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盖上原配
这个时候,程星河忽然远远的大声喊道:“七星,那女的出来了!正在拜你呢!”
那个锯腿的唐装女人?
我一瞅那个坛子口的形状,头皮一炸,立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赶紧把怀里的古杯拿了出来。
可这个时候,数不清的手对着我就抓过来了,奔着那个坛子就抢。
我倒是想行气,可之前用了诛邪手,现在也就恢复了平时的三成,更别说用玄素尺和七星龙泉了——这俩东西一出来,是要人老命的。
我整个人被箍住,手都动弹不了,正着急呢,眼角余光就看见了江辰的眼神——是种事不关己的冷漠超然。
就像是这些头破血流的人都是在为他耍猴戏,我也像是在跳梁小丑,宛如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
我一股子火顿时就上来了,这种人,也配当真龙转世?
谁都是有家有口的,谁都不应该白白死在什么地方。
我还想挣扎,可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数不清的手跟雨点似得直接往下捅,我衣服都被扯破了,浑身都是被指甲挠出来的伤,火辣辣的疼,抱也抱不住多长时间了。
但我还是拼了全力抱紧了坛子,因为我知道,坛子一旦被抢走了,会死更多的人。
浑身都是剧痛,这感觉跟五马分尸一样——不行了,扛不住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周围的人连叫都没叫出来,就跟麻将牌一样,哗啦啦倒了一片,一抬头,一个人逆着光,跟一柄匕首一样,锋锐的插进来,挡在了我面前。
“谁敢动我哥,先过我这一关!”
哑巴兰!
我一下就高兴了起来,这货还真是天生神力,这一路,他怎么杀进来的?
程星河远远就喊了一声:“哑巴兰,干得好!”
其实哑巴兰的情况不比我好多少,一张脸也是一道子一道子的挂了彩,眼神冷冷的——在人数众多,都很疯狂的情况下,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像是被行军蚁啮咬一样,再厉害的猛兽也扛不住。
周围的人再次涌了上来,全盯着坛子,眼里简直冒了绿光,我没顾得上感谢哑巴兰,一秒也没拖延,立马把那个“杯子”拿出来,扣在了坛子口上。
跟我想的一样,那个东西严丝合缝的跟坛子口吻合上,把坛子口给封住了!
这一下,坛子上深沉的邪气,瞬间就被压住消失了。
“噼里啪啦……”
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一阵鞭炮声响了起来,是程星河点的——放炮能驱邪气。
硫磺味儿这么一扑,取代了邪气,周围的人顿时都露出了很迷茫的表情,像是从一场大梦之中醒来,魂魄刚归了位。
这个时候,赵老教授一口气缓过来,看向了台子下,露出了欲哭无泪的表情:“造孽啊……我怎么就搭上这种事儿了……”
说也怪,这老赵教授作为坛子的经手人,他自己怎么没被坛子迷了心窍?
后来我问了白藿香才知道,原来赵老教授吃的中成药里含有苍术的成分,这种中药刚好能驱邪定惊,给人形成一道屏障,坛子上的邪气没法入到他身上去。
程星河也看出赵老教授没事儿,立马大声说道:“赵老教授,赶紧把外面的人喊进来——我看见你们宅子后花园有桃树,叫人砍点桃树枝下来,挨个打一顿,准没事儿。”
赵老爷子刚才被丧尸进城似得样子吓了个不轻,眼瞅着这事儿又被我们给搞定了,简直拿我们当了活神仙,哪儿还有二话,哆哆嗦嗦就点了对讲机,把院子外面没受到波及的人喊来了。
在场的都是社会名流,工作人员虽然心里不安,但赵老教授发话,也没辙了,只好挨个打了一顿,眼瞅着邪气从身体里面打出来,那些人脸上的黑气也就都散了。
只不过……那个叫小吴的拍卖师,还有几个倒霉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眼瞅着他们的面相,都带着点吹火口,贪欲本身就比其他人重,深受其害也在所难免。
这时,我看见服务员小姑娘虽然也是惊慌失措,可她也许是个有福之人,倒是也没被邪气侵袭,我就让服务员小姑娘喊人做一些艾草窝窝或者艾叶汤,大家吃完了回家拉一回肚子,今天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小姑娘连忙点头,我不经意的注意到,这小姑娘的脖子上像是有一个金色的光,带着几分神气,可能是他们家给她从大庙求来的护身符。
贵宾们被安排妥当了,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儿,估摸感觉也跟做恶梦似的,张曼他老公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我就道谢:“大师……刚才我跟鬼上身似得,可多亏你了!我甚至……”
我明白——甚至想杀光这里所有的人,把这个坛子给拿到手。
而其他的贵宾一听张曼老公这么一说,也都点头如鸡啄米,纷纷跟我道谢,还有跟我道歉的,说自己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之前听那个张曼胡说八道,还真以为我是个什么KTV少爷,让我千万别往心里去。
张曼怕自己开口,我让她吃屎,装死不往这里看。
程星河挤过来,高兴的不得了:“这么多富贵人,那又是一个大功德,这次还真没白来。”
是啊,密卷也到手了,功德也到手了,眼瞅则地阶就在眼前了。
而我一错眼,就看向了江辰。
江辰表面上不动声色,不过我看得出来,他眼里有失望,和对我越来越强的敌意。
奇怪了……他冷漠也就算了,失望什么?
难道……
而这个时候,赵老教授过来,一把抓住了我,连声说道:“大师,这……这个坛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刚才,怎么收服的?”
其实也是天命注定的,很巧——我答道:“还多亏了赵老教授你了。”
赵老教授一下蒙了:“我?”
对,他家里那个断了脚的杯子,其实正是这个坛子的盖子。
赵老教授瞪了半天眼,一拍脑袋:“我说呢!感情我这是打眼了!”
在古玩界,打眼的意思,就是看错了东西的来路,
当初赵老教授其实也没看出来,这个东西到底是啥——你说是个鼎吧,鼎多为三足,你说是个祭祀器吧,上面不可能描绘个女人。
赵老教授这个身份地位,也是要面子的,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不认识,就认定了,这东西就是个酒杯。
我虽然跟着古玩店老板学了点皮毛,可连赵老教授都看不出来的,我当然更不可能看出来,也以为是个酒杯呢。
现在这么一看,那个“酒杯”的形状,雕刻的花纹,一丝一缕,都跟这个坛子是严丝合缝的,端端正正是个原配。
要不是这个盖子——这个坛子这么邪,我都没法把这个坛子给搞定,自己没准都得被迷进去。
这会儿邪气也被封住了,我也才跟着松了口气,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个坛子,想弄明白这玩意儿到底为什么这么邪。
但是这么一看,我不禁就楞了一下。
这个坛子本身的气,竟然是金色的,也带着几分龙气!
还真是宫里的东西?
赵老爷子看我脸色有变化,立马就问我:“大师,这坛子到底什么来历?”
我就仔细看了看坛子身上的花纹。
那些花纹十分古怪——美是美,繁复是繁复,可模样非常奇怪,你看不出来,它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蜿蜒缠绕,倒像是山川河流。
而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大声说道:“赵老爷子,这个东西,还拍不拍了?”
卧槽,眼瞅着这个东西这么邪,还有人想要?
第422章 我给你出
回头一瞅,是个十分瘦小的老头儿,架着个酒瓶子底眼镜子,穿着个中山装,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赵老爷子一瞅那人,顿时皱了眉头,自言自语道:“薛乌龟这个老祸害也来了……”
薛乌龟?
我一瞅那个薛乌龟的面相——跟额图集的老徐一样,博闻强识,而且他财帛宫发亮,这人有财命,一辈子不缺钱花。
他抬手推了一下眼镜子,一瞅那手更确定了,是比金簸箕手还罕见的大元宝手,上面缭绕的都是财气。
大元宝手,跟赵老头子徒弟那些小元宝手看似一字之差,其实差的大了去了——长着小元宝手的,最多能经营买卖,而大元宝手,堪称点石成金,有这种手,捡个石头都是狗头金。
其他宾客本来快让那个八宝神坛给吓尿了,这会儿一看有人说话,不由自主就回头去看,这一瞅,全都是倒抽凉气的声音:“薛老神仙也来了!”
“怎么,难道薛老神仙也看上这个坛子了?”
“真要是这样,那坛子肯定有来历。”
老神仙?
服务员小姑娘就低声给我们科普,说那个老学究叫薛怀山,跟鉴宝老头儿赵乐山是同门师兄弟,俩人师从传统古董行,都是行业之中的龙头传奇。
赵老教授的名声就不提了——学院派,国家认证的专家,有特殊津贴的,专做鉴定,一鉴千金。
而那个薛老头儿跟他不一样,是个野路子,捡漏王。
据说薛老头儿上一趟潘家园,随便一溜达,便宜吧唧儿的买个鼻烟壶玩儿,别人看着像是现代工艺品,值不了壶醋钱,过几天你看电视吧——那玩意儿就出现在拍卖行,是雍正时期的真货。
夜市里在个摊子前蹲一会儿,随手一划拉,弄个香炉,准也是宣德年间的。
再名不见经传的东西,只要被薛老头儿摸一次,那就跟盖了金章一样——薛老看上的,好玩意儿!
所以在业内,他就得了个外号,叫老神仙。
不过他跟赵老教授势如水火,俩人没事儿就呛呛——据说原因是赵老爷子淘汰下个东西,让薛乌龟捡到了,拿出去卖了个天价,赵老爷子惨遭打眼,俩人就此势不两立。
也有人说俩人年轻的时候争抢一个师妹,从此反目成仇。
不少人一看薛乌龟开了口,不由也动了心,跟着就问卖不卖?
卧槽,刚才差点把命拼进去,这会儿一听有利可图,心里就痒痒,典型是记吃不记打。
我忍不住就问道:“这个东西这么邪,你们不怕买个家破人亡?”
这话一出口,有些胆子小的缩了:“我站李大师这边——刚才那个样子,可吓死人咯!”
“是啊,这种东西,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啊!”
那薛乌龟打了个哈哈:“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姓薛的买东西,从来不愁砸手里。”
服务员小姑娘低声说道:“李大师,这也是个市场——我们见得多了,有的人,专门喜欢凶物。”
她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就跟冯桂芬她老爹愿意住凶宅,好引财一样,凶物确实也有人愿意要——阴面先生,可以拿来做宅子的镇物。
东西虽然凶,但是给命格相和的人放在特定的位置,反而会招来好运——前途亨通,买卖兴隆等等,自然越凶越值钱。
“要是薛老神仙看中这个东西,那咱们亏不了。”
“看看什么形势,我也有兴趣。”
那个薛乌龟盯着一团乱的场子,笑眯眯的说道:“把个拍卖行弄的跟大屠杀似得,也不知道琉璃桥怎么管理的——不过也好,见了红,红红火火嘛。”
拿着人命当彩头,我对这个薛乌龟的印象一下就不好了。
他这么一开口,一些打算富贵险中求的更激动了,就催着赵老教授快点拍卖。
赵老教授咬牙切齿:“刚收拾好,还想起哄,这老乌龟,存心是来看我笑话的。”
不过他们这一行重信誉,东西既然是挂出去了,又有人要买,天上下刀子也得继续。
我却皱起了眉头——这个东西凶成了这样,落在了心术不正的人手里,那就是个毁灭性的灾害。
而且……这东西到底干啥用的,为什么能有龙气?
上面的花纹,一定也有说头。
这个时候,程星河忽然挤了过来,说道:“七星,我可能猜出来这是什么了!”
我忙问:“啥?”
程星河伸手抹了一把朱砂,涂在了坛子上,接着,拿了个纸巾,印在了上面,翻过来给我一看,我顿时就是一愣。
这是……一副画?
虽然只是面巾纸大的局部,但管中窥豹,看得出来,是个十分磅礴的龙图。
这个坛子,就跟印章一样,看印章本身看不出什么来,拓下来就看出来了。
不过谁会拿个坛子当印章,是不是二百五了一点?
我摸上了那繁复的凹凸点线面,忽然就有了个一个猜测。
我听古玩店老板说过,古代有一些机关密室,找不到玄机,谁也进不去,而玄机往往就在眼前——比如,把花瓶放到专属的凹槽里,把笔洗挪一个位置。
我和程星河对看一眼,异口同声:“钥匙。”
龙气……会不会跟四相局有关系?
真要是这样,这是打开四相局某一扇门的钥匙。
我就知道江瘸子为什么把四相局密卷丢在这里出手了——他是想用四相局密卷,把我引到了这里来,让我把这个坛子给弄到手。
老王八很周密啊!
跟四相局有关,那这个东西,绝对不能落在别人手上。
而赵老教授吐了口气,亲自站在了台子上面:“起价,两千万。”
众人一片哗然,薛乌龟举起手,出了三千万,几个蠢蠢欲动的贵宾也跟着出价,很快攀到了四千万。
我和程星河一对眼——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四相局的线索,错过了就完了,索性也把家底都兜出来了:“四千五百万!”
众人全低声惊叹了起来——当然,不是因为我出钱多,而是因为我也跟着加入进来要拍这个东西了。
薛乌龟看了我一眼,有点不屑——他也听见了,这四千五百万,是我账户之中的全部身家——而琉璃桥已经帮我在密卷上砸了一个亿,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可能再帮我买第二个东西了。
果然,赵老教授瞅着我也是一脸吃惊:“大师,你怎么也……”
“连那个李大师也亲自要买,这东西绝对不是凡品。”
“四千六百万!”
我和程星河对看了一眼,心也沉下去了——虽然四千五百万够很多人过一辈子了,但是在这种地方,根本没有争的底气。
赵老教授也看出我们的心思了,露出了爱莫能助的表情。
而江辰也举起了牌子。
“一个亿!”
卧槽……我就知道这个王八得来搅浑水。
而且说不定,江辰也知道这个八宝神坛的来历,他这一趟,除了密卷,也对这个势在必得。
江辰侧头看向了我,线条完美的侧脸微微颔首,还像是在跟我打招呼——好像在说,抱歉,这东西我要了。
去你娘的,我拳头顿时就攥紧了,要是他弄到这个东西,还不知道要拿来干啥呢!
可这笔款子……我根本没有叫的能耐。
薛老头子一皱眉头,不甘示弱,叫了一亿两千万。
越涨越离谱了……
没有钱,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东西拱手让人!
江辰打了个哈欠,像是没什么耐心了,又摆了摆手。
“两个亿!”
薛乌龟是捡漏的,跟人叫价竞争已经很少见,一听价格飚到了这个份儿上,不由也犹豫了一下,像是在合计,值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
江辰也不着急,还是个好整以暇的样子……他看得出来,场子里未必有人愿意再往上涨。
难道……我一阵不甘心,这东西还是要落在江辰手里?
