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他伤你一分,本王断他一臂
说罢,姬凤瑶起身伸了个懒腰:“折腾了这一日,也是有些乏了,我要去休息了!”
听见姬凤瑶主仆四人走远。
商熹夜才抬眼正色看黑枭,音色沉缓:“她给你的这个,你默记在心,然后毁掉。”
“我知道”黑枭垂眸又在纸张上扫了几眼。
尔后他手掌一震,纸张化为齑粉。
商熹夜见状略微颔首,声音又轻了三分:“你怎会中凝息香,可是遇上了……”
“不是他们,从那些人的反应来看,我猜十有八九是太子的人”黑枭将他查到的,有关贾大公子的事件始末,简单复述了一遍。
商熹夜搁在膝头的拳微握,半晌才轻叹一声:“能知北钰之事,又称大公子,还知黑炼狱,且属下之人随身备有凝息香,当是太子东旸无疑。皇兄正值壮年,想不到太子一党竟就这般心急谋划,权势利益之惑,当真是这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知道是他,薜延寿你还动吗”黑枭低垂的眼睑下,眸光幽深。
商熹夜默了半晌,转动轮椅往屋外行去。
直到人去了门外,无影无痕的脚步声转到了窗侧,他低沉的嗓音才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在黑枭耳畔响起:“动,他的人伤你一分,本王怎能不断他一臂。”
黑枭低垂的眼睑轻颤,唇角将勾未勾,最终浮起一抹苦笑。
他倒宁愿小九待他不要这般掏心挖肺。
龙船上,皇后的房间里。
脸肿如猪的陈姿萦哭得凄惨切切:“皇后姐姐,你可要为萦儿做主,那土匪和九王纵着一个贱婢,当街将萦儿打成这般,那么多人看着,萦儿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明知她是个土匪,素来言行无状,你又何必上赶着招惹她”皇后姿容端庄,眉眼轻抬,于冷肃深处透出些许怜爱心疼之色。
“皇后姐姐,我没有存心招惹她,那满大街的人不都那么说她吗?我说的,与旁人说的有何不同?她凭什么不打别人,偏就打我,她定是看姐姐您是皇后,爹爹是征北大将军,觉得打我比打别人有面子,好教旁人更惧怕于她。她和九王,这是存心踩着萦儿立威呢”陈姿萦抽抽哒哒,将陈识羽教给她的话,背得一字不漏。
皇后闻言略沉吟了片刻,招手让陈姿萦过去。
待陈姿萦靠近,掏出绢帕细细轻拭去她脸上的脸痕,柔声道:“本宫知道你心里委屈,但她终究是九王的正妃,皇上御笔朱批赐下去的人,若本宫单为着你这件事去向她兴师问罪,未免伤了皇上颜面。你且忍几日,待到了避暑山庄,自有道理。”
“姐姐现在顾着皇上颜面,难道去了避暑山庄就不用顾了么,有什么道理”陈姿萦委屈至极地噘起嘴,便得肿胀的脸更难看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皇后示意贴身宫女拿来消肿去瘀的药,亲自替陈姿萦擦脸,又柔声劝道:“你呀,便听本宫一句劝,日后离那土匪远着些。少与官品低下官员之女往来,多与昭平郡主、六公主亲近亲近,跟她们交好了,日后才有你的好处。”
第二一五章 王爷,干得漂亮!
秦嫔窗户破了个洞没还修好,好巧不巧的她这一侧,刚好是面向九王楼船的一侧。
在无仲和几个暗卫的有意搅和下,轻舟上的杀手们与高成蔚带来的御林军杀得天昏地暗,不死不休。
不时有雨水、血水甚至飞剑,自破窗窜进秦嫔的房间。
秦嫔虽然擅蛊术,却没有习过武,佘姑姑更是。绮萱和绮莹两人也只会些简单的拳脚功夫,若对上外面那些人,怕是一招都走不过。
主仆四人吓得在床前抱成一团,只觉这江上的夜雨格外寒凉,夜格外漫长。
皇帝商熹澈也是面色阴郁,心思烦躁。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过刺了,没想到今年竟在自家院子附近遇了刺!
冷不丁的,刺客都跑到离他这么近的地方来了,这让商熹澈细思极恐,大为光火:“确定刺客的身份了吗?”
“回皇上,刺客尽皆黑衣蒙面,身上未有明显身份标识”高成蔚提着龙吟,与御林军中身手最好的几人,在商熹夜近前保护。
“查!给朕彻查!”商熹澈用暴怒掩藏眸底的惊惧,心中滑过几个人的脸,九王商熹夜赫然是他想到的第一个人幕后主使人选:“九王那边可有动静?”
“回皇上,九王也派了几个侍卫帮忙,但他的房间里,没有亮灯,似乎”高成蔚顿了顿,才道:“似乎还睡着。”
商熹澈冷笑一声没说话:他没有急着出来避嫌,倒显得他清白。
陈识羽站在漆黑一片的窗口处,目瞪口呆地遥望事发处,好半晌才回头对身后的黑袍男子道:“原来殿下所说的操之过急,是这个意思。”
黑袍男子依旧笑而不语。
陈识羽回身走到桌前坐下,歉然在男子手上一握,笑道:“还是殿下思虑周全,此事确实是识羽考虑不周,白折了这些人手。”
“人手不值什么,要紧的是,吃一堑长一智”黑袍男子声音依然压得无比轻浅。
诸人皆惊的夜里,姬凤瑶大抵是唯一还能安然入睡的人。
商熹夜将她娇俏的小脸按在自己怀里,用自己心口堵着她的一边耳朵,右手轻捂着她的另一只耳朵,一动也不动地躺着,睁着的一双眸子,如同黑夜里璀璨闪亮的星。
夏日夜短。
姬凤瑶次日醒来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御船一行都快到通幽码头了。
“小姐你心可真大,昨夜外面打得那样精彩,你居然没起来看热闹”临霜和白露正伺候姬凤瑶梳洗,喜雀在旁叽叽喳喳地讲述昨夜那场激斗。
龙船遭遇刺客?
