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章 女人果然要收拾
次日早饭后,姬凤瑶问起昨夜行尸的去向,商熹夜只简单告诉了她两个字“皇后”。
姬凤瑶细眉微挑,嘟了嘟嘴没说话。
喜雀却是气得不行:“他们皇家还真是欺负人,客客气气的请咱们来京都,背地里却组着团的嘲笑咱们,还不许反抗,反抗了就使这些阴险毒辣的手段害咱们!”
无痕:“……咳!”
这傻姑娘会不会说话,王爷也是皇家人!
“你咳什么,生病了就回去躺着去,别在这碍人眼”喜雀现在是怎么瞧无痕怎么不爽,立马怼道。
“哎哎,脾气别这么暴躁”姬凤瑶伸手拽住喜雀。
“小姐,他们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你怎么还能忍。这要是换了以前,小姐你早就抄家伙打回去了”喜雀兀自气愤。
姬凤瑶起身拍拍衣襟,伸手对喜雀左右晃了晃食指:“谁说你家小姐我要忍了,咱们这就报仇去。”
“太好了,小姐,我去取鞭子,咱们这次就只带了鞭子来”喜雀欢欣雀跃。
商熹夜:“!”
这小女匪该不会才刚恢复了一点武功,就要操老本行去打架吧?
无痕以眼神请示商熹夜:王爷,属下要不要把喜雀姑娘绑了?
“回来回来,我去黑枭那里,你拿鞭子做什么,找黑枭切磋武艺啊”姬凤瑶赶紧伸手将要去找鞭子的喜雀拎回来。
喜雀呆:“不是小姐说要去报仇,咱们去黑爷那里做什么,黑爷跟咱们又没仇。”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会使毒的土匪不是好土匪。本小姐去配它百八十种毒药,对付那些心肠歹毒的人,毒药最合适了”姬凤瑶匪气侧漏地走了两步,这才想起来自己落下了一个人。
忙狗腿地跑回来,满脸堆笑:“当然,臣妾所配的每一种毒药和解药,都会如数给王爷上缴备份,这也算是王爷为臣妾辛苦付出的一种回报。”
怎么样,帮本小姐找药草是不是很值?
你以后再找起药草来,是不是充满了动力?
商熹夜瞅着小女匪那越来越明艳水嫩的小包子脸,手指蠢蠢欲动,想起昨日险些将她吓着,好容易才按奈住轻薄她的冲动,面不改色地淡淡“嗯”了一声。
末了,淡淡道:“皇上传召,本王得去一趟,你先去黑枭那。”
“好的,王爷!”姬凤瑶殷勤地将商熹夜推出院门,交到无痕手上,还态度颇好地跟他挥手道别:“王爷,回见!
无痕:女人果然是要收拾,看王妃昨日被王爷收拾一顿后,变得多贤惠懂事了。
想着,又回头瞥了跟在姬凤瑶后,一蹦一跳的喜雀一眼。
姬凤瑶来到黑枭住处附近。
黑枭正无所事事地坐在院外的凉亭,依着廊柱眺望接天的碧叶荷花出神。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依着姬凤瑶给他的心法修练内息之后,他总是做梦。
而且梦里都是些云山雾罩的事儿,偏醒来还记不住。
只依稀记得,梦里的那个自己似与一人在九霄云中腾云驾雾,仿若仙人。
第二五一章 居家旅行撩妹必备
黑枭斜歪在姬凤瑶对面的大椅子里,慵懒地换了个姿势。
二次药浴过后的他越发显得皮肤水嫩颜值逆天,一双水雾迷蒙的桃花眼懒散半睁,任是无情也多情,黑发随意垂散在肩,甚至是诱人。
听见姬凤瑶的自言自语,闲闲接话道:“她们的手当晚就被自己抓了个稀烂,没有十天半月估计好不了。”
“果然是药效太轻了”姬凤瑶闻言颇为有数地点点头,然后将一摞药包推向黑枭:“不过这次本小姐每种药都加重了药量,你可以放心使用,绝对会让想害你的人生不如死。”
“这些都给我?”黑枭俊眉一挑,兴味盎然。
“嗯,本宫就知道你会喜欢”姬凤瑶特意将一包粉色包装的东西挑出来,递到他面前,凑近了悄声道:“这个,春意无边,居家旅行撩妹必备,特意给你配的。”
黑枭面色有一瞬僵硬,莫非他长得很像那种不正经的人?
平日里他满嘴胡扯,说爱翻墙采花,可他至今一朵花都没采过,这小女匪!
好想打人怎么办。
末了,姬凤瑶又颇为正义地补了一句:“但是我跟你讲,这个只能增进情趣,人家姑娘要是不愿意,你可不能用强。”
黑枭藏在袖中的手握了握,磨着后槽牙:“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不客气,大家是朋友嘛,没了再管本宫要啊”姬凤瑶大方挥手,全然不知对面某人已经快忍不住要揍她了。
正在黑枭忍不住要掐小女匪的小包子脸时,突听外面正往屋里拿药材的临霜温温婉婉地说了句:“见过王爷。”
姬凤瑶如被火烧一般,一把抓起那粉色的小包倾身往黑枭怀里塞:“快快快,收起来,这春意无边本宫可只配一份,不能叫王爷瞧见!”
黑枭:“……!”
看着小女匪近在咫尺的,那双漂亮明净的凤眼,有点诡异又陌生的悸动。
商熹夜进门看见这乱糟糟的屋子,和那些摆满了所有桌案的大包小包,默然垂眼:但愿后日游湖没有人作死,要不然那场面还真是一言难尽。
“王爷,您回来得正好,看,这些都是给您的”姬凤瑶殷勤上前,将一堆大包小包抱过去放进商熹夜怀里,一副求表场的小表情:“来,您都拿着,以后谁敢害您就弄死谁。”
无痕:“……”
黑枭:“噗哈哈哈哈……小九,战神秒变毒神可还行,哈哈哈!”
商熹夜自己想想那画面也有些滑稽,略略勾起唇角,声音磁软和缓:“还不错。”
黑枭:“!”
无痕:“!!”
从前九王是个多么正气凛然的人,从不屑于使阴险手段。
现在这是怎么了?