可就在这个时候,叫价的赵老教授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忽然兴奋了起来:“李北斗,两亿五千万!”
我顿时就傻了眼,我?可我一动也没动,这个价,是怎么叫出来的?
程星河光顾着摇头,也没看我,一听赵老教授叫了这个价,一把就拽住了我:“你疯啦?你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去?”
周围的人也全齐刷刷的看向了我,更别说江辰了——他眯起了凤眼,也像是有几分意外。
天地良心,我比你们吃惊不小!
我刚想问赵老教授是不是喊错了,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你安心的叫价——不管多少,我给你出。”
第423章 极乐夜叉
世上还有这种事儿?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做梦呢!天上掉馅饼也不带这么掉的啊!
是个女人的声音。
回头一瞅来人,我顿时傻了。
这人包了一脑袋的纱布,脑门上还有血呢。
哪个木乃伊女王看上我了?不对……我看见了她脖子上的那一串项链,这才认出来——大龙眼!
大龙眼纱布后的眼睛深情的盯着我:“李大师,监控我都看见了——刚才要不是你,我贾茉莉这条命就要搭在那个天杀的凳子上了,今儿你放心大胆的叫,既然你看中了那个尿桶,多少钱我贾茉莉出。”
周围的人都认识她:“贾茉莉?”
“她不仅是投资新贵,那个服装公司也是新近上市,据说身价暴涨,照着她的身家,拿几个亿确实跟玩儿一样。”
我只知道大龙眼是某个大佬背后的女人,自己也这么有钱?
还真有馅饼砸我头上的时候!我心头大喜,立马看向了江辰。
江辰的视线落在贾茉莉脸上,像是不由自主的咬了咬牙。
我一下就想起来了——第一个藏品水晶碧霞木,江辰虽然想要,但是看见贾茉莉也跟着拍,就没有继续往上叫价。
我以为江辰对水晶碧霞木没什么大兴趣,现在看来,他是看见贾茉莉出手,觉得自己未必是对手,才放弃的。
妈耶,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实话,救人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想这么的多,谁知道,种善因,还真能得善果。
我还有点不好意思,程星河一步抄了过来,握住了大龙眼的手死命的摇:“姐,世上你这种知恩图报的人不多了,今儿这事儿我替我们家sevenstar谢谢你了!”
大龙眼大手一挥:“哪儿的话,太外道了——我要是真的死了,那我那些家产都不知道便宜谁了,这点钢镚算什么。”
这种天文数字——跟她的身家比,是钢镚?
tommy也一把挎在了我胳膊上:“哥,我早就告诉你,茉莉姐人很nice的!”
江辰表情控制的一向很好,可现在,胸口也微微的有些起伏,望着我的眼神更阴森了,像是铁了心,往上抬了抬手。
我看得出来,他终于沉不住气了。
以前,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比也不屑跟我比,但是眼瞅着我能踩在他头上,他绝对不甘心。
赵老教授正在为我高兴呢,看见了江辰,只得继续叫价:“江公子三个亿!”
这一句,已经超越了拍卖品的新纪录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比起见得光的拍卖,这些私人拍卖反而卖的更大,只不过不为人所知罢了。
周围一片哗然,哪怕这不是私人拍卖的新纪录,可也已经是难得一见的数字了。
而贾茉莉面不改色,直接举了举手,赵老教授又高兴了起来:“四个亿!”
我这辈子,连这个价位的冥钞都没见过。
价位越攀越高,终于到了大龙眼都有点吃力的程度了——她脑门上也冒了汗。
隔着纱布,我也看出来了,她财仓上有一个伤口,眼瞅着是要大出血。
江辰那就更别提了,还想叫价呢,一个工作人员忽然过来了,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江辰的手一下就僵在了半空之中。
程星河擦汗擦没了半盒纸巾,眼睛倒是挺尖,也看出了江辰不对劲儿,立马说道:“七星,你看着,江辰那要拉稀了。”
大龙眼这也不怎么好过,终于,等价位抬到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数额之后,大龙眼终于面露难色,没法往上加了,最多只能跟江辰保持持平。
但是这里有个规矩——拍卖价格持平的时候,是坐在贵宾席上的人胜出。
赵老爷子当然知道这里的道理,犹豫了半天,大龙眼挺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师,你看我刚才话说的那么满,现在也是打了脸……”
我压下了心里的不甘,说你一片好心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没缘分就是没缘分,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要不是她,我连跟江辰争的资本都没有。
大龙眼不可能把全部资产都拿出来——她乐意,可手底下那么多的员工也是要吃饭的,总不能饿着他们吧?
再说,她叫出来的价,秒杀剩下任何一个人可能都够了,可对方偏偏是江辰。
江辰回头看着我,冷冷一笑,还是那种带着怜悯的神色:“李北斗,密卷已经让给你了,这一个,我就不留情了。”
赵老教授只好说道:“既然价位持平,那这个八宝神坛……”
程星河也捏紧了拳头:“到最后,还是空欢喜一场。”
我的心也揪住了——如果这真是个钥匙,那没有它,我们还能破局吗?
“贵宾,对不住。”忽然,那个服务员小姑娘上前一步,说道:“李北斗先生,有琉璃桥的琉璃卡。”
琉璃卡?
这是啥?
周围的人先是一愣,接着就跟开了锅一样:“真的假的?
“听说琉璃卡一共只有三张,价位一致的情况下,有贵宾卡,就是贵宾卡优先,可有琉璃卡,就说明是琉璃桥的大客户,比贵宾卡还高一个等级,是琉璃卡的主人优先!”
“我听说,得在琉璃桥买过一千件东西的贵客,才会有这种卡,这个李北斗虽然出身神秘,可明明是第一次来琉璃桥……”
“都有琉璃卡了,说不定也只是在贵宾室做大买卖,不是咱们能看得到的。”
程星河一下抓住了我:“七星,你哪儿来的什么流氓卡?”
屁话,什么流氓卡,我哪儿知道?
江辰的笑容也一下凝固在了嘴边,丹凤眼一下就暗下去了:“琉璃卡?”
“是不是真的啊?”有人实在是不相信:“那拿出来,让我们也见见世面?”
我立马看向了小姑娘——是啊,我上哪儿找什么琉璃卡,你就替我吹这个牛?
没想到,服务员小姑娘俏皮的跟我眨眨眼,小跑着上去,双手就捧着一个东西上去了。
那个东西像是一个薄薄的玉片,流光闪耀,五彩缤纷,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真是琉璃卡!”
“对,每个琉璃卡的颜色都不一样,造不得假,那个李北斗的来头,真的这么大?”
江辰修长的手攥紧,终于是没话说了。
赵老爷子别提多高兴了,一锤子就落了下来:“这个八宝神坛,归李北斗所有!”
周围顿时掌声雷动,几乎能把耳朵震聋,程星河别提多高兴了,大呼小叫上蹿下跳,十分浮夸。
哑巴兰也跟着傻乐——他满脑子寻思的,就是破了四相局,就能搞对象了。
我彻底动了一口气,赶紧谢了大龙眼,大龙眼连连摆手:“要是知道大师你有琉璃卡,我都不来强出头,这不是露怯吗!”
程星河也直撞我肩膀:“七星,你在哪儿耍流氓耍来的,藏的很深啊!”
你问我,我问……
对了,那个服务员小姑娘!
她跟赵老教授,一起过来了,正在含笑恭喜我呢!
我刚想问她这个卡是怎么回事,赵老教授先说道:“李大师,没想到你跟我们大小姐认识——你怎么不早说呢!这让我担惊受怕的,又得多吃不少药!”
大……小姐?
赵老教授连连点头:“这是王风卿——我们大老板的女儿。”
她之前说,这个服务员的职位,是拼了命才争取来的,其实……是跟琉璃桥的大金主磨破了嘴皮子,要在这里实习,学着管理家族产业。
难怪她的面相是个大福之人呢!
小姑娘娇俏一笑:“刚才多亏了李大师,才把场面控制住,要不然,我们琉璃桥的声望就全完了,这个琉璃卡,是您应得的——我替我父亲谢谢你。”
说着,就把那个玉片塞给了我。
推让不过,也只好收下了——不过我估计以我的财力,也不好来下一次了。
这个时候,我倒是看见大龙眼那个伤口恶化,财仓上是个大漏之相,也看出来,她帮我拿了那个数额之后,手底下的事情也不好干,于是我就把账户里的四千五百万给她了——本来这笔钱就是来拍东西的,人家帮我出头,我把人家薅秃,也过不去。
大龙眼一看我竟然反手又给了她钱来解燃眉之急,别提多感动了,连声说我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这时,我眼角余光就看见了,江辰站在暗处,像是在死死的盯着我,但是转瞬之间,他就不见了。
程星河跟着我的视线看到了,低声说道:“让他压了这么长时间,咱终于也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气死这个王八蛋。”
可我却忽然有了一种不大吉利的感觉——江辰从小骄傲惯了,怎么可能让别人,尤其是我,骑在他头上。
现如今,他肚子里,肯定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防着他点为上。
我就低头看那个八宝神坛,打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看看它到底什么来历。
而张曼这会儿又凑上来了,嬉皮笑脸的说道:“嗷,老同学,你看你拍到了这么多好东西,那是好事儿啊,今儿我做东,庆祝庆祝去!你可得赏脸!”
我一边看密卷,一边答道:“是得吃点东西……你快去找材料吧,看看哪个街合适告诉我,我得拍录像。”
张曼脸一僵,就知道当街吃屎的事儿绕不过去了,还想着怎么往下圆呢,我和程星河已经找到了白虎局和玄武局的位置了。
可惜里面的内容多是风水符,我们一时半会儿看不明白,程星河和哑巴兰则开始吵,都想先把自己家的局给破了。
玄武局具体地址的风水符,我是一个也不认识,只看到了哑巴兰家白虎局的位置上,有“极乐河”三个字。
这是哪儿啊?
周围的人全不知道,我寻思起来,可能是个古称,现在说不定已经改名字了,得好好查查。
可就在这个时候,张曼她老公忽然怯生生的说道:“大师,那个极乐河,我好像知道。”
我顿时来了精神:“在哪儿?”
张曼老公看了张曼一眼,压低了声音:“那大师,能不能帮我个忙?大师的身手我看见了,实不相瞒,我们家,也遇上邪事儿了,想求大师出手相助。”
真要是能打听出四相局的位置,帮个忙不算什么,我就让他直说。
他这才对着我的耳朵,嘀咕道:“大师,你听说过夜叉吗?”
我看向了张曼:“母夜叉我管不了。”
张曼老公连忙说道:“不是母的不是母的,是,是真的。”
真的?
我是见过水夜叉——水夜叉的梦想,就是做个真正的夜叉。
而真正的夜叉,还有个名字,叫飞天夜叉,是一种非常凶狠的恶鬼。
我就问张曼老公:“怎么……你们家,有夜叉?”8
第424章 红灯纸船
张曼老公很紧张的点了点头:“真有。”
张曼老公叫祁大年,是做中医药买卖的,这是他们家祖祖辈辈的营生——好像从康熙年间就开始了。
他们家有一座山,专门是用来种人参的,而这个人参山风水极好,种出来的人参比其他的地方个头大效果强,经年累月的积累下来,现在产业越来越大了。
张曼插嘴,说她旺夫,也没人理她。
据说这里的人参之所以这么好,是因为得到了附近羊拐子河河水的滋养,人参本来就是传说中的灵药,而羊拐子河水有灵气——灵气哪里来?这羊拐子河住着个夜叉。
从祁大年他们祖上就有这个传统,就是谢夜叉——每年到了节庆,就会给羊拐子河下纸船,装祭祀,点红蜡烛为记号,表示这是送给夜叉,做为用水养参的谢礼。
但是有个规矩:下到了水里的祭祀,一沾水,就属于夜叉了,谁也不能再摸,要是女的摸了,就会被夜叉拉去当老婆,男的摸了,就会被夜叉吃肉。
好些人还说自己亲眼看见过——祭品下了羊拐子河,会有一个人坐船在河岔口上等着接供品,船头亮着一盏红灯。
谁也看不清船上的人长什么样子,有的说身长三尺,有的说貌若恶鬼,只有一件事情在目击者口中达成共识——那个人坐的船是纸糊的。
没人能坐纸船过河,所以人们对这个夜叉的存在,是深信不疑。
这么多年来,人参山的药农都跟那个夜叉相安无事,可今年,出了大事儿。
那个人参山是祁家的产业,所以在这里种人参的也都是祁家的各种远亲,今年一个回乡创业的大学生跟几个同学合伙,也包了一块人参地,正赶上给夜叉送祭祀的节礼。
那个大学生接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对这种怪力乱神算是嗤之以鼻,觉得就是家乡愚民为了讨要个好彩头,装神弄鬼。
眼瞅着今年又有祭祀,他就动了恶作剧的念头——不是祭祀一旦下水,就属于夜叉吗?
那他就偷一个祭祀,看看夜叉能发现不能。
那天他先把一个装着石榴的纸船下到了水里,点上了红蜡烛,接着,等这个纸船下了河,他反手就捞回来了。
还把这一系列的小动作发到了抖音上,说自己破个封建迷信,怪力乱神加上气氛足,十来万个人给他点赞,为了这种作死行为叫好,还让他明天一定要发后续。
他还挺高兴,跟一起种参的哥们说自己也成网红了,顺带给自己家的人参打了一波广告。
结果到了第二天,他哥们就发现他那被窝是空的,寻思他怎么这么早就下地了,结果到了地里,也没见他的踪影。
他哥们这才开始着急,把事儿一说,村里人都吓了个够呛。
因为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所以半村人都上羊拐子河求情,说孩子不懂事儿,看在这么些年相安无事的情况下,求夜叉大人发发慈悲,把个孩子给放回来。
但是羊拐子河平静如初,倒是从上游飘下来了一截子东西。
大家面面相觑,拿了钩子把东西给勾到了面前,顿时就傻了眼——那是个哥博。
内侧,有一个人参纹身。
大学生的哥们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其他人一瞅那个大学生的抖音,也倒抽了一截子凉气。
只见那个抖音上,大学生拿走了供品的胳膊,就刺着个人参。
这一家人哭天抢地,他哥们跳脚说村里的人愚昧,这怎么能是闹鬼呢,分明是刑事案件,报官查案啊!
