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九章 这货诱哄的是他
黑枭拿起火堆上烤好的鱼冲那俩东西扬了扬。
那俩小皮球以为黑枭会像前几次一样,将烤好的鱼给它们丢过去,谁知黑枭又将手里的鱼肉收了回去,俩货眼神中分明露出了失望和渴盼。
“想要?”黑枭语气蛊惑。
“啾啾!”
两只小皮球可劲地在水面浮浮沉沉,短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肉翅扑腾得挺欢。
“想要就认我们为主人,以后天天都有肉吃”黑枭言笑靥靥,在线蛊惑小皮球。
那自带清冷霜华的妖冶笑容,看得姬凤鸣都心情涤荡,想化身为兽认主了。
妈哟,一大男人生得这么好看做什么!
想他堂堂东门少主,平日里也是自命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在萧辰面前,硬是感觉抬不起脸来,真是……他还偏就一点都不气。
“啾?啾?”两只小皮球似懂非懂。
“可以的话,你们就过来与我们一起,想吃肉,自己拿”黑枭将鱼肉伸在自己身前三寸的地方,神情温和。
“啾啾……”
“啾啾啾……”
两只小皮球不停地彼此交替啼鸣,似在就要不要去吃肉,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姬凤鸣看得大奇,悄声道:“好神奇,它们好像听得懂你说话。”
“嗯,我能感觉到,它们不会比鬼面笨,应该是一种异禽”黑枭轻声答。
异禽?
这俩过度肥胖的货,哪里像异禽了?
就因为它们有一对比小鸭子还短小的肉翅?
黑枭见那俩小皮球商量得似乎陷入了胶着,端起手中的鱼肉浅浅咬了一口,轻抿着唇浅浅催促:“鱼肉冷了就不好吃了,你们不来,我可吃光了。”
那分明诱惑的语气,嫣红的唇下细嫩晶莹的鱼肉,还有悄然观察斜飞的眼神。
姬凤鸣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窝草,他怎么感觉黑枭这货诱哄的不是那俩小皮球,而是他?
这鱼肉他也天天吃,莫非他吃的,和黑枭吃的不是一个味儿?
抓起自己那份“啊呜”咬了一大口,姬凤鸣微微眯起眼。
嗯,鱼肉鲜香嫩滑,入口即化;
更重要的是,他大概是疯了,竟觉得今天的鱼肉确实要比之前的好吃一点。
那俩小皮球转过来一看,黑枭和姬凤鸣两人都开吃了,而且姬凤鸣还咬得特别大口,吃得满脸陶醉的表情。
想起之前尝过的,鱼肉鲜嫩可口的口感,俩小皮球顿时都急了,圆滚滚的身体扑腾着水面,“噗噗噗”地就往前滚,争先恐后的,生怕鱼肉被吃完了。
俩小皮球很是聪明,一边一只的分别蹲在黑枭和姬凤鸣面前,“啾啾啾”地叫得充满了讨好和垂涎的意味。
“哈哈哈,这么嘴馋,难怪你们长这么胖”姬凤鸣指着两只小皮球笑得前俯后仰。
蹲在他面前的那只小皮球:“……”
被胖成球的身体压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短腿,默默往黑枭那边挪。
大爷的,这个人讲话好扎心,大哥我要跟你换主人。
蹲在黑枭面前的那只小胖墩似是明白了弟弟的心思,胖球身体往旁边一撞,将那只小皮球撞得一个翻滚,又滚回了姬凤鸣跟前。
第五五零章 幸亏我跑得快
“哈哈哈哈,萧辰,你看它俩,它还嫌弃我,哈哈哈……”俩胖墩儿的一番举动让姬凤鸣笑得又是好一阵前俯后仰。
黑枭:“……”
傻子么,都被嫌弃了还笑得这么开心。
姬凤鸣笑了一会儿,伸手将他面前那只满腹郁闷的小皮球捞起来放在腿上,食指恶劣地点着它鲜红的鸟嘴:“你嫌弃我啊,你嫌弃我也得认我为主,要不然我就把你俩再丢回水里去,你们一辈子都别想再吃到这么好吃的鱼肉。”
话说得可气,动作也可恨。
但小皮球还没恨起来,一块鲜香嫩滑的鱼肉就喂到了它嘴边。
小皮球内心狠狠地拒绝了一秒,张嘴,啊呜!
哼,好鸟不跟傻逼主子斗,鸟生唯美食不可辜负!
那边,黑枭也如姬凤鸣一样,将那只小胖墩抱上膝头,掰了一点鱼肉给它。
那只小胖墩却没张嘴,而是拼命晃动胖得没有脖颈的头。
它将头顶上那三根金黄短小的翎毛晃竖起来,一波波浅金色的光华自翎毛上闪出,汇聚成一道金色光圈飞向黑枭,悬停在他眉心前。
黑枭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又好似明白它是什么。
他自然闭上眼将眉心往前靠,让那金色光圈融入自己眉心,楔入自己的神魂。
脑海中瞬间响起一道童稚的,仿若三四岁幼童的声音:“主人,我要吃肉肉!”
黑枭感受到自己与小胖墩已经缔结了主仆契约,他能决定这小家伙的生死,而这小家伙终此一生都不会也无法背叛他。
“别只顾着喂它吃,让它也与你缔结契约”黑枭掰了一半鱼肉给小家伙,回头提醒喂鸟正喂得不亦乐乎的姬凤鸣。
姬凤鸣这才醒转过来,将手里的鱼肉拿得远远的,板起脸:“你个小坏东西,真没你兄弟老实,你说你是不是想骗吃了之后,溜之大吉。”
小皮球:“……”
我哪有!你莫以小人之心度小鸟之腹!
不忿归不忿,鱼肉吃到一半被拿走,确实很不爽。
小皮球也如它大哥一样同款摇头,晃出头顶三根浅金色翎毛,也飞出一圈金色光华,笔直飞入姬凤鸣的眉心,与他的神魂楔合在一起。
姬凤鸣脑海中也很快响起一道,三四岁幼童十分不满的声音:“主人,快把肉肉给我,我饿!”
