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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桃花渡     麻衣相师txt下载     麻衣相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6章 受人之托

    那只手干枯畸形,指甲长长的。

    我反应很快,转过身子就把坛子抱住了,回头一瞅头皮一麻——金桂姨。

    刚才她还在山下,这么短的时间就跑到了我身后来了,还说不会飞?

    但这毕竟是在山上,脚底下陡峭,要躲没有那么容易,那只手见我躲,唰的一下就抓了过来。

    我立马翻身避到了酸枣树后面,那手扑了个空,“哆”的一声闷响,重重的插在了酸枣树的树干上,树上的酸枣跟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砸了我一脑袋。

    村里人终于也发现不对劲儿了:“金桂姨刚才还在咱们身边呢,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金桂姨真的是……”

    眼瞅着面前的金桂姨一双眼睛瞪的血红血红的,分明是动了杀心,嘶声吼道:“当初就是你把我压在这里几百年,今天你又来坏我的好事……”

    我?

    还没等我想明白,就听见底下有人大喊了一声:“大师,小心!”

    我条件反射往下一看,顿时头皮就麻了——大祁总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桃弓桑矢,对着我就射过来了。

    喊我的是祁大年,他一下对着大祁总就扑过去了:“我哥以前射箭得过金牌……”

    程星河他们光顾着看我,这才发现了大祁总要射我,两个人脸色一变,飞身就冲着大祁总扑下去了。

    可他们慢了一步,虽然拉住了大祁总,可一颗桑矢划过凌厉的破风声,对着我就射过来了。

    我连忙要躲,可面前的金桂姨也扑上来了,我往后一错,没看清脚底下是个活石头,觉出不好的时候,耳朵已经擦了风,整个人已经掉下去了。

    金桂姨想抓,可抓了个空,还想抓我,可那个桑矢对上了她,她闪身一躲的功夫,我就跌到了山坡下面了。

    这山上石子很多,一滚之下这把我给划的,简直跟街上的铁砂炒栗子一样,眼前这么一翻转,回过神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往怀里一探,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子——藏魂坛没了!

    而这个时候,金桂姨似乎知道了这件事情,半空之中一声尖啸,一个巨大的东西展开了翅膀,对着村民就扑下来了。

    她昨天就没吃上,现在要吃人!

    村民们顿时就傻了,抱着脑袋哭爹喊娘的就要逃窜,可那个巨大的黑鸟对着人群就扑下来了。

    我爬起了就要四下里摸藏魂坛——现在她元身藏在藏魂坛里,我用七星龙泉也斩不开,可那个藏魂坛封的很好,外面看不到气,我一时半会儿也是抓瞎,根本找不到。

    程星河哑巴兰也赶紧跑过去要救人,可这些人一窝马蜂似得,四处乱窜,两个人根本救不了。

    难不成……这写人参山上的人,真的因为背信弃义,要断子绝孙了?

    眼看着巨鸟开始吃人,可就在这个时候,眼前再一次弥漫起了雾气,雾气之中,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手,对着那个大鸟就抓过去了。

    大鸟一只翅膀被瞬间打断,但是没用。跟影子一样,那个大鸟的身躯,又重新复原了起来。

    夜叉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还是一次一次的对着那个大鸟撕扯了起来,村里人先是吓傻了,但是有机灵的,趁着这个机会就爬了起来,没命的冲着外面跑,其他人跟一帮鸭子一样,见了有领头的,也跟着跑了起来。

    夜叉受了重伤,动作蹒跚,越来越迟缓,显然是拼了最后的力气,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是要救这里的人?

    大鸟吃不到人着急,对着夜叉就要啄过去,夜叉已经落了下风,眼瞅着要扛不住了,程星河哑巴兰想帮忙,但是帮不上。

    我着急了起来,立马四下里划拉着要把藏魂坛给找回来,可越着急越找不到,我出了一脑袋汗。

    只听轰然一声,我就知道坏了——夜叉扛不住,已经被巨鸟给扑倒了,而巨鸟在雾气之中,对着夜叉的咽喉就要啄下去。

    完了……难道夜叉真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雾气中冲了过来,把怀里的一个东西塞给了我:“大师,坛子我给你找来了!”

    祁大年!

    这小子关键时刻可顶了用了!

    我立马把坛子给抱过来,一把揭开了上面的黄符,伸手往里一抓,就抓到了一个又长又白的东西。

    定睛一看,头皮顿时就麻了——是个手臂一样长的年轻女人!

    那个女人肤色洁白,闭着眼睛,像是在沉睡。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这是侏儒妖还是怎么着?

    而且——这个东西的脖子上,竟然有一圈淤痕,像是被人抓伤过一样,看着形状……果然像是我的手指痕迹。

    难怪那个金桂姨脖子上没有淤痕,诛邪手威武,竟然能伤她元身上了。

    祁大年一瞅以为是个妖怪,吓的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是马上,他就反应过来了:“这……这不是……”

    我也看出来了,这东西触手柔润,却不是活物的触感,而是植物……这是千年人参!

    传说之中,人参分雌雄,是童男童女的形象,模样越像人的,灵气也就越大,这个玩意儿栩栩如生的,是修行了多少年了?

    但我已经顾不上想那么多了,眼瞅着巨鸟的嘴要落下去,一把抓住了那个人参,只听“卡啦”一声,人参的脖子瞬间断裂,汁液流了我一手,再一抬头,那个巨大的鸟的影子刚落到了夜叉的身上,忽然就跟一片烟雾似得,头身分离,慢慢散开了。

    我们几个人齐刷刷的松了口气。

    元身坏了,这个东西也就玩儿完了。

    说起来……那夜叉呢?

    没动静了。

    这个时候,白藿香从后面冲了过来,摸了摸我,松了口气,就看向了夜叉的方向,奔着那边跑过去了。

    每次装的冷冰冰的,其实,她最知道什么是医者父母心。

    我也跟着过去了,可雾气之中,没见到那个庞然巨物。

    白藿香看着我说道:“那个夜叉好像不想见人。”

    程星河跑了过来,说道:“感情这个夜叉是个社恐患者。”

    也许,是对人彻底失望了?

    也说不好,毕竟它被桃弓桑矢伤成了这样,还是不计前嫌。

    雾气散开了,正午的阳光撒了下来,我看见那个夜叉洞里已经空了。

    那个夜游星被处理了,它功德圆满,自己也得到了自由吧。

    倒是要恭喜他了。

    祁大年喜不自禁,连忙对着我就道谢。

    不过,我看向了手里的人参,心里倒是更好奇了,这个东西是被谁压在山下的,夜叉又是谁派来当“狱卒”的?

    程星河眼尖,指着里面一个东西就叫道:“七星你看看,这是什么?”

第437章 十八少男

    远处没看清楚,往近处一看,是一些字迹——不对,是符篆。

    风水符。

    虽然这些风水符我认识的有限,念不出全文,但约略能猜出来,原来这里有个阵——好像就是用来锁某个东西的。

    之前金桂姨说什么被压了几百年,应该就是这个设阵的人干的——又把锅扣我身上了。

    我就是块砖,哪儿有需要往哪儿搬。

    程星河一瞅这个阵势,疑心里面有值钱的东西,十分激动的进去了。

    再往里一看,是一墙的铭文。

    繁体字,文言文,不过这我就认识了。

    看了一遍,大致意思说的就是夜叉和夜游星的来历。

    仔细看下来,这来历还挺荡气回肠。

    说当初上头有个东西私逃下凡,化作了老太太模样,为非作歹,吃了无数的童男子,而这个东西刀砍不坏,火烧不坏,本地人一筹莫展,求了某个方师,方师回答,说这个东西来历不凡,普通人没辙,只有一个贵不可言的人帮助,才能制服。

    可贵不可言的人是谁,方师也没直说,而是在大风天的时候,逆风扔出了一个符篆,这个符篆飞到了谁身上,谁就是那个人。

    就这样,一个路过的青年人凌空抓住了符篆,方师大喜,求青年人相助——帮他赶一个东西。

    青年人很慷慨的就答应了下来,方师就嘱咐他,某日举着蜡烛站在某地,什么时候觉出有人要吹蜡烛,就回头把吹蜡烛的东西一路往东赶。

    青年人答应了下来,就照着他说的做了——有人吹蜡烛的时候,他回身看见了一只巨鸟。

    而巨鸟虽然凶,唯独看见了青年人,像是受了惊吓,青年人趁机就把那个鸟赶到了方师说的地方,方师设下了阵法,把那个巨鸟关在了里面——为什么没杀了巨鸟呢,一方面还是因为巨鸟的来历,另一方面是找不到元身,杀不了,只能关。

    剩下的一部分文字,被整个挖了下去,结尾就有一句勉强能看清,说就此之后,真龙重来,元身必败,而阵法也随之失效,“某物”就能重归自由了。

    重来?程星河和哑巴兰就大眼瞪小眼的瞅着我。

    我让他们瞅的别扭。

    看来被抹去的部分,就是夜叉的来历,它可能不想让人知道,现在也没法深究了。

    白藿香说,那个金桂姨跟祸国妖妃是一个洞里出来的——那祸国妖妃,莫非也是“上头”的东西私逃下凡?

    还真是小看那个画皮鬼了——难怪能认识阿满呢。

    说起来,上次在额图集就想找阿满,可大概是因为壮汉和大黑痦子的同门,在临死前下了什么东西,寄身符和主人联系不上,没法把她叫出来,现在应该可以了。

    这么想着,我就摸了摸满字金箔:“阿满。”

    一股馥郁的药香倏然飘散了出来,一双白皙的手臂习惯性的挂在了我肩膀上,声音能把人听酥了:“姑爷……”

    是个正常人,浑身都得发热。

    “你是不是想我了?”

    阿满摸了摸我的脸:“我也想你……”

    说着,她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问道:“说起来,白潇湘好像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我也不想回寄身符里了,以后我守在你身边,好不好?”

    白藿香一回头,看见阿满,眼神就冷了下来,转身就出去了。

    哑巴兰连忙说道:“姐,你上哪儿啊?”

    程星河用肩膀撞了哑巴兰一下,把他拽出去了:“你傻不傻啊,后宫失火,你可别引火烧身,走走走,这没咱们什么事儿了,刚才那个酸枣可以,你帮我把那个树拔下来,我分给你一把。”

    阿满一看他们出去,倒是挺高兴的:“一段时间不见,姑爷身边的人倒是都知情识趣了不少。”

    说着,春水似得大眼睛对着我,藏着深不见底的媚意,带着说不出的恋慕,让人忍不住想亲一下。

    不行不行,我忍得住!

    我赶紧把心正了过来,别过了脸:“也没别的事儿——就是这个,你帮我看看。上头来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阿满不由十分失望,但似乎不想让我看到她那个失望劲儿,装出了满不在乎的笑容,就看向了那些铭文,一看清楚了,顿时皱了眉头:“也是那件事情牵连的……”

    那件事?我记忆力很好,一下就想起来大肚公子那事儿上,那个大狸子的尾巴了:“是你和天狐被贬谪的事情?”

    阿满点了点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那件事情牵连极大,不光是我和九尾天狐,甚至白潇湘也……”

    跟潇湘有关?

    可说到了这里,阿满皱起了眉头:“姑爷,你听我的,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牵扯。”

    我答应不牵扯,只是有些好奇,就千方百计磨着阿满告诉我,阿满被我缠不住,眼珠子一转,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这才带着几分捉狭说道:“你把眼睛闭上,我告诉你。”

    闭眼睛倒是简单,又不花钱。

    我立刻就闭上了,一瞬间,我就觉出一个软软甜甜的东西印在了我嘴上,心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儿。

    再睁开眼睛,阿满已经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了头,但是漆黑鬓发下的白皙肌肤全红了,像是掩饰慌张一样,声音特别快的答道:“那件事儿……算是一个浩劫——当时底下,出了大问题。”

    她所说的底下,那就是人间了。

    这人间自古以来,就有风水的讲究。

    连立家,立城市要用风水局来保平安,立朝代更需要风水局,上古时代的黄帝本人就是风水的高手,曾经用奇门阵法大破蚩尤,那时开始,版图上就开始有了自己的风水局来镇守疆土保平安。

    所以,虽然朝代更迭,但疆土一直很稳固。

    可有一次,这个最大的风水局出现了变动——出现了一个漏洞。

    随着这个漏洞,引来了很大的灾祸,朝野动荡,民不聊生,许多不好的东西也趁机侵入,底下一片哀鸿遍野。

    上头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就下令要把那个漏洞给补上——类似于女娲补天。

    当时阿满并不是区区一个小山神,而是在更高的位置上,也参与到了这件事情之中——后来漏洞是被修补上了,可中间出了一个很大的差错,上头震怒,所以跟那个差错有关系的神灵,全被贬谪了,阿满,九尾天狐,全是这么被波及的,同时被牵连的还有很多,这个夜游星应该也是其中一个。

    夜游星大概是破罐子破摔,知道回不去,索性开始为非作歹,这不是才惨遭现在这个下场。

    差错?我就问阿满,什么差错这么严重?

    阿满的脸色开始不好看了,我知道这对她来说可能是个禁忌,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阿满这才露出了感激的神色,摸了摸我的脸,这才跟看出来什么似得,露出了几分意外。

    我看出来了,心里也就有了不祥的预感——说起来,上次她拿走天狐尾巴的时候,还说我最近会遇上一个大劫难,之后我确实几次死里逃生,不知道那个“大劫难”过去了没有。

    阿满仔细的看了看我的脸,秀丽的眉头皱紧了,这才说道:“你的劫怎么好像推迟了?”

    啥玩意儿?我都倒霉这么长时间了,合着那个大劫还没来?

    那得是个什么重量级?

    阿满皱起了眉头:“好像有人暂时帮你挡住了,但是这件事情只会推迟,不会不来,记住我的话,越亲近的人,越小心。”

第438章 极乐之河

    我只得点了点头,倒是想起来了梦中拿走我什么东西的那两个人。

    他们又到底是什么来头?