可这事儿很蹊跷,周围的监控也没拍到那个大学生的踪迹,可不就成了一个悬案。
那个哥们跟大学生感情很好,就跑到了河边嚷了起来,说真要是有夜叉,让他奔着我抓,有种把一村人都他妈的抓走吃了。
村里人吓的够呛,把他拖回去了。
结果当天晚上,这个哥们也不见了。
村里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就上了羊拐子河,果然——上游飘下来了一只脚,穿着个限量款的aj,村里除了那个哥们,没人穿这种鞋。
不光如此,这哥们死了之后,陆陆续续,村里又开始丢人,大家回过神来——那个哥们说过,让夜叉有种把村里人全抓去吃。
这下子村里就恐慌了起来,叫管事儿的祁大年快点想办法。
祁大年能有什么主意,就问张曼认不认识这方面人才。
张曼本来想举荐我,但是正好从白刚那听说,我不干这一行,上KTV当鸭子了,说她认识的是骗子,没啥屁用。
祁大年正焦头烂额呢,正巧他平时喜好古董,是这个地方的会员,知道了这个拍卖行这次的活动,有驱邪的东西,就赶紧带着张曼来了——结果一看我能把大龙眼身上的邪祟制服,就知道我有本事,再看见八宝神坛都让我给平了,更服气了。
但是一听跟我结交的都是超级富豪,自己就有点怯了,怕我看不上他的事儿,再加上张曼把我得罪的够够的,更是灰心一半,本来都不敢抱希望了,一听我正在查极乐河,这才腆着脸找我问问试试。
别说,我一听该真来兴趣了。
因为我实在太想升阶了——诛邪手是好,老海的天阶行气也好,但在我身上,就好像低配的电脑弄个高清显示器一样,很容易“带不起来”,一不小心就得卡,我必须得赶紧升到了地阶,自己身上的气充沛,才不至于这么被动。
我还没来得及答应,程星河先凑了过去:“别的不说,你把劳务费跟我聊一下。”
对了,我们淘金来的钱给了大龙眼周转,自己又没剩下什么玩意儿了——要找四相局,怎么也得需要旅费。
张曼一下不乐意了:“李北斗,你俗不俗啊,咱们什么关系,你跟我还谈钱?”
可祁大年连忙说道:“我虽然拿不出几亿,可百十来万还是能拿的起的——希望大师看在曼曼的面子上,别嫌少。”
要是没她,我可能还能跟你少要点。
程星河一听百十万眼睛都直了,但还是装成了嫌弃的样子:“算了,就看在极乐河的面子上,少跟你算点吧——算你运气好,下次可没这好事儿了。”
祁大年一听别提多高兴了,连连点头,就请我们“移驾”上他们家灵芝山。
我这一走,服务员小姑娘,不,琉璃桥大小姐王风卿倒是有些舍不得,缠磨着要加个微信,说以后有事儿还能找我。
我一寻思她们家再来了邪物,给钱肯定不少,是个大客户,自然就加上了。
结果这个时候,身后就是一阵咳嗽声:“李大师这桃花运,到了哪里都不少啊。”
这个熟悉的声音——白藿香也来了?
只见她斜靠在一边,脸色别提多冷艳了。
我一下愣了:“你怎么来了?”
白藿香脸色更不好了:“不稀罕我来是不是?”
不对,她不会平白无故来的,难不成……是老头儿跟她说什么了?
可我问她,她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也问不出来。
说话间我倒是想起来这个坛子了——这个坛子是被古杯盖的严丝合缝,但是古杯断了个腿,我就找赵老教授弄了点万能胶给粘上了。
赵老教授看我竟然用万能胶粘这么值钱的东西,一张脸都绿了,但也没辙,只得一个劲儿摇头,说这辈子在古董行没见识过的事儿,今儿算是见识全了。
而那个捡漏王薛乌龟看我的眼神,也怪里怪气的。
上了去灵芝山的车,闲来无事,我就让程星河问问那个穿唐装的女人,她跟这个坛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25章 秀女弄发
程星河听我一问,说那你把盖子掀开吧。
我当时就毛了,好不容易才扣上,再掀开,我怕这车给翻了,把大家伙全兜过去。
程星河说那没办法,扣上了盖子之后,那女的就不见了。
我没辙,只好继续仔细观察了观察这东西,想找找端倪。
倒是哑巴兰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说道:“哥,你知道阴阳瓮吗?”
阴阳瓮?
哑巴兰说这也是听他们家老爷子说的——当时他们家抓到了一个煞,那个煞能耐挺大,没地方安置,老爷子叹气,说要是有阴阳瓮就好了——不管多邪的东西,都封得住。
哑巴兰当时还小,就缠着问阴阳瓮是啥?
老爷子最疼他,说这是厌胜门的一个诡秘法子,一般人不知道。
具体做法,是把一对正在相爱,但是还没有夫妻之实的男女杀掉,男人的骨血做瓮,女人的骨血做盖,合在一起,就能制成阴阳瓮了。
阴阳瓮有个特点,就是阴阳相交,什么东西都能封,这阴阳瓮合着还好,一旦盖子跟瓮分开,就会酿成大祸。
至于是什么大祸,老爷子就没细说。
阴阳瓮——这个八宝神坛要是这个来历,那就解释的通了!
盖子上描绘的,不就是女人吗?坛子上看不出男人来,但是观气能看出来是阳刚之气,八成就跟男人有关系。
盖子和瓮不知道为什么分开,两者肯定很想团聚,而代表女人的盖子断了腿,就气的要报复,一方面也是因为女为悦己者容,不想重逢的时候,被对方看到自己的这个残破的样子吧。
程星河摸着上面的花纹,越来越有兴趣了:“这货邪气这么大,你说以前到底是封什么的?”
肯定是个不得了的东西了。
龙气,厌胜门,四相局——厌胜门果然参与了四相局的制造。
现在,也不知道厌胜门的怎么样了。
说起来,江辰上次在断龙谷被厌胜门那个女的砸断了腿,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
现在恢复的倒是挺快。
一错眼,我发现白藿香也像是在发呆,就问她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来,说道:“那个江辰身边,只怕也有鬼医。”
啥?难怪他好那么快呢!
我就问白藿香是不是认识?
白藿香扯了扯嘴角,阴了脸:“像是我们白家的仇家。”
他们还有仇家呢?
我再问,白藿香就不肯提了。
说起来,江辰身边的能人,倒是越来越多了,都是马元秋帮他筹划的?说起来,也很久没见到马元秋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可别死了,我的仇还没报完呢。
还有潇湘……什么时候,能把她接回到了身边?
这个时候,张曼伸出猪蹄子一样的脚踢了我一下:“哎,李北斗,你还没说你那些钱是哪儿来的呢,有投资的门路,你倒是想着我点啊!我现在别的没有,就是钱多,给你投点救救急。”
救你大爷,别的不记挂,吃屎的事儿我倒是一直记挂着呢。
祁大年也觉得老婆搞得他很尴尬,就在一边转移话题,我瞅着祁大年这人虽然畏首畏尾的,但怎么看也是个正常人,也不知道祖坟是漏水了还是失火了,娶了这么个媳妇。
这会儿张曼揽镜自照,觉得自己真好看,拿了个旺仔吸的冻似得东西就喝了起来,把程星河勾的来了馋虫,仔细一瞅不馋了——那是利尿剂,专门消肿的。
我心里幸灾乐祸,你就消肿吧,消肿消的越快,你的好运气也就到头的越快。
车开到了山上,下来一看,景色真心不错,一条河从左边兜过来,半包住一个秀丽山峰,山峰线条玲珑,恰似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这叫少女弄发,头发的发通发财的发,搞经济确实很合适。
只是,少女的裙摆下,像是踩着什么东西,被大片的树林子挡着,我没看清楚。
这一下车,刚想看一看,忽然乌泱泱先涌上来了一群村民,眼巴巴的望着祁大年:“祁总,夜叉的事儿,你想出主意来了没有?”
“是啊,现在正是收参的季节,我们这一走,这一年的辛苦就白忙了……”
原来最近要有恶劣天气,眼看着夜叉吃人闹这么凶,他们要是逃走了,那些人参都得打了水漂——再说,家家户户除了种参没别的饭碗,逃走了还能干啥?
祁大年连忙说道:“大家放心,我已经从城里请了大师,肯定能……”
“大师?”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年啊,不是我说,你小子也奔三十的人,怎么一点人事儿不会干呢?”
人群分开,一个男的背着手走了过来。
这个人梳着个时髦的油头,长着一双兀鹰眼,鹰钩鼻子,模样阴森森的,看样子比祁大年大几岁。
周围的人见了这个人,都畏畏缩缩的喊一声大祁总。
祁大年也有些吃惊:“哥,你怎么来了?”
说着跟我介绍,说这是他亲哥,祁大庆。
亲哥?不对啊。
祁大年父母宫上,代表父亲的日月角丰隆,说明他爹活的还好好的,可他哥的日角塌陷,显然老爹早就死了。
这俩人说是亲兄弟,怎么还不是一个爹?
我虽然好奇,但人情世故还是懂的——这种事儿,不能在公共场合瞎问,容易招来麻烦。
而大祁总冷笑了一声:“我们祁家,没你这么没出息的玩意儿!放着人命案子不管,你还有心情找什么大师,我看你脑子是不是尿给泡了?这里的事儿你也别管了,赶紧带着你那几个神棍给我滚,人参山的事儿我接手了。”
显然,这个大祁总才是他们家有实权的人。
祁大年一听,顿时就慌了,连忙说道:“大哥,话不能这么说啊,你不是答应了老爷子,这半年让我管参山吗?这……这时间还没到呢!”
“时间是没到,可谁想的到你这个扫把星逮着什么克什么。把这些种地的也克了?”大祁总显然骂祁大年骂惯了,当着这么多人,也没有一点给兄弟面子的意思:“再让你管下去,人死绝了你出钱拿赔偿款?草蜢弄小鸡—自不量力。”
那些参农都露出了敢怒不敢言的表情——说起来,都是祁家的亲戚,可在他看来,这些人恐怕根本没资格跟他一样姓祁。
而大祁总一边说着,一边又端详起了我们来,冷笑了一声:“别的不说——这就个打工仔就是你请来的大师?就这一个个的德性,也就你这种猪脑子能信。”
那些村民听了大祁总的话,也半信半疑的看着我们。
张曼平时捧高踩低惯了,连忙讨好的说道:“大哥你别生气,我也说大年呢,他就这两天为了参山的事情着急,才痰迷心窍,把这几个卖狗皮膏药的找来,我现在就把他们轰走!”
卧槽?你不站在我这边也就算了,连你老公的面子也不卖,我看你的脑子才像是让尿给泡了。
祁大年顿时十分尴尬,只得转脸说道:“大师,我对不住你们……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就当我没提过……”
卧槽,看这意思,忙帮不上,极乐河的事儿你也没心情跟我们说了呗?
那不行,这事儿还真的跟着掺和掺和不可。
刚要理论,我忽然发现,这个大祁总的后脑勺上,像是挂着一丝邪气,是个我没见过的颜色。
而且,七星龙泉冷不丁,也颤动了起来——方向正对着那个大祁总。
把七星龙泉都惊动了——这个大祁总的邪气,是哪里来的?
第426章 下河捞物
我看了程星河一眼,程星河知道了我的意思,立马往前抢了一步,假模假样的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走就走,临走呢,帮着带几句话——这位大娘,你闺女是不是前些天没的?走的时候你们家的棺材钉把她头发给钉住了,她动弹不得,没法下黄泉,托我告诉你一声,还有啊,她不是真心寻死,是把老鼠药当成辣椒粉撒菜里了,也挺后悔。”
那个大娘的脸顿时就白了,一下坐在了地上,按着胸口就喘了起来:“难怪……难怪我梦见丫丫指着脑袋哭呢,我苦命的丫丫,原来是为了这个……我这个做娘的对不起她啊……”
众人顿时都愣住了,程星河接着又说道:“还有这个大伯,当年您夫人去世的时候,您答应了不给孩子娶后妈,要亲自把孩子拉扯大,可你后来说话没算数,现如今夫人不乐意了,拿着把金剪子,让我告诉你一声,她在黄泉下等着你。”
那个大伯顿时也傻了:“你……你说啥?她,她还带着呢?”
原来那个大伯当初得了病,他老婆寻思男人死了,自己没法养大一对儿女,就请了巫师,把自己的寿命换给了丈夫,事情还真成了,大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她倒是得了重病,她临死要求就是别给孩子娶后妈,免得孩子被虐待。
大伯当时感动的答应了,可后来把事儿忘在了脑后,程星河这么一出口,他才想起来,老婆当初下葬,是带着了一个剪刀,说大伯要是违抗誓言,她必然用剪刀把他命根子剪下来。
剪刀的事儿只有大伯自己知道,一听程星河这么说,吓的什么似得,差点没晕过去。
村里人一看程星河露出了真本事,哪儿还顾得上大祁总,直接跪下就给程星河磕头,让程星河想想法子,救救这个村里的人。
大祁总火了,就要把这些人给拉起来,说他们是一帮愚民,让人糊弄几句就洗了脑。
可村民已经被夜叉的事儿吓的够呛,见了我们,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哪儿可能放手。
大祁总一看自己说的话不如放屁,顿时十分尴尬,程星河以一种救世英雄的姿态,假模假样的把人们拉起来,说:“父老乡亲们可拜错了——我就是个伙计,真正厉害的,还数我们老板。”
说着就指向了我:“我们老板能上山捉老虎,下海擒蛟龙,才是真正的大佬,夜叉也砍死过俩仨的,要是我们老板出马,别说夜叉了,日叉都不是问题。”
日你个头。
众人见了程星河的本事,已经拿着程星河当个大佬了,再一听我比他还有本事,挤过来对着我就拜,我赶紧都给拉起来了——程星河牛逼吹的太过,我又不是哪吒转世,岁数大的人拜我要折寿的。
大祁总一看这个势头,顿时就皱了眉头,显然十分不乐意,可眼看着村里人都认定我们了,他也没辙,就死死的瞪了我一眼,接着看向了祁大年,不声不响转身上了一辆奔驰,走了。
等他一走,祁大年才松了心,连声跟我道谢,说自己没出息,要不是我有本事,这事儿都成不了。
张曼生怕被人当成哑巴,连忙说道:“死脑筋,大哥也是为了你好,血浓于水,大哥的话不听,你还能听谁的话?”
祁大年只得应声,表情十分无奈。
她这脑回路怎么长的呢?真是谁娶了这娘们谁倒霉。
张曼还想发表高见呢,我脚底下运气,悄悄踢过去个石头,她那穿着高跟鞋的脚一踩,“妈耶”一声摔倒,裤子本来就紧绷,这会儿裆直接摔裂,捂着屁股就跑车上去了。
哦豁,这只是个开端,她的倒霉事儿一样一样就要来了。
眼瞅着祁大年也松了一口气,我记挂着他哥脑袋上的邪气,就问他,他哥到底怎么回事,跟他意见很大?
祁大年叹了口气,说道:“让大师笑话了——张曼这人就这样。”
我实在忍不住了:“你当初为啥要娶张曼,你是看上她哪儿了?”
还是你让人给下了降头了?
祁大年一愣,这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不是到了岁数,一直也没找到对象,我大哥给我找的吗?”
