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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桃花渡     麻衣相师txt下载     麻衣相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76章 白衣长发

    而且……虽然陌生,可这个感觉,却更熟悉了。

    我肯定见过她!但是,在哪儿?

    我忍不住看了看她的面相和气,结果心里顿时一提,我看不出来!

    不可能是十二天阶之一,她到底什么来路?对了……我恍然大悟,以前是有个女人,我完全看不出她的气,难道是她……

    我一寻思白藿香像是也看出什么来了,就想问白藿香,而白藿香的一双眼睛,则牢牢的盯在了大肚公子江洋身上。

    江洋当初那个重伤,打钢钉都不可能站起来,但是现在一看,他的动作轻捷,神采飞扬,靠着自己什么意志力,傻子都不信。

    再一细看江洋的气,我更是一惊——他腿上,胳膊上,正流转着一种很奇怪的气。

    那些气缠绕在他的关节上,说白了,就好像傀儡身上的线一样,才能让他恢复活动。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这是个什么法门?

    江洋又不是行内人,怎么可能会有行气,引灵针吸来的?

    但不像——比引灵针高明的太多了,引灵针吸来行气,也只能让人行气充沛,但是江总儿子身上这些气,跟蛇一样,是活的!

    我看向了大房的那些宾客——风水行的,但是他们全视若无睹,像是根本没看出江总儿子的异样。

    对了……他们的眼睛虽然也很亮,但没有会望气的。

    白藿香低声说道:“这个大肚公子身上不对,很邪,我劝你长个心眼儿,离那个新娘子远一点,她……”

    白藿香的声音紧了起来:“未必是人。”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而这个时候,大肚公子也听亲戚们说了我刚才放“聚宝盆”给他带来财运的事儿,瞅着我有点半信半疑的:“真的假的?”

    财运倒是真的——不过嘛,这鲜果招来的,自然有时限,等到鲜果腐坏的时间到了,大肚公子这财运也就到头了。

    干舅舅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要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还想继续买进,等财运过去,会不会亏损,可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我倒是还想再看看那个新娘,可附近的那些亲朋都围了上来,把我的视线全挡住了。

    火烈鸟一马当先,粉红色的指甲直接抓我肩膀上了:“大师,刚才那财运,真是你给江洋招来的?那……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最近投资的楼盘发展怎么样?”

    另一个大胖子用自己弹性十足的肩膀一下把火烈鸟给撞开了:“你刚才还要把人赶出去,这会儿还好意思问,上一边等着去,大师你先帮我看看,我最近升迁的事情有希望吗?”

    大凡有钱有势的,其实也都是最相信运势的,亲眼看见了我的本事,这些人也跟超市里挤着买特价物品的群众差不多。

    程星河可激动坏了,连声念叨着说这次婚礼来的真值,开拓了不少的客户,说着就插进来猛发名片:“认准商店街啊,只此一家百年老年,别无分号。”

    离着百年还好几十年呢。

    大房那些风水行的宾客也都议论了起来:“不愧是百羽先生亲自发铃的后起之秀,这么年轻,就有这种眼力,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啊,以前听说百羽先生把八卦风水铃给了一个小小的玄阶,我还疑心这小子是不是后台很硬,但是今天这么一看,他的本事,比一般玄阶可高太多了,再升阶的话……十二天阶正在新旧更迭,怕少不了他一把交椅。”

    “你们还没听见他出身呢——天师府知道吗?李茂昌的儿子!”

    “可李茂昌才多大岁数,不可能吧?”

    “空穴不来风,他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却绝对是名门之后,不信,咱们打个赌。”

    邸红眼和韩栋梁听着这些话,如坐针毡,表情可越来越难看了。

    江景以前是继任十二天阶的大热人选,天之骄子,可现在一看大家议论的中心成了我,不禁气的脸红脖子粗。

    还有人议论:“这李北斗还真是事业情场两得意——身边那个姑娘长得也那么漂亮。”

    江景一听,知道是说白藿香,更不乐意了,屁股上跟长了刺似得,再也坐不住,站起来就走了。

    他落单了。

    正是找到七星龙泉下落的好机会,我借口去厕所,挤了半天,才在哑巴兰的帮助下挤了出来。

    而那个新娘也已经在众人簇拥下转身离开了,应该是去换其他礼服了。

    我就装出气定神闲的样子,远远的跟上了江景。

    因为是婚礼,回廊上摆满了花,我在夜市上看见红玫瑰,好几十一把,这里竟然摆了这么多,有钱人的随心所欲真是想象不到。

    而江景走的越来越快了,很快消失在了我视野之中,回廊简直跟迷宫差不多,也不知道当初设计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到了一个岔口,我拿不准他走的哪一条。

    仔细一看,我就看出来了——其中一条,飞出了不少的小蝴蝶。

    是被惊动了之后才会飞起来的,肯定是这一条。

    跟过去了之后,果然,不长时间,就听见了一个地方有人声,我暗暗就把玄素尺攥紧了,靠近了一听,就听见里面的人说道:“那个黄属郎你就不用担心了,他说不出话来了。”

    我的心一下就提起来了,这声音不是江景的。

    在青囊大会上,老黄被坑的差点搭上一条命,难道,这就是那个害老黄的真凶?

    我还记得,那个纸条上写的,是个“心”字。

    声音不大,我凝气上耳也只能听见一点动静,半蒙半猜。

    而那个声音接着说道:“十二天阶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姓海的已经死了,姓黄的搭上半条命,剩下的几个鼠目寸光,只知道明哲保身,是该重新洗牌了——他们自己心都不齐,还想守住四相局,老迈昏庸,不值一提。”

    没错……就是害了老黄的幕后黑手!

    马元秋,还是江辰?都不像!

    而另一个声音也不紧不慢的响了起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江家的事情做完了,尽快把玄家和姓黄的收拾了,邸家田家是墙头草,倒是不用放在心上。”

    “可惜了,本来还想利用江家,可江辰还好说,那个马元秋太碍事了。”

    这么说,他们想跟害老黄一样,这次害江家?他们……是想着把十二天阶逐个击破,自己独占真龙穴?

    他们到底是谁?

    正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小舅舅,你偷偷摸摸的在这里干什么?偷鸡摸狗呢?”

    江景!

    而江景的话这么一出口,里面的声音顿时就停了。

    我立马把门推开了,可里面却是空的。

    江景一看我的举动,顿时大怒,上来就拉了我一把:“你就算是个干亲,可也别太过分了——内院也是你能来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一股子火顿时就冲上来了,你他妈还好意思问我,我反手就把他的手腕抓住了:“我的七星龙泉呢?”

    江景一听我这话,顿时就愣住了:“什么七星龙泉?”

第377章 藕粉团子

    但马上,江景就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哦,你还给那个剑起名儿了?小舅舅你也真有意思,一把破铜烂铁,也值得当条狗养。”

    “是啊,你长大了也出息了,”我答道:“可怎么连破铜烂铁都弄不到,还犯得着去偷?这是你爹教你的,还是你爷爷教你的?”

    江景脸色顿时一僵:“我警告你,别把我们江家扯进来!”

    “现在重视家族荣誉了,偷东西的时候怎么没不记着点?”我眼神冷了下来:“给我拿回来。”

    江景一个地阶一品,本来完全不把我放眼里,但是一接触到了我这个眼神,不由自主就露出了忌惮的神色,甩手还想往后退:“你胡说八道什么……”

    可趁着这个功夫,把老海的天阶行气运出来,死死扣在了他的脉门上:“你不拿出来,这事儿就没完。”

    江景是想还手,但是这行气毕竟是老海的,他顿时就吃了一惊:“天阶……你到底是……”

    虽然老海的行气很刚,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到底不能随心所欲,江景一反手,就给挣脱了,冷笑了一下:“原来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不知道从哪儿偷来的……”

    是啊,他是实打实的地阶一品,真打起来,我也未必能占什么上风,不过,今天穿的衣服讲究,我并不想打。

    而江景往后退了一步,还想说话,脸色一点一点就变了,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手腕。

    这是上次白藿香把他变成熟虾的那种药粉,洒在手腕,脖子等脉搏跳动快的地方,效果尤佳。

    江景的脸,脖子,等等露在了外面的皮肤,顿时全是一片通红,他不由自主的抓挠了起来,显然没忘上次的经历:“李北斗,原来是你……你要脸不要脸?”

    跟你一个小毛贼,要什么脸?

    他一边抓着,后背也痒了起来,使劲儿就往墙上蹭,把身后的玫瑰花也都挤在了墙上,弄得浑身都是玫瑰花的暗红汁液:“我,我跟你没完……”

    他倒是想推开我去找医生,可这种奇痒之下,他迈开脚步都难,更别说找医生了。

    我拿出了一个小瓶子:“你看,这就是白藿香亲手做的解药,你吃了,立竿见影。”

    江景伸手就要把解药给抢过来,可他哪儿够得着。

    奇痒的感觉,可比剧痛要难受多了。

    江景一个天之骄子,哪儿受过这种折磨,不由自主就在地上翻滚了起来,很快就忍不住了:“在……在犀角亭子那……”

    果然,那天江景正巧拿了江辰新弄到手的法器去顾瘸子那修,回去的时候百无聊赖,就逛了逛鬼市,正看见我急头白脸在追人,顺手就抄起了墩布柄把七星龙泉给替下来了——他记得很清楚,江辰喜欢那把剑,他想送给江辰,立一功。

    也巧,今天江辰有事儿耽搁来的晚,还没到他手里。

    趁着这个功夫,我接着问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得问你——青囊大会上,害老黄的到底是谁?”

    江景呼吸越来越急促了:“我不知道!”

    眼神发散,骗人。

    我顺手就在他手背上轻轻蹭了几下:“那你好好想想。”

    他现在皮肤敏感,一被触碰,痒的更是无以复加:“我,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对方跟我小叔叔很熟悉,害姓黄的,也是一箭双雕,对方封老黄的口,我小叔叔则利用老黄,趁机收拾你……”

    “是不是马元秋?”

    “马元秋?不是!马元秋还让我小叔叔不要跟那人走太近,后来小叔叔没听他的,私下跟那人有接触,马元秋知道了之后,还跟我小叔叔吵了一架!”

    就冲着马元秋那个忠心耿耿,恨不得把江辰供起来的的样子,能跟江辰吵架?

    那个所谓的“对方”,到底什么来路,马元秋都忌惮?

    “那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江景痒的已经受不了了:“我真不知道!这种事儿,小叔叔说知道太多了对我不好,不让我跟他见面,我只……”

    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但还是忍着没说,我挠了他两下,他才忍不住说道:“我只无意之中撞见过一次,那人戴着黑帽子,穿着黑衣服,手腕内侧,都有一条黑线。”

    手腕黑线……

    这要是在战争年间,一个当叛徒的就是这货。

    这么说,一开始计划破局的幕后黑手,其实是那个手腕上带黑线的?

    他利用了江瘸子要报仇的目的,让江瘸子找四辰龙命破局,我掉进了坑里,老黄发现了这件事情,要在青囊大会上把事情说出来,他又利用江辰想弄我的目的,借着江辰的手害了老黄。

    现在,甚至要封江辰的口,对着江家下毒手?

    目的,就是要掌控了十二天阶,掌控真龙穴。

    心……

    既然老黄要在青囊大会上宣布这件事情,那人肯定不是什么无名之辈,真是十二天阶之一?

    可惜刚才偷听到的实在太小声了,根本没法分辨声音。

    这个时候,走廊岔口有人走了过来,江景见状跟得了救似的,就想喊人救命,但他咬了咬牙,又犹豫了一下。

    我倒是知道他的心思——他迁移宫凸起,眉毛黑厚,这种人自尊心强到了自恋的程度,比起丢面子,宁愿丢命——要传出去,他一个地阶一品,让我一个小玄阶整成这样,哪怕是用了阴招,他也不愿意承认。

    我就站起来,若无其事的丢下他上犀角亭子去了。

    上次在院子里找老黄,我记得犀角亭子在什么位置。

    果然,我走出去老远,听见有人见了江景那副狼狈样子,问他怎么了,他也没脸说,只说过敏了,快找医生。

    我心里暗笑——可多亏过头虎撑白藿香了,那药是她亲手配的,本来是用来治疗皮癣的,要是其他药,估计江景也不怕。

    犀角亭子附近都是黄花斛木的八角形落地,满地艳黄,景色很美,很适合古代人在这里吟诗作对,仔细一看,这江景怕七星龙泉放在这不妥,应该还用了什么东西把七星龙泉的煞气挡住了,七星龙泉的气息非常微弱。

    但是我现在眼力比以前进步了很多,哪怕一丝丝的煞气,我也看到了,很快从亭子下面的一块方砖下,把七星龙泉给取出来了。

    七星龙泉上包满了定煞符,把定煞符扯开,终于见到了老战友。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我把七星龙泉抽出来,“唰”的一下,地上的黄叶片片被煞气震起,剑锋亮如秋水,倒是感觉比以前更锋锐了!

    只是这么一拿出来,我就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推着我让我往后退似得——玄素尺。

    对了,这俩法器当时还恶战过一场,都是带灵气带煞气的,显然彼此不对付,同性相斥。

    但我还是把七星龙泉背上了,希望这俩货在一起时间长了,能好好相处。

    这么想着我又把玄素尺给拿了出来,我总觉得,它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法器工具,而是一个更有意义的东西。

    只是……我不知道,它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而且……我心里沉重了下来,那个幕后黑手,今天要害江家,会怎么害?

    要知道,大房请来的宾客,那全是风水行当的名流,剩下两房也都不是一般人,安保措施一级棒。

    下毒?可就算下毒,白藿香在,没有她破解不了的。

    正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了一阵咳嗽的声音:“咳咳……”

    回头一瞅,一个穿着黄马甲的老头儿正在亭子后面咳嗽,而且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只手就捂住了脖子。

    卧槽,我见过这种情形,三舅姥爷犯病也这样!

    我赶紧就过去了,只见那老头儿伸手想拿一个水杯,可水杯翻在了台阶下,水全撒出去了。

    没错,这老头儿应该是吃东西卡住了,我立马跑过去,拿杯子从大缸里舀了一杯水,给老头儿送过去了。

    老头儿脸都憋紫了,我拍着他后背,他就把水给喝下去了,我又给他顺了半天气,老头儿才缓过来:“唉呀妈呀,为了口藕粉团子,差点把命搭进去。”

    这老头儿身边还有扫把和水桶,穿着一身灰色工人服,脖子上还挂着个旧毛巾,显然是江家的清洁工。

    我一瞅他没事儿,就乐了——那藕粉团子是婚宴上的包装,估计是分给他们这些工作人员“粘喜”的。

    我劝他老年人别吃这些粘东西,又给他接了一杯水,就要走——江家这个婚礼上藏龙卧虎,肯定还有其他的幺蛾子。

    而那个老头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对我就笑了:“小孩儿,你可算来啦!”

    我一愣,啥意思?他……在等我?

    不过老头儿接着就说道:“见你眼生,你是哪一房的?”

    我摆了摆手说我不是江家人,就是来吃喜酒的。

    可那老头儿抓住我就是不松开:“我看你面善——像我小孙子。”

    我一个大众脸,到哪儿人家都觉得我面善。

    而那老头儿说着,表情落寞了起来:“那孩子好久没来看我啦!”

    我想起了三舅姥爷,看的心酸,就拍了拍老头儿的手背:“现在年轻人压力都大,工作忙吧。”

    老头儿摇摇头,接着看向了我,说道:“你可救了我一条老命,多谢你啦!不过,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我点了点头:“您说。”

    老头儿一笑:“一会儿你留意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她今天保不齐要在婚宴上闹事儿,对付她也不难,大礼堂的家财万贯后面,有东西专门治她。”

    红衣服的女人?我纳闷了起来:“您说新娘子?”

    我是知道那新娘子不对,可一个清洁工为什么说出这种话来?

