯着鱼闸,既不露面,又能防盗。
而那几天,妒妇津附近就来了一个年轻男人,模样一看就不是平常人,颀长的身材上套着个白衬衫,在河边一走,附近种田插秧的妇女,眼睛都往那人身上转。
范健康当时很不服气,好几个妹儿他献过殷勤,可妹儿嫌弃他没钱,都不肯正眼看他,怎么就那么稀罕那个人。
所以,他不由自主,就格外留意那个男人。
同时他也觉得奇怪,那个小白脸子看着脚不沾泥,手上没茧,也不像是个干活的架子。
也没有文化人特有的书卷气,他看不出来,这个人是靠什么讨生活的,只觉得这个人八成是个懒汉。
而那个小白脸子举止也奇怪,他在妒妇津附近走来走去,步伐也不对——像是在丈量什么东西。
他更纳闷了。
有一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想问问小白脸子到底想干啥?
结果他还没出去,就发现对面又来了不少人,一个个气势汹汹的,像是要对小白脸子动手。
小白脸子别看模样弱不禁风的,可他这才看出来——那小白脸子好像不是人!
他会邪法!
说出去,谁也不信,一抬手,能撂倒一片人。
当时范健康好险没吓尿了,就看着那些人也不是善茬,都是有备而来,那一场仗打的,跟封神演义一样。
那那个年轻人一个挑好几个,也没露怯,相反是把其他的人打的节节败退,那些人就跑了。
而年轻人等那些人一跑,这才倒下来——原来之前,也是年轻人强撑。
这个时候,范健康已经挺钦佩这小子了——不说别的,范健康就佩服能打架的,他就忍不住想看看这小子死了没有。
结果这个时候,又从一边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个瘦猴,跟晾衣杆子上包了一层豆皮一样。
不用说了——老三。
范健康半只脚刚迈出去,就又缩回来了——妈耶,感情这里还有埋伏呢?
那个人跟小白脸子似乎十分亲近,小白脸子跟他说了会话,刚要走,忽然又来了一帮人。
那帮人,簇拥着一个半老头儿。
那个半老头儿脸色阴沉沉的,一看就是狠角色。
那帮人一瞅就比之前的厉害,小白脸子已经是个筋疲力尽的样子,再刚起来,那肯定是要吃亏啊!
而那个晾衣杆子二话没说,抬起小白脸子就走——看着像是救人,可没走多久,那个丧尽天良的晾衣杆子,竟然直接把小白脸子给推进妒妇津里了。
当时范健康就吓住了——传说之中,妒妇津里有水鬼,但凡是人下去,决计是上不来的。
而晾衣杆子推完了人,自己躲在了一边。
那些人气势汹汹的过来,找不到人,就分头行动,晾衣杆子被发现了,仓皇就跑了,那些人就追他。
追着追着,那个领头的半老头子跟发现了什么似得,一下就扎进了水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范健康脑袋上的冷汗都掉了一脖子了,只听哗啦一声水声,那俩人就上来了。
半老头子把小白脸子给架了上来。
接着,就给小白脸子急救,可急救了半天,也没看见小白脸子有什么起色,那个半老头子露出了一副很焦急的表情,接着,就把小白脸子给背在了身上,一路往外跑。
再后来,他就不知道了。
半老头子?
我立马就问范健康:“你跟我仔细说说,那个半老头子长什么样子?”
范健康连忙就把那个半老头子描述了一番:“瑞凤眼,瘦脸,其他倒是没别的特征——对了,我记得,他耳垂子缺了一块。”
一开始还没听出什么来,但是听到耳垂,我一下就傻了。
不光是我,白藿香,程星河,都看向了我。
他们也听出来,那个半老头子是谁了。
我三舅姥爷,马连生的耳垂上,就缺了一块。
以前他还跟我说过,吃阴阳饭的,讲究五弊三缺——他缺的,就是那一块耳垂,比眼瞎脚瘸的,那是好的太多了。
这事儿,为什么会跟我三舅姥爷有关系?
他不是来追杀门主的吗?为什么又要救门主?
四相局——他果然跟四相局,有脱不开的关系!
而且——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破局人的身份?
所以,他一早就让我,千万不要靠近杨水坪!
程星河怕我受不了刺激挺过去,一把扶住我:“七星,你也别太着急——咱三舅姥爷说不定……”
我知道,他想说,老头儿说不定有什么苦衷。
可就算有什么苦衷,也不能拿着我当个傻子骗的团团转吧?
还是说……我心里越来越凉了,他收养我,本来就是有目的的?
我恨不得现在就回到门脸,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可回答我都想到了——他还是一样,会跟我说什么“一天一个蛋,医生靠边站”,要么就会跟我说,他要上天救嫦娥。
朝夕相处的,你在世界上最亲的人,可能一开始就有很大的秘密瞒着你,这种感觉,让人跟冷不丁进了冰窖一样,冷的要命。
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
世上真的有人在意我吗?
出现在我身边的人,对我好,对我坏,不过是因为我有用。
“李北斗!”
白藿香一只手拉住了我,声音有点发颤:“你别那个表情——我害怕……”
我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没事。”
白藿香却更担心,咬了咬牙,低声说道:“你有什么事儿——总是不说!一个人扛着,你不累吗?”
是啊,要是有人能跟我分担这一切就好了——可她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因为我,元神都差点全灭了。
我很想念潇湘。
但我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而看着范健康:“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瞒着没说?”
范健康一听这话,整个人就愣住了:“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答道:“你说过,你藏在妒妇津附近的草木里,还说那个小白脸子手上连茧子都没有,不像是个干活的人,可你为什么能看得清楚,那个小白脸手上有没有茧子?”
不到脸贴脸的程度,你视力再好,也看不清。
范健康瞪大了眼睛,顿时跟被雷打了一样,张了张嘴,可跟被冲上岸的鱼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刚才我就看出来了,范健康的眼神闪烁不定,摆明像是瞒着什么事儿。
难不成,范健康也跟门主失踪的事情有关系?
我接着说道:“你认识他,还跟他说过话,是不是?可你不肯说——肯定有原因。告诉我。”
范健康再也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的说道:“好像,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吓人?
哑巴兰还很得意:“我就说嘛,站在我哥面前,就跟没穿底裤一样,什么也藏不住,我劝你,别在我哥面前耍花活……”
程星河给哑巴兰脑袋上来了一下:“别插嘴了。”
范健康抿了半天嘴,眼神还是转来转去的,显然还是不打算说实话,而是想着找个什么借口。
我接着就说道:“你实话告诉我,那个门主,是不是给你留下了什么东西?”
范健康再一次僵住了。
其实很明显,范健康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面相。
他的财帛宫上,有一个节突,那个位置靠上,意思是说,他的命运,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转折。
而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就说明,这事儿肯定跟他的切身利益有关。
他是怕——说出来,他就会失去某种东西。
而他这些年,一直做慈善——天生乐意帮助他人的肯定也有,但范健康的耳垂是薄的,并不是仁厚之人。
这种人做慈善,跟做生意一样,其实是有目的性的。
第649章 元宝山地
范健康是彻底没辙了,只好说道:“那,那个东西……”
我答道:“你是想问,那个东西是不是会被我们拿走?这得看看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范健康盯着我,眼神终于露出了恐惧,他怕我。
果然,范健康确实漏下了一部分没说——他不光跟那个男人说过话,那个男人,也真的给他留下过一个东西。
原来,在那个年轻男人出现之后不久,他就发现,那个男人似乎对他的鱼闸很感兴趣,经常在那里驻足观看,范健康心说懒汉就是懒汉,一定是在打自己鱼闸的心思。
他那个样子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大凶大恶之徒,所以范健康直接就出来,想呵斥他。
可到了那男人身边,那男人一回头,他一句话梗在了嗓子里,也就说不出来了。
那个男人虽然看着跟他岁数相仿,可带着一种很奇怪的压迫感——那绝不是普通人,而像是,人上之人!
那个男人就问他:“这鱼闸是你弄的?”
范健康不由自主就点了点头。
那男人一副很欣赏的样子:“这东西很精巧。”
叫谁让人这么夸,能不高兴?
范健康对他的反感也就消失了一大半,心说这人至少挺懂行。
这么着,这俩人就成了朋友。
范健康就问他,整天走来走去到底干什么,为什么不去做工赚钱?
那人说,他要找的地方,比钱重要。
范健康听不懂,他觉得,世上根本没有比钱重要的东西。
那个人就笑,说有。
范健康到了现在,也不知道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那个男人说,你要是想赚钱,倒是也并不难。
范健康这才来了精神,问他怎么讲?
那男人偏偏却卖关子,说等我找到那个东西,离开这里的时候,就告诉你。
范健康开始不相信,但是后来一寻思,这人既然不是普通人,那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而那男的一边找什么东西,一边却跟他学鱼闸。
他以为这人也想捕鱼,就教给他,可这男的用鱼闸把鱼给围住了之后,只静静的看着鱼——有时候,还帮着鱼从鱼闸里面逃出去。
范健康越来越看不懂了——这个人不像是正常人,干的也不是正常事儿。
终于有天,那个男人从外面回来之后,难得露出了非常高兴的样子,范健康就看出来了,他怕是找到那个想找的东西了。
果然,那男人点头,两个人就一起坐在妒妇津看远方的山,范健康知道,他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可能就要走了,这一瞬间,竟然还有点不舍。
而那个男人浑然不觉,这才说道:“你不是总想发财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怎么发财——把一个东西压在了房子地基下面就行。”
范健康就问他什么东西那么牛逼,聚宝盆吗?
可那个男的摇头,说不用问,但是这件事儿,有两个要求你得做到。第一,你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不然,财气就破了。
第二,你这个人福薄,所以福报一定得自己积累,一旦你发了财,那就要帮助其他的穷人,帮助的越多,那你得到的,也就越多。
范健康心说这是什么讲究,跟地摊五毛钱一本的鬼故事差不多。
不过,他还是照着那个男人说的做了。
那个男人把东西埋下,都没让他看见,只说以后他还会来取这个东西。
范健康着急了,说你怎么还要取走呢?那我财气不就没了?
那男人一笑,指着妒妇津附近的一块地就说,将来你有了钱,记得把那个位置买下来,那是个元宝山地。
范健康也不懂元宝山地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男的异想天开,那地方一片大荒,有钱了买它干啥,种瓜?那土质也不好,种瓜怕也不甜。
那男人也只是说你记住就行了。
元宝山地——我倒是知道这种地。
这地东边高,西边低,生不出什么好的植物,最多长荒草,可这种地方,最适宜做买卖——一旦汇聚了人气,寸土寸金。
范健康对那人越来越好奇了,想问清楚他的来历,可那人摇摇头,说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我马上要遇上麻烦了,你要是卷进来,也会跟着倒霉的。
接着,那人忽然跟听见了什么似得,脸色一变,就让范健康躲在平时看鱼闸的地方,不管看见什么,也千万不要出声。
范健康看他那样子,也觉出事情真有点不太对劲儿,也就照做了。
他刚躲进去,就看见,真的有人来找那人的麻烦——剩下的,他就没有再说谎了。
他看见男人遭难,也想搭把手,但是——一个是事先说好了,一个,是不敢。
说到了这里,他盯着我,战战兢兢的说道:“我看的出来,你跟他是一类人,所以我不敢瞒着你——你,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我正是想知道,才来的。
那个男人是知道自己要遇上麻烦,知道那个东西带在身边,可能有风险,所以,才藏在了范健康这里。
而他太了解范健康的性格了——范健康爱财,只要说东西跟财运有关,你打死他,他也不会说出去,其他人也想不到,东西会被藏在这样一个人家里,上哪儿找去?