原来当初大祁总说,我是为你好,虽然这个姑娘又丑又胖学历还低还是二婚,可配你正合适啊,你这个条件,就别挑了。
啥条件?这祁大年不缺胳膊不短腿,怎么就得娶个张曼?呸,残疾人恐怕也看不上张曼。
只能说这个大祁总对弟弟太狠了。
这会儿天色不早,村里人就把我们招待进去了,让我们住在了一个老太太家里——她们家宽敞。
老太太很健谈,一边给我们炖杀猪菜,一边跟我们闲聊,我就故意把话题引到了祁大年哥俩身上了。
老太太一听,说这事儿问她算是问对人了,她当初就在祁家当保姆呢。
原来祁大年看着风光,其实是黄柏木做磬子——外面体面里面苦。
祁大年他妈死得早,小时候他爹娶了后妈,后妈带来了一个哥哥,就是这个祁大庆。
祁大年一开始还挺高兴,觉得家里添了人口,可他大哥一来了,就一直压着他一头,小时候就欺负他——自己手里有吃的,也非得抢他的,他要不给就打,打雪仗的时候,他大哥把石头包在雪里砸他,差点没砸瞎他一只眼。
他爹从来不管他,说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喊别人帮忙,跟老娘们有啥区别?
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大哥是忌惮他才是真正的祁家人,想着除掉他,自己占这里的家产。
而他爹也偏心大哥,时间长了,他大哥早把祁家的产业给占完了,就这么一个人参山,是他爹分给他的。谁知道,刚分到了手,又出了这档子事儿——要是人参山的事儿处理不好,他是真的没法在祁家有立足之地了。
程星河听到了这里气的要炸毛:’这他娘不是鸠占鹊巢?’
老太太一边往锅里撒香油一边摇摇头,说这也要没办法,谁让他自己没本事,不吃香呢?
我寻思了一下,就问老太太,大祁总在出事之前,来过人参山吗?或者,想想跟人参山有没有什么联系?
老大娘想了半天,这才说道,别的联系倒是不知道——不过他搞过个大学生创业优待政策,那俩回乡创业,作死惹夜叉的大学生,好像就是他招来的。
程星河立马跟我对了对眼。
杀猪菜吃饱了,我们就跟村民说了一下,想上羊拐子河看看去。
村民知道别提多高兴了,赶紧就夹道送我们去了。
这个山上都是彩钢房和养人参的大棚,看着还挺气派,但是最近可能村民不敢上羊拐子河附近来了,河边的大棚破了,呼呼往里漏风,都没人管。
一瞅羊拐子河附近,扔着不少垃圾。
原来是作死大学生家里人恨夜叉伤人,用纸船装了很多垃圾,妇女秽物,甚至香灰啥的,顺流而下,给夜叉送去了。
村民怕跟夜叉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吓得不轻,可死者家属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意思是我们家都死了人了,还有啥好怕的?万一激怒了夜叉更好,夜叉把其他人的孩子杀了,心里还能稍微平衡点。
这他娘都是什么想法啊?
作死大学生的朋友还组织了校友,下去找夜叉,要把夜叉给逮住,给朋友报仇。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年轻人人从河边跑上来,兴奋的喊道:“乡亲们,你看我们捞上来了什么!”
一看清楚了那些人抓上来的是什么,我的心顿时就沉了一下。
这都不仅是作死了——是作大死!
第427章 大雾红灯
那是一个小小的神主牌。
看的出来这神主牌时间很长了,上面写着的,正是“供奉羊拐子河夜叉大仙常七之神位”。
这夜叉是参山上的先人以神灵的称呼架起来的,当然是神灵的待遇。
人给神灵供奉香火,要么是通过庙里的神像,要么是通过神主牌,这东西是神灵享受人间香火血食的载体——·有了这个东西,夜叉才有资格拿河里的祭祀。
你把这个东西从对方那里拿过来,无异于冲入对方家中,把对方捧着的饭碗给抢过来了,对方能善罢甘休才怪。
周围人知道了这个含义,吓的都跟着倒抽凉气,连忙就让那个大学生赶紧把神主牌给送回去——事儿已经闹这么大了,夜叉一生气真把人都吃了怎么弄?
那个捞上神主牌的大学生不不以为然:“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世上没有鬼,是有人杀人,装神弄鬼。”
说着看向了我们:“瞅着你们岁数跟我们也差不多,没接受过教育的就是不一样,什么年代了,还在这拜神呢?愚昧无知,你们就在这看着吧,真要是能捞出夜叉,我们发到网上也火一把。”
其余几个愣头青也纷纷跟着点头:“有种让他来找我们!”
之前死的人,就是这么作死的,你们还真是厨房里的馋猫——记吃不记打。
而这个时候,一股子阴气从这几个愣头青的印堂上就慢慢浮现出来了,仔细一瞅这个速度,我心里也有了谱——杀身之祸,今儿半夜就来。
我立马让他们把神主牌给交出来——你们自己作死,别连累别人。
可这几个大学生很固执,见我伸手,反倒是来劲了:“我们凭什么听你们几个乡野村夫的话?你有种就来抢。”
说着,一手抛起来,几个人跟接球似得,哑巴兰一瞅他们那个态度就来火了,上去要抢,谁知道一个大学生自己没站住,接住了神主牌就摔在了河滩上,也是那个神主牌到了遭劫的时候,落在了鹅卵石上直接碎了。
那几个大学生嬉皮笑脸还不当回事呢,我把哑巴兰程星河都拉住了,说好话劝不了赶死的鬼,这都是他们的命。
那几个大学生听了这话表情也有点不好看,似乎后知后觉,也觉得事儿是不是闹大了?但为了面子,还是梗着脖子,说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也不跟他们继续废话,回头就看向了那些村民:“今儿晚上夜叉肯定会出来——大家在门口挂上艾草香包,有贴着门神的把门神像整理清楚,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开门,不到鸡叫,也别出来。”
我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里的人住在荒山野岭,为求吉利,家家户户都有门神像。
村民们亲眼见识到了程星河的能耐,对我们信的五体投地的,答应下来慌慌张张的就回去了。
那几个大学生听见了,开始还叫嚣着什么有种让夜叉现在就过来,但不长时间也都走了——村子也不大,他们住的地方在河边一眼就能看见,只见他们进了门,像是交头接耳的叽咕了几句,对着大门就一番操作——可能也把门神相给整理了。
程星河忍不住就骂了一句,嘴里说不要,身体很诚实啊,这几个愣头青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
哑巴兰把断了的神主牌给我送过来了:“哥,这个怎么弄?”
正好之前跟赵老教授要了点万能胶,这会儿正好能派上用场了,我就把那个神主牌给粘上了。
白藿香忍不住有些担心:“能管用吗?那夜叉……”
哑巴兰忍不住就说道:“哥,不就是个夜叉吗?把它交代了算了。”
程星河推了哑巴兰脑袋一下:“你还武先生呢,夜叉哪儿是那么容易交代的。”
没错,夜叉是传说之中的恶鬼,能飞天遁地吃人肉,我们上次遇上的水夜叉就不是什么善茬,夜叉可比水夜叉高级——我也只是从传说之中听过,没亲眼见过。
那个传说,也是三舅姥爷给讲的。
说有一户渔民下海捞鱼,网上来了个黑漆漆的东西,不认识是啥,就带村里去了,村里见过世面的老头儿一看差点没吓尿了,说着是个夜叉,你赶紧给送回海里,磕头认错,说不定还有生机。
可渔民一听是个稀罕东西,就动了心思——城里的有钱人,不都喜欢这种稀罕东西吗?留下来卖大钱岂不是美滋滋。
于是渔民就把夜叉留下了,老头儿一看劝不听,当天晚上带着东西就上山了。
再一下山,就看见不少人正在围观那个村子呢——只见一整个村子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了满地的鲜血。
老头儿就告诉我,上天好打蛟龙,下海难擒夜叉,这东西千万别得罪。
而且,这事儿一开始,是那个大学生偷了夜叉的祭品,犯了忌讳——他碰了给夜叉的祭品,照着规矩说,是把自己也当成祭品了,被夜叉吃也可想而知。
现在又是给夜叉送秽物,又是辱骂夜叉,连神主牌也起出来了,泥人也有几分土性,何况夜叉呢。
这事儿能调和,理应调合——谁让村里人先不占理。
我们吃阴阳饭的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就是为了调和阴阳的。
一会儿夜叉真出来了,谈谈赔偿,它答应了,大家万事顺意,它不答应,坚持杀无辜的人,那就是它得理不饶人,我们再采取措施不迟。
程星河跟着点头,也有点期待:“还没见过夜叉呢,不知道长什么样?”
传说之中,夜叉能飞天,男的狰狞如饿鬼,女的则美貌无比,看我们之前见的水夜叉也知道了。
说话间,这里倒是越来越冷了,我们吃杀猪菜那点热量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哑巴兰碰了碰我:“哥,起雾了!”
也是,只见雾气逐渐蔓延,逼到了我们面前,眼前顿时一片模糊。
我顿时皱了眉头——挺巧啊,今天怎么还下起了雾来了?
正这个时候,程星河也揪了我一把:“七星你看!”
顺着程星河的视线,我们就看见了一盏红灯,从河面蒸腾的雾气之中,冲着我们漂浮过来了!
来了!
我顿时来了精神,把白藿香护在了身后,照着规矩,就跟程星河一起,对着神主牌上了贡香和祭祀——就跟之前在琉璃桥请宅神一样,打算跟夜叉进行谈判。
毕竟夜叉是这里的人供奉起来的,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香火起来,我们就把该跟夜叉谈的,用红笔写在了黄纸背面,烧在了神主牌前面,意思是给本村人求情,并且乐意给一定赔偿,也愿意加金身,盖庙,只求夜叉平息怒火,放过无辜的人。
金身加庙,对这种“野神”来说,已经是很高规格的补偿了,按理说都会答应下来的。
再说这里的人生计也离不开他,毕竟参山还得用它的灵气养参呢不是。
朦朦胧胧,我们就觉得,有一个非常高大的人,走到了我们面前。
我后心也是一炸——这个“人”,得他娘的有三米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似乎没看见我们,对着村子就走过去了。
我立刻回头,心说坏了——这个夜叉被逼急了眼了,不要赔偿,只要人命。
于是我立马站起来就要追那个夜叉——它不乐意谈条件,那我们也不能软着。
可再一抬头,就看见那个红灯,以非常快的速度,奔着里面的房子就冲过去了。
那个方向——正是砸坏神主牌的几个大学生的住的地方!
第428章 门廊下物
我头皮顿时一麻,让哑巴兰和程星河看好了白藿香,自己转脸奔着那个地方就追过去了。
那个速度——真不愧是传说之中的飞天夜叉!
一边跑我还一边有点庆幸——幸亏我机智,早让村民挂了艾草香包,敬了门神,这夜叉就算厉害,只要里面没人开门,他摄于门神爷的威严,那也绝对进不去。
果然,那个虚浮的红灯在一个大门前停下了,我心里顿时一喜,可没想到,那个红灯竟然直接进了院子。
卧槽,不可能啊!它什么修为,连门神爷也不怕?
同时,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有种感觉,觉得某些地方有点不对劲儿。
但也来不及细想了,我已经把七星龙泉拔出鞘了。
结果这个时候,面前的红灯倏然就不见了。
我一下就愣了——卧槽,夜叉呢?
与此同时,迷雾深处,不知道哪里,忽然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我心里一沉,按说出不了事儿啊,哪个环节出了幺蛾子了?
我立马奔着那个方向就过去了,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之中有个什么东西蹭着我脑袋就过来了。
这个时候我就知道坏了——因为我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是新鲜的!
绝对不能让这个东西就这么走了,我抬起了七星龙泉,对着那个东西就砍过去了。
七星龙泉的煞气在半空一炸,那个东西瞬间被凌空掀翻,我听见了一声呼啸,那东西对着我脑袋就扎下来了。
等的就是你下来,我立马扬起七星龙泉,还想再给那个东西来一下,可那个东西似乎看出了七星龙泉锋锐,一股子锐气对着我手腕子就冲下来了。
好快……
像是被鸟用尖爪给抓了,我手腕吃痛,一个猝不及防,七星龙泉就掉在了地上,那东西抢了机会,对着我就压下来了。
我头皮一炸,手上立刻运气,诛邪手反手就往上一攀,把那个“尖爪”给死死拧了过去,“卡巴”一声脆响,“尖爪”被诛邪手直接拧断,那东西当时就是一声凄厉的嚎叫。
我心里顿时也振奋了起来,诛邪手的威力,简直让我自己都胆寒。
我心里清楚,以我的行气,用诛邪手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趁这个那个机会,对着那个东西的要害就抓过去了——迷雾之中看不清楚,但那个位置应该是咽喉。
果然,一被诛邪手抓住,那个东西瞬间就老实了,我听见它咽喉之中一声闷响。
我正要乘胜追击呢,可诛邪手冷不丁就没劲儿了——我的气不够用了。
坏了……而那个东西反应也十分敏捷,感觉出来有了机会,迅速挣脱,我听到了拍打翅膀的声音,就感觉那个东西直接上了天。
而这个时候,一道红线和几道子金丝玉尾绳,带着“咻”的一声响,对着它就缠过去了。
程星河他们来了!
可没来得及高兴,只听“嘣”的一声,红线和金丝玉尾绳齐刷刷就断了,那东西的动静猛地就远了。
我倒是想追,但是这次用诛邪手,已经破了最长使用时间的记录,膝盖一软,七星龙泉都没抓起来,那东西也快,只那么一瞬,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眼前迷雾也逐渐散开,一瞅正是那几个大学生住的地方。
门倒是完好的,我缓过劲儿,一脚把门踹开,心就凉了半截子。
跟传说之中一样,屋里已经没人了,只剩下满屋子的鲜血。
身后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是程星河他们赶过来了,一看这个情景也愣住了:“这么快……”
是啊,这个速度,比煞都差不了多少。
这次,恐怕又踢到了铁板上了。
程星河舔了舔嘴唇:“七星,要不算了吧——本来就是这个村里的人作死,犯了夜叉的规矩,眼瞅着夜叉这个本事,摸龙奶奶的红绳和哑巴兰家的金丝玉尾都不怕,咱们也斗不过啊,至于那个极乐河,我就不信世上光祁大年那个傻小子知道,往别处打听,也打听得到。”
那个极乐河关乎哑巴兰家的白虎局,哑巴兰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道:“要不,咱们跟祁大年打听出来再走——万一除了祁大年没人知道,万一祁大年再死了……”
程星河推了哑巴兰脑袋一下:“哪儿来这么大万一,你这么会算概率,咋不去买彩票呢?”