    我立刻望气——可从老头儿身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的,就像是个普通老头儿。

    那老头儿嘿嘿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啦!这事儿我欠你一个人情,到时候一定还。”

    我心里暗乐,这话也不少人跟我说过了。

    于是我就答应了下来,老头儿抓住我的手却不乐意松开:“你是个好孩子,我羡慕你家老人。”

    我一阵苦笑,老头儿现在天天装疯卖傻,竟然也能有人羡慕他。

    老头儿接着端详了我半天,才依依不舍的站起来:“你快去吧,不少人等着你呢,咱们下次再见!不过呀,你这一阵子保护好后脑勺,嗷?”

    后脑勺?

    这老头儿这话一句比一句匪夷所思,难道也有老年痴呆。

    我一寻思也别耽误的太久,他们家真丢了东西赖我就不太好了,于是我就跟老头儿告了别回去。

    但是再一想,忽然就觉得不对劲儿。

    不对啊,他是个普通老头儿的气,可我怎么看不出他的运势呢?

    猛地再一回头,后脑勺却是一炸。

    老头儿竟然已经不见了。

    这个速度,是人?

    这也真是怪了,今天在江家碰到的,一个比一个吓人。

    我只好上了回廊,回到了礼堂。

    礼堂里还是很热闹,程星河还在以经纪人的姿态,口沫横飞的介绍铺子里的业务,把那些问风水的听得一愣一愣的。

    哑巴兰在吃,白藿香一脸百无聊赖,不住的往后门看,像是在找我,这一看见了我,她眼神顿时就亮了,但马上又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冷冷回过了头,却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往礼堂走,这个时候,我一错眼,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身影,出现在了一扇雕花木门后面。

第378章 乌鸦蚯蚓

    再一细看,那个身影不仅身上穿着一身白,头上还蒙着一个白麻布,身子一颤一颤的,像是在哭。

    丧服?

    大喜的日子你披麻戴孝在这号丧,找什么不自在?莫非是大肚公子祸害的前女友?

    等一下,号丧……我的心一下就给提起来了,妈的,这不是喜丧煞吗?

    婚礼上出现喜丧煞,可不是好兆头,主这一家,必有横祸。

    所谓的喜丧煞,名字是一个名字,其实是包含两种东西。

    一种,是丧礼的时候,人人披麻戴孝,痛哭流涕,却出现一个穿着红衣服,哈哈大笑的人,另一种,就是在婚礼的时候,大家穿红挂绿,喜笑颜开的时候,出现一个穿白戴孝,愁云惨雾的人。

    红白喜事上,一旦出现了这两种东西,那就代表着飞来横祸,这家办事儿的人,肯定会有血光之灾。

    这两种东西,一个是在婚宴上横死的人怨气化成,一个是在丧事上横死的人怨气化成,一旦在红白喜事上出现,那就是来找替身的。

    所以这种东西的出现,就跟人暴尸荒野,盘旋在上空的兀鹰一样,是一种关于死亡的宣告,大大的不祥之兆。

    刚才那个老头儿,说的就是这个东西?

    其实,我一直有点怀疑,那老头儿是江家的江老爷子,可不对啊,江老爷子不是瘫痪了吗?

    不过也来不及想了,这个玩意儿一出现,这里必定死人,要是江景江辰死了我倒是可以拍手叫好,可程星河他们,哪怕我,现在也都是参加婚礼的人,跟着倒霉就糟了。

    我就握住了玄素尺,奔着那个东西过去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就搭在了我肩膀上。

    我回头一瞅,是那个新娘子。

    新娘子应该是刚换完了衣服,刚才是婚纱,现在是一件嫩粉色的露肩礼服,更突显的身材曲线傲然,肌肤胜雪。

    她冲着我微微一笑:“你一来,准没好事儿。”

    这个声音……我也点了点头:“还真是久违了,赵夫人,啊,现在应该是江夫人了。”

    那个养肉枣的祸国妖妃。

    难怪之前一直觉得这个新娘子眼熟,却不认识她,但是她一举手一投足这种媚气,还真见不到同款的,实在让人过目难忘。

    而她当时在赵老爷子那阴谋败露,应该在上流社会圈子被封杀了,靠着以前的长相,恐怕一露面就会把风波招来,这是改头换面了。

    她现在虽然也还是美貌动人,却跟以前完全不同,活脱脱是换了个人,不知道是上韩国动了刀子,还是……

    其实我一直有一种感觉,这个女的,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画皮鬼,她的皮囊,想换就换。

    她烤向了了我,喃喃的说道:“我就知道,咱们还会见面的,没想到,这么快……”

    这个触感,也在之前她冲着我投怀送抱的时候感觉一样,一点也没变。

    我赶紧闪开——潇湘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已经被训练出来了,再说了,被人看见我一个干亲,跟新娘子举止亲密,还不当场把我轰出去。

    我接着就问道:“你又是奔着江家的钱来的?这次,恐怕你要踢铁板了。”

    新娘子扑了个空,但还是笑的妩媚:“只要你不捣乱,那可不见得。”

    江家老爷子岁数大了,镇不住这些牛鬼蛇神,他们连十二天阶家族也敢动,其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接着就问,大肚公子是怎么站起来的?

    新娘子又是一笑:“这就无可奉告了,反正这事儿对我有好处、”

    当然有好处,你是个寡妇专业户,要是大肚公子出事儿,你也能分到不少家产。

    她跟那两个密谋的真凶,是一伙的?

    对了,刚才那个喜丧!

    我回过头去,那个喜丧却已经不见了。

    而这个时候,几个穿着伴娘服的年轻姑娘过来了,祸国妖妃脸色一正,变脸变的比川剧还快,装出了一副纯洁不可侵犯的表情,就进了会场,但是临走,还是趁人不备,跟我眨了一下眼睛。

    我没辙,只好跟在了她身后进去了,想找程星河商量一下,赶紧把喜丧给抓住。

    结果一进去,就听见有人嘀咕着:“怎么来了这么多这种东西,真是讨厌。”

    “别让江月婵知道,赶紧找人给处理了。”

    我一瞅,正是之前让我搬运蛋糕的那个工作牌——因为得罪了我,怕影响了自己的工作,所以现在带了几分表演性质,格外卖力。

    一瞅我过来了,工作牌别提多激动了,俩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撂了,连忙说道:“舅舅……不,舅先生,您过来视察工作?你放心,这里的事情,我保管弄的妥妥帖帖的。”

    我点了点头,就问他出什么事儿了,慌慌张张的。

    他犹豫了一下,这才低声说道:“舅先生不是外人,我就告诉您,不过,可千万不要跟江总说,江总这人爱吉利,看见了要不高兴的,您瞅着……”

    说着,就指向了窗户外面。

    礼堂的窗户外面是大排的国槐树,也正在扑簌簌的掉叶子,可我仔细一看,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只见国槐树的枝枝丫丫上,竟然挤满了乌鸦。

    那些乌鸦红着眼睛,虎视眈眈的望着大堂窗户,还有不少想飞进来,被外面的工作人员用大杆子给赶回去了。

    那些乌鸦心有不甘,熙熙攘攘的挤在了树上,像是正在窥探冲进来的时机。

    乌鸦上槐,凶事立来,立竿见影的效果,比得上我自己亲身经历过的“黑虎抱柱”。

    乌鸦代表着倒霉人的数量——这么多,妈的,这是个大灾,恐怕这次来参加喜宴的人,都有危险!

    不光是乌鸦,草丛里面熙熙攘攘的,还有不少蚯蚓。

    最近可没下雨——三舅姥爷老跟蚯蚓叫挖坟的,婚礼上不同寻常的大批出现,也不是吉兆,是给死人刨坑呢。

    这个地方,现在不能呆了,得赶紧把人们给疏散出去——我是跟江家不对付,但是在这里无辜的人也太多了,甚至还有不少小孩儿,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就在这个时候,司仪大声说道:“现在我们的吉时已经到了,有请新郎新娘……”

    大肚公子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上了台,新娘也仪态万千的走了上去,司仪刚要说话,我一步抄上去,抢过了司仪的话筒:“现在快点停止婚礼,大家赶紧出去!”

    麦克风带着尖锐的干扰音,震得在场宾客全齐刷刷的把耳朵给捂上了。

    新郎顿时傻了眼,抓住我说道:“我大好的日子,你干什么呢?”

    而江景应该是刚从医务室里出来,一脸丧气,眼瞅着我又在台子上兴风作浪,一下就傻了,立马大声说道:“保安呢!你们是吃干饭的,任由这个家伙发疯?给我抓起来扔出去!”

    他对那些皮癣粉心有余悸,不肯亲自动我。

    而韩栋梁邸红眼他们对看了一眼,表情都像是在说,又他娘作什么妖呢?

    他们也没见到这里的异像?

    程星河还在那介绍业务呢,一抬头看我突然上台说这个,眉头顿时就拧起来了:“七星,出什么事儿了?”

    这个时候,江景一声令下,保安如梦初醒,已经上来抓我了,我赶紧把麦克风举起来:“婚礼上会闹灾,大家赶紧出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白藿香和哑巴兰也一下站起来了:“闹灾?”

    江总也站了起来:“弟弟,这好端端的,怎么会闹灾呢?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

    “喝多了吧?发什么疯啊!”

    是啊,这里看似风平浪静,歌舞升平,难怪他们不信。

    “那你倒是说说。”一个人大声说道:“具体是什么灾,我们防范一下。”

    “是啊,你说着婚礼上,俩孩子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你出来装疯卖傻的,忍心吗?”

    “别理他。想出名想疯了吧。”

    江总知道我的本事,可眼下我确实很像是无理取闹,只好说道:“你看,这良辰吉日刚到,要不让俩孩子办完了再……”

    新娘子看着我,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像是看准了,我阻止不了。

    我倒是也想说是个什么灾,可我现在的本事,根本看不了那么详细。

    但是我灵机一动,立刻去看大肚公子的面相——他脸上灰败之气越来越浓重,灾厄宫凹陷,色气发赤……这是火灾!

    我立刻就看向了礼堂中央。

    礼堂中央,就有一个巨大的玫瑰花蛋糕,做得非常精巧,为了避免这个蛋糕融化,底下是一个电子制冷器。

    这个制冷器功率不小,要是爆开的话……

    我看见,那个穿着白衣服的身影,出现在了玫瑰花蛋糕附近。

第379章 家财万贯

    不好了,果然,凝气上耳,甚至能听见那个制冷器发出的噼里啪啦电火花碰撞的声音。

    愣一看,这种高科技产物跟怪力乱神根本扯不上关系,可咱们经常在新闻上看见,某地燃气意外爆炸,死伤无数,有一部分确实是质量缺陷,可还有一部分,就是因为那地方出现了凶煞。

    凶煞的气场,会把正常运转的东西带偏,正巧呆在周围的人,自然就会跟着倒霉。古代人出门都要算日子,就是怕遇上煞气。

    我立马就要往蛋糕那冲过去——这种喜丧其实是非常厉害的,运气低迷属相小的,见到了甚至会直接横死,不过靠着玄素尺,应该没问题。

    没成想我这么一跑,肩膀一下被人给扳住了:“你说清楚了,什么灾?还舅舅呢!大喜的日子来报丧,你招魂幡托生的?”

    大肚公子这个二逼。

    他岁数虽然比我还大一两岁,可我辈分在这,一句“小崽子”就骂了出来,你想死我不拦着,这里这么多大人小孩儿,凭什么跟你随葬。

    我就把他给掀翻了,周围的保安一拥而上把我给围住了——能在这里做保安的,自然都是训练有素,得到了祸国妖妃家何奇正张亮这种程度,在以前,我被压住就动弹不了,但是现在,幸好有老海的行气傍身。

    我运气上了玄素尺,一圈人跟烟花爆炸似得,直接被凌空甩出,底下人都站起来了:“那不是xx安保公司的保安吗?他一个人,能掀翻这么多?”

    “一个看风水的,还会武术呢?”

    大房那些风水行的就更别提了,一片哗然:“那是天阶行气!”

    “他不是玄阶吗?怎么可能破阶用出这种能耐?”

    “那他会不会,真的看出这里有灾?”

    这会儿相信了,我吐了一口气,越过一地的保安看向了那个制冷器,可心顿时就提起来了,刚才那点时间,全让大肚公子和保安给搅和了,那个喜丧已经靠紧了制冷器。

    程星河这个时候也发现了,正往喜丧那扑,但是跟我一样,他跟制冷器还有一段距离,来不及了。

    我脑子瞬间就空白了,制冷器爆炸,铁屑四处乱飞,溅起无数血肉的场景以及先预演了一遍,但是一个念头闪电似得就撞在了我脑子里。

    那个环卫工老头儿说,礼堂家财万贯后面的东西能治她。

    家财万贯——这个现在不多见了,而旧社会的老宅子倒是很流行放这么个东西——一万个在市面上流通过的旧铜钱,用红绳串上,摆成了谷堆的形状,搁在大厅财位上,叫“家缠万贯”,作为摆件,主财源不断。

    一低头——巧的人浑身炸鸡皮疙瘩,不偏不倚,就在我手边!

    我惊讶都没时间惊讶,伸手掏进去,抓到了一把散钱。

    是了……就是这个!

    这是上面带着神气和烟火气,是寺庙里的功德钱!

    我抓起来,灌注了全身的气,奔着那个喜丧就砸过去了。

    那个喜丧其实已经抬起了头,露出了笑容——她马上就要得手了,可那些散钱跟飞镖似得,在老海行气催动下,划出凌厉的破风声,对着那个喜丧就射过去了。

    “呼”的一声,喜丧的身影先跟窗户纸似得,被砸出了几个窟窿,紧接着,跟落入火堆的塑料皮子一样,化了。

    抢上了!

    可这个时候,那个机器已经出现了异样的轰鸣声——这喜丧是被我打死了,但是已经开始出现运行偏移了。

    好歹争取到了时间,我立马喊道:“你们听见了?制冷器要爆了,还等什么呢?”

    那些宾客们虽然没见到喜丧,但是风水行的已经看见了,哗啦啦就往外跑。

    人跟羊群一样,是有从众心理的,眼瞅着有人跑了,肯定也会跟着恐慌,外带有钱人都惜命,自然也跟着往外跑。

    我可算松了一口气,这个制冷器还是会爆炸,但是好歹这些人命保住了。

    别说,那老头儿还真厉害——他怎么能知道的这么准,好像提前看见了这里的一切似得?

    不过,他还说过一句话,让我小心后脑勺。

    可我现在后脑勺倒是没啥事儿。

    眼看着程星河早拽着白藿香哑巴兰出去了,我也跟着往外跑,可没成想,这个时候,一个小孩儿趁着这里乌泱泱的,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偷偷溜到了玫瑰花蛋糕旁边,就想偷吃一口。

    制冷器一个螺丝已经被崩松了,下一秒就爆了。

    程星河见我没出来,回头找我,他视线被桌椅挡住,看不到小孩儿,见我停了脚步,大声就吼:“七星,你等什么呢?跑啊!”

    我跑了,这小孩儿就死了。

    我也没犹豫,折过了身子,对着小孩儿就扑过去了。

    “乓……”

    只听一声巨响,奶油和铁屑全部炸开,跟古战场上的箭一样,咻咻的冲着我们就飞了过来,我立刻用身体包住了小孩儿,滚到了柱子后面。

    “笃笃笃”几声,好几块锋锐的铁片插在了面前,溅了我们一脸木屑。

    “乓”的又是一声炸响,电火花点燃了周围的易燃物,一大排洋酒打碎,把上好的羊毛地毯全浸透了。

    “蓬”的一声,火苗子也撞了上来。这个老宅子,木头结构的,火头子一引,全烧了起来。周围顿时一片火海。

    白藿香的声音也尖锐的响了起来:“李北斗呢?别拦着我,让我进去!”

    外面还传来了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声:“我儿子呢?你们谁看见我儿子了?”

    烧焦的味道拔地而起,熏的人睁不开眼,而我身下的小孩儿一开始被吓傻了,现在反应过来,开始大声嚎哭。

    外面的女人听见了,声音更尖了:“来人,快来人啊!救救我们家孩子!”