他莫不是疯了,怎么感觉他已经完全被小女匪带跑偏,节操越来越无下限了?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咱们王爷这叫从善如流不迂腐”姬凤瑶见诸人面色不对,怕商熹夜被他们刺激得回过神来又生气,赶紧插科打诨,大拍马屁。
第二五二章 一看就是个倒霉催的
好在商熹夜这次并没有反复无常,反倒轻轻揭过了这一页。
游湖夏猎,是皇家每年到通幽都会举办的活动。
久而久之,这也成了整个通幽一年一度的大型欢庆节日,许多有钱商贾、甚至平民百姓都会自发组织活动,以示庆祝。
由于只是娱乐,上至宫中正主妃嫔,下至百官家眷,皆是便装出行。
各家游湖的船也都是自行准备的。
千目湖上,一艘艘造型各异的楼船争奇斗艳、各具巧思,显得很是热闹。
由于往年肃亲王府都没人来通幽,今年时间仓促,商熹夜手底下的人只得去问通幽最大的花坊借了一艘花船来。
披粉挂彩的花船在一众龙舟虎船中,倒显得格外浪漫别致。
姬凤瑶怕热,只着一袭雪白的广袖轻衫长裙,外披一件勾着浅浅金色云纹的同色纱披,越发衬得她肌肤如瓷,幼嫩莹白。
她是个极爱热闹的,见了这样热闹的大场面,也绷不住,和三个丫头一齐站在船头,欢欣雀地叽叽喳喳起来。
轻风拂来,吹得她纱衣飘带,长发轻扬,仿若九天仙子初临凡间,美不胜收。
商熹夜坐在四面敞开的船舱里,满眼都是那娇美绝伦的小女匪。
只觉这世间千般美万般好,都不及她此刻展颜一笑。
黑枭则看似兴味盎然地两眼四处观花,一副放荡不羁痞里痞气的模样。
岸边百姓大多都是为了目睹战神九王的风采,和那个臭名昭著的粗鄙土匪来的。九王没看着,却在九王船上看到了个天仙般的女子,众人不不禁议论纷纷:
“听闻九王府上还有两位降国公主,不知道那位白衣女子,是哪国公主?”
“南离的吧,南离的美人出了名的水灵。”
“北國也出美人啊,那女子身量纤巧高挑,一看就是北國美人,才不是南离矮子。”
正在上船的嘉妃好巧不巧地听到了这句“南离矮子”,顿时气得脚下一踉跄,好险从云梯上摔到湖里去,胸口又是好一阵气血翻涌,扶着云梯扶手,哇地又吐了一口血。
紧跟其后的单于赫叶见状,忙抢先两步上去关切道:“姐姐,你最近是怎么了,总见你咳血,要不要告诉王爷请萧神医替姐姐瞧瞧?”
说完又醒悟似地自言自语道:“啊,倒忘了,那位萧神医性子古怪得很,除了王爷和王妃,他谁都不搭理。”
船下的看热闹的百姓可都是奔着吃瓜来的,个个都伸长了耳朵听壁角。
听单于赫叶这般说,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船头那个白衣美人,竟就是大家口口相传的那个粗鄙土匪。
“我滴个娘,现在做土匪要求这么高吗?!”一人惊叹。
“你们看那什么公主满面菜色一路咳血,一看就是个倒霉催的。如果土匪都长这样的话,换我我也不稀罕公主,甘愿娶那土匪”又一人艳羡。
“娘亲,二柱长大以后也要娶个漂亮的土匪姐姐”某个半大小孩儿奶声奶气地说。
嘉妃听到此处,胸口一阵气血上涌,哇哇又喷了两大口老血,再次晕厥过去。
第二五三章 实力拆台
秦嫔与嘉妃在南离也算旧识,后来嘉妃进了肃亲王府,她还一度将嘉妃当过情敌。
只是那时,商熹夜将嘉妃冷落在肃亲王府,却将她带在边关、带在身边。
再后来她被商熹澈哄骗进宫,所以两人一直没有机会正面对上。
此刻秦嫔在龙船上,看见嘉妃这般不济的模样,心中越发瞧不起嘉妃。转身刚要走,却又心生一计,附身在绮萱耳畔说了几句话。
绮萱自秦嫔手中接过一个墨色玉盒转身下了船,追着嘉妃去了。
不多时,诸家登船完毕。
龙船一马当先,领着诸家花船缓缓驶往千目湖中央的千目岛。
在此期间,诸家船上各有才艺的年轻才俊或小姐们,或彼此遥遥对诗,或各自抚琴弹唱,争才斗艺,花样百出,十分热闹。
姬凤瑶左望望右望望,到处都是满船的衣香鬓影、歌舞升平,你方唱罢我登场,独他们九王府的花船装饰得最花枝招展,却也是最冷清的。为此不少原本邻近他们的船只都下意识划远了些,以致大片的湖面上只有他们一艘船,看起来十分孤单可怜。
“锦妃,要不,你来一个?”姬凤瑶只能寄希望于唯一的后备人选。
单于赫叶却是淡然摇头:“赫叶只愿余生淡然度日,不想再出风头。”
这是锦妃的意愿,不能强人所难。
但她们要是一直这么静默,好像也不太符合她这土匪的人设。
“输人不输阵,哪怕是弄出点幺蛾子,也比不出声强”姬凤瑶匪气十足地挽挽袖子,回头问临霜:“咱们船上有备什么乐器吗?”
