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四章 你个背主的叛徒!
柳芸妱离开九王府后,几乎每天都在王府附近盘桓。
她原是想,等太后的人确定她不在九王府了,从九王府撤走了,她再从原路钻狗洞回到王府找九王和九王妃投诚。
但她在王府附近悄悄看了几日,都发现附近有人蹲守。
“这可怎么办,见不着九王,难道娘就要白死了吗”乔装后的柳芸妱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突然,她迎面撞着了一个人。
在京都的地界上,随随便便撞的都可能是达官贵人;
再加上柳芸妱再是乞丐装扮,所以她想都没想便低头抱手地给对方作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的不是故意的,请贵人大人大量,莫要与小的计较。”
“不是你的错,原就是我撞的你”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双养得极好的白净的手,紧跟着拉住了柳芸妱。
柳芸妱抬头,微微怔了怔:
临霜?
这不是以前崇和郡主身边的贴身丫头临霜吗?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姓柳”临霜浅笑吟吟地望着一身乞丐打扮的柳芸妱,看起来温和有礼,却是端着高贵的姿态,仿佛她是全京都最贵重的贵妇人一般。
柳芸妱眸光转了几转。
她前些天在凝曦堂时,商熹夜和姬凤瑶还没回来;
但姬凤瑶在枫城将临霜打发了的事,却是一早就派人回府通传过了,这个消息凝曦堂也是知道的。
可临霜绝对不可能知道,她去过九王府;
临霜认识她,想来是从前跟在姬凤瑶身边时见过她。
两人并没有扎实碰过面。
柳芸妱便只作不识,故意惶恐道:“这位姑娘,我并不姓柳,我姓萧,我想你认错人了。”
说罢,柳芸妱刻意装出着急要逃的模样。
临霜唇边眼角露出一抹讥讽之意,轻蔑地伸手,一把紧揪住柳芸妱的后衣领,将她往旁边的无人小巷拖行:“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咱们说开了,你便知我没认错人了。”
柳芸妱是在宫里做粗活长大的,本身力气不弱;
而临霜修为尽废,力气比普通人远远不如。
但柳芸妱没有挣脱,而是假装不敌跟临霜进了小巷子。
临霜还以为自己曾经有过修为,力气还大得很,对柳芸妱的“不敌”高兴得很,也鄙薄得很。
到了僻静小巷,临霜将柳芸妱松开。
柳芸妱立马“胆小如鼠”地后退几步,拉开自己与临霜之间的“安全距离”,一副一言不合,立马就要逃跑的,谨小慎微的模样。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我是从前见过你、认识你,觉得你落得如斯田地有些可怜,所以想给你指条明路”临霜一脸“我是好心”的表情,尽量让自己显得温柔善良。
柳芸妱:“……”
我信你才有鬼了,你个背主的叛徒!
“姑、姑娘何时见过我,我……我怎么不认识姑娘”柳芸妱唯唯诺诺地,低头假装不敢正视看临霜,死不承认。
临霜对柳芸妱卑微的表现越发满意,也更为自负地靠近柳芸妱,小声道:“柳姑娘,我有办法让你进九王府。”
第一四一一章 还是没防住
“姐姐,你们去,我就在这里看着她,以免她耍什么花招,这慈安宫的暗室秘道,可不止一两处”昭平双拳紧握,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齿间咀嚼过千万遍。
看来她当真是恨毒了太后,半点生的机会都不想给她!
“好吧,那你就在这里看着,保证别让她死就行了,我还有话要问她”姬凤瑶话里有话地交代了一句,便领着喜雀和白露出去了。
听到身后门被带上的声音。
昭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她长这么大从未狠心折磨过一个人,但现在,她很想!
向来柔弱的少女,一步一步,仿若踩在自己坎坷的命途上;
脚步很轻,却很悲壮。
太后虽然控制不了自己,却还残存着几分理智,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姑娘,平时唯唯诺诺没有任何存在感,甚至被奴才嫌弃软弱的姑娘,觉得她此刻有些可怕。
但太后不相信,一团烂泥一般的昭平,会在几夕之间换了个人。
她心底还是抱有几分幻想,一边不堪的挣扎,一边伸手向昭平求救:“昭平,救救姑母。”
昭平停在床榻前,目光冷冷地看着形容不堪的太后,未置一词。
太后的心有些凉,但仍是不能置信地问:“昭平,你究竟怎么了,爱家是姑母啊,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他们究竟怎么蛊惑了你,你难道要眼看着姑母死吗?”
“你,是我姑母吗”昭平还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绝望而冰冷:“即便你是我的姑母,你把我当亲人吗?”
太后微微怔了怔,眼底划过几抹慌乱:“是不是郑嬷嬷和思梦、思怡被那土匪屈打成招,你不要听那几个狗奴才乱说,孙家只剩你这一点血脉了,姑母怎会不疼你?”
“呵……”昭平潸然大笑,笑得凄然泪下,再看太后的目光你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像在看条狗:“我明白,这宫中权色倾轧,能坐上太后这个位置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我也曾想过,你确实有利用我对付九王的心思;
我甚至还曾经说服自己接受你的利用,因为这是每个皇家的人无法避免的命运,身在皇家,就必须有自己存在的价值。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根本就不是皇家人,我原本拥有一个卑贱,但可能平安一生的人生。”
“你、你不要听她们胡说……”
“说这些话的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啊,太后!”昭平悲呛嘶吼:“那夜你招思梦和思怡过来问话,我就在这后窗底下,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只是一个贱奴之女,只是你用来对付九王的工具,你甚至还用在我体内养了一个恶心的东,要用我的血肉和我的命来延续你这个恶毒老太婆的命!”
太后听到这里,彻底绝望了,她一边满榻翻滚,一边呢喃:“那夜你居然躲在后窗,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是那土匪!一定是那土匪!
没想到我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那土匪将你策反了!”
第一四一二章 赶紧叫人去抓他
昭平听太后如此说,带泪的唇边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再怎么说我也是太后您养大的,该孝敬您才是。”
太后她的语气不对劲,惊恐地往后退:“你……你要做什么?!”