姬凤瑶默默扫了外间,正坐在凉塌上沏茶的商熹夜一眼:
谁吃了狗胆,敢在大昭腹地向皇上行刺,那些人十有八九是冲九王府来的吧?
啧,想不到商熹夜这人,还挺腹黑。
姬凤瑶梳洗完毕,出去坐在商熹夜对面,笑嘻嘻将身子俯过去一点,竖起大姆指悄声道:“不错啊,王爷,您这招借刀杀人玩得贼溜,干得漂亮!”
“寻常伎俩,不值什么”商熹夜声色如常,却禁不住唇角轻勾,眸底滑过一抹愉悦之色,心情极好。
第二二二章 师父特别惯她
“本王不信”商熹夜极为心堵地说着,抬头狠剜身边的黑枭一眼。
都是这嘴碎的货!
好端端的跟小女匪提什么秦未央,提就提吧,还不第一时间说清楚!
黑枭双手环胸,一脸“莫看老子,你看老子也没得用”的吃瓜表情。
“本宫也不信”姬凤瑶森冷的声音自荷裙宫婢头顶幽幽响起。
荷裙宫婢吓得脑门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奴婢没有说谎,来给奴婢们传话的人正是秦嫔身边的大宫女,叫绮萱,对,她叫绮萱!”
“她什么时候来园中打点的”姬凤瑶秀眉微蹙。
“前日晌午”荷裙宫婢声泪俱下,再次求饶:“都是他们逼奴婢做的,如果奴婢不从,他们就要杀了奴婢……”
“冥顽不灵,喜雀,按住她”姬凤瑶用尽了最后一丝耐心。
等喜雀将荷裙宫女压在地上,她将粉裙宫婢头上将银针抽出来,原样在荷裙宫女头上戳刺一番,让她也经历了一遍粉裙宫婢的痛苦。
看着地上两个宁死都不肯供出真正幕后主使,拼死还要倒咬别人一口的宫女,姬凤瑶只觉心底发寒。那幕后之人究竟要多么可怕,才能让这些人连生死都不顾。
“你不是说要那个什么,搜魂?怎么把她弄成活死人了”黑枭在旁边疑惑道。
“一下子封两个人的魂,我现在哪有那力气搜魂”姬凤瑶转身对他轻浅一笑,强撑着的那口气一泄,整个人踉跄着摇晃了一下。
黑枭脚步本能往前挪了半寸,见身畔的商熹夜也动了,又收了回来。
商熹夜伸手抄住姬凤瑶将她拉入怀中:“王妃……”
“王爷想问臣妾为什么会这些么”姬凤瑶有些脱力地靠在商熹夜怀里,明媚一笑,言辞却是无甚诚意:“自然是臣妾梦里的老神仙教的,神仙手段,只对付坏人。”
商熹夜:“……”
你家梦里的老神仙,窜门儿还挺勤快。
但是这世间真有神仙入梦这回事?
要不然,这小女匪一身诡异的本领到底是哪儿来的?
姬凤瑶明白,要让一个没有修练概念的人接受修士世界的事,哪怕只是常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商熹夜和黑枭需要些时间,自己慢慢去摸索和接受。
“头有点晕,臣妾借王爷的肩膀靠靠”姬凤瑶坐在商熹夜怀里,将小脑袋耷拉在他肩头,轻阖上眼睛。
唉,又有点想师父了。
如今想起来,那时候妖孽师父真是特别惯她。
明明他用一分力就能惩治的人,他却花两分力渡她灵力,只为让她出气。
她这小暴脾气,完全是师父惯出来的。
见小女匪如此毫不避讳地亲近依赖自己,商熹夜心底甚是甜蜜欢喜,一手将她轻轻护在怀里,唤了无殇出来:“将这两个贱婢找个稳妥的地方关三日,第四日深夜再放出来,看她们去找谁,跟着就好,莫要插手。”
“是,王爷!”无殇领命,让手下的人拎了两名宫婢正要走,姬凤瑶在商熹夜怀里又有气无力地补充了几句。
第二二三章 九王妃被吓昏了
“这几日,要派人在她们耳畔不间断的反复念叨‘只有找她们幕后的主子,才能解除她们的痛苦’之类的暗示性的话,否则三日后,她们就是一具只会杀人的行尸走肉,而不会带你们去找她们的主子”姬凤瑶有气无力地补充。
“属下明白了,王妃”无殇现在对手段诡异的姬凤瑶服气得不行。
心想,他回头得向王妃好好讨教一下审讯犯人的手段。
封人魂制成行尸走肉什么的,听着都刺激,往后敌人看见他们还不得直接吓破胆?
“小姐,你怎么样了?”喜雀十分心疼地半蹲在商熹夜跟前,握住姬凤瑶的手。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姬凤瑶轻轻回握了一下喜雀。
这丫头虽然神经大条,粗枝大叶,待她却是极忠心极关怀的。
“都累成这样了,哪里好了”喜雀双手捧着姬凤瑶的手,真诚道:“小姐,您把这些整人的神仙手段教我吧,以后收拾人这种活儿,都让我来干,我皮糙肉厚,不怕!”
“好,等得了空,都教你”姬凤瑶答应。
喜雀得意起身,挑衅地冲商熹夜身后的无痕昂了昂下巴。
等小姐教会我神仙手段,看你还跟我神气!