    我是想站起来,但莫名其妙就发现,身子发偏,好像刚从过山车上下来似得,整个人都失去平衡了。

    咋回事?与此同时,我感觉出来,后脑勺一阵温热,一摸摸了一手血。

    应该是制冷器爆炸的时候,什么东西撞上后脑勺了,当时生死一线,连疼都没觉出来,现在疼的浑身都发麻,还想吐,估计着是脑震荡了。

    后脑勺……老头儿果然又说中了!

    可没法耽误下去了,这么下去我们俩不烧死也得一氧化碳熏死,我站起来就想着走,可根本站不稳,一下又摔在了地上。

    眼前逐渐模糊了起来,小孩儿的哭声和外面的嘈杂声灌进耳朵,别提多难受了,正想着重新站起来,忽然身体一轻,像是飘起来了。

    卧槽,我会飞了!

    不对……身下有东西——潮哄哄的。

    是程星河不知道上哪儿,泡了一身水,脸上还蒙着个湿毛巾,背上扛着我,胳膊下夹着小孩儿,正在往外冲。

    他这个样子,很像是忍者神龟。

    他瞅着我,跟瞅傻子似得:“你他妈的想死,别连累你爹。”

    “那你有种别救我。”

    “我倒是不想进来。”程星河跟气蛤蟆似得:“回过神来,他妈的已经把你背起来了。你个丧门星。”

    去你大爷的,我是北斗星。

    从烟雾之中冲出来,外面的空气干燥又清凉,太舒服了。

    一个女人把孩子给抱住,检查了一下,对着我和程星河就跪下了:“谢谢……谢谢……”

    我也没看清楚那女人什么长相,摆了摆手,俩眼一黑脑袋就垂下去了。

    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一双非常温柔的手拖住了我的脑袋,似乎还骂了我一句。

    凛冽药香袭来,是白藿香。

    她说的什么?好像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也可能不是。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这也太奇怪了吧?他从火场出来,身上为什么没有烧伤?”

    “是啊,衣服破了,人没事儿。”

    “哎,你听说过一件事儿没有?除非他是……”

    那个声音顿时紧了:“火不烧龙,水不淹龙?”

    “嘘,这话不能乱说!”

    这两个声音倒是有点熟悉——不是之前追江辰的时候,听见的罪魁祸首的声音吗?

    我想睁开眼睛看看,可眼皮子像是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真要是那种来头,咱们动他,会天打雷劈的……”

    “可真龙转世只有一个,按理说是江辰啊!”

    “要不,试试?”

    那个声音阴了下来:“试试就试试。”

    话音刚落,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上飘出去了。

    这感觉很难形容,因为飘出去的东西实在太轻,很像是幻觉。

    猛地睁开眼睛,可周围安安静静的,只有白藿香托腮坐在我床边,脸色很难看,像是疲倦极了,刚合上眼。

    我做梦了?

    稍微一翻身,白藿香立刻睁开了眼睛,飞快的把我摁住:“你脑袋上有伤,不能动!”

    我觉出来,脑袋上沉重了不少,好像被好几重的绷带纱布缠住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在外面听到了动静,喊了一声:“醒了!”

    门忽然开了,挤进来了很多人,团团把我给围住了:“真的醒了!”

    一个人抱住了我,大声就哭了:“弟弟啊,是姐姐糊涂,早就该相信你了,差点害的你……姐姐心里有愧……”

    是江总。

    我回过神来,立刻问道:“我跟你打听一个人,大宅子后院,有没有一个七十来岁的环卫工老头儿?”

    真要是该感谢,江家人也该谢他。

    没成想,江总一皱眉头,露出了个匪夷所思的表情。

第380章 嫡家长孙

    她看向了身边的工作牌:“七十多岁的清洁工,咱们家工作人员不是六十五岁以前就退休了?”

    工作牌巴不得戴罪立功,立马说道:“江总您说的没错,咱们江家体恤员工,善待老人,确实没有六十五岁以上的员工。”

    咋,难道那个老头儿长得显老?

    没等我问出这句话,工作牌接着就说道:“而且咱们姜家老宅子的工作,那是重中之重,哪怕清洁方面,也都遴选的三十五岁以下的精英员工,一般公司挑程序员都没我严苛,就为了保证咱们江家人的一切服务质量。”

    卧槽?这就不是显老能解释的了。

    我忍不住拉过江总,低声问道:“那江家老爷子呢?偶尔会不会出来走走?

    江总觉得我问的话都莫名其妙,但还是说道:“老爷子?我今天还带着新人过去拜见了一下,老爷子还是卧病在床,眼睛都睁不开——瘫痪了,怎么可能走动呢?”

    那……那个清洁工老头儿到底什么来历?我是越来越好奇了。

    这个时候,其他有头有脸的宾客也全过来了,连声感谢我奋不顾身,把他们从一场灾祸之中给挽救了过来,还跟我道歉,说早该信我。

    我应酬了几句,白藿香就在一边咳嗽,说他才刚醒,脑子还不是很清楚,让大家悠着点,现在他需要静养。

    她这么一说,那些宾客连忙就出去了。

    我还看见,程星河在门口,发名片收名片招揽客源,弄的手软。

    最后出去的,是大肚公子和祸国妖妃两口子。

    我就摆了摆手,让他们过来。

    大肚公子一开始还有点尴尬——因为他,差点大家就都跟着遭了灾。

    画皮鬼新娘倒是落落大方的:“舅舅有什么指示?”

    我让新娘单独过来,说道:“你以前那点小九九我管不着,不过,江洋这个呆瓜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外甥,他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你这个寡妇可不好当——外甥不利,必不饶你。”

    新娘嘴角抽了抽,露出了个十分别扭的笑容:“哎,早知道,先查查他干舅舅是谁了。”

    我一笑,江总不知道拿钱给他做了多少功德,这小子会投胎,没办法。

    而新娘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帮我理了理衣服,白藿香跟上火了似得,在一边咳嗽个不停。

    我衣服烧坏了,全是窟窿,这么一动,阿满那个满字金箔忽然就露出来了。

    新娘一开始还带着着暗地的挑逗,但是一眼看见了满字金箔,那手跟触了电似得,立马就缩回来了,眼神也变了,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我还纳闷呢:“你怎么认识这个东西?”

    阿满可是山神,上头有籍的,你一个画皮鬼,还认识阿满?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难不成……

    但新娘瞬间就跟说走了嘴似得,立刻把脸转了过去,说道:“我,我不认识,我看错了,还以为是xx牌的限量款……”

    她平时八面玲珑,撒谎比喝水还简单,可今天竟然圆都圆不过去,她跟阿满不仅认识,关系还一定不浅。

    她到底是……

    但我话还没问出来,白藿香已经下了逐客令,她借坡下驴,跌跌撞撞就走了,还下意识的盖住了脸——像是不想让金箔对上她似得。

    真是奇了怪了。

    我这么一动,忽然就有了一种特别充盈的感觉——像是行气一下充沛了很多。

    这会儿程星河收发完了名片,乐颠颠的就跑过来了:“七星,你没事啦?今儿这事儿干得漂亮,咱们终于走了一次狗屎运。”

    原来那些被我救出来的人,不少是显贵,身上有很多大事儿,他们要是死了,会造成很大的损失,而他们被我这么一救,功德瞬间就暴涨了。

    难怪觉得浑身这么充盈,我是不是上地阶了?

    但还不对……上地阶太难了,还差一点点。

    哑巴兰很不开心的说道:“哥,你又是大战瘟鬼,又是救了贵人,为啥还是不能上地阶,那个江辰,这么容易就……”

    “你们懂什么?”这个时候,江景也出现了,一瞅我这个模样,十分失望:’没死啊?’

    我答道:“你死了我都不会死,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程星河不干了:“你说的是人话吗?要不是七星,现在你早成了炭了——哎,那个时候你跑的挺快啊,不管不顾的,速度赶上博尔特了,以后跟你叫江跑跑吧。”

    江总看着江景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原来当时场面一片大乱,江景一马当先往前窜,把江总还给带倒了,都没顾得上回去把她扶起来。

    江景自知理亏,嘴角一抽,把话题又拉回来了:“就凭你们,还想着跟我小叔叔比,你知道我小叔叔没来参加婚礼,是去干什么了?”

    说着,把手机给拿出来了,献宝似得展示了一下:“就凭你们这些穷酸,还想着升阶,真是做梦娶西施,想得美。”

    我和程星河一瞅,好么,竟然是江辰赶赴某个偏远灾区,救当地灾民于水深火热之中,被上面点名表彰,而且,还捐了一笔巨款。

    程星河和我数了半天,没数清楚那一串数字后面,到底有多少个零。

    反正,那是许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他一笔就捐出去了。

    江景收回手机,得意洋洋的说道:“上天阶,那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差不了,我们江家是大家族,子孙后代天生就有这种机会,可你们呢?卖了内脏,也赚不到这么多钱,更别说捐出去了。”

    我就说嘛,江辰自然不可能跟我一样,性命相搏积累功德,有钱人干什么,都能走捷径——这叫捐功德。

    跟古代人拿钱能捐官一样,你用金钱帮助别人,也会得到相应的功德,但是这个耗费是非常大的,一般人根本捐不起。

    可这对他们江家只是九牛一毛,难怪这么快就上了地阶。

    江家确实厉害——家里三房,有风水传承,有富商,有贵人,方方面面滴水不漏,相辅相成。

    不过……他们家的家运,应该也快到了盛极而衰的时候了,风水树就是一个征兆。

    程星河忍不住了,酸了吧唧的就说道:“是啊,你们江家是厉害,可这么厉害,还不是让人给数算了,要不是七星,你们江家可……”

    除了江辰一门之外,江家基本都到场了,要不是那个清洁工老头儿和我们,出事儿就是团灭——不光江家自己,那些人脉也会全数毁光,对方是奔着灭门来的。

    而江景一听这个,脸色顿时就变差了。

    江总也反应过来,立刻问道:“说是有人要害咱们江家,到底是谁?”

    江景连忙说道:“也还在查呢!查出来,一定饶不了他们!”

    说是这么说,江景两只手微微有点不自然,显然对幕后黑手十分忌惮。

    江总皱起眉头:“咱们江家一直恪守祖训,这些年没得罪什么人啊,这祸端到底怎么来的,难道……”

    她忍不住看向了枯死的风水树。

    江景只好安慰江总不要多想,他们一定会想出法子来的。

    而程星河却趁机捅了捅我:“哎,你说那个江辰能舍出钱来捐功德,咱们也可以啊!”

    我说你发烧了,咱们哪儿找那么多零,养鸭场捡鸭蛋吗?

    程星河嘻嘻一笑:“哎,你不知道你在火场救的那个小孩儿,是谁家的孩子吧?说出来,吓死你。”

    说着,把手机拿出来了。

    那是本地经济圈的首富,田宏德他们家企业的百度百科。

    他们家涵盖房地产,养殖业,还有各种金融投资,本地吃喝拉撒,都得跟他们家企业沾边。

    “那个小孩儿,就是田宏德的嫡长孙。”

第381章 财气亏空

    哦?当时根本没来得及看那个小孩儿的面相,真没想到,还救到了贵公子了。

    程星河从胳膊底下拿处一张纸,遮遮掩掩还不让哑巴兰和白藿香看,我一瞅,是个支票,支票上,也有好多的零!

    一个一,七个零。

    一千万?

    我一下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哪怕是做梦,都没想到,我能有这么多钱!

    白藿香又一次把我摁倒,横眉冷对的瞪着程星河:“你再刺激到他,就给我出去。”

    程星河怕被白藿香毒哑,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刺激了。”

    说完跟我挤了挤眼:“放心吧,这事儿妥妥的!”

    是啊,那可是贵公子一条命,在田宏德来说,绝对是值得的。

    而我现在阶层也上来了,不用跟入门时一样怕担负因果了——就好像一个孱弱的人背不动大笔黄金,反而会被黄金压垮,我现在消受这种回馈的资格了。

    这也是我们这一行,资格越老的,回报也就要的越高了——不在于对方给不给的起,而是在于自己承担的起。

    我刚要高兴,忽然眼角余光发现,江景正在看着我,表情有点怪——像是在窥探我的运势。

    风水先生相地为主,但是也会相人,这货又憋什么坏呢?

    他发现我看他,眼神立马移过去了,但是那表情,分明像是在幸灾乐祸。

    奇怪,我眼下发了大财,涨了功德,妥妥应该是红光满面,正在走运,他应该看着不爽才对,还能为我高兴?

    也不像是感恩戴德转性了,其中肯定还有其他的猫腻。

    而这个时候,玩手机的程星河忽然“卧槽”了一声:“七星你快看看!”

    我伸过脑袋一瞅,顿时也是一愣——是一则新闻。

    说江辰救助完了那个灾区,本来坐车离开大山,可正赶上了高空落石,把车给砸了,人受了伤,多处骨折,进了医院。

    啥玩意儿?他不是一直被马元秋保护的固若金汤吗?也会遭这种难?

    我立马拿过手机去看细节图。

    细节图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说出事儿那地的名字,叫“断龙谷”。

    应景啊,这地我以后肯定不去。

    再仔细一看,一个照片上,拍到了模模糊糊的一个身影——那个身影非常的娇俏。

    厌胜门那女的?

    对了,我是跟她打过小报告,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去找江辰的麻烦了!

    江辰身边各种护体的,也真的只有厌胜门那女的有整治他的能耐,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程星河连连摇头:“怎么没砸死这个王八。”

    幸好是没砸死,要收拾,我得亲手收拾。

    江景那还没得意完呢,手机也来了推送,哼着歌一打开,人就傻了。

    紧接着,还接了个电话,一口一个小叔叔,显然也得到通知了,急匆匆就出去了。

    哑巴兰也挺开心:“该!”

    那个厌胜门,看来还真有大用处。

    回到了门脸,高老师看我脑袋上包着纱布,十分心疼:“你每次一回来,都跟刚从战场上退下来似得,你说人家别的看风水的,都是文先生,个个文质彬彬,怎么就你活像个兰博。”

    我能怎么办,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高老师一边念叨着不好跟我三舅姥爷交代,忽然瞅着我的面相,又皱起了眉头:“你小子这个灾可够多的啊,见了血了还没破完?”

    灾?

    人有不好的事儿,就是灾,破灾有两种,一种是见红——也就是皮开肉绽流血,可以破灾,还有一种,是破财,在意料之外的地方损失金钱,也可以破灾。

    破了小伤或者小财,能阻挡大灾。

    怎么,我刚流完了血,这都不够破灾的?

    高老师端详了我半天,这才说道:“天灾过后,人祸来,你小子这两天注意点,你要为钱财忧心啊!”

    别人没听出什么来,程星河噗嗤一声就笑了,还跟我挤挤眼,低声说道:“你说你们这个高老师,一个卖野药的,会看个啥,业余了吧?这么一大笔钱才刚到手,为钱财忧心?”

    我说你懂个屁,高老师卖野药之前,专门在西街口给人看掌纹相面的,当初也自称小刘伯温。

    程星河兴致阑珊的摆了摆手:“哪个上岁数的不吹吹牛逼,还刘伯温,也就你信。”

    说着进去吃冰棍了。

    高老师没听见他叽咕什么,接着就跟我说道:“你这个面相也奇怪,走的时候还不这样,现在财气一片亏空,就好像……”

    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个激灵没细说,接着就说道:“反正这一阵子,你轻易别出门,在家里窝一阵,兴许还能躲躲灾。”

    高老师也不像是开玩笑,我就点点头答应了,让他放心。

    不长时间,程星河就一番操作,把一千万全捐出去了,好像以我的名义,资助了几个希望小学。

    可钱到位之后,我距离地阶却总还是差个一星半点儿,程星河气的跳脚,说看着差的不多,怎么大一笔钱下去,连个响动也听不到?

    所以上地阶的才少啊!