临霜和白露也是头一次上这船,一脸蒙地摇头。
这时不远处的一个侍卫机灵搭话道:“禀王妃,这原就是一艘上好的花船,乐器储备自然是有的,都在下层船仓。”
“行吧,那你带本宫去瞅瞅”姬凤瑶也不拘什么架子。
那侍卫也是商熹夜多年一直带在身边征战的老人,是战神的铁杆小迷弟。
此时由于他机灵搭话,收到了九王淡淡的,隐含嘉许的眼神,高兴得小心脏砰砰乱跳,越发殷勤地上前为姬凤瑶带路。
没有嘉妃碍眼,单于赫叶亲近姬凤瑶也放心了些,好奇跟在后面也去了船舱。
那侍卫打开船舱的门,只见里面不但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式乐器,连各式演出服装都挂得满满当当,且这些衣服件件香艳露骨,十分漂亮诱人。
单于赫叶主仆几人只对那些衣服扫了几眼,就羞红了脸不敢乱看了。
临霜和白露虽也好奇,但也还算规矩。
独姬凤瑶和喜雀两人这翻翻,那瞧瞧,差不多将整个船舱都逛了一遍,才重新回到置放乐器的那几排架子前。
“小姐,这些,你好像都不会吧”喜雀大致扫了一眼,开始实力拆台。
姬凤瑶:“……”
给了喜雀一个眼神,让她自己去体会。
“小姐,难道说,你梦里的神仙连乐器都给你教了”喜雀悟了半天,道。
姬凤瑶:“……咦?!”
第二五五章 你就这么纵着?
岸上围观的百姓有认识朝响的,初听花船上有朝响声响起,皆是一怔。
在这喜庆的日子吹朝响,莫不是疯了。
但见姬凤瑶穿着一袭华贵超仙的白裙,吹着最粗犷的乐器——嗯,还吹得怪喜庆。
“小姐,他们果然都不敢吱声了!小姐加油!小姐威武!”
喜雀见附近那些花船都如逃命一般,更加远离自家花船,且都静默无声后,别提有多爱这锁呐声了,高兴得跳起来,大声为自家小姐呐喊助威。
单于赫叶:“……”
黑枭:“……”
商熹夜:“……”
姬凤瑶将《白龙马》反复吹了两遍后,见别家船上确实安静异常,便也歇了阵。
过了一会儿,又有船上有瑟瑟缩缩的琴声响起,于是她又站起来再吹两遍。
如此往复几遍后,诸家花船终于都乖乖做回了一只默默划水的小木船。
龙船上的乐师们手持乐器,尽皆呆滞。
主坐上皇太后、皇帝商熹澈和皇后几人面容冷肃,沉默不语。就连一向最会缓和气氛的殷贵妃,此刻满脑满耳的都仍是朝响那魔性的声音,不知从何开口。
围观的百姓:这大概是历年来,最安静的一场游湖。
抵达千目岛。
上至皇帝、太后、后妃,下至百官贵眷,皆向九王府诸人行注目礼,目光尤其在姬凤瑶身上盘旋良久,尔后无一例外地落在面无表情的九王商熹夜身上。
那鄙薄不满的目光似在集体控诉:
你堂堂九王,大昭最贵尊的肃亲王,那土匪如此狂放无知,你就这么纵着?
商熹夜面色沉静目光从容,搁在膝头羊皮毯子上的修长手指,无意地勾着上面洁白的羊毛,每收到一道目光,指尖就在羊毛上轻轻一划。
姬凤瑶看着这些人古怪的目光,终于后知后觉地觉悟:她刚才是不是技艺生疏,吹得有点难听,给九王府丢脸了啊?
看了看身边刚下船的商熹夜,姬凤瑶小心挪近了两步,俯身低道:“那个,王爷。”
“嗯?”
商熹夜疑惑抬头看小女匪,见她一双水灵明净的眸子忐忑乱晃,心情不禁放晴。
“那个,说出来也许您不信,这门乐器,臣妾以前吹得其实还可以的。只是许久不碰,生疏了,臣妾已经尽力了”姬凤瑶觉得自己怎么也算是为了捍卫王府尊严,虽然结果不怎么理想,但是其情可悯。
商熹夜迎着姬凤瑶明净如黑葡萄珠一样的眸子,浅浅勾唇:“极好。”
旁人或许因为那张面具而想象不出这个笑容有多惊艳,姬凤瑶对这张脸却是再熟悉不过,脑海中瞬间就浮出了那张妖孽到令人窒息的笑颜。
他这忽如一夜春风来的轻轻浅笑绽在她眼中,端的惊艳,让人挪不开眼睛。
极好?他竟然说极好?
姬凤瑶抬头望了望天边端端正正从东边升起的太阳一脸蒙:真的么?
她怎么那么不信,她明明吹得磕磕巴巴来着?
这时,秦未央下了龙船自九王一行人身边经过,毫不吝啬地赏了姬凤瑶一个特写的嘲讽的冷笑加白眼。
第二五八章 本王可以……
很快,蛊虫将一颗紫晶玛瑙咬完。
秦未央眼里透出一点希翼,它没得吃了,总该办正事了吧?
谁知这时姬凤瑶小手揪下另一颗紫晶玛瑙凑过去,那穿心蛊又扑上去,抱着第二颗紫晶玛瑙啃得不亦乐乎去了。
即便曾有那么一刻,它的脑袋接触到了姬凤瑶的手指,它也没咬她,反倒亲昵蹭了蹭。
见到这一幕,绮萱禁不住惊得微张开了嘴。
她怕不是见鬼了!
别人不知道秦嫔养的蛊虫有多凶残,她和绮莹、佘姑姑是最清楚的。
那些小家伙,哪一种是好相与的,旁人碰一碰就得死去活来。
可它现在居然亲昵的蹭那土匪?
“王妃,这是?”商熹夜心中隐隐猜测到了什么,但不敢确定。
“秦未央给臣妾送的小礼物”姬凤瑶笑咪咪地逗弄着手里的蛊虫,以传音术回之。
商熹夜再次讶然:“王妃何时学会的传音入密术?”
“哼,本小姐会的多了去了,只是以前一跤跌忘了,最近又慢慢想起来了”姬凤瑶得意洋洋地默默冲商熹夜晃了晃脑袋。
那俏皮的小模样,精灵可爱,明媚至极,看得商熹夜眼睛都亮了。
正在得意之际。
姬凤瑶猛地想起自己和商熹夜之间还有个惩罚之约,赶紧收敛,又十分狗腿地冲商熹夜讨好卖乖:“王爷,臣妾的意思是,臣妾想起这些也有好处。现在暗中觊觎的小人太多,臣妾有些自保的手段,也不至于太拖王爷您的后腿不是?”
“本王可以……”
商熹夜鼓足了勇气,正要说一句动情的话,突然一道尖利的声音在宴厅响起:“九王妃,你捉住一条虫子不扔掉,还在那里一个劲的把玩,是故意恶心人吗。你如此作为,旁人还要不要吃东西了!”