无痕默默垂眸:得想个办法,向王爷和王妃讨个情,也泡一泡那药浴。
很快,九王妃被吓昏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避暑山庄内外。
姬凤瑶小厨房的惨况被人描述得绘声绘影,且越传越邪乎,还有人说姬凤瑶是因为吃过那些饭菜,吐得昏过去的。
那些与姬凤瑶有过过结,或嫉恨她占了九王妃位置的人,听得是又恶心,又畅快。
昭平郡主服侍皇太后用了晚膳,又小心伺候茶水,低声婉转地请示:“太后,听说九王妃吓得不轻,已然卧床不起,昭平明日想过去探望一下她。”
皇太后在宫里迹混了大半辈子,哪看不出昭平郡主的这点心思。
探望那土匪是假,怕是憋了这一路,心急想见九王是真。
皇太后抬眼冲旁边的孙姑姑瞧了一眼。
孙姑姑立马笑道:“那清苑甚是偏远,郡主何必上赶着去看她;明日一早,她自会过来向太皇请安,便能看见了。”
“啊?”昭平郡主意外,又很是感动和欣喜。
没想到那土匪都这样了,皇太后还没免去她晨昏定醒的规矩。
看来皇太后是真心自己的。
思及至此,在这世上已没有其他亲人的昭平郡主对皇太后更是感恩至深:“太后,这茶水温刚好合适,您请用茶。那昭平明日就不去了,就在太后这里等九王妃过来。”
“嗯”皇太后接过茶,浅啜两口递给孙姑姑,亲昵拉了昭平郡主的手道:“好孩子,你是哀家一手带大的,身份尊贵,这天下除了皇上、皇后,你不必纡尊降贵去逢迎谁、讨好谁,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别叫人看轻了去。”
“还有太后您,太后是昭平在这世上,第一要尊着敬着亲近着的人”昭平郡主嘴甜地补了一句,三人一起笑了。
第二二八章 仔细腹中胎儿
因为清宛偏远,商熹夜和姬凤瑶一行人来时,后宫嫔妃差不多都已到齐。
这是姬凤瑶和后宫嫔妃们的第二次见面。
头一次殷贵妃寿宴,诸人对她印象深刻,这次更甚。她们就从没见过谁向太后问安,是被人抬着来的。
这不是公然打太后的脸,让人诟病太后不懂体恤人么?
商熹夜和姬凤瑶一个坐轮椅,一个躺凉塌,皆不好入座,进门之后就在厅堂中央,大喇喇地一个坐一个躺着,两边整整齐齐地坐着两排嫔妃。
姬凤瑶在凉塌上无比“虚弱”地冲左边的嫔妃们摇摇小手打招呼“嗨”,然后身子无比娇软地翻个身,又向右边的嫔妃们摇手打招呼:“嗨,大家好,又见面了。”
诸嫔妃:“……”
商熹夜沉着脸:“王妃好好躺着休息,莫要劳累,仔细腹中胎儿。”
姬凤瑶:“!”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石化,腹你妹的胎儿,哪来的胎儿!
诸嫔妃:“!!”
秦嫔:“!!!”
九王居然亲口承认了,那土匪居然真的怀孕了!
随后进来的嘉妃听到这个消息,脚尖狠狠在门口台阶上绊了一下,要不是青桑和绒菊反应快,她只怕要笔直摔进正厅来。
嘉妃内心无比郁卒地落座,不时瞄向姬凤瑶小腹的目光恨不得化做刀子。
正在内室里陪伴皇太后的昭平郡主听到这句话,也是小脸一白,瞬间湿红了眼眶,手里狠狠绞着绢帕,默默心痛委屈。
如果不是这女匪突然横插一脚,九王应该是她的;
替九王诞下嫡长子的女人,也应该是她。
如今,什么都被这女匪抢了先,她却还连九王的身都近不了。
皇太后面色阴翳地扫了孙姑姑一眼。
孙姑姑福着身轻声道:“太后,外边儿人都到齐了。”
“齐了那便出去吧,再不出去,那土匪都该在哀家这里睡觉了”皇太后低沉的声音明显不悦,扶着昭平郡主的手起身向外间走。
外间诸嫔妃见皇太后出来,立马齐齐起身向皇太后行礼问安。
待她们问安无毕。
九王才施施然沉声开口,用一惯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口吻道:“儿臣给太后请安。”
姬凤瑶在凉塌上爬了好几次,才“勉力”撑起小半个身子,无比“虚弱”道:“臣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福寿延年,身体康泰。”
嗯,后面加“个屁”。
前一个礼拜你个老虔婆看本小姐的戏,一个礼拜后,本小姐等着看你的好戏!
说完,姬凤瑶很快“脱力”又跌回软枕,躺着娇喘不已,仿佛刚跑完一千米。
“才刚嘱咐你莫要劳累,怎的这般不听话”商熹夜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压低的声音如闲话家长般,虽无亲密之意,却也显得亲近。
“特意来向太后请安,怎能不勉力问上一问,臣妾也是一片孝心嘛”姬凤瑶的声音就娇软多了,怎么听怎么像在和九王撒娇。
在座诸嫔妃跌了一地的眼镜。
窝草,没看出来,这土匪居然特喵也是撒娇的一把好手!
第二二九章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皇太后和诸嫔妃大清早的被喂了一嘴狗粮,内心也是够够的了。
“昨儿清菀的事,哀家也有所耳闻”皇太后语气凉薄,道:“此事是哀家疏忽了,以为九王妃从前也是帼国不让须眉,见惯了刀剑无眼的场面,没承想这回受惊这般严重。”
“儿臣今日陪王妃一同前来,正是要与太后商量此事。王妃受惊过度,身体不适,导致胎象不稳,恳请太后免了王妃近日的晨昏定醒。待王妃身体康复后,儿臣再带她来向太后请罪”商熹夜极快地接过皇太后的话,单刀直入地求情。
皇太后气噎。
她其实很不适应通幽的气候,这次她亲自来,就是为着要给姬凤瑶立规矩。
可这才第一天,九王就亲自开口替她求情。
眼下那土匪装得这般,九王还公然宣布了她有孕的消息,她想不答应都不行!
皇太后还未答,愈发病重,骨瘦如柴的秦嫔声音沙哑地开了口,阴恻恻道:“百善孝为先,九王如此纵容九王妃,连太后晨昏定醒的规矩都要免,是否不妥。”
一听这女人开了口,姬凤瑶火气蹭蹭往上冒。
她故意沉了一口气鼓胀起肚子,伸手将衣服抚贴下去显出凸出微隆的小腹,分明带着七分得意,娇声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臣妾若是保不住这个孩儿,那才是对太后、对皇家最大的不孝。太后向来心地仁善,为了这个孩子,想来是愿意疼臣妾的。”
“太后自然会”商熹夜又一本正经地握握她的手,补了一句。
秦嫔听得心如针扎,只觉心口狠狠郁了一口老血,堵得她难受至极。
皇太后:“……”
好话都让你们说尽了,哀家还能自我打脸?