程星河跟我一对眼,我们就都明白那男人藏的是什么了。
当时那男人被人追杀,就是因为玄武局。
那东西,肯定跟玄武局的线索有关系。
我立马看向了范健康:“你那个房子在什么地方?”
范健康那个表情别提多难受了——就好像被判了凌迟的犯人,眼瞅着第一刀要落在自己身上一样,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也受不了。
不过,他不敢不说:“就在妒妇津旁边,这些年,我没动过。”
那是关乎门主失踪和玄武局的线索,怎么也得看看那是个什么。
刚把地址问清楚,而这个时候,外面又是一阵吵嚷——是范有钱回来了,还带了一帮人。
那帮人看见了魇婆的尸体,也吓的不轻,奔着我就扑——照着范有钱的说法,我肯定是个暴徒。
可范健康立刻吼道:“都当我死了?”
范健康到底还是在年富力强的时候,那些人一听这个声音,都跟被爱莎冻上一样,全不动弹了。
范有钱急的了不得:“爸爸,你也看见了,这帮人都是怪胎,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儿,您怎么还……”
范健康一双眼睛终于阴鹜了下来,死死的盯着范有钱:“你也当我死了?”
范有钱吸了口气,想起了自己之前干的那些事情,也不吭声了。
范健康接着看向了我们:“我也知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今天这一切,看来也是我的命数,不认不行。几位大师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房子那边,我也跟工作人员打好招呼。”
说着,看着我的眼神,倒是有点羡慕:“我二十多年前,就没法跟他比,想不到过了这么久,还是一样。”
他的意思很明显——当我是那个年轻人的儿子,而拿着自己的儿子跟我一比,他心里有落差。
我看着范有钱和范健康的面相,也看出来了,这一对父子,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因为他们俩都是福薄之人,眼下这些好处,都是因为积累了做慈善的福报,才能持续下去。
而范有钱这一番骚操作,已经把来之不易的福报挥霍光——只怕还得倒欠不少。
眼瞅着,他们就要经历大变故了。
范健康应该隐隐也觉出来了,又看了在一边的范有钱一眼,叹了口气:“可能,是我贪心的报应。”
范有钱完全听不明白,看着我们的眼神,还是在看“下层阶级”,好像我们是为了卖保健品,把老年人彻底洗脑的诈骗犯。
我们看了魇婆一眼,也知道范健康肯定是会说到做到,也就从文曲星大厦出来,奔着他给的地址去了。
临走的时候,我们看了魇婆一眼。
希望她能一路走好吧。
而程星河早就把之前轻浮男丢在地上,没来得及拿走的破魔指碎片给收集起来了,说保不齐这玩意儿有用——自称是拾荒界吴彦祖。
这下,还真把杜家给得罪了,我寻思着,真要是有事儿,就找杜蘅芷说一说——人情社会嘛,再说了,本来也是轻浮男做人做事儿太垃圾。
等找到了前任门主留下的东西,我们找到了玄武局线索,就回县城。
很多事儿,我必须得跟老头儿聊一聊。
范健康的老宅子,离着文曲星大厦不远,就在妒妇津旁边。
当年那件事情过去,范健康住进了新屋子之后,果然立马就发了家,他想起了那个男人说的话,立马就把元宝山地给买下来了。
买下来没多久,那片地就被规划,成了寸土寸金的商业区,柳桥的金融中心,也就是我们所在了文曲星大厦附近。
只靠着那片地皮,范健康就一跃成了数得着的富豪。
到了老宅子一看,那个房子还是二十多年的款式,模样十分寒酸。
这些年,范健康还真没敢动过这个房子,附近也确实有工作人员在看守。
范健康果然跟他们打好招呼了,见我们这一来,立马就来迎我们,说是接到命令,不管我们在老房子附近做什么,都会跟着配合。
我点了点头,刚要进去,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十分凄厉的哭声。
那个声音——让人瘆的头皮发麻。
我忍不住就看向了这里的工作人员:“是谁在哭?”
工作人员顿时露出了一副很尴尬的表情。
第650章 水女跳舞
另一个工作人员赶紧说道:“不瞒您说,我们是全天二十四小时看着房子,所以我们平时也住在这里,那是老林的老婆。”
老林就是刚才那个说话的工作人员。
老林五十出头,两鬓已经有些发白,模样很沧桑,一看就是个吃过苦的人。
我一端详,就问:“你家孩子出事儿了?”
这话一出口,老林尴尬的笑容一下就被冻住了,嘴唇一张:“你,你怎么……”
他财帛宫,父母宫都很一般,基本可以断定是个劳碌命,老板们都爱雇佣这种员工,脏活累活不怕苦,一看这辈子就没享过什么福,唯一可喜的是下巴还算丰厚,说明住房不愁。
这种人一般来说一辈子没有大成就,可也没什么大灾,生活按理说,跟地平线一样毫无起伏。
有人可能觉得这种日子窒息,可老林的眼距也不宽,是个安分守己的汉子,倒是喜欢这种风平浪静。
而现在,老林的子女宫下陷,是个非常浓重的黑色,他们家孩子,只怕现在命在旦夕,他老婆才哭成了那样。
老林一听这话,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张了半天嘴没说出话来,一着急,就给我跪下了。
他岁数能当我伯伯,给我跪必定折寿,我赶紧就把老林给拉起来了:“有话好好说,我受不起。”
可老林特别执拗,怎么拉也拉不起来,大声说道:“我也不会说话,可您一张嘴,就把我儿子的事情给说出来,还能让大老板另眼相看,那肯定也不是一般人,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那股子黑气主邪——他儿子沾染的是不好的东西。
真要是这样,那就是一桩功德啊。
最难的玄武局都快出现在眼前了,怎么也得赶紧升上天阶,这事儿不能不管。
于是我就答应了下来:“那你把事儿跟我说说,我一定尽力。”
老林别提多高兴了,赶紧就把我们带进去了,还擦了擦眼泪:“儿子,就是我们两口子的命根子……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那我们两口子,也活不了了。”
这个房子一切都还是二十年前的款式,因为范健康嘱咐了,这里只能维持原状,其他哪里也不能动,所以一进去,跟穿越到了二十年前一样。
他们这些管理人员,就住在里面——有人住的房子有活气,不爱坏。
我也没忘来这里的目的,一进去就开始观察宝气,可这么一细看,心里猛地就沉下去了。
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宝气!
卧槽,怎么回事,难道那个东西被人捷足先登,取走了?
可这也不可能啊,这事儿只有范健康自己知道,谁能拿走?
我立马就再问了一次,这地方有没有人动过土?
老林没听明白,连忙说没有啊,大老板发话了,他身上掉块肉,都不敢让房子少一粒土,不可能有人动过。
这就更怪了,东西呢?
我看了一圈都没有,也皱了眉头。
程星河看出来了,问我什么情况,我一说,程星河也愣了,嘀咕着:“妈的,没动过土,怎么没的,还能有东西隔空取物?”
我一寻思,老林儿子既然一直住在这里,那老林儿子身上的怪事儿,跟那个门主留下的东西,会不会有关联?
老林看着我们这个表情,也挺紧张,我就让他继续领着我们往里走。
这地方虽然设施陈旧,但是并不小,穿过了花木扶疏的天井,哭声就是从后排房子传来的。
过去一瞅,一个中年妇女蓬头垢面,一脑袋黄头发炸着,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脸了,眼头上还挂着点眼屎,嗓子已经劈了,但还在嗷嗷的哭——她手里捧着的,是个大红荣誉证书。
老林见状,一拍大腿:“我就忘了把那个给收起来了——又让她给看见了。”
而中年妇女见到我们,跟看见了什么希望似得,立马抱住证书,站了起来:“林涛找到没有?”
老林摇摇头,中年妇女眼角一下就垂了,大嘴一张又要号哭:“涛子,你到底上哪儿去了,你回来啊,妈没了你,活不了啊……”
我的心猛然一动,这就是母爱?
如果我出什么事儿,我妈也会这样为我哭吗?
这个幼稚的想法被我一下压下去了,反而还有些想嘲笑自己——我妈嫁给了有钱人,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服,她要是能这么惦记我,也不至于,二十多年都不肯来见我一面。
不过……我妈最近来找我,也是想认回我吗?
老林一看老婆的样子,连忙就露出头痛的样子,赶紧拉住了老婆:“你先别哭,这几位大师,可是真有本事的人,大老板那派来的,肯定能帮咱们找到儿子!”
老林媳妇一听,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我,半信半疑的就说道:“这么年轻,怕比涛子还小——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程星河连忙说道:“不瞒你们说,我们七星,最擅长的就是找人,你儿子的事儿,赶紧跟他讲,解决完了,我们还有其他要紧事儿呢!”
是啊,前任门主留下的,跟玄武局有关的东西还压在地基下,这事儿得尽快弄完。
我把胡思乱想压下去,开始听老林讲他儿子的事情。
一提起了儿子,老林媳妇顿时眉飞色舞的:“不瞒你们说,可着全国,都没有我儿子那么优秀的孩子!”
说着,脸一挤,又像是要哭:“我儿子摊上这么个倒霉事儿,也是因为太优秀了……”
原来那个林涛,从小是个学霸。
老林媳妇一辈子嫌弃老林窝囊,算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独生子林涛的身上,林涛也不负厚望,考上了名牌大学,念到了博士,现在搞科研工作,那是铁饭碗。
这孩子,你往哪儿说不提气?
老林媳妇看自己孩子,那是怎么看,怎么好,可唯一一件,就是林涛一直没搞对象。
这么好个孩子,还愁女人不往跟前靠?
可这高不成低不就的,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老林媳妇正给张罗呢,忽然发现有天林涛晚上回来,就不太对劲儿。
身上全湿了,滴答滴答往下冒水。
这把老林媳妇给心疼的啊,说孩子这怎么弄的,掉柳桥底下了?
林涛平时跟他妈感情很好,有什么事儿都会跟他妈说,可那天表情就不对,啥话也不说,就进屋关门,他妈也敲不开。
老林说孩子大了,也得有自己空间,你就别管了。
可老林媳妇不听这一套,就觉得儿子肯定有事儿。
结果第二天,一个邻居就来了,就问林涛昨天身上沾水没有?
老林媳妇纳闷,说你怎么知道的?
那邻居当时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小心翼翼的让老林媳妇提防着点,涛子昨天怕是碰上不好的东西了。
老林媳妇当时就慌了,问她什么意思?
那邻居这才告诉她,说昨天她也是夜班,回家的时候,看见林涛走到妒妇津旁边,没躲开没避,那天正是个十五,怕是粘上水女跳舞了。
一听这几个字,老林媳妇脑袋瓜子嗡的就是一声响,好险没坐地上。
我也没听明白,水女跳舞?这是什么意思?
程星河低声说道:“这个我也听说过——过了这么些年了,还有呢?”
原来,水女跳舞,是妒妇津附近的一个传说。
这个传说从头说起,跟一个女人有关。
据说那个女人嫉妒心特别强,而嫁的老公,偏偏生性风流,娶了三妻四妾。
那女的很快被莺莺燕燕给比下去了,她就做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致使妒妇津以她为名,大大出了名。
第651章 刀劈大门
那个妒妇受不了妒火的煎熬,本来就难受,可那天,又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新妾。
她嘴上说为了庆贺老爷得了新人,就请大家上游船上来游春。
大家正在船上尽兴,她却偷偷的到了船底,点了一把火。
火把船内部烧坏,这一船的人,连着老爷,带美妾,怕火的被水淹死,怕水的被火烧的面目全非,死的全惨不忍睹。
有岸上的人看见,那个妒妇坐在船头,看着这一船人,哈哈大笑。
她得不到的,毁了也不会给别人。
她在哈哈大笑之中沉入了水里。
按理说,哪一片水域没淹死过人?