“只是想在你死前,再最后服侍您一场罢了,您就好好享受吧”昭平说着,提起裙摆抬脚上榻。
躲去外面的姬凤瑶、姬凤鸣、黑枭和喜雀、白露,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堪入耳,几人都是满心的“哔了狗”。
这死老太婆真是……
早知道直接把她拉出来千刀万剐,哪怕听她用冰冷机械的声音惨叫,也比听她这般……强!
姬凤鸣怨怼地看向姬凤瑶;
黑枭也是数度欲言又止。
姬凤瑶无辜四十五度角抬头仰望夜空:“唉,真是失误啊失误!”
朝阳殿此时灯火昏暗。
殿内一片寂静。
商熹夜带着无影和无痕御剑降落,无影和无痕同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附近的值夜侍卫打晕。
三人正大光明的走入殿中。
无影和无痕并没有太靠近,两人一个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一个留在靠近窗口的地方,负责警戒。
商熹夜独自一人进了内殿,来到商熹澈的龙榻跟前。
他并没有撩起龙榻上的帷帐,只是隔着半透的帷帐,看着里面有一道微微隆起的人影。
“皇兄”商熹夜淡淡的唤道。
而此时,正在栖梧宫与皇后嬉戏得趣的狄坎隆突然神色一震,安静并停了下来。
“隆哥,怎么了嘛”陈姿蕴纤手一伸,将狄坎隆重新勾回来。
她的声音异常娇嗲,与花楼里的头牌有得一拼。
“等等”狄坎隆表情严肃地制止了她,道:“九王进宫了!”
“九王竟敢夜闯宫廷,那赶紧叫人去抓他”陈姿蕴现在身边有了狄坎隆撑腰,说话底气不是一般的足。
狄坎隆伸手将陈姿蕴按回被窝里,有些许不耐烦:“你先别闹,他在朝阳殿,我且先应付他一番。”
这边狄坎隆的话音刚落,那边龙榻上的商熹澈便翻身坐了起来。
“九王,你好大的胆子,你难道不知道夜闯皇宫是杀头的大罪”商熹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脱,气势并不是很足,仿佛刚刚在梦魇中与人竭力厮杀了一场一般。
商熹夜面不改色,声音也是低沉冷漠没有任何情感起伏:“我若有不臣之心,你早已死了千百回,我之所以深夜来此,是想最后再告诉皇兄一次,我无意于皇位,亦不想再做这个王爷,还请皇兄莫要再咄咄相逼,更望皇兄明日能降一道圣旨,将我远远的赶去封地,此生再不入京!我们兄弟,好来好散。”
“你又想耍什么阴谋手段,不管你如何巧舌如簧,朕都不会再上你的当,来人呐、来人……”
“空有兽符没有用”商熹夜没有理会商熹澈的大喊大叫,从纳戒里取出能指挥三军的私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最后道:“这是我的私印,有了这个,我麾下的军队才会完全听皇兄调遣。”
第一四一三章 这个确实不太好启齿
商熹夜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道:“皇后与太子狼子野心,望皇兄多加戒备,好自为之。”
说完,商熹夜这才断然离开。
龙榻上的商熹澈久久未语。
好半晌之后。
商熹澈才撩开帷帐,趿着鞋走下龙榻来到桌前,用右手食指满不在乎的拨了拨桌上的印章。
殿角的烛影摇曳。
商熹澈抬手往自己眼框下面摸了摸,看见自己的手掌被一片泪水沾湿,唇边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啧啧啧,想不到你这么混账的东西也有大彻大悟的一天,可惜,你现在信他也晚了,你,注定是大昭历代帝王中最不入流的那一位。”
商熹澈狞笑着,将桌上商熹夜的私章紧紧攥在手中:
好一个嚣张的九王!
你以为你筑基了就能猖狂了?
殊不知,
在各修士界中,每日死去的筑基修士都不下百千之所数!
让他远离皇后和太子?
呵呵!真是笑话!
纵使陈姿蕴和商东旸算不得什么人中龙凤,那也是他的妻儿!
商熹澈走回龙榻重新睡下。
栖梧宫这边,狄坎隆的眼中才又重新恢复神采。
陈姿蕴知道他的主要精力又回来了自己这边,连忙追问:“隆哥,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把九王抓起来了?”
“你这妇人,脑子是突然被蛀空了吗,九王灭了敌国那么大的功勋没有丝毫行赏,在这档口如何能抓人”狄坎隆很是不耐烦。
“可……可他深夜闯宫,这本就是杀头的大罪啊,就算立再多功勋,也抵不了他闯宫……”
“他准备要离京了!”狄坎隆实在是不耐烦陈姿蕴因为太过崇拜和依赖于他,从而智商下线:“他入宫,是来给商熹澈送能调动三军的私印来的,你有什么理由抓他!”
“这……这也不能深经半夜闯到宫里来送啊!”陈姿蕴仍然像白痴一般的狡辩,看见狄坎隆的脸完全黑沉冰冷了下来,她才喏喏地住嘴:“隆、隆哥,蕴儿……”
“以后孤的事,你少指手画脚”狄坎隆冷冷撇了陈姿蕴一眼,穿鞋披衣起身,去了外间的暖榻上。
陈姿蕴不敢叫他,满脸挫败。
商熹夜来到慈安宫,看见小女匪和姬凤鸣、黑枭及两个丫头都在院子里排排站,很是纳闷。
无痕抢先问道:“雀儿,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不进去?”
无影也是想不明白:“昭平郡主气虚体弱,那老太婆虽然中毒像根木头,却不会减半分气力,昭平郡主独自一人能打得过那老虔婆?”
“嗳嗨嗨嗨……”殿内突然传来一道属于老妇人的极为虚脱的声音,这声音里还掺杂着说不清的意味。
仿佛是绝望无奈;
又仿佛是享乐舒服的过了头。
小女匪和姬凤鸣、黑枭及两个丫头越发的欲说还休:“……”
这个,确实不太好启齿!