    “咳咳……”正在这个时候,洞口传来了一阵咳嗽的声音,显然是白藿香。

    程星河和哑巴兰还真把酸枣树从山上给薅下来了,一路拖到了洞口,吃的咔嚓咔嚓的,程星河听见咳嗽还问:“正气水,你要是想吃也别这么委婉,莫着急,哥给你一把。”

    白藿香却答道:“我一点也不着急——时间这么充足,有话当然要慢慢说了。”

    特地把“慢慢说”加重了不少。

    阿满噗嗤一下笑了:“这个姑娘为什么叫正气水,叫酸汤水倒是更合适。”

    而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人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了,大声说道:“不好了,大祁总出事儿了!”

    大祁总?我顿时就知道出的是什么事儿了,立马跑了出去。

    过去一看,果不其然。

    只见大祁总脸如死灰,嘴角不断往外流黑血。

    祁大年抱着他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这……大师,你快看看,我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程星河在后面揪了我一下:“哎,鬼差来了。”

    我也看出来了——这大祁总人中上黑气直往外蔓延,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祁大年知道之后一下就慌了,接着就问道:“大师,你之前说我哥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金桂姨,不,那个吃人的东西,给他下毒了?”

    那不是毒,恰恰相反,那是能延命的东西——一开始那邪气我认不出来,但是现在猜出来了,金桂姨给大祁总吃的,应该是童男子的脑髓。

    “脑髓?”周围的人一下愣住了:“为,为什么?”

    我答道:“因为大祁总有个难言之隐,应该是知道金桂姨有本事,跟金桂姨求助过,金桂姨这才给他想了这个法子——不过,这个法子太阴毒了,金桂姨这么一死,他也要被连累了。”

    村民们一听,忽然都露出很微妙的表情:“难不成……”

    果然,大祁总结婚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孩子。

    而古代传说之中,用十八个童男子的脑髓炼制出的丸药,专治这种隐疾。

    金桂姨和大祁总,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勾结到了一起的。

    祁大年一听,一下就给怔住了,连忙问我有救没救?他愿意出钱做功德,只为了他哥一条命。

    说着,就要给我磕头。

    周围的村民都嘀咕道,大祁总对他那样,他还能以德报怨,这小祁总还真是个厚道人——跟着这样的老板,不吃亏。可能比跟着大祁总还好一些。

    我摇摇头,把祁大年拉起来了:“有件事儿我想问问你。”

    祁大年露出个莫名其妙的表情:“大师,什么事儿啊?只要能救我哥,你问什么,我说什么!”

    我指着那个破损的“仙女踏月”,说道:“那个地方,其实是你跟村民建议,让他们把那地方炸开的吧?”

    祁大年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但还是装成了不明所以的样子:“大师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我答道:“我是看风水的,也学习过什么石头代表什么意思,你们要盖房子取石头,照理说找周围的石灰岩更合适,但是缺舍近求远,炸那边的黄柳子石——黄柳子石可不是好材料,缝隙多,容易发粉,还爱滋生虫子,更何况,那个位置根本就不方便,比它更近,石料更好的地方有的是,怎么那么巧,就把那个位置给炸了?”

    祁大年一下不吭声了。

    我刚才已经问过村民了——他们说祁大年说的,那个地方的石头是难得的能招财进宝,让他们炸一些放家里,图个吉利。

    我接着就说道:“关于你们家参山的那个传说,你是不是瞒下了什么没讲?”

    祁大年一笑,这才说道:“我算是服了——什么都瞒不过大师。”

    果然,之前他是瞒了一些内容。

    他家祖先临走的时候,其实夜叉还说了一句:“跟子孙后代传下去——千万别靠近那个圆石头,里面的东西缠上谁,谁就得不到好下场。”

    这件事儿,还是祁大年他爷爷告诉他的,说这事是祁家嫡系子孙才能听的。

    后来祁大年的爷爷去世,祁大年这个嫡系失了宠,眼瞅着现在祁家的一切都要归属给外人齐大庆了,他实在是不甘心。

    可他一没实权,二没老爹的宠爱,胳膊拧不过大腿,实在没法子。

    而他其实有喜欢的女人——偏偏那个女人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律师,祁大庆生怕他娶了厉害媳妇,把家产抢回去,也巧,就发现了张曼这个货,就强势的来了个包办婚姻,非要逼着他娶了张曼。

    那个时候开始,祁大年就对祁大庆动了杀心。

    正在这个时候,碰巧这个参山分给了他,他上这个发迹之地,倒是突然想起了爷爷讲的故事。

    那个圆石头不能靠近——那如果让齐大庆靠近的话,他会不得好死吗?

    他就想试一试。

    在炸石头的时候,他特地想方设法,把祁大庆给找来了——借口也很巧妙,说祖先遗言,那个地方有好东西,让哥哥做主。

    那个祁大庆能把继父家的财产吞成了这样,自然是个贪得无厌的人,知道了之后,没有不来的理由。

    祁大年混迹古董行这么久,也知道一些常识——牛眼泪涂在眼睛上,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炸石头那天,他藏在了树后面,亲眼看见石头后面出来了一个黑魆魆的东西,跟在了他哥身后,他就知道,事情有谱了。

    原来这个求我帮忙的,才是放出了夜游星的始作俑者。

    难怪那个夜叉失望,要离开这里了。

    而没了夜叉,这个羊拐子河里的水,想必也不会再有那种灵气,这个参山的光荣历史,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看祁大年的意思,他觉得值——牺牲了一个参山,可得到了全部家产,这不是亏本买卖。

    祁大年现在的运气正盛,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以后的事情,就谁也说不好了。

    因为发迹的地方坏了风水,不是好兆头——南街口卖猪肉的罗家就是这样,靠着一口甜水井发了家,后来财大气粗,把井口填上了盖小洋楼,结果没盖好就因为违规操作摔死了个工人,面临巨额赔款,结果男主人又出了车祸,不长时间家底子就干净了。

    说重新把井挖出来吧,那井也不在冒水了。

    老头儿那会儿就跟我说,有可能那些财产从哪里来的,就会从哪里走。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说起来,这个时候,张曼的运气应该也下去的差不多了——看这个样子,祁大年不可能继续要她,她得离第二次婚了。

    对了,怎么挺长时间没看见张曼那个搅屎棍了?

    而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了一个地方传来很细微的声音,不由有点好奇。

    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是个茅房里传出来的。

    大家看我过去,也跟着过来了,那是个女厕所,白藿香就进去了,结果不长时间出来,脸色很微妙:“来几个人,救人。”

    村民们听了,连忙就进了厕所,就听见了一阵惊呼。

    不长时间,他们拖出来了一个人。

    一股子异味飘了出来,大家伙全把鼻子给堵严实了——里面拖出来了一个浑身秽物的人。

    一看清楚了,我不由也愣了一下——竟然是张曼?

    原来,昨天闹乱子的时候,她既想看热闹,又怕遇上危险,于是一瞅夜叉出来,赶紧就藏在了茅坑里,——还是我以前在同学群里科普过,除了一些有特殊原因的,邪祟普遍不喜欢秽物。

    结果她一个没站稳,就从茅坑里掉下去了。

    那是个旱厕,下面两米深,积蓄着秽物要做肥料的,她这么一下去,秽物就把她整个淹没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大家都吓的作鸟兽散,谁也没心情去蹲坑。

    张曼这么冷的天,硬是在旱厕里坚持了一宿。

    程星河忽然鼓起了掌来:“张曼女士还真是个说到做到的铁血真汉子——说当街吃屎,就决不食言。”

    说着掏出手机,替我拍了半天的录像。

    张曼精力过人,听了这话还想骂街,可村民们忍受不了这个味道,有人开了水龙头先对着她一通浇灌,她被喷了一嘴,说不出话来了。

    一语成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事儿也解决的差不离了,该干正事儿了,我就问祁大年,那个极乐河到底在什么地方?

    祁大年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就把地址给我了,说这也是他爷爷告诉他的——一般人肯定不知道。

    我好奇起来:“那你爷爷怎么知道的?”

    祁大年压低了声音:“因为……这是那个夜叉告诉我们祖宗的——夜叉说,他就是从极乐河来的,那是他的老家,临近水神宫。”

    我一下就愣住了:“水神宫?”

    祁大年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激动,只好点了点头:“那个夜叉是这么说的——他们以前,是专门伺候水神的。”

    难道,跟潇湘有关、

    我正想接着问,忽然来了个电话,是高老师打来的,声音别提多激动了:“北斗,你小子有出息了啊!”

    啥?这没头没尾的什么意思?

    高老师连忙说道:“这段日子知道你出去认识了不少人,可没想到,你连水百羽大师都认识!现在水百羽大师,亲自上门找你,你快回来吧!你小子可是蓬荜生辉了。”

    水百羽?那个新的天阶替补。

    奇怪,我跟他就是一面之缘,他找我干什么?

第439章 危险驾驶

    那十二天阶跟天师府一样,正在忙四相局的事情,同时也在追查当初害了老黄的真凶,难道事情有进展了?

    我连忙就说道,我这里的事情办完了,请他等我一下,很快就回去。

    高老师还挺不高兴,让我抓紧回来,别让水大师等太久,远远的还听见话筒那边,水百羽十分和善的说道:“也没那么着急,出门在外安全第一,路上一定要注意点——尤其不要靠近黄色的车。”

    我心里一动,就答应下来了。

    刚挂了电话,就觉出有人打了我脑袋一下,回头一瞅,是程星河,他一脸悲愤,就跟我偷了他辣条一样。

    这把我打的丈二金刚摸不得头脑,不知道他撒什么疯,刚想给他一杵子让他清醒清醒,就见他一只手指着一堆东西:“你个败家玩意儿,一只手捏碎了多少钱?”

    顺着他的手一瞅,我才明白,他说的是那个千年人参。

    这他娘也能怪我?要不是我掐住了那个人参,这里的人都得倒霉。

    哑巴兰凑过来:“哥,那个玩意儿是人参变的?”

    未必,它只是把元身寄存在了千年人参里,蹭千年人参的灵气罢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千年人参的灵气,这个地方种人参才格外合适。

    白藿香因为阿满的出现,十分不爽,故意说道:“这种个头的人参,延年益寿,炼制得法,甚至能做仙丹,可是有价无市,数不清的有钱人想买呢,价格上不封顶——一个做亿万富豪的机会,被你一只手捏没了。”

    程星河一听,连忙就问道:“剩下这些……”

    白藿香摇摇头,告诉程星河,千年人参越像人的越值钱,这个东西本来是眉眼具备,可一把捏的跟个萝卜差不多,谁跟你买?

    程星河眼里光有钱,立马捶胸顿足,跟个人猿泰山似得,拽住了我就要我赔钱——一开始的钱给我捐了功德,额图集的钱给了大龙眼,现如今大家已经快要穷掉底裤,白藿香的白玉貔貅也断顿了,都是我害的。

    这倒是让我也有点心虚——大家一起出生入死,跟着我也没落到什么好处,我只好嘴硬说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赚不就行了,保不齐一会儿就有大买卖了。

    程星河嗤之以鼻,我看向了程星河的财帛宫,倒是立马来了精神:“程二傻子,不是我说,你要踩在狗屎运上了——小伙子财帛宫很明亮,要来正财啊。”

    程星河一听,不仅有点半信半疑:“这么巧?你不会咋呼我吧?”

    我们这一行,绝对不能拿着饭碗开玩笑,一旦胡说八道,老天爷保不齐就把你能力收回去了,我犯得着冒这个险?

    程星河这才精神起来,还追着问这财从何而来。

    这既然是正财,自然是做买卖赚来的了——他财帛宫上,来了一股子金气。

    金气颜色也有区别——分真金和贴金,真金是代表身份的,像是城北王,江辰那种贵族出身,天生就带着金气。

    程星河这个是贴金,也就是金箔的意思,主财,这个贴金成色还不错,说明这次赚来的钱少不了。

    但是有一样——我立马皱了眉头,他这个贴金跟灾厄宫遥相呼应,说明这财虽然丰厚,却又凶险,他有可能会受伤,简直跟卖命钱差不多。

    不过这也实属正常,富贵险中求嘛。

    白藿香嘴里说那人参不值钱,倒是不声不响的把那个人参给收拾起来了,连粘上人参渣的石头都用棉签蹭干净了。

    见我看她,还瞪了我一眼。

    哑巴兰低声说道:“哥,你是不知道——藿香姐看你得了诛邪手之后,行气老是不够用,说这种带着灵气的千年人参,搭配从凤凰洞里找到的仙药,说不定能让你的气有所提升,正研究呢,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人啊!”

    我顿时吃惊,这货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但是一错眼就看见了,哑巴兰这几天正在追宫斗剧,屏幕上还是妃子跟王爷搞对象。

    祁大年知道了我们要走,要送我们,但是祁大庆那个模样,他这会儿走也抽不开身,就请了人送。

    张曼吃了一嘴秽物,还在啪啪的吐,一见我们拍拍屁股要走,死活要我们给她个说法。

    我能说啥,我只能说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都是你自己找的。

    现如今祁大庆也死了,祁大年再也不用戴着面具做人了——他之前上演了一出兄弟情深,本来也是演给外人看的,人设已经做足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外面一片萧瑟,树都秃了,程星河知道自己要发财,心情好的很躁动,开了车窗就嚎叫了起来:“为你我受冷风吹,寂寞时候流眼泪……”

    流你大爷,把车窗关上不就行了。

    刚要说话,忽然就看见一辆亮黄色的跑车疾驰了过来。

    水百羽说过,小心黄色的车……

    我连忙大声跟司机说道:“慢点开,离这个黄车远一点!”

    司机比较木讷,听了我这话,不好好开车,反而缓缓回过头,跟我还“啊?”了一声。

    啊你大爷,看车啊!