    不过,程星河这个抠货,吃他个冰棍都要跟我记账算利息,这次为了我的功德,竟然一分也没从那一千万里面拿,也让我有点感动。

    可刚想到这里,他就掰着手指头说:“别忘了记账——这一千万有我一半,你升阶完了,还的时候要连本带利。”

    真是高看他了,这货还挺会放长线钓大鱼。

    越升阶,所需的功德数目也就越多,谁也没办法,又看不出来具体功德数。

    我寻思干着急也没用,不如抓紧时间,多做几个买卖——自从参加完婚宴,我们得到了不少了客源,都是大富大贵的主儿,干几单买卖,功德钱财双丰收。

    程星河也点头,不过说也巧,那些人虽然留下了联系方式,但是活儿都不算大——不值那么多,你也不能漫天要价,反而损害功德。

    正这个时候,冯桂芬忽然来了,一张涂脂抹粉的山魈脸熠熠生辉,跑跳起来跟冰皮月饼似得,直往下掉粉:“李大师,我好比那树上花喜鹊,来了你这,一准有好事儿。”

    好事儿?我忍不住想乐:“你要结婚啊?”’’

    冯桂芬脸上飞了一抹红晕:“还真是瞒不住李大师的眼睛,到时候,可得请李大师给我压炕去!”

    压炕是本地的风俗,结婚的时候,需要一个属龙或属虎的童男子在新婚夫妇的婚床上滚一滚,这样夫妇粘一粘阳气,第一胎好生儿子。

    我顿时十分尴尬,你这么言之凿凿的,看不起谁呢?我脸上写着童男子几个字了还是怎么着。

    白藿香忍不住转过脸,身子微微发颤,像是憋着笑,耳朵红了。

    程星河则连忙说道:“可以可以,我们门脸专门出租童男子,五百一次就行,有客户帮我们联系着点,如假包换。”

    换你大爷,你还做上买卖了?

    冯桂芬连忙说这个可以有,但刚说到了这里,她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脑子,为了李大师的事儿来的,怎么说到我自己身上了,我来告诉李大师,你托我办的事儿,有眉目了。”

    我托冯桂芬的事儿……是让她找我妈和江瘸子的下落!

    我连忙让她快说,什么线索?

    她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张照片:“你瞅、”

    我一看,是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进了一个很大的店铺。

    江瘸子?

    原来,冯桂芬手底下的人真的追踪到了江瘸子的下落,他是去了帝都一家很出名的拍卖行,不过,江瘸子虽然看着不灵便,可行踪却特别神出鬼没,冯桂芬的人追踪到了拍卖行门口,就没了江瘸子的身影。

    这倒是没错——江瘸子简直就跟长了翅膀似得,逃的比江辰还溜。

    程星河也把脑袋凑了过来:“不是,江瘸子不是看风水的吗?怎么现在改行,倒腾古董了?鉴宝看多了?”

    原来江瘸子去拍卖行,出手了几件东西,拍卖行已经把那几样东西,定为下个月拍卖会的拍卖品了。

    一瞅那几样东西,一个茶杯,一个壶,接着我呼吸就停滞住了——一卷泛黄的丝帛!

    程星河也看见了,立刻跟我对眼。

    那个照片我们俩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四相密卷!

    这江瘸子,要把四相密卷出手可想而知,可为啥明目张胆放拍卖行里?他咋想的?

    这不是给所有人找四相局的机会吗?要是被江辰马元秋给知道了……

    程星河忍不住骂道:“这个老匹夫,合着逮住蛤蟆攥出尿,他是预备着赚一把再脱手,没想到比我还贪财。”

    我连忙就跟冯桂芬打听,怎么参加这个拍卖会?

    怎么也得把密卷弄到了手——这关乎程星河的命。

    冯桂芬就告诉我们,拍卖行虽然大,可那是一个非常小众的拍卖行,只对会员开放,你要不是会员,也得有他们拍卖行至尊会员的介绍信才能参加。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十分特殊的要求。

第382章 喀尔巴城

    你得预先在那开个账户,存一笔钱进去,最低两千五百万,不买东西钱自然原封不动,拍卖结束完璧归赵,这个钱是预防拍下不认账,导致流拍。

    没有这个账户,有介绍信也进不去。

    两千五百万——你让我坐床上做梦,我都梦不到这么多钱,哪怕天堂银行,还得沉甸甸一大篮子呢!

    程星河也颓然坐下了:“黑,比芝麻糊还黑!”

    冯桂芬连忙说道,真要是那么重要,她倒是认识至尊会员,介绍信好开,这钱她也可以先筹措一下,借给我们。

    她一个小弟则拉了她一把,小心翼翼的说道:“姐,咱们最近周转也困难,除非把房卖了。”

    冯桂芬就瞪了那个小弟一眼:“什么时候轮到你废话了?”

    那小弟不吱声了,不过看样子,一颗心提在嗓子眼上,也怕冯桂芬任性。

    透过冯桂芬那山魈似得一脸粉也看出来了,她最近其实财运欠佳,最近跟人好勇斗狠,也没争到什么上风,手头也相对紧吧。

    也是,冯桂芬那那么多人,多少张嘴等着吃饭呢,借给我,谁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还上?

    也可能,一辈子都还不上。

    可四相密卷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程星河脸色阴晴不定——离着下个月也没多长时间了,我们要是赶不上,四相局密卷就不知道落谁手上了。

    哑巴兰连忙说道:“要不,我跟我太爷爷商量商量?”

    快拉倒吧,你太爷爷恨不得把你挂裤腰带上,你一去就回不来了,没什么商量余地——他自己倒是可能把密卷买走。

    白藿香也跟着担心了起来,但她也没辙——她自从养了白玉貔貅,就成了吃土少女,有点钱就要买贵重物品投喂,也没多少积蓄。

    我心里一揪,忽然就想起来了高老师之前说的话——我的财气有了问题,要为钱发愁。

    可这平白无故,财气是怎么没的?

    对了……我还想起来了,之前迷迷糊糊听见两个人说话,身上就少了什么东西,难不成,是财运被他们拿走了?

    这让我打了个激灵——不可能,谁有本事,把人的财运拿走,那不是神仙才有的能耐吗?

    说起来,之前江景是不是也看出来了,才那么幸灾乐祸?

    “咳咳……”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背着手进来了,对着我一笑:“李大师,别来无恙啊?”

    邸红眼?

    我正心烦呢,看见他气不打一处来:“怎么,邸大师又有什么高招,要给我们见教?”

    邸红眼顿时有点尴尬,连忙说道:“李大师此言差矣,我姓邸的也是风水行的,咱们风水行可讲究知恩图报,你在婚宴上救了我姓邸的,以德报怨,我心里感激,这次,是来还人情的。”

    是怕欠我因果吧?还算你有点人心。

    我就让他直说。

    邸红眼嘿嘿一笑:“刚才不小心听见了你们跟冯女士的对话,我这才知道李大师缺钱,这不是自告奋勇,来跟李大师说个好事儿吗?只要能做成了,两千多万,小菜一碟。”

    程星河顿时警惕了起来:“这年头,挣钱比吃秽物还难,有这种好事儿,你还能想着我们?别是有什么猫腻吧?”

    邸红眼一听冤枉的不得了:“这话怎么说的,你们要是不信,我只能剖心证清白了!”

    程星河请他开始表演,我说这也不必,直接讲讲就行了。

    邸红眼这就熟练的坐在了主位上——说是主位,其实就是个湘妃竹贵妃椅,我平时在那待客,估摸是辈分高,习惯了到了哪儿都要上座。

    但是屁股一落地,他反应过来不对,又站起来了,讪讪的坐在了客位上,笑眯眯的说道:“李大师知不知道喀尔巴城的金银洞啊?”

    喀尔巴城?那算是个老少边穷地域,处于荒漠地带,在当地土话,喀尔巴的意思就是毒蛇猛兽,可见生存条件恶劣。

    金银洞倒是不知道啥意思。

    邸红眼就来了劲头儿,说那自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那个地方其实有一个很大的宝藏。

    那个地方有个民谣,金满洞,银满洞,金银洞里宝满洞,传说沙漠里有一个洞穴,金银财宝堆放的跟砖头瓦块一样,狗头金都算小的,大的有水缸那么大!

    本地人找那个金银洞,也找了几百年了,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对我们来说,正是个机会。

    程星河听的一愣一愣的:“机会,这就是你说的好事儿?你搞笑呢吧?当地人都找了几百年找不到,我们去了就能找到?你咋不让我们去找阿里巴巴或者加勒比海盗的宝藏,比你这个还靠谱点。”

    就是,这玩意儿也太天马行空了——又说没人找到,那水缸那么大的金子谁看见的,说这么详细。

    邸红眼连忙说道,你们别着急,倒是听我讲完了啊!为什么说这对你们来说是机会呢?

    因为这个传说,被吸引过去,想目睹金银洞真容的风水先生也不少——按理说,一个宝地,风水上是能有征兆的,可所有的风水师,全都铩羽而归,只有一个会望气的风水师,看到了某地有金银气。

    望气?

    邸红眼连连点头,接着说道,可惜的是,那个会望气的先生岁数实在太大了,说那地方凶险,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不跟着折腾了,也就没去寻找,自己回了乡。

    说到了这里,邸红眼瞅着我,两眼发亮:“会望气的先生可并不多,李大师又是其中的翘楚,再说你们又年轻,又身手不凡,那个金银洞里的宝物,不跟老天注定一样,是给你们留的吗?只要找到了那个地方,两千五百万算什么?”

    程星河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虎虎的盯着我:“听上去,跟朱雀局差不多。”

    是啊,朱雀局确实有很多的宝物,但是那个时候我们的功德品阶都不高,合该没有发财的命格,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都升阶了,一千多万都承受得住,我们这么多人,拿价值两千五百万的宝物,应该也是可以的。

    邸红眼一看程星河松动了,知道有戏:“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对你们来说,天时地利人和,真羡慕你们的命运啊!”

    我接着问道:“你把消息告诉我们,要一起去吗?”

    程星河点了点头:“对了,真要是能找到,不会亏欠你因果的,算你一个人头。”

    邸红眼连连摆手:“谈不上因果,我本来被你们救了一命,就是来还因果的,哪儿还敢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伸手,怕引来祸患,只要能还上人情,我就心满意足了。”

    程星河高兴了起来:“少个分钱的也好。”

    邸红眼接着就把一个旧地图拿出来了:“这是喀尔巴城的路线——比手机导航实用,你们拿去吧,我就告辞了,祝你们这一行顺利。”

    望着邸红眼的背影,程星河咂舌:“想不到这个时候,是邸红眼救咱们于水深火热之中,真是人世间无常啊!”

    哑巴兰也插嘴:“我哥这人格魅力,没有永恒的敌人。”

    我脑子里转了转,就接过了那个地图看了看——确实像是亲身从里面走过的人绘制出来的。

    字还是手写的繁体字——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邸红眼家先人去过?

    眼瞅着程星河急不可耐的样子,我一寻思,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反正也没别的指望,去看看就看看,最多浪费点路费。

    当时,我完全忘了高老师让我最近不要出门那回事儿,后来肠子都悔青了。

    喀尔巴城所在的沙漠叫额图集沙漠,是内陆数得上的沙漠,一望无垠。

    到了喀尔巴城,景色比网上查到的还要苍凉——残阳如血,一片见不到头的黄沙,感叹于大自然的壮观,行人就是这里的一粒粟米。

    喀尔巴城门有一个模样很怪的石碑,上面刻着的,正是邸红眼告诉我们的那个童谣。

    “金满洞,银满洞,金银洞里宝满洞。”

    字体歪斜怪异,没见过这种类型。

    我正研究着呢,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你们几位,也是来找金银洞的?”

    那个声音苍老嘶哑,跟指甲挠玻璃似得,倒是把我给吓了一跳,回头一瞅,是个古铜肤色的老汉,人被风沙吹的干巴巴的,眼神倒是很锋锐,像是大漠里的鹰。他歪嘴叼着个烟斗,本地人打扮,跟其他本地人不同的是,他一条胳膊上缠着个深褐色的布带子。

    我点了点头。

    他拿下烟斗:“那你们须得找个向导,我六十四了,是本地最好的,一千五。”

    程星河看向了我:“也对,咱们第一次来沙漠,也不知道本地风土人情,是需要个向导。”

    我看向了这个老头儿,他印堂开阔,眉毛顺长,主博闻强识,过目不忘,确实是向导的好人选,一千五,倒是也能负担的起。

    而且,他财气低迷,现如今应该正缺钱花。

    我答应了下来,老头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我就告诉你们进喀尔巴城的第一个规矩。”

    说着,指向了一个位置:“跪下。”

第383章 吃人吐骨

    啥?

    他眼皮也不抬,重新把烟斗塞进嘴里,接着说道:“拜见喀尔巴神。”

    程星河看清楚了那个位置上的东西:“那是个神啊?”

    在我们看来,那是个风化的黑石头,不过,仔细一瞅,也确实有点像是个多手多脚的立神像。

    老头儿告诉我们,旧时代行脚商人去西川做买卖,那个喀尔巴城倒是个抄近路的必经之地,而带着牲畜的商队,时不时就会整个消失,连个渣都找不到,商人们进去前都得拜一拜喀尔巴神,祈求竖着进去竖着出来。

    有人认为商人们是遇上沙匪被劫掠了。不过本地人不认同,说这片沙漠有主,住进去,会被吃掉的。

    我后脑勺一麻:“吃掉?被什么吃掉?”

    老头儿诡异一笑:“你们去了就知道咯。”

    他是看准了,为了金银洞来的,不怕死?

    程星河嘀咕了起来:“卧槽,这地方也有幺蛾子?”

    废话,要不怎么说富贵险中求呢,这跟路边的果子一样,要是好摘好吃,早让人弄走了,硕果累累又压枝低的,一定吃不得。

    哑巴兰和白藿香对这种阵仗早就习惯了,也没怎么当回事儿。

    进了城里,满是西域风情,街上有稀稀拉拉的行人,大部分满脸深色的络腮胡子,偶尔还有纱巾裹脸的姑娘,肤色也是古铜色,露出了一双黑如深潭的眼睛,好奇的盯着我们这些外来客。

    跟美人迟暮一样,能看出来,这地方原来的风华绝代,也鼎盛风光过,但现在挂着酒招子的店大部分已经衰败无人,居民已经很少了,因为国家修了大路,也就没人走喀尔巴城这条捷径,自然逐渐没落,本地人都不多了——大部分进城务工了。

    而这些人跟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很注意保持距离,我以为是宗教或者风俗原因,他们忌讳外地人,可不长时间我就看出来了——他们不像是忌惮我们。

    而像是忌惮这个向导老头儿。

    尤其——忌惮他缠着布条的那只手。

    刚才没留心,现在仔细一看,我顿时心里一惊——那老头儿被布条包裹着的位置,像是带着一股子黑色的煞气。

    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就问他怎么称呼?

    老头儿自称叫老徐,虽然不是本地人,可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跟本地人也差不了多少。

    他领着我们进了一个客栈——那客栈外围是黄土搭起来的,进去跟穿越到了古代一样。

    我眼尖,看见酒招子底下挂着一串招魂铃,这是招待先生的死人店。

    也难怪,因为这个金银洞的传说,不知道多少先生想过来发财——不为发财的,也为扬名立万,几百年找不到的地点自己找到了,吹出去自然是大牛逼,难怪连死人店都开起来了。

    大堂里的有几个人正在吃饭,风尘仆仆的,也像是来找金银洞的。

    但是他们一见到了老徐,面上都有一点别扭,塞了几口就赶紧走了。

    老徐却若无其事的拿出烟斗:“点香插炉,”

    说着回头看向了我们:“几根?”

    还真是老向导了,死人店的切口说的都这么标准,我答道:“一人一根。”

    收银台后面是个十七八岁的本地少女,高眉深目,脸蛋被风吹的红彤彤的,眼睛很亮,熟练的领了位置:“忌口不忌?”

    普通话很熟练。

    本地的特色菜是沙豆拌了番茄酱,配米饭,很有地方特色,眼瞅着老徐上洗手间,那眼睛很亮的店家少女低声问道:“怎么找了老徐?他不好。”

    我问她什么意思?

    她接着说道:“在本地,大家都叫他阿婆通。”

    白藿香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哪里的方言都会,听了这三个字一皱眉头:“是吃人妖怪的意思。”

    程星河脸色一变:“啥意思?”