他们也没想到,
昭平这小绵羊一般的姑娘,发起狠来也是真的狠!
商熹夜和无影都是有经验的人,对里面的情况很快就心领神会了。
唯独无痕这个没有实战经验的憨憨不明所以,举步就往屋里走去。
第一四一四章 我经常遭雷劈
喜雀一把都没拉住他。
“砰”地一声,无痕重重一脚把门踢开,就一步闯了进去。
然后……
无痕默默转身,尴尬失语:“这死老虔婆,她……这……”
现场一度死寂。
又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才彻底安静下来。
昭平冷静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姐姐,你们进来吧,她已经恢复正常了,我也给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不会污了你们的眼睛。”
院子里的几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都默默的进屋。
太后死狗般的躺在床榻上。
昭平果然已经给她收拾整齐了,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
听见小女匪等人进来的脚步声,太后有些涣散的眼神转过来,带着无尽的恨意与羞愧,有气无力地咒骂道:“你们如此卑鄙无耻,竟对哀家做这等下作之事,目无长幼尊卑,你们会遭报应的!”
“这样的话,我如数奉还予你,这便是你从前卑鄙无耻的现世报”商熹夜站在床榻前,居高临下且目光冰冷地笔直盯着太后。
太后那焦黄干瘦的脸上,还有一层不正常的红晕,使得她像朽木又逢春了般,看起来十分诡异。
“即便九王你不是哀家亲生的,你也得尊称哀家一声母后,你放纵这些土匪如此对哀家,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太后话中带有一丝侥幸。
她心里明白,
九王即便不顾念血脉亲情,但他对先皇的孝顺却是真心的。
若说她还有一线生机,那便只能在先皇身上做文章。
“太后大概不知道,近一年多以来,我经常遭雷劈,既然已经遭了雷劈,别的也就顾不上了”商熹夜面无表情,且难得地说了个冷笑话。
紧接着,他又沉声道:“况且,你也不是我生母,如果我那日没听错话,那日是你自己亲口与你的走狗们说的,我的亲生母妃是你当年苦心设计、陷害和逼走的。我此次寻你,是为生母报仇,也是尽孝。”
“哪一日”太后绝望得一阵阵眼晕,不知道向来小心谨慎的自己,是什么时候又出了纰漏:“你,你莫要血口喷人,强予哀家添加罪状!”
“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今天也没预着你会老实交代”商熹夜语气凉凉,轻描淡写地道:“我们想要的答案,瑶瑶会亲自在你的脑海中翻找,你这一生,事无巨细,瑶瑶都会从头到尾看的清清楚楚。”
太后:“……?!”
这世上还有这么诡异的邪术?
能自己在别人脑子里翻东西?
你们是不是在搞笑?
若真有这种邪术,
还要大牢和酷刑干嘛?!
就在太后打定主意死赖到底不开口时,姬凤瑶甩着小手上前道:“喜雀、白露,你们两个将这老虔婆架起住;她这辈子作恶多端,害人无数,本小姐想让她也尝尝备受折磨却无法反抗的滋味,只有让她感同身受的痛怕了,下辈子才会长记性,不敢再作恶。”
喜雀和白露都很嫌弃,根本不想触碰太后这不要脸的老虔婆。
两人不约而同,从纳戒里取出一匹锦布盖在太后身上,这才将她架住和提起来。
第一四一五章 当年事(一)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哀家可是太后!你们不能动哀家!”太后自知求饶无用,也不甘心就此赴死,只得苍白无力地胡乱叫唤,好像如此这般,就能压下心头恐惧。
喜雀按着她的肩,和白露一起反押着她的手,将她死死按在床榻上,哪怕她用尽力气挣扎,也不能动弹分毫。
“叫吧!你个死老虔婆,放开了叫!今儿我们来就是为了听你叫的!你叫得越大声,我们越开心”喜雀在太后耳畔磨着牙恨恨道:“姑奶奶对你,可是恨了好些日子了!”
太后:“……”
他们当真不怕自己的叫喊声会引来旁人?
慈安宫虽然偏了些,但这好歹也是宫里;
御林军可不是吃素的!
但她没有太多的功夫来思量这些,因为姬凤瑶那纤细白嫩的手指已然扣上了她的天灵盖。
看似柔若无骨的指尖一用力,那纤纤细指便似变成了世间最为坚硬的钢筋铁爪,感觉都要将她的天灵盖捏碎了。
更为痛苦的是。
在姬凤瑶的五道指尖,似各有一道尖利的针刺入她脑海,并在她柔软的脑海中翻天覆地地搅和着。
“啊——啊——!”