可自从那个妒妇死了之后,这里接连不断,一直死人——只要船上有漂亮姑娘,那一准就会翻船。
搞得这里的船夫不敢渡女人。
时间再一长,甚至穿的光鲜,派头大的从这里,也不能幸免。
自此以后就传开了——这地方穿的破,保平安,穿的光鲜,死得惨。
这标准是个妒妇——嫉妒一切比她幸福的人,所以这地方就得了名,被人称为妒妇津。
本地人都不敢下水。
而时间更长一点,还有人声称,在十五的时候,看见了数不清的漂亮姑娘,在月亮地下跳舞。
哪儿来那么多漂亮姑娘啊?
靠近一看,这才发现,那些姑娘身上都湿淋淋的——是从妒妇津里爬出来的。
那些被妒妇害死的水鬼。
而谁要是不长眼,闯进了漂亮姑娘里面,那他就回不来了——被拉到了妒妇津里,给她们作伴去了。
所以,本地人晚上没有敢从妒妇津附近走的,哪怕是范健康年轻的时候在附近钓鱼,也不敢下水。
老林媳妇一听这个,吓的什么似得,赶紧就去找自己儿子,问他身上到底怎么湿的。
可林涛一听这个,顿时就露出很反感的表情,说什么年代了,还有信这个的,让他妈少拍抖音,哪怕看看报纸也比这个强。
说着,林涛不管不顾就要去上班,怎么拉也不回来。
老林媳妇担心的要命,一会儿一个电话,林涛没有平时那么好的脾气,直接关机了。
老林媳妇立马就找单位去了,结果单位说他今天根本就没来。
老林媳妇一听这个,无异于五雷轰顶——孩子别是真出事儿了吧?
她就跑到妒妇津来了,这一来不要紧,真看见林涛在水边,像是跟人搂搂抱抱。
她大吼一声就跑过来,奔着林涛撒了一把盐——据说水女怕盐。
林涛一回头,跟他妈就急眼了,问他妈抽什么疯?
老林媳妇一看——林涛身边其实并没有人,可他浑身上下,又都是给湿了。
林涛甩开她就回家了。
老林媳妇是越想越担心——林涛这孩子,从小就孝顺,从来没违逆过自己一句话,现在性情大变,显然是中邪了啊!
于是老林媳妇就把附近一个走无常的给请来了。
结果走无常的刚进门,林涛知道了来意之后,大发脾气,说他妈愚昧,摔门走了。
老林媳妇拦不住,坐在门口呜呜的哭,那走无常的看这个意思,也告诉老林媳妇,你做好心理准备吧,这伢子怕是危险了。
老林媳妇不信这个邪,还要去把林涛给追回来,可从那天开始,林涛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失踪了。
不管是单位还是哪儿,全没了踪影。
老林知道了,赶紧报警,可查遍了监控,除了拍到林涛负气出走,出现在妒妇津口之外,就再也没出现在监控镜头里面了。
老林媳妇就此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天天就是哭,就是号,说是那些妒妇津的水鬼不要脸,看着她儿子长得帅,就把她儿子给拖下去了,现在儿子被扣在水女手里,不定多害怕呢。
还要上妒妇津去寻死,被老林给拦回来了——你活着,没准儿子哪天就回来了,可你要是死了,生生世世就见不到儿子了。
老林媳妇一听这话倒是也在理,只好回到家里等儿子。
不过,触景生情,一看见林涛的奖状证书什么的,就继续嚎哭,老林本来把林涛的东西都给藏起来了,可今天又被老林媳妇翻出来了个证书,这不是就嚎哭起来了吗?
说着,老林媳妇一把抓住我,问我,你说孩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我一瞅老林媳妇和老林的子女宫,别说,虽然黑气很重,可没有死气。
林涛还活着。
一听我这个说法,老林媳妇先是一愣,接着就喜极而泣,问我说话有谱没有,还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我赶紧把林涛给带回来。
老林还怕媳妇态度不好,赶紧把她拽开,就对我赔笑,可一双眼睛,也充满了希望。
偏偏我来了,偏偏被我听到,也许又是老天的安排,是那个林涛命不该绝。
我就答应了一声,说你放心吧。
妒妇津,水女……
我一边寻思着,一边把这个屋子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
还是一直都没有找到任何的宝气。
老林两口子就一直在后面跟着我,老林诚惶诚恐的问道:“大师,这房子,难不成风水出什么问题了?”
老林媳妇登时就呸了一声:“别胡说八道,这是大老板以前住的地方,搁在古代,这叫潜龙宅,能住在这种地方,一定能让孩子有大出息的!我求爷爷告奶奶,才找到了这么好的个地方,就为了涛子的前途,涛子能有现在的前途,还不是因为我?你可倒好,婆婆妈妈的,不怪自己没用,倒是怪到房子头上来了。”
别说,既然范健康跟门主有交情,这房子应该也是被门主指点过的。
这个房子两侧是翅地,后院微微拱起,如同鸟类的尾巴。
这叫鸿鹄宅——住在这个地方,有利后代,孩子肯定胸有鸿鹄之志,既然子孙有大志,按理说能代繁荣,是好布局。
可坏就坏在一个地方。
我就指着大门:“这大门是新换的吧?什么时候换的?”
那扇大门,直接开到了别人家的屋角。
老林媳妇抢着说道:“大师,你也觉得门好?那就对了——是我弄的。”
原来,老林媳妇左边的地皮卖出去了,住进来的也是上层社会的人——一对老教授夫妇。
那对老教授夫妇过的日子简直是神仙生活,两口子积蓄丰厚,生活闲适,整天就是看戏遛鸟,可把老林媳妇给羡慕死了。
正这个时候,宅子的大门坏了,需要更换,老林媳妇就动了这个心思——她以前就听说过,大门要是搭上人家的墙角,就能粘带人家的运势。
要是以后林涛出息了,自己也能过上那种日子多好!
再不济,把那两口子的书卷气,粘带给林涛,没准也对他前途有好处。
于是她就偷偷嘱咐工人,把门靠在人家墙角上开。
老夫妇一开始有些不乐意——妨害了他们家墙上的蔷薇了。
可老夫妇涵养很好,也没太在乎,老林媳妇跟占了便宜一样,可高兴了。
老林一脸不以为然,可敢怒不敢言。
我则问老林两口子,但是是不是事与愿违——弄完了那个大门之后,非但没沾上光,林涛还遇上了很多不顺心的事儿?
老林媳妇脸色一变,老林猛拍大腿:“大师,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的眼睛,真的!不光我儿子工作不顺,还不小心弄坏了实验室设备,赔了一大笔钱,骑自行车,也给撞到沟里去了,甚至……”
老林媳妇像是听不下去了,暗暗给了老林一脚,老林这才讪讪停嘴。
我就告诉她,要想这一阵运势转好,先把这个大门给换了。
这叫刀劈门,在门的右边出现,会导致妇女死亡,六畜不旺;在门的左边出现,会出现男子事业不顺,伤成材之子,也为外事牵连。
这房子的原主人是范家,所以范有钱这一阵投资不利,而现居着是老林家,所以老林儿子,也挨上了当头大祸。
老林媳妇一听这个,顿时就给傻了,老林倒是高兴了起来,连声“哎哎”的答应。
我接着就问老林媳妇:“你动这个大门的时候,有没有碰到地基?”
老林媳妇连忙摇头,说大门跟地基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当然没动过了——再说了,他们之所以住在这,就是为了保护这个老宅子,真要是动了这里的土,那不是监守自盗吗,不敢不敢。
真要是这样,那地基底下的东西,到底上哪儿去了?
正这个时候,我看见左邻居——也就是被老林媳妇“借光”的那一家,探出了个人脑袋,正在往我们这里张望,可察觉到了我看她,跟心虚似得,立马就把脑袋给缩回去了。
奇怪,不是老教授夫妻吗?按理说应该是落落大方,知书识礼的,怎么动作鬼鬼祟祟的。
老林媳妇注意到了,连忙说道,那是老教授夫妇的独生女,可惜智商都被爹妈用完,她没吸收多少脑子,脑壳有点问题,平时就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说话,不用理她。
我点了点头,就望着面前的妒妇津。
果然,妒妇津附近,浮现着一种很奇怪的气。
第652章 起死回生
我就奔着妒妇津过去了——老房子就紧靠着妒妇津。
当初,也是因为妒妇津这边不吉利,没人盖房子,所以范健康才买得起这里的地皮。
而老林和老林媳妇刚才听了大门有问题,生怕会影响到了林涛,一秒钟也没耽误,正忙着拆大门,也没跟过来。
这底下的,泛红带青,分明是有某种活物。
可那些水女,如果真是妒妇拉下去的,应该是死鬼才对。
死鬼不是这个颜色,是黑煞死气。
难不成,那些水女掉进水里,产生了什么化学反应,又活了,变成另一种东西?
哑巴兰也跟着琢磨:“人没有变成死人,而是变成了妖——这不就是人妖?”
程星河一把推在了哑巴兰脑袋上:“人你个头的妖,没听说过人死了之后,还能有活气的,真要是有这种技术,秦始皇至于让徐福去找蓬莱仙药?到现在还统治全国呢。”
起死回生,确实是好多古人的愿望,甚至好些皇帝都曾经倾尽一国之力来找这种方法,至今没一个能成功。
之前老三也说过,这妒妇津底下有可怕的东西,正常人下去就上不来,说的就是那些“水女”?
哪怕厌胜门的,也对那些东西讳莫如深,看来那些水女来头不小。
又是一个不好啃的饼。
说起来,上次哑巴兰也当上过这种事儿——被鲛人给拽金秀河下面去了。
可当时金秀河底下有水下墓穴,也有空气,哑巴兰下去也没事儿,现如今那个林涛也被拽下去,他真在水下,怎么活?
我一边琢磨,一边往下看,这一看不要紧,妈的,那些青色妖气底下,竟然压着一些宝气!
我心里一提——卧槽,难不成,门主留在了地基下面的东西,被水里的玩意儿给偷走了?
可在岸边,你把眼睛瞪出来也看不到什么头尾,真想弄清楚,还是得下去。
要是安宁在身边就好了。
可惜自从沉入了那片我无论如何都不想下去的水域,她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大皮帽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忙完这一阵,怎么也得去找找她们。
正这么寻思着呢,忽然程星河就推了我一下,我一抬头,他就跟我努嘴,示意我看看后面。
一回头,我就看见了一个女的。
那个女的很年轻,长相也正常,可就是动作特别奇怪——她整个身子都藏在了大树后面,只露出了一个脑袋,身子藏的严严实实的,说句不好听的,跟乌龟似的。
哦,刚才那个老教授的闺女?
她刚才也是用这种姿态,从自家大门探出了脑袋。
现如今,她瞅着我们,一脸警惕,却又有些好奇,好像在监视我们一举一动似得。
哑巴兰回头一瞅,也跟着说道:“这姑娘好像真的脑壳真像是有点问题。”
而她一瞅见我们发现她了,顿时又露出了很惊骇的表情,立马就要把脑袋给缩回去。
我站起来,大声说道:“姑娘,关于林涛的事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个姑娘鬼鬼祟祟的动作,一下就给僵住了。
我接着说道:“我们是来帮林涛的,你要是为林涛好,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
那个姑娘抬起头,眼睛里像是有了点希望,结结巴巴的就说道:“你,你真的能,能救涛,涛子哥?”
我点了点头。
哑巴兰眨了眨眼:“哥,你怎么知道?”
简单,这个姑娘夫妻宫上一片桃红,正在思春。
而她既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今天冷不丁跑出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还这么一步步跟着我们,盯着我们,表示我们跟她心里最重视的事儿有关系,那不就是林涛。
少女心事总是诗嘛。
程星河叹气:“人家的诗你看的懂,自己的诗怎么就整不明白?”
我,我有什么诗?