    店家少女回头看了一眼老徐暂时没回来,接着就说道:“他在这里做导游好多年,也带了好多人进沙漠,但是……”

    她压低了声音:“他带进沙漠的客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程星河跟我对看了一眼,卧槽,黑导游?

    这种地方鸟不拉屎,监控器都没有,领进去真要是害了你,确实也是小菜一碟。

    店家少女声音更低了:“传说,他把客人都吃了,就是为养他身上一个东西……”

    说着,就往胳膊上比划。

    “咳咳,”不偏不倚这个时候,老徐正从后面回来,少女顿时不吭声了,岁数不大,演技不差,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柜台上。

    我留心到,老徐扎在胳膊上的黑布带子比刚才更紧了一些,他刚才出去,是弄自己胳膊去了?

    那黑煞气,也淡了一些。

    难怪,本地人见他那么忌讳。

    程星河就在桌子底下,跟西门庆勾引潘金莲似得,踢了踢我的脚,意思是本来这地方就他娘穷山恶水,再跟个黑导游,不是茅坑里点灯——照屎(找死)吗?

    白藿香也看向了老徐的胳膊,忽然翻过手腕,就给老徐搭了搭脉。

    老徐眼神一暗,像是想把手给抽回来,可白藿香看着柔弱,却不知道有什么本事,老徐没挣脱开。

    没多长时间白藿香就松开了手,对着老徐笑了笑:“乱吃东西,对身体不好。”

    老徐的瞳孔顿时一缩:“你是白柳树什么人?”

    白藿香也有些意外:“你知道我爷爷?”

    “也就白家鬼医,捏的住我的腕子。”老徐咧嘴一笑,我发现他牙齿的颜色很不正常——普通人最多发黄,他的竟然发青。

    我还没见过这种牙。

    白藿香接着就说道:“你要是想治,我可以……”

    老徐摆了摆手,意思是用不着。

    连白藿香看他的表情,都有点异样。

    老徐看了看表,说他就住在店里,明天天一早,就准备东西进沙漠,最后补上了一句,让我们别胡思乱想,要是没有他,我们一辈子也找不到地方。

    说着,转身就走了。

    程星河一秒都没等,立马就问白藿香:“他吃什么了?”

    白藿香盯着他孱弱的背影,说道:“毒药——各种各样的毒药。”

    哑巴兰一下也抬起了头:“他不想活了?”

    白藿香摇摇头:“怪得很——他吃的毒药精度很高,按理说早该把他毒死了,可他还是活下来了。”

    程星河也肃然起敬:“莫非他是白驼山欧阳锋?”

    人吃毒药,只有两种原因,一种是不想活了,还有一种——是想克制身上的某种病。

    我就问白藿香,他是不是有什么需要以毒攻毒的顽疾?

    白藿香摇摇头,说他身上倒是没病,不过毒素堆积,应该也不会好受。但他熬着痛苦,竟然不肯治。

    这个老徐果然不简单。

    程星河想了想,说道:“七星,要不算了——反正咱们手上也有邸红眼给的地图,实在不行,自己摸进去得了,万一他哪天给咱们一顺手也加点料……”

    白藿香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一点你放心,有我过头虎撑在,你们什么毒也中不了。”

    “我这不是谨慎起见……”

    “那你也不能看不起我的职业!”

    “正气水你就是想吵架是吧?”

    他们俩呛起来,哑巴兰倒是发了呆,我顺着他视线一看,他正在直勾勾的看那个店家少女。

    卧槽?哑巴兰夫妻宫犯粉红,这是动了春心了。

    原来他喜欢这种异域风情的。

    不过,我看着店家少女,也觉得有些不对——这个店是老徐领我们来的,按理说肯定跟店铺的人很熟悉,保不齐还是吃回扣的战略伙伴,可这店铺的人,又何必给老徐拆台呢?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不好用常理解释。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比店家少女小一点的男孩儿提着个杆子从洗手间出来,跟店家少女嘀咕了几句本地话,店家少女脸色一变,就进去看了看。

    白藿香也不跟程星河吵架了,回头就跟我说,说那个男孩儿告诉店家少女,从洗手间的阴沟拨拉出了一个怪东西。

    怪东西……老徐刚才就是洗手间最后一个客人。

    程星河接着说道:“你说进沙漠,防东防西还要防着向导,也太累了吧?”

    可我们第一次来,没有向导就进沙漠,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在这个时候,洗手间忽然传来了一声惨叫,和一句本地话。

    白藿香立刻站了起来,说道:“里面人说的是——舌头,刀子。”

    我眼瞅着,一股子黑煞气,从洗手间的飘散出来,奔着离我们比较远的方向弥漫过去了。

    有东西。

    我立马跑了进去,只见那个男孩儿躺在了地上,正抱着自己的手尖叫。

    那个店家小姑娘,则靠在了墙上,面如死灰,动都动不了。

    我一瞅那个小男孩儿的手,头皮顿时就炸了起来——只见刚才还好端端的手,现在,只剩下了手骨架子,白生生的——简直像是医院里的手骨模型,一丝肉都没留下。

    这是怎么弄的,前后不过一两分钟,卖肉的都剔不了这么干净!

    而那个店家少女,从墙上滑到了地上,惊恐的不住重复着一句话。

    白藿香也进来了,一见那个小男孩儿的手,立刻蹲下给他上药止痛,接着说道:“她说的是——那种东西,又出来吃人了。”

    又?

    是老徐说的那种东西吗?

第384章 沙中之怪

    而且——空气之中是有一股子浓烈的血腥气,可除了小男孩儿现在流淌出的血,其余地方,一点血痕都没有。

    那东西,怎么吃的?

    小姑娘像是再也经受不住这种刺激了,嘴里不住的重复着刚才那句话。

    白藿香一边给小男孩儿止血,一边折过身子,手里几根金针弹出,按在了小姑娘的脖子上:“来个人抱住她!她现在需要……李北斗你别动,哑巴兰你过去。”

    哑巴兰一张脸就红了,犹豫了一下,试试探探的张开了胳膊,那个小姑娘被金针一扎,这才停止了尖叫,但整个人还是一直颤抖个不停,哑巴兰一过去,她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就把哑巴兰死死的抱住了。

    哑巴兰可能还是第一次被异性抱这么紧,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悬空半天,这才试探着放在了小姑娘的后背上,这么凉的天,脑门也渗出了汗。

    程星河则一把拉住了我,低声说道:“妈的,邸红眼说是来还人情,这他娘的不是来要咱们的命吗?以怨报德的老东西,咱们还找个毛线的金银洞,先回去找他算账吧!”

    我却答道:“不,邸红眼没骗咱们。”

    这个窗户,正对着额图集沙漠,我一眼就看见,一团子金银气,若隐若现的浮动在满天星辰之中。

    这里,真的有个金银洞!

    白藿香治疗完了小男孩儿的伤,那个小姑娘被哑巴兰抱了半天,又喝了白藿香开的安神药,才勉强能开口说话。

    原来那个小男孩儿刚才去通洗手间的阴沟,可捅了半天,总捅不开不说,杆子似乎还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

    小男孩儿一使劲儿,杆子是拔出来了,但是好像还带上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黑乎乎的一团子,死死巴在杆子上,小男孩儿疑心是积年的秽物,把那个东西给蹭下来了,再仔细一看,小男孩儿汗毛就竖起来了——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竟然会动!

    他连忙找店家小姑娘看看,小姑娘过去之后,小男孩儿就指着那个东西,结果还没等店家小姑娘看清楚,那个东西真的跟活了一样,一下就跳到了小男孩儿的手上,死死的包住了他的手。

    小男孩儿当时就嚷了起来,说这个东西舔我呢……

    但剩下就是尖叫了,因为光是这么一舔,就跟刀子一样,把小男孩儿手上的肉全卷下去了。

    店家小姑娘吓的尖叫了起来,那个东西本来还想扑小姑娘,可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什么给撞了,没扑上来,转头就冲出去了。

    只舔了一下,手上就光剩下了骨头——我一身鸡皮疙瘩也泛起来了,这他妈的到底什么怪物?

    而小姑娘哭着说道,当年就是这东西把她父母吃成了骷髅架子,还是来找金银洞的风水先生见到了,帮忙把那东西给制服了,没想到,隔了十年,又出现了。

    我连忙问小姑娘知不知道那是什么?

    小姑娘吐出了一个发音古怪的音节,汉语写不出来,白藿香翻译,说是沙中之怪的意思。

    这个时候,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老徐也从楼梯上下来了,见到了这个情景,脸色一下就变了。

    那小姑娘看着老徐,忽然就尖叫了起来:“就是他,就是他把沙怪带来的!”

    我站起来就看向了老徐,老徐一个烟斗塞在了嘴里,闷声说道:“这下坏了。”

    程星河立刻就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徐盯着那个店家少女,答道:“是那东西自己跟回来的。”

    原来,老徐十年前给人做向导,真的找到了那个金银洞。

    当时那些先生非常高兴,可谁知道,第一个踏足要进去的,忽然就尖叫了起来,大家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只脚变成了白骨头。

    众人也不是没见过邪祟,就要去拉那个人,可一股子黑气飘然而上,缠上谁,谁就只能剩下骨头。

    那一批人全完了,就老徐一个人回来了——可他等到第二天,看到了店主夫妇变成白骨的尸体,才知道那东西跟上了他。

    难怪那个店家小姑娘这么恨他呢!

    我就问道:“你这么拼命赚钱,是为了还债?”

    我一早就看出来,老徐缺钱缺的厉害,虽然关于他的传闻很恐怖,但是我却看出来,他没有杀人越货的凶光,相反,兄弟宫和顺绵长,倒是个重情义的人。

    那个时候我就猜出来了——他带的人全没回来,看上去可能是被他坑了,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确实能把人带到正确的地方去,那些人,是死在了金银洞,才回不来的。

    而他财帛宫上的气色很差,也不是因为他胡花乱花,或者遇上破财之事,那气是通向了兄弟宫的,说明他缺钱,不是为了自己。

    店家小姑娘听到了这里,忽然反应过来了:“篮子里面,是你……”

    原来小姑娘没爹妈的时候,才只有七八岁,自己根本没法活下去,眼看着钱篮子的钱要花完了,可神奇的是,钱篮子里每次要见底,就会出现新的钱,持续了很多年了。

    老徐脸一沉摇头:“不是我。”

    他是想着弥补自己的过错,但是不想让小姑娘知道——他明白,小姑娘恨他入骨,不想领一丝他的情。

    小姑娘脸色很复杂,忽然对着哑巴兰就哭了:“姐姐,我以后怎么办啊?”

    哑巴兰脸色一呆,下意识捂住了喉结,只好继续默不作声的拍着小姑娘的肩膀。

    我则站了起来,奔着外面走。

    程星河连忙问我干什么去?

    那还用问,那东西既然不是善茬,应该当初是被那个风水先生封在里面了,可被那个小男孩给捅出来了,它要吃人,店里现在,还住着不少人呢!

    得赶紧把那个玩意儿给抓住,越快越好。

    老徐见状,也追过来了,连忙问道:“你有法子?要知道,那个东西……”

    我答道:“我知道那个东西厉害,所以还想跟你打听打听——为什么你领去的先生全死了,但是每次你都能活着回来?”

    老徐脸色一变,眼神就散了:“那是,我跑得快。”

    我一笑:“你跑得快无可厚非,可是刚才那个沙怪出来,却没扑小姑娘——它跟小姑娘没亲戚,犯不上手下留情,是你偷偷给小姑娘身上动了什么手脚,给她留了个护身符吧?”

    老徐看着我,眼神完全变了。

    我接着说道:“现在我要救人,你要是真想赎罪,就告诉我那个沙怪的来历,还有,它到底怕什么。”

    老徐胸口起伏了起来,盯着我的眼神,简直像是在怕:“你……为什么全知道?”

    我接着说道:“我还知道,这个事儿怕是十年前那个帮着封沙怪的风水先生告诉你的,冒昧一猜,是不是岁数挺大,姓邸?”

    老徐停下了脚步,惊疑不定的望着我:“你……到底是谁?”

    我摆了摆手:“我没什么名气,问了你也不知道,你就说,愿不愿意告诉我吧。”

    金银洞既然有这种东西,提前练练手也好。

    老徐摸了摸自己被布带子缠住的胳膊,这才说道:“那个东西,怕的是这个。”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小瓶子是透明的,里面有一个发黄的,又长又尖的东西。而那个东西,似乎断开了,只有一小部分,整体应该很大。

    像是个牙——但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牙。

    而那个牙上缠着的气息——我一下就看出来了,嗓子眼儿一紧:“这是龙牙?”

    现在,不管我说出什么,老徐都已经不惊讶了,在他心里,我估计已经是个前知一百年,后知一百年的神人:“这个城还有一个名字,叫坠龙城。”

    坠龙?

    这名儿让人心里莫名其妙不舒服,我刚想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忽然就听见,一个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惨叫:“这……这是什么东西……”

    出现了。

第385章 算雷诛邪

    七星龙泉呛的一声出鞘,我奔着那个地方就跑过去了,一脚踹开门,一道黑影带着一股子血腥气扑面而来,我就知道晚了。

    黑影瞬间不见,但我看见了两个绿莹莹的东西。

    而那人脚上还有两只饱经风霜的安踏,应该是之前在店堂吃饭,见了老徐被吓跑的一个先生。

    除了脚上那两只安踏,就只剩下了一副白的发亮的骸骨。

    血腥气还在,但跟刚才在洗手间一样,一丝血痕都没剩下——那东西吃的精细。

    程星河跟着过来,差点没让血腥气熏呕了,回手就抓我:“小命要紧,那两千五百万,不行咱们跟那些富豪一人借一点,他们正想跟你攀交情,不会拒绝。”

    你可真是退堂鼓国家一级演奏家。

    老徐一只手还是死死的摁在了缠着布条的胳膊上——这似乎是他在遇上紧张时事情时的本能反应:“大师,那个东西,现在上哪儿去了……”

    现在万籁俱寂,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我听出了老徐这话之中的恐惧——那个东西,随时能从任何角落扑出来。

    我之前确实也遇上过不少五花八门的邪祟,但是,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上来就吃人的,谁都是血肉之躯,说不害怕也是骗人的。

    但我还是尽量把呼吸调匀,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得尽快去找那个东西的踪迹,早找到一秒也好,说不定,就能救下一条命。

    不然,我们自己甚至都会死。

    可那个东西一开始还能带出点煞气来,现在它的痕迹像是被保洁大妈用墩布抹过,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来。

    我脑门有点出汗,真尼玛棘手。

    我就屏息凝神,努力把气都往监察官上调——现在离着地阶就差一点了,再加上经常运用行气,老海那野马似得行气也逐渐的驯熟下来,我第一次尝试,把天阶行气灌到监察官上。

    因为老海的行气对我来说太高,好像一个最高清的视频在一个低端显示器上播放一样,其实并不适配,好一点是卡顿,不好根本就无法播放,我之前只在身上用过,还经常被带出个跟头,灌在眼睛上……

    程星河看出来了,立马抓住我:“你他妈的饭碗不要了?”

    那也比一起死好一些。

    行气轰然的进入到了监察官,我顿时就觉得眼睛一阵剧痛——是一种特别强烈的压迫感,好像那股子行气,要把眼睛挤爆了一样。

    眼前先是瞬间模糊,程星河怕我把自己眼睛弄瞎了,拼命在旁边干扰我,我一把抓住他来回晃荡的手,仔细的看眼前的一切。

    在这高压之下,眼前能看到的东西,顿时就变了——各种以前没见到的气,跟放在了显微镜片之下一样,瞬间全冒出来了。

    这就是,天阶能看到的世界?

    浅淡的秽气,深重的煞气,锋锐的死气——一星半点的青气!