一道道不似人声的惨叫自太后嘴中发出。
那种来自灵魂的,似要生生被人撕碎的痛让她双目圆瞪外凸,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什么也不知道去想,只是本能地将嘴张到最大凄厉大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姬凤瑶凤眸微阖,从太后繁杂的记忆中很快翻到当年:
当年先帝还未登基,只是一个王爷;
太后的双生姐姐与当时的先帝成婚,成了先帝的正妃。
太后心中一直思慕自己的姐夫,尤其是先帝登基成为皇帝之后,太后心中的这种思慕就达到了极至。
但她还未及付诸行动,成为先帝的嫔妃;
彼时,先帝外出征战,不知道从哪带回一名绝色女子;
那女子便是商熹夜的生母,赵青莲。
先帝如同疯魔了一般。
自他带回赵青莲伊始,便独宠赵青莲一人。
宫里宫外,朝野上下,都被先帝的“专情与深情”惊到了,都说赵青莲是祸国殃民的妖女。
朝中几乎每日都有数十奏折,请求赶走或处死赵青莲;
后宫也没闲着,几乎所有的嫔妃都嫉恨赵青莲,昔日斗得你死我活的嫔妃们,甚至因为赵青莲,暗中结成了一个联盟,大家齐心协力地计划着,想将赵青莲置于死地。
但无论朝臣如何上奏,嫔妃们如何陷害,先帝使终对赵青莲深信不疑、宠爱不减,甚至是越来越宠爱。
在这种情况下。
太后想勾搭先帝的如意算盘,自然也彻底落了空。
后来赵青莲的儿子出生。
先帝喜不自胜地赐名熹夜,取黑夜将逝、黎明将至之意,亦隐喻着旭日东升,将来承继大昭江山伟业之意。
随着商熹夜日复一日的平安长大,后宫的嫔妃们都如芒刺在背,尤其是那些膝下有子的,更是坐立不安。
但先帝根本不受外人蛊惑,也将赵青莲保护得极好;
她们用尽诬陷暗杀这些招数对付赵青莲,却依然对她莫可奈何。
第一四一六章 当年事(二)
那时太后经常在自家皇后姐姐的宫中走动,也知道她们的计划,更没少为她们出谋划策,但都不行。
直到有一天,太后遇到了一个黑袍遮面的男人。
那男人直接了当地揭穿了太后对先帝的思慕及野心,并在太后面前展现出了匪夷所思的手段;
他说,他是她内心的阴暗召唤出来的愿望恶灵;
他说,他能替她实现一切愿望。
但同样的,要维系他的存在,她便要配合他作恶。
于是太后借着自己与姐姐双生同貌的便利,将那黑衣人带入了宫并将他藏在冷宫。
再后来,那黑衣人自行收了许多宫里不受重视的太监和宫娥做手下,并利用他们在冷宫挖了一条地道。
黑衣人说,他需要童男童女的血液滋养,只有他被滋养得足够强大了,他才能替太后去对付赵青莲。
而这地道与地牢,便是用来关押童男童女的地方。
太后对此深信不疑,亦多次利用自己外貌的便利,亲自掩护黑衣人将抓来的孩子带入宫中,藏入冷宫地道。
约半年后的一天。
太后的姐姐哭着告诉她,先帝有意立商熹夜为太子,而她的儿子,资质又天生不如商熹夜,她很灰心。
太后便煽动皇后,组织所有嫔妃及她们的家族势力,对赵青莲发动最为猛烈的一次流言攻击;
污蔑闹得京都人心惶惶的幼童失踪案,是妖女赵青莲为了永葆青春,容颜不老而为。
使得那些家中有孩子失踪的人家,日日在京都长街哭街游走,或在皇宫门外,哭喊跪求。
而太后的姐姐和嫔妃们这边,则是同心协力为黑衣人打掩护,大家终于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菟丝苔挖了打地道,趁夜悄悄掳走了商熹夜,将他也囚入了冷宫地牢中。
商熹夜不见之后。
太后的姐姐及众嫔妃联同各自的家族势力,更为疯狂地放出谣言攻击赵青莲,说她是为掩人耳目。
妖女狠毒,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害!
一时间,
京都百姓群情激愤,围宫逼迫先帝处死赵青莲。
但她们都没想到,赵青莲怒了!
而且赵青莲发起怒来很可怕,她竟踏空而行,亲自濒临皇城之外的半空,如仙女降世一般,亲口对京都的百姓承诺,她会尽彻查孩童失踪的事,给大家一个交代。
百姓不知她究竟是妖还是神,
围宫闹剧暂且平息。
再之后,赵青莲与先帝果然在大昭举国排查。
赵青莲更是亲力亲为,带着先帝派给她的士兵,在京都挨家挨户地毯式地搜索,上至皇亲国戚公卿九族,下至贩夫走卒黎民百姓,她皆查了个遍。
宫中的某些嫔妃,却不满意只除掉了商熹夜一个孩子;
只要赵青莲在,孩子没了,可以再生;
她们的威胁是赵青莲!
但太后的姐姐害怕了,犹豫不敢答应;太后便以皇后姐姐之名,冒名顶替,继续与那些后妃和黑衣人联络。
而另一面,太后亦开始尝试接触赵青莲。
在她各种伏低做小装可怜的进攻下,她取得了赵青莲的信任,走入了先帝的视线。
第一四一七章 当年事(三)
太后为了搏取先帝的欢心和信任,多次“碰巧”给先帝提供了黑衣人的线索,使得赵青莲找到了黑衣人的踪迹。
知道赵青莲要与黑衣人决战,太后以皇后姐姐之名,联络后宫诸嫔妃,并煽动嫔妃各族的势力,前去“捉奸”。
诸人赶到时,赵青莲正与黑衣人指天立楔。
他们离得实在太远了,并不知道赵青莲与黑衣人说的具体内容,但却知道他们达成了共识。
妖女与奸人是一伙的,这个认识让所有人瞬间愤怒!