而白藿香听了这话,跟让人踩了尾巴似得,程星河接着就是一声惨叫,问白藿香为啥拿他撒气,白藿香说最近看他得了话痨,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怎么也得治治。
而那个伸脖姑娘压低了声音就说道:“我,我早就说,说了,可没人相信,我们家里人,还,还让我别胡说八道,可,我看见了,涛,涛子哥,被,被个女的,抓起来了,那女的,还,还咬他呢!”
我一下就皱起了眉头——妖精吸精气?
这种东西我们还真没少遇上,山魅甚至能把人给活活吸死。
难怪现在生命垂危呢。
我接着就问:“那女的在哪儿?”
伸脖姑娘赶紧对着妒妇津挤嘴:“就,就在水边,每天晚上,都,都带涛子哥出来晒,晒月光,我昨,昨天还看见了,涛子哥害怕,哭,哭了……嗷!”
说到了这里,伸脖姑娘忽然就跟打鸣似得,发出了一声尖啸,把我们弄的全激灵了一下。
接着她就大哭了起来:“我,我想涛子哥……”
这一声一下把左邻给惊动了,垂到地上的蔷薇枝条一动,那扇精致的白色洋铁花门就开了,出来了两口子,确实穿着举止都很得体,俩人都是花白头发,戴着眼镜。
老两口子赶紧把这个姑娘给拽进去了,一边拽,一边还挺抱歉的对我们点头:“我们家姑娘发育跟平常人不太一样,吓着你们了……”
我们这才看见,那个姑娘身上的衣服也很特别——古代跟这个叫“一口钟”,斗篷一样,把人四肢整个罩住。
对啊,一直也没看见伸脖姑娘的手脚,也不知道为啥不肯露出来。
而伸脖姑娘一边被老教授夫妇往里拽,一边还对着我们喊呢:“三,三……”
话还没说完,老教授夫妇把她嘴也给捂上,直接拖进了那扇白漆花门,当的一声,门合上了。
程星河皱着眉头:“真不愧是个邪地——住在这里的人,也都不怎么正常。”
确实,我也有了好奇心,那个伸脖子姑娘为什么不露身体?这感觉——有点诡异。
不过算了,这跟我们要做的事情没有关系,最要紧的,就是找到林涛和那个门主留下的宝物。
而哑巴兰摸了摸下巴:“哥,她刚说的三是什么意思啊?小三?”
我也推了哑巴兰脑袋一下:“是凌晨三点。”
我拿手机一看,这几天都是晴天,算一算农历,月光应该也很亮。
那就埋伏在这里,等着看看,凌晨三点,林涛跟那个咬人的女人,会不会出来。
而那个咬人的女人,又是什么来历。
第653章 水边小屋
老林夫妻这会儿把修门的事儿给落实了,听见这边有动静,就过来了,问我们这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一听要晚上才能找到线索,老林媳妇有些失望,但我们已经是唯一的希望了,生怕我们不尽力,赶紧又强颜欢笑的说让我们进屋休息,她给我们做炸酱面吃。
老林就把我们往屋里让:“我媳妇做的炸酱面可好吃了——我儿子吃了二十多年,都没吃腻,快,里面休息休息,磨刀不误砍柴工。”
我们跟着进去,老林殷勤的拿了很多水果,吃着吃着就熟络起来了,老林就问我们,之前接到的电话,大老板说让他们配合我们的一切要求,我们到底是为啥事儿来的?他把儿子的事情托付给我们,不能耽误了我们的正事儿吧?
我往妒妇津那片水面上望了望,说没事儿——保不齐,这两件事儿,是一码事儿。
老林想起了儿子,还叹了口气,嘀咕着:“其实,我儿子哪怕不想回来,也正常,我要是他,恐怕也……”
不想回来也正常?
可老林刚说到了这里,只听“乓”的一声,一个装满了面条的铝制大盆就被重重的墩在了桌子上,面汤溅了老林一身。
一抬头,只见老林媳妇横眉冷对的盯着老林:“你不会说话,就别一个劲儿瞎说!”
老林一下被镇住了,连身上的汤子都没来得及往下擦,赶紧就拿了碗给我们装炸酱面,一面装一面赔笑:“大师你们多吃点……”
老林媳妇脸色也很难看,嘴都抿成了一条直线,显然问是问不出来的。
我跟程星河一对眼,也是面面相觑,奇怪,母子之间关系不是挺好的吗?这啥情况?
不过,炸酱面浓淡合适,咸里带着鲜,倒真是挺好吃,劲道的面条配着爽脆的黄瓜条——有一种家的味道。
程星河吃了五碗。
又要熬夜,我们就早点睡下,先把觉给补上。
这一睡,我就朦朦胧胧的做了个梦。
梦见一个身影模糊的女人,背对着我嘻嘻的笑,那个笑声——别提多瘆得慌了,而她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们对我赶尽杀绝,这就是你们的报应……”
赶尽杀绝?
而她手底下摁着个人,看样子,正是个年轻男人——看不清面貌,但是约略看得出来,头发是乱蓬蓬的自然卷,还戴着个黑框眼镜,应该就是在照片上看见过的林涛!
她要杀人?
我猛地睁开眼睛,这一瞬间,闹钟就响了起来——快三点了。
程星河也睁开了眼睛,揉了半天。
哑巴兰他们说是跟我们一起去抓怪物,可拉了两把没有反应,正这个时候,程星河忽然拉了我一把,示意我往窗户外面看看。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瞅,顿时也皱起了眉头。
大月亮地下面,有两个身影。
那动作,还真跟跳舞差不多。
我赶紧跟程星河一起,从窗户口悄无声息的翻了进去。
可就这么短的时间,再过去了,那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了。
我跟程星河对看了一眼,妈的,难道发现我们了?
于是我们俩一对眼,就分头行动去找。
四处看了看,都没找到,我心里有点纳闷——这玩意儿难道已经发现了我们了?够机警的啊!
我就顺着妒妇津东边找,这一找就看见了,有一块地方,有不少的水渍。
脚印子?
那脚印子,蔓延到了一丛冬青树后面。
没错,应该就在这里。
我刚想拨开冬青树,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就搭在了我肩膀上。
回过头去,就看见了一个姑娘。
那个姑娘长得很漂亮,但是脸色非常苍白。
水女?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姑娘倒是好奇似得问道:“小哥,这大半夜的,你在找什么?”
我一皱眉头——这个姑娘有红色的生人气啊!
难道只是路过的路人甲?
可哪个姑娘凌晨三点,在闹鬼的妒妇津路过?
而她像是看出了我是怎么想的,接着就是嫣然一笑:“我今天回家晚了——你不会,以为我是水女吧?”
说着,对我转了一圈,歪着头一笑:“我像吗?”
不像,真不像,就像是一个邻家女孩。
而且,她走路的方式很特别——袅袅婷婷的,非常有风致。
我接着就问:“那你是……”
她笑了笑:“小哥,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这姑娘哪里哪里,都不像是邪祟。
我一寻思,就答道:“我来找个人,叫林涛,你认识吗?”
那姑娘皱着眉头想了想:“林涛……好像还真有点耳熟,要不这样,我对这一片都很熟悉,我带着你去找吧?”
那敢情好了。
不过,放眼一瞅,妒妇津周围空荡荡的,一点人声都没有,程星河那货这么一会儿,上哪儿去了?
那姑娘俏皮一笑,带着我就往西走,那边有一排小房子。
她边走边问:“小哥,你跟那个林涛,什么关系?”
我答道:“没见过,受人之托。”
这会儿已经走到了小房子门口了。
那姑娘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那你也怪可怜的。”
我盯着那排小房子:“什么意思?”
那姑娘脸色倏然就沉下来了:“因为你掺和了这件事儿。”
她话音未落,忽然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这姑娘挺直接啊!
可我反手就摁住了她的胳膊,毫不留情的就反扭了过去,那姑娘顿时就爆发出了一阵尖锐的惨叫。
看着是像人,可那个声音,真不像是活人能发出来的。
我平时从来不打女人,可这种东西,应该不能算是女人吧。
她声音咬牙切齿:“不可能,你怎么……”
她想问的是,我是怎么看出来,她不是人的。
其实很简单——她虽然看着是个人,可手臂和膝盖的角度不对。
跟正常人的方向,是相反的——所以,才能走出那么妖娆的姿态。
我把她看似柔弱的身体整个折了过去,两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反正摁在地上,毫不留情的一脚踩在她后腰上:“把林涛交出来——还有,我有事儿问你,你是不是从林涛住的那个房子里,偷走了什么东西?”
那姑娘应该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顿时是又惊又气,回头死死的盯着我,两只秀美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再一听我要“东西”,她就怔了一下。
没错,看来那个东西,就是她偷走的。
我接着说道:“我急着要东西要人,你要么就好好说,快点说,我让你少受点罪,要么你就……”
可我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觉出来,她的眼神变了。
阴沉沉的,带着杀气!
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身上特别冷。
接着,我忽然就感觉,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很奇怪的变化。
那些小房子变成了幢幢的石头黑影,大树变成了水草影子。
好像——我忽然从岸边,落入了水里。
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卧槽,还真是小看这玩意儿了,这玩意儿跟吊死鬼一样,能迷人心!刚才看到的一切,也都是幻觉。
只怕从她的手搭在我肩膀上的时候,就开始了。
以前就听说过,邪祟能给人鬼遮眼——让人看到她想让人看到的东西。
我身上之所以这么冷,是因为我已经泡进妒妇津里面了。
要是身边有人看着我——估计就看见我自己一步一步走进了水里,还浑然不觉呢!
一霎时,眼前就从田园景致,变成了一片漆黑,接着,好像有一股子很大的力气抓在我身上,死死的把我往水里拖。
第654章 死不了的
老二说过,妒妇津里的东西,抓住你就上不去了。
我立马引了神气,就想把那个东西给打下去,可一抬手,就觉出整个身体都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手根本就抬不起来。
老二还真没吹牛啊。
我反手拽住了那个东西,一手就给拉下去了,但是这一下,只觉得触手湿滑湿滑的,根本用不上力气。
这东西既然是个有灵之物,我本来不想下杀手——可眼瞅着自己要把命搭进去,再心软就是傻子了。
于是我左手趁着这湿滑往身后一溜,就把七星龙泉给拔出来了。
煞气在水下一炸,眼前顿时全是白色的气泡,我手一转,七星龙泉的锋芒冲着这个东西就划了下来。
眼前顿时冒出了一股子深颜色。
那东西猛地抽搐了一下,我趁着这个机会,心说下也下来了,不如看看这个东西把林涛和门主留下的东西,给藏在什么地方了,于是我就凝气往下看。
没错——脚底下深处,还真看见了异样的气。
我兴奋起来,就想下去看看,可往下一扎,我头壳顿时就炸了。
只见水下黑影幢幢——像是有数不清的黑影子,争先恐后的冲着我冲了上来。
传说之中的——水女?
卧槽,这么多?
这个数目,哪怕是我下去,也没有完全的胜算。
我立马一脚踩水就往上挣,可那些黑影子来的实在太快,眼瞅就奔着我卷上来了。
来不及了……妈的,我心里一沉,看来这下,我也只能和林涛作伴,给水女当上门女婿了……
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忽然从头顶伸下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脖颈子,直接网上一提,我的脸整个被拽出了水面。
寒气一浸,我立马就清醒了过来,就看见了程星河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我面前,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你要疯啊?他妈的我保暖裤都湿透了!你赔!南极人的!”
我一低头,刚落下肚的心就又沉下来了——水底下暗影幢幢,那些东西追上来了!
我立马奔着岸上就跑,一边跑一边拽着程星河,程星河被我这么一拖,也愣了一下:“你偷了定海神针了,跑什么?”
可一回头,他脸色大变,顿时跑的比我还快:“那是啥?”