“是该如此,那九王妃最近可要好生调养,切不可大意”皇太后耷拉的眼皮子一掀,转头对孙姑姑吩咐:“你去和周太医说一声,别的事暂且都放下,让他专门负责九王妃的胎。”
“不必了,多谢太后美意。萧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比宫中太医医术更为高明,王妃有他照顾,本王很放心”商熹夜一口回绝。
“九王爷,周太医可是千金圣手……”
孙姑姑开口要劝,商熹夜面无表情,态度强硬道:“昨日王妃受惊过度,腹中胎儿险些不保,萧神医能力挽狂澜保住王妃腹中胎儿,本王相信他也能保王妃母子周全。”
他若不肯,谁也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安插人!
皇太后见商熹夜眼底泛了冷意,知道此事不成,也不好勉强:“既然九王信任那位民间神医,周太医这边,便罢了。”
秦未央听商熹夜如此推崇那位萧神医,低垂下眼睑不免心中警铃大作。
难怪那日她给那土匪下蛊,那土匪非但没事,还让她受了反噬。
想来,也是那位萧神医的手笔。
看来她要除掉那土匪,让九王重新受她掌控,还得先想办法除掉那位萧神医才行。
想到昨日在通幽码头上对萧辰的惊鸿一瞥,那人一袭大红轻衫,端的风流俊逸,秦未央竟有些许心软。
第二三一章 九王不能有后
姬凤瑶原本有些懊恼商熹夜扯出个胎儿的泼天大谎来。
现在,嗯,真香!
有这个“宝宝”在,皇太后这趟避暑山庄算是白来了!
九王果然是老谋深算,机智过人,随便一出手就把人满盘棋子扫没影了。
姬凤瑶舒舒服服的躺着来,舒舒服服的躺着回去,想着刚才厅上那几张差点没憋出内伤的脸,快活得简直想仰天大笑几声。
皇太后饶是心性再沉稳,乍一回到内室还是忍不住沉了脸。
心知昭平郡主心情不好,寻了个借口打发昭平走了。
等昭平郡主离开后,孙姑姑才满心疑惑地开口:“太后,九王妃那胎……”
“哼”皇太后冷哼一声,闲坐于凉塌将一只戴了五宝护甲的手搁在旁边的矮桌上,声音冷淡凉薄:“哀家在这宫里呆了大半辈子,自己生养过,见过有孕的嫔妃没有一百,也有数十。孩子怀成她那样的,哀家倒是头一回见。”
“这么说,九王妃这胎有蹊跷?那可是欺君之罪,是对皇家的大不敬”孙姑姑故意加重了语气,以显示此事后果之严重。
皇帝商熹澈估着时间过来,进门看见皇太后脸色不好,问:“怎么,今儿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惹母后不痛快了?”
皇太后淡淡扫了孙姑姑一眼,孙姑姑便躬身带着屋里的几个心腹宫女出去了。
商熹澈见这架式,心知皇太后定是有什么要紧话要说,回头对德公公道:“去去,你们也去年外边呆着去,朕要和太后说几句体己话。”
听着人都走了。
商熹澈这才坐在皇太后对面,道:“九弟抬着九王妃来母后这的事,朕听说了。朕来之前不是提醒过母后,九弟没那么好对付,母后应当有心理准备,何至生气。”
“哀家是觉着,九王与那土匪在一处时的样子有些不妥。哀家也是过来人,男人在对一个女人用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哀家一眼就能看出来”皇太后轻叹一声。
商熹澈怔了怔,却是不以为意地一笑:“母后多虑了,区区一个土匪较之离国国师之女如何?朕能降服一个秦未央,便能降服第二个。再说了,不过一个土匪,他看上便看上了,那又如何,九弟总归是个男人。”
“那若九王妃真怀上了呢”皇太后突然点了一句:“皇帝别忘了,先帝曾属意的继位人选是谁,先帝又留了一纸什么样的诏书在九王手里;九王,断断不能有后!”
商熹澈霎时又怔了一怔,眉宇沉锁下来:“母后的意思是,九王妃有孕一事,为真?”
“九王将那土匪捂得太严实,外人轻易接触不得,今日哀家要给她指派御医,也被拒绝了,此胎是真是假尚不好说”皇太后面色阴翳,细眉微拧:“但是皇帝,那土匪看着就是个身健体强能生养的。如果九王真对她动了心,有后也是早晚的事。”
商熹澈默了片刻,起身道:“朕知道了,母后好生歇息。”
第二三五章 我守着你
尽管商熹夜留下的暗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奈何黑衣蒙面人人多,且攻势凶猛,暗卫们应付乏力,渐渐落于败势。
疏漏之下,几管药剂掺在大把铁蒺藜的暗器中,被掷入房中。
春痕草、卧龙藤、流毓花……
都是损伤肌理,通血化瘀,能使女子堕胎绝育的上品好药。
姬凤瑶此时无法从浴桶中起身,更无法出声让人打开窗将屋里的药散出去。
罢了,伤身总比走火入魔强。
凡人生命有限,这些有伤生育的药对凡人女子来说,或许是一生无法挽回的猛药,但她是修士,修士的生命漫长,等她修为强大之后,再炼丹调养回来便是。
就在姬凤瑶迫不得已放弃抵抗时,后窗突然一声轻响。
姬凤瑶紧闭的眸子微动。
她认识的人里,只有黑枭喜欢翻她的后窗,来人是黑枭吗?