可这事儿已经接下来了,还剩下了一村人,横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蹲下身子望着那些血,忽然就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不对劲儿了,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真要是这样……这里面八成还有别的猫腻。
那个惨叫声音不小,周围的村民本来就害怕,怎么可能睡得踏实,这一下全听见了,鸡一叫就全跑过来了,一瞅院子这个场景,好几个人当场就坐地上了。
祁大年也赶了过来,吓的哆哆嗦嗦的:“大师,这……”
一个老太太一瞅,合起手掌就倒是幸灾乐祸:“该,凭什么我家娃儿死了,多死几个,给我家娃黄泉路上作伴才好。”
我忍不住瞅着那老太太,认出来这是第一个死去的大学生的奶奶。
这说的是人话吗?这几个愣头青为什么在这里作死,还不是为了给你们家孩子报仇?
而那几个愣头青的家长来了,一见满地是血,孩子怕是成了夜叉的盘中餐,本来就悲从中来,一听那老太太说这话,气的上去就要揍老太太。
老太太家里人也不是善茬,上来就跟他们对打,说连老太太都下得去手,简直缺德带冒烟,难怪死孩子呢。
那些家长连哭带叫,说这家人是贼心烂肠的白眼狼,夜叉保佑把他们家吃绝了才好。
不少人把祁大年给哄上来了,让他管管。
祁大年那个性格比豆腐还软,一瞅这个光景也焦头烂额,上去和稀泥,文绉绉的还说啥以和为贵,结果挂着一身脚印子就被挤出来了。
可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中气十足的响了起来:“你们自相残杀有什么意思,怎么不找真正该怨的人?”
我回头一瞅,只见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活似个大核桃,人干巴巴的,没九十也有八十八了,满脸都是老人斑,穿着花裤子花棉袄,脖子上还围着个大红围巾,打扮的跟个圣诞树似得——一看就是能在广场舞池中独领风骚的气质。
而这老太太一出现,那些村民顿时都激动了起来:“金桂姨!”
“你咋回来了?”
“咱们村里可出了大事儿了!”
金桂姨?
祁大年一瞅这个金桂姨,顿时也有几分意外。
跟那个金桂姨一起来的,还有那个大祁总。
原来,这个金桂姨是个神婆,前一阵子上这里给人看过风水,这里的人都信她,她这一来,都跟有了主心骨似得。
祁大年壮着胆子就问:“金桂姨,那……你说我们该怨谁?”
金桂姨冷笑了一声:“小祁总啊,都说我们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可你怎么也净干点蠢事儿?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也罢了,可不该招来这么几个祸害。”
说着,就指向了我们。
啥?
那些打架的一听,回头就看向了我们,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立马骂道:“对呀!都是这几个神棍害的!说什么把门神清理了夜叉就不来了,可这几个孩子也清理了门神相,怎么还是被夜叉给害了?归根结底,这孩子们是这几个神棍害的!”
“对,昨天看他们嚼吧的头头是道,错信了他们了,偿命——给我们孩子偿命!”
说着,那帮人对着我就抓上来了。
祁大年一看紧张了起来,还挡在我前面拦着:“不是,你们误会了,李大师是真的有本事……”
而大祁总在金桂姨身后,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哑巴兰一下就不干了,立马就要挡在我前面,而程星河也跟着说道:“哑巴兰,手底下别留情——这些人真是吃饱了饭骂厨子!”
我则拉住了哑巴兰,看向了那些村民,冷冷的就说道:“那几个愣头青可不是我害死的,是自己命里有这一劫。”
一听我这话,那个什么金桂姨一下就笑了:“没本事的,才拿着劫难当借口呢!小孩儿,你就别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我金桂姨出来走阴阳的时候,你前世怕还活着呢!”
剩下的村民也都起哄,说金桂姨的本事是真本事,让我们赶紧滚。
我看向了那几个愣头青住的房子,就说道:“不信你们上门口看看,那几个愣头青在门廊下面放什么了?”
说好听是劫,说不好听,就是自找的。
那些村民听了,忍不住就让开了,大家一瞅,顿时也是一愣。
只见门廊下门神爷脚下,竟然被他们放了几个肥桶。
这地方的肥,是粪肥。
你把秽物放在门神爷脚底下,门神爷哪儿能受得住——只能被你熏开躲避。
而门神爷一旦离开,谁还能护着你,不让邪祟进门?
再说了——除了这几个大学生家,你们家家户户,是不是都平平安安的?
一听我这一席话,村民们顿时都面面相觑,不吭声了。
金桂姨顿时也猝不及防,有些尴尬,而大祁总就给金桂姨使眼色,让金桂姨快点想辙把我们赶走。
这金桂姨看来也是同行,可同行该懂规矩,怎么跟邸红眼似得,也来截胡?
我这么寻思着就看了看金桂姨的气,结果一望,心里也是暗暗吃了一惊。
第429章 小儿夜啼
她竟然没有活人气!
望气的时候,只要是活人,身上就会有一层薄薄的红气,这叫“生气”,红气越盛,那这个人也就越精神,而红气越弱,人也就越萎靡,所以有句成语,形容一个人半死不活,叫“了无生气”。
不过,再萎靡的人,哪怕是医院的重症病人,只要有一口气,身上都是会有红气的,这个老太太一丝红气也没有,莫不是个行尸?
可也不对,行尸是死人,身上必定有青黑灰其中之一的煞气,可这个老太太,也没有死人气。
这一下把我给搞蒙圈了,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这老太太是个什么路数?
金桂姨看我端详她,瞬间露出了十分不屑的表情:“小孩儿,你看我没用——我告诉你,这里的事儿你管不了,趁早给我走,年纪轻轻的,连个后也没留下,别把自己给玩儿进去。”
我一寻思,就说道:“既然分数同行,那您是前辈,照理说您比我懂得多,可这里的事儿是我先来的,您出来截胡,也不合规矩吧?”
大祁总一听,就骂我属癞皮狗的,来了还不走了,说着就要让人赶我。
可哑巴兰往前一站,伸手把一个大石头掰下来一块,意思是谁敢就来试试。
这一下石破天惊,大祁总身边的人一瞅我身边一个“弱女子”都这么威武雄壮,不由自主就往后退了几步。
哑巴兰刚想回头跟我邀功,可金桂姨往前一靠,先是奔着哑巴兰肩膀上拍了一下,接着,一只手就拉住了哑巴兰的手。
哑巴兰反手就想把金桂姨甩开,可这么一抬手,我们几个瞬间就愣住了。
只见哑巴兰一只袖子瞬间就空了,他一只胳膊没了。
哑巴兰的脸也瞬间白了,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白藿香反应快,一下将哑巴兰的袖子拉起来,这才看见肩膀上皮肉光滑,像是他天生就没胳膊一样。
周围几个村民看见这景象,却都跟着鼓起了掌来:“金桂姨又显神通了!
“跟上次一样!”
程星河也反应过来,脸瞬间就白了:“妖术?”
没错……想不到竟然真能看到这种传说之中的东西。
老头儿讲过,是有一种人,修的是妖术——走江湖卖艺的最多。
有个很出名的传说,说的就是妖术——一个当差的上街,纵马行凶,要踩死一个小孩儿,有个其貌不扬,衣衫褴褛的人上前劝止,那当差的拿架子不听,还用鞭子抽这个求情的人。
结果穿破衣服的人嘴里念念有词,那当差的手一下就不见了,鞭子直接落在了地上。
围观的都吓傻了,当差的自己自然也吓的不轻,另一只手要勒缰绳,可一回头,另一只手也没了。
他没手当然无法骑马,被马摔了下来,马下的小孩儿也就得救了。
围观群众吓的够呛,连忙报官,管事儿的知道什么情况,就求那个破衣烂衫的人把手还给差役。
那个人微微一笑,拿出了两个小火柴棍似得东西往那个人身上一吹,当差的胳膊就重新出现,跟没丢过一样。
当差的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就要找那个人算账,可那个人早就不见了,人们都说,那个人会妖术。
这东西怎么修炼出来的,谁也不知道,也有人说世上没有妖术,不过是类似现在魔术的障眼法。
这种事儿太邪了,我一直不信,没想到,今天还亲眼看见了!
我都没过脑子,一下就抄在了前面,一把抓住了老太太的手,厉声说道:“把他胳膊还回来!”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反手也想把我的手给拽下来,谁知道这么一碰,她自己反而像是被什么给震了一下,手直接从我手腕上弹开,脸色一下就变了。
奇怪,她在怕什么?诛邪手?
可我这会儿气还没缓过来,诛邪手还没法用呢?
大祁总看出来金桂姨不对,立马问道:“金桂姨,教训教训这小子,他……”
“你懂个屁。”金桂姨回头就瞪了大祁总一眼:“这小子的来头,不是我能……”
但马上,她自觉失言,剪断了话头,回身就要走,但我一下把七星龙泉抽出来了:“你不把他的手还回来,我现在就把你手砍下去。”
金桂姨咬了咬牙,端详了我一番,眼睛却一亮,跟看出什么来似得,改了口:“好话劝不了敢死的鬼——我拦你们,拦的仁至义尽,你们愿意以身喂夜叉,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儿。”
说着,还真抖落出了两个东西,愣一看很像是蛤蟆腿。
还没看清楚,跟传说之中一样,金桂姨就在那俩小蛤蟆腿上吹了口气。
这一下,周围的人都喝起了彩来。
我一回头,哑巴兰的胳膊,还真重新出现了,他自己也是一脸蒙圈,像是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村民们更来劲了:“这才是真的活神仙!”
“跟金桂姨比起来,你们几个啥也不是,快滚吧!”
大祁总有些不解金桂姨为什么“放过”我们,但是他很听金桂姨的话,瞪了我们一眼,就请金桂姨去羊拐子河附近看夜叉的情况。
本地人前呼后拥跟着就去了,那金桂姨装模作样就在羊拐子河看了起来,眼角余光还一个劲儿瞟我。
我就看向了白藿香。
白藿香也在打量着那个金桂姨。
我就问她:“看出来没有,这个金桂姨身上有毛没毛?”
白藿香是鬼医,行医口号就是不管带毛的(非人类)还是没毛的(普通人)都给看。
白藿香答道:“跟上次那个新娘子,倒像是一个洞里出来的。”
祸国妖妃?
这金桂姨还真不是什么善茬,可她到底什么来路?
跟大祁总那个邪气,又有没有关系?
这个时候祁大年过来了,一个劲儿的搓手:“大师,你看,我这也怪不好意思的——我哥从小就是这样,我干什么他都放心不下,非得亲自插一杠子不可,金桂姨的能耐,没吓着你们吧,说白了,上次我也让金桂姨吓的不轻。”
程星河叹了口气,说七星,这个老太太这么厉害,要不咱们别管了,交给老太太得了。
可祁大年一听顿时就慌了,连忙说道:“我求求你们,你们千万别走,要是这事儿让金桂姨抢了先,那我在这里,就更没有立足之地了,不光对我,对大师的名声也不好啊是不是……”
我看向了金桂姨,她确实不是什么普通人,我对她的来历也有几分好奇,说你放心吧,这事儿我们接手了,就一定管到底。
祁大年这才松了一口气,连连道谢。
程星河没辙,只好说道,你也怪可怜的,从小缺钙,长大缺爱,活脱脱一个男版灰姑娘。
这话还真说中了祁大年的心事,他干笑了一声:“谁让我没本事呢……”
不对,祁大年看着虽然老实,但是面相上来说,迁移宫高耸,能力不弱,只是一直被压制,缺个机会。
而且,他的好运从拍卖行的时候就开始浮现了,现在正是走运的时候,这事儿粘带了祁大年的运气,未必就真干不成。
我就问祁大年,关于那个金桂姨,还有什么其他怪事儿没有?
祁大年想了半天,这才说道:“别的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件事儿有点奇怪,当然了,也可能是赶巧了,我想得多——自打金桂姨上次一进了村子,村子里的小孩儿半夜都睡不好,天一黑,一个赛一个哭的凶。”
小儿夜啼?
就在这个时候,金桂姨大声说道:“你们过来,对付夜叉,我有主意了。”
第430章 夜见夜叉
大家伙一听都来了精神,连声问金桂姨啥个方法?
金桂姨洋洋得意的说道:“你们村里有惊邪没有?”
大祁总一脸蒙圈:“什么鞋?这些土包子天天干活,胶鞋倒是有,您要穿呐?”
金桂姨翻个白眼:“什么胶鞋,就是黑狗。”
这是在山上,野生动物很多,为了防止野物滋扰,家家户户都养了狗,黑狗并不难找。
金桂姨说,有黑狗那就好办了,你们把黑狗找来,越多越好,咬过人的更好,再准备桃木,桑木,雄黄,朱砂四样,咱们今儿个晚上,赶夜叉。
程星河一听这几样东西,就知道老太太具体想怎么做了,一下就把眉头皱起来了:“这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下手倒是够狠的。”
哑巴兰也听出来了,跟着点头,白藿香不明白,我就跟白藿香讲了讲。
这是抓捕个大难缠的邪物的时候,才会用的法子。
首先,黑狗就是十分辟邪的东西——村里人养黑狗的,家里人很少会被邪祟侵犯,因为黑狗可以说浑身都是宝——狗叫就驱邪,而黑狗血,狗牙,都有驱邪的效果,只要黑狗所在之地,邪祟必然不愿意停留。
所以业内黑狗还有个别称,叫惊邪。
金桂姨还让准备桃木,桑木,不出预料之外的话,她是要制作桃弓桑矢,也就是桃树做弓,桑木为箭,而箭头削尖,涂上雄黄朱砂。
现在那个夜叉的神主牌都被人给捞来了,先把黑狗送到夜叉的藏身之地,等夜叉被黑狗逼出,再埋伏在外面放箭,就能把夜叉给除掉了。
村里人一听,兵法呀?全拼命鼓掌。
我立马说道:“这个法子不行。”
村里人顿时都给愣住了,都瞅着我,金桂姨的眼珠子,也对着我翻了过来。
而大祁总一下急了眼:“你是哪儿根葱啊,你说不行就不行?我……”
祁大年赶紧问道:“大师,怎么不行?”
这个法子听上去是不错,但是比较阴损,一般很少有人用——因为这会把对方逼到了绝境。
要是有十成十的把握还好,一旦出现了什么幺蛾子,那冲着夜叉射箭的村里人就危险了,都得交代进去。
我们吃阴阳饭的,不能把老百姓们牵扯进来。
村里人都知道夜叉的厉害,顿时都缩了缩脖子。
而金桂姨一听,当时就哈哈大笑:“你说不牵扯?可你也看见了,现在是夜叉吃人,他们倒是不想牵扯,可来得及吗?事儿已经发生了,他们自己不担着,谁担着?”
“对!”大祁总立刻说道:“难道让他们当待宰羔羊,直接等死?”