诸人抬眼,原来是宫中一向得宠的六公主,商楚月。
商楚月的生母是四妃之一的柔妃,端庄温婉,貌不出众。
但因早年在北猎时,柔妃奋不顾身替皇帝商熹澈挡了凶熊一爪子,落下了病根,自此常年卧榻。所以这些年来,皇帝商熹澈对柔妃所出的六公主商楚月,极尽宠爱骄纵。
姬凤瑶一看说话的女子位例皇子公主席,不由得浅浅勾唇。
手托着第二颗被咬得千疮百孔的紫晶玛瑙坐下,似笑非笑道:“虽然本宫不认识你,但你既坐在那个位置,按身份,你得叫本宫一声九皇婶。恕本宫刚入京不久,不太清楚京中习俗,不知皇家的晚辈都时兴这般与长辈叫嚣,还是皇家独独没教过你礼数?”
“你、你一个土匪,你也好意思跟本公主提礼数!”商楚月一跺脚,骄矜的公主脾气又上来了。
“楚月!”皇后沉声唤了六公主的名字。
她执掌后宫,皇子有专人教习,但公主若人前失礼,那是她的失职。
“母后!”商楚月不服,仍站在原地直跺脚,小嘴噘得老高。
见皇后不为所动,又委屈看向商熹澈:“父皇!儿臣又没有说错,九王妃此举确实不妥,您看,太后都被恶心到了!”
第二五九章 九王是不是有隐疾
被无故点名的皇太后:“……”
这个不肖子孙。
她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把她点出来在人前丢丑!
“月儿,不得对你九皇婶出言无礼,还不快坐下”商熹澈面沉如水,不知喜怒。
商楚月没想到商熹澈竟如传言中一般,是护着那土匪的。
眼神滑向官眷席的陈姿萦。
陈姿萦给她回了一个“我没说错吧”的眼神。
商楚月不同头脑简单的陈姿萦,她是皇宫里长大的公主,耳濡目染之下倒也知道,她的刁蛮任性都是建立在商熹澈的宠爱上的。
如果商熹澈不为她撑腰,今日她若执意在大庭广众之前与那土匪争高低,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她。
于是她小试了姬凤瑶一下,便在商熹澈的警告后及时坐下了。
陈姿萦看得一阵着急:
这没脑子的六公主,好不容易逮住的机会,可以羞辱那土匪一番,干嘛突然怂了!
姬凤瑶没有搭理商楚月和陈姿萦的眼神官司,这条蛊虫她也喂得够饱了,在放入袖口内之前,分一道神念压过去。
那蛊虫顿时吓得身子一阵瑟缩,猩红的头猛地掉转咬向自己的尾部,直咬破了皮。
那边一直恨恨紧盯着这边的秦未央骤然面色涨红,右手痛苦地捂着胸口,“噗”地喷出一大口猩黑的血,极为不甘地瞪了姬凤瑶一眼,瘫软在绮萱和佘姑姑手里。
这突生的变故彻底惊扰了宴席,诸人皆吓得面面相觑。
“快来人,检查一下秦嫔娘娘的饮食”德公公迅速反应过来,要将这事当中毒事件来处理。
此时佘姑姑已然替秦未央擦净了唇畔的血渍,绮萱尽力托着秦未央的身子。
秦未央气喘吁吁道:“不必了,对不起,皇上、太后,是臣妾自己病未痊愈,扫了大家的兴致,臣妾有罪。”
“罢了,都散了,各自休息去罢,养足精神准备明日射猎”商熹澈心中抑郁,借着秦嫔的事小小宣泄了一番心中的不满。
在座的诸官员都知道,秦嫔当初是商熹夜在南离看中并带回来的人。
当初商熹夜对秦未央百般保护,最后秦未央却自己进了宫,爬了龙床,为此百官还猜测九王是不是有隐疾,导致心爱的女人都守不住。
这事让商熹澈得意了好些年,如今得知商熹夜竟又移情那土匪,商熹澈心中对秦未央的那份得意感自然也就荡然无存了。
但秦未央到底是商熹夜身边的人,他当众给秦未央没脸,也就是给商熹夜没脸。
如此一想,商熹澈倒又发现了秦未央的另一个用处,出气筒。
待皇帝和皇太后、皇后、殷贵妃等人去了御用的院子休息,其他诸大臣也便三五成群地结伴小聚去了。
商熹夜被元洲汉等人半邀半请地拖走,姬凤瑶便只能和单于赫叶自己逛。
黑枭在外席,得知里面散了席,正要进来找商熹夜和姬凤瑶。
他刚走到半道,就被面色如蜡的秦未央主仆四人截住了。
黑枭心底直呼晦气,见避无可避,倒是中规中矩地给秦未央施了一礼,但未说话。
第二六零章 只要萧神医愿意
秦未央挑的这个地方很是微妙,不太偏,但也不是必经之路。
他们若是彼此安好只是路过,那绝不会引人旁人的注意;但她若是要闹什么妖,旁人再被引到这里来,他们就算比千目湖里的水还清,旁人也会疑上一疑。
黑枭原是想这条路少人走,他不必撞上那些闲杂人等,却不想被秦未央钻了空子。
“萧神医,这么巧。本宫差人请你不得,不想今日竟在此处遇见了”秦未央原就病怏怏的,见了黑枭,更是往两个宫婢手里瘫软了几分,装出娇弱无力的模样来。
“嗯哼!”
黑枭半点不想搭理这恶毒的女人,冷冷哼了一声,抬脚就要路过。
没想到秦未央竟然猛地往他要走的方向一扑,娇媚地轻唤一声:“萧神医,怎的待本宫如此冷淡,这般着急要走,可是对本宫有什么误解么?”