当晚,赵青莲与先帝带人直捣冷宫地道;
宫中黑衣人的爪牙疯狂反扑。
太后借黑衣人爪牙之手重创自己的姐姐,杀死大半知道她真面目的后宫嫔妃。
不久后。
商熹夜及其他幸存的孩子,从地道中被救出;
而愤怒的京都百姓、文武大臣及后宫嫔妃,尽皆围宫跪地,跪请先帝赐死赵青莲,赐死商熹夜。
先帝在菟丝苔苦留和僵持数日,
迫于无奈只得答应赵青莲离开。
赵青莲离开时,戴着孝布的太后甚至还假惺惺地哭求她不要走,说:“我姐姐已经死了,国不可一日无后,还请青莲姐姐留下来,这世间唯有青莲姐姐,堪为大昭国母。”
这一出戏,是太后毕生最为自傲的一场戏。
感动了赵青莲,更感动了先帝。
于是赵青莲顺着她的话,道:“你与你姐姐双生同貌,你心地纯良,亦可为国母。皇后薨逝的消息既未散出去,皇上可将错就错,立她为后,对外只道死去的是她,也可免去许多朝廷内外的纷争,免使这京都形势更为动荡。”
先帝垂泪未语。
于是,太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了皇后。
后来,先帝让太后将一干知情人遣散发落去远地;
太后表面将这些人重金遣散,背地里却悄悄命人去半途截杀这些人;
回来的人是说全都杀了。
但她一直不敢尽信,一直担心会有余孽未尽。
后来她又去寻那消声匿迹的黑衣人,想再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力量,但她也是同样,再也没能发现黑衣人的踪迹;倒是在冷宫的一处枯井里,找到了曾为黑衣人效力的哑婆。
哑婆告诉太后,黑衣人在数个姑娘体内养了血蝉;
太后也是因此,才知道血蝉的存在和妙用。
碰巧那时,孙老大人从太后姐姐身边的一个婢女嘴里,知道是太后杀了自己的姐姐,从而顶替上位。
耿直的孙老大人入宫怒斥太后,斥责她不配为后;
孙老大人还扬言要上奏向皇上请罪,并大义灭亲,揭露太后的恶毒面目。
正好那时太后苦于无法动商熹夜,而孙老大人和先帝又起了缔结姻亲的想法,太后便灵机一动,收买了一批死士,装作黑衣人余孽的样子,将自己的母家,满门皆灭。
原来她是想让死士将真正的孙梦溪抱出来,再养在自己身边,作为日后制衡商熹夜的棋子的。
但孙老大人却识破了她的意图,宁愿抱着孙梦溪与自己一同烧死,也不愿孙女独存于世,成为太后的棋子,成为祸患。
第一四一八章 确定她还活着吗
太后气极,在宫中大骂孙老大人。
太后当时的贴身姑姑,简姑姑,给太后提议,让太后及时抱养一个女婴,充作孙梦溪。
这便有了后来的昭平郡主。
太后恨孙老大人不念骨肉亲情,既便昭平不是她的亲生外甥女,她也是恨上了。
太后命哑婆给小昭平种血蝉,并亲眼目睹整个过程!
姬凤瑶看到这里,实在忍不下去了;
她从前也在地球的宫斗剧里见识过恶毒的人,但像太后这么恶毒没人性,连自己的母家全灭了都不解气,还要拿一个无辜小婴儿出气的,真是生凭罕见!
这就不是个人,这是个畜牲!
姬凤瑶激动之下,手下的力道未免就重了些,竟一下将太后的记忆区域全部搅碎了。
而她,正看到太后向先帝套话,打听莲妃的下落!
“噗!”
姬凤瑶急怒攻心之下,蔫地吐出一口血来。
“小姐!”
“王妃!”
“小媳妇儿!”
喜雀和白露立马丢开凄厉惨叫一声便昏死过去的太后,两人同时且及时扶住吐血醒来的姬凤瑶。
但下一秒,两个丫头手里的小女匪,就被旁边的商熹夜一手捞进了他怀里:“小媳妇儿,你怎了,可是这老虔婆身上有什么古怪,你受了反噬?”
“不是,对不起,王爷”小女匪摇头,反手抓住商熹夜,清亮的凤眸中有晶莹的泪光闪烁:“我看得实在太气愤了,在紧要关头没控制住情绪,把这老畜牲的记忆区域全搅碎了,没能看到莲妃娘娘具体去了哪里。”
商熹夜怔了怔,心底阴晦滑过一抹失望;但小媳妇儿这泫泫欲泣,唇角沾血的小模样,更让他心疼。
他接过白露递过来的帕子,小心为小女匪擦去唇边的血渍,声音低沉而柔缓:“确定她还活着吗?”
“确定,而且,莲妃娘娘也是个修士,并且至少是筑期以上的修士,因为她能踏空而行”姬凤瑶提及这个,又恢复了些少女独有的活泼与灵动。
她将自己在太后记忆中看到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喜雀和白露两个丫头一时听得咬牙切齿,
一时听得啧啧惊叹。
当姬凤瑶说到太后亲自灭了孙家,还嫌不够,还将自己对孙家的恨转移到小昭平身上,亲自监视哑婆给小昭平种下血蝉时,昭平忍不住痛哭出声。
“窝草!这老畜牲,原来她从来就没做过人!”
“就了结她,真是太便宜她了!”
喜雀和白露气得跳上床榻,两人拳打脚踢,对昏迷中的太后又是一顿爆锤!
就连商熹夜、姬凤鸣、黑枭和无影、无痕这些大男人,都忍不住攥紧了双拳,额头颈间的青筋暴跳!
这死老太婆狠毒残暴的程度,简直骇人听闻令人发指!
“王爷,我就只看到这里了,对不起”小女匪十分愧疚地再次向商熹夜道歉,浓浓的负罪感让她神情萎靡。
因为莲妃的离去,曾都成了他的执念;
可临到揭开真相,她却把事情搞砸了。
商熹夜瞅着自家小媳妇儿这可怜巴巴的样儿,心底暖得不行,心软得都快要化成了水。
第一四一九章 不是他们这些小暗卫干的事儿
商熹夜伸手捧着小女匪肉乎乎白嫩嫩的小包子脸,低声哄道:“这不怪你,许是天注定的,我与母妃的母子情份还未到再继的时候;只要确定她是修士,确定她有能力在这天地间好好的活着就够了,我相信我们母子总有再见之日。”
“是啊,妹妹,等咱们到沧州安顿好了,往后有的是时间去寻亲家娘娘,我和萧辰一起帮你们找”姬凤鸣一边接过话,一边将胸脯拍得震天响,顺道还把黑枭也安排了。
喜雀和白露两个小机灵也在旁边劝道:
“是啊,小姐,我们都帮你和姑爷找,总会找到的!”
“对对,王妃,咱们这么多人,肯能找到!”
姬凤瑶原也不是走伤感路线的人,见商熹夜和大家都这么说,一秒多云转晴。
她眉眼弯弯地灿烂一笑,小手一挥道:“好,那咱们就一起去找莲妃娘娘!左右这个世界也只是个碎片世界,地界应该不会太大,等你们都筑了基,大家都能御剑飞行了,咱们找起人来也挺快,嗖嗖嗖地就能把这个世界转个遍。”
白露听了这话,双手抱在胸前,满眼向往的星星:“哇,御剑飞行,奴婢好想快点到那一天!”