“嗨呀,你会说人话呐”姬凤鸣惊奇戳戳小皮球,把它戳得在他腿上东倒西歪。
小皮球嗷嗷大叫,十分生气:“主人你欺服鸟,人家还是个宝宝!”
“噗噗噗……”姬凤鸣实在没忍住,抖着把手里的鱼肉全丢给了它,兀自笑个不停:“欺服鸟,噗哈哈哈,本少爷以后特喵天天欺服鸟。”
黑枭膝上的小胖墩瞄了姬凤鸣腿上的弟弟一眼,无限同情:“弟弟,你家主子貌似不太靠谱呐,幸亏我跑得快。”
“不许非议你凤鸣主子,否则断你口粮”黑枭伸手在它头顶敲了一记。
小胖墩:“……”
啊啊啊啊,不带这样的,本鸟明明只楔了一个主子,为毛连弟弟的主子都要顾忌!
第五五三章 只有战神,何来皇帝
边关的抵报和弹劾奏章,与初冬的雪花一齐,纷纷扬扬洒入了京都。
御书房内,商熹澈将那厚厚一叠抵报与奏章一齐摔在商熹夜轮椅边,愤怒咆哮:“你瞧瞧安平候做的好事,陈国公父子三人,身先士卒,在前头冲锋陷阵,他转头就在后头带人截胡捡漏。他半路打劫捡漏也就算了,那些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明明打了胜仗,完了被自己人抢得光屁股回军营,这像话吗!”
商熹夜眼观鼻、鼻观心,修长的手指似无意识地绕着膝上,羊毛毯上洁白的羊毛。
商熹澈看着商熹夜那副老神在在,毫无表情变化的脸。
仿佛在说:你知道他是土匪你还派他去边关,怪我咯?
商熹澈恨得牙根痒痒,却拿他毫无办法。
“安平候是你岳丈,九王你说说吧,此事如何解决”商熹澈见暗示不行,也不拐弯抹角了,干脆直接了当地问。
商熹夜这才好整以暇地抬眼,轻飘飘地反问了一句:“可有实证?”
商熹澈当场气噎:“此事还要什么实证,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匪类事件,自打安平候去了才发生,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皇上幽居京都,又怎知此类事件是安平候去了之后才有”商熹夜淡淡的语气,却如锋芒皆露的六棱刺直梗入商熹澈的心底:“臣弟常年在边关征战,遇到的,比这更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那时可没有安平候在侧。人未回京,皇上不应只听信陈家一面之词,要知道陈家,亦是养尊处优多年,许久不曾上战场了,其又与安平候素有摩擦。”
商熹澈搁在御案上的手骤然收紧。
九王从未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过话,他战功彪炳,却从未居过功;
但今天,他提了!
商熹澈感觉自己的脸面正被商熹夜一点点揭走,无地自容。
心虚,更多的却是羞恼、愤怒!
“九王是要袒护安平候”商熹澈声音森冷,分明能听见他齿关咬得咯咯作响。
“并非”商熹夜仍是神色不变,淡然从容:“但皇上若仅听陈国公一面之词,就定安平候的罪,未免有失公允。皇上应当还记得,陈国公与安平候,当初是如何去的西北。他二人之间,原就有嫌隙,陈国公挟私报复、小题大作,亦有可能。”
商熹澈:“!”
好气啊!竟无言以对!
这特喵的九王的嘴也是刀铸剑做的不成,如此厉害!
说不赢,打不动,莫奈何!
商熹澈只得悻悻然将商熹夜放出宫,自己却是气得坐立难安。
九王为何事事都要压他一头?
当年先帝最宠爱的是九王,最初属意的皇位继承人选也是九王!
如今最受天下人敬重爱戴的,是九王;
手握重兵,守护大昭安宁的还是九王!
九王不除,天下人只知大昭有战神,眼里哪里还有他这个皇帝!
商熹澈越想越气,突然提起朱笔伏在御案上“刷刷刷”飞快写了几道密旨。
德公公斜眼一瞄,顿时色变:皇上,这是疯了吧!
第五五四章 莫阻她百年幸福
商熹夜顶着一头一身的雪花回到徽暖阁,本想在外间歇歇寒气,再进去,免得带了寒气进去。
姬凤瑶听见外间的声音,却是迎了出来。她柔软的小手握住他格外寒凉的大手,被冻得本能缩了缩,握得更紧:“怎么去了这么久,又挨皇上训了。”
“嗯,说你爹,把人家陈国公的兵抢得光屁股回营,问我怎么解决”商熹夜平叙的语气,带着些许笑意,就差没接上一句“干得漂亮”。
姬凤瑶:“……”
望望窗外纷纷扬扬鹅毛大雪,突然有点同情陈国公手下的那些人。
这么冷的天,打完仗还要光着屁股回军营,也是怪可怜的。
“那王爷准备怎么解决”姬凤瑶接过临霜手里的绒毛弹子,细细替商熹夜扫净头上、身上的雪,一边将他往里间软塌上牵,一边问。
“天高路远的,能怎么解决”商熹夜坐在榻上,顺手一圈,将小女匪抱在怀里,贪婪地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少女甜香,略微泛白的薄唇几乎贴着她粉嫩嫩的温热的脸颊:“当然得等你爹和陈国公搬师回京,听听两边分说,再作定夺。”
三个丫头见两位主子又腻上了,自动自觉地退出去外间烤火说笑去了。
姬凤瑶小脸绯红,小手软绵绵地推他:“王爷,别闹,咱们好好坐着说话。”
“这不是在好好坐着说话吗”商熹夜半分不松手。
转瞬,想起一事,拉着小女匪的右手往自己脑后探:“忘了,答应过你独处时不戴面具的,小媳妇儿,你帮我摘。”
姬凤瑶:“……”
要不是在他残存的记忆听到了他前世的名字,和在他神魂内感受到了沉睡中的极焰,打死她都不想承认这货是她师父。
前世师父妖孽归妖孽,可从来不这么撩拔人!