    也巧,那个黄车到了我们面前,正好加速变道,这算是个危险行驶,司机反应过来,方向盘猛地左打,一车人猝不及防,差点都失了重,奔着车窗就要拍过去,还没回过神来,只听“咣当”一声,就跟前面的车撞上了。

    惊魂未定,前面车上就下来了一个女人,上身一件貂裘,下面反而没穿啥,踩着个恨天高驴蹄靴,哒哒哒一下车,检查了一下车况,回过头,一脚就踹在了我们的车门上:“你他妈的会开车吗就出来撞丧,你瞎啊!”

    司机以前是给祁大庆开车的,可能在强势老板的压榨下已经怂惯了,慌慌张张的下来,连忙说道:“我刚才不小心……”

    我们也跟着下了车,还没站稳,就见那个女的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把个司机打的原地旋转三周半:“去你妈的,你怎么不跟你妈不小心?碰坏了我的车,把你拆零件卖了也赔不起,回去卖房吧!”

    卧槽,明明是这女的自己危险驾驶,转脸就赖别人身上了,还上来就打人,你爸是李钢啊?

    我立马就推了车门下来,把司机拽了回来:“怕什么,这事儿是她的责任,打电话报井。”

    这女的一看我们跟着下来,冷笑了一声:“搞笑,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

    我顿时一愣,难道真是李钢?

    而那女的越说越不解气,一把揪住了我:“你是车主是吧,看来你今儿真是不宜出行,我今儿心情好,免费教你做人……”

    说着,一巴掌就要打我脸上。

    就在这个时候,我就看清楚了,她人中上一道煞气凭空而起,带着血色,要有血光之灾——恐怕还很严重,轻了缺胳膊断腿,重了命都得搭进去。

    可还没等我伸手挡她,她忽然就尖叫了一声,抱着胳膊满地打滚:“你敢碰我,你不想活了!”

    我顿时就懵逼了,我什么时候碰你了?

    一瞬间我疑心她要碰瓷,可仔细一看,她这痛苦的表情也不像是装的——哈喇子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口红都糊了。

第440章 五个死者

    白藿香的声音则在车里若无其事的响了起来:“我劝你,快去医院拍拍片子,你肩膀上有东西。”

    也巧,路边就有一个医院,那个女人疼的应该十分厉害,也顾不上车的事儿,抱着胳膊就上医院去了:“你们给我等着……”

    司机吓的什么似得:“那现在……”

    她让你等着你就等着?

    我一瞅司机的车倒是没什么损伤,说我现在有点急事儿得赶紧办,你送我回去,真要是抱井,你也有行车记录仪,需要作证,随时喊我。

    司机一想是这个道理,发动了车就把我给送回来了。

    我一细想那个女的,还是有些纳闷,就问白藿香,她肩膀上到底有什么?

    白藿香转了脸也不搭理我:“你挺关心她的啊,要不你上医院帮她看看?”

    我一听这话不是味儿,也就没继续问,白藿香看我不问,这才来了一句,这个女的怕是得罪人了。

    程星河一边吃辣条一边说道:“那种嘴,没得罪过人才有了鬼。”

    没错,那个女的上下嘴唇都飞薄飞薄的,嘴角锐锐的往下沉,这叫破刃唇,主祸从口出,而那张嘴闭上也隐隐约约露出牙来,嘴不严,说不出好话,人缘一定很差。

    到了地方一下车,高老师就急匆匆的迎出来了,埋怨我来的太晚,人家水先生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不落忍。

    高老师算是行当里的老江湖了,也难得见他这么敬着谁,看来水百羽这个以德报怨的名声还真不虚。

    不过……他跟我们家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像是跟三舅姥爷和马元秋很熟悉?而且,好像小时候就见过我。

    进去一看,水百羽果然正在客座上喝茶——窝在了客座上,喝的是自带保温杯里的浓茶,闻着味道,像是最便宜的高末。

    穿着也跟以前一样,朴素却整洁——真有本事的人,倒像是都没什么物欲。

    他一见了我,眼睛一亮:“回来了?”

    说着,又看向了跟进来的程星河他们,连连点头:“很好……你身边,卧虎藏龙。”

    程星河耳朵还挺尖,大大咧咧的就说道:“水先生名不虚传,看人一看一个准。”

    你他娘还真不谦虚。

    我就给他来了一脚,让他弄点待客的东西,照着行当规矩寒暄了一下,就打听起了水百羽的来历。

    高老师还嫌我浮躁,一个劲儿跟我使眼色,水百羽倒是并不计较,对我一笑:“我就开门见山说了——我这次来,是请你帮忙的。”

    “我?”我和高老师都愣了一下,一个天阶找一个玄阶帮忙,还真是没听说过。

    水百羽儒雅的笑了笑:“当然了,决定权在你。”

    原来自从四相局出现了问题之后,不光天师府忙碌,十二天阶这边也忙的够呛,需要大量的人手,帮忙来查四相局和害了老黄的真凶的事儿。

    所以水百羽站出来,靠着自己的名望牵线,组成了一个风水协会,暂时叫四相会。

    干这一行的,就没有不想出名的,眼看着这个乱世是个出名的机遇——四相会既然是十二天阶组织的,那跟着十二天阶,拓展人脉,找买卖自不用说,更重要的是,要是得到了十二天阶的赏识,拿自己当了接班人,下一个十二天阶,万一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呢?

    所以进不去天师府的行内人,争先恐后都想进这个四相会。

    水百羽自从青囊大会上就看中了我,想着让我进去,不过手底下一直事务繁忙,今天有了时间,就特地过来找我。

    我立马瞟了老头儿一眼,老头儿定下的三个规矩之一,就是不合阴阳群,真要是答应了,这是第二次犯规。

    老头儿抱着小白脚,眯缝着眼睛,像是根本没听见大家在说什么——我还注意到了,水百羽的眼角余光,似乎也在不露声色的看着老头儿的反应。

    高老师听了,倒是别提多激动了,一把拽住了我:“这水先生是爱才啊!这意思是三顾茅庐要来找你,要是肯亲自调理你,那你以后就有大出息了,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我连祖坟在哪儿都不知道,冒不冒我也看不见。

    水百羽谦虚了一下说不敢当:“不光是我,你做的事情,十二天阶有目共睹——现在的十二天阶岁数都大了,也是找继任人选的时候了,我姓水的这辈子没说过一次假话,只要你肯进四相会帮忙,那我就用自己这点微末道行负责,别的不敢保证,但是升天阶的事情我还算有点经验,可以让你少走一些弯路。”

    我心里一动,他的意思是,带我上天阶?

    确实,这次我也觉察出来了,靠着自己升阶,连上地阶都这么难,真要是找到个前辈带我,说不定真能事半功倍。

    一旦有了天阶的功德,潇湘肯定就能回来了。

    “而且……”水百羽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跟老黄的关系很不错,你就不想跟大家一起,抓住害了老黄的真凶吗?”

    我的心顿时紧了一下——我当然想了!

    而程星河也在后面掐我,他一张嘴我能看到他嗓子眼儿,自然也心知肚明——现在我们虽然有了密卷,但是风水符上的很多东西还看不明白,三舅姥爷看意思是不可能给我们解释的。

    就连小黑无常摸龙奶奶之流,也未必能通晓风水符,而四相会现在正在追查四相局的事情,我们要是跟进去,八成能跟着搭上顺风车,蹭到关于四相局的消息,再结合手里的密卷,破局的希望就更大了。

    水百羽说到了这里,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件事情,关乎你的前途,你大可以先考虑考虑,我等你的消息。”

    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高老师生怕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拼了命跟我挤眼,程星河也一个劲儿捅我,大拇指食指做出“比心”的动作,意思是,要是给这个四相会做事儿,不可能让咱们贴钱攒旅费,公费就能把四相局查了,何乐不为。

    我看他就是掉钱眼儿里了。

    我一寻思,看了老头儿一眼,就说道:“行,那我就答应。”

    老头儿撸猫的手瞬间就卡住了,可能把小白脚给弄疼了,就听见小白脚“喵”的就喊了一声,像是在谴责老头儿。

    水百羽没往那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就是咱们四相会的一员了——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有件跟四相局有关的事情,别人我信不过,想让你帮我查一查。”

    刚答应就有活儿干,果然是蓄谋已久啊!

    不过,就凭着水百羽能预知黄色小车的事情,我就明白,他确实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要是知道我不来,他也不可能上门来请我。

    那个地方在兴隆宫,离着本地也不算太远。

    兴隆宫?我的心里顿时就提了一下——之前祁大年告诉我的,“极乐河”现在叫柳青河,现在的上游位置,就在兴隆宫附近。

    巧合,还是……

    水百羽的眼神非常特别,和善的同时又很犀利,又像是瞬间就能把你给看的透透的,什么蛛丝马迹都瞒不过他眼睛似得。

    而这事儿是在一个有实权的人物身上发生的,那个大人物叫汪景琪。

    他自从到了兴隆宫工作之后,身体就不好——颈椎和背部都有问题,非要趴着才能入睡。

    而一旦趴下,非但不能放松,反而会觉得身上更难受了——非常的沉重,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上了一样。

    汪景琪精神不好,下属找到了溜须拍马的机会,就纷纷嘘寒问暖,可知道了这事儿,下属们的脸色却不约而同的变了。

    有下属连忙说贴膏药,还有下属说得按摩,唯独一个嘴快的下属,来了一句别又又是那种事儿吧?

    他这么一说,其他的下属都拿眼瞪他,汪景琪觉得不对劲儿,就让他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儿?

    那个下属嘴不紧,就告诉他,说以前在这个职位上的人,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像是晚上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后背一样,不过后来……

    这个大人物立马去查,一查吓的浑身都凉了——他五个前任,都是到任之后没多久,就死于非命了,生前都找医生看过腰背,说后心压的慌。

    大人物吓的不轻,说这肯定有啥不干净的东西,赶紧就上大庙里看。

    大庙里的老人听说了,就给他背上撒了一些香灰似得粉末,粉末拂下来,他一照镜子,吓的直接坐在了地上——他后背上,赫然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脚印子。

    这下谁都猜出来了——怕是每天晚上,都有一个东西,踩在了他后背上。

    他连忙就问大庙老人怎么办?大庙老人说他也没辙,除非你离开那个地方。

    可这种工作哪儿能说离就离,汪景琪辗转托关系,找到了四相会上来。

    四相会的人去了一看,说那地方像是有白虎煞,才把在那工作的人给妨成了这样,怀疑这事儿跟白虎局有关系,就让水百羽找个信得过的人来细查一下。

第441章 后背脚印

    真要是这样就太顺利了。

    哑巴兰一听也兴奋了起来——能破了白虎局,他就能脱下女装搞对象了。

    水百羽说着,还把账号要过去了——果然有差旅金。

    临了,水百羽说道:“万事小心,什么时候见到了狐狸抬旗,事情有转机,但是见到白鹿撑伞,可就有危险了。”

    狐狸抬旗,白鹿撑伞?这是什么意思?

    对了,天阶不能直接泄露天机,经常打这种机锋——上次老黄还跟我说鲤鱼上树呢。

    我就点点头表示答应了。

    水百羽微微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大有可为,接着又看了老头儿一眼,语重心长的让我把老头儿给照顾好。

    我答应下来,忍不住问道:“您跟我们家人很熟?”

    水百羽点了点头,但是没有细说:“陈年往事了——以后再告诉你。”

    我有些失望,刚想缠磨一下,就在他抬袖子的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子香气。

    这个香气很特别,却又有点熟悉,就是不知道从哪里闻见过,打小老头儿就说我有个狗鼻子,没啥闻不出来的,这会儿还没闻清楚,水百羽转身就离开了。

    我刚想追过去辨别一下,高老师就把我给拉住了,喜滋滋的说我这前途终于是有了谱,眼瞅着上了正途,今天无论如何得给我炖个大拐子。

    我们本地话,跟鲤鱼叫拐子。

    我想说别麻烦了,程星河倒是激动,他跟着高老师蹭过饭,知道高老师手艺好,连忙说那必须得吃,吃饱了好上路。

    这话听着咋如此的不吉利呢?

    我一寻思,就就跟着高老师下厨房帮忙,古玩店老板听说,也提了一箱子勇闯天涯,表示要来蹭饭。

    高老师一边卖力的刨着鱼鳞,一边絮絮叨叨:“眼看着你这前途有望,年轻人先成家后立业——我看小白姑娘就挺好,有了她,你这辈子不用怕得病了。”

    我一边剥蒜一边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暂时是分开了一下,但是马上就能回来了。”

    高老师很不满意,还要说教我,我凑过去就问:“高老师,你跟我三舅姥爷认识这么久,你倒是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一听我这话,高老师有些意外:“你问这个干啥?老头儿欠人家高利贷啦?”

    我连忙说这倒没有,不过,我就想深入了解一下我三舅姥爷的事儿。

    高老师犹豫了一下,一边抠鱼胆一边说道:“老头儿跟我说过……不让我把他以前的事情告诉你,怕吓着你,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老头儿这一辈子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吓着我?这得是什么来历?

    我也想知道水百羽跟家里的关系,不过,高老师看样子也是第一次见到水百羽,问也问不出来。

    透过厨房的竹帘子,我看向了闭目养神的老头儿——他到底瞒着我什么呢?是跟我那个王八蛋爹有关吗?

    还有那个神秘女人,到底是不是我妈李淑云,她又是为什么找我?

    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一切。

    这顿饭高老师做的色香味俱全,程星河扒了三碗饭,吃的打嗝都是鱼味儿,这才意犹未尽的开着我们的破切诺基上了路。

    他一边开车一边还叨叨,说兴隆宫的鱼也挺出名的,到了可得好好尝尝。

    眼瞅着他这次的运气不错,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真是多年媳妇熬成婆,我决定到时候沾沾他的好运,没准这次的凶险,就能化险为夷了。

    哑巴兰则一直不吭声,我探头一瞅——好么,已经在淘宝上挑选男装了。

    跟着导航,车驶过一个跨江大桥,过了收费站,就到了兴隆宫的界内了。

    我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江水,心里一动,这里,真的是潇湘以前居住的地方吗?