“我快了,我已经到聚灵十阶大圆满很久了,感觉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筑基了”喜雀亦是十分欢喜。
说罢,疑惑地转头问无痕:“无痕大哥,你不是也早就到聚灵十阶大圆满境了吗,你怎的还没筑基?”
“我……”
无痕刚要说话,喜雀便略带娇羞,喜不自胜地眨眨右眼,冲他悄声道:“你可是在等我,想与我一道筑基?”
“我也想像王爷和王妃,憋一憋传说境”这句话冲到了无痕嘴边,被喜雀那明显带着撒娇意味的眨眼给果断踹回了无痕的肚子里,永不翻身的那种。
无痕脸上扯起大大的灿烂的笑容,一脸认真:“对啊对啊,我就是在等雀儿你,到时候咱们一起筑基。”
仿佛他从来就是这么想的一般。
什么憋传说境,那就不是他们这些小暗卫干的事儿!
无影:“……”
老子再也不提醒这没出息的货了;
好心从来没好报,提醒了他,又该被嘲是单身狗!
“好了,这些都是后话,咱们回去再聊”姬凤瑶转头对商熹夜和昭平道:“王爷,昭平,这老虔婆被我不小心废了,她纵是再醒来,也变成了个傻子,咱们如何处置她?”
商熹夜道:“杀这种畜牲,别脏了咱们的手。”
“但也绝不能让她在此安享晚年”昭平含泪咬牙,恨不能生吞活剥了萧太后,对姬凤瑶道:“姐姐有没有能立时唤醒她的药,或办法,求您教教昭平;然后请姐姐和王爷在慈安宫外稍等昭平一会儿,昭平要亲手毁了她的身后名!”
姬凤瑶看看商熹夜。
商熹夜点头,拍拍姬凤瑶的小手,起身先出去了。
姬凤鸣、黑枭和无影、无痕亦是理解,也先走了。
姬凤瑶再次取出之前扎过太后的那枚银针,细细教了昭平一遍。
第一四二零章 这回吃到了刀片
姬凤瑶教完昭平,便带着喜雀和白露出了慈安宫。
一行人在慈安宫外等了约半个时辰,昭平才出来。
几人仍如来时一般,一人带一个回了九王府,他们也都了却了对京都的最后一丝牵挂,准备安心出发前往沧州。
慈安宫满宫上下的太监和宫婢都还昏睡着。
谁都不知道,痴傻疯狂的太后就那么跑了出来,且见一个巡逻的御林军就抱一个,直把那些大小伙子吓得嗷嗷叫。
窝草!窝草!
哪里来的疯婆子,竟公然行这下作之事!
其中一个御林军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抽刀就要砍了这大胆下贱又恶心人的疯婆子。
他旁边的同伴却是眼尖认出了太后,赶紧格档住他的刀,急道:“兄弟,砍不得,这是太后!”
那正被太后当人肉萝卜啃的御林军:“……”
大约大半年前就曾听说,太后是有些不正经;
经常偷摸找些年轻力壮的死士、侍卫什么的;
p,原来竟是真的吗?
而且,她竟然还这般大胆急色,公然跑宫里扑他们这些青葱水嫩又纯洁的御林军来了?!
“兄弟们,快帮我把她拉开,我家中说了媳妇,还未及过门儿呢”这名御林军都快哭了。
旁边的队友们也是左右为难,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宫里很快便热闹起来。
皇后陈姿蕴和商熹澈收到消息赶过来时,天已蒙蒙亮。
看见太后那不堪的模样,纵使狄坎隆与太后没有半点关系,但他顶着商熹澈的这身皮,亦觉面上无光。
“将这疯婆子丢进冷宫锁起来,每日给口冷水残粥渡命就好,不必特意派人去伺候”商熹澈都懒得问缘由,直接绝情地对那群面如土色的御林军吩咐。
陈姿蕴看了看周围探头探脑的太监和宫婢,又补充道:“除了你们,今日但凡见过此事者,格杀勿论!”
御林军们:“……”
周围的太监和宫婢:“……”
是他们幻听了吗?
从前在大昭,无论吃多大的瓜,都不会出人命的!
但,皇后直接和皇上走了,她并没有打算改口!
御林军们面面相觑之后尽皆拔出佩刀;
附近的太监和宫女也终于明白,他们这回吃到了刀片!
惨叫声和鲜血,迎来了新一天的骄阳。
狄坎隆站在栖梧宫内殿的大门口,抬头望着东方正冉冉升起的太阳,喃喃自语:“原来,他也不是传程来送私印的,还找了那老婆子报仇;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末了,他又道:“是时候了,再不动手,他该跑了。”
说罢,狄坎隆缓步走到内殿院中。
徽暖阁。
商熹夜和姬凤瑶刚躺下,准备补眠,突听得京都上空一声声清亮的啼鸣声直穿云霄,声动八方。
无殇的声音随即在屋顶暗处传来:“王爷、王妃,你们快出来看,东面的天空中都是些什么!”
商熹夜和姬凤瑶复又披衣起身。
偏院的姬凤鸣、黑枭和喜雀、白露,以及无影、无痕,都从榻上爬了起来,全都飞身上了屋顶,向东边天空眺望。
第一四二一章 活像个被扯着杆儿走的狗尾巴草
只见东面的天空朝霞初绽,浅金色的晨辉自层层叠叠的云层中折射洒落,金光万绽,层云似绯锦辅陈,美不胜收。
一只黑色凰鸟,拖着长长的尾羽在这美如画卷的天空中清唳翱翔,浅金色的阳光洒在它身上,照得它黑羽生辉,神奕非凡。
“这……是凤凰?”喜雀有些不确定地指着天上的黑色凰鸟。
“据说凤凰性属火,通常都是金色火羽,怎么这只却是黑色,怕不是个假的吧”姬凤鸣习惯性嘴贱,出口成损。
姬凤瑶只略瞧了一眼便若有所思地呶了呶嘴。
她感觉身边的商熹夜在看她。
两人视线交汇,顿生心意相通之感,小女匪凤眸中便浮起了几分欢喜:“王爷也看出来了?”