“呵!”黑枭及时退身躲过这一扑,冷笑看着秦未央:“秦嫔,我与你素不相识,能对你有什么误解?不过是顾着你是大昭后妃的身妃,我是外男,按礼数理应避忌些。还请秦嫔莫要胡搅蛮缠,惹人闲话。”
夏阳皎皎,绿荫苒苒。
越发衬得黑枭这一袭大红轻衫色艳惹眼,再加之他身姿高挑风流,眉目之间自带一股桃花般的情意,肌肤经过二次药浴后又细致瓷白,端的颜色绝佳,动人心神。
秦未央已是几年未见商熹夜真面目,心里对他的样貌已然模糊。
此时见了这样风采潋滟的黑枭,一颗春情骚动的心只觉无法自持,恨不得立刻将这出色的男儿收归自己石榴裙下:“萧神医的话说得这般绝情,叫人好生伤心。都说医者父母心,萧神医见本宫病重至此,当真就不肯为本宫医治一二么?哪怕,哪怕随意搭搭脉,开个方子,必也比宫里那群庸医强百倍。”
她的话说得凄凄艾艾,一双微凸的眼珠子却在黑枭身上溜个不停。
黑枭只觉被她这赤果果的目光摩挲得浑身寒毛倒立,极其恶心:“我有个习惯,不医二手病人,秦嫔若觉得宫中御医无用,那便另请高明,我不能破了规矩,无能为力!”
妈了个叽,好想用小瑶儿的毒粉糊她一脸!
就她这个死样,还特喵想勾搭他?
小九当初肯定是脑子进了水,怎么带回来这么个玩意儿!
“不医二手病人,九王初中毒时问医无数,难道不是二手病人”秦未央被他一再冷言拒绝也是有些气,却仍舍不得他的好颜色,一边说一边仍想接近于他:“九王能给萧神医的,本宫都能给;九王不能给萧神医的,本宫也能给。只要萧神医愿意,本宫……”
秦未央挣开两个丫头的搀扶,“嗯咛”一声往黑枭怀里倒去。
老实说,她现这模样撒起娇来……
真是,惨不忍睹。
黑枭惊得本能出手就要拍飞她,临出手时眸光一转生生忍住了,远远退开几丈,将带在身上装模作样的一根红绳系在了秦嫔手腕上。
第二六一章 八成没什么好事
秦未央一扑未着体力耗尽,心下大怒,掉回两个宫婢手里。
查觉到黑枭缠了一根手绳在自己腕脉上,似在悬丝问诊,心情才又好了些,粗喘着娇笑道:“咯咯,萧神医还真是谨慎,这儿又没外人,你怕什么,怕本宫吃了你?”
这话可说得相当挑逗了。
黑枭弃了手里的红线似笑非笑:“怕秦嫔突然暴毙,回头赖在我头上。”
“什么?”秦未央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开始妥协了吗,不是给她悬丝诊脉了吗,怎么突然又咒她死?
“你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恕我不能救一个死人,告辞”黑枭唱歌似地宣布秦未央的死刑,知道与她多作纠缠也无宜,转身迈着极其骚包的步伐走了。
方才他沿着那红绳给秦未央震了好些东西过去。
是什么药干什么用的他不清楚,反正小瑶儿给他的都是好东西。
看着那道鲜红的人影留下两句诅咒,如弃敝屣般地离去,头也不回,秦未央气得两眼发晕,踉跄倒回两个宫婢手里,虚着嗓子一连说了好几声:“好!好!好!”
“娘娘,您别生气,像这种不识抬举的东西,直接废了便可,为他动怒,不值得”绮莹也在黑枭手里吃过亏,所以劝解的话说得特别带恨。
秦未央一个劲的点头:“废了他,本宫当然要废了他!不光他,敢挡本宫路的人,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罢,突然感觉浑身都不对劲,赶紧握住两个宫婢的手:“快扶本宫回去。”
绮萱和绮莹见秦未央面色实在不好,一左一右架着她迅速离开。
姬凤瑶和单于赫叶正领着丫头们沿湖而行,欣赏美好的湖光山色,突然德公公手搭一柄拂尘过来。
“老奴见过九王妃,锦妃”礼罢,单单转身向姬凤瑶道:“九王妃,皇上和皇后娘娘有请。”
“锦妃……”
姬凤瑶不想撇下单于赫叶一人,正想叫她一起,被德公公及时打断了:“九王妃,皇后娘娘得知陈二小姐与您曾有误会,此次是专程请您过去,让陈二小姐给您赔罪和解的。陈二小姐极要面儿,若有旁人在,只怕反倒闹得事情不美。”
姬凤瑶一听这话,知道八成没什么好事,便不执意带单于赫叶了:“也罢,那就本宫自己去吧。锦妃,你若逛的累了,就先行回船上,不必等本宫。”
单于赫叶颔首,眼神和姬凤瑶默契交汇,彼此分开。
德公公将姬凤瑶带到一处四邻幽静的院子前,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九王妃请,皇上在里面儿等您。”
不是皇上和皇后,还有陈姿萦一起吗?
姬凤瑶疑惑,举步往院子里走,身后的三个丫头却被德公公拦住了。
“皇上说了,有要紧的事要和九王妃商议,闲杂人等就在这里候着吧。”
“那可不行,我们夫人也说过,出门在外,我不能离开我们家小姐半步!”
喜雀着急就要和德公公动粗,姬凤瑶见两旁边驻守的御林军都投来了不善的目光,忙阻止她,以防她吃亏:“喜雀,没事,你们三个就在这里等本宫。”
第二六二章 啃了这把嫩草,他就有罪
这处院子修得极为雅致,一花一木的错落都极具匠心。
院中空无一人,唯有袅袅琴音作为指引。
这情景,倒不像是去见皇上,而像是两个有情之人在指引对方寻到自己,私会。
姬凤瑶探头往水里照了一下自己的脸,暗自无奈:果然人长得太美也是一种负担。
不过这皇帝老儿也有够生熟不忌的。
他不是瞧不起她这土匪,才把她赐给商熹夜,以便羞侮商熹夜的么,怎么这会儿又弄这出,想什么呢!
咬唇略思索片刻,姬凤瑶轻提裙摆,笑得天真烂漫地一蹦一跳往琴声传来处跑过去,隔了老远就乍乍乎乎地大声叫嚷:“皇上,皇上,您在哪儿呢?”