    那青气非常难找,但是也非常新鲜——找到轨迹了,刚消失在一个房间门口。

    眼睛已经被天阶行气压的到了临界点……就在这个时候,一片冰冷的感觉糊在了我脸上,行气猝不及防的消退——程星河在我脸上泼了一杯水。

    我觉出眼睛暖暖的,跟冷冰冰的水交融在了一起,伸手一摸吓了一跳——我流了一脸的眼泪。

    程星河没好气的说道:“还好只是眼泪,时间长了,你他妈的真得来个杜鹃泣血。”

    我没顾得上跟他耍嘴皮子,顺着那个青气的轨迹就追过去了——青气的痕迹很奇怪,全在高处。

    窗台上,桌子上,像是凌空腾挪闪跃。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一脚踹开了那扇门,果然,那个黑色的东西凌空跃起,对着一个年轻男人就扑了过去,而那个年轻男人正在玩儿植物大战僵尸,忙着对路障僵尸吐豌豆。

    七星龙泉对着那个黑影横着劈过,只听“轰”的一声响,这个屋子里的柜子,高台灯齐刷刷断为两截,那个玩游戏的男人椅子直接粉碎,屁股一空落在了地上,“妈呀”一声惨叫,手机里的僵尸进了房子。

    我后心一炸,这还是在顾瘸子那取回来之后,第一次用上七星龙泉——不仅没有一点退步,反而比以前锋锐的一辈。

    能锻造七星龙泉的家族,名不虚传!

    而那个黑影速度快过流星,竟然闪避过去了!

    我心里一提——这么快?

    但是“哗”的一下,那个黑气虽然没被触碰到,却还是断了一截,哗啦啦掉在了地上。

    是被煞气伤了!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而那个东西两只绿色的眼睛一闪,对着我就扑了过来。

    那个速度我是看的见,但是身体跟不上反应,只觉得它对着我的脸就过来了,脸顿时就是一热——触觉虽然温和湿润,却像是被一片快刀给割了。

    那东西的舌头很厉害。

    而那个东西也很聪明,知道七星龙泉厉害,并不恋战,趁着这一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对着楼梯就撞过去了。

    我看得见,它身上的煞气,像是有了手脚形体,心里不由激灵了一下——这东西貌似比一开始的时候,煞气强大了很多,难不成,它吃的人越多,越难对付?

    我一手撑在了楼梯转角,直接翻下去,可到底没有那个东西快,它一头就扎进了一个房间。

    我跟着破门进去,就看见那黑气对着一个正在洗脚的大汉扑了过去。

    完了,晚了……

    而那个大汉头也不抬,跟拿外卖似得,伸手就抓住了那团子黑气,死死一捏。

    徒手?

    那个黑气延伸出来的手脚瞬间炸起,像是吃痛,而那个大汉随手拿了一个喝空的勇闯天涯易拉罐,就把那个东西塞了进去——跟塞烟蒂似的!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操作,顿时就傻了眼了。

    程星河也追了过来,目睹了这一幕,也愣住了:“诛邪手……”

    是啊,那只手上,缠绕着一股子金色的行气,甚至——接近于神气!

    那个大汉抬起眼皮看着我,淡淡的就来了一句:“我们不买东西,没钱。”

    我顿时一头黑线,把我们当成推销的了?

    刚才他抓了那么厉害的东西,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这他娘是什么人?

    而且……我,们?

    我这才看见,这是个双床房,破烂无比,除了俩床基本插脚不下,应该是特价房,另一个床上躺着的,是个很瘦的中年人,留着抗日神剧之外很少见的仁丹胡。

    不对,不是仁丹胡,是个膏药似得黑痦子,上面还有挺长的黑毛。

    黑痦子也坐了起来,不修边幅的挠了挠屁股,看向了窗外,不咸不淡的:“扔出得了,有味儿。”

    大汉听了,头都没回,就把那个勇闯天涯扔到了窗户外面。

    我和程星河一下都炸了——扔出去?

    那么难缠的东西,你随手抓住,现在随手又扔出去?

    程星河急了眼,觉得这么扔出去跟杀人有什么区别,就想拽我去找那个勇闯天涯,但是我拉住了他:“不用着急。”

    程星河傻了:“不是,他们抽风,你也跟着抽风?人家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你想学人装逼也不要东施效颦……”

    他们不是为了装逼。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一股子闪电亮彻天地,紧跟着,一阵雷声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易拉罐上,一个光球烟花似得爆开,没动静了。

    程星河这才知道他们扔罐子是什么意思:“天雷行劫?”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他们——能引天雷?”

    沙漠少雨,那是个专打妖邪的旱天雷。

    大汉起来倒洗脚水,黑痦子则把屁股对向了我们,翻身继续挠了起来。

    都完全没把我们当回事,也没有跟我们搭话的意思。

    我和程星河退了出来,顺着楼梯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易拉罐出来了一摊子黑东西,程星河拉起了一角,这东西完全烧焦,已经看不出原貌,再一放手,黑东西跟液体一样,重新摊成了一团子。

    是天雷把这东西的骨骼给震碎了。

    我和程星河大眼瞪小眼。

    要么是算准了,这个时候有雷,要么是跟江景一样,有龙虎山的真传,能请的动雷。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我们从没见过的可怕。

    世上为什么有这种人,他们还能算是人吗?

    我忽然想起来了,就问程星河:“什么是诛邪手?”

    程星河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黑东西,这才说道:“跟铁砂掌一样,行气只练那一只手,不管什么邪物,都能直接抓住,还是我在海家的时候,听海迎春提起过,说这东西快要失传了,世上只有他认识一个叔叔,现在还专练诛邪手,一二品碾邪祟,三四品断妖邪,五六品干的过阴青鬼,七八品打的死四十九人油,只要练成了九品,不管是蛟龙还是旱魃,攥一下,脖子准断。”

    我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难道,这个大汉,就是海老头子的那个世交?

    程星河的声音越来越紧了:“七星,你说,这两个人来这里,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不是来赶集的。

    我看见了屋里的行囊,包含罗盘和符篆,跟我们一样,是来找金银洞的。

    一个会诛邪手,一个会算雷或者引雷。

    程星河咽了一下口水:“有这两个人来找金银洞,还有咱们什么事儿吗?”

第386章 沙漠坠龙

    有句老话,来都来了。

    怎么也得试试,要不然两千五百万,你给画出来?钱要是那么好赚,全国十三亿人口就没穷的了。

    程星河又是吸气又是叹气,鼓风机似得忙个不停,我也没搭理他,只是想起来了这货的舌头。

    既然是精怪,那就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总有元身。

    这个时候,白藿香过来了,一把扳过了我的脸,眼里满是心疼,但还是骂道:“一声不吭就出去,又弄一身伤,你怎么就……”

    她想说什么,咽回去了,反而推了我脑袋一下,声音更凶狠了:“记吃不记打。”

    说是这么说,她又跟侍弄萝卜似得,把我的脑袋拉回去了。

    我觉得自己很像是武馆里供人练太极拳的橡皮人。

    白藿香看我走神,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撒药面子的力气大了点,我“丝”的一抽凉气,她的手就凝滞了一下,力气柔和下来,接着说道:“那个洞……跟咱们之前去的地方,好像都不太一样,这些钱,要不……”

    她跟程星河的意思一样,打算另想办法。

    要是能想出来倒是好,那不是没别的办法吗?

    这个时候,老徐也跌跌撞撞追上来了,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好险没给我们跪下——说这个东西厉害,当年那个大风水大师也只是把这个东西给封住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被我们给打死。

    这可不是我打死的。

    而这个时候,身后又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我回头一瞅,好几个人背着行囊就往外跑。

    程星河立马站起来:“地震了还是怎么着,这些人大晚上干啥去?”

    老徐摆了摆手:“别提了,他们看见了小弟仔的手,还有几具骷髅架子,骇破了胆子,连夜也要搬出去,金银洞都不敢找了。”

    其中一个跑的最快的,就是那个打植物大战僵尸的,一只鞋跑掉了都不知道。

    程星河很不开心:“不是,你说那人怎么连个谢谢也不说。”

    说了有啥好处,又不能让你多长一斤肉。

    我回头看向了这个小旅馆,灯已经灭了大半,估计知道内情的没留下的。

    老徐也忍不住说道:“以前,去找金银洞的我不劝——我就是靠这个过活的,可你们是好人,我就多说一句,金银洞是存在,可有命拿钱,也得有命花啊!”

    我点了点头,谢了他的好意:“那种沙怪,金银洞是不是还有?”

    眼前这个被封了十年了,但是十年间去金银洞的人还是没有回来的,说明这沙怪可不止一个。

    程星河一下就毛了:“一个都这么扎手,还他妈的有?”

    老徐一个激灵,点了点头:“其实……不光是沙怪,额图集沙漠可不是一般的沙漠,里面的怪东西太多了,是个血沙漠。”

    原来这个地方以前是交通要塞,旧时代的时候,为了争夺这个地方,很多小国家在这里征战不休,人血把沙漠都染红了,怨气缠绕在黄沙里,大风都吹不走,怪东西就是在怨气之中滋生的,越来越多。

    更何况,还有那么个传说——坠龙城的传说。

    我之前就很在意这四个字,一听他提起,心顿时就揪了起来。

    原来传说之中,曾经有一条龙从东而来,落入到了额图集沙漠之中,被喀尔巴神所杀,许多怪东西趁这个机会,争先恐后的蚕食了龙的身体,得到了灵气滋养,能耐更大了,一般的,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个金银洞,就是龙剩下的骨殖化成的。

    从东而来——我忽然还反应过来了,玄素尺的来历,不也差不多吗?

    当时那个龙坠落在地,压坏稻田,仅仅撞落了一个角,就重新升空而去了,而那个地方,位置正在额图集沙漠东边!

    难不成……是同一条龙,挣扎了一番,却还是难逃此劫?

    它当时,到底遭遇了什么,堂堂的灵兽之主,会倒这么大的霉?

    程星河和白藿香瞅着我,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尤其程星河,他知道我是急着拿密卷救他的命,垂下脑袋又叹气。

    现如今,也只能相机行事了——而且,我有了对那条龙的好奇心。

    老徐看我们没改主意,也有点失望,说既然如此,大家就早点休息,明天还按原定计划进行。

    说着,自己先回去了,一只手还按在了那个绑着布条的胳膊上。

    我盯着那个布条,心说老徐只怕也有老徐自己的秘密。

    回房间的时候,听见楼道里嗡嗡的——一开始以为谁又用震楼器了,仔细一分辨,闹半天是个惊天动地的喊声,估计是那个大汉发出来的,简直电闪雷鸣。

    程星河直撇嘴:“我要是住他对门,我也得搬走。”

    我们当时还不知道,自己跟那俩人的缘分竟然还挺深。

    沙漠里亮的很早,还没睁眼,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像是有人在还价。

    我心说吃早餐还要砍价的也是不多见——我这个泥腿子都没这么干过。

    但是再一听那声音耳熟,就坐起来了,掀开窗帘一瞅——果然没错,是昨天那个壮汉,黑痦子二人组,还有老徐,三个人正在争论啥。

    程星河睡的正香,被阳光照醒很不开心,奔着我屁股就来了一脚,说早起的虫儿被鸟吃,让我再老实睡会儿。

    我抓过卫衣就往头上套:“吃个屁,再晚点,向导倒是让人家先吃了。”

    到了院子,那俩人还跟老徐商量着呢:“我们知道,你是本地最好的,选的就是你,只要你肯答应,到时候金银洞里的东西,算你一个人头。”

    卧槽,这么大方吗?相比之下,我们的一千五就太寒酸了。

    老徐则习惯性的摸自己缠着布条的胳膊,有些为难的说道:“时间上有冲突,我先答应了人家了呀。”

    壮汉一怔,不屑的说道:“昨日里那个小鸡仔嘛?他财气和命气全有问题,像是被人动过手脚,这次不光成不了,还会把命搭进去——跟着他,近墨者黑,你也会跟着倒霉的。”

    我的心里当时就激灵了一下,我……被人动过手脚?

    那个梦——难道是真的?

    大黑痦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在挠屁股——他穿着一件很宽松的粗布裤子,挠起来很方便,也不知道屁股上长了啥了:“就是嗦。钱好说,他给你多少钞票,等出来了,给你十倍也可以咯。”

    不是,不关你们是谁,上来挖墙脚谁能忍,我上去就要说理,可还没过去,老徐就说道:“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是个向导,我们这一行,一要路熟胆大,二就是要重承诺,我老徐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们另请高明吧——实在不行,等我这一趟回来?”

    那俩人对看一眼,摇摇头,壮汉说道:“十年了,我们等的就是这段时间,一天也早不得,一天也晚不得。”

    啥,这几天日子很特殊吗?

    这时他们看见了我,壮汉要问我,而大黑痦子看了我一眼,拉住他摇摇头:“这小子看着鸡仔一样,不是凡人,没用。”

    壮汉很听大黑痦子的话,这才松了手,看着我,眼神阴沉了下来——像是在看一块绊脚石。

    想起昨天亲眼目睹的能耐,我后心直发炸。

    跟这种人为敌,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一寻思,多条朋友多条路,就问他们,要是愿意,也可以跟我们结伴同行——光看昨天见到的金银气,也知道那里面的金银有多大价值,绝对够分,跟这么厉害的人搭伙,没有坏处。

    可没成想,他们两个摇摇头,冷冷的看着我,意思是要独占。不乐意跟人分。

    那就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可那地方东西那么多,至于那么贪?

    老徐怕我们有争执,就拉我去里面喝羊汤,进了屋,就听见大黑痦子懒洋洋的说道:“看来,他们还不知道金银洞里,到底有啥事体哩,不妨事,他们死了,还是归咱们。”

    壮汉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看意思也没怎么把我们放在眼里。

    啥事体?不就是金银吗?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店家小姑娘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给我们盛上了雪白的羊汤,送了芝麻烧饼,虽然没明说,但我看得出来,她对老徐的态度,比之前像是好点了——老徐那一大碗羊汤里,下水堆上了尖儿,怕他吃不饱似得。

    老徐有点受宠若惊,冲着羊汤傻乐了起来,青色的牙齿全露出来了。

    哑巴兰托着腮,暗暗的盯着店家小姑娘,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而程星河则一直瞟向了壮汉他们,像是在提防他们。

    还没进沙漠,感觉就已经八面埋伏了。

    吃完了上街去买进沙漠用的行装,市场上东西的倒是很齐全,五花八门卖的很杂,老徐很有经验,只要跟着他买就行了,倒是很省脑子,我买了一大包的鱼干,正挑选着呢,程星河忽然用肩膀撞了撞我,示意我看身后。

    回头一瞅,我不禁也皱了眉头。

第387章 无名白手

    是壮汉和黑痦子。

    他们俩离着我们的距离不远不近,但看得出来,他们准备的行装,跟我们的一模一样——显然是跟着我们,看门老徐给我们买什么,他们就买一样的。

    程星河低声说道:“这是要蹭向导啊。”

    我们又没法隐形,再说了,在哪里走也是他们的自由,跟他们呛根本没必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我回过头来,一不注意踢到了一个木桶,里面液体漾出,熏的我们眼泪直流。

    竟然是个尿桶。

    那个味道骚的浓厚,程星河几乎窒息,握住脖子才没吐出来:“这家人怎么这么懒,尿桶也不倒?”

    白藿香挥手把气体赶走:“你知道什么,他们是酿人中白呢——关键时候,能救命。”

    原来这是本地的一个风俗——说是人在沙漠之中缺少水食,饥渴难忍的时候,擦一点人中白在口鼻,剧烈的气息会抑制食欲,减少痛苦,濒死的时候服食,有可能还会拉回一条命。

    程星河盯着尿桶边缘的白色,连连摆手:“答应我,我要真出什么事儿,千万别给我吃这个。”

    而这个尿桶后,竟然是个朱漆棺材。

    愣一看以为是待价而沽的,但是上面分明盘旋着死气——这棺材里躺着死人呢!

    程星河也看出来了,捏着鼻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下来:“这什么情况。人都死了,不入土为安,停在这里?”

    他盯着一个没人的角落,显然是看见正主了,嘀咕着:“挂着罗盘和风水铃,跟咱们还是同行。”

    店主听我们说话,探头出来,连忙让我们别害怕,之所以这么做,是棺材里那个主儿吩咐的。

    原来那个正主也是往日里上这里来找金银洞的,可到了这里,水土不服,生了病,说了一句:“要朱红,要加漆。”人就没了。

    当时好些人不知道这六个字啥意思,一个聪明的说,这不是要棺材嘛!