祁大年连忙说道:“大师,那,你有什么别的法子没有?”
我刚想说话,可大祁总一把将祁大年给拽开了:“听这个神棍放屁呢,他要是有本事,昨天就把夜叉给解决了,昨天就是因为相信他们,才多搭上了好几条人命,我可是一大清早就把金桂姨给请来了,就为了少死几个人,少损失一些参,现在还信他,我看你是猪油蒙心了吧?”
接着,大祁总就跟那些村民大声说道:“你们也听见了金桂姨这个法子——简直万无一失,一听就靠谱!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找黑狗呀!一个个呆头呆脑的,难怪你们穷——没本事的,就是活该受穷。”
这话谁听了都不舒服,祁大年和村里人都露出了很羞惭的表情。
他们自然是敢怒不敢言的,还要靠着祁家的中医药公司过日子,哪儿敢得罪大祁总,就去找黑狗了。
我要拦着,可张曼也来了,听见了这里的事儿,连忙就把祁大年给拉住了,大声说道:“你们大家别管我们大年,我们的意思,是大家听大祁总的就行了!”
妈的这个搅屎棍,怎么哪儿都有你。
这可把祁大年给急坏了,可村里人一看祁大年媳妇都说了这话,更没二话了,呼啦啦一下就散开了。
这么多人,要拦也拦不住,只见他们又是砍桑树,又是砍桃树,忙的这叫一个个不亦乐乎。
祁大年着急了,一边搓手一边瞅着我:“大师,你说,这下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村里人根本就劝不住,晚上出事儿就得倒霉。
夜叉一开始是你们供奉的,现如今说赶就赶说伤就伤,几次三番下来,一场争斗肯定是在所难免。
我一寻思,倒是想起来那个神主牌,就问祁大年,那个夜叉不是你们祁家敬奉的吗?关于这个夜叉的来历,有什么说头没有?
神主牌上很清楚的写着“常七”,能把姓名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个祖先跟这个夜叉的关系,肯定是不浅。
祁大年一听,连忙说道:“对对对,是有个传说,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原来一开始,祁大年祖上还没发际,就是一个普通农民,在这里种参,有一年夜里下了冰雹,那个祖先生怕参被砸坏了,连夜上去看秧苗,结果就朦朦胧胧的,看见羊拐子河边坐着一个很高的人。
那个“人”光是垂下来的腿,就有一个普通人那么高。
这一下把那个祁家的祖宗给吓坏了——他听见过传说,这么高的人,叫夜叉。
于是他吓的回身就要走,而那个夜叉一伸手,就把他给够到了,张嘴跟要吃他一样。
这把那个祖宗吓的,哭爹喊娘的,心说这下死了,没想到,那个夜叉不光没吃他,还“咦”了一声。
第431章 桃弓桑矢
那个祖宗听见了,心里也有点纳闷,说啥意思,这个夜叉发现啥了?
接着,他就听见那个夜叉叹了口气,说:“你是个大富大贵的人,将来这个山,和山下的三百五十亩良田都是你的,你要是死了,怪可惜的。”
那个祖宗几乎都傻了,心说这怎么可能,我一个种地的,能得这么多的田地?
但是这个祖宗的脑筋非常快,他立刻就想起来了另一个传说——夜叉虽然吃人,但能辨别人的身份,但凡夜叉口中逃脱的,还真都是大富大贵的人!
当时他们县的县令就有这么一说——说那个县令小时候在摇篮里睡觉,忽然半夜窗户外面伸进来了一只手,就把县令给抓出去了,家里人急疯了,跑出去却在房顶上听见了啼哭的声音,上房一看这才放了心,县令好端端的,一个汗毛都没少。
当时就有懂行的人说,怕是让夜叉给抓了,但是夜叉没吃人,说明这孩子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后来果不其然,这孩子在科举上一帆风顺,衣锦还乡成了县令,绰号叫“夜叉不动”,大为出名。
那个祖宗当时听见了传说,就感叹这人的富贵真是天命注定的,咱这小老百姓怎么就没这个机遇呢?
那个祖宗想到了这里,壮着胆子就跟那个夜叉说,既然如此,您吃我一个,也就是一顿饭,可你要是能放了我,我真的成了这个山的主人,我每个节礼都给你祭祀,不光是我,我死了,子子孙孙,都给你供奉,那不是更划算吗?
那个夜叉就笑了,说人这种东西,向来是说话不算数,我信不过。
而祖宗一听,赌咒发誓,说我要是说话不算数,停止供奉,那你让我断子绝孙。
那夜叉也是很通晓人情世故,知道对人来说,这断子绝孙已经是最重的誓言——比什么天打五雷轰要厉害多了,于是一笑,就把这个祖宗给放下了,说可以,那我就看看你到哪一代断子绝孙吧,你记着,我叫常七,送祭品,点红灯,但是一下水,绝不能让人摸。
这个祖宗被放了自由,跌跌撞撞就回去了,到了家里发了一通烧,行了还纳闷自己是不是做梦。
但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他就做了个神主牌,照着夜叉的说法,用纸船运了祭品下河。
再壮着胆子上山,他就发现了——那一晚上的暴雨冰雹,山上的参非但没有被砸坏,反而欣欣向荣,那年收获颇丰,还正赶上宫里的贵人病了,要最好的参沐浴,需要大量的参。
采买的人一眼就看中了祁家的参,重金购买,祁家一下就发达了。
有了这个开头,其他人都跟他的参叫“御参”,有了名气,很快,他就买下了山头,每个节礼,都照着一定的规格送祭品。
等到老了,他一清点自己名下的良田,刚好三百五十亩,就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从从容容的把装裹准备好,吩咐给家里人,要想着家族兴旺,财源广进,羊拐子河的祭祀,万万不能停。
所以,一直沿袭到了现在。
我和程星河一对眼,可算知道祁大年为什么这么火急火燎,非要我们想办法了。
那个祁大庆爱怎么折腾,也没事儿——他不是祁家人啊!断子绝孙,也跟他没有啥关系。
而祁大年不一样,他是祁家的独苗,真要是断子绝孙,倒霉的就只有他。
而且……这事儿一开始,恐怕就没这么简单。
张曼一边嗑瓜子一边听,听完了就冷笑,说以前的人愚昧,根本就是编故事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夜叉那么牛逼,咋不出来算卦呢?让我们消停点,别坏了人家大祁总的大事儿。
还骂祁大年不知好歹,大祁总吃肉,匀给他点汤就不错了,还想着要翻天啊?当心大祁总生气了,汤都不给你喝,你还想玩儿古董,回家玩儿蛋吧。
祁大年对张曼一点招都没有,光知道露个苦相。
我让祁大年别害怕,我们揽的事儿,肯定要自己处理好,接着我就用张曼听不到的声音说,今儿晚上村里肯定要出大事儿,保不齐还要闹出人命,能劝的就劝劝村民,他们肉眼凡胎的,能别掺和就别掺和。
祁大年一听,感激涕零的就跟我们道谢,张曼就凑了上来,问我们要怎么捣乱?
能告诉她才有了鬼。
这会儿我看张曼灾厄宫已经完全消肿,知道今儿晚上,她就要遇上倒霉事儿了。
张曼很不高兴,也不管祁大年就在身边,还往我身上蹭,撒娇耍赖,想打听出来跟大祁总邀功,可白藿香就站在我身后,张曼冷不丁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呲牙咧嘴就说咋突然落枕了,祁大年趁机把她拉走了。
程星河一边吃锅巴一边嘀咕,说正气水也是,谁的醋都吃,也不怕闹肚子,被白藿香一瞪不吱声了。
眼瞅着金桂姨踢跳的那么起劲,哑巴兰还死死的瞪着她,说道:“哥,那老妖婆什么路数,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刚要说话,这时一个老太太一拐一拐的过来了,手里抱着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我在棺材铺打过工,一眼就看出来了,那都是纸扎人。
不过……本地人烧纸人,讲究红男绿女,她抱着的全是绿衣女纸人。
我认出来这是第一个作死大学生他奶奶,心里一动,就上前搭话,问她弄这么多女纸人,要去干啥?咋不给配个成双成对的?
她撩起眼皮一看是我,没好气的说道:“你说呢?我乖孙子死了,可还是个童男子呢,我辛苦了一辈子,攒钱给他娶媳妇,也没娶上,这不是先给他烧些小丫头下去伺候伺候他,万一在地下生个鬼孙子,我一蹬腿还能去给他看孩子。烧秃小子干什么?下去打架啊?”
这老太太想得还挺周全。
说着,老太太四下一望,有些得意的压低声音:“那几个给我孙子作伴的秃小子们也都没沾过女人,我把纸扎铺子里的童女全买来了,让他们憋死,在底下干羡慕我孙子。”
我心里一动:“死了的,都是童男子?”
老太太点头,鄙夷的说道:“那是当然了——我孙子那几个同学,没一个有能耐的,你说有能耐的,早在大城市里灯红酒绿了,还会上个破土坑里来种地?”
这不是把自己孙子也一起骂了吗?
死的都是童男子,这是巧合,还是……
不管怎么说,今儿村民要是按着金桂姨的安排,那都得倒霉,我们拦不住,就得另想主意。
现在是初冬,天短,村里又是捉狗,又是砍树,忙的鸡飞狗跳,天很快就擦了黑。
金桂姨下了命令,村里人全员出动,自己的家园自己保护,属龙属虎的打头阵,带着桃弓桑矢到河边去盯着,其余的小属相在后面陪着。
先把黑狗用船送下去,大家就开始等狗叫。
一旦狗叫唤起来,就都打起精神,盯着水面,什么时候有人从水面上过来,就用粘了朱砂雄黄的桃弓桑矢射他娘的。
村民胆子都小,好些人都不承认自己属龙属虎,大祁总一个做管理的,太懂套路了,当时就说,把桑矢上写了自己名字——一旦那个夜叉被大家给射了,身上的桑矢有你的记号,那中一桑矢,奖励两万。
两万块钱等于好几个月的工资了,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村民的积极性都被他调动了起来,争先恐后往前挤。
大祁总说着,还冷冷的看着我,像是在说,看我有什么法子。
不过说归说,这有钱人都惜命,大祁总吩咐完了,自己钻上了奔驰车就走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大祁总刚走,金桂姨就在前面喊号子:“放狗!”
一声令下,一个载满凶恶黑狗的小船,就点上了红灯,顺流而下。
祁大年也跟着众人在后面等着,紧张的喉结一滚一滚的,一个劲儿咽唾沫,张曼则在一边举起了8848手机,搔首弄姿还在自拍。
那些狗白日里凶神恶煞,见谁撵谁,这会儿上了船也老实了,一声不吭,就跟着船下水了。
大家都紧张的盯着狗,周围万籁俱寂,几乎能听见了人的心跳声。
夜色深沉,眼看着船上的红灯越来越远,到了个地方打了个转,大家都都跟着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岔口的位置,又出现了一盏红灯。
是夜叉来接祭品了。
两盏红灯这么一碰,冷不丁的一阵狗叫就响了起来,那个声音……却不像是平时的张狂凶恶,反倒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垂死挣扎,竟然十分凄厉。
河边的人是越来越紧张了,很快,狗叫声就停了下来,倒不像是老实了,而像是——死了。
岸边的人不禁更紧张了,这个时候,一个船挂着红灯,悄无声息的就往这边飘过来了。
村民们都紧张了起来,把桃弓都给挽上了,我立刻望气,异样的感觉更强烈了,等船飘近了,我心里顿时就有谱了,大声说道:“大家千万别放箭!”
只要不放箭,事情还有转机……
这一声突兀,好些人听了顿时愣了一下:“怎么了?”
我连忙说道:“这个不是……”
但是话音未落,只听“咻”的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对着那个船就放了第一箭。
坏了……
“快点放箭,不然就没奖金了!”
有人喊了这么一嗓子,其余的人听了,瞬间也是如梦初醒,立马举起了手里的桃弓,对着那个小船就唰唰的射了下去,数不清的桑矢,划出凌厉的破风声,对着那个船就刺过去了。
箭簇一飞,水面上有什么东西像是沉下去了,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身影,对着岸上就扑了过来。
第432章 斩草除根
这一下,宛如平地上起了一阵黑风,靠前的人瞬间全被扑倒,河边一阵惨叫,照明的电灯油灯统统灭了个干净,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黯淡的天光下,我看见一个巨大的轮廓缓缓的站了起来,像是在面无表情的凝视这些人。
真的……是传说之中的夜叉!
上次没看清楚,这次的感觉,简直震撼!
而那个身影微微俯下,从身上拔下了一把东西,仔细看了看。
他被桑矢给射中了!
看得出来,他的手抖了抖,我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凌厉的煞气。
妈的,他动怒了!
哑巴兰和程星河也没见过这种“巨人”,全都呆若木鸡,一人被我来了一脚才清醒过来。祁大年没踢到——他先一步一屁股坐地上了。
村民们就更别提了——朦朦胧胧见到这么个东西,吓的哀嚎都没号出来。
而那个巨人胸口起伏,显然是个暴怒状态,弯下身子,就要对那些村民抓过去。
我也没顾得上说什么,奔着那个夜叉就扑过去了,想把村民挡住:“常七……大仙!”
那个庞然大物冷不丁听见我喊出这个名字,动作顿时就停滞住了。
我立马说道:“大仙,你先听我说,这里面有……”
可是话还没说完,不知道谁在暗中大叫了一声:“这东西要弄咱们,跟它拼了!”
“对,反正怎么都是死,咱们不能当待宰的猪!”
“咱们这么多人,夜叉就一个,怕个屁!”
村民们缓过神来了,胆子小的抱着脑袋就跑了,胆子大的则爬了起来,抄起手边的东西,对着夜叉就砸了过去。
我立马转身,用七星龙泉去拦,可人多,我一把剑没法全拦住,怎么喊也没人听我说话,只听“咻咻”的破风声,跟流星雨似得淋了下来,我自己还被砸了好几下,更别说夜叉了——对面传来了石头砸到了皮革上一般的闷响。
我火也上来了,这帮村民要死,也他妈的是自己作的。
程星河和哑巴兰回过神来,见我拦着村民,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跟着赶了过来,金丝玉尾绳和狗血红线对着他们抽过去,隔离带一样围住了不少人。
有人立马抗议:“妈的,难怪这帮骗子赖在咱们村里不走呢,感情他们跟夜叉是一伙的!”
“对,都说小祁总没本事,还真没错——这就是他瞎了吧唧,找的帮手!”
祁大年也回过神来,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张了半天嘴也不知道说啥,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哄”的一声响,只见那个巨大的身影一把拨开村民,越过人群,奔着村子里去了。
这下村民们哗啦啦倒了一片,都给蒙圈了,不知道是谁先回过神来:“那东西进村了!”
“坏了,老弱妇孺都还在村里呢!”