那边正在用心抚琴的商熹澈听见这无半分欣赏之意的大嗓门儿,感觉自己一腔心意付了东流水,顿生一种对牛弹琴之感。
这琴,生生抚不下去了。
琴音初歇之际,如孩童般兴高采烈的姬凤瑶也提着裙摆跑到了凉亭近畔。
看见凉亭里一袭便装的皇帝,姬凤瑶更是高兴得蹦蹦跳跳,言语天真:“皇上,您在这儿呢,叫臣妾好找。”
跑至近前,姬凤瑶又左盼右顾了一番,扁扁嘴开始投诉德公公:“这个德公公,传个话都传不明白,一时说是皇上和皇后一起找臣妾,要化解臣妾和陈二小姐之间的误会。一时又说是皇上自己找臣妾,还把臣妾的丫头们全拦在了院外。这般没用,该拖出去打他几十板子!”
商熹澈原是想像从前对待其她女子那样,制造出一点柔情蜜意的气氛。
可这土匪冲上来就一派天真的叽叽喳喳,那单纯懵懂的眼神,童言无忌般的言语,让他刚抬起来的爪子硬生生顿在身侧,伸不出去。
感觉他要是啃了这把嫩草,他就有罪。
特喵的,算了!
原也不是真心要啃这把嫩草来的,只是勾搭一下试试,还是再缓缓吧。
“许是这两日安排游湖夏猎的事太操劳,忙糊涂了。德公公在朕身边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饶了他这回”商熹澈尽量放缓自己的语调,显得平易近人。
“那好吧,既然皇上您都替他求情了,就不打了吧”姬凤瑶对商熹澈的种种表现似毫无查觉,天真且认真道。
商熹澈:“……”
这土匪,若是朕不说这番话,她还真想打朕的人不成?
正在愣神,姬凤瑶突然一脸精灵古怪地凑上来,就像一个发现了什么小秘密的孩子:“皇上,您这般神秘兮兮的找臣妾,可是有什么好事?”
见她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商熹夜心底那份念想彻底断了。
倒不是这土匪长得不好看,相反的,就是因为她长得太好看,所以他才有此一想。
但,这也太孩子气了!
“也没什么大事,朕听闻前些日你接连遇刺,又听闻你有了身孕,不放心,特意召你来给太医看看。朕知道,九王推崇那位萧神医,但朕还是觉得宫中的御医比较放心”商熹澈笑咪咪地满眼和善,却是不容拒绝的叫出了早就候在附近的周御医。
第二六五章 本宫的原则是从不吃亏
“好呢,小姐!”喜雀一听又有人打,十分欢喜地将手里的托盘往临霜手里一放,大步流星地往陈姿萦走去。
一边走,她还一边甩手做热身,看样子是要大打出手。
陈姿萦上次领教过喜雀的厉害,顿时吓得身体一哆嗦,躲向商楚月身后:“六公主……”
“你敢!”商楚月气势十足地拦在喜雀和陈姿萦面前。
她向来在奴才们面前骄横惯了,以为喜雀也不过就是九王妃的一条狗,是欺软怕硬的,只要自己强势些,喜雀这个狗奴才就会怕了。
谁知喜雀根本不吃她这套,伸手掀开她,将陈姿萦像抓小鸡仔似的拎出来,抓在手里,没有任何预兆和前奏地,“啪啪啪啪”一通耳光,直接开了打。
直到二十耳光结束,陈姿萦再次肿成猪头,喜雀才将已然被打蒙蔽的陈姿萦丢在地上,道:“我家小姐说要打你,你躲就有用?就算你躲得了一天,你也躲不了一辈子,我喜雀别的本事没有,要打的人一定记得特别清楚,谁欠的揍,早晚给她打回来!”
“你!你这狗奴才,你大胆!当着本公主的面你竟敢一言不发就行凶”商楚月气的全身直发抖。
她还从没遇到过这么生猛的奴才!
“我们小姐说过,反派死于话多。所以我们土匪一定要先动手,动完手了再说话,哼”喜雀神气活现地白了商楚月一眼。
见商楚月也十足一副欠揍的脸,请示姬凤瑶:“小姐,依我看,这个也得打一顿才老实,不然她都以为自己能上天了。”
商楚月:“!”
“哎,她好歹是个公主,你动手不合适”姬凤瑶笑吟吟地说了一句。
商楚月被喜雀气的差点背过气,听了姬凤瑶这话,刚想说算你识相。
却听姬凤瑶又道:“不过本宫是她长辈,长辈训诫晚辈,天经地义。”
语毕,姬凤瑶伸手将商楚月拽上前来,几个手起爪落,将商楚月满头的朱翠,满身的坠饰,扯了个精光,连朵绢花都没给她剩下。
待她把商楚月的饰物扒光了,商楚月身边的两个宫婢才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大胆,你竟敢抢公主身上的东西!”
商楚月也是震惊不已,小嘴一扁,红了眼,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姬凤瑶将从商楚月身上扒下来的零碎东西尽皆放入白露手中的托盘内,匪气凌然:“不是她自己说的,我们土匪一日不抢浑身难受么?本宫今天要给公主教的道理就是,不要随意污蔑他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随口说的那些坏事,有一天会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看在你是晚辈的份上,本宫再奉劝公主一句。本宫的为人原则,是’从不吃亏’。若想污蔑本宫,就得做好被本宫报复的准备;若想消灭本宫,就得自己不怕死!”
至于刚被人从地上拉起来的陈姿萦,姬凤瑶看都没看一眼,昂首阔步的,直接转身走了。
看着她们主仆几人走得极度嚣张的步伐,得意洋洋的背影,商楚月和陈姿萦恨得抓心挠肝。
第二六六章 确定不是在坑她?
“六公主,就这么让那土匪走了,我们就这么算了?!”陈姿萦撑着贴身丫头的手起身,气愤道,肿胀的脸使她有些口齿不清。
“你挨打还没挨够?”商楚月用看白痴的眼神瞪了陈姿萦一眼,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就这么算了?本公主可没这么好欺负!”
说罢她也不管陈姿萦要怎么办,自顾自地领着自己的宫人走了。
留下脸肿如猪的陈姿萦和畏畏缩缩的章宛云怔在原地,目瞪狗呆。
陈姿萦简直不敢置信。
她是为了商楚月仗义执言才被打的,商楚月竟然连一句好听的都没有就走了?!