突然感觉头顶上兜头遮脸地盖了一层轻纱,姬凤瑶眼睛忍不住撑开一条缝,透过朦胧的白纱,看见一道青色人影正撑开屋里所有的后窗。
“静息凝神,莫要分心,我守着你”那人的声音清悦而来,十分耳熟。
然而姬凤瑶的心神已然被扰至深,此时房中多了陌生男子,外面密集的兵刃相接声不绝于耳、激斗不休,她很难再做到心无旁骛。
青衫少年见姬凤瑶盖在头顶的轻纱不安颤动,走至屏风外的椅子上坐下,取下腰间那管碧青玉笛,送入斗笠上的白纱之内,横于唇畔轻轻吹响。
袅袅笛音婉约而来,趁夜踏月,若润温细雨入人心扉,教人心生欢喜与宁静。
清澈笛音将外间纷扰之声无限压低。
姬凤瑶有意清心,很快便重新进入全神忘我的境地,全力运转起《聚灵诀》来。
屋外的人听见有笛声自中房传来,皆是一怔。
喜雀推门进来,看见屋内端坐着的青衫少年不禁一怔:“你……你是……谁?”
青衫少年趁一曲间歇之际,弹指将喜雀点晕在地,尔后拂袖依旧将门带上。
此时,清菀又有两道人影疾来。
其中一人靠近黑衣蒙面人中,袖上有红色徽记的那人,低声道:“得手了吗?九王的人回来了。”
那人点头:“得手了,撤!”
其他黑衣蒙面人得令,齐齐往清苑外撤离,却不想半途与先赶回来的无殇和无仲等暗卫撞了个正着,双方又陷入了更为胶着的激烈撕杀。
青衫少年注意到屏风后的姬凤瑶已然入定,收起玉笛,缓步踱至昏倒在地的喜雀跟前,发出“嗤”地一声轻笑,弯腰将喜雀打横抱起,安放于屋中凉榻上。
在屋子里转了几圈。
青衫少年取来笔墨,提笔挥毫,写下一行大字:再有疏漏,世间将再无九王妃。
想了想,又龙飞凤舞地落下三个小字:少东家。
商熹夜和黑枭回来时,清苑的战斗已近尾声。
看见他们回来,还未及逃走的黑衣蒙面人自知逃走无望,不再反抗,尽皆果决咬碎了齿间的毒囊自绝身亡了。
“王妃如何了”商熹夜进门就劈头盖脸地问无殇和无仲。
第二三七章 你这人好生孟浪!
白露:“……”你要害死临霜姐姐么?
“你们出去”商熹夜面色阴鸷,冲喜雀之外的几人甩了一圈眼刀,目光最终落回喜雀身上:“将你见到的,从头到尾给本王详述一遍。”
临霜和白露缩着肩膀,满心惴惴地出去了。
喜雀却仍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地将今晚的事从头开始说起,对商熹夜身上蒸腾的煞气全然无觉。
黑枭追着青衫少年直至一片临山的水泽大湖,两人一前一后跃上一叶小舟。
两人迅速交手四十余招,青衫少年渐渐不敌,处于劣势,撑不住开始告饶:“好歹我也救过你一命,怎的恩将仇报?”
“不是与九王妃有旧,为何亲自带人前来”黑枭手下丝毫不留情。
于公于私,小女匪都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别人不可伤她!
“你这人……你以为那些人是我带来的”青衫少年无语:“我东龙门下的金牌杀手若这般不顶事,还能在江湖上混?”
“我知道今夜那些人不是你派的,但你已至此,说明你的人也正伺机而动。为免你动手威及王妃,我唯有先将你这个隐患除掉”黑枭说着,招势越见狠辣。
青衫少年:“……”
这人为了九王妃都快失去理智了,还有点正常判断能力吗?
不过,他这样,挺好的。
“萧兄,我若要害九王妃,今夜不出现,藏着看戏就好了,直接看着九王妃走火入魔,看着她逆气暴毙或从此以后成为一个废人,岂不省事?”
青衫少年吃力拆着招,说话分神之际,一个不查被黑枭锁住咽喉。
情急之下,青衫少年伸手紧握住黑枭手腕上的穴道,免得他冲动之下真捏碎了自己的喉骨,那就玩大发了。
慌忙之中,青衫少年脚下被横着的船桨一绊,身体不可自抑地后倾,连着黑枭一起拉倒下去,两人摔叠在一处,震得轻舟一阵左右摇晃。
黑枭身下一片温软,青衫少年却被船内横梁碜得不轻,滋地一声痛呼出声。
这声音,怎么这般耳熟?
黑枭听得疑惑,好奇伸手撩开了青衫少年摔开了些,但仍蒙在脸上的白纱。
谁承想,那白纱下竟是一张得意洋洋的笑脸面具。
青衫少年见黑枭眸光微怔,迅速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并趁机点了他的穴道,与笑脸面具一般得意的声音清悦响起:“你这人,好生孟浪,怎好随便撩人面纱。就不曾想过,若我是女扮男装,如此轻薄于人,你可是要负责的。”
黑枭冷哼一声,捌开眼神懒得看他。
反正自己已经受制于人,要杀要剐随他便,断不可能与他闲扯这些有的没的。
青衫少年爬起身来,低头又瞥了一眼躺在那处,袍发凌乱的黑枭一眼,啧啧两声痞气啷当地又说:“你今日穿的这身倒很好看,大红极衬你。不过你以后可莫要穿成这般去招惹小姑娘,太扎眼,会害了人家小姑娘一辈子。”
“你既无意加害九王妃,又为何接下杀她的生意,岂非自相矛盾”黑枭觉得这少年邪性得可以,居然干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第二三八章 瞧你这小暴脾气
青衫少年一边悠然自得地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衫发丝,一边好似幽怨地轻叹:“唉,世道艰难,不提也罢。”
黑枭听他这么说,还真当他不提了,谁知才歇了半口气的功夫,那少年却又自己接了下去:“最近物价上涨,什么都贵,手头紧啊。”
黑枭:“……”
真心的,除了那小女匪,他极少对一个人这般无语,这青衫少年再算一个。
“你知道东龙门那群货有多能吃吗,一顿饭要吃上万只白面馒头、几百斤肉、几百坛酒……”青衫少年抱膝坐在黑枭身边,掰着手指如细数家珍一般。
岸上某处藏着的金牌杀手们:“……”
少主,您说说,您和掌门都多久没回东龙门设宴请客了?
如此胡说八道赖他们能吃,真的好吗?
人家还以为他们东龙门养的不是一群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而是一群饭桶。
不能动弹的黑枭沉脸:“你能闭嘴?”