霜雪纷飞的远处,一个全身都罩在黑袍中的人逆风而立。
他遥遥望着徽暖阁的方向,久久未动。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人疾驰而来,在黑袍人身边停下,负手禀报:“尊上,边关传来消息,陈国公父子……”
“你说,本尊若想要一个凡间女子,如何”黑袍人突然打断鬼面人的话,声音轻悦动听,如冷寒中响起的一串细碎风铃声。
鬼面人怔了怔,道:“尊上万金之躯,区区一介凡间女子自然配不上您,但您若想要,那是她十辈子修来的的福份。”
“可她若是有夫之妇”黑袍人转向鬼面人,正色问:“且那两人两情相悦呢?”
鬼面人下意识望了望徽暖阁的方向,负手垂首:“凡夫俗子不过百年光荫,哪懂得什么两情相悦。若是那男人没了,过一两年她自然就会将他忘了。更何况尊上天人之姿,她一介凡女还有什么资格拒绝嫌弃么?”
黑袍人垂首想了想,轻叹一声:“可惜,本尊虽有意于她,但天定良配究竟不是她;还是放她自在吧,莫阻她百年幸福。”
鬼面人这是第一次在尊上身上,感受到一种叫“善良”的东西。
向来对众生予取予求,从不考虑回报的尊上,居然也有会放手让别人幸福的时候。
第五五五章 要是能抱一抱
年关将至,大昭作为中原大国,每年都会接受八方朝贡。
今年来得最早的,是高俅国的使团;领头的,是高俅国的二王子松下喾玳。
原本接见使臣这种活儿,有礼部和宫里的人就够了,没九王府什么事。
但那松下喾玳大抵是半路上脑子被冰雹砸了,进了海水,刚入朝堂就跟商熹夜杠上了,指名道姓地要在接风宴上与商熹夜“切磋”。
满朝文武尽皆侧目:
你个高俅小矮人,是趁我大昭战神重伤中不良于行,想踩着战神上位吗?
好阴险无耻的心机,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德公公揣着拂尘立在商熹澈身畔,不时抿抿嘴角,满心的一言难尽。
“什么,高俅国的二王子找你切磋武艺?”姬凤瑶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四肢健全的人,找一个坐轮椅的人切磋武艺;这是要多厚颜无耻才能说得出口?
“嗯”商熹夜对松下喾玳的挑衅倒是不以为然,心底正盘算着,要不要在对擂前签个生状什么的,以免不小心打死了人,在年节里惹来两国纷争。
这是他和小媳妇儿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不能因为这些糟心巴啦的玩艺儿破坏了。
姬凤瑶桌子一拍,匪气侧漏:“呵,他怕是不知道王爷你娶了个土匪!”
无影:“……”
商熹夜侧目:“小媳妇儿,你要干嘛?”
“不干嘛,没揍过高俅国的人,不知道他们比大昭的贪官是不是长得更结实些”姬凤瑶勾起一边唇角笑得邪魅,手指骨握得噼叭作响:“王爷,你说,打死还是打残?”
屋内突然陷入了短暂的,诡异的寂静。
“那还用说,他敢欺负姑爷,直接打死”喜雀见没人搭话,桌子一拍,直接表态。
屋顶上的无殇暗暗抚额。
不知道现在提醒高俅国的二王子卷铺盖回国还来不来得及。
活着不好么,他家王爷可是有王妃罩的人!
次日接风宴上。
一直窝在府上炼药,许久不曾出门晃荡的姬凤瑶领着三个丫头,牵着商熹夜的手,巧笑盈盈、蹦蹦跳跳地出席了。
今日她穿着一身浅粉的修身袄子,高侧开的简单裙摆,内里是劲装长裤。
领边、袖口和裙摆边缘都缀着洁白的绒边,软乎乎的短绒毛,越发显得她小脸白里透红,肌肤如玉,粉雕玉琢,十分耀眼可爱。
在场的那些大人们,瞄了那土匪第一眼,就忍不住瞄第二眼;
瞄了第二眼,又禁不住瞅第三眼……
近两月不见,这土匪怎么出落得如此楚楚动人、娇俏可爱了,那肤肌瞧着都娇软;
啧啧,看九王牵着那土匪白嫩嫩的小手,一刻都不愿撒开的粘糊劲儿!
要是能抱一抱……
而那些大人们的正牌夫人们:“!!!”
“要死啊,看什么看!”
“哎哟!”
“你瞧什么呢!”
“哎哟、哎哟,夫人手下留人!”
顿时现场响起一片悄咪咪地低声嗬斥和痛呼求饶声。
一时间,满场的醋灌子横摔、眼刀飞舞。
妈了个叽!
这两个月九王是关起门来给那土匪吃了仙丹妙药?
臭土匪,生得这么祸国殃民!
第五七六章 暴躁小喜雀又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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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嬷嬷双腿一软就冲姬凤瑶跪了下去:“王妃饶命,老奴知错了!”
姬凤瑶眼神依旧冰冷:“你家中女儿痴傻,儿子重病,儿媳贪财;所以你偷偷瞒下、拿走本宫的嫁妆,本宫念你一生艰辛,亦只是从旁敲击,并未责罚于你。本宫想,你解决了家中困境,总该收手。本宫冷待冷待你,以你在后宅侍奉的资历,该有所觉悟。如今看来是本宫错了,忘了姑息只会养奸,人的贪念也只会越来越甚。”
崔嬷嬷听她说得这样详尽,心中最后一抹侥幸褪尽:“原来王妃那时就知道了?”
“但凡你行事有一点由己及人之心,都不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本宫是土匪出身没错,但谁规定的土匪就一定智商低下?那些嫁妆,是本宫的娘亲,一件一件亲手替本宫挑选的,你觉得本宫心里会没数?”姬凤瑶说到此处带了恨意。
“是老奴猪油蒙了心,老奴糟践了王妃待老奴的怜悯爱惜之心,老奴对不起王妃”崔嬷嬷又惊又吓,连抽自己耳光,老泪纵横地告饶:“既然王妃都知道,还请王妃看在老奴家中尚需要人照顾的份儿上,再放老奴这一回吧!”
“放你出去再将王妃今日的秘密卖个好价钱吗”临霜居高临下,冷冷怼了她一句。
“崔嬷嬷,当初进院子的时候,是你教导我们说,要忠心护主,怎么你自己倒先成了欺瞒、出卖主子的人”白露气愤不已:“怪道当初去通幽时,别人都带了嬷嬷,就咱们王妃偏留下你看院子,原来你一早就是个坏的!”