“这此景好似是有人故意所为”商熹夜淡淡道,那询问的目光好似在问:“小媳妇儿,我猜得对也不对?”
且隐隐还有些讨赏的意味。
姬凤瑶亲昵地依着他,笑容灿烂道:“对,这就是个大型幻术而已,若舍得这灵力,我一天能弄三四场!”
“可那黑凰,并非灵力所化”黑枭目光谨慎地望着天空:“听说前几日,那狄国降王曾当着满朝文武向皇帝进言说,若三日之内京都有天生异象,小瑶儿你便是天定国母。这番景象,只怕是那降王故意针对你的手段。”
喜雀嘴角抽了抽,翻着白眼道:“那狗皇帝都那把年纪了,他怕不是活腻了,敢娶我家小姐?”
姬凤瑶:“……”
这丫头还真是日常甩刀扎心;
什么叫“敢娶我家小姐”,她有那么可怕么?
商熹夜默默攥紧自家小媳妇儿柔软的小手,轻叹道:“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旁人,要与本王走到这一步。”
“这样也好,咱们这般离京,便真是断了所有念想”黑枭轻轻拍拍商熹夜的肩,低声轻道:“睡吧,既然该来的总会来,那便走好自己当下的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们……”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姬凤鸣一脸懵逼看看商熹夜,又看看黑枭,见黑枭转身回偏院去了,连忙草草丢下一句“啊、对,妹夫,萧辰说得对,大家都洗洗睡吧,该干啥干啥”。
话音落下,他人也紧跟着黑枭回偏院房间去了。
活像个被扯着杆儿走的狗尾巴草。
姬凤瑶也是小手一挥,轻描淡写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各自回屋补觉去吧。等养足了精神,咱才有力气对付那些想冲上来咬咱们的狗子。他们要闹,那咱们这回就陪他们闹他个天翻地覆!”
“好嘞,小姐!”
“是,王妃!”
喜雀、白露声音响亮,气势高涨地立马答。
商熹夜对无影和无痕点点头。
无影和无痕也是双双抱拳,道:“是,王妃!”
这厢商熹夜和姬凤瑶等人再次回去补觉;
宫中,朝堂。
那些刚刚抵达和还未抵达的文武大臣,尽皆引颈向东,对这“天生异象”看得目瞪狗呆,脑海中都不约而同滑现出三日前,狄坎隆当朝施展的“戏法”和说词。
第一四二五章 男主子真是勤勉
稀稀沥沥……
德公公几人脚下,慢慢沁起一滩黄色液体。
天知道是哪个胆小的怂货,竟直接被鬼面吓尿了!
鬼面:“???”
难道老子最近又变威猛了?
看这几个怂货玩意儿,都被爷吓尿了!
“嗷吼——!”鬼面神气活现地冲吓傻了的德公公几人吼了一声:“好狗不挡道,别拦老子的路,滚开!”
德公公几人:“……”
妈耶!这是天要亡他们!
他们没死在九王的刀下;
却还是要死在九王的战骑口中!
“老奴一把年纪了,皮糙肉厚,还请战骑大人嘴下留情,直接咬这儿”德公公哭唧唧地直起脖子,往喉管处指了指:“给老奴一个痛快,嘤嘤嘤……”
其他几个小太监也是有样学样,纷纷哭求道:
“奴才怕痛,也请战骑大人体恤,呜呜呜……”
“奴婢也怕痛,同请战骑大人体恤,嗷呜呜呜……”
鬼面怒:你们这群尿裤子的怂包!
老子寰宇第一金贵无敌睚眦兽,能纡尊降贵吃你们?
你们不嫌自己臭,老子嫌弃!
给老子滚蛋!
“嗷吼~!”
蓦地一声咆哮,鬼面飞起几爪,直接将德公公几人“送”进了九王府的院子,并准确无误地抛入池塘。
鬼面避开那滩污液,轻巧落进徽暖阁内院;
然后转身冲着池塘方向龇牙低吼,神态傲娇:都给老子好好洗洗干净、清醒清醒!
上一个敢用劣质烤肉来勾引老子的,已经被老子拍到不知道哪个地方死去了!
这次念你们是初犯,
且饶你们一命,哼!
姬凤瑶纵使睡的再沉,鬼面这几声咆哮也把她给吵醒了。
商熹夜见小媳妇儿秀眉轻皱,显然是没太睡好,蓦地一声传音低吼,对外面的鬼面道:“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不然就等着今晚扒皮下锅,做下酒菜吧!”
正洋洋自得的鬼面:“……”
窝草!
这好像还没到晚上啊!
他这时候来,也能搅扰到主子们的好事?
这无良男主子为了传宗接代,可真是够勤勉的!
“抱歉、抱歉,打扰了主子千秋万代的大事,面面确实是有要紧的事”鬼面迈着犬步,轻行至门口,十足舔狗的姿态:“是女主子交代的,若那老头有异样,就要随时来报。”
姬凤瑶在迷蒙中听见鬼面提起那神秘老头,一下就坐了起来,紧张地问:“那老头怎么样了?”
“他好像要醒了,我看见他的手指一直在动”鬼面老老实实的答。
“走走走!快看看去!”姬凤瑶连忙披衣起身,自己在镜子面前简单陇了两下头发,就回过头来拉商熹夜出门:“他的情况实在太差了,随时都有可能会死,若是错过他回光返照的时机,那就太遗憾了。”
反正那神秘老头寿数也不多了,姬凤瑶和商熹夜都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带着无殇和胡戟等几个暗卫,坐着鬼面直接出了城。
他们抵达京郊树林里的山洞时,洞中的神秘老人刚好醒转。
就像是算好了时间,
特意等他们来一般。
第一四二七章 这狗子,深得她心!
姬凤瑶不知道这小塔里还有这种神秘逆天的存在,好奇地问:“老人家,您叫这白色雾气叫什么,生生之气?”