“Emmmm……”青衫少年伸手在笑脸面具上压了压,扭头极认真地看了黑枭一眼,道:“你这人看着挺有意思,接触起来比我妹……比我还没意思,不是你自己问我为什么要接这单生意,我现在告诉你,你又不听了。”
妈了个叽,我为什么要先揭他的面纱,直接捏碎他的喉骨再揭不行?
黑枭内心郁气。
“行了,本少爷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青衫少年颇为大度地说,突然膝盖着地,俯下身去,大半个身体都俯撑在黑枭上方。
幽暗的月色中,黑枭甚至能看见少年紧实修长的脖颈处,隐隐一点喉骨。
那处,有两点指腹红痕,是被他之前掐的。
在黑枭微凝的目光中,少年仿若有执念一般伸手拍拍他的肩,尔后起身:“你放心,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过过命交情的朋友。你真心要护着的人,本少爷可以考虑不动手。下次见了本少爷,可别下这般狠手了,差点真给我喉骨捏碎。”
青衫少年不满地嘟囔着,转身要走。
黑枭看见他挂在腰间的玉笛,眸光微闪:“上回在江上吹笛的人,是你?”
青衫少年身形顿住,蓦地回头极灿烂得意地一笑,既便面具遮脸,也能见那双生得极漂亮的凤眼明亮璀璨:“本少爷吹笛的技艺不错吧,好听吧?”
至此,黑枭至少能确定这人确实不是敌人,语气淡淡的:“马马虎虎。”
“好听的话,下回你要再听,本少爷得收你钱。不贵不贵,一曲就收你一千两银子……算了,还是一百两好了,想来你也没什么钱”青衫少年说得高兴,又要折回身来。
黑枭黑脸:“啰嗦,快滚!”
“行了,瞧你这小暴脾气,少爷我这就走了”青衫少年足下轻点,踏水而去:“正好本少爷今日也有事要处理,咱们下回再叙。”
几点水滴自湖面轻旋而来,击中黑枭身上几处穴道。
黑枭坐起身来,只见银色霜月下的幽蓝湖面远处,一道青色身影飘然隐匿。
夜色静谧,湖面波光轻潾。
黑枭暗自出了一回神:
这少年他一定在什么时候见过,但究竟是何时,在何处见过?
第二三九章 要怎么报复好呢?
姬凤瑶沐浴完出来,发现几个丫头都不在了。
说要晚归的商熹夜独自坐在偏殿凉塌上,见她出来,默默向她伸出右手。
姬凤瑶一时有些呆,用帕子擦着濡湿的长发略为迟疑走过去:“王爷,怎么了,不是说要晚归,怎么就回来了?”
“那是个圈套”商熹夜握住她的手,自她手中取出帕子。
他自然、轻柔而熟练地替小女匪绞着发。
虽然商熹夜的话很简短,但联系之前院中的那场打斗,以及那些被扔进房中的堕胎绝育药,姬凤瑶不难猜出今夜的事件原委。
八成是他白天在太后那里亲口说了她有孕的事,有些不想他有后的人坐不住了。所以使了调虎离山之计,将他骗走,借机向她下手。
他身为大昭战神,一生纵横疆场从未有过败绩,不成想回到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家,却被自己最亲的人算计了,这会他心里应该挺难受的。
“没事,王爷,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有句俗话说的好,失败乃成功他娘,吃一堑长一智嘛”姬凤瑶语调轻快地接过商熹夜的话。
商熹夜手里的动作微顿:“你,不怨本王?”
姬凤瑶回头,明净如洗的凤眸望着他灿烂一笑,露出两排细贝般的皓齿:“王爷您忘了,咱们是夫妻,是盟友,原就是要祸福与共的。臣妾若无力自保,那也是臣妾自己没能力,抗不住您世界里的风雨。没有资格与您站在同一个世界,自然也就没有资格享受您世界里的尊崇与荣耀,怨您做甚?”
“你倒是个极要强的”商熹夜心底对这样的小女匪又爱又心疼。
不过有一句话她说的对,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无论发生何时何事,他都要先顾量好她的安危。
而有些事,他累了,也是时候慢慢放手了。
“臣妾不是要强,臣妾只是不想做王爷的累赘,臣妾要做王爷的战友,能一起荣登人生巅峰的那种战友”姬凤瑶嬉皮笑脸的语调,说话间小脑袋还微微一偏一偏地摇晃。
商熹夜即便只能看到她一个后脑勺,也觉得她现在的模样可爱至极。
他唇角轻抿,眸光似水柔软。
也好,她要做那云中鸿鹄,他为她取一方蓝天净土便是。
“那些被他们扔入房内的药……”商熹夜心中存着一抹侥幸的希翼,她一手医术出神入化,或许并未伤着?
提到这个姬凤瑶秀眉微蹙,但还是道:“无事,虽有些伤身,日后会调理好的。”
嗯,得等到她结丹之时,炼出生息丹,初塑修身。
这还多亏那青衫少年来得及时,散走了屋内余下的药物,否则她得等到重塑仙身脱胎换骨之时,才能重新拥有孕育机能。
幸好成亲生子什么的,暂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她此刻也并不怎么介意。
只是那些伤了她的人,她要怎么报复好呢?
是以牙还牙让他们断子绝孙?
还是变本加利让他们终身缠绵病榻饱尝痛苦?
第二四一章 戏精本精
天近微明时,屋顶突然来传一阵细碎的哗啦声。
一直未曾深眠的商熹夜突然放开怀中小女匪,自帐中疾掠出去,及时接住了自屋顶酒醉滚落的黑枭。
姬凤瑶自睡梦中被惊醒,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趿着鞋披衣跟出来,却见商熹夜立在屋檐下,双手一脸无奈地托着酒酣不醒的黑枭,顿时一脸黑线。
这货竟在她屋顶上喝酒,还喝醉了?!