“那玩意儿,是要把咱们姓祁的给斩草除根啊!”
周围一片鬼哭狼嚎,我连忙让哑巴兰和程星河把人看好,自己对着那个夜叉就追过去了。
跟上次相遇的时候一样,这个夜叉,速度实在太快了!
而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村里一阵响亮的啼哭声——小儿夜啼。
夜叉似乎被这个声音给吸引住了,奔着那个方向就过去了。
我立马追了过去,可我根本撵不上夜叉,还没等我靠近,就听见那个院子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接着,不光小孩儿啼哭,还有大人啼哭的声音响了起来。
等到了地方,就看见一个院子整个坍塌,院子里全是血腥气。
妈的,又来晚了。
可是不对啊……小孩儿还在哭,大人也还在叫,这次,都没死。
跑过去一看,只见一个妇女抱着个小孩儿,嗓子都号劈了,而夜叉已经不见了。
我四下里看了看,身后就是一阵脚步声,原来不少村民也跟了过来,一看这个情景,大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夜叉呢?”
那个妇女张了半天嘴,也说不出话来,白藿香说这叫痰迷心窍,上去给她来了一针,她吐出了不少黏糊的东西,这才缓过神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刚才夜叉来了,差点把孩子给抢走了,吓死我了……”
村民们瞅着满地的血,连忙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干巴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们说呢?”
金桂姨。
说起来——刚才红灯靠岸的时候,金桂姨就消失了,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
村民们一瞅,顿时就激动了:“原来夜叉是您打败的!”
“金桂姨,您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这才是真正的神迹啊!活神仙下凡啦!”
金桂姨摆了摆手:“我就知道你们不中用,唯恐后院失火,才特地上这里来守着的,果不其然。”
村民这个感谢劲儿,好险没给金桂姨跪下。
程星河一瞅,低声说道:“这老妖婆子还挺有本事啊,一个人就把夜叉给办了。”
而哑巴兰更好奇了:“不过,夜叉呢?”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问金桂姨夜叉的下落。
金桂姨摆了摆手,答道:“那夜叉已经被我给打伤了,逃窜出去了,天亮了,顺着血迹,把它的老窝给找到,它伤重,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正午在太阳下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村民们一听,全都欢呼了起来,恨不得这一秒天就亮了。
这个时候,祁大年也赶过来了,连声问怎么回事,村民们见了祁大年,别提多鄙视了:“小祁总,不是我说你,你这会儿来,黄花菜都凉了!”
“都说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真是一点错没有,要不是大祁总把金桂姨给请来,我们一个村的人都要就伴过奈何桥啦!”
祁大年一听,别提多尴尬了,抓救命稻草似得就抓住了我:“大师,这……”
眼瞅着金桂姨得意洋洋,村民们对着我们吐唾沫,我大声叫说道:“是你们弄错了——吃人的,根本就不是夜叉。”
听我这么一说,金桂姨那个得意的表情,一下就凝固在了脸上,其他的村民也愣住了,半晌才骂道:“放屁,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夜叉进来了,人不是夜叉吃的,是你吃的?”
“对,刚才夜叉来的时候,这小子就磨磨唧唧拦着咱们,现在还给夜叉求情,他怕不是跟夜叉穿一条裤子的吧?”
甚至还有阴谋论的:“还是……他和小祁总,本来跟夜叉就是一伙的,怕自己被赶出人参山,找了夜叉来吓唬咱们,玩儿一出贼喊捉贼?”
一时间乱哄哄的,好些人对着我们就冲过来了,激动一点的还想揍我们,哑巴兰往前面一挺,白天憋着的一肚子气也撒出来了,一手就划倒了一片。
村民们见识了哑巴兰的身手,吓的赶紧缩到了金桂姨身后:“金桂姨,这小子……”
金桂姨看着我的眼神,也充满了提防。
我就告诉他们,上次在大雾之中追逐夜叉,我就觉得有些奇怪——那个东西既然吃人,身上怎么没有血腥气?
不过当时着急,我只是觉得奇怪,根本没有功夫多想,而接下来,我就遇上了奔着我扑过来的东西。
那个扑过来的东西显然是飞在半空之中的,身上带着浓烈的新鲜血腥气,毫无疑问,那几个大学生是那个东西吃的。
当时我还跟那个东西缠斗了一下,手被那个东西给抓伤了,要不是仗着诛邪手,我自己也得搭进去。
但是这次再次见到了那个夜叉,我看了一眼就知道,跟我缠斗的那个,跟他根本是两码事儿——虽然天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脖子的轮廓也能看出来,根本不是我的手能抓住的粗细。
有村民听到了这里,抗议了起来:“都说飞天夜叉能变化,没准他化形了呢!”
卧槽,你还挺懂,不过,就算他会七十二变,可上次结结实实被诛邪手抓伤,他的脖子肯定会有所不适——但只隔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再次一出现,脖子完好无损,根本不像是被抓过的样子,身上,也丝毫没留下的我的气息。
我接着就说道:“吃人确实不是夜叉,而是另一种东西——可别把夜叉冤枉了,让真凶逃之夭夭。”
村民们听了我的话,顿时都面面相觑,看向了金桂姨。
金桂姨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则说道:“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词,有证据吗?”
村民们听了,连忙也跟着点头:“就是!拿证据来,否则就说明,你跟夜叉是一伙的。”
祁大年就紧张的看着我。
我答道:“简单——我就问你们一句话——要是夜叉吃人,那当时你们用桃弓桑矢把他都射成那样,他为什么不吃你们?”
村民们不吭声了,但还有嘴硬的:“也许,他是怕我们射他,逃跑了。”
妈的一个个嘴比啄木鸟还硬。
“还有,”我接着说道:“夜叉是住在下游,你们亲眼看见他从下游出来的,没错吧?”
村民点头。
“可照着你们之前说的,断手,断足,都是上游飘下来的,”我接着说道:“难不成,是夜叉大老远跑到了上游吃东西,吃完再回老窝,让厨余垃圾流到自己老窝里?”
村民们更没话说了。
金桂姨表情也不对了,立马说道:“那你倒是说说,夜叉要没吃人,上岸干什么?他吃撑了来散步的?”
我答道:“这还用说吗?夜叉是让你们给冤枉了,不杀你们,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纯属是想把那个真凶给找出来,还自己一个清白。”
这两次夜叉上岸,都是为了追那个真凶!
众人一下全呆住了:“啥?”
祁大年连忙抓住了我:“大师,你告诉我们,真凶到底是谁?”
第433章 夜游之星
我则看向了那个抱孩子的妇女:“你不是亲眼看见有人来抢孩子吗?你倒是说说,那抢孩子的是谁?”
那个妇女瞪了半天眼,这才说道:“我……我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又受到了惊吓,也说不好,不过,我听见一阵声音,倒像是……拍翅膀。”
原来那个妇女当时只见了一只手从窗户外面伸了进来,把小孩儿给拽出来了,她吓的傻了,不过做母亲都有这种本能,她也没细想那东西是什么,就要追出去,结果就听见外面一声巨响,一个很大的身影倒下去,接着就不见了,这会儿月亮露出来,她才看见,小孩儿正躺在院子里哭呢。
剩下的我们就知道了,门口那一堵围墙整个塌了,是夜叉压塌的。
振翅……之前那个真凶,确实能凌空飞。
群众们还反应过来了:“金桂姨,那个夜叉不是您打退的吗?您看见除了夜叉之外的东西没有?”
金桂姨眼珠子本来正在咕噜咕噜乱转,一听群众问了这话,立马说道:“我可没看见什么鸟真凶——当时我就看见夜叉进来抓人,我亲自把夜叉给打跑的,那墙也是夜叉被我打倒了才砸坏了,哪儿来什么真凶,我看就是胡说八道!”
说着,金桂姨对我嗤之以鼻:“本地除了飞天夜叉,还有什么东西,是能扇翅膀的?小孩儿,红口白牙谁都能说,你要是有本事,把真凶抓来啊!净放点没用的屁——不对啊,你这么强词夺理的,还是说,你跟夜叉,真的是一伙的?给夜叉打烟雾弹呢!”
程星河也拉了我一下:“七星,你说的我倒是都信,但是光凭着说,这帮人不信啊!弄点证据,震慑震慑他们。”
我就瞥了金桂姨一眼:“当时我抓过那个东西一把——那个东西的脖子上,肯定有伤痕,大家可以互相看看,谁的脖子上,有淤痕?”
村民们听了,都互相看了看,当然没看见,倒是金桂姨的脖子上,围着个大红围巾,一直没露出脖子来。
金桂姨冷笑了一声,就把脖子给露出来了。
我一瞅,心里也是一提——金桂姨的脖子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金桂姨更得意了:“小孩儿,大家的脖子上,可都没有淤痕,其他证据还有吗?”
剩下的,只是我自己看见的,确实没有能拿出来给大家看的证据。
金桂姨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你还不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大家伙散了,等到了中午,一起去烧夜叉!”
说着,金桂姨就在大家的簇拥下走了,不少村民看见我们,还对着我们吐唾沫。
还有人阴阳怪气:“小祁总,看你请的这点货——要不是大祁总请来了金桂姨,咱们一个村都要喂了夜叉啦!”
“就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几个小王八蛋就是来咱们这蹭杀猪菜的。”
祁大年一下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立马拽住了我:“大师啊,你快想想办法吧,这夜叉真被处理了,我们祁家是不是就真的要断子绝孙了?”
差不离。
这个时候,我就听见一阵鸟叫,回头一瞅,这户人家种的柿子树上,有个喜鹊窝,闹了这么大乱子,把喜鹊也给吵起来了。
这会儿月光灯光都大亮,我清楚的看见,这个喜鹊窝上,有一个横梁。
这倒是个吉兆——喜鹊上梁,主这一户人家,要出大富大贵之人。看来这个啼哭的婴儿,以后也是个人物。
按理说,夜叉不吃大富大贵的人,不可能来抓这里的小孩儿。
小孩儿哭个不停,当妈的也顾不上害怕了,就给孩子喂奶,我们几个赶紧把脸转过来避嫌,哑巴兰就问我:“哥,现在怎么办?”
程星河继续上演退堂鼓:“我看咱们走了得了,妈的这里的人一个个冥顽不灵的,没啥可救的,要不让哑巴兰把祁大年揍一顿,不怕他不说。”
祁大年一听吓的瞬间就缩缩了。
亏你想得出来,吃阴阳饭的干恶事儿,饭碗不要了?
我倒是跟夜叉一样——不争馒头争口气,凭什么干受白眼,非得把事情弄清楚不可。
我蹲下摸了摸血,看出来这些血的颜色泛青,正是夜叉的血,远处还有拖拽的痕迹,显然逃走的时候十分狼狈。
受了重伤,这些村民明天顺着血迹找过去,夜叉必定倒霉。
我们非得在中午之前,把真凶给找出来不可。
正寻思着呢,就听见那个小孩儿奶也不吃,还是直着嗓子嚎叫,他妈也一副没法子的样子,给他奶他也不吃,只是哭。
他妈没主意,就在一边唱歌哄他;“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读一遍,一觉睡到大天光……”
可小孩儿不为所动,该哭还是哭。
夜哭郎……我脑子一闪,立马看向了他们家窗台。
果然,就看见窗台上扔着一把红豆。
我立马就问,这红豆是你放的吗?
小孩儿他妈回头一瞅,也露出个莫名其妙的表情:“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
我瞬间就知道伤人的真凶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我立马就问小孩儿他妈:“你们村里,还有其他的小男孩儿没有?”
小孩儿他妈一愣,这才说道:“村里是没有了——不过,参山另一侧有一户人家,住得远,跟我们没什么交往,不过今儿早上看见那户人家买了红点馒头,估摸着他们家小孩儿刚满月吧。”
是了,这里的风俗,生女孩儿的话,满月要给亲朋好友散豆沙包,生男孩儿是点着红点的枣馒头。
我问清楚了地址,奔着那个地方就跑过去了。
程星河他们不知道我这是要干啥,只得跟上来了:“七星,你发现什么了?”
我一边跑一边说道:“刚才那个小孩儿他妈一唱歌,我就知道什么东西会让村里的小孩儿夜啼,还长着翅膀了——夜游星。”
程星河一下就愣了:“卧槽,还真有这种东西?我都没见过,还以为就是传说呢。”
夜游星跟什么狼外婆,矬子老蹦,大马猴一样,是吓唬夜哭小孩儿的四大神器。
传说也差不多——小孩儿一哭,家里大人就说,你可莫哭啊,再哭的话,就把某某某引来了,抱了你回窝里吃了!
夜游星也是这种东西——传说,是个长着翅膀的女人模样,会飞,它每天都要吃个童男子。
白天的时候,夜游星就会看准,谁家有童男子,偷偷就会在窗台上扔一把红豆,到了晚上,顺着红豆,前来吃人。
这东西当初闹得很凶,这样下去小孩儿都得被吃完了,人也得绝后,惊动了张天师,施法全收拾了,所以这东西只存在在了代代相传的床边故事里,没人见过。
三舅姥爷也说,这东西已经绝种了,我一直没往这方面想,直到刚才听那女的提起“夜哭郎”的歌,才想起这个东西,一看那把红豆,就更确定了。
这个东西既然每天都要吃人,那今天没吃成了刚才那个小男孩儿,肯定就去找剩下的那个小男孩儿了。
要是能在那个东西吃人之前抓住它,那夜叉的冤屈,也就能洗刷了。
程星河他们一听都精神了,撒腿跟着我就跑——白藿香上山也习惯了,从来不给我们拖后腿,身形也特别矫健。
这一家人的承包地比较高,住的很离群——这其实不是什么好风水,很容易被阴邪侵扰。
而这个时候,我们几双眼睛全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色东西,奔着那个院子悄无声息的滑下去了。
第434章 藏魂之坛
坏了,这东西来的这么快?
荒郊野外的人家都会养狗,这家人也不例外,那黑色的东西滑进去了之后,瞬间就爆发出了狗叫的声音。
眼瞅着这户人家的铁门关的紧紧的,我也顾不上敲门,一只手撑在了墙上就要翻过去,往下一跳,出乎意料倒是正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个人当时就大喊了一声:“毛贼,连我们家也敢闯,我他妈一叉子叉死你!”
说着,拿了一个叉干草的打木叉子,冲着我就戳过来了。
这家男主人以为狗叫声是我引起来的。
狗叫和小孩儿的啼哭声响成了一片,眼瞅着那个东西进了窗户,我哪还顾得上跟这个人缠,一把将他给推开了,就想从窗户跳进去。
可没想想到,这个人倒是身强力壮,反应还挺快,回身倒是把我的大腿给抱住了,一下将我从窗台上拖了下来:“想进我们家门,门儿都没有!”