    正好,就这个木匠铺有个朱红加漆的,符合要求,而木匠铺老板一点也不意外,说昨天做梦,梦见有个人坐在了这个棺材上,告诉他,绝对不要下葬,他要等着有缘人带他回去。

    店主醒了一看,棺材里出现了一笔钱,知道是梦里的人给的,停棺材的费用,这不是,今儿就把尸身送来了。

    一般人听见这个准得毛了,不过店主世世代代干这个,根本见怪不怪,因为死人很多会提前“挑棺材”——偶尔夜里会听见某个棺材发出响动,第二天准被人买走——这是死鬼给自己挑木料呢!

    不过钱收下是收下,这一代一代的过去,也没人来认领棺材,他们也不敢动,只好停在了这里。

    我在棺材铺子打过工,也知道里面的讲究——这叫停厝。

    古代确实有这种风俗,人要是客死异乡,怎么也得等人来扶灵回家,而不是就地入土——古代讲究入土为安,轻易就不能动了,还将就落地归根,所以以前一些死在外地的人,停厝在外面几十上百年的都有,一般是停在寺庙或者义庄,直接留在棺材铺的倒是不多见。

    我一寻思,这人跟我们怎么说也是份数同行,就把尿桶拿开了,说死者为大,秽物对死者伤害不小,千万别把人中白搁在这里了。

    那铺子老板连忙谢了谢我,说自己没想周到。

    今天天气不错,骆驼和行装都打点好了——虽然也有人愿意开车进沙漠,但是骆驼是有智慧的,车有可能会陷入流沙之中,而骆驼会凭着本能避开危险,而且靠谱,即使来了风沙,它们也会勇敢的把人驼出沙漠。

    壮汉二人组,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我们。

    嘴上说不跟我们做伴儿,其实还不是跟着我们走,真是所谓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沙漠的天空跟县城的都有很大不同,恢弘苍凉,一望无际,不来沙漠的人,永远也看不到这种景观。

    我们本来带了邸红眼给的地图,不过有老徐在,也没怎么用得上——老徐比老骆驼还靠谱。

    我也就跟老徐攀谈了起来——既然不是本地人,为什么要在这里生活这么久?

    老徐脸色一呆,勉强答道:“我是想找个东西。”

    程星河跟着插嘴:“金银洞的宝藏?”

    也是,既然是向导,看得见摸不着,肯定也不甘心。

    不成想老徐摇摇头,表情很凝重:“比宝藏要紧。”

    他饱经风霜的眼睛一瞬间很执着,让我想起了黑白无常兄弟。

    但这个时候,老徐盯着天空的眼神有点难以置信:“怪了……”

    我和程星河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天空中之中,出现了一种很鲜艳的虹彩。

    不是雨后彩虹,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倒像是KTV里的光球折射出来的。

    “这啥啊?”

    老徐冥思苦想了半天:“这叫蜃虹——按理说不是这个季节出来的东西啊,今年真他娘的反常。”

    原来沙漠也分旱季和雨季,蜃虹是雨季才有的东西,可现在是旱季。

    老徐摇摇脑袋,按了按胳膊上的布条子,就继续往里走,我则寻思了起来,事出反常必为妖。

    越往前走,金银气也就越浓厚了,在我的眼睛里看来,是非常美丽的,一路很顺利,越来越近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老徐忽然拉住了骆驼,大声让我们停止步伐。

    出啥事儿了?

    我看出来了,老徐胯下的骆驼对着面前的沙子踟蹰不前,像是不想过去。

    我问是不是流沙?

    老徐摇头,说这是前往金银洞的必经之路,走了多少趟了,不可能有流沙啊,他也不知道骆驼怎么了,但是确实不对劲儿——这一片沙地,经常会出现一种叫库勒的爬行动物,撒盐烤着吃很好味道,可现在一条也没看见。

    程星河皱起眉头:“爬行动物也能吃?”

    动物消失确实不是什么好兆头——说明这里,可能有危险。

    壮汉二人组看见我们停下,也十分机警的停下了。

    老徐下了骆驼,就拿了一个树枝小心翼翼的往前探,可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就发现,沙堆上反射阳光的色泽出现了变化——像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动了。

    我心里一揪,立马大声说道:“老徐,回来!”

    老徐回过头,有些纳闷,但就在这个时候,他一只脚就陷入到了沙子之中,跟掉进了沼泽一样,拔不出来了!

    老徐的脸色瞬间变了,我从骆驼上跃下就跑了过去,可我离着他稍远,哑巴兰本来正在神游天外,听见我这一声,跳下来蹿了过去,就拉住了老徐的腰。

    老徐拼命挣扎了起来,脸色巨变:“快……快……”

    哑巴兰的力气比牛还大,“嗨”的一声吼,直接把老徐跟萝卜似得薅了上来,扔了回去。

    我这才是用了一口气,可哑巴兰正对我邀功请赏的笑呢,笑容冷不丁也凝固住了。

    他颀长的身体,瞬间矮下去了一截子,也陷进去了!

    我的心猛地揪起来,跳过去抓住了哑巴兰的手,死命往外拽,可感觉得出来,哑巴兰陷入进去的速度还是很快,甚至连我也被一起拉下去了。

    程星河立马跑了过来:“七星!”

    “别过来!”我大声说道:“要不你也得倒霉——顺便把白藿香拦住。”

    程星河回头,立马拉住白藿香:“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老徐,你不是说这里不是流沙吗?怎么回事?”

    老徐人都哆嗦了:“不可能……不可能是流沙啊……”

    身体飞快的被沙子淹没,我心说难道我的运气真的被那两个神秘人给拿走了不成?哑巴兰也快哭出来了:“哥你走吧,我不想连累你……”

    不是连累不连累的事儿,你是我兄弟,我就不可能看着你死。

    沙子进了嘴,下一步就是鼻子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就看出了,这沙子不对——隐隐约约,带着青黑色的煞气。

    难不成……

    我一手抓住了哑巴兰,一手抽出了七星龙泉,对着哑巴兰身侧就插下去了。

    七星龙泉的煞气炸开,沙子扬起,哑巴兰下陷的速度瞬间停了,我抓住这个机会,灌了全身力气,一下把哑巴兰给拽出来了。

    程星河和老徐立马上前拉住我们,就在哑巴兰跟胡萝卜似得被拉出来的一瞬间,我们几个人的眼睛,全看见了——一只白的没血色的手,从沙子里面被带出来,长的不正常的手指,还死死的攥着哑巴兰纤细的脚腕子。

    我脑子瞬间白了,叫都没来得及叫出来,沙子底下怎么手?是谁的手》?

    幸亏身体比脑子反应快,手起剑落,七星龙泉的刀刃对着那个手腕就劈了下去,那个手瞬间就断了,但还紧紧巴在哑巴兰脚踝上,而那个秃腕子吃痛一僵,一瞬间就缩回到了沙子里。

    伤口没血。

    我们几个不禁全愣住了,程星河瞅着我:“那个是……”

    我的心跳的腾腾的,你问我,我还想知道呢,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徐一下就是一声吼:“跑跑跑!”

    “唰唰唰……”

    一瞬间,沙子里齐刷刷的探出了数不清的白胳膊,猛地对着我们就抓了过来。

第388章 名声不好

    我全身的汗毛都炸了,一行人连滚带爬就往后跑,而那些白胳膊也很快,不依不饶跟着我们就抓了过来。

    这是黄沙地,一脚踏进去埋的到脚背,找不到重心,三步两滑。

    我们又是第一次来沙漠,根本就跑不快,老徐首当其冲,没命的往前窜,程星河白藿香紧随其后,就哑巴兰刚才被那死人手给抓了,根本来不及把那玩意儿弄下去,跑的一瘸一拐,稍微落后一点,我回身要把他背身上,可正在这个时候,眼瞅着那些白手对着他的脚就又抓过来了。

    我心里着急,一脚把他踹远,挡在他身后,扬起七星龙泉,对着那些白手就砍了过去。

    那些白手唰的一声应声而落,跟秋天收割完的麦田一样,齐刷刷的只剩下了秃茬子,程星河顿时高兴了起来:“七星,卖卖力气,砍他丫的!”

    但那些秃腕子虽然吃痛,瞬间缩了回去,可更多的手跟雨后春笋似得,还是直直的从沙子里窜了出来,伸展着奇长的手指,对着我们就抓。

    这么多……

    我后心都凉透了——这么个砍法,哪怕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收割机器,我他妈的也砍不完!

    而这个时候,我们前面传来了一阵笑声,正是壮汉和大黑痦子,他们正气定神闲的在观看我们的表演,风大老远就把他们的声音给送过来了:“你看他们那个狼狈样子,还想找金银洞。”

    大黑痦子声音还是半死不活的:“我就让你别着急,让他们在前面打打先锋也好,还能给咱们解解闷——可惜啊,也只能解这么一次闷,就要死绝了。”

    程星河一边跑一边骂道:“妈的,这俩狗日的,白在后面跟咱们蹭向导,关键时刻,他见死不救不说,还拿咱们当笑话看,这谁忍的了。”

    我劝你也别忍了,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程星河也发觉了,那些手源源不断发洪水似得,也没有减少的意思,气的喊道:“日了狗,看来咱们这次就得交代在这了……”

    我说你有说话的功夫,不如脚底下再加把劲儿,同时担心起骆驼来了——驼队就在后面,要是驼队搭进去,我们跑出去,也没法活着走出沙漠。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一片沙丘的颜色,微微有一些变化,发红,驼队所在的地方,沙子的颜色跟这里是不一样的,发白。

    难怪骆驼不肯越过雷池一步呢!

    我顿时就明白过来了,立马大声对前面的老徐和程星河喊道:“上驼队那边的白沙子那去,那安全!”

    老徐也明白过来了,可白沙子虽然近在眼前,可在死人手的追逐下,却仿佛远如天涯,每一步迈的不够大,都有可能被抓住。

    一旦被抓住,就跟落进流沙一个下场,再也出不来了。

    我得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于是我挡在后面,用尽全力横着对着黄沙劈下去,黄沙被七星龙泉的煞气掀起,扬上了半空,而那些手冷不丁暴露在了阳光下面,却又倏然缩回去了。

    我眼尖,已经看出来了,那些人手比刚伸出来的时候似乎枯槁了一些。

    再一看哑巴兰脚腕上巴着的那个,已经变成了干枯焦黑的一小团,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我心头一动,一下就闹明白了——这些白手虽然能从沙子底下短暂伸出来,但是时间不能太长!

    它们也不喜欢光,所以只是仗着快,想猛然一下把人抓进沙子里,就跟活人伸手下油锅似得,一旦暴露的部位大一点,时间稍微久一点,它们就会被日光灼的受不了。

    一旦知道对方的弱点,那就好办了。

    我立马举起七星龙泉,把老海的行气全部抽调出来,对着黄沙就劈了下去。

    黄沙纷纷扬扬,瞬间被扬成了一道沙子瀑布,那些白手猝不及防暴露出来,我一瞅,脑皮都炸了——只见黄沙之下,盘根错节,纠缠的全是那些白胳膊。

    那些白胳膊完全暴露在日光下之后,果然跟退潮的寄居蟹一样,没了命的往回缩。

    趁着这个机会,老徐第一个跑回到了白沙子附近,没命的喊道:“快跑快跑!”

    白藿香和程星河他们也跑了回去,程星河大声就喊:“七星,你他娘磨蹭什么,别玩儿沙子了,快点!”

    玩你大爷,我比你着急。

    但这一下用气用的太猛,我眼前瞬间就花了,一下没恢复过来,脚底下就没什么力气了,而我手头稍微一慢,那些白手又会争先恐后的从沙子里伸出来抓,我回身要跑,可这一下,只觉得整个人脱了力,两只脚跟又软又沉,像是被黏在沙地上一样,根本就抬不起来。

    脚腕上一阵剧痛,妈的,我也中招被抓住了。

    可现在,已经没有挣脱的机会了。

    我一瞬间想起了睡梦中听到的话,心里揪的更紧了——难道,我的好运气真的被人拿走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脖子一紧,一股奇大的力气直接把我薅了起来,这感觉跟坐了海盗船似得,眼前一花,我就发觉自己已经被扔到了地上——眼前都是白沙子。

    安全了。

    一抬头,是气喘吁吁的哑巴兰,他张嘴想问我有事儿没事儿,但是喘的太厉害,没问出来。

    我躺在地上,眼睛倒映出了蓝澄澄的天空,也是半天才把这口气喘匀。

    直到白藿香赶过来,一人给我们来了一针,我才觉得浑身气息像是被什么指引了,在经络里的游走才和顺了起来。

    程星河嘀咕:“不管啥事儿,上去就是一针,以后跟你叫白嬷嬷得了。”

    白藿香瞪了他一眼:“你嘴上是不是也欠扎了?”

    程星河连忙摆手,看向了那个沙丘,皱起了眉头。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里也是一紧。

    现在,那片沙丘安静祥和,一点异样也看不出来,平静的像是刚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生死一线的惊险,竟然跟做了一场梦一样。

    哑巴兰则低头看自己的脚踝,那个白手,不,焦手,现在还卡在他脚腕上,应该楔的很紧,但哑巴兰力气大,跟掰螃蟹腿一样,就把那个手给掰下来了。

    那手在日光下一灼,先变成渣子,接着,就跟着风散落在了黄沙里,像是溶解在了空气之中,什么都没剩下。

    哑巴兰抬头就看着我:“哥,那……那是啥?”

    老徐盯着那个沙丘,脸色阴晴不定:“妈妈的……真晦气,竟然遇上这种东西。”

    老徐是在大沙漠里做向导的,当然知道关于这种东西的传说。

    那些手,叫沙伥鬼。

    人在沙漠之中行走,自然有可能陷入流沙出不来,但有的时候,不是流沙陷人,而是沙伥鬼抓人。

    所谓的沙伥鬼,其实跟水鬼一样,抓住了人或者牲畜的脚腕就不松手,力气奇大无比,连哑巴兰那种怪力都吃亏,更别说普通人了,一旦被抓住,那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传说这种沙伥鬼,是昔日里死在流沙之中的人怨气化成的——他们死在了人迹罕至的地方,永远没法逃出生天,一旦发现了活人气,拼了老命也要把人揪下去做自己的替身。

    老徐说着,吸了一口烟斗,喃喃的说道:“难怪没有库勒在这里爬,可也怪得很——沙伥鬼一般都是一星半点,单独行动,专找沙漠里落单的旅人下手,没听说过,一个地方能有这么多,更何况……”

    更何况,这条路是老徐这十年以来走熟了的,天天都没事儿,为什么今天忽然出现这么多的沙伥鬼?

    这里面不对劲儿。

    程星河呸了一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哥来了就来,可别是看中我riverstar英俊的容颜,慕名前来的吧?”

    白藿香撇嘴:“你以为他们个个都是冯桂芬?”

    我想起了这里不该出现的蜃虹,也皱起了眉头。

    似乎这几天,这片沙漠,发生了某种变化——而壮汉和黑痦子,说是等了十年,难道就是为了这某种变化?

    而老徐一把拉住了我,说道:“大师,我知道你艺高人胆大,但是自从你们进到了额图集,桩桩件件,都是不祥的征兆,这不吉利啊!大师你听我一句,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我倒是想打退堂鼓,但是为了密卷,打不了。

    我说我们不可能半途而废,走还是要走的,不过真遇上了什么危险,你就跟平时一样,该跑跑你的,别被我们连累就行——别的我不求,真到了那种时候,能带的话,把白藿香哑巴兰带走。

    老徐十年来每次都能平安回去,肯定也有他的独门逃生绝活。

    他一听我这么说,脸上表情很复杂,只得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风又把一阵笑声送了过来。

    我回头一看,只见大黑痦子正在一边笑一边挠屁股——似乎对我们没死很开心,那我们就能继续在前面为他们趟雷,他们也能继续看我们的笑话了。

    但是壮汉的表情就有点不对劲儿了。

    他的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正在打量我,像是从我身上发现了什么似得——那个眼神,让人浑身不舒服。

    这俩人,危险系数不比那些成群结伙的沙伥鬼小。

    打他们也打不过,只能多留心眼儿了。

    我就问老徐,你刚才说这是找金银洞的必经之路,可现在因为沙伥鬼,眼看这片沙丘走不过去了,还有没有其他的路?