窝草,得亏她和商熹夜当真是盖着被子纯聊天的关系,要不然这特喵还不……
无痕将商熹夜的轮椅过来,自商熹夜手里接过黑枭。
姬凤瑶便推着商熹夜,几人将黑枭送回他房中。
见黑枭实在醉得厉害,怕他醒来难受,姬凤瑶便道:“我去叫临霜起来给他煮些醒酒汤。”
“不必”商熹夜连忙拦住她。
“怎么,还不信我的医术,我亲自给他配料”姬凤瑶认真道。
“就让他这般醉着就好,他若喝了醒酒汤,那才要糟”商熹夜想起两人初次醉酒,第二天早起喝完醒酒汤,黑枭竟然回醉,差点把人家房子烧了的事,仍是一阵后怕。
床榻上。
酒醉不知的黑枭翻了个身,于朦胧间口齿不清地喃喃呓语一句:“云山万仞不见君来,谁人观风雪。扶摇九霄旦与君往,相约共白头。”
他一袭大红轻衫,酒醉之后越发显得粉面桃腮,俊美非凡;
自带霜华的眉眼与坚毅自持的唇角自带一股禁欲气息的诱惑。
姬凤瑶看得心中大奇,原来退去伪装后的黑枭竟然还有禁欲潜质。
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和商熹夜还真是一对反着来的基情兄弟,一个把高冷装在脸上,内里奶萌;一个把蠢萌装在脸上,内里清冷。
商熹夜见姬凤瑶盯着黑枭看个不停,顿时面色一沉,伸手捂住胸口轻哼一声。
在姬凤瑶和无痕回头来看时,他哇地吐了一小口血。
“王爷!”无痕下意识惊呼出声。
“王爷,您怎么了”姬凤瑶也连忙跑回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搭上他的脉。
“昨夜与人交手,兴许受了些内伤”商熹夜说话时,不忘给无痕甩了一记眼刀。
无痕:“……”昨晚王爷有动手?
妈了个叽,一定是黎明前的天太黑,他没看清楚人。
眼前这位戏精本精肯定不是他家那位高冷自持的主子!
姬凤瑶搭脉之下,发现他还真受了内伤,不过比他身上其它的伤来,不算重。
正要出言说明病情,安慰他几句,突然某王爷抓住她的手按向心口:“王妃,本王这里很是闷痛,可有法子替本王舒解舒解?”
“额,有的……”姬凤瑶迟疑答。
这货是越来越病娇了,从前封毒治蛊那么痛他都没怎么吭声,现在喊起疼来了。
“那咱们快回去”商熹夜说着转身,拉着小女匪的手往回拽。
无痕再次:“……”
王爷,您要是能走,您铁定能上天,真的!
不过看王妃那紧张王爷的样子,好像王妃挺吃王爷这套。
都说仆随正主,就不知道喜雀姑娘会不会……
第二四四章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早饭后,锦妃来访。
姬凤瑶正好无事,便与她结伴去附近走走。
要说清苑偏远归偏远,但这附近的风景却着实不错,莺啼杨柳、荷盈舟头。
姬凤瑶看着那些采莲蓬的宫女,自己都想去试一试。
单于赫叶暗自打量了姬凤瑶一路,见她昨夜遇刺后非但无事,反倒容光焕发,整个人又水灵了不少,不禁暗自羡慕。
“你总盯着本宫瞧做甚,本宫脸上有脏东西?”姬凤瑶终于忍不住问。
单于赫叶摇头,轻言浅笑:“早先妾曾听母妃说,有爱意滋润的女子,无论怎样经历风雨,都只会越来越美丽。从前妾不信,如今见了王妃,却不得不信。”
修士界的女人要想皮肤差,那也得天赋异禀。
本小姐皮肤变好那是药浴排了杂质,跟爱意滋润没半毛钱的关系。
“嗨,没那回事”姬凤瑶大喇喇地挥挥手,走得匪气郎当,出言豪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要变美,得靠自身努力。萧神医给本宫配了几副美容的方子,回头本宫差人给你送几贴药过去,保管你也能越来越青葱水嫩。”
单于赫叶:“……赫叶多谢王妃。”
“本宫跟你讲,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什么时候你的心思不再围着男人打转了,觉得这天下没有男人你也能活得很好了,你就解脱了”姬凤瑶说得高兴,便有些口无遮拦。
单于赫叶:“……”
王爷如此宠爱王妃,不知道王爷听到王妃这话该作何感想。
身后的一群丫头们:“……”
不远不近跟着的暗卫们:“……”
王妃您这话说得,王爷不要面子啊?
盏茶的功夫后,有跟着姬凤瑶和单于赫叶的暗卫及时回来汇报。
听到小女匪的豪言壮语,商熹夜面色黑沉。
还有些微醉的黑枭笑得前俯后仰,手一抖彻底毁了那盘才下到一半的棋,歪在矮桌上仍是笑得浑身颤抖:“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哈哈哈哈……大、大猪蹄子,哈哈哈哈……小九,你……哎哟,我不行了,我以后再也不能,直视猪蹄儿了!”
“笑什么,你不是男人?”商熹夜斜着那货忍无可忍。
“小瑶儿又没说我,我为什么不能笑”黑枭根本不吃那套,兀自笑得直不起身。
商熹夜面沉如水,暗自咬牙。
于是姬凤瑶在外面逛了一圈回来,就收获了一枚浑身嗖嗖冒冷气的王爷。
黑枭晃着他那身骚包得不得了的大红轻衫,留下一个“你好自为之”的表情,一路憋着笑走了。
“王爷,您怎么了,跟黑枭下棋下输了?”姬凤瑶见屋里气氛不对,提起十二分小心,一脸狗腿讨好的表情:“没关系,胜负乃兵家……”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某王爷一把抓住手腕扣进怀里,并推压在棋盘上。
动作之大,将满棋盘的棋子都推得溅了一地。
打磨得光滑可鉴的黑白棋子落在地上,滴溜溜地四处弹跳轻旋。
第二四五章 真想吃了你
“小姐!姑爷,你不许欺负我家小姐”喜雀叫着作势就要扑上去救人。
临霜和白露赶紧拦住她,费力将她往外拖。但喜雀较真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们哪是喜雀的对手,眼看着连她们也要被喜雀给拽过去了。
“无影”商熹夜沉声唤。
无影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手拎喜雀,一手拎临霜和白露,转身出去了。
“不是,王爷,您这是干嘛”姬凤瑶一脸莫名。
商熹夜长袖一挥,门页应声合上,隔绝了外面喜雀的吵闹:“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嗯?”