    等到了地方,就看见一帮人站在那,东张西望像是在等什么。

    一见我们的车,一开始还挺激动,结果看见下来了我们几个年轻人,顿时就把个脸拉的跟面条似得:“让开让开,这里不能停车,我们等贵宾呢!”

    “耽误了我们部门的大事儿,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啥玩意儿?程星河就问他们,到底等谁呢?

    一个人说道:“关你什么事儿,哪凉快儿哪儿呆着去!”

    这时一个人推了他一下:“你忘了规矩了!”

    推我的人自觉失言,连忙说道:“哪儿浪快上哪儿呆着去!”

    我们几个不由面面相觑,浪快什么意思,本地方言?

    说话间,一个又瘦又高,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玳瑁眼镜,活像八十年代知识分子的人从台阶上匆匆忙忙的下来了,问道:“人还没来?这都到了时间了!”

    “汪哥,您怎么亲自下来了,”那帮人连忙迎了上去:“您放心吧,我们把这看的密不透风,大师来了,第一时间就告诉您,这会儿天都浪了,您别浪着了。”

    程星河忍不住低声说道:“看来这里的人坐船不用划桨,全靠浪。”

    知识分子听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看见了我们,又皱起了眉头:“那不是切诺基吗?”

    下属们赶紧点头。

    “切……不吉利!”那个所谓的汪哥赶紧说道:“快让他们开走!”

    咋着,我们的“切”字怎么得罪你了?

    不过,我已经猜出来了——这个知识分子的面相,迁移宫高耸,卧蚕鼓起,显然手握权柄,是本地说一不二的人物,又姓汪,估计就是这次的事主,汪景琪。

    我赶紧上去自报了一下家门,他一听顿时就愣住了,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遭,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们那个四相会,没别人了?我能换一个吗?”

    不是,我哪儿得罪你了,看我这么不顺眼?

    汪景琪接着就十分失望的说道:“你这个岁数,也就是个见习的吧?我这的事儿,不是宗师,可解决不了——秘书,给他们那个水先生打个电话。”

    这也太没面子了,程星河气不过要说话,我先说道:“现如今汪先生除了后背脚印的事儿,最关心的,是眼下这个升迁机会能不能成,是不是?”

    汪景琪本来转身要上台阶了,一听我这话,刀螂似得身材顿时就僵了一下,回过头来:“你,你怎么知道?”

    我答道:“我还知道,这事儿对你来说是个关口,一辈子的前途都在这次升迁上面了,可惜有两个竞争对手,都很难缠,除非……”

    我眼见着汪景琪紧张的喉结都一滚一滚的,故意收住了话头:“反正你要换人,我也就不多说了。回见,不,不见。

    说着我就跟程星河甩头,开切诺基去。

    程星河得令,咳嗽一声就要开车。

    可只听“踏踏踏”几声皮鞋响,汪景琪几步就从台阶上颤颤巍巍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大师,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想不到你能耐这么大,那我怎么可能换人呢!快请快请——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大师莫怪,解决完了脚印子的事情,还请您对我升迁的事情,指点一二啊!”

    我摆了摆手,装出大人大量的模样:“我们吃阴阳饭的不计较这个……不过,有件事儿我倒是有点好奇,想跟您请教一下——你们这里,为什么把“凉”说成“浪”,还觉得“切”不吉利?”

    饶我是吃这碗饭的,也参不出他的禅。程星河他们也都挺好奇,伸着脖子就想听听解释。

    谁知道一听见了这几个字,那几个下属的脸色全变了,面面相觑,就跟我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第442章 步步高升

    汪景琪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忽然还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问道:“先生你贵姓?属相?”

    我只好告诉他,我姓李属龙。

    这汪景琪更开心了,连连拍手:“大吉大利!先生跟我太相合了,这事儿就是个好开端啊!那我就不瞒着你了!

    大师见笑——我呢,平时对测字玄学非常感兴趣,我信因果,也信命!是这样的,我是木命,有水则发,你说那个凉字,三点水少一点,水少了不吉利啊!”

    我这才算是明白过来,改成了“浪”字,水就多了。

    以此类推,什么“冷”字,“冰”字,都因为少水不吉利,要改成“非热”,图四点水。

    而“切”字是砍伐的意思,木最怕砍伐,所以不吉利,不能用。

    而我姓李,木下有子,那是树木繁盛的意思,属龙就更好了,管行水的,难怪他这么待见我。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叹为观止,跟着这个汪景琪做事儿,感情还得学会这种密语,怪辛苦的。

    那几个下属一看我们就是“大师”,也不跟刚才那么凶神恶煞了,其中一个戴圆眼镜的连忙说:“大师此言差矣,不辛苦——汪哥的忌讳,那就是大家的忌讳,汪哥蓬勃发展,大家都能跟着沾光。”

    这句话又是“蓬”(木要有草衬,更显繁盛)又是沾(带水),把这个汪景琪听得是眉花眼笑的,说还是小汤有觉悟。

    原来这个圆眼镜马屁精姓汤,不仅带着水(念成shang的话,是水流大而急的意思),而且做事儿又会逢迎,看来准能跟着汪景琪混到个好前途。

    进了大楼,只见里面不管地毯还是窗帘,也是一整片绿色,跟进了森林一样——木有绿方旺,可想而知。

    程星河低声跟我说道:“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总得挂点绿,是这个意思吧?”

    就你懂得多。

    不过细看之下,这个汪景琪还真对玄学没少下功夫,楼梯应该是新改动过的,台阶底下刻着不少的蛋糕图案——没听说过办公大楼这么装修的,萌中透着怪。

    哑巴兰问道:“哥,这啥情况,这台阶是从蛋糕店弄来的?”

    那可不是,这是取了“步步高升”的意思,每天都踩着“糕”往上走,这不是求吉利吗?

    汪景琪听见我这么一说,更高兴了,连声说我是他的知己,简直是相见恨晚,一会儿一定得喝几杯酒。

    上了汪景琪的办公室,里面就更别提了,郁郁葱葱养着很多植物,长得全挺好。

    我一寻思,就问道:“是不是你上了这个地方来办公,运势就开始有所下降?”

    汪景琪立马紧张了起来:“还真是这样!先生你可太神了——是不是我这办公室里,哪里犯了忌讳了?”

    这一点他可能就不懂了,就算他的命数跟木有关系,可风水上讲究“花旺人不旺”,你的植物养的多,又过于繁盛,那花木的阴气盖过了活人的阳气,你还想着有什么好运气?

    汪景琪一听,寻思了半天,连连点头,说自己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见了真正的高人,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着就让那几个下属把那些花木赶紧搬走。

    等一些比较大的西洋橡皮树,吊珠茉莉被搬走了之后,办公室里瞬间耳目一新,一开窗户,立马就有了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连汪景琪自己也感觉出来了,惊喜的说着见效也太快了吧?那种郁闷的感觉一下就疏散了,人也精神了。

    工作的地方和住的地方,其实越开阔越好,没有多余的遮挡,人才会精神,这么说着,我趁着这个地方光线很足,就想望一望这个汪景琪的气。

    但马上,我就觉出来了,这里四周围缠绕的,竟然全是邪气。

    像是……有很多的死人!

    程星河不用我说,凑过来就低声说道:“七星,这地方不干净,刚才花木在这里遮掩着,没怎么看出来,一挪走,妈的,好多死人。”

    好多?我顿时也有点纳闷——这是个办公大楼,天天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何况他们这种当权的人,手底下有“印”,是带着正气的,所以古代的官衙,监狱,都很少闹鬼,这里怎么会有死人,还那么多?

    我就问程星河,那些死人什么打扮?

    程星河答道:“一个比一个寒酸,身上破破烂烂,全是穷鬼。”

    穷鬼?

    那会跟踩背的大脚印子有关吗?

    程星河刚想帮我跟穷鬼们打听打听,忽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就滴滴答答的响了起来。

    我们回头一瞅,跟来的人四目相接,顿时都给愣住了。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来的也不是别人,竟然是上次开着小黄车,跟我们撞上的貂裘女!

    貂裘女还是穿着貂裘,但是貂裘下面,是一圈密密实实的纱布——上次白藿香说她肩膀上有东西,估计上医院给包扎了一下。

    而她一瞅见我们,顿时也愣住了,冲过来一把就将我给揪住了,厉声说道:“你这个肇事逃逸的王八蛋,好哇,你还找到我们家来了,那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你房子卖了没有?赔我的车!”

    而这个女的一靠近,我发现她灾厄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重了,原来昨天的事情还不算倒霉——真正的大劫难还没来呢!

    “你还敢看我,色眯眯的,你有什么资格看我?”那女的跟个吃人夜叉似得,扬起了留着长指甲的手就要挠我:“看我不把你的眼珠子抠下来当泡踩!”

    汪景琪一瞅,立马伸手就把那个女的给架住了:“迪奥,你这是干什么呢?这可是我请来的贵客!”

    那女的一听,顿时一愣:“爸爸,你老糊涂了,请这么个玩意儿来干什么?”

    卧槽,我说怎么昨天这个女的说什么,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感情,她是汪景琪的女儿?

    汪景琪一边尽力把貂裘拽远,一边说道:“你这孩子,有话好好说,怎么直接动手呢?”

    貂裘气不过,摔开了汪景琪的手:“爸爸,你又让什么江湖骗子给坑了吧?就凭着这帮有贼心没贼胆的败类,还贵客呢,我不管,你现在就叫小汤他们把他们揍一顿,打出黄子来才算给我出气!”

    原来貂裘今天上办公大楼来,就是为了之前的事情,让汪景琪找到我们报仇,没成想大千世界就是这么冤家路窄,竟然正碰上了我们。

    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汪景琪一个劲儿的叹气,做了半天的和事佬,两边央告,要把我和貂裘的关系给调解好,我心说还真没见过这么娇惯孩子的——快赶上摸龙奶奶了,简直跟上辈子欠她的一样。

    貂裘白了我们一眼,大喇喇的就坐在了椅子上,冷笑着说道:“行啊,那姑奶奶就亲自看看,你能怎么给我爸爸治疗这个疑心生暗鬼。”

    汪景琪没辙,只好央求我们别跟她置气——她年轻不懂事儿。

    程星河忍不住说道:“年轻?她比我们还大几岁呢!不是我说,这就是从小没教育好。”

    汪景琪摆了摆手,一副脑仁疼的样子:“这我也没法子。”

    这种贵人往往忙于工作,属于对孩子的教育,跋扈也很正常。

    而汪景琪弄明白了我们的意思,楞了一下,连忙说道:“不不不,我倒不是这个意思——这孩子不是我亲生女儿。”

    程星河顿时露出一脸八卦,低声说道:“厉害了,还真给自己弄了点绿?”

第443章 黄符护身

    那个叫小汤的马屁精赶紧就告诉我们,说这个女的确实不是他女儿,是他儿媳妇。

    卧槽?儿媳妇?

    原来这个女的姓林,本命叫林丽娟,一开始是酒店服务员。

    汪景琪这人不是迷信吗,到了哪个地方,先得问问服务员姓啥——有一次开会,这汪景琪写报告,一字之差得罪了大上司,这把汪景琪吓得够呛,一边上下打点,一边找原因,最后才知道,合着是因为那天晚上吃饭,照应他的服务员姓火。

    这火克木啊,倒霉事儿不就是这个服务员带来的吗?

    从此以后,这个汪景琪更小心了,只要是身边接触的,那就不能带这种忌讳的姓。

    那次去了一个酒店,打听出来就一个服务员姓林,自然就让她来照应,一照应,就知道了,原来这个服务员不光姓林,还是大林木命,生肖属牛。

    汪景琪一听,别提多高兴了,当时就动了心思——这个姑娘姓林,大林木命不说,还属牛,牛是追逐水草而居,有牛的地方必定草木茂盛,家里有这么个人,那肯定有助于自己的运气啊。

    以前有个大师就说,他们家就他一个木命,独木不成林,要是再添个木命的人口就好了,汪景琪倒是想,可这也不是说添就添的,一不准备换老婆,二不准备生孩子,怎么添呢?

    谁知道水牛摆尾打苍蝇——赶巧了,他儿子也长大成人,正没有对象。

    这儿媳妇不也是家里人吗?娶了这样的儿媳妇,那是旺上加旺啊!

    于是他也不管儿子乐意不乐意,就要给林丽娟说和说和。

    一般人听到跟这种大人物结亲,高兴还来不及,可这林丽娟一听,还拿乔起来了,说搞对象可以,礼物不能少,她是木命,“奥迪”俩字里面有“米”有“田”,跟木命正合适,所以非它不可,“迪奥”也勉强,其他免谈。

    这一下撞在了汪景琪的心坎上,说这姑娘太上道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事情一拍而合,只嫌弃丽娟俩字没有土木,所以索性改为迪奥,林丽娟也愿意,一听就大牌。

    儿子无辜,这不典型摊上了个假爹,娶了个假媳妇吗?

    可谁也没辙,反抗没用。

    说也巧,自从这个林迪奥进了他们家的家门,汪景琪升迁升的跟窜天猴儿似得,越发坚信这是林迪奥的功劳,拿她当个吉祥物,生怕她有一点什么闪失,耽误了他的运程,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林迪奥也并不惜福,反倒是仗着公公的地位,恃宠生娇,整天作威作福,简直活赛高衙内,在兴隆宫境内也出了名,横行霸道,买了豪车还爱飙车,撞了人就让人问问她爸爸是谁,被人撞了就让人卖房,就差给天捅个窟窿。

    有一次撞到了另一个本地大人物车上,那人告到了汪景琪这,让他管管,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知道和稀泥,也不敢死管——生怕这林迪奥离开这个家,耽误他前程。

    有些背地里还嘀咕,没见公公这么宠着儿媳妇的,里面肯定有猫腻,只不过畏惧汪景琪的权势,没人敢拿到了大面上来说。

    这倒是也可想而知——信风水的人家,大部分是商贾,贵人,因为运气对生活稳定的工薪阶层可能影响没那么大,对这些人就太大了。

    不过,我之前一看这个林迪奥的面相就看出来了——这人的命数倒是确实跟汪景琪相和,在汪景琪身边也的确能帮他招来好运,可那个面相,分明就是个败家星,时间长了,带来的灾比招来的福多。

    更何况,她现在身上还沾染了什么东西,会跟汪景琪后背上的脚印子有关系吗?