“老奴错了,老奴真的知道错了,老奴从此以后便是个聋哑人,只求王妃再放过老奴一次,老奴今日什么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崔嬷嬷哭嚎着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很快额上就破皮见了血。
姬凤瑶自发间摸出一根闪着寒光的银针,语速缓慢而清冷:“自你看见今日的这些事起,你就该明白;在场的,要么是与本宫一荣俱荣的手足心腹;要么,就是必须根除的祸患;本宫是什么人,自本宫入府,你就该清楚。”
“老奴并没有出卖王妃您什么重大秘密啊,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亏你说得出口,你个腌臜老货”喜雀最见不得这种吃里扒外的叛徒,冲过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打得崔嬷嬷歪倒在地:“那是我们小姐有所防备,没让你找着什么厉害的把柄;万一我们小姐没防备,岂不早就被你给卖了!”
说罢,喜雀一脚踩在崔嬷嬷胸口,回头怒道:“小姐,这老货就交给我吧,按我们秃鹫寨的规矩,叛徒必须打死!”
姬凤瑶:“……”
暴躁小喜雀又上线了。
她原本是想依崔嬷嬷所言,将崔嬷嬷治成聋哑人的;
但喜雀在大家面前说了这样的话,她不好驳了喜雀的面子;
再者,驭下需得恩威并施;
若是崔嬷嬷这样的情况都能轻易放过,保不齐临霜和白露心中会滋生别的想法。
人心与人性,是这世上最经不起考验和豪赌的东西。
第五七九章 全体匪众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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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轮到姬凤鸣用奇怪的眼神看黑枭了。
他就说很冷吧,那俩小胖球身上分明都结了冰,可黑枭非但说不冷,还说他热?
两人先上了岸,又扒拉了些树枝柴木生了火。
黑枭也是有些奇怪地频频抬起手掌看自己的手,仿佛答案就在他手心里似的。
“行了,别看了,就算你是怪物,咱俩也是兄弟,我不会嫌弃你的”姬凤鸣长手一揽搭上他的肩,一惯的嬉皮笑脸。
黑枭没推开他,近距离凝视着少年那张阳光满布充满活力的脸:“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姬凤鸣吊儿郎当一边烤火取暖,一边不以为意地随口问。
“说不上来,凤鸣,你信前世今生吗”黑枭最近也是给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梦境和幻觉弄得一头雾水。
“不信”姬凤鸣斩钉截铁答。
“但我总觉得,我们前世是认识的”黑枭疑惑的语气,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我信!”姬凤鸣瞬间改口:“要不是前世认识,咱俩能这么投缘?我跟你讲,咱俩这就是天定的缘份,是注定要一起干大事情的人。所以你还犹豫什么,我们秃鹫寨全体匪众欢迎你!”
黑枭:“!!!”
妈了个叽,好想胖揍这二货一顿,这嘴怎么就这么能贫。
正强忍着打人的冲动,突然姬凤鸣勾着他的脖子晃了两下,指着旁边的河里:“嗳嗳,萧辰你看,那水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黑枭转头看向河面,果然看见原本幽暗一片的河底,泛出一点莹光。
两人立马起身走到河边往下探看。
河水倒是很清亮,被莹光衬得极为通透,还能清晰看见河里悠然穿棱的鱼;但那光源却是极深,只能看见朦朦胧胧的一片,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潜下去看看”姬凤鸣探脚就要往水里跳,脚尖刚没入水里一秒就缩了回来:“哎哟我去,这水怎么变得这么冷了,脚趾都要冻掉了!”
黑枭蹲下身,将手探进水里,一脸茫然:“不冷。”
姬凤鸣:“……你看那河里的树。”
黑枭抬头看向上游正漂来的一段树稍,树稍的枝枝丫丫上都结了厚厚一层冰,证明这河的里水确实非常冷。
可他探在水里的手依然色泽正常,连半分寒意都感觉不到。
若不是他分明能感受到火光的温暖,他都要以为是自己的触觉出了问题。
“你这能力要是给我就好了,我就能下去一看究竟了”姬凤鸣无比艳羡地说。
黑枭知道,他这是在变相安慰他,只要他不觉得他奇怪就好。
“你等着,我下去看看”黑枭说罢,果断跳进水里。
“哎!”
姬凤鸣一手没拉住,黑枭的身形已下在水下好几米开外了。
莹光透亮的水里,黑枭的身影显得格外清晰,身上淡青色的衣袍在水中如水草般,随着他下潜的动作飘荡浮动,当真好看。
姬凤鸣趴在岸边,一瞬不瞬地盯着黑枭的身影;
他有些懊恼地抿抿唇,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他是不是该找个女人娶个媳妇儿了?
第五八八章 吓唬谁呢!
王安殷勤地拉了张软凳过来,请姬凤瑶坐了。
他自己也大喇喇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笑容里尽是不怀好意:“薜大人,你家小妾仗着有钱,鄙薄我家公主嫂嫂,还出言污秽,污蔑本公子与九王妃,你看这事怎么了结。”
薜延寿心中恼恨至极,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将姚氏重重抽贯在地:“这不知轻重,没有眼力劲的乡野粗货,死不足惜,但凭九王妃与王公子处置!”
乡野粗货,死不足惜,但凭处置?
姚氏听到这些冷酷无情的字眼,一腔热情也是被浇了个透。
之前还顾忌着不要给薜延寿惹更大的麻烦,现在姚氏却是彻底爆发了。
她捂着被薜延寿打肿的脸,披头散发地从地上爬坐起身,哭痛怒斥:“薜延寿,你这个无情无义、满嘴谎话的卑鄙小人。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百般诱哄我为妾的?你说你上头有半张天罩着,脚下走的是通天的青云梯;还说只要我爹在财力上支持你们,将来便是大昭第一皇商,到时你休了原配,会将我扶正,这些都是狗屁?”