他的声音低沉,听着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莫名让人觉得异常清冷。
姬凤瑶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颤:“额,王爷,您听臣妾解释……”
商熹夜抓着小女匪的双手摁在她耳侧,眸光危险地迫近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嗯?”
说话间,商熹夜的脸已经无限贴近。
姬凤瑶感觉两人的睫毛稍都隐隐要触碰在一起了,他眼中的不悦也看得更为清晰,下意识的紧张让她有点结结巴巴起来:“王爷,这、这是误会,臣妾、臣妾只是安慰锦妃来着,臣妾不是在说您。”
“安慰锦妃?锦妃是谁府上的,锦妃现在依靠的是谁,不是本王吗”商熹夜眸光灼灼地紧迫着小女匪,故意释放怒气:“还是说,王妃不希望有别的女人依靠本王?”
锦妃是九王的侧妃,没错;
在外人看来,锦妃现在的依靠就是九王,也没错。
姬凤瑶竟听得无言以对,但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感觉有点糟心:“怎么会,王爷您这么有能力,您就算想让大半大昭的女子依靠,也照顾得过来的,臣妾那就是在瞎说八道,王爷您不要跟臣妾一个小女子计较,成不?”
这话商熹夜听得更糟心,她还想他去照顾大半个大昭的女人?
这是有多不把他放在心上?!
“不成!”商熹夜低吼,恨恨咬住她的唇,攻城略池愤怒掠夺。
完了,这货真生气了。
男人嘛,都要面子,这个姬凤瑶可以理解。
但你特喵能不能换个惩罚的方式,比如冷战什么的?
姬凤瑶被商熹夜压得死死的,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几乎连呼吸都快要窒息了,他才勉强松开她些,濡湿的唇瓣依然轻抵着她的:“没心肝小东西,真想吃了你。”
“王爷,臣妾错了……”被吻得七荦八素的姬凤瑶下意识地,张嘴就是敷衍,话说完了才蹭地怒从心起,再次全力挣扎起来:“王爷,你太过份了,你这狗屁盟友太操蛋了,本小姐不干了,咱们散伙!”
“王妃在人前半点不给本王面子,本王不过是想王妃长些教训,王妃反倒怪起本王来了”商熹夜轻轻圈着小女匪,声音因为动了情有些沙哑,十分撩人。
“好吧,是我有错在先,可你、可你也不能这样”姬凤瑶被他说得一阵心虚,挣扎的力气都小了些。
“那本王要对本王的王妃怎样”商熹夜附在姬凤姬耳畔悄声问。
第二四七章 瞎放什么狠话?
“每月三千药材,或是这样的惩罚方式?”商熹夜一时有些傻眼。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点猝不及防。
“嗯!”姬凤瑶爽快地答。
大不了以后她注意些,不惹他生气,不就得了?
反正她在他面前,节操已是路人,以后对他要有多狗腿就有多狗腿。等她实力恢复到聚灵六阶,能炼出一品丹药来了,她就不信以她绝无仅有丹师价值还打动不了他。
到时候,只怕他要把她供起来吧!
哈哈哈哈……
想通一切的姬凤瑶瞬间又满血复活,恢复成一条好汉,笑颜如花地扶着一脸蒙蔽的商熹夜,小心将他推起身:“王爷,您请起,哎,站稳站稳,别摔了。”
商熹夜:“……”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每月三千药材”这句话威力这么大,他还谈什么条件,瞎放什么狠话?
白白错失了这个利诱的好机会!
什么狗屁惩罚,他就只是想要找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吻她而已!
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清菀虽然偏远,但商熹夜有意屏蔽外界骚扰,将接连遇刺的消处主动散出去。
宫里那些向来习惯趋吉避凶的女人们,因此竟连场面都顾不上做。几日来,竟没有一个人来探望“受惊”的九王妃。
三日一晃而过,到了第四日深夜。
山庄某处隐秘无人的房门被打开,两个看似衣衫周整正常的宫女被放了出来。
通幽多雨,大抵是快要天雨了。
格外阴沉的夜色很好的掩住了两名宫女略显呆滞,满带兽性与仇恨的目光。
两名宫女轻车熟路地一路穿廊过亭,向避暑山庄更繁华处走去。
无影与无痕换了班,身着一袭黑衣,亲自在后面跟着,越看越是惊讶。这两名宫女身体已然是个死人,但果然还有残留的意识在,她们竟然知道挑人少的路走和沿路躲避侍卫。
且看她们那经验老道的样子,显然是避暑山庄有些身份的丫头,并非留守清菀的。
很快,两名宫女就到了一处灯烛通明的院落前。
无影远远停在暗处,对那院落上的牌匾扫了一眼,“栖霞菀”,皇后住的地方。
无影有些意外,他早知道皇后是个狠辣的,但皇后这人素来最深沉隐忍不过,没想到她竟真会为陈姿萦被打的一件小事出手。
陈国公府不好相与,皇后作为陈国公府的顶梁柱,身边隐藏的力量更不容小觑。
无影没再贸然跟近,而是停留原地,远远看着。
两名宫女自偏院狗洞爬了进去,悄然接近皇后贴身大宫女的住处,径直推开了其中一个房间的门。
也是凑巧,两名宫女推门的时候,天边正好亮起一道闪电,紧接着传来一声惊雷。
睡在屋里的缀儿觉浅,被雷声惊醒,隐约看见房门洞开处站着两个人。
那两人脸色煞白,眼睛圆瞪呆滞,颇像死不瞑目的人。
但这两人缀儿认识,是从前与她们一起在皇后身边受训的六个大丫头之二。
所以既便被吓了一跳,缀儿也没惊呼,只悄声道:“香兰,翠屏,你们怎么回来了,这几天你们藏哪去了,我们还以为你们遭九王毒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