    那个林迪奥跟屁股上长了钉子似得,坐也坐不住,一看我们叽叽咕咕说了半天话,早就不耐烦了,破口大骂说我们就是来骗钱的,来了这么半天光知道磨嘴皮子,一点实事儿都干不出来。

    我还想起来了,就让程星河赶紧问问那些穷鬼到底啥来路,死人也有丐帮,拿这当大本营了还是怎么着?谁知道程星河直摇头,说也怪,这个林迪奥一来,穷鬼们纷纷躲了起来,看来是穷鬼怕恶人。

    我也没辙,就看了看这里的风水,一开始四面一转都挺正常,可这里就带着一种来路不明的煞气。

    我一寻思,知道小汤在这里干的时间挺长,以前那五个死鬼都是他照应过来的,就问小汤,这个办公楼有什么来历没有?

    小汤犹豫了一下,就告诉我,别说,这块地方还真有点来历,说着就把兴隆宫的地方志拿来了。

    原来这个地方,以前就是旧时代的官邸,就有闹鬼的传闻。

    说有个奶娘心善,一到了鬼节,都会给闹鬼的方向烧香供敬粮,一方面给自己积累功德,一方面是请死鬼不要滋扰住在这里的人,尤其是小少爷。

    旧时代贵人都怕孩子夭折,这也算是个辟邪的法子。

    有天奶娘就做了个梦,梦里人有个看不见脸的人说,七月七乞巧节的时候,万万不要上后园里去,尤其见到了两个穿红衣服的人要躲避。

    奶娘一开始记着,但是到了正日子反而给忘了,就照着规矩,抱着小少爷去后园假山下乞巧。

    结果到了假山附近,就看见假山上蹲着两个穿红衣服人,招手叫他们过去,奶娘猛地想起了那个梦来,带着小少爷就跑了,结果没跑几步,假山坍塌,他们跑得快,倒是幸免于难,再跟别人说,别人都说没见过红衣人。

    那托梦倒是挺够意思,也不知道跟程星河看见的那些野鬼是不是同一拨。

    不过眼下那些穷鬼都畏惧这个貂裘,等貂裘走了,穷鬼回来,打听打听就能弄清楚了。

    可谁知道,一听让她避一下,她一下就站起来,横刀立马的说道:“好事儿不背人,背人没好事儿,为什么当着我不能说,心里有鬼吧?我偏偏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

    也邪门了,最近每个买卖里,都得有个搅屎棍,真他娘背。

    汪景琪最怕的就是得罪了这个宝贝儿媳妇,劝了两句没用,只好来求我,说让我大人大量,就容他儿媳妇在这里看看。

    她在这我就没法看了,可刚要说话,室内忽然就闪了一道光,隐隐约约觉着大楼对面,像是有什么东西,还没看清楚,秘书就来了,催汪景琪去开一个要紧的会。

    那个会推不开,汪景琪就求助似得看着我,问我怎么办?接着就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指着自己的脸说道:“大师,我脸上前几天长了个疙瘩,这几天掉了痂,留下个凹坑,你说是吉是凶?”

    我一瞅那个位置无关紧要,就让他别担心,而小汤趁机拍马屁:“我看,这坑是用来装东西的,您面门上多了一个坑,那肯定能多装一些福气运气。”

    这把汪景琪说的是眉花眼笑。

    不过,我瞅着汪景琪脸色发灰,最近应该正在走霉运,就跟程星河要纸,给他用朱砂画了个符,贴身装着,能保平安。

    林迪奥在一边就冷笑:“哎呀,江湖骗子就是江湖骗子,这花招就是多——画符也会,会不会搓个大力丸,表演一下胸口碎大石啊!”

    汪景琪怕我生气,让林迪奥放尊重点,就把符贴在了衬衫内侧,千恩万谢的走了,临了让小汤留下来协助我,说他就信得过小汤。

    小汤点头哈腰的送了半天,我就把他拽过来了,指着前面一座建筑物问道:“那个地方是干什么的?”

    这会儿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一亮了灯,我才注意到了那个楼,发现这屋里的煞气,原来不是自身的原因,竟然是对面那个建筑物带来的。

第444章 一符两用

    小汤仔细一瞅那个位置,连忙告诉我,说那是一个学校的教学楼。

    果然,仔细一看,那个楼下有个很长的电动门,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刀枪剑戟”几个大字。

    合着还是个武校。

    小汤连忙就问我:“大师,那个建筑物有啥问题?”

    这货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挺强,难怪汪景琪愿意用他。

    没错,确实有问题——那个建筑物的楼顶,跟底下的金字一样,摆着刀枪剑戟几样东西,正对着这个办公室。

    而那些东西都是凶器锐物,一旦这些凶器锐物对着人,那这个地方的主人,轻则被小人背后中伤,重则要出血光之灾。

    我又问了问汪景琪那几个短命的前辈,果然,那五个前辈全都是小属相,很容易被环境所影响,出事儿太正常了。

    那小汤一听,连忙就拍自己的脑袋:“这就是了!汪哥那会儿就说,这武校的装饰正对着这里,都是伤树的,正要叫他们调头呢,可说也巧,偏偏那个武校,是我们汪哥竞争对手的老丈人开的,硬气的很,就是不挪,汪哥气的不行,刚要准备解决这事儿呢,就出现了后背脚印子的事儿了,这才紧着脚印子的事儿解决——合着还真是那些玩意儿闹的?”

    有关系,但是解释不通——刀枪剑戟伤人,可为什么威胁到了汪景琪的是脚印子?

    还没想出来,那个大貂裘就大摇大摆的过来了:“我说骗子,你看出什么头尾来没有?等雷劈呢?小汤,我爸爸走了,你叫几个人,把他打一顿,出了气我就走。”

    小汤赶紧给赔笑脸:“您就别为难我了——我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们这种跑腿的也担待不起啊!您要是不耐烦,要不回去休息一下,事儿办完了,我第一个过去告诉您。”

    可大貂裘软硬不吃,倔强的往汪景琪的椅子上一坐:“那不行,今儿这个骗子要是堵不上我的嘴,我就奉陪到底,就当加夜班了。”

    我不耐烦了,琢磨着这个镇山太岁在这里盯着,那些穷鬼都不敢来,上哪儿打听消息去?实在不行,把她放倒了算了。

    平时我是不愿意跟女人计较,可这女的完全是自找不自在,不如成全她。

    正要找找还有没有三步醉,在这个时候,程星河在一边跟我使眼色,我这才发现,他们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聚集在了一个大柜子后面。

    啥情况?我立马就过去了。

    这一过去,我心里顿时振奋了起来——那个柜子后面,有很明显的一道子煞气。

    这里躲着个死人!

    原来大貂裘这个辟邪神器进来了之后,其他的穷鬼作鸟兽散全给跑了,就剩下了这个智商低脑子慢,离了群,眼瞅着跟不上大部队了,只好一脑袋扎到了这里来了。

    我连忙就让程星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星河就告诉我,说这个死鬼逃命都不知道逃,你能指望他说出什么好话来,一问之下,这死鬼说那个汪景琪得罪了他们,他们是来找汪景琪报仇的,而这个儿媳妇后心上有个厉害的东西,他们害怕,所以一见到了儿媳妇,赶紧就跑了。

    厉害的东西?卧槽,就那么大貂裘,身上能有什么厉害的东西?

    而且,报仇?那个汪景琪不是信玄学知道因果吗?那怎么可能得罪这么多的死人?怎么得罪的?

    我就让程星河再问问,那个大脚印子是怎么回事?

    程星河说也问了,就问出了俩字来,天王。

    天王?这话什么意思,明星我倒是知道,当然了,神仙也有四大天王,可四大天王是何等的威名,何必要每天晚上来踩一个活人的后心。

    要想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看来还得亲眼看看那个踩背的东西。

    正想着呢,脑袋被人给推了一下:“一眼看不见,你们几个就鬼鬼祟祟的,商量什么呢,别是要偷我们家的东西吧?”

    又是大貂裘。

    不过,我还对她身上的东西来了兴趣——那是啥东西,这么厉害,孤魂野鬼都害怕?

    于是我就仔细的冲着她肩膀的部分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她肩膀上缠绕的,是一种很特别的青气。

    灵物?

    大貂裘接触到了我的眼神,立马把肩膀给捂严实了:“我告诉你,别看我冰清玉洁,你就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照照镜子吧弟弟,买不起,撒泡尿也行。”

    哑巴兰实在忍不住了:“哥,我手痒的不行了。”

    大貂裘一听哑巴兰是个男人声音吓了一跳:“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正经人,还带了个人妖?还说不是天桥卖艺的?呵,手痒,手痒抹点达克宁啊!”

    达你大爷。

    我就问她,那天上医院检查,检查出身上有什么东西,闹的你那么疼没有?

    大貂裘一听我问,眼里不受控制的就露出了一抹恐惧,但马上,她就把那个恐惧给压下去了:“管你什么事儿?你给我出医药费还是怎么着?”

    说着,转身就上一边去了,像是心里有鬼。

    我凝气上目,倒是能看出来——她背后那个青气,圆圆的。

    那能是什么玩意儿?

    也许,还真跟脚印子的事情有点关系呢!真要是这样,她不走倒是好。

    小汤赶了过来,连忙问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一寻思,说那就先看看,那个踩背的到底什么来历吧——你帮我准备几样东西,庙里的莲花灯,红蜡烛,稻草人,还有汪景琪经常穿的贴身衣服。

    说着,我又拿了半张黄纸——是刚才给汪景琪做符,剩下的半张。

    程星河一下就看出来我要干什么了:“诶呀七星,你小子最近又进化了,我说你怎么破天荒给人画符呢——连替身术都会用了?”

    没错,这叫一符两用——刚才那个符被汪景琪贴身带着,这半个符咒做替身法,那就事半功倍。

    小汤一听“替身法”三个字,不禁肃然起敬,赶紧出去,把东西给置办齐了,

    大貂裘也来了兴趣,嘀咕着说就要看看我们怎么装神弄鬼。

    东西置办齐全,我把符咒贴在了稻草人身上,又给稻草人穿上了汪景琪的衣服,挂上了莲花灯。

    为什么挂莲花灯呢?因为莲花灯带着神气,不是人的东西在莲花灯的光芒下,看不清楚东西,容易蒙混过关。

    我们几个人则涂了阴泥,在旁边等着。

    大貂裘等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我们几个也困的打起了哈欠,我正要合眼,忽然就感觉到,窗户外面,像是有什么东西。

    这可是六楼——窗户外面的,不会是人。

第445章 身材佝偻

    程星河也来了精神,我们俩一对眼,程星河已经把狗血红线给拿出来了,我摸向了七星龙泉。

    白藿香和哑巴兰也已经睡着了,唯独小汤黑着眼圈,不停的抽烟保持清醒,尽忠职守的执行汪景琪的命令。

    他离着窗户最近,抽着抽着烟,忽然就摸起了自己的胳膊,显然被冻了一个激灵,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像是想说这地方怎么突然这么冷。

    我连忙跟他打了个眼色,他看明白,顿时紧张起来,赶紧把烟给掐了。

    火头子刚灭,一道黑气顺着窗户缝飘了进来,凝气上目,约略能看到一个东西落了地。

    之前听见“天王”两个字,还以为肯定是个英明神武的样子,谁知道那个东西身材佝偻,手臂都快耷拉到了地上了,倒是十分猥琐。

    就这个模样,还是天王?

    程星河的表情更微妙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可见这个玩意儿长的有多新奇。

    这个东西走近了穿着汪景琪衣服的稻草人,汪景琪那件跨栏背心顿时就无风自动了起来。

    小汤看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竟然能惊动活人的东西,能耐不小——得跟煞差不多。

    而那个东西走过来,忽然一脚就把稻草人给掀翻了。

    “豁朗”一声,稻草人落地,小汤眼里,是稻草人自己躺下了,不由一下就哆嗦了起来,直往我们身后藏。

    而那个佝偻着的东西缓缓走过来,一脚就重重的踩在了稻草人的后背上。

    说实在的,我入行这么久以来,见的案例一个比一个怪,可这个也太让人纳闷了——这东西要杀人,应该很简单,可杀人之前为什么要踩一踩,难道还是个马杀鸡爱好者?

    那个稻草人瞬间就发出了“咯吱”一声响。

    那个声音听得人浑身发毛——稻草人是用木头架子搭出来的,都承受不住这个重量,这个力道踩在真人身上,不得把脊椎骨给踩折了?

    小汤眼瞅着稻草人自己发出响声,抖的更厉害了。

    而那个东西还换了个姿势,更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到底要干啥?

    但是既然这个东西来了,我们也亲眼目睹它确实害人了,抓起来再说。

    我就跟程星河使了个眼色,这东西能耐挺大,比起正面硬刚,不如偷袭把握大。

    程星河会意,刚把狗血红线给揪出来,忽然那个佝偻的东西就愣了一下。

    我心里一提,什么情况,它发现我们了?

    按理说不能啊……

    可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那个佝偻的身影似乎是发了怒,对着稻草人就拼命踩踏了起来,接着一弯腰,伸手就把那个跨栏背心给揪了起来,当场就撕成了两半。

    我头皮顿时就麻了——它是发现,这是个替身了!

    程星河就在一边瞪我,意思是骂我怎么画符的?