薜延寿没想到姚氏竟然这般无脑,这些话都敢撕开来在明面上说。
这话要是传到王炳耀和九王耳朵里,他就别想活了,上头那位肯定饶不了他!
“你个臭婆娘,快给我闭嘴!”
薜延寿怒不可遏地扑过去一把揪住姚氏的衣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毒打。
那姚氏也是个泼辣硬气的,越是被毒打,嘴里的话越发口无遮拦:“薜延寿你个杀千刀的骗子,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什么勾当。你们一拔拔的自各地筹骗那么多银子,没安什么好心。你们骗我爹他们给你们当敛财工具,好啊,有种你就打死我,看我爹他们还肯再上你们的当吗,他们不傻!”
“死女人、臭婆娘,还不快给老子闭嘴!闭嘴!闭嘴!”薜延寿也是疯了。
下手一下比一下狠,恨不能立把找把刀抹了这女人的脖子。
原本九王就奉了皇命在京都彻查,如今她在九王妃和王安面前说这些,这不是打定了主意要取他九族的命!
眼看着薜延寿要把姚氏打死,姬凤瑶赶紧给喜雀一个眼神。
喜雀冲上去一脚将行凶的薜延寿从姚氏身上踢开,怒道:“好大的胆子,我们王妃还在里,你就打猫打狗的血溅三尺,吓唬谁呢!”
“薜大人,你要整顿家风,等我们走了自己关起门来整就好,我们对你的家事不感兴趣”王安见薜延寿如此狠毒,也是冷了脸:“咱们还是先说说,这事情怎么解决;大人是想公了,还是私了。”
薜延寿被喜雀踹得胸闷气喘,心底又气又惊又急,咬牙切齿:“家丑,不可外扬,私了,如何?”
“薜大人,话可不能乱说,我们王妃与王公子清清白白,何来家丑?您说话,千万要说明白了”临霜在姬凤瑶名节的事上,半点不肯含糊。
薜延寿看都懒得看王安一眼,只向姬凤瑶示弱求饶。
第五九零章 张狂,继续张狂
墨斋,无仲正领着几名负责搜集情报的暗卫向商熹夜汇报情况。
突然一名跟着姬凤瑶的暗卫跑了回来,直入书房。
商熹夜见了他,立马示意无仲几人暂停,但没让他们走。
那暗卫很严肃地抱拳行礼,一本正经地禀报道:“王爷,王妃又去打劫了!”
“噗!”正在一旁边悄咪咪喝茶的无影妥妥的喷了。
无仲等人:“……”
商熹夜:“……”
兄弟,你就不能说得委婉点,王爷不要面子的啊?!
默了片刻,商熹夜才低低开口:“去了谁家,出什么事了。”
这名暗卫十分耿直,像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似对眼前的诡异气氛毫无察觉,淡地定将闻香阁和薜府里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这薜延寿好大的胆子,他竟还想对王妃动手”无影丢了手里的茶杯,拍案而起:“王爷,属下这就带人去接应无殇和王妃,直接把薜府给端了!”
薜延寿名下药材生意这条线,是无仲亲自带人拔的。
如今听到薜延寿府上仍有这么多金银运来,他抬眉对商熹夜道:“王爷,看来除了药材生意这条线,他们还有别的进项。”
“且先不管他们什么勾当、什么进项,如今连薜延寿这等小人都敢对本王的王妃伸手,本王若不亲自出面敲打敲打他们,只怕他们都不会让人过个好年”商熹夜面色沉静,眸光沉冷:“正好皇上近来心情十分浮躁,顺便给他送份节礼。”
薜府这厢。
薜延寿见姬凤瑶如此淡定,只当她是山野土匪,是个没经历过什么风浪的小女娃。
而且还是个长得尤其粉嫩标致的,小辣椒。
想到一会儿生擒了这小女匪后,他就能将她秘密关押起来为所欲为。
薜延寿肥肿的脸上露出了极其猥琐的笑容:“张狂,继续张狂,希望你一会儿也能这么张狂,老爷我就喜欢女人有张狂的劲儿。”
“薜延寿,你是不是疯了,她是九王妃,你动了她,九王必诛你九族”姚氏蠢笨的脑袋瓜子里倒冒出了一点清明:“九王妃,求您作证,这老东西自己作死,不关民妇的事,民妇自请休出薜府,只求九王日后追责,不要牵连我姚家。”
“你个没眼力见的东西,搞不清楚现在是谁说了算吗”薜延寿上前要踹姚氏,但被旁边凶神恶煞的喜雀吓住了。
他只好怂兮兮地站在一边跳着脚骂:“你是老子我明媒正娉的纳进来的,老子不给你休书,你就是自请到天王老子面前去,那也不算。”
“本宫说了算,姚氏,你揭发薜延寿结党营私、贪墨私藏巨额财产有功,本宫恕你此前的无知冒犯无罪”姬凤瑶手举龙佩,高声道。
薜延寿看着她手里的龙佩愣了几秒,尔后仰天大笑:“小土匪,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还想拿这么块破玉佩吓唬人?老子办了你们,再找人假扮你们出府往城外树林子里的一走,谁特么知道你们在老子府上是生是死!”
第五九五章 不做她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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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最后回来,将装着两枚纳戒的荷包交给商熹夜。
商熹夜看也没看,便随手塞到了姬凤瑶手里。
他已经抄了薜延寿所有家产,小媳妇儿专门出来打劫,总不能让她空手而归。
姬凤瑶将荷包扒拉开一个口子,探头往里面瞅了瞅,喜笑颜开地搂着某王爷的脖子凑上去又在他唇角边亲了一口,声音软糯:“王爷,你最好啦!”
某王爷疯狂上扬的唇角差点绷不住,险些让他“高冷威严”的形象当场崩溃。
两人互通心意后,小媳妇儿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每天都可爱到他像村头二傻子,就只想粘着她。
诸暗卫:嗝!
今天又是吃狗粮的一天!
薜府外。
许多跟着姬凤瑶和王安一起来的吃瓜群众还没散,此时见商熹夜抱着姬凤瑶出来,后面大批的将士押着薜延寿一家,还一批批的往外抬大口大口的木箱,尽皆哗然。
“九王真是太宠这个土……九王妃了,这就把薜大人的家给抄了?”