我还想知道呢!
数不清的黑影撵着我们就往岸上追,这一瞬,每一步都跟过了一年一样,我和程星河刚跑到了岸上,回头一瞅,一下就傻了。
好几个长着长指甲的手从水里探了出来,奔着我们就抓。
那些指甲——有三寸长!
看这个意思,我们上了岸,这些爪子也要把我们给抓下去!
我当机立断,七星龙泉奔着下面一划,水卷起了一阵巨浪,剑锋划过,应该砍断了不少,水珠子冷冰冰的溅了我们一身,等浪头下去,水面这才平静了下来。
我跟程星河对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那是啥?”
程星河啧了一声,对着水面感叹:“不管是啥,你说这干美甲的,要是看见这指甲该高兴了——都是大买卖啊!”
是啊,一个指甲,就得用半瓶子指甲油吧?
真有这么多的“水女”?
果然,程星河在另一边毛也没找到一根,回头找我,就看见我一个人往水里走,说我冬泳怎么不脱衣服,再一想,以为我发现啥了,就撵上来了。
一开始心疼保暖裤,他没敢下水,就在岸边喊我,可我一直也不回话,他就觉出不对劲儿来了,心一横,豁出了保暖裤就下去了,这才把我给提溜上来。
说着看着自己滴水的保暖裤直心疼。
妈的,合着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个保暖裤。
这个时候,起了一身风,身上湿透的我们俩冻的顿时就是一个激灵,赶紧抱着胳膊就往屋里跑。
正往屋里跑着呢,我就看见左邻的大门开了,又露出了一个脑袋。
那个伸脖姑娘?
而伸脖姑娘看着我们,忽然就说道:“涛,涛子哥说了,你们,你们千万别再去找,找他了,他回不来了,你,你们别把命,命丢在妒妇津里。”
林涛出来了?
妈的,我们走岔了还是怎么着?
我立马接着问道:“林涛现在怎么样了?”
伸脖姑娘傻笑了一声:“还是好,好看,不过,他,他哭了,还给家门口,磕,磕了个头。”
给父母磕头——这是告别?
怎么也不是好兆头。
我和程星河对看了一眼,还想说话呢,忽然左邻就亮了灯,显然老教授夫妇也被惊动了,要把伸脖姑娘给提溜进去。
而这个时候,伸脖姑娘冷不丁又来了一句:“涛子还说,死,死不了!”
死不了?
这话什么意思?
可还没问明白,伸脖姑娘的身影像是被一股子力气给拽进去了,接着,白色花门一下就合上了。
老教授两口子,是既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也不想别人给自己家添麻烦。
这个时候,老林两口子听见动静,也把大门给打开了,老林媳妇往我们身后一看,着急红眼的就问:“涛子呢?你们找到了涛子没有?”
我只好摇摇头。
老林媳妇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嗷的一嗓子就嚎哭了起来:“你要弄大门,我都弄好了,你让我信你,我也信了,可我儿子,我儿子呢……”
老林虽然也很失望,到底还是拎得清的,把媳妇扶住,就说道:“涛子也不是两个大师抓的,你赖大师他们还行?”
说着,也发现了我们浑身都是湿的,赶紧说道:“大师快进来吧,外面冷死人!”
烤上了小太阳,我们俩才同时出了口气,一起打了七八个喷嚏。
洗完热水澡,老林送来了林涛的睡衣,程星河的是珊瑚绒小熊睡衣,帽子上还带着耳朵,我摊上了一个绿色恐龙睡衣,领子上都是牙齿形状。
程星河打完喷嚏看着我就笑:“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就得带点绿。”
我说了句去你娘的,一低头,就看见有人把两碗热姜汤放在了我们面前,接着是个冷冷的声音:“怎么不冻死你们。”
白藿香。
这把我们弄的有点不好意思,而白藿香白眼一翻,忽然跟闻见了什么似得,皱眉看着我:“这是什么味道?”
我们俩洗过热水澡了啊?
白藿香继续闻,视线就落在了我脸上:“你身上冒出来——你粘了什么了?”
她这么一说,我才觉出来,是有一股子若有似无的腥气。
我一下就想起来——刚才粘的是什么了!
第655章 容我搬家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就听到了一阵嗡嗡的声音。
这大冷的天,竟然有大绿豆蝇奔着窗户撞过来了。
程星河盯着那个大绿豆蝇就愣了:“卧槽,这东西哪儿来的,这个季节,只怕上街捡到钱的几率,都比遇上这玩意儿大。”
我开了窗户,果然,那个大绿豆蝇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闻着味儿来的。
刚我身上是粘到东西了——在水里,经了那个玩意儿的血!
洗澡都洗不掉的腥气……
我知道那是什么了。
这个时候,老林媳妇还在外面生闷气,不肯搭理我们——像是觉得我们不肯为了她儿子花力气——自己好端端的回来,怎么就没救回她儿子?
她的眼里,大概只能看见自己儿子。
老林安慰了安慰她,就进来了,我立马就问老林:“你们两口子在林涛失踪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怪梦,或者见到什么怪人?”
老林被我这么一问,就皱了皱眉头:“怪人?”
老林想了半天,喃喃的说道:“没有啊?”
我接着就说道:“多久都行,你好好想想,这可关乎你儿子的命。”
老林仔细的想了半天,老林媳妇这个时候,正进来听见这话,一开始是皱了皱眉头,没打算跟着吭声,但再一听跟儿子有关系,立马说道:“有有有!我是做过个怪梦!就在搬进宅子之前!”
原来,范健康盖了这个宅子没多长时间,就赚了一大笔钱,买到了元宝山地,接着就入住了豪宅,这个宅子当时空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后来,范健康越来越有钱,就开始张罗着,找人看着这个房子来。
老林媳妇一听有这种好事儿,赶紧求爷爷告奶奶,找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把这个差事给要过来了。
但是临入住前一天,她往里面搬日常用品,就觉得这个宅子不对劲儿——明明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怎么还这么干净呢?
她还感叹呢,说有钱人家就是厉害,不住人的房都不落土。
当天晚上回家,她就做了个梦。
梦见有个穿着黄衣服,身姿很绰约的女人前来拜访,说这一阵子寄住在了这个房子里面,让她宽容十天再住进来,给她个搬家的时间。
说着,就给了老林媳妇一个信封,说是这十天给她添麻烦了,这算是一点心意。
老林媳妇一看信封,高兴的了不得,那信封里面,沉甸甸的,全是人民币!
那个时候钱还值钱,那一叠子人民币够吃半年了!
所以老林媳妇拿到了钱,细细一数,一百零一张百元大钞!
她当时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就开开心心的点头答应,说没问题——别说晚十天了,就算给她两刀,她都乐意。
那个穿黄衣服的女人也像是放了心,高高兴兴的告辞走了。
等老林媳妇醒过来,就跟老林说,你说找到个好工作,住到个好房子,还做了个好梦——简直是又娶媳妇又过年啊!
老林就问她做什么好梦了?
老林媳妇这眉飞色舞的正要说呢,忽然就看见,被子下面,真的压着一个信封——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她当时就愣了,把信封打开一瞅,顿时就傻了——里面真是厚厚的人民币,再一数,一百零一张!
老林也傻了——他也知道家里的情况,上哪儿找这么多钱去?
他就问媳妇,这钱哪儿来的?
媳妇没搭理老林,自己心里合计:“这没听说过,做梦能成真的啊!”
可钱是沉甸甸的一沓子钱,没作假,钱自然就留下了。
老林看媳妇不说,还以为媳妇干了啥买卖赚来的,也没敢多问。
老林媳妇心眼儿多啊——这事儿摆明了是跟范健康的房子有关系,她就又跑到了范健康房子那去了。
结果刚到了门口,就看见一帮人在妒妇津前面挤挤攘攘的,她过去一问,吓的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原来昨天晚上,有个公司出纳员应酬完了回家,酒喝多了,就从哪个妒妇津这里抄了近路。
而那个出纳员平时很爱打扮——打扮的整齐的人,过妒妇津不落好,他迷迷瞪瞪的,也忘了这个忌讳了。
结果他一晚上没回家,也没上公司,家里人和公司的人都纳闷,这么一找不要紧,一只时髦的尖头皮鞋从水里被冲到了岸上。
那个年代,柳桥这里穿尖头皮鞋的可不多,出纳员身边的人一眼就看出来是他的。
这下子,一大帮人都你哭我叫,而公司的人还叹气,说他身上带着一笔公款,一万零一百呢!
肯定也沉到了妒妇津里,找不回来了。
出纳员的家里人一听也急了眼,说我们人都死了,你们还惦记着那点钱,两下里就打起来了。
谁都不知道,一听这个数,老林媳妇心里就凉了,再一瞅那个信封——上面的字,跟出纳员他们公司的人工作服上的字,那是一模一样。
这笔钱,是邪祟弄死了人,才送来的啊!
这就说明——邪祟把潜龙宅给占了?
而她拿了这笔钱,那岂不是跟鬼故事里面说的一样,是买命钱?
老林媳妇当时就害怕了——这个看门的营生,还干的了吗?
可这房子是范健康的“潜龙宅”啊,不光图个清闲,有房住,更重要的,是想着用这个房子的气运,加持到了自己儿子身上,望子成龙啊!
不论如何,这个房子他们都得住进去。
可儿子出事儿怎么办?
于是老林媳妇一寻思,也没跟老林商量,就上街找了个看风水的,问他有没有什么主意,最好不要伤到屋子。
那个看风水的是外地的,倒是不知道妒妇津的事儿,就告诉她,不打紧,你这个宅子里面,是被异类给占了,你要想赶它们,再简单不过了。
你找一些粗盐,把宅子院子,还有院子外侧,全铺满了。
接着,再买一些梅花炮,多买一些,在里面点燃了,让它噼里啪啦的炸,接着,把窗户缝,门缝,全堵死了,别透气。
闷三天,屋里就干净了。
老林媳妇一听,这事儿不难啊,于是她就拿着那个信封里的钱,又买盐,又买鞭炮,就照葫芦画瓢,把风水先生说的事儿给办了。
她生怕事儿处理不好,留下后患,对她们一家人以后有影响,特地买了劲头最大的震天雷和金光溅——这东西能把人给炸个跟头,算是“禁炮”。
要不是信封里的钱,还真不好办。
这么一闹腾,老林当时还有点紧张,怕她把东家的房子给炸坏了。
可老林在家说话不顶事儿,老林媳妇也不听他的,坚持说你要想在这住,那这事儿就别多嘴。
那天老林媳妇在外面就偷听里面的动静。
这一听不要紧,不光里面有炸雷子的声音,隐隐约约,还传来了一阵哀嚎的声音,更可怕的是,甚至还传来了推窗户推门的声音。
就好像有人被困在里面,拼了命要出来一样。
可门缝都被泡湿了的糯米,还有布笤子之类堵的严严实实的,什么玩意儿都出不来。
把老林媳妇听的心惊肉跳的,一开始还有惨叫,但是后来,惨叫声慢慢的就消失了。
老林媳妇这才松了一口气,就这么着,还怕里面的东西没被炸干净,闷了五六天,这才把门给打开。
这一瞅就傻眼了——只见地上的盐变了颜色,暗红色,黏糊糊的,还带着一股子腥气,能把人给熏个跟头。
她把那些黏糊糊的盐给清扫出去,果然,这个房子就此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再也没出现过任何的怪事儿,屋里该积灰,也会正常积灰。
她也再没梦见那个穿黄衣服的女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我没提起来这些事儿,她都给忘了。
接着就瞅着老林,说她给家里操了多少心,这个家没了她,根本就没有今天。
我立马就问道:“你把那些变成暗红色的盐,扔到了妒妇津里去了?”