    我自己也是满心懵逼,不对啊,一符两用我虽然是第一次用,但是按理说不可能出差错的,再说了,这里有莲花灯,它是怎么看出来的?除非……

    汪景琪把那个贴身符咒离了身!

    而那个黑魆魆的影子转过了身,冷冷的就朝着四面八方看了过来。

    像是发怒了,在找戏弄它的人!

    我们赶紧屏住呼吸找机会偷袭,眼瞅着那个身影一步一步,蹒跚着冲着我们就走过来了,我暗暗的握紧了诛邪手——寻思着实在不行就拼了。

    可谁知道,我们身边大貂裘本来睡得好好的,偏偏这个时候,被踩踏的声音给惊醒了,冷不丁张开了眼睛,大声骂道:“这么晚了,谁活的不耐烦了,打扰老娘的好梦——知道老娘的爸爸是谁吗?”

    坏了……大貂裘这么一张嘴,阴泥必然失效,眼瞅着那个巨大的身影停了下来,死死的看向了大貂裘。

    小汤已经受不了惊吓,顿时打了一个嗝,也暴露了。

    我和程星河立马站了起来,可没等我们动手,只见那个东西跟一阵风似得,一人类根本没法赶上的速度,对着大貂裘就冲过去了。

    大貂裘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像是觉出有东西奔着她面前扑过来,愣在了原地,我心里一揪,心说大貂裘平时坏事儿做尽,想必灾厄宫上那个劫难就要来了。

    可谁知道,那个黑魆魆的影子往她身上一扑,非但大貂裘没倒,那个黑魆魆的影子自己反而被撞出去了老远!

    我和程星河一下全愣了,卧槽,大貂裘这是什么本事?

    我反应也很快,趁着那个东西倒地,上去就要抓它,可它翻过身,对着窗户外就冲出去了。

    这么一瞬,我见到了它的背面,忽然就愣住了。

    程星河还想追,我把他给拉回来了。

    程星河莫名其妙:“怎么啦?”

    我答道:“这次还真是遇上了难啃的骨头了——那个佝偻的东西带着一丝神气,是个吃香火的。”

    程星河一愣:“吃香火的?卧槽,难怪呢!”

    我们的莲花灯是庙里找到的,一般邪祟看不清楚灯光下的东西,但是吃香的就不一样了——人家在庙里待习惯了,怎么可能看不清!

    既然吃香火的,就不是我们这种普通先生能对付的了的。

    我就问程星河,那东西长什么样子?

    程星河就跟我形容,说那个东西光着脊梁,腰上就围着一块破布,还是个半秃,身上脏兮兮的。

    啥玩意儿?这能是个什么神,没听说过啊!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吃香火的,分明应该保佑子民,为什么干出这种事儿来。

    程星河立马说道:“肯定是那个汪景琪贪赃枉法,害死了很多的穷人,本地的父母神受不了了,亲自来处理他。”

    听上去很合理,但是有点很奇怪——它踩的并不仅仅是汪景琪一个人,难不成,汪景琪前面的五个前辈,都干了这种事儿?

    哪怕是伤天害理,应该受到报应,一般来说,也应该是归于当地城隍庙管理——死后该下油锅下油锅,该下磨盘下磨盘,。

    活着的时候来伤活人,有点不对。

    这个时候,大貂裘一把抓住了我,大声说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装神弄鬼?我,我怎么感觉……”

    “是真有鬼!”一边的目击证人小汤这才缓过了神来,扶着墙勉强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是亲眼看见了——那个稻草人——能自己动!”

    说着,把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大貂裘很信得过小汤,一听这话顿时就傻了,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们。

    而我也反应过来了——大貂裘身上的东西肯定非比寻常,一般的穷鬼怕她,可能是因为那个东西辟邪,可连带着神气的东西都对她退避三舍,那这个东西,来头绝对小不了。

    这么想着,我就想看看她后背,可大貂裘觉出我的视线不对,一根手指头差点捅我鼻子上:“当着这么多人,你还敢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看我,没了人,你还不直接把我给摁了?我告诉你……”

    哑巴兰早也醒了,说道:“哥,我不打她。那边有个订书钉,我能扎她脑袋上吗?”

    程星河连忙说道:“哑巴兰你就别添乱了,还订书钉——要不你把墙上那个辟邪宝剑扎她脑袋上吧。”

    我吸了口气,就对大貂裘说道:“你最好赶紧告诉我,你肩膀上有个什么东西,实在不知道,那就告诉我,你肩膀上有没有碰过什么也行——这事儿跟你爸爸的命有关,你自己想想吧,你爸爸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还有什么能作威作福的本钱?”

    汪景琪“家人”这个身份,正是大貂裘的痛点,她犹豫了一下,小汤就在一边劝她,让她赶紧说。

    她犹豫了一下,才张了嘴:“医院说……”

第446章 灯下有灾

    她咬了咬牙,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告诉你就告诉你,我得癌症了。”

    啥?我们顿时都给愣住了。

    原来大貂裘在出车祸的时候,肩胛骨上剧痛,跑医院里一查,医院说照出来她背上有个圆圆的东西,让她再化验一下其他项目。

    大貂裘一听当时就软了——身上有圆圆的,不是肿瘤是啥?

    她也没敢继续查,失魂落魄就要往回走,她文化水平也不高,不知道癌症也有一些是能治愈的,只觉得自己被判了死刑了。

    这么一走她还给想起来了——要不是跟我们有冲突,也不至于发现癌症,她觉得都怪我们这几个丧门星,尤其白藿香还说过一句,她后背有东西,没准这癌症还是我们给带来的呢。

    这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她就要找我们算账。

    结果回到撞车的地方,我们早就没影儿了,把她气的横蹦,这不是就来找汪景琪,让汪景琪找到我们,把我们给“封杀”了。

    没这么简单,没听说过吃香火的和小鬼都怕你个肿瘤,我就让她把医院拍的片子拿来给我看看。

    她这才不情不愿的拿了一个文件夹,丢在了桌子上。

    我们仔细一看,程星河就捅我:“你看这里。”

    没错,隐隐约约,能看出来她后背上确实有一个圆圆的东西,那个东西上,还带着一些奇怪的花纹。

    像是……字迹?

    可片子清晰度有限,看不清楚哪些字迹代表着什么。

    怪了,这到底是个啥?

    于是我就问她:“这一阵子,你肩膀上出过什么特别的事儿吗?”

    大貂裘想了半天,这才说道:“没什么啊!”

    不可能,估计是她脑容量有限,想不起来了,搞得我很想把她脑袋上破个窟窿,倒出点信息出来。

    哑巴兰本来就是为了自家风水局来的,一看大貂裘典型是傻子问路——一问三不知,也挺着急:“哥,那这事儿跟白虎局到底有关系没有?”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小汤抢着说道:“其实,本地都传开了,说这里死了这么多的人,那就是因为有白虎探头煞——白虎张嘴吃人啊,大师,你们也知道?”

    白虎探头?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气喘吁吁的进来了,大声说道:“大事不好了!”

    我当时就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了,程星河也猜出来了:“说话不算数,该。”

    大貂裘皱起眉头,小汤也吓住了:“什么事儿?”

    那人按着胸口喘了半天气:“咱们汪哥出事了!”

    大貂裘立马站了起来,大声问道:“我爸怎么了?”

    原来汪景琪去开会,正在那作报告呢,脑袋上一个吊灯不知为啥给脱落了,直接砸在了他脑袋上,人当时就没意识了,进了ICU。

    这把小汤和大貂裘给吓的,急急忙忙就要往外赶,而大貂裘刚一出门,脚底下一滞,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回手把我给提溜过去了:“你不是说我爸爸有了什么黄符就能保命了吗?告诉你,我爸爸没事儿还好,真出了什么事儿,你八个脑袋也不够赔!”

    我倒是还想问问他呢——好端端的,为什么就让符离了身了?

    要是不离身,也许那个佝偻的背影,已经被我们给抓住了。

    再说,我也想知道,汪景琪到底干了什么事儿,得罪了这么多的东西,甩开了大貂裘,也跟着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周围都是看望他的,把个专属疗养院挤得水泄不通,还都在窃窃私语:“我就说,前面五个都搭进去了,汪景琪也快——你看怎么样,也要下地给那几个前辈作伴去了。”

    “倒霉也是自找的——这地方就是不吉利,哪一个上任的得了好下场了?”

    “他要是出了事儿了,那这次升迁,肯定就是张桂芳了,咱们可得提前站好了队。”

    张桂芳?小汤连忙就告诉我,说这就是汪景琪最大的竞争对手,汪景琪办公室正对着的那个武校,就是他老丈人开的。

    但是话刚说到了这里,那些人立马就不吭声了——门口进来了个白白胖胖的人,表情严肃也遮不住一脸的喜庆,小汤咬牙切齿的告诉我,这就是那个张桂芳,肯定是来落井下石看热闹的,请我们一定要帮助他汪哥。

    这人还真不是什么善茬——他长着鬣狗眼,满眼凶气,这种人两面三刀,表面跟你笑嘻嘻,背后给你下绊子,典型是个小人,虽然现在看来事业春风得意,可要不是父母积德,他爬不上这么高的位置。

    而且,这个人的人中上,也很明显的缠着邪气,说明这人行不正坐不端,亏心事儿没少干,果然,一进来就各种关切关怀,说什么让人尽全力抢救汪景琪,演技挺浮夸。

    他既然跟汪景琪有竞争对手的关系,那汪景琪身上的麻烦,会不会就跟他有关?

    我没动声色,好不容易挤进去,发现汪景琪闭着眼睛,还没脱离危险期。

    这把大貂裘给急坏了,先是把汪景琪身边的人臭骂一顿,怪他们没把汪景琪照顾好——那吊灯咋不砸你们头上呢?

    接着里面出来了一个护士,她又拉住护士大骂了起来,说他们干什么吃的,抢救这么半天人怎么还是不醒,都是一帮白吃干饭的,一点医德也没有。

    这是专属疗养院,医护人员都认识大貂裘,也没人敢对她怎么着。

    张桂芳还以长辈的姿态安慰了几句,让大貂裘别着急,大貂裘却不领这个情,让他离她远点——说吊灯没砸到他脑袋上,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张桂芳眼神里露出了一抹愠色,但马上熟练的压下去了。

    小汤在我身边直叹气——说上次大貂裘飙车就是把他给得罪了,这次还是记吃不记打。

    新仇旧恨不少啊。

    我透过玻璃窗和氧气面罩,也看出来了,汪景琪虽然黑气铺面,但人中上一道红光藏在黑气下面,这是逢凶化吉之兆,说明能遇上贵人,生死尚且有转机。

    贵人……我立马看向了白藿香,白藿香早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低声说道:“看样子脑袋上有血块,我要是不在这可就够呛了,不过算他运气好,我亲自扎一针化下去就行了。”

    那太好了,就能把他干的事儿问出来了。

    可这里这么多人,我们跟本就没法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进来了一个人,也急匆匆往里赶:“我爸爸怎么样了?”

    来的是个年轻男人,西装革履,梳着个时髦的油头,打扮的很精神,眉眼跟汪景琪确实有几分相似。

    这个男人长得很清秀,唯独脑门凸起的很夸张,有点寿星公的风范,看着是不太好看,但是这个人命不错——从小就得到了父母荫蔽,普通人谈起奋斗目标,总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可他,就是出生在罗马的人。

    果然,大貂裘一看这个男人,立马扑了过去:“老公,你可算来了!”

    看得出来,大貂裘对这个老公是十分满意的,无奈这个男人却露出了一脸的嫌弃,甩手就把她给扒拉开了:“我爸爸呢?”

    他身形一动,我才看出来,他身后跟着个人——竟然也像是同行,脑门上有功德光。

    那光是很鲜明的绿色——地阶二品上下。

    那个人肤色黧黑,长相普通,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脸色却特别阴沉,跟谁欠他八百袋面似得,跟以前的死妈脸有一拼。

    奇怪,来给老爹探病,为什么带了这么个人来?

第447章 背上取物1

    “咱爸在里面呢!”大貂裘没注意到那个人,连忙说道:“这些医生护士,就没几个好东西,我看他们根本没尽力救咱爸,你快想想办法,把咱爸弄到大地方去!”

    那个男人显然也正有此意,冷冰冰的就让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出来说话。

    我则趁着这个机会,跟白藿香使了个眼色,白藿香会意,悄无声息跟我就进去了。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我们,唯独那个同行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

    那个眼神很怪——像是在给我相面。

    这种感觉让人不寒而栗,跟冷血动物似得。

    白藿香手很快,托起了汪景琪的脑袋,就要来一针,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值班没走的医生,一见我们冲进来,顿时吓了一跳,赶鸭子似得就要来赶我们:“你们干什么的!出去!”

    我立马拦住了她,她挤不过来,眼睁睁看着白藿香给汪景琪来了一阵,立马就是一声惨叫:“你们竟然——不得了啦,杀人啦!”

    这一声一下把外面的人给惊动起来了,哗啦啦全挤了进来,尤其汪景琪儿子首当其冲,眼看着白藿香扎针,难以置信的就吼道:“臭娘们,你要对我爸怎么样?”

    大貂裘也没想到我们胆子竟然这么大,连忙大声说道:“老公,他们是骗子,要害咱爸爸!”

    汪景琪儿子一听,脸色一变,就要扑上来。

    我一把拦住他,他还要跟我抓挠,只听“咳”的一声,汪景琪一歪头,就吐出了一个血块,缓缓睁开了眼。

    这一下,不光冲进来的众人傻了眼,把周围的医生都给吓住了,喃喃的说道:“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就是奇迹啊!”

    “那个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历?”

    汪景琪儿子一下也不吭声了,跟看鬼一样的看着我们。

    那个大胖子张桂芳,也忍不住挑起了眉头。

    汪景琪一开始还有点蒙圈,这会儿想起来之前发生什么事儿了,立马说道:“哎呀,我后悔啊……”

    他是不是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了?