妈了个叽!
这是什么神特喵的小伙伴!
皇后姐姐让她与六公主和昭平郡主亲近,昭平郡主压根不搭理她,六公主又是这副翻脸无情的德性,她皇后姐姐确定不是在坑她?
商楚月走到皇帝商熹澈歇息的院外,伸手将自己的衣物头发抓得凌乱不堪,突然扁嘴哭起来,一路呜呜咽咽地跑到商熹澈跟前。
“月儿,你这是怎么了”商熹澈看得大奇。他宠爱商楚月,使得她有些骄纵,宫里宫外的人见到她都必退避三舍,还有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和她争执动手?
“父皇,月儿伤心死了……”商楚月也不直说,趴在商熹澈膝头抽噎不止。
“小禄子,你说”商熹澈点名让商楚月的跟班小太监说明情况。
小禄子便将方才姬凤瑶抢了商楚月满身饰物,和打了陈姿萦的事说了。他是商楚月的人,说的时候自然瞒去了商楚月挑衅在先的事。
但商熹澈毕竟身处高位,又深知自家女儿的性子,又怎会不知。
他疼商楚月多年已成了习惯,也是有些恼姬凤瑶的嚣张跋扈。
但眼下他还真需要她的这份放肆单蠢,如此才能从她那里知道九王的确切动向。
以后他也能利用那土匪的跋扈单蠢,给九王制造麻烦。
所以,那土匪的脾气不但不能拘,他还得大力助长!
“你九皇婶刚进京,从前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你是小辈,那些个首饰,你就当孝敬她了。回头,朕再让内务府给你送几套首饰过去”商熹澈轻拍商楚月的背,这事就算一锤定音了。
商楚月万没想到她的倾情演出,竟是这个结果:“父皇,可是她抢了儿臣!”
“月儿”商熹澈不悦,声音沉冷。
商楚月见他要生气,吓得忙不吱声,扁扁嘴,这回是真委屈得掉了眼泪:“月儿知道了,此事以后月儿不会再提。”
商楚月这头哭诉告状没告响,陈姿萦那头却进展不小。
看着脸肿得几乎不成人样的陈姿萦,国公夫人心疼得拉着皇后陈姿蕴直掉眼泪。
陈姿萦也在一旁大声嚎哭,喊疼,喊没脸见人了,不活了。
皇后虽然心疼母亲和妹妹,但想起那夜得两具行尸傀儡,到底还是顾忌。
倒是陈国公自外面进来,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气的吹胡子瞪眼,长袖一甩,出去找他的几个儿子商量怎么报仇去了。
第二六七章 别乱动
话说秦未央回去之后,又是嘴歪口斜,又是麻痹失语,又是生疮流脓,又是抽搐不止,简直跟中了邪一样,闹得所有后宫中人都知晓了她的事,直呼晦气。
更令人惊悚的是,皇帝商熹澈和周太医在去看过秦未央不久后,也都相继生了脓疮,两人皆把自己抓得皮破血流的。
这下人人都对秦未央如避蛇蝎,唯恐也被传染遭殃。
皇太后气的当即就下令,将秦未央挪出避暑山庄,丢去山庄外一处偏僻的宅院。
如此一闹,本来身上就不痛快的皇太后也病恹恹的,头疼腿疼的小毛病终于都折腾出来了。
听说后宫出了事,黑枭二话不说,拔腿就走。
商熹夜和姬凤瑶也不拦他。
喜雀端着饭菜进来,看看暮色中黑枭那潇洒不羁得背影,疑惑地问:“小姐,黑爷不吃饭了?”
“他要是留下来,才没有安生饭吃呢”姬凤瑶心情颇好。
没过一会儿,德公公果然带着一队人来了,手里捧着大盒小盒的奇珍异草,点名要找萧神医。
“萧神医出门会友人去了”商熹夜面不改色的胡扯。
如果姬凤瑶不是亲眼看着黑枭是怎么走的,她估计都不会对商熹夜的话产生怀疑。
也因此,德公公才倍感绝望:“烦请九王告知,萧神医他、他去哪儿会友人了!皇上急召!”
“萧神医乃江湖中人,并不受本王约束,他只留下一月药量,并未告知本王他的去向”商熹夜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怒气,显然对德公公逼问他的态度十分不满。
德公公被商熹夜身上透出来的煞气震得瑟瑟发抖,心底也因他的话更为抓狂。
一个月的药量,也就是说,萧神医可能接下来一个月都不会回来!
皇上明天就得主持夏猎,哪里等得了一个月!
可他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逼九王去帮他找人,只得垂头丧气地走了。
“会友人?白天还见他一同去游湖了,晚上就这么巧的会友人去了?”商熹澈浑身骚痒难耐,心情更燥,气得七窍生烟。
德公公缩手垂首,恨不得把自己团成只胖鹌鹑,大气都不敢喘。
清菀这边用罢晚饭。
姬凤瑶便张罗着给商熹夜第三次药浴,他不但要排杂质,还得排毒,所以他的药浴配方是单独调配的,他药浴的次数和频率也会比一般人更多更频繁些。
待入了浴,旁人都退下了。
商熹夜才略有担心道:“王妃胆子也太大了些,竟敢向皇上下手,宫里那些太医可不是好相与的,你就不怕他们查出点什么来?”
“他们查出来了么?”姬凤瑶反问。
商熹夜:“……”
瞧她这得意的小模样,真欠揉捏。
此时姬凤瑶附在他身前的浴桶边缘,纤细莹嫩的指正握着银针替他刺激穴位,疏导经脉。一张白嫩嫩的小包子脸被药液的热气薰得红扑扑的,十分鲜艳诱人。
查觉到他有抬手的迹象,姬凤瑶立马颇为严肃地嗬止:“别乱动,这要是扎错了穴位,逆了经脉,您这身武功还要不要了?”
第二六八章 嘉妃痊愈了?
商熹夜:“……”
认真医病中的小媳妇儿有点凶巴巴的,但是更可爱。
不过愁人的是,她为什么对着他的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莫不是嫌弃他身材不好?