老林媳妇抿了抿嘴,瞅着我,眼神有些忌惮:“你,你怎么知道的?”
本来老林媳妇想着把那些盐巴弄到远处去。
可那些盐巴也不知道弄上了什么,那么黏糊腥气,她实在是闻不了那个味儿。
再说了,这东西血糊淋淋的,你弄别处去,要是让人看见了,人家给你跟大老板报告,说你在他们家视若珍宝的老房子里,不知道干了什么脏事儿,那大老板能愿意?
万一房子不给他们看了,那不就麻烦了吗?
所以,老林媳妇一瞅,这不是有现成的妒妇津吗?
盐巴下水就化了,天黑了,直接扔在这里面,那神不知,鬼不觉,谁都不会发现的。
那就全对上了。
难怪预知梦里的那个女人,说什么“斩尽杀绝”呢。
说到了这里,老林媳妇表情还有些不自然:“这么长时间之前的事儿了,跟我儿子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程星河也听出来了,立马就问我:“七星,你是不是看出来那是什么了?”
我点了点头——这老林媳妇,是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东西了。
第656章 一身腥气
也不知道老林媳妇找的那个风水先生,是哪个派系的。
这个法子,简直是心狠手辣。
粗盐辟邪,而鞭炮也是辟邪的,外面再给封上——那就等于,把那个东西堵在里面,关上门打。
打完了,又憋了一段时间,活生生把它憋死在里面。
说句冷血的话——你要憋死它,但凡弄干净了,就跟那个风水先生说的一样,那个东西就再也没法把你怎么样了。
可偏偏老林媳妇又把那些东西,整个倒进了妒妇津。
这一进去了,那个东西很有可能还留下了一口气,虽然元气大伤,不,应该说九死一生,但还是休养生息很多年,缓过来了。
一缓过来,当然要报仇了——报仇,就要报在痛点上。
那东西肯定知道,林涛他妈心里最要紧的,就是林涛,所以,就把她最珍爱的儿子弄到了手。
这个法子,比杀了老林媳妇,只怕还能更管用,痛快。
林涛他妈一听我这话,顿时就傻了,接着就是一声哀嚎,对着妒妇津就大喊了起来:“哪个不要脸的妖精,要弄我儿子——你要弄弄我,我儿子没错……”
老林是个老实人,老实人胆子都小,生怕媳妇把水里那位给吓着了,赶紧就把媳妇给拉回来了:“你倒是消停点——你干了这种丧良心的事儿,还嚎呢!”
林涛他妈拼了命还挣扎:“那东西不是人,有什么良心不良心呢?妖魔鬼怪,又不是人,跟它们谈不上什么良心不良心,弄死了还有功德呢!”
说着就指着我:“你说,你不就是干这个的?”
这话不对。
是啊,那个穿黄衣服的女人虽然是个异类,但确实也是好说好道,前来求她的,而她分明也已经答应了。
不信守承诺,是会有报应的,不管中间会过多长时间,也许,会久到你忘了这件事儿,但是报应不会不来。
林涛他妈知道了我的意思,愣了半天,就骂我是个妖道,竟然给那些东西说话,祖师爷就应该劈了我。
老林连忙就给媳妇求情,说她更年期,又受了刺激,让我千万不要跟她计较。
如果我妈知道我出什么事儿,会为我这么歇斯底里吗?
不,她那种贵妇,不可能。
我想起了刚才伸脖姑娘说的话,寻思了起来,这林涛不回来——难道是要为了他妈干的事儿,还债?
而老林媳妇这会儿回过味儿来,除了我,她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立马拉住了我:“你想法子,我要我儿子,我现在就要儿子——不然我现在就一头撞死,你们这一行,见死不救,不是有损功德吗?你不能看着我们家破人亡!”
程星河实在忍不住了:“不是,这叫什么人啊!自己做的孽,要别人收拾烂摊子也就算了,还这么个劲头儿的——七星,我看咱们别管了。”
话还没说完,只听“咣”的一声,老林媳妇忽然猛地就跪在了我们面前,脑袋重重的往地上磕:“我没念过书,我也不会说话,可我只知道,我没了儿子,就活不了,你们要什么,只管说——让我去替儿子受罪,也行!”
我赶紧把她拉起来了。
哪怕林涛的事情不管,门主宝物也不能不管。
我回头就看向了妒妇津,林涛跟那个宝物,就在水底下。
要是能进到了水里去就好了。
可白藿香似乎看出了我是怎么想的,立刻说道:“你没忘吧——每次下水,你可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倒是也没错,可是眼下,不下水,东西就弄不回来。
这会儿哑巴兰和苏寻终于醒过来了,苏寻一睁眼,就皱起了眉头,哑巴兰也跟窒息了一样,就把鼻子捂住了:“哥你们背着我吃羊血豆腐了?这什么味儿啊?”
羊血豆腐……
程星河也也反应过来了,嘀咕着说道:“七星,你身上这个味儿不但没减轻,怎么好像还越来越重了?”
很重吗?
对了——我在水下,经了那个东西的血!
要是这样的话——我还真有主意了。
趁着天还没亮,我还得再下一次水。
白藿香一听我的意思,顿时不高兴了,可她也知道我的脾气,拉也拉不住,想跟下去,我连忙说道:“你可千万不要跟下去——你也知道那个地方是妒妇津。”
白藿香一皱眉头:“你看不起我的水性?”
我摆了摆手:“那地方嫉妒漂亮姑娘,你去了不是添乱吗?”
白藿香一愣,脸微微就红了,视线一偏:“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的。”
我油嘴滑舌吗?
程星河露出地铁爷爷看手机.JPG的表情:“妈的又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算了,我陪你去吧,不过保暖裤你得赔我。”
我说不用——你下去了,也一样麻烦,我只能自己下去。
你也看见,那底下的东西有多厉害了。
哑巴兰和苏寻也表示要跟,可我告诉他们,全不用。
眼瞅着天快亮了,时间得抓紧,白藿香不放心,还要给我准备氧气,我说算了吧,我速战速决。
白藿香越来越生气,看我跟看傻子一样,一赌气不肯搭理我了。
老林媳妇一听,这才来了希望,催着我快点,千万要把她儿子活着救上来。
当然,她是不关心我死活的。
倒是老林让我一定要小心点。
我答应下来,准备好了,程星河他们都上妒妇津附近来送我,程星河抿了抿嘴,担心的问我行不行啊?
我摆了摆手让他们放心,我有独门秘方,就从妒妇津给一头扎下去了。
眼角余光还看见了——白藿香说是我那么想死就去呗,可她的身影,还是出现在了后面,也紧张的看着这一方水。
眼前景色翻转,水泡往眼前一逼,真特么冷……
那些冬泳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意志。
我尽量把活动幅度加大,好让身体尽快活泛暖和起来。
下到了水里,我还记得之前看见的方位,奔着那边就泅下去了。
果然,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了我眼前——跟之前一样。
好像海带一样,在水里招摇。
不过那些东西没有再缠我。
因为只有我身上,经了那东西的血,有那个东西的味道。
一些非人的东西,其实会靠身上的味道来辨别是不是同伴。
我靠着这个腥气,就可以蒙混过关下去。
果然,一路往下游,都还挺顺利的,我也很快就看见了宝气和生人气。
靠近了一看,就看见淤泥之中,似乎有一个洞口。
我摸了进去,离着宝气和生人气更近了。
好不容易游到了眼前,我就看到了三盏命灯。
林涛!
我立马抓住了林涛的手,而林涛身后,就是那个亮闪闪的宝气。
太好了。
于是我另一只手抄过去,就想把带着宝气的东西给捞过来。
一石二鸟。
但就在这一瞬,一个冰冷的东西,忽然攀到了我肩膀上。
卧槽——这特么的是什么东西?
第657章 不生不死
水底下黑漆漆的,除了气的颜色,看不清楚其他别的。
但这东西阴气逼人,反正不是人。
应该是那些看不清楚的黑影子之中的一员。
我的心顿时就紧了,被这东西发现了?
我只觉得,一股子滑溜溜的东西,围绕在了我脖子上。
坏了……
这个东西应该类似于哨兵,是在这附近看守的。
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了,这东西不像是要对我动手——不然刚才那一下子,就会直接套在我脖子上勒死我。
因为我身上的腥气,这东西根本摸不清我的来历,甚至有可能,以为我是同类。
我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要么我悄无声息的弄死它,弄不死,它发现了我的来历,把其他的怪东西全弄来,那我就走不了了。
这是水下,哪怕我能打得过,气也不够用,弄不到林涛和宝物,自己也得搭进去。
可这也是有风险的——这货要是死了,可能也会惊动其他东西,最省事省力的法子,就是混过去。
于是我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没反抗。
这东西缠在我脖子上的湿滑之物,也就是慢慢松开了,看意思是想问清楚,我是干啥来的。
我又不会水下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跟这玩意儿沟通,一寻思,以不变应万变吧。
果然,这个东西跟个海草似得,在我身边飘摇了半天,可能觉得我也没啥意思,又是“自己人”,也就慢腾腾的要走。
要不是在水里,八成要逼出一身的冷汗。
我生怕那玩意儿回头,立马把林涛抓过来,觉出他腰上有腰带,就跟自己的腰带扣在了一起,把带着宝气的东西搂在了怀里,悄无声息的踩着水,就要往上游。
可这么一游,忽然就觉得身后有点不对,什么东西动了。
是林涛醒了!
我之前就纳闷,他为什么能泡在水里这么久都没事,莫不是成了海王?
我立马摁住他,不管他现在什么情况,都不能挣扎,万一把其他的怪东西给惊动了,那我们都得倒霉。
把小手电给拿出来了,把自己照了照——意思是告诉他,不要害怕,我也是人,是专门来救他的。
光线亮起,我看清楚,他果然睁开了眼睛,但是一看见了我,非但没有逃出升天的喜悦,反而皱起眉头,露出了一脸的厌恶。
不是,你啥眼神啊,我又没揍过你爹。
被困在这里,难道不想走吗?
我还想跟他比划比划,让他明白我的意思,可谁知道,他忽然跟疯了一样,对着我就抓过来了。
那个动作,跟饿虎扑食一样,别提多凶狠了!
我被他给吓了一跳,立马折过身子躲过去,可我们两个被皮带连在了一起,跟连体婴儿一样,我就算闪躲,也闪躲不远。
不光如此,他这么一挣扎,我眼角余光就看见了,刚才那个走开的黑色东西,摇摇摆摆的,对着我们就折回来了。
在水下小手电的光芒下,我看清楚了那个东西的长相,顿时就愣住了。
那是个女人。
之所以给人感觉跟水草一样——是因为她满头长长的青丝,跟海草一样,在水底下招摇。
而她一张惨白的脸,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鲛人?
不对,这东西有腿儿。
水鬼?
也不是——这东西有红色的生气,是个活物!
水猴子?
去他妈的,就更不可能了,我一个差点被水猴子拉去做姑爷的人,自然知道水猴子是什么模样了。
卧槽了,这特么的是个啥?
世上,还真有“水女”这么个物种?
而我这么一失神,林涛的表情更凶狠了,对着我就直扑了过来。
我也没手软,一拳就把林涛脑袋给打开了。
这也算是下水施救的常识,打昏过去比让他抓挠我,俩人一起溺死强。更别说我这个手劲儿,他几个钟头醒不过来。
可没想到,我这一只手下去,林涛虽然下巴几乎都被打歪,但人竟然没事儿。
我也愣住了——他是真成了海王了还是怎么着?
而他死死咬住牙,一只手抱住了我的脖子,就把我往底下摁。
你大爷!
我也来脾气了,甩手又给他一拳,他脑袋直接撞在了一块石头上。
但他还是没事儿!
我心里是越来越沉了——水底下的死人不对劲儿,这林涛也他娘的变异了?