    没成想,汪景琪接着就说道:“灯是有火的,火能烧木,我坐在灯下面,还能落好?阴沟里翻船,失策,真是失策……”

    嗨,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这个呢!

    不过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他能清醒到了这个程度,人是没啥问题了。

    再一问那个符咒——闹半天是喝酒的时候,不小心让人给碰了一下,撒了一身酒,把那个符给泡烂了。

    这就真是命中注定了。

    眼瞅着之前那个身形佝偻的东西的劲头,应该已经被我们给得罪了,这一两天恼羞成怒,必定要来找汪景琪寻仇,我立马就问汪景琪:“你想想,你有没有得罪过很多穷人?”

    程星河说那个踩人的东西衣服都没得穿,难不成,是专门保佑穷人的穷神,给自己信徒伸冤呢?

    汪景琪听我没头没尾说这么句话,顿时也愣了一下:“得罪?没有啊!”

    “你再仔细想想!”

    这可是那些穷鬼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可汪景琪的表情越来越迷茫了:“真没有啊——我也算是书香世家生人,这辈子,连认识,都不认识几个穷人!”

    也怪,汪景琪的眼睛里虽然满是血丝,可十分明显,他眼神是清明坚定的,不是说谎。

    这就怪了,横不能是那些穷鬼冤枉他吧?

    可还没等我细问,汪景琪的儿子忽然就上来,一把搭在我肩膀上就要拽我:“说到底,你是谁啊?凭什么在我爸病床前面大呼小叫的?”

    “你说话客气点!”这会儿程星河也从后面挤过来了:“要不是他,你爹恐怕今儿就拉倒了!”哑巴兰四处看了看:“哥,我能用那个血压计打他脑袋吗?”

    让你轻易别动手,不是让你找家伙。

    汪景琪也让他儿子不要无理取闹,接着就问我,脚印子的事情,是不是有进展了?今天一晚上,倒是没觉出来后背疼,感觉好多了。

    你是好多了,那个稻草人已经为你牺牲了。

    这事儿解决的越快越好,可似乎哪里的线索都是断的——像是缺一个最主要的线索。

    汪景琪儿子一听这个,连忙说道:“爸爸,你不用去找野狐禅了,我听说您出了事儿,已经把灵瑞先生请来了!”

    这人叫灵瑞先生?

    汪景琪脸色一沉:“又是他?上次也没见管用,怎么又来了?”

    那个同行心理素质挺好,面无表情的,好像这事儿跟他根本没关系一样。

    汪景琪儿子连忙说道:“上次肯定是出了什么差错,灵瑞先生这一阵子,可给我帮了不少的大忙,爸爸,您就再给灵瑞先生一次机会吧!”

    我就问身边的小汤,这人什么来历?

    小汤叹了口气说这个先生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小汪被他洗了脑似得,非说他厉害,还领着他进了办公楼,给汪哥解一解煞气,谁知道一进来,刚一做法,就害的大貂裘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做完了之后,也没管屁用,气的汪景琪说他是神棍,不许他再来,谁知道这次又被小汪带来了。

    摔了一跤?

    大貂裘这会儿也正在我们身边,立马说道:“没错……我看他就是个骗子,上次在办公室里,我好端端站着,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就算不是神棍,也是歪门邪道。”

    好端端站着?我就让大貂裘说说,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貂裘答道:“那会儿他拿了一个木头板子,在我爸的办公室里瞎划拉,我正缺钱找我爸打钱呢,结果一上楼,就觉出身后像是过来个什么东西,跟怪风似得,一下就打我身上了,当时就把我带楼梯下面去了,摔的我是七荤八素的,胳膊都骨折了!我看,那股子妖风,就是这货引来的!也不知道安的什么花花肠子——没准就是想把我给弄伤了,坏我爸的运气。”

    你还真拿自己当吉祥物了还是怎么着?

    但这一下,我就想起来了,立马问道:“当时你肩膀上是不是痛了一下?”

    大貂裘跟看傻子似得看着我:“你说呢?何止是肩膀痛,我浑身都散架了!”

    程星河脑子很快,立马说道:“你是说……”

    没错,大貂裘身上的东西,怕就是这么机缘巧合进去的!

    这个灵瑞先生上办公室里做法,就是为了拿一样东西,可刚招来,正好被大貂裘挡住,进到大貂裘身上,成了那个“肿瘤”!

    说不定,那些穷鬼,也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来作祟!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反正肯定是个好货。

    我立刻就看向了白藿香,白藿香不用我说,就点了点头——她应该可以把那个东西,从大貂裘身上给取出来。

    我立马就问大貂裘:“你看见她的医术了吧?”

    大貂裘楞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我接着就说道:“既然这样,她有办法,把你身上的那个肿瘤取下来,你愿意试试吗?”

    大貂裘眼睛瞬间瞪大:“真的假的?”

    她根本没活够,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她赶紧点了点头,跟医护人员说了说,还真借到了一个安静的手术室。

    白藿香拿了一个小刀子,就要给大貂裘动手术——这感觉跟关云长刮骨疗伤一样,大貂裘也吓的不轻。

    我们对白藿香的医术倒是很有自信,就在门外等着,可就在这个时候,程星河忽然捅了我一下,满脸狐疑的说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怪声音?”

    我一皱眉头,啥怪声?

    但等听清楚了,我头皮顿时也炸了一下。

第448章 背上取物2

    是有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很多东西,一起往这里爬!

    我立马抬头望气,就看见一大团子黑乎乎的秽气,贴在了墙壁上,以极其迅捷的速度冲着我们扑了过来,简直跟涨潮一样!

    尸油小鬼?

    我立马跳了起来,抽出了七星龙泉,这里怎么有这么多这种东西,而且摆明了是冲着我们来的!

    程星河也弹了起来:“马元秋那个老不死?”

    除了马元秋,我们还没见过,有人能用的动这么多的尸油小鬼。

    我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难道最近天师府的没有在附近监视我,马元秋找到了空子,要来抓我破局了?

    哑巴兰则一下冲了出来,一看这里有这么多的尸油小鬼,眼睛都亮了——他这段时间都没打成人,憋了一肚子的劲儿,正没地方使呢!

    正在这个时候,那些尸油小鬼对着我们,下雨似得就扑过来了。

    我赶紧把老海的行气调出来,七星龙泉寒光一闪,对着他们就劈了过去,一股子腥油溅出来,味道别提多难闻了——这些尸油小鬼数目虽然多,等级只不过是十四人油,不难对付。

    哑巴兰那金丝玉尾绳呼啸出去,一瞬间也打飞了不少。

    尸油小鬼只知道执行命令,又不知道害怕,还是前仆后继往前冲。

    但马上,我就看出不对劲儿来了。

    这些尸油小鬼被打飞了之后,竟然钻了空子,往我身后爬过去了。

    不是冲着我来的!

    我立马看向了程星河,他脑子快,也反应过来了。

    这些东西,是冲着大貂裘——不,应该说大貂裘身上的东西来的!

    那这些东西的主人不用说——肯定是刚才那个什么灵瑞先生!

    真是人不可貌相,他一个地阶二品,用的动这么多的尸油小鬼?

    没等我想清楚,忽然一个东西对着我,嚎叫着就扑过来了。

    我立马抬手把那个东西给挡住,七星龙泉寒光一闪,我也看出来了——那是个三十五人油,

    好家伙,动真格的了。

    而哑巴兰一鞭子打翻了一片,声音也沉了下来:“哥,不好了……”

    这一个还不算,数不清的三十五人油对着我们就爬过来了。

    那个密密麻麻的劲儿,简直让人浑身直炸鸡皮疙瘩。

    三十五人油动作又快,下手又狠,而且像是有智慧的——一批扑过来奔着我和哑巴兰抓,其余的趁着我们俩被牵绊住,抓了空子,就钻进了手术室里。

    白藿香……

    我立马回身要进去保护白藿香,可一个身影一下从立马冲出来,挡在了我前面。

    白藿香?

    我立马愣住了:“程星河干什么吃的,你出来干什么?”

    白藿香咬了咬牙,一把金针就出了手:“我……我知道这些尸油小鬼数目多,怕你出事。”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给触动了一下。

    但我马上重新集中注意力——这样下去不行,把我们累死了,也打不过那么多的尸油小鬼,除非,擒贼先擒王。

    我立马望气,一下就看出来,走廊的转角,影影绰绰的有一些生人气。

    遮盖的是很好,但是瞒不过我的眼睛。

    程星河的声音都劈了:“七星,回防,回防!我这顶不住了!”

    比回防更快的,是抓住那个灵瑞先生。

    于是我把白藿香推给了哑巴兰,一手撑在了窗台上,越过了那些张牙舞爪的尸油小鬼,对着那个人影就扑过去了。

    那个人正在操纵尸油小鬼,没想到我能从天而降,顿时也怔了一下,我没等他反应,一脚就要要把他手上的养鬼坛给踹开。

    但没想到,他身子一转,竟然非常敏捷的护住了养鬼坛,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果然没有看错人……”

    看错人?什么意思?他……认识我?

    可他接着一抬手,四面八方飞出来了几个尸油小鬼,对着我就扑。

    这是——四十九人油!

    几个四十九人油同时扑过来,我哪儿招架得住,七星龙泉劈开眼前几个,还剩下了一个,对着我后颈就蹿过来了。

    我哪儿还有其他的招数,抬起诛邪手,一下就抓在了那个四十九人油的脖子上,尸油小鬼瞬间爆开。

    这不是我第一次抓尸油小鬼了——但是那种粘腻恶心的感觉,还是让人想吐。

    也幸亏这尸油小鬼一瞬就能捏死——诛邪手虽然厉害,但是我行气不足,帅不过三秒,这会儿但凡再来一个尸油小鬼,我也只能给跪。

    可没想到,目睹了诛邪手,那个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往后退了一步,连忙冲着我就跪下来了。

    我一下愣住了,刚才还喊打喊杀,叽叽歪歪说什么没看错人,这会儿跪什么?

    难不成……他也把我认错成谁了?

    他能操纵这么多尸油小鬼,能力显然比本身品阶要高出许多,这种人,只怕连天阶都能拼一拼,为什么现在倒是……

    刚才用了诛邪手,那玩意儿毫不留情的榨干全部行气,其实我已经快站不住了,但我还是攥紧了拳头,不动声色的靠在暖气片上把身体撑直。

    一边硌着屁股,一边装出了云淡风轻的样子:“怎么,你认出我来了?”

    不管认错没认错,先把逼装上再说,这是入行以来的宝贵斗争经验。

    果然,那个人连忙说道:“不知道是摆渡门的前辈,前辈修行有术,晚辈还因为您是……打眼失礼了,才替上了您这块铁板,还请前辈饶命!”

    我一直是踢铁板的那个,终于被人当成铁板一次,也是可喜可贺。

    也难怪他以为我是个什么前辈——得到了诛邪手之后,我搜集了一些关于诛邪手的资料,原来这诛邪手是一种很硬的功夫,哪怕天资过人,运气又好,也得十年一个关口,需要时间才能磨练出来。

    这是九层的诛邪手,哪怕是从出生练起,一直练成了九层,怎么也得九十岁才能到了这个程度。

    而摆渡门的人修仙,长期吃仙药什么的,自然有长生驻颜的本事——送我诛邪手的大汉看着岁数不大,其实可能比老海岁数还大。

    这个灵瑞先生,见了九层的诛邪手,以为我都上百岁,可还是个二十来岁的样子,怎么可能不怕。

    我心里笑的要打嗝,但还是装出了老成持重的样子:“你岁数小,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跟我说说,那个女人身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惹得你这么大动干戈的?”

    那个灵瑞先生只好说道:“不是我不告诉您,只是……我也是受人所托,才来取这个东西的……”

    “胡说八道!”他显然挺紧张的,被我吓的不轻,眼神也有些涣散,应该是怕说谎被我看出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还好,不说的话……”

    我就把诛邪手伸出来了。

第449章 鸭梨之庙

    其实我现在的体力,他推我一把我就直接躺下了,不过他见识到了九阶诛邪手,偷几个胆子来也不敢动我。

    果然,他一见了诛邪手,脸色顿时就变了,这才勉强说道:“我只是听说的——听说那个办公大楼里有一个厉害的法器,实在不知道,您也看中那个东西了……我再也不敢痴心妄想,还请您网开一面!”

    受人之托?

    “谁啊?”

    “张桂芳!”

    我一愣:“就汪景琪那个竞争对手?”

    灵瑞先生连连点头。

    这俩人势同水火,要坑汪景琪太正常了,可张桂芳也不是行内人,他怎么知道大楼里有东西的?

    灵瑞先生连忙说道,他也纳闷呢!

    于是他找机会往办公室大楼那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大楼之中一道黄气直冲斗牛,确实是有宝物,这宝物带着神气,还不是一般东西,肯定是个稀罕的法器。

    他这才知道张桂芳说的是真的,白给他个馅饼,他能不张嘴吗?

    当然了,他也知道,不能白欠人家的因果,就问张桂芳,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怎么还你这个人情?