“薜大人的小妾也是作死,惹谁不好,偏惹她!”
“不对,那个作死的小妾没有被羁押在列,她跟在王安和九王后头呢。”
“难道这小妾其实是个内应,薜大人犯了别的事儿?”
“有可能、极有可能……”
听着周围一众吃瓜群众的脑补猜测,薜延寿瞪着姚氏的背影,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内心疯狂咆哮:臭娘们,你说,你是不是内应!
姚氏:“……”简直哔了狗!
内你大爷,你们的脑洞能开得再大点儿么!
到了去菜市场与去皇宫的分岔路口,商熹夜淡淡挥手:示意无殇押着薜延寿直接去菜市场受刑,薜家其它人则被无影押着,与他一起继续去往皇宫。
薜延寿慌了,九王居然真的敢!
他可是朝廷命官,无召谁都无权私自处置!
薜家内眷见薜延寿这就要直接上刑场了,顿时也是哭嚎求饶声一片,好不凄惨。
这样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各路人马,不少人甚至亲自乔装前来打探情况。
其中身形瘦长的黑衣男子与黑袍男子也在附近的酒楼上,两人冷眼看着下面长街的热闹,不时也看看斜对面茶肆里,面色比锅底还黑的太子商东旸。
“尊上,九王如此杀伐果决,太子恐怕撑不了多久,我们……”
身形瘦长的黑衣男子话还没说完,便听黑袍男子音色轻悦地开了口:“他本就是个草包,如何扶也只是个草包,便让她闹一闹罢。”
她?还是他?
身形瘦长的黑衣男子一时没明白黑袍男子说的是谁:“可是,尊上……”
“无妨,既便我们不插手,大昭很快也会乱了”黑袍男子神色淡定:“谁掌这天下,谁登这皇位,原就与我们无甚干系,何必替这些俗人挂心,走罢。”
许她一世幸福,他还想许她一世舒心;
若她想要,他便可以不做她前路的绊脚石;
反正他也只是个过客,何不在她心中以最美、最好的印象路过。
或许这样,她某年某时想起他,还能报以美好一笑。
第五九六章 九王他好大的胆子!
身形瘦长的黑衣男子顺着黑袍男子温柔缱绻的眼神,目光落在商熹夜怀中的姬凤瑶身上,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尊上,是动了凡心了吗?
以尊上这样尊贵的身份,他喜欢一个凡人女子何需如此隐忍着?
不如,他助尊上一臂之力吧!
商熹夜若有所感地回头看向身后的某间酒楼,却只看见酒楼二楼的某扇窗后,一抹黑色衣襟一闪而逝。
“王爷,怎么了”姬凤瑶察觉他神色不对,关切地问。
“无事”商熹夜淡淡摇头。
方才他有种正被绝世凶兽伏击的危机感,但不确定的事,他向来不喜宣扬。
待九王及铁甲卫们押着薜家数十家眷路过,浩浩荡荡去了皇宫。
茶肆里的商东旸愤然将满茶楼的壶杯碟碗都摔了个遍,惹得茶楼里的几个食客又惊又气,纷纷指责:“哪儿来的疯子,在这里乱打乱砸,谁招你惹你了!”
商东旸听了这话,更是气得要拔剑砍人,伸手在腰里摸了个空,他才想起自己是乔装出来的,根本没带剑。
他手底下的人赶紧将他拦住,小声提醒:“殿下,这是京都,您千万要冷静!”
商东旸这才暂且作罢,让人给茶肆老板丢了两锭银子,扬长而去。
朝阳殿里,商熹澈正睡得天昏地暗,就连早上高俅二王子松下喾玳派人来求见,他都没能从极至困倦的睡眠中挣扎起来。
刚睡了没一会儿,突然德公公又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禀报:“皇上、皇上,出大事了……”
咻!
一个软枕笔直砸向德公公,商熹澈无比烦躁的咆哮声自龙榻内传出:“让他们统统给朕滚,今儿就是天帝下凡,朕也不见!”
皇上砸出来的枕头德公公不敢躲,他抄着拂尘老老实实地挨了一记,暗吁一口气:
得亏那日经过妩瑛宫的事后,他回来就无比机灵地把朝阳殿里的瓷枕都换成了软枕,要不然接下来的话他都不敢说,怕被枕头砸死。
“皇上,九王抄了薜延寿薜大人的家,押了好些人和财物进宫,正在外头等着晋见;据说,此事已经轰动了整个京都”德公公勾着头,连眼皮子都不敢抬。
果然,咻咻咻几声。
龙榻上剩下的几只枕头尽皆飞了出来,全都砸到了德公公身上。
商熹澈勃然大怒掀帘而起:“九王他好大的胆子!无召因何擅自抄朝廷命官的家!”
片刻后,商熹澈整理好着装出来。
只见朝阳殿外的空地上,乌央央地摆满了大口木箱。
木箱旁边的空地上,商熹夜抱着眼睛半眯,也不知道睡着没睡着的姬凤瑶,身边立着数百卸了刀的铁甲卫。
薜延寿的一众内眷尽皆跪在地上,也有三十余众。
见商熹澈出来,商熹夜轻轻抬手示意。
十几名铁甲卫随意走到十几口木箱跟前打开盖子。
只见木箱里头满满当当,装的不是金光灿灿的金锭子,就是银光闪闪的银锭子,简直能晃瞎人的眼。
刚想发火的商熹澈看见这些金银锭子,冲到嘴边的怒嗬生生惊得缩了回去。
第五九七章 古往今来第一人
这些都是从薜延寿家抄出来的?
小小一个吏部司主,家中居然有这么多金银锭子?!
商熹澈就是用小脚趾想,都知道这薜延寿必牵扯到了天大的事,否则他就算再贪,蹲在吏部司主这个职位上,也贪不出这么多钱来!
天大的事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直接危及到他皇位的事吗?
被冬日里的寒风一吹,商熹澈一片困顿的脑子终于清醒了,怒嗬道:“大胆!”
眼神往薜延寿的家眷里逛了一圈,没找着薜延寿的人,他更是暴跳如雷:“薜延寿这个逆贼,他人呢?!”