而林涛被我这么一打,人仰过去,忽然还福至心灵了,一只手对着那个女人就招了招手,意思是让那个水女过来抓我。
而那水女完全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像是很疑惑,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坏了,我记得清楚,这里的水女并不少,只要惊动起来,那就离死不远了。
我立马拽住了林涛,就往上死命的游。
林涛不想走,还一个劲儿的捣乱,我决定上去之后,无论如何也得踹他几脚。
但没想到的是,我只觉得耳边水流一动,耳朵就是一阵剧痛。
流血了!
原来是林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一块石头,砸在了我耳朵上。
这把我给气的,太阳穴上一跳一跳的,可还没等我跟林涛发作,忽然就觉得不对。
好像四面八方,冷不丁的多了很多东西。
放眼一看,我一身鸡皮疙瘩就给炸起来了——周围出现了很多的水女。
几乎,要把我们给包围住了!
这下算是完了——我自己的血流出来,就混淆了之前身上沾染的腥气了。
那些水女——都认出我是个什么来历了!
林涛瞅着我的表情,瞬间就有些得意——这货是故意的!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像是被腥气吸引过来的绿豆蝇一样——越来越多!
日了狗了……
我立马一脚踩水,拼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死命就往上面游了过去。
可水下是那些东西的地盘,游的比我快——跟数不清的鱼雷一样,对着我就扎下来了。
我一只手把七星龙泉抽出来,对着那些东西直接扫了下去。
水里顿时炸裂了数不清的气泡,好多水女直接被掀翻。
就连林涛,也被镇住了。
我趁着这个功夫,从水泡里面往上就扎。
眼瞅就要上到水面了。
可没想到,就在要上水面的时候,一个影子,忽然挡在了我面前。
这会儿身份已经暴露了,啥也不怕了,我用小手电一照,心里就沉了。
妈的,是上次那个要把我拉进水里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黄衣服,手肘和膝盖的关节,全是反的。
林涛看见了她,顿时跟有了主心骨一样,对着她就摆手,意思是让她想法子。
而那个女的对我露出了一个诡异又妖艳的笑容,对着我就冲下来了。
第658章 一网打尽
这下好了,他妈的前有狼后有虎。
而且,气已经快不够了。
我立马把七星龙泉抽出来,奔着她挡了过去。
林涛一看,也知道七星龙泉的厉害,一只手就卡在了我身后,跟我捣乱。
你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还是怎么着?
而林涛这么一闹,那个穿黄衣服的女人一只手奔着我脖子已经抓过来了。
一瞅那指甲,眼熟啊——他妈的正是上次从水里伸出来,要抓我的那个手!
我用了最大的力气,把疯了一样的林涛推开,七星龙泉对着那只手就砍过去了。
那女的只知道我在岸上凶,没想到在水里也是这么凶,皱起了眉头,身体就直接反折了过去,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她开始忌惮我了。
我表面上装成了无所畏惧的样子,心里已经是叫苦不迭,带着林涛这个累赘一路往上游,刚才又把那些女人掀翻,已经把十成气用完了八成,眼瞅着喘不上气来了。
我忽然就想起了之前河洛给我的红色避水珠——可惜,就这么掉进金秀河里了,要不然,我至于忌惮这个玩意儿?
而这个时候,我忽然就觉得,脚底下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低头一瞅,顿时就愣住了。
是两条白胳膊,死死的缠在了我的腿上。
是刚才被掀翻的那些水女!
妈的,水面就在眼前,只要往上一窜,就能呼吸到空气了——偏偏这些东西上来了。
现在,简直太想念空气了。
穿黄衣服的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黄色的衣裙在水里飞舞蹁跹,好似一朵盛开的黄水仙。
很美,也很妖异。
聚集来的水女越来越多了,我运了神气蹬下去了一串,但是前仆后继,总还会有数不清的水女围上来。
林涛也开始给那些东西帮忙,把我烦的要命,一抬手,手也动不了了——被很多水女的胳膊缠住了。
而那个穿黄衣服的女人看出我已经没法再用七星龙泉,抓住了这机会,对着我就冲下来了。
我一只手就要抓麻衣玄素尺,可胳膊被林涛咬了一下,顿时就是一阵剧痛,手顿时抖了一下,这一下没抓住了玄素尺,倒是把另一个东西给抓住了。
对了——我还有这个呢!
与此同时,那个穿黄衣服的女人已经扎下来了。
我抓着那东西对穿黄衣服的女人一晃,这一下,水里像是炸起了一道波纹,那个女的直接被掀翻出去了老远。
不光那个女的——其他的水女,也全跟烟花一样,全被推开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怎么就忘了,我还有个麒麟玄武令?
那个穿黄衣服的女人脸色一下就变了。
我还想往上蹬呢,可谁知道,身上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眼前也完全花了——氧气不够了。
就连麒麟玄武令,都快抓不住了。
这下完了——模模糊糊,就看见那个女人看出我没了气,似乎对着我就冲过来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像是坐上了个火箭,哗啦一下,直接飞升出了水面。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我脑子里莫名其妙的蹦出了一句诗:“飘飘然羽化而登仙”。
这,就是成仙的感觉吧?
冰冷的空气带着水珠子一起灌进去,我本能的开始剧烈咳嗽。
这一下,就在痛苦和放松之中清醒了过来。
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被兜在了一个大渔网里面。
“哥!”
是哑巴兰他们看我一直没上来,着急,这个时候,就发现水面下的动静不对,赶紧找人借了个网子,直接奔着那个水花翻卷的地方撒下去了。
一边咳嗽,一边就觉出有个人奔着我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身边的人:“涛子——妈妈的涛子,你可算回来了……”
说着,就把我身边的人给抱住了。
我已经没有解开皮带的力气了,只仰躺着,看黎明前的黛色天空,浮现着一个还没来得及落下去的惨白月亮。
可马上,身上就暖和了过来——一个人把我湿衣服扒拉下去,盖上了一个很厚的大棉袄:“七星,你打起精神来,千万别死……”
我心里一暖,程星河。
接着,程星河就大声说道:“你还没赔我保暖裤呢!南极人!”
南你大爷。
活下来了……
可这口气还没吐出来,身边一声尖叫,就把我重新整精神了。
老林媳妇。
接着,一双两手把我直接揪起来:“涛子——你把我涛子怎么样了?”
而另一个人直接把那两只手打开,声音也凛冽了起来:“你瞎啊!他妈的就这么跟救命恩人说话?”
程星河。
他一把将老林媳妇揪住摔开:“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不打女人是七星的规矩,可不是老子的规矩!你的儿子是命,他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老林媳妇直接被程星河摔了个趔趄,眨巴了半天眼,就指着林涛的脸:“那,他——他……”
我就问:“他脸上,是不是有了怪鳞片?”
老林媳妇还想抓我:“就是你弄的,对不对!”
我弄的?我答道,我就一个普通活人,还真没有这个本事。
要问,不如问林涛这个当事人。
还有……
果然,哑巴兰大声说道:“哥,跟你们一起被捞上来的,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盯着那个渔网,跟我们一起被捞上来的,还有一个长长的,黄色的东西。
这个时候,阳光已经洒下来了。
那个东西跟一条蟒蛇差不多长,腰身也有水桶粗,浑身都是粘液,对着太阳反光,显然一身都滑溜溜的。
哑巴兰盯着那个东西,皱起了眉头说道:“我刚才看见,那分明是个女人——是我看错了?”
程星河推了他脑袋一下:“你想女人想疯了,这玩意儿都能看成女人,我看你……”
话说到了这里,程星河视线漫不经心的落在了那个东西上,瞬时也皱起了眉头:“这是……鳝鱼?卧槽,这么大的鳝鱼?配上酱爆茄子好吃。”
老林媳妇盯着那个东西,脸色也变了。
老林这会儿才抓住机会凑上来,莫名其妙的问道:“你,你也见过这个东西?”
老林媳妇皱起眉头摇摇头:“我没见过这么大的鳝鱼——可是,我总觉得这东西面熟,就好像,以前见过似得,难不成……”
说到了这里,老林媳妇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脸色一下也变了:“是那个……”
没错,就是那个给她一万零一百的黄衣女人。
而这个鳝鱼身上,有很大的伤口——歪七扭八的。
就好像曾经被砍成了几段,但是又被重新拼接在了一起一样。
程星河瞅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嘀咕着:“这个大鳝鱼是参加了什么惨无人道的科学实验了——跟弗兰肯斯坦差不多。”
而苏寻蹲下,盯着那个东西,奔着那东西的脊背一摸,抬头说道:“这是灵鳝。”
大家都看清楚了——这东西的脊背上,长着很多长长的东西。
人的头发。
自古以来,动物身上要是长出人的器官,就说明,这东西已经有了变成人的本事了。
没错,就是灵鳝。
哑巴兰皱起眉头:“灵鳝,这是什么东西?”
我答道:“这种东西命很苦——传说之中,是专门用来做祭品的。”
老林媳妇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了,一把抓住了我:“就是这个东西——把我儿子给害成这样的的?”
我指着那个灵鳝身上的伤瞅着她:“你怎么不说,是你把它给害成这样的?”
第659章 灵鳝美妾
开始疑心这是鳝,就是因为它的血。
鳝的血,是出了名的腥气,而且,传说灵鳝的血还有一种功能,能联通阴阳。
所以,它被选为专门送给水神的祭礼,旧社会有一些职位,就是听命皇家,专门采买一些奇珍异物的。
灵鳝有几个要求,一个是须有人灵,也就是长出头发,指甲这一类,表示它能化形的灵气。
还有一个就是要够大,搁在旧时代,尺寸要求都是很详细的,一个弄不好就得掉脑袋。
跟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典故一样,为了获取这种祭祀品,不少死人。
灵鳝不是常见的东西,你说能化形成人的鳝鱼,上哪儿找去,后来时代更迭,更没有这种祭祀了,一般人,也说不出这东西的来历。
果然,苏寻从那些乱发之中,找到了一个东西,立刻喊我过去看。
那是一个铜环,上面刻着龙头。
那个铜环一看就是古代的玩意儿,龙头就更别提了,除了皇室,没有敢用这个标识的。
这东西,看来已经被选为了皇家的祭祀礼,可按理说,都打上这种烙印了,肯定是活不了了,怎么还能活生生的跑到了这里来?
加上“水女”的传说,这个东西,肯定也有这个东西的故事。
而这个东西身体抽搐,倒是还活着,我刚想喊哑巴兰帮我弄点水,别让它死了,程星河的眼睛早就通了电似得,先去料理那个灵鳝了——一边料理一边还嘀咕:“这可是皇家选上的东西,肯定值钱。”
白藿香白了他一眼,但也还是跟着照料起了那个东西。
老林媳妇一听这话,立马说道:“那这也是我们林涛弄上来的,真要是值钱,我们家也得占大头。”
卧槽?成了你们林涛弄上来的?
程星河冷笑了一声:“以后有靠脸吃饭的事儿,可以叫上这个大姨,脸皮够厚。”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就是一个凄厉的叫声,接着,一个人影扑过来,就要拉住程星河和白藿香:“你们要对她做什么?”
林涛。
老林媳妇一看林涛醒过来了,顿时什么也顾不上了,上去就要抱住林涛:“涛子啊,可吓死我了……”
林涛一把撸开了他妈,扑在了那个灵鳝身边,别提多心疼了,回头对着我们,大声吼道:“你们要是敢动她,我跟你们拼命!”
老林媳妇一下就没了主心骨,重新抓住了我:“哎,我儿子,我儿子是不是还中邪呢?你快想想法子,让他清醒过来!”
我把老林媳妇的手撸下去,说道:“你搞错了——林涛根本没中邪,他现在清醒的很。”
老林媳妇没听明白:“不是,他要没中邪,他为什么那个表情的?不对,你肯定说的不对!”