我心里顿时就急了,刚要说话,屋里顿时就是一声女人的尖叫:“孩子爹……”
那个男人这才回过神来,我趁着这个机会,一脚踢开他,直接从窗台上窜进去了——没错,他们家窗台上,也有一把红豆。
那男人反应过来,还想追我,只听大门“轰”的一声响,哑巴兰破门而入,程星河也跟进来了,那男主人顿时傻了,我没听见他说了什么,身体已经轻捷的滚进了内室之中。
没错……这股子血腥气,正是之前跟我交手的玩意儿!
而那个东西的黑色羽翼,正盖住了一个婴儿床。
我一把抽出七星龙泉,对着他就劈了下去。
这家人好像在做庆典,屋里挂着几个长条,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煞气一炸,那几个长安保员也应声而断,里面扑出了很多的粉末,溅了那个东西一身。
那东西猝不及防,往前一滚,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墙上,嘴里就是一声哀鸣。
抓住了这玩意儿,事儿就搞定了。
于是我一步追上去,对着那东西的羽翼就劈下去了。
那东西还想跑,但是没有我快,这一下,摧枯拉朽,剑锋平顺的砍了下去,我心里也振奋了起来,终于是把真凶给抓住了。
程星河他们也赶了进来,当时就叫了一声好,眼瞅着那个东西坠地,程星河的狗血红绳弹出,就要把这个东西给抓住,可让我们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那个东西的羽翼,竟然重新合拢,振翅拍打了一声,庞大的身躯就飞了起来——好像根本没断过一样!
这是个什么本事?
我没顾得上发慌,连忙说道:“拖住这个东西,我用诛邪手!”
程星河和哑巴兰反应过来,狗血红线和金丝玉尾绳同时弹出,结结实实的套在了那个东西的脚上,我一步窜上去,就要把那个东西给抓住。
可这个东西显然是有智慧的,上次吃了诛邪手的苦头,感觉出来了,只听“铮”的一声响,它竟然把自己的两条脚直接挣断,巨大的身体振翅就从窗户外面滑出,融入到了无边夜色之中。
程星河知道不好,赶紧去收红绳,但是那两个爪子断开,也从红线和金丝玉尾绳之中挣脱,像是被磁石吸附的铁屑一样,跟着那个东西就飞出去了。
这个时候,小孩儿他妈回过神来,一把抱住了小孩儿,对着我就道谢,小孩儿他爹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把那个叉子给扔下了,直挠后脑勺:“原来,你们是来救我家孩子的……”
程星河追到了窗口一看,回头就瞅我:“又让它给跑了,这怎么弄?”
还能怎么弄,一定得想辙把那个东西给找回来。
而哑巴兰把金丝玉尾绳拉回来,还是一脸不可思议:“哥……那玩意儿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砍不死?”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叫藏魂替身法——那个东西把自己的元身给藏起来了,只要碰不到元身,我们不管怎么伤它,它都能重新聚合起来,就跟一个幻影一样。
什么时候把那个东西的元身给找到,才算抓住了它。
可现在,天都快亮了,那东西两个小孩儿都没吃上,已经没法找它了。
找不到它,过不了几个钟头,夜叉就要被村民给烧死了。
程星河忍不住呸了一声:“这玩意儿太狡猾了吧?”
这个时候,孩他爹把灯亮起来了,要给我们泡茶,我一抬头,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之前被我们砍断的,竟然是一个鲤鱼百岁灯。
对了,孩子今天满月!
照着本地的风俗,男孩儿满月,是会给他做一个大红色的鲤鱼百岁灯,一方面是鲤鱼跃龙门的美好祝愿,还有一方面,是给孩子驱邪除灾,把邪祟吓走,保佑孩子不受滋扰,健康成长,所以,这鲤鱼百岁灯里面,都会装上满满的朱砂!
刚才鲤鱼百岁灯被劈开,朱砂全炸出来了,撒了那个东西一身,只要找到了朱砂,就能找到它元身的藏身之地了。
这个时候一声鸡叫,外面慢慢的也就亮起来了,我们哪儿还顾得上喝茶,立马就出去找朱砂的痕迹。
出门一看,正看见山脚下,成群结队的村民,也都像是在找什么——他们想顺着夜叉昨天留下的血迹,把夜叉给找到,烧了它!
卧槽,没多少时间了,得赶紧找到那个东西的元身。
我们几个一对眼,分头行动,可说也怪,这村子里干干净净的,哪里都没有朱砂的痕迹。
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心里是越来越着急了,日头越来越高,我蹬在了高处望气,可这是一整个山,地界太大,也没看见那个东西的痕迹。
我脑门上都出了汗,这个时候,程星河给我打了电话:“你赶紧过来吧,咱们找夜游星的元身没找到,人家快一步,倒是先把夜叉的老巢给找到了!”
我一听,赶紧跑了过去,心说这事儿怎么这么不顺,难道夜叉的劫难,还真的给来了?
到了地方一看,人山人海,都聚集在了下游,大鹅似得伸着脖子,直勾勾的望着对面。
我一瞅,心也跟着提起来了,对面确实有个山洞,山洞口上,还有一些祭品的痕迹。
那个地方蜿蜒难找,要不是满地的血迹,两年也够呛能找到。
这个时候,金桂姨咳嗽了两声,站在了前面,大声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大家把汽油准备好了吗?”
村民的声音别提多解恨了:“准备好了!”
那个石洞附近全是枯草,只要一点起来,不管什么东西,都别想着活着出来。
祁大年看我来了,眼瞅着要哭出来了:“大师啊,你可得救救我啊,现在怎么弄?”
程星河和哑巴兰已经上前拦着了,可金桂姨冷笑了一声:“怎么,你们上次苦头没吃够,还想缺个胳膊少个腿儿?”
哑巴兰脸色一变,程星河连忙拉了他一下,一瞅我来了,拼命给我打眼色。
我也着急,可特么上哪儿找朱砂痕迹去?没证据的话,这些愚民也信不过我,只要不劈死他们,他们就得烧山。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一边传来了一个小孩儿的哭声,我顺着方向一看,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打一个小姑娘的屁股:“早上才给你穿的新裙子,二百多块买来的!你看你蹭的这是啥?”
那小姑娘穿着一个崭新的白色毛衣裙,后身上全是红色的痕迹。
朱砂!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老天注定的吗?
我立马跑了过去:“小姑娘,你跟我说说,你今天起来,都上哪儿玩儿去了?”
小姑娘抽抽噎噎,看着我的表情还挺惊恐,小姑娘她妈见我过来问这个,还警惕的要把小姑娘拉开,这会儿程星河看见了,两步跑过来,递给那个小姑娘了一个棒棒糖。
小姑娘眼睛一亮,接了过去,结果拉出来了一大串棒棒糖。
小姑娘一下就高兴了起来,擦了擦眼泪就跟山上指了指:“俺今儿就上山摘了点酸枣——俺妈爱吃。”
一听小姑娘这话,小姑娘他妈倒是怔了一下,表情有点不自然了:“那你也不能……”
我没听剩下的话,奔着小姑娘指的地方就跑过去了。
这地方势头挺险,我着急,好几次差点没直接出溜到了山下,跌跌撞撞,还真找到了一个酸枣树。
顺着酸枣树的树根一摸,就摸出来了,里面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像是个坛子。
就在这个时候,金桂姨一声令下:“放火!”
我一把将坛子给抓了出来,大声说道:“等一下!”
村民们听见了这一声,回头就瞅着我,大祁总的表情尤为不耐烦:“又是这个小子,我他妈的……”
金桂姨冷笑了一声,刚要骂我,可看清楚了我举过头顶的坛子,表情瞬间就变了。
跟我猜的一样。
我大声叫说道:“你烧吧,你要是烧了,我立马就把坛子给砸了——没弄错的话,金桂姨,这是你的藏魂坛吧?”
第435章 仙女踏月
村民们一听这话,顿时都傻了眼:“啥意思嗷?”
“金桂姨,什么叫藏魂坛?”
金桂姨的表情一下难看了起来。
大祁总不明所以,指着我就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今天就……”
金桂姨拉住了大祁总,看向了我,声音冷了下来:“小孩儿,你挺有办法啊。把东西拿下来,咱们万事好商量。”
我答道:“好说,你把你干的事情跟大家说一遍,坛子的事儿,我就考虑一下。”
金桂姨咬紧了牙,答道:“我干的事儿?我听不明白,我干了什么事儿了?”
说是这么说,她的眼珠子,还是滴溜溜的乱转。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嘴硬,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我接着就说道:“你要是不说,那我就说了——一开始,你就打算把吃人的事儿嫁祸给夜叉,好让村里人,帮你解决夜叉吧?”
村里人一听,顿时都给炸了:“什么意思,吃人的是金桂姨?”
“那怎么可能?吃人的不是长翅膀的吗?金桂姨哪儿有翅膀了?”
“你胡说八道!”
金桂姨脸色干瘪的肌肉,还在一跳一跳的。
之前听说了断肢的事情,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没错,夜叉是吃人,但是夜叉吃人有个特点,那就是囫囵吞下,地上可能是有血的,但没听说过会有断肢。
当然了,也可能是夜叉吃了人之后,为了杀鸡给猴看,特地留下点断肢警告村里人,不许动他的供品。
可这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它明明住在下游,根本没理由跑上游吃东西,把厨余垃圾冲到了自己的窝里。真要是夜叉放来震慑村民的,它应该那那些断肢放在岸上才对。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有人故意把带着明显特征的断肢放在河里,误导人们,这人是夜叉吃的。
那会儿我还没看见夜叉,不知道里面的内情,所以不敢妄下猜测,但是后来发现,夜叉确实没吃这里的人,我心里就有谱了——是有人要坑夜叉。
祁大年一听,立马看向了金桂姨:“这是……真的?”
大祁总一巴掌把祁大年的脑袋扇歪了:“你个傻逼,听风就是雨,江湖骗子胡嘞几句,你还当成真事儿了,这金桂姨德高望重,给村里这帮愚民治病的事情,你没看见?她好端端的,跟夜叉有什么仇,为什么要害个夜叉?”
祁大年一下不吭声了,其他村民也跟着点头,回头就啐我:“大祁总说的有道理!”
有道理你大爷。
而金桂姨一言不发,死死的盯着我,眼神越来越阴鹜了。
我指着这个山就说道:“简单,因为这个金桂姨,就是人参山上的东西——那个夜叉,住在这里,是为了看守她的。”
村民们更是听不明白了:“山……山上的东西?”
当初进山的时候,我就看出来,这个山的山势是秀女梳发,而秀女脚底下,像是踩着什么东西。
但是当时被树林子遮挡住,我也没看清楚。
直到四处找朱砂的时候,顺带着看了一眼,我这才看出来——秀女裙子下,踩的是个圆圆的东西。
这就不是秀女梳发了——这是仙女踏月!
而且,我还看出来了,那个“球”的位置是有破损的,显然,里面有个东西新近出来了。
我就问他们:“你们跟我说说,那个位置,是怎么破的?”
村里人互相看了看,这才说道:“是……那一阵子有盖房子的,下山运石头不方便,就请了人把那块地方给炸了,弄点现成的……”
我接着就说道:“金桂姨,是不是就是在那地方被炸了之后,才出现的?”
众人一寻思,祁大年第一个点头:“没错!炸山的时候我也在村里呢,炸完了山,金桂姨就来了。”
“对,好像是。”
村里人一合计,都看向了金桂姨:“难不成……”
大祁总眼珠子一转,连忙说道:“美猴王也是山上出来的,那又怎么样,金桂姨是活神仙,从哪里出现,有什么可说的?这就更说明金桂姨有神通!”
别处出来,我自然没话说,但是仙女踏月的风水,跟九香插鼎一样,是用来镇压邪物的。
而镇守邪物的地方,肯定是要有个镇物来压它,但是从风水上看,这里没有什么“镇物”,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这个夜叉离群索居,住在这个山上,我以前还有点疑惑——因为夜叉单独居住的少,这个人参山也没什么特别好的东西,他为啥看中这里安家落户了?
但现在一想,如果这个夜叉的职责,就跟狱卒一样,是为了看守这个东西,不让她跑出来的,那就说得通了。
她虽然从山上出来,但是夜叉作为守卫,不可能让她离开这里,为了自由,她必须得把夜叉给弄死。
可凭着她自己,恐怕没有这个本事。
所以,她就化身成了什么金桂姨,上村子里来治病,也只不过是想换取当地人的信任,帮她弄这个夜叉!
没猜错的话,她出来之后,就想吃人,但是贸然吃人,一定会引发其他人的怀疑,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她想吃的童男子去得罪夜叉。
这样的话,她把童男子给吃了,再把断手放在水里,谁也疑心不到她头上,反而会去怀疑夜叉。
这样一来,夜叉被人憎恨,村里人自然想除掉夜叉了——她再过去献上计策,以夜叉最忌讳的桃弓桑矢,去集体射杀夜叉。
这事儿最好的结果,就是夜叉跟村里人同归于尽,差一点,夜叉也会身受重伤。
只要夜叉身受重伤,那她除掉夜叉,重获自由,不就简单了吗?
就跟她现在做的一样——指使大伙憎恨夜叉,借着正午的太阳,烧死夜叉,一了百了。
祁大年一拍大腿:“原来那个夜叉,还是个背锅侠?”
是啊,背锅侠这个角色,我本人也当了好几回,简直是感同身受。
程星河也高兴了起来,用肩膀撞哑巴兰:“这个头脑……你哥永远是你哥啊!”
哑巴兰别提多得意了:“这还用你说?”
白藿香表面上嫌他们俩吵,可每次一有人夸我,比夸她还高兴,嘴角怎么也压不住,只往上扬。
村民们一听这话,终于不吭声了,回头望着金桂姨,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了好几步。
大祁总一下急眼了,连忙说道:“这些都是那个江湖骗子的一面之词,大家不要偏听偏信,对了,你们看现在的时间,正午已经到了,不趁着夜叉受伤这个机会,咱们还上哪儿找机会杀夜叉?点火点火!”
我大声说道:“大祁总,你也别忙和了,这金桂姨真出了什么事儿,怕你也要跟着倒霉。”
大祁总一听这个,脸色顿时就绿了:“你胡说八道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村民们听了,视线也全投到了大祁总身上:“对了,一开始,就是大祁总说金桂姨厉害,把金桂姨领来的。”
“这次也是一样。”
大祁总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了起来:“你们少放屁!我……”
我大声说道:“大祁总,你能保证,你最近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大祁总一张嘴张到了一半,一下就僵住了。
我就知道——他身上的邪气,不是白来的。
可我刚要说话,忽然就觉出来,七星龙泉在背上猛地颤动了一下。
我心里一提,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出来,身后不知道哪里,伸出了一双手,从我腰上绕过来,就想把坛子给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