“臣弟已将他拉去菜市口,行刑示众了”商熹夜音色低沉,没有任何情感起伏。
“你!”商熹澈怒极,一把夺过身后德公公手里的拂尘怒摔出去:“案件未经审理,你就拉人去行刑,你不知道这叫滥用私刑?!”
“皇兄,若有人觊觎你皇后,你身为男子当如何”商熹夜再也不似从前那般任怨任骂,冷冷抬眼与商熹澈针锋相对:“薜延寿欲扣下本王王妃,并出言污秽;欲伤王御史之子性命;小小一个吏部司主已敢囤养兵卒,并藏匿如此多的脏银,其心何险,便是杀他一百次,也不为过!”
“你也知他祸心匪浅,你杀了他,岂非便宜了他背后之人”商熹澈气得几乎跳脚。
若不是体虚气浮,有些力不从心,他简直想连身后的德公公一起摔出去,砸死九王才好!
德公公瑟缩着身体默念:
我不存在、我不存在、我不存在……
“臣弟今日来,只是来上缴脏银,告诉皇兄,当羁押薜延寿一家,并非详细上禀案情”商熹夜面色如旧,连眼皮都没掀一下,替怀中小女匪仔细揶好披风:“此案,待臣弟查得水落石出,介时自会再另行禀报,皇上不必忧心。”
“你、九王!”商熹澈简直快被气升了天。
商熹夜如此藐视君上,他眼里还有他这个皇帝吗!
商熹夜却似毫无察觉一般,淡淡抬眼与商熹澈对视:这回他便强硬到底了。
既然商熹澈一直视他为逆臣,他便端出些逆臣的样子;
叫皇帝好好感受一下逆臣的气势究竟是怎样的。
只要他不逆了大昭的天下,只要大昭不在他手里覆灭,他便不算对先帝食言;
他,也有要保护的人!
姬凤瑶在商熹夜怀里拱了拱,自暖融融的披风里探出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来,伸出白嫩嫩肉乎乎的小手揉了揉迷蒙的眼睛,对周围扫了一眼,用睡意迷蒙的声音哝嚅道:“皇上,王爷,你们不要自己人吵架了;年节里端了个老鼠窝,找出这些银子,不是件该高兴的事么。快把这些败家的老鼠发落了,咱们分分银子,大家一起过个好年。”
商熹澈:“……”
在场诸人:“……”
就连九王府的一众将士和暗卫们也都:“……”
从古至今,从没听说抬进宫的脏银还有大家一起坐地分赃的。
九王妃(他们家王妃)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真敢说。
第六零零章 只要你能如愿(祝祖国.母上大人生日快乐!)
“儿臣已经派去菜市口行刺了,也派了人去薜明涛常去的地方寻他”商东旸着急道:“母后,现在最要紧的是九王将薜延寿那里的银子都抄了,而且九王怕是已经从薜延寿那里知道了什么,若剩下的银子再出问题,那咱们囤养在……经费已经捉襟见肘了。”
皇后沉吟片刻,却是问了一句不太相干的:“九王如今当真那般紧张那土匪?”
“是,当街都公然护在怀中,捧着怕摔了,抱着怕捂化了。不是,母后,这当口你还关心这个做什么”商东旸十分不解。
“你懂什么,若要阻住九王的脚步,就只有击他最痛的要害之处”皇后狠厉道。
“那儿臣这就……”
“不,此事你不宜出手,自今日起,直至薜延寿的事尘埃落定,你最好幽居东宫;如非必要不要随意出来走动,更不要再公然与朝中重臣接触了”皇后作沉思状,挥挥手示意商东旸赶紧回去。
商东旸刚起身要走,却又听她说:“你也该多花些心思在皇帝身上。”
商东旸微怔了两秒,抵手施礼,道:“儿臣明白了。”
待商东旸走后,皇后抬头对颂善姑姑缓缓道:“本宫许久没见六公主了,你亲自去传一声,叫她过来与本宫一起用晚膳。”
“是,娘娘”颂善姑姑福了福,领命去了。
皇后又挥退了身边仅剩的几个心腹宫婢,只留下江振宁一人。
江振宁垂在身侧的手轻握了一下,又放开,垂下头,姿态摆得越发低及恭顺。
皇后目光落在他身上许久,轻叹一声,声音缥缈几不可闻:“是什么时候,你在本宫……在我面前,变成了这般,如这深宫里旁的人一样?”
“娘娘是一国之皇后,奴才本该这般”江振宁言语极其恭敬。
皇后轻叹摇头,起身走到江振宁身前,托着他的手将他躬起的身子扶直:“江大哥,你的一生本不该如此;本宫仍是那句话,你对本宫的心,本宫这一生都无法回报。”
“蕴儿,这都是我自愿的,你不必记挂在心”江振宁迎着陈姿蕴并不坦诚的目光,笑容却是轻柔坦荡。
陈姿蕴心底滑过一抹心虚,挪开眼神捌开脸:“江大哥,我需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若是做成,我会……”
“你什么都不必说,你是皇后,你有什么心愿,直接吩咐我便是”江振宁打断她即将说出口的,虚情假意的话,直截了当道:“只要是你说的,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会心甘情愿的为你去做,只要你能如愿,只要你能高兴。”
陈姿蕴藏在拢袖里的手指往手心里抠了抠,有些许动容的眸光微闪了片刻,终是恢复一惯的冷硬与坚定:“本宫要你配合六公主去设计那土匪,先别弄死她,以免激怒九王,反而坏事;能让九王痛心疾首、焦头烂额最好。”
“好,我会见机行事”江振宁想也没想便颔首答应下来。
之后,他再无多话,依然默默退去一旁。
第六零一章 土匪要什么品味
临近宫门的长街口,鼻青脸肿的姚氏半跪在一辆还算华贵的马车上。
她不能置信地看着姬凤瑶:“您真的,就这么放我走了?”