废话,他为什么那个表情——每个有过心爱女人的人,都能知道。
林涛的夫妻宫上一片粉红,这是春心动了。
他现在对那个灵鳝,是真心的,比白素贞对许仙还真。
白素贞肯为了许仙,被压在雷峰塔下面,你儿子,现在为了灵鳝,人都不乐意做了。
还真是报应。
林涛他妈听着我的话,越听越不明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我儿子,我儿子被这个怪物,迷了心窍……”
不然,他身上的怪鳞片,是怎么来的?
林涛为什么跟自家门口磕头告别,就是想从此以后,永远陪在来那个灵鳝身边。
我之所以急着在天亮之前下水,也是觉出来了,林涛应该是最后一次上岸了。
林涛他妈却拼了命的摇头:“那不可能——我儿子跟我是一条心的,真要是有不对,也是那个妖精不对……”
“妈!”
一声怒吼。
林涛盯着老林媳妇:“我对她,就是真心的!她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老林媳妇愣了半天,像是不相信眼前这一切,接着,忽然就开始点头:“是,是你们全被这个怪物给迷了心了……”
我看向了林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跟我们说说吧。”
林涛死死盯着我,我接着就说道:“不要紧,只要弄清楚来龙去脉,我不会伤害她的——要不我咋就动手了,我们这么多人,你拦不住。”
接着,我就说道:“当初把一船人拉下水的,就是她吧?你先说,她是怎么从东海,到了这个水域里来的。”
林涛更吃惊了:“你……你怎么知道……”
能怕麒麟玄武令的,当然是在东海呆过的。
我想知道的是,她当年是怎么从祭祀之中逃出来的。
林涛也看见当时我是怎么对那个东西出手的了,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那些事情,全不怪她!”
原来,一开始,她确实是被选送到了东海,给水神的祭祀品。
可正赶上东海动荡,里面闹了一场大灾。
当时东海全乱了,死伤无数,还有很多,逃到了外面。
而运送这个灵鳝的官员,见到了这个场面,带着这个东西,直接就跑了。
当时那个灵鳝其实已经被大灾波及,受了很重的伤,但是那个运送灵鳝的人一直悉心照料。
就跟田螺姑娘的故事一样,灵鳝被那个人感动了。
她本来就是有灵的东西,就化成了人形,要报答那个运送的人。
没有什么凡人不惊艳于她的美貌。
谁都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那一场灾难,倒是给这个灵鳝带来了生机,她从东海,辗转了很多地方,最后,一路逃到了妒妇津附近。
为什么上这里来呢,因为在沿途,他们打听到了,这个地方有很奇特的灵气。
许多受了伤的异类,到了这个地方,总是能很快痊愈。
她也想来碰碰运气。
不过这个地方被很多怪东西守着——那些水女。
而那些水女独占了这一块地方,有一些异类来这里疗伤,她们就会把异类赶走吃掉。
那些水女是什么来历,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些东西死不了。
不过,出乎意料,那些水女倒是没有跟她为难,还容她住在这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有了落脚的地方,她很高兴。
而那个运送她的人也托赖她,发了财。
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那个男人开始宠爱其他的美妾。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变了。
她也有过希望,觉得这个男人的心会回来的。
可是有一天,那个男人喝醉了,她去照料,却被误认为另一个美妾,还说着醉话:“实话告诉你,我能有今天,就是因为老爷我高瞻远瞩——救了那个大鳝鱼!当时只想把大鳝鱼救活了,那是祭祀品,活着的,比死了的值钱。谁知道,那东西,其实是个鳝鱼精——我这些东西,都是鳝鱼精弄来的,不过,鳝鱼精傻,人又怎么会真喜欢个鳝鱼呢?黏糊糊,又腥又臭!”
她就笑了——原来,这就是人。
她想起来——那些水女经常没有东西吃。
第二天,她不动声色的就把这一船人祭祀给了水女。
水女很喜欢人肉。
她开始憎恨活人。
尤其是跟那个男人一样的活人。
还有,那些美妾。
所以,她最恨打扮的光鲜亮丽的人。
这些人,都是靠着压榨其他人活着的。
妒妇津后来,也就慢慢的出了名,没人敢上这里来了。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进来,从妒妇津的水底下,拿走了一个东西。
我听到了这里,跟程星河一对眼,就知道她们说的是谁了。
前任门主。
剩下的事情,我就能猜出来了——难怪这个灵鳝,当时要住进那个宅子里去呢。
第660章 宅内避雷
我立马拿出了手里的那个东西。
之前一直都没来得及细看。
现在一瞅,那东西出了水,湿淋淋的,滚满了泥土和水草。
愣一看,其实像块普通石头。
我把程星河拉过来,用他的衣襟擦了擦,程星河顿时就是一声嚎叫,但是再一想自己穿的衣服其实是林涛的,也就不嚎了。
一行人一起把视线落在了那个东西上,顿时都皱起了眉头:“这个是……”
拿东西其实很像是一块煤。
黑漆漆的,但是,在日光下一看,晶莹剔透。
而且,敲上去,铮铮有响声。
苏寻立刻看向了我,说道:“你还记得上次齐鹏举身上的玄武鳞甲吗?”
我当然记得——拿东西据说是神仙借给帝王的,无坚不摧,是神物,哪怕七星龙泉都砍不坏。
说起来——齐鹏举身上的玄武鳞甲,就是这个颜色。
我们几个顿时都瞪了眼:“这就是……”
苏寻的眼睛倒影出了这个鳞甲黑沉沉的颜色:“这就是玄武鳞甲。”
玄武——玄武局?
门主一直在找玄武局的下落,这个,就是线索?
所以,他费了很大的力气,从妒妇津里找到了这个东西。
可是后来,有一些不希望四相局被破的人找到了门主这里。
门主为了防止这个线索落在了他们的手里,就把这个东高原地在了范健康的宅子里。
而范健康住了一阵子离开了,灵鳝就进去借住了……
哑巴兰抬头瞅着我:“哥,那个鳝鱼,是为了找回这个东西,才借住到了那个宅子里面的?”
我点了点头。
哑巴兰立马看向了那个长长的鳝鱼,又看向了林涛:“那个鳝鱼,找这个干什么?”
林涛一听“鳝鱼”俩字,脸色顿时就沉了,显然不想搭理我们。
你说你,当着矬子非说矮话。
我盯着那个鳝鱼,就告诉哑巴兰:“因为这个灵鳝,想躲天劫。”
这个灵鳝被那个男人给骗了,杀了不少的活人,当做水女接纳她的谢礼,搞得妒妇津风声鹤唳。
每一寸土地,其实都是有神灵在看守的,土地神,津泽神,就好像行政单位一样,各有各自的负责人。
她干的这些事情,一笔一笔,都是账目,而灵物作孽,天雷必至。
她之所以躲在那个空房子里,照着我看来,应该是去躲避天劫的。
我接着就看向了林涛两口子:“你们住在这里的那十天之内,有没有什么天灾出现??”
老林媳妇精神都快错乱了,什么也没说出来。
倒是老林还是清醒的,连忙说道:“倒是有——住进来的第二天,就来了罕见的雷暴,不过这房子一点事儿也没有。”
这地方之所以被称为潜龙宅,倒是还有一个传说——这边到了热天,雷电挺多的,附近经常有被雷劈过的地方,但每次下来雷,这个宅子虽然没有什么避雷措施,却都是安然无恙的。
加上范健康从这里发了财,所以,很多人才管这里叫潜龙宅,说是里面藏着龙,天雷跟龙是一家,所以雷不打。
世上哪儿有那么多龙啊。
这地方能避雷,就是因为这地方有那块神物——玄武鳞甲。
哪怕这些普通人,都能觉出这个宅子能避雷,更别说灵鳝了。
灵鳝知道这地方有个宝物,所以就趁着宅子里面没人了,想在天劫来的时候,躲在里面。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老林两口子上这里来看门。
灵鳝这才跟老林媳妇托梦,说想着借住十天,还送来了钱。
老林媳妇虽然答应了下来,但是非但反悔,还用了法子,把灵鳝给闷在了里面。
粗盐,硫磺,凡是这有灵之物,就没有不怕的。
当时灵鳝就不行了——虽然没被天雷打,但是这一场罪,也不是什么好受的。
我接着看向了老林媳妇:“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动过地?”
老林媳妇愣了半天神,这才点了点头。
果然,老林媳妇在搬运那些脏污的粗盐的时候,发现墙角开裂,渗进去了脏血。
这下老林媳妇就担心了——大老板说的好好的,要把这个地方看守的好好的,万一大老板回来一看,墙角上有这些东西,那把自己扫地出门可怎么办?儿子就用不上这里的好风水了。
老林媳妇很有主意,背着人,偷偷的找了亲戚把墙角给刨开了,连老林都没告诉——照着她的话来说,老林是个窝囊废,胆子小,万一说走了嘴那就坏了。
所以,她一路把开裂浸血的地方,全刨开了,把那些废料全卷在了一起,跟粗盐一起扔进了妒妇津。
那就好解释了——我们一直以为,是邪祟偷走了门主藏在了地基下的东西,可现在看来,是老林媳妇自己把那个玄武鳞甲,送到了妒妇津里——当时,玄武鳞甲,就混在了废料里,被她给刨出来了。
而玄武鳞甲是神物,再加上,照着灵鳝的说法,妒妇津深处,能让受伤的邪祟起死回生,所以,她的躯体沉进里面,休养生息这么久,重新活过来了。
活过来的第一件事儿,当然就是报仇了。
我盯着林涛:“这些事情——你全知道?”
林涛点了点头。
老林媳妇立马说道:“你知道?你知道那个怪物,就是想找咱们家报仇,你还胳膊肘往外拐?你就是被妖精给迷了!儿子,快过来,这个神棍不管你,妈给你找其他走无常的,儿子,你回来啊!”
可林涛盯着他妈,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妈,你做了这么昧良心的事情,你就一点也不后悔吗?”
是啊,对那个灵鳝来说,先被男人骗,又被林涛他妈骗,大概对人已经彻底失去希望了吧?
可林涛他妈咬着牙就吼:“昧良心?我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
说着,忽然就扑到了个东西身上,连撕带咬:“都是这个妖精害的,我弄死这个妖精……”
林涛脸色一变,对着他妈就扑,可他晚了一步。
老林先把媳妇揪住,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这一下直接把老林媳妇打了一个趔趄。
老林媳妇抬头就看着老林,脸色充满了恐惧:“你……你也被迷了……”
可一直默不作声的老林却大声吼道:“你有完没完!”
这一声,一下就把场子整个镇住了。
老林媳妇盯着老林,顿时也是个瞠目结舌的表情:“你——你敢吼我……”
“我怎么不敢了?”
老林像是憋了太久,直接爆发了:“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管儿子,你怎么就不知道管好了你自己?儿子也是个人,不是你的财产!他变成这样,还不是你逼的?你有什么资格当他妈?”
老林媳妇瞪了半天眼,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索性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我不活了,你们全欺负我,我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谁知道……”
有句话说得好,有些努力,只能感动自己。
放在林涛他妈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盯着手上的鳞甲,看向了程星河。
程星河也正对着这个鳞甲发呆。
玄武局……
这东西是个线索,可这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线索?
程星河一寻思,就努嘴让我包起来再说:“财不露白,之前你爹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才倒了霉,保不齐能招灾——你可得当心点,至于怎么找线索,咱们回去慢慢研究。”
我点了点头,看向了妒妇津。
这地方深处,能让人起死回生?
玄武,就主长命百岁。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能把这个东西弄上来,你们的本事比我们想的大。”
“是啊,也不枉费咱们费的一片心了。”
嗯?谁啊?
我和程星河同时回过头,顿时都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