    老徐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有是有,不过那条路……名声非常不好。

第389章 吃人之路

    人名声不好倒是可想而知,路名声不好是什么意思?这路包二奶还是养小三了?

    老徐连连摆手,说这个路名声不好,是因为,那是一条吃人路。

    我们不禁大眼瞪小眼——你说虎狼吃人也就算了,路还能吃人?这路成精了?

    原来那个路是一条古路,年代不可考,一开始是商队用来运货,时间长了,从这条路上经过的人就发现了一件事情有点古怪——只要在这条路上过的商队,都会丢人。

    当然了,不是丢脸的意思,是真的会少人,少人的数量也不固定,有时候一两个,有时候三五个,反正一定会少。

    商队们一开始也没当回事,你说年头那么乱,大家混口饭吃不容易,看见阵势不好,逃走也很正常。

    可时间长了大家一商量,都觉得不对,因为“逃走”的人,再也没在世上出现过。

    商队的人都犯嘀咕,有人就说,别是这路有古怪吧?

    还真有财大气粗的商队找了风水先生来坐镇,那个先生满口打包票,说这事儿简单,我给你们殿后,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开始是相安无事,等到了路口,商队要感谢先生的时候,发现先生自己竟然不见了——他那双黑靴子还挂在马磴子上,光人没了。

    那条路后来就名声大噪,商队不到迫不得已,都不敢从那走,这都多少年了。

    说到这里,老徐就很担心的看着我。

    这个时候,后面的黑痦子倒是等不及了,懒洋洋的说道:“你们到底走不走啊?要是害怕就回家找你们的妈吃奶,把向导让出来,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而壮汉不吭声了,还在死死的盯着我。

    程星河挺生气,我则根本没搭理他们——他们巴不得跟我们拱起了火,把我们赶出沙漠呢,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

    不光如此,我还慢条斯理的拿出地图看了看,也看见了那条路的标注,但是上面用朱笔画了一个叉,意思是说,那条路走不得。

    可我们也不能直接从沙伥鬼上踩过去,就跟老徐点了点头,让他带路。

    老徐又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才催动了骆驼。

    那条路绕远,得多出不少时间,准备干粮和水的时候没想到会出这种幺蛾子,有可能不够,只能节省一点了。

    那条路两侧都是一些形状古怪的沙丘,偶尔还有一些风化了的怪房子轮廓,估计是旧时代的驿站什么的,老徐心神不定的,一个劲儿摸着自己缠着布条的胳膊。

    走了一段时间,天黑了下来,老徐找好了位置,招呼我们点火休息。

    老徐确实十分专业,地方背靠一大块风化石壁,只要点上火,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他四处看了看,像是放心了,说这个地方有库勒,那就没有死人手了——库勒这种东西胆子很小,感觉很敏锐,但凡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立刻就会逃走,算是天然的警戒铃。

    说着还下手抓了不少。

    别说,那东西跑的确实很快,连我们抓起来都困难,好在老徐经验丰富,很快抓了一大把,拿了签子从后窍穿到了嘴里,架在火上就烤。

    那玩意儿长得很像吃胖了的壁虎,圆滚滚的,是一种很恶心的黄色,算是保护色,趴在沙地上轻易看不出来,也不知道吃什么长这么肥,烤起来,黄色的皮爆裂开,翻卷出了白色的嫩肉,滋滋冒油。

    我之前最多吃过蛤蟆腿,一瞅带爪子带尾巴的就犯恶心,哑巴兰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就更别提了,他宁愿吃点维生素补剂,程星河一开始持观望态度,但烤库勒散发出了一种很奇异的香气,他又被勾了过去,很快吃的满嘴流油,招呼我们快尝尝,说烤鱼味儿。

    哑巴兰瞅着快吐出来了,问世上还有他不吃的东西吗?

    程星河摆了摆手,说想不出来了,他连花台里的土都刨开吃过,量大管饱还顶饿,更别说这荤腥了。

    我想了半天吃土的话拉什么?泥吗?

    这个时候,我就看见白藿香正在盯着老徐,就低声问她怎么了?

    白藿香接着说道:“你看见他吃的东西了?”

    老徐在从库勒嘴里掏一种黏糊糊的东西,蟹黄似得,直接抹进自己嘴里。

    白藿香告诉我,说那是那种动物的毒腺。

    我后心一炸,还想起来了,老徐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吃有毒的东西,自虐一样,痛苦也不让白藿香看。

    白藿香没抬眼皮,但是声音很警惕,让我小心点老徐,怕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他身上有东西。

    我皱起眉头:“什么东西?”

    白藿香吃了半个鸡蛋:“活的。”

    活的?我后心一炸,立马就想到了他身上的那个布条。

    他不能是在胳膊上养了什么吧?

    离着我们不远的地方,那个壮汉和那个黑痦子也安营扎寨,点起了篝火,黑痦子手一耸一耸的,还是在挠屁股,而壮汉宛如一个风化的雕塑,还是死死的盯着我。

    我让他看的浑身别扭,妈的不会又是看我像谁谁谁吧?

    大家吃饱喝足,累了一天也开始困倦,老徐先看更,我第二,我们几个就蜷缩在睡袋里睡了。

    程星河吃多了——他一吃多就肯定打呼,吵的我脑袋瓜子里嗡嗡的,恨不得拿沙子把耳朵眼堵上,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阵很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

    白藿香?

    可不对啊,白藿香的睡袋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人已经睡着了。

    我的睡意一下就没了。

    于是我踢开程星河就钻了出来,正听见老徐在说话:“要是能成,就再也看不见你了……”

    打电话呢?

    而且,这个声音怪怪的,像是掐着嗓子,跟白天区别很大。

    我坐了过去,老徐本来正在发呆,可一抬头看见我来了,跟吓了一跳似得,伸手就把胳膊捂住了:“大师,你怎么出来了?”

    他那条胳膊在身体另一侧,我没看见胳膊上有什么,只见他飞快就把布条重新缠上了。

    问他他也不会说,索性我就也没问,就指了指石壁后面:“你有没有听见个怪声音?”

    老徐愣了愣,这才说道:“哦,那是沙漠里的风吹过哨子眼儿的声音,大师你不用害怕。”

    沙漠里有一些带窟窿的风化石,风一吹就会发出响声,被当地人称为哨子眼儿。

    听错了?

    我一瞅时间,说我也不睡了,你先休息吧。

    老徐似乎怕我发现什么,急急忙忙就回去了,推辞都没推辞。

    我百无聊赖拿了个签子捅火,这个时候万籁俱寂,除了风吹的怪声和火星子噼里啪啦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壮汉他们也睡下了。

    我站起来晃了晃,活动了一下关节,可一抬眼,忽然就觉得不对。

    库勒喜欢暖和,刚才点火,都齐刷刷的趴在我们不远处的沙地上蹭热乎气,看着人炸鸡皮疙瘩,可现在,那一大片的库勒竟然一个也不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壮汉他们的火堆附近,也没有。

    库勒是警戒担当,它们跑了,是不是说明,有不好的东西靠近了?

    “咔嚓……咔嚓……”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身后传来了一阵微不可闻的声音。

    我回过头,就看见了在驼队光照不到的地方,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像是在吃什么。

    我后心一下炸了,那个身影,也就是七八岁孩子的个头——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而且……驼队里有一只骆驼脾气很古怪,见了生人,一定会有反应,但是那个骆驼现在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一点动静没发出来。

    不可能是认识这个身影,除非,它在怕。

第390章 少了一人

    我立刻一边往那边走过去,一边望气,一瞅顿时就后心就麻了,那他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煞气这么重,能赶得上以前在太极堂看见的坛子里的怪物了。

    照着这个煞气来看,怎么也得地阶二品才能打的过。

    四十九人油?

    不可能啊,四十九人油这么厉害的东西,都会随身跟着主人,这附近也没什么别的先生在啊。

    我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除了四十九人油,还有什么邪祟是小孩儿形态的?

    那个“小孩儿”还在吃东西,越靠近我就越确定了,好像是在吃我们的干粮。

    干粮本来就短缺,再被这玩意儿吃了,我们就真的只能吃烤库勒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先弄清了这是什么再说。

    可再这么一抬头,那个东西竟然已经不见了。

    我顿时愣住了,立马跑了过去,可那地方确实只剩下了驼队,刚才那个小小的身影像是融化在了夜空之中,不见了。

    就好像刚才只不过是我的幻觉一样。

    我伸手就摸向了干粮袋子,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干粮袋子像是被老鼠咬了,破了个口子,里面的东西已经空了。

    我立刻转头望气,可仔细的望了半天,只觉得那个东西离着我很近,却根本没发现那东西在哪儿。

    我的心越来越紧了,这东西神出鬼没的,偷干粮偷的无声无息,要对我们做什么,是不是也无声无息?

    一片沙漠,这么藏龙卧虎,难道这些东西真的吃过龙肉?

    不行,我得赶紧回帐篷那,保护白藿香他们。

    可就在我要转身走开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个脾气最大的骆驼睫毛颤动,一直在盯着我。

    这骆驼平时看我就很不顺眼,还踢过我两次,这会儿竟然这么深情凝望,倒是让人有些不适应,我拍了拍它脑袋刚想安抚它一下,就看见它大眼睛里,倒映出了我自己的身影。

    我整个人都毛了。

    我身后面,赫然伸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个姿势——竟然像是在模仿我的动作。

    难怪找不到,那个东西竟然一直影子似得跟在了我身后,

    它到底什么玩意儿,是玩儿呢,还是……

    我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吸了口气,猛地转过七星龙泉,对着身后就劈过去了。

    那东西这次没跟上我的脚步,似乎很不高兴,对着我就扑了过来,可七星龙泉煞气炸起,它冷不丁被煞气一撞,凌空翻了个跟头,七星龙泉反射了一抹寒光,打在了它脸上,我看见满口白生生的尖牙。

    那不是人的牙。

    但还没等我看清楚,它恼羞成怒,对着我重新撞了过来——光是听破风声也听出来了,这东西的速度,不在煞之下。

    我一手转过七星龙泉要把它格过去,但是手根本就跟不上那个东西的速度,我只觉得它对着我喷了一口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闪避,就听见“嗤”的一声,肩膀上的布料像是被什么锐物给挂了,破成了条子,火辣辣的痛感炸起,卧槽,这玩意儿喷的是什么?辣椒油吗?

    而喷了这一下之后,我刚想劈它,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猿猴似得跃起,奔着风化石跳过去了。

    骆驼这才齐刷刷的鸣叫了起来——像是那东西走了,它们才从恐惧之中清醒过来。

    我哪儿还有心情管骆驼,那东西跑到了风化石上,白藿香他们都有危险,于是我一边跑一边就大叫了起来,让他们快点起来,老徐第一个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愣愣的盯着我:“出什么事儿了?”

    程星河和白藿香也出来了。

    我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看他们都好端端的,刚要放心,心立马又重新提起来了:“哑巴兰呢?”

    程星河反应过来,掀开了睡袋一看,脸就白了:“刚才迷迷糊糊听见有拿纸的声音,那货可能去厕所了!”

    哑巴兰上厕所,从来都背着我们。

    我立马上风化石后面找,一找心里就揪起来了——地上丢着一包还没来得及拆开的“心心相印”,沙子上有两个脚印子,有过来的没回去的,像是一个人站在这里,突然被老鹰抓上了天一样。

    老徐赶紧跑了过来,一瞅这个阵势,脸就白了:“我就说,这是个吃人路,你看怎么着,还没到,先……”

    难道以前那些丢了的人,都是被那“小孩儿”给吃了?

    哑巴兰……

    我刚想找哑巴兰,忽然人就蒙圈了,好像晕车了一下,天旋地转,一个没站住,就跌在了地上。

    白藿香见状,一把将我扳过去,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厉声问道:“这怎么弄的?”

    我这才看出来,肩膀上刚才被那个东西喷的一下,出现了巴掌大的一片青色,青色之中,密密麻麻全是小小的针眼。

    程星河一皱眉头:“谁用针扎你了?”

    白藿香瞪了程星河一眼:“不是针——这是沙子。”

    沙子……

    我脑子一转,就想起来了——难道,那个东西,就是传说之中的蜮?

    有句成语,叫“含沙射影”,说的就是这种东西——传闻之中,这种怪东西蛰伏在沙子下面,隐藏自己的模样,有人来了,就会对人喷出沙子。

    人一旦被沙子喷中,很快就会毒发身亡,这货就能吃人肉了。

    因为这东西出的是阴招,所以人们才会跟背后伤人这种不光彩的事儿,叫“鬼蜮伎俩”。

    老徐显然也听见过这种传说,立马站了起来:“这可坏了……这可坏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传说被鬼蜮的沙子喷中,救不了。

    程星河立马去看白藿香,可白藿香站起来,就去拽程星河:“给我找草!什么草都行!”

    程星河一下愣了,跟个鸡崽子一样被她给提过去了:“草?找草干什么?骆驼不急着喂,正气水你快去看七星!”

    不,她就是为了救我。

    也正是因为鬼蜮的毒没有东西医治,但是有句话,叫蛇身五步,必有解毒之草,意思是一种东西就算有剧毒,但是五步之内,也必定有东西能解毒。

    程星河弄明白了之后,急急忙忙也要扒开沙子去找,可这么一找,他气的把一手沙子全扔开了:“不是,你在别处找还行,你让我在沙漠里找,我上哪儿找去?”

    白藿香的声音别提多决绝了:“让你找你就找,哪儿来这么多废话,李北斗要是死了,就是被你拖死的!”

    程星河虽然跟别人对喷,比鬼蜮的技术不差,但是每次面对白藿香,也都只能干瞪眼,只得把气噎了回去,一股劲儿的继续找了起来,我心里也着急,倒是想让他们去找哑巴兰。

    可再一寻思,我都被喷成了这样,他们几个即使找到了也会白送人头,急的几乎要火气攻心。

    而老徐在一边发了半天呆,一拍脑袋:“那个什么——纳兹草,你们找的是不是纳兹草?”

    原来额图集沙漠环境恶劣,能长出来的草不多,比较常见的,是纳兹草。

    纳兹草也叫臭臭草,个头不大,根部坚韧,味道很难闻,像臭大姐味儿。

    白藿香一听,立马问老徐,哪里有?

    老徐三步两步跑过去,找了个地方就挖,一边挖一边吐槽,说只要长了这种草,比除草剂还管用——根系太发达了,其他的草根本就长不出来,只它一家独大。

    果然,他还真挖出了一小坨东西,我眼前已经花了,但勉强看出来,那是一种渔网一样的植物,颜色深红——而且,大老远,就闻得到一股子臭气,确实像是臭大姐,引人作呕。

    而白藿香见到了那种东西,却如获至宝,拼命要把那个东西拔下来。

    老徐劝她,说这种东西坚韧,千万别用手,得找刀子割——但白藿香根本等不及了,一双手被勒的流了血,才把一团叶子揪下来。

    接着,她犹豫都没犹豫,那么难闻的味道,一下就放嘴里嚼了起来。

    草药自然需要切碎熬煮才能出药性,但是她怕我等不及,竟然——

    我心猛然揪了一下。

    程星河都看愣了,白藿香把那坨子药草敷在了我肩膀上,仔仔细细帮我抹匀。

    也怪,这东西虽然臭,但是敷上去感觉别提多舒服了——清凉柔和,瞬间就把那火辣辣的毒气给压下去了。

    我一停止了晕眩,立马跌跌撞撞站了起来,就要去找哑巴兰,程星河也着急:“可这么黑漆漆的,咱们上哪儿找去?”

    我答道:“你别管了,把白藿香和老徐给照顾好——我有法子。”

    那个东西拖着哑巴兰,速度再快,也走不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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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搬来的女租户总听见卧室内有异响,向我求助,我一看监控就让她立刻搬家……--情节虚构,请勿模仿麻衣相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麻衣相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麻衣相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