看来等他伤愈之后,得抓点紧多锻炼身体,否则他的小媳妇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对他有点女儿家的小心思。
唉,想他堂堂九王从前受万人拥戴,果然是听多了好话,人容易骄傲。
这不,在他家小媳妇儿面前,他就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次日一早,姬凤瑶倒发现了个新奇的事儿——嘉妃好了?
确切的说,是嘉妃突然一扫之前的满面菜色,突然变得容光焕发了,神奇得跟回光返照一样。
偶尔对上她那双细长的眸子,还会让人有种她眼睛里有星星在闪烁的错觉,颜值简直达到了巅峰。
“嘉妃昨儿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白露自从上次被嘉妃打过,心里就一直记恨着,看见她好就不痛快。
姬凤瑶也是纳闷,按说她下的毒,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和她师父无人能解才是,这嘉妃怎么就突然病鸡变凤凰了呢?
这简直是大变活人,见鬼了!
嘉妃妖妖娆娆扭到商熹夜面前,声音就跟渗了蜜似的:“王爷,臣妾昨日身体不适,没能陪王爷一起游湖。今日臣妾休息得特别好,一定会在猎场上,为王爷加油助威,等待王爷拔得头筹的!”
商熹夜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被无痕推着从嘉妃面前径直路过。
嘉妃细长的眸底划过一抹意外,心中暗恨:秦未央那个贱人,不是说回春蛊能使人妖颜惑人,天下男子无不臣服吗?
怎么九王还是对她不屑一顾?!
再抬眼一看,商熹夜去到姬凤瑶身边,自然而然地又举起手牵住了那土匪的手,嘉妃胸口又是好一阵郁气,感觉气血翻涌。
但那股气血刚涌上来,就被体内的回春蛊化解了,嘉妃的面色也因此变得更加艳红,恍若娇花乍现般鲜艳莹透。
车马轿行。
御林军簇拥着皇家诸人及随行朝臣、贵眷,浩浩荡荡的来到幽山脚下的猎场。
看见商熹澈今天珠冠遮面,但还是掩不住一脸纵横交错的抓痕的老脸,偏还要保持威严,姬凤瑶差点“噗嗤”一声笑出声。
叫你大爷的给本小姐下药,这才是开胃菜,后面还有更惊喜的!
这时各家马奴牵来一匹匹体格健壮的高头大马,姬凤瑶才意识到商熹夜今天也是穿的一身劲装。
“王爷,您不会是……”
她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见一名士兵牵着一头浑身黝黑,有如猛兽、不,那就是一头猛兽。
它似狼非狼,似虎非虎,看着与丹灵大陆的一阶妖兽疾风虎有点像,只是没有疾风虎面相长得俊。
不过,这货也不赖。
一口锯齿獠牙,看着就凶悍,倒是行走江湖吓人必备的坐骑。
“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比起那些软脚马来,你也算不错了”姬凤瑶说着伸手要去拍那兽的头。
包括商熹夜在内的诸人,顿时惊得面色大变:“王妃不可!”
第二七零章 太欺负人了!
商熹澈结束冠冕堂皇的开场致辞,开弓射响铜锣。
铜锣声起,号角长鸣。
猎场上清风徐徐,锦旗招展。
诸家男儿齐齐翻身上马,几乎同时一夹马腹,如离玄之剑疾驰而去。
商熹夜飞身骑上鬼面,一身典雅蓝的劲装衬得他身姿修长贵气逼人,身下的鬼面毛皮黝黑光亮如缎,凶猛异常,为他更添几分勃勃英气。
面具下的薄唇唇角轻抿,透着坚毅,修俏的下巴肌肤如玉,男儿耀眼无双。
师父的皮相就是天下无敌!
姬凤瑶看得心情大好,提着裙摆在鬼面脚边向上伸手蹦跳:“王爷、王爷,带上臣妾,臣妾也去!”
刚骑上铁狼骑的无影和无痕:“……”
附近诸人:“……”
闹呢,这是很严肃的夏猎,皇家举办的活动,又不是关起门来做游戏。
然而。
商熹夜在众目睽睽之下,俯下了他那高贵的身段,向那粗鄙不知礼数的土匪伸出了他向来拒人于千里的右手,然后紧紧握着那土匪的小手往上一提,将她抱在了怀里。
刹时间,猎场上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这特喵……
活久见,真是活久见!
打死他们都想不到,战神九王居然有一天会和一个女人,不不不,和一个女土匪共乘他的战骑,那可是他最宝贝的战骑!
“跟上!”
商熹夜一声低嗬,鬼面瞬间迈步加速,如同一阵疾风追向前面出发的人群。
无影和无痕骑着他们的铁狼骑紧随其后。
四人三骑,后发制人,很快就追上了前出发的人群。
牛羊马匹天性惧猛兽,商熹夜和无影、无痕的坐骑一靠近,前面的马群中就有几匹马当场吓软了脚,马蹄一软,马身向前跪倾,将马背上的人摔下马来。
“太欺负人了!”
“还比什么比,这猎没法打了!”
“不过狩个猎,九王居然用战骑,他这是作弊!”
那些不擅马术,勉强爬上马背的文官们摔得骨头都快散了架,也摔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几乎是落地呜咽,一路淌眼抹泪地跑回不算远的起点,嘤嘤嘤地向商熹澈哭诉。
商熹澈自看见鬼面出场时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正是额头青筋暴跳。
但他能说什么?
祖制规矩上只说各人可自备坐骑,或在皇家马场挑选坐骑,没说不准用战骑!
再说了,那鬼面在战场上是战骑;
但九王私底下但凡出门需要骑乘,他也只骑鬼面啊!
“算了,诸位爱卿都不是擅长骑射之辈,何苦与他们较长短,还是回去歇着静待结果吧”商熹澈暗自抚额,一想起额头,又想伸手去挠如被刀蚁啃爬的脸,心中烦躁不已:“来人,给诸位大人各赏一坛南域御供的百花酝。”
旁边同样被软脚马摔下来的陈霆:“……”
以及陈霆所带的其他武将:“……
想到父亲陈国公和两位哥哥的计划,陈霆面色阴翳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皇上您知道吗,九王他绝逼是故意的!
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不落马,他偏把要赶他入圈套的人全吓落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