“你还知道薜延寿的更多事吗”姬凤瑶淡淡问。
姚氏忙露出诚恳之色,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那本宫又何必非要杀你”姬凤瑶像是叙述,也像是忠告,道:“况且,本宫就算不杀你,你也未必能逃出生天,你坏了他们的好事,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活命吧。”
“九王妃……”
姚氏闻言作势跪下要求,姬凤瑶挥手制止:“别求本宫,九王府不是难民营收容所,人活在世上总得各凭本事,一味的挂靠别人,别人能护你一时,也护不了你一世。”
说完姬凤瑶转身回到商熹夜身边,一行人便走了。
姚氏见求助无望,眼中露出怨憎又无奈的眸光,连忙催促车夫赶车离开京都。
王安一步三回头,觉得那姚氏实在有些可怜:“妹妹,你明知道那些人要杀她,怎么不帮帮她,要不是她,咱们也找不出薜延寿家的那些银子来。”
“本宫帮她一个人,确实只是举手之劳”姬凤瑶眸光淡淡地投向王安:“但她背后,还有整个姚家;姚家背后又还有沆瀣一气的别的商户。本宫没有能耐,也没有理由为了一个非亲非故、自愿与虎谋皮的人,为难自己,为难王爷。
小安子,你要牢牢记住一句话。
人之本性善良不可泯灭,但要建立在‘自己’,仅仅是你‘自己’,有能力行善,不强行借助别人的力量,且不会给自己带来严重后果的前提下。不要做一个没有原则、没有底限,还动不动就道德绑架身边亲人朋友的圣母白莲花,巨讨人厌!”
王安点头:“妹妹说得有道理,我记住了。”
“小姐,我也记住了,刚才我也有些同情姚氏来着”喜雀突然接话,机灵活现地一昂小下巴,做骄傲状:“现在,哼,不同情她了,她这叫咎由自取!”
“啧啧,咱们喜雀姐姐这两日也不知怎么了,专心钻研起学问来了,连咎由自取都知道了呢”白露坏坏地打趣笑道。
“你这个坏丫头,就你这张嘴最碎了”喜雀羞恼,追着要打白露。
两个丫头嬉嬉哈哈地打闹着跑开。
临霜看着她们打闹,心底浮起那张俊美得妖冶的脸,思念让心头发涩:
也不知他现在何处,是否安好,有无传递消息回府报安平。
此时的姬凤鸣正与黑枭挤在“水帘洞”中的那张石床上,两人身边皆蹲着一只眯着眼睛打盹的小胖球。
姬凤鸣半侧着身,一手半撑在头侧,做美人睡卧之姿,却毫无美人气韵。
他另一只手恶劣地戳弄着小皮球火红的鸟嘴,没话找话地闲扯:“萧辰,咱们给这俩起个名字吧,总不能老是胖子胖球的叫它们,叫人听了显得咱们多没品味。”
黑枭自浅浅的困顿中斜了他一眼:土匪要什么品味?
第六零二章 与你的名字相得益彰
姬凤鸣也不介意黑枭是否回话,反正掀掀眼皮子也算是搭理他了。
他继续自说自话:“要不,我的叫小墩儿,你的叫小球?意通胖墩儿、胖球,也挺贴切、挺形象,还朗朗上口。”
“啾!啾!”
两只原本在打瞌睡的小皮球立马被这个噩耗惊醒,惊叫了两声,鸟语抗议!
神特喵的朗朗上口!
“我不要叫小墩儿!”
“主人,你要叫我小球,就干脆抹杀我吧!”
姬凤鸣析长的指又狠戳了一下小皮球鲜红的鸟嘴,将它戳得像只东倒西歪的不倒翁:“你不叫小墩儿,还想叫什么,长得这么胖,我还能叫你小百灵?”
“什么小百灵,本宝宝是雄鸟!雄的!”小皮球啾啾乱叫大声抗议,烦躁不已。
认主这些天来,每天是有管饱的鱼肉吃没错;
但它每天吃下去的东西,都抵不上它每日与这无良主子抗议抗争的精力。
“小百灵又不尽是雌鸟,也有雄的”姬凤鸣顽劣地继续欺负小皮球。
“啾——!啊啊啊!”
小皮球气得将圆滚滚的身躯整个摊在石榻上,恨不能立马猝死。
它还是个宝宝,它吵不过它家无良的主子!
嘤嘤嘤,好气啊!
“你的叫青鸾,我的叫金鸾”黑枭沉叫了半晌开口,伸手将姬凤鸣那只快要被气死的小皮球捡起来,在它头上安抚地抚摸了几下:“我看它们都不凡,应当是凤翎龙鳞般的存在,这两个名字很适合它们,亦……”
亦与你的名字相得益彰。
不知为何,这句原本没什么的话,临到嘴边却缩了回去。
“嗯?”姬凤鸣抬起清亮的凤眸看黑枭。
喜着青衫的少年面容还带着两分青涩未脱的稚嫩,更多的是阳光与活力,微翘的唇角与眉眼,既便不笑时都自带洋洋喜气,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
黑枭别开眼,他自己自是不知,他狭长的桃花眼这婉转一勾有多撩人。
姬凤鸣禁不住心脏往心口上用力撞了一下,伸手想去抱回小皮球,找个玩意儿缓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却不知怎的,他的手偏偏按在了黑枭搂着小皮球的手上。
姬凤鸣感觉黑枭的手微震了震,却没抽走。
那双狭长惑人的桃花眼又转了回来,眸色如轻浅荡漾的湖泊,就那样静静地望着他。
惑人的眼睑轻眨时。
少年突然绽开阳光万道的笑容,音色轻悦:“果然还是你比我有学问,这两个名字取得极好,你看它们都不抗议了。”
小皮球(青鸾):你俩的手能拿开么,再不拿开,本宝宝就该叫肉饼了。
金鸾心有余悸地挪动圆滚滚的身体,悄咪咪从黑枭身上滚下去。
黑枭也不管它,感受着少年掌心的炽热道:“你若不累,便再拿两块玉石,吸纳恢复一下内息。早日恢复,咱们也好早日出去,免得你爹、小瑶儿和小九着急。”
“也好”姬凤鸣顺势握着黑枭的手,躺在黑枭身边。
他另一只手在胸口晃过,自纳石空间里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白色石头。
石内有白色絮状物,赫然是姬凤瑶说的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