    张桂芳连忙说道,别的也不用什么,你只要在取走东西的时候,顺带设计一下汪景琪办公室的风水就行了。

    这灵瑞先生也是心知肚明——把汪景琪的风水搞坏,让汪景琪倒霉,张桂芳一方面打败对手,一方面出了一口恶气,他白落个东西。

    按理说我们吃阴阳饭的不该掺和人家的爱恨情仇,但是灵瑞先生对那个宝物实在是感兴趣,也就没顾得上那么多。

    这我也看出来了——灵瑞先生本事这么大,却还是地阶二品,说白了就是德不配位,降了阶。

    剩下的,跟我猜的就一样了——那个办公室大楼跟个铁板一样,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更别说去找那个宝物了,于是灵瑞先生就看了看汪景琪的面相,知道他儿子没什么本事,就从他儿子身上动了脑筋。

    他儿子见识到了灵瑞先生的本事,那简直是惊为天人,灵瑞先生趁机提出,汪景琪这一阵子有大难,差点没把小汪的尿给吓出来,自然带着他上办公室去禳治灾祸了。

    他趁着这个功夫,就用了香柏木的招灵令,想把那个宝物给招来,谁知道赶的那么寸,那东西明明已经被招来,却没到他手里。

    他还纳闷呢,东西上哪儿去了?那一场法事,可以说是碰了一鼻子灰,东西没找到,人被赶出去了。

    张桂芳见汪景琪一直没倒霉,也时常催他,他何尝不惦记着那个宝物,不甘心进了嘴的肉还能丢,于是他就给小汪洗脑,让小汪给他想想法子,无论如何再去一趟,小汪正准备安排呢,这汪景琪就住了院了。

    说着连连跟我赔罪,说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冲撞了我们,让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

    程星河和哑巴兰他们过来,全听明白了,哑巴兰也就算了,程星河两只眼睛比钛合金狗眼还亮:“怎么样,还真有宝贝,值多少钱?”

    我没顾得上搭程星河的话,接着说道:“你再想想,还有没有漏下什么没说的?”

    灵瑞先生的脸瞬间就白了:“这……”

    我接着说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过关于我的事儿?”

    灵瑞先生刚才讲了一句“果然没有看错人”,摆明是有人跟他提起过我来。

    他算是彻底的心悦诚服了:“是……四相会的同行告诉我的。”

    我一愣,四相会?

    原来,四相会作为一个民间风水组织,短时间之内,发展的倒是很快,现在简直跟天师府有一拼,各个地方,都设立了办事处,更别说这个跟白虎局有关的地方了,一帮人盯着呢。

    灵瑞先生,自己就是新加入到了这里的四相会里来的。

    他本来打算大展拳脚,一鸣惊人,可这一次,明明是发现了白虎局的线索了,水百羽却竟然亲自下令,叫周围的四相会成员全不许掺和,全凭我一个人来解决这个跟白虎局有关的事情,他对我偏见就更大了——李北斗这小子何德何能,让这么多前辈为了他让路?

    别人告诉他,水百羽看中了我,要往下一任十二天阶里培养,他心里还有点不服——地阶的名门才俊那么多,凭什么就便宜一个半路出家的玄阶了?

    还有人说,我背景很深,水不是一般人趟的起的。

    所以,他就憋了一口气,想看看我到底是什么来路。

    到了医院,他知道我就是李北斗,自然开了眼给我相面,不过也没看出什么头尾,就让尸油小鬼来偷听我们的谈话,这才知道,那个法器是进入到了大貂裘身上,自然前来夺取了。

    但是他看我能一个人掀翻那么多的尸油小鬼,顿时就吃了惊。

    说着他直叹气:“当时还觉得不愧是水先生,眼光独到,确实没有看错接班人,可现在想来——怕水先生跟我一样,打了眼了,拿着您这种身份当接班人,简直是有眼不识泰山。”

    程星河顿时狐假虎威,说道:“不知者无罪,我们也不跟你太过计较了。”

    他不知道我是靠着诛邪手才把他镇住,以为人家又认错人了,低声说道:“靠脸吃饭为什么不叫上我,我脸皮厚,吃个够。”

    吃你个头。

    不过我再一寻思,这灵瑞先生又用尸油小鬼,做的事儿也不像是正道上的人,忍不住就问他,是怎么加入四相会的?

    他以为我是个什么活神仙,也不敢隐瞒,就告诉我,其实他以前是天师府的,不过有了贪念,修了阴面风水,被天师府给赶出来了,碰巧水百羽组建四相会,手底下正缺人手,他觉得也是个机会,就进来了。

    看来这个水百羽用人,倒不跟天师府那么拘泥出身,确实跟传说之中的一样宽仁。

    事儿大体通顺了,还有三件事儿我没闹明白:一,张桂芳怎么知道办公楼里有好东西的?

    二,那东西进入到了大貂裘身上,怎么就隐形了似得,我们一开始都没看出来?

    三,那东西到底是个啥,跟汪景琪身上的脚印子到底有关系没有?

    问了白藿香就清楚了。

    谁知道刚一抬头,就看见了白藿香,她对我摇了摇头。

    我心里顿时一揪,程星河比我反应还快:“卧槽,那女的死了?”

    大貂裘的声音一下就从后面病房中气十足的响了起来:“你咒谁呢?”

    白藿香告诉我们:“那个东西不对劲儿……它赖在了大貂裘身上,就是不想出来。”

    我也一愣:“什么意思,那还是个活物?”

    没听说过活的法器。

    白藿香皱起眉头:“反正是有自己有意识的。”

    那这到底是个啥啊?

    说起来——那个办公室以前是旧社会的衙门,传来过红衣人的传说,难道那个红衣人,就是这个玩意儿变的?

    程星河的眼睛更亮了:“别是黄精吧?”

    他说的黄精,不是中药,而是说,古代作为货币流通人间的金银,金银永流传,又吃了烟火气,时间长了也会变成有灵之物,古代传说,你要是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看见个子小小的孩童,一追就不见,那也叫黄精,顺着他们不见的地方挖开,准有金银之物。

    可金银这种东西,哪怕成了精,这鬼神也不怕它啊!

    我说他掉钱眼里去了,他不服气的表示心若在,梦就在。

    看来,只有找到那个踩人后背的东西,才能解开谜团了。

    这会儿正好小汤探头探脑的来了,问我们这边的事儿处理好了没有?汪哥那寻思着让我给看看病房的风水。

    我一想,还想起来了,“你跟我说说,你那个莲花灯,是从哪里找到的?”

    那个踩人后背的带着神气,而且适应莲花灯的光,那也许——它本身就是从挂莲花灯的地方来的!

    小汤连忙说道:“是从我们办公室对面的鸭梨庙借来的。”

    鸭梨庙?

    程星河一瞪眼:“里面供的什么神,鸭梨也能列仙班啊?”

    小汤摇头:“那个庙前面,有个梨树,我们本地人叫惯了,其实还有个正式名字,一般人都不知道,我也是从县志上看到的——叫天王庙。”

    那就对了——那些穷鬼,不就说出了“天王”二字吗!

第450章 庙中天王

    我连忙就问小汤:“那个天王庙有什么传说没有?”

    小汤就告诉我们,要说传说,这个天王庙是保佑本地百姓的。

    兴隆宫这个地方,以前跟现在不一样,以前这里是一片大水,都是盐碱滩涂地,人们不务农,而是打渔。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以崇拜的神仙也不跟内陆一样,供的是天王。

    出海打渔,婚丧嫁娶,本地人都是要来拜天王的。

    我就寻思了起来,难不成,汪景琪把那个天王给得罪了?

    可没听说天王穿的那么破烂啊!

    我就让小汤带路——现在就去天王庙。

    灵瑞先生一听,连忙也跟着过来了——他的意思是,之前得罪了我,想着给我尽一点绵薄之力。

    小汤一听还有点犹豫:“可是汪哥那边……”

    病房的风水,哪儿有眼下的命重要。

    大貂裘听见了,觉得挺危险,皱起眉头打定主意,偷偷摸摸的就要回去藏着,被我一把拽回来了:“你要是想把身上的肿瘤给治好,也跟着过来。”

    大貂裘没辙,就一个劲儿的挣扎:“你们不是说没法子吗?我看你就是小母牛迎风劈叉——吹牛逼。”

    我一听就把手松开了,说你不跟着可以,那你就找个安静地方藏着吧……大貂裘听到了这里,正合心意,结果我接着就说道:“到时候那尸油小鬼再找上门来,可没人护着你了。”

    大貂裘脸色一变,想来刚才也看见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也不用我说,拽住了我的衣角,赶都赶不走了。

    那个庙就在办公楼对面——但是这个庙破破烂烂的,像是很久没人修葺过了,门口也不大,加上四周围都是树,没有熟人领路你还真不容易找到。

    小汤就给我们科普,说后来兴隆宫转型,当地人慢慢的也就不来拜这个天王庙了。

    程星河忍不住就叹气,说难怪哪里的鬼一副穷样,感情是这个庙出来的?

    我问他又看见了?他摇头:“不都上办公室里去了吗?这里连鬼也没有,本来就穷,再不知道变通就得再饿死一次。”

    这里香火这么差,难道那个模样寒酸,踩人后背的,还真是这里的庙主?

    进了大门,内里荒的了不得,全是衰草,夹杂着几颗栗子树柿子树,一瞅那树我才看出来,这地方还有人住——上面的果子都被打下来了。

    果然,神殿里面幽幽暗暗的有一星灯光,显然是怕费蜡,

    里面守庙的是个老头儿,我们刚想找招呼,小汤就摆手,告诉我们没用——这个老头儿不光聋,而且哑,没别的生计,才在庙里住着的,有限的几个信徒不定期送点供奉,老头儿也就跟着能谋点吃食。

    现在岁数大了,眼睛也不好了,打招呼也看不清楚。

    我一瞅那老大爷确实跟小汤说的一样,衣衫褴褛,也怪可怜的。

    程星河自己穷的吃过土,也忍不住摇头:“这还叫天王庙,不如叫穷庙得了。”

    说着我们一起抬头看正殿上的神像,这一看我们俩倒是都愣了一下。

    只见店堂上的神像,虽然浑身布满了灰尘,金漆也剥落的差不多了,可满身铠甲,头戴金冠,是个要上阵杀敌的姿势,整体造型那叫一个英明神武,不比大庙里的天王像逊色。

    我就去瞅程星河:“你看见的是这个不是?”

    程星河一根阿尔卑斯从嘴里也掏了出来,摇摇头:“咱们走错了吧?”

    我就问小汤,周围还有其他庙没有?

    小汤连连摇头,说这是办公室附近唯一的一个庙,没有其他的了。

    大貂裘也跟着起哄:“哎,你不是说能给我治好了后背吗?怎么……”

    可话刚说到了这里,大貂裘忽然就哆嗦了一下。

    我一回头,就知道坏了,大貂裘的人中上,隐隐约约就浮现出了一股子黑线——她中邪,身体被其他东西给控制住了!

    灵瑞先生也反应过来了:“前辈,小心!”

    我没顾得上回话,连忙就要拽她,可她速度很快,转身就往外面撞了过去。

    程星河哑巴兰也看出来,金丝玉尾和狗血红线一起弹了出去,要把她给拉回来。

    可没想到,她转过了脸来,俩手用力一抓,倒是把程星河和哑巴兰给抓的离了地!

    这俩人体重二百多斤,更何况哑巴兰的力气,她身上的东西本事不小啊!

    灵瑞先生也没白来,伸手就把尸油小鬼给放出来了,可大貂裘转过脸,表情十分狰狞——显然是要跟我们拼命!

    我追上去要把她拉住,可没想到,她忽然就露出了个阴测测的表情来。

    煞气重了——重的厉害!

    我连忙大声说道:“有东西过来了,都小心点!”

    话音未落,这个小院子里面,冷不丁的就起了一阵阴风,这个季节本来就冷,可这个感觉,却是引种刺骨头的阴冷。

    死人……很多死人!

    果然,程星河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自己的腰,一边抬起头来,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大声说道:“妈的,七星咱们快走吧,这里的死人太多了——咱们扛不住!”

    我一听,立马问道:“什么模样?”

    “死人还看什么模样,你他娘要相亲还是怎么着?”程星河只好说:“可比咱们在办公室里看见的花样多——男女老少,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穷的富的,花色繁多,一应俱全!”

    大貂裘身上的东西,竟然能号令群鬼?

    灵瑞先生本来要运气上眼,可发现程星河竟然直接就能看到死人,不由更是肃然起敬:“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种眼睛,前辈身边,果然卧虎藏龙!”

    程星河一听十分乐意,答了一句好说,就继续劝我:“七星,死人的数目太多了,门不当户不对,没点本事别受罪,咱们还是走吧——看样子,跟白虎局怕是没什么关系,也不关咱们蛋事儿。”

    话音刚落,阴风冲着我们就扑过来了,眼前的黑气遮天盖日,跟沙尘暴一样,就是想把我们给拦住,让大貂裘有一条生路。

    我身上的气刚被诛邪手用完了,这会儿最简单的行气都困难,可事儿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哪儿能说不管就不管。

    我胆子一直很大,立马说道:“要走你走——今儿不管大貂裘身上是金镶玉还是和氏璧,我都非得掏出来看看不可。”

    这把程星河给气的,骂我真是不知火舞的弟弟——不知好歹。

    但嘴里这么说,他还是挡在了我前面,用狗血红绳帮我挡死人:“那你就赶紧想法子掏啊!”

    灵瑞先生的尸油小鬼之前派出来弄我,也损失了不少,这会儿也是一边招架,一边看我的表情。

    眼瞅着在这些死人的保护下,大貂裘要从庙门口跑出去了,我心里着急,当然也想掏了,可现在死人跟城墙似得,也不好过去啊。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雄浑的声音响在了我的身后:“多谢你——这个拿去,把它踏在足下。”

    奇怪,谁的声音?

    我想回头,可还没来得及回头,忽然就觉得身上像是灌进来了什么东西——刚烈雄厚,比老海的行气厉害的太多了。

    难不成,这是……

    那个行气瞬间就充盈到了脚上,我也没迟疑,一脚蹬在了栗子树上,矫健翻身,就在大貂裘要从门口出去的时候,一脚踹在了大貂裘的后背上。

    这个姿势……我脑子里一亮,一下就知道,闹乱子的是个什么东西了。

    难怪它不愿意回来,难怪天王塑像一只脚是凌空的,难怪汪景琪背后有脚印子。

    这个东西,应该是天王踏在脚下的承重小鬼!

    很多承重小鬼不光给天王做踏脚石,手上有时还会帮着天王捧东西。

    那个能命令死人的法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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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搬来的女租户总听见卧室内有异响,向我求助,我一看监控就让她立刻搬家……--情节虚构,请勿模仿麻衣相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麻衣相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麻衣相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