“是,天地万物,死生往复,生生不息,这生生之气,便是万物之源,不过,你现在的修为不足,无法主动引渡它;唯有拥有生命印记之人在生命垂危时,能被动引出这生生之气,或可挽救一二”神秘老人说玄而又玄。
姬凤瑶都感觉自己是不是个凡人,
这神秘老人才是个货真价实的修仙者。
但,他身上分明没有多高深的修为痕迹,通体内外与普能人也没有多少分别。
姬凤瑶用“这老头是不是觉得我们没文化,在诓我们”的眼神回头看看身边的商熹夜。
商熹夜略勾勾唇角,示意小媳妇儿稍安勿燥。
神秘老人只当没看见这两人的眉眼官司,继续道:“莫要疑惑,此残躯残存在此间,不过是受人所托,要予你一些忠告与启示,我早已非此间人,不过一残魂耳;否则,这塔内的生生之气,完全可以为我续命。”
“老人家,还请您一气儿说个明白成吗,别这么挤牙膏似的,一点儿一点儿的,听得人心里难受”姬凤瑶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绕在圈子里转,心里刺挠得慌。
她的小暴脾气,都快控制不住了。
鬼面听到这里,也是凑上了上来准备吃瓜听故事。
商熹夜拍拍它的背,让它趴下。
然后,坐在了它背上。
鬼面:“……”
老子是谁,老子在哪,老子特喵过来干嘛来的?
当完战骑当坐骑,现在居然还沦落到当凳子了!
神秘老人也不插科打诨了,轻叹一声,正色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定是满心疑惑,你们也可能对我即将说的话也是不理解,但我没有说的,都是现在不能告诉你们的。
你们的修为还浅,不该知道的知道得太多,会影响你们的修行;毕竟,你们如今是全新的肉壳、全新的人生。”
“哎呀,你这老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就别磨磨唧唧的了,听得懂听不懂那是我们的事”鬼面急得前爪又刨了一下跟前的地面,将山洞地面上的石头都抓了几条凹槽。
姬凤瑶反手就在背后给了鬼面一个大姆指。
这狗子,深得她心!
鬼面心中的急火一下就下去了,那叫一个美滋滋。
女主子夸他,那肯定是好事,多半事后都有赏;
不像这无良的男主子,就知道奴役他!
“行了,你这畜牲,总是这么暴里暴躁的,若能稍微收收性子,也不至于吃那么多亏”神秘老人随手一弹指,一道青芒轻击在鬼面额间,竟是直接将鬼面定住了。
鬼面心里“窝草”连天,骇浪惊滔:
谁能告诉他,
身为寰宇内唯一一只睚眦兽,别无分号可供研究,
这老家伙是怎么知道它的弱点在哪儿的?!
商熹夜仔细感觉了一下鬼面的状态,发现它只是不能动了,就像人被点了穴一样,其它没什么问题,便没吱声。
神秘老人见状,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悠然开口。
第一四三零章 这脸皮,确实寰宇第一
“万界之灵,轮回之处皆为万界,尤其是你们”神秘老人缓缓闭上眼睛,声音已然轻微得几乎不可闻:“它在……唯有……”
姬凤瑶几乎将耳朵凑在了老人唇边,急得抓心挠肺的:“什么,它在哪,唯有啥,您说清楚些!”
神秘老人唇边缓缓扯起一抹弧度,永远阖上了眼睑:
穹瑶,你素爱捉弄于人;
今日,我也逗弄你一回。
姬凤瑶:“……”
这特喵,她跟谁说理去!
她搜罗了几辈子的记忆,分明从未见过他好嘛!
“得,这也是一坑爹的货”鬼面下了最后的总结,眼珠子往上转,去瞅它背上坐得端端正正的商熹夜。
商熹夜却是岿然不动,反手拍了鬼面一掌:“起来,召唤善挖坑的妖兽过来挖坑,把这老人家好生安葬了。”
鬼面:“!”
你……你是寰宇内第一个敢拍老子八月十五的!
“好的,男主子……”鬼面脸上笑嘻嘻,心里MMP,驮着商熹夜起身,往洞外走。
他蓦地“嗷呜”一声咆哮,
将包括祖兽在内的所有小弟都召集了过来。
然后鬼面龇牙裂嘴,劈头盖脸地对着小弟们就是一通乱喷:“你们瞅瞅你们自己,有没有个兽样!
你,就说你呢,你几天没舔毛了!
还有你,有没有跟你说过,下水之后上岸,要甩甩身上的毛,这样藏在毛发里的水才会迅速甩干,毛发才不会坨水结饼,才会蓬松顺滑,你当老子的话都是耳旁风啊……”
一众妖兽:“???”
祖兽:“???”
它们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啊!
有什么问题?
怎么突然就没兽样了?
就在鬼面越喷越有状态,唾沫横飞、兽吼连天时。
商熹夜又是凉凉一掌拍在他腚上:“干正事!”
鬼面“嗷呜”一声,一脸的威风突然就龟裂了,它格外幽怨地瞅了瞅正走出来的女主子,想寻求安慰又不敢,只好……突然嬉皮笑脸地大大咧开嘴,报以最灿烂最热情的态度,答:“好的呢,男主子。”
那谄媚的姿态和声音,险些将商熹夜恶趣得从他背上跳起来。
这狗子!
鬼面一转脸,却是无比义正严词地对一众小弟道:“看到没有,对于老大和两位主子的吩咐,你们永远都要做到像老子这般欣然接受和绝对服从,都特喵给老子学着点!”
众妖兽:“……”
商熹夜:“……”
姬凤瑶:“……”
怪道这货常常自封“寰宇唯一”,
这脸皮,确实寰宇第一!
待妖兽将地穴挖好后。
商熹夜和姬凤瑶一起将神秘老人安葬了。
修道之人,人死如灯灭;
殉葬之物都是枉然浪费。
除了一身锦衣,他们也没给老人陪葬什么东西。
两人徒步回到九王府,已是月上中梢。
姬臣海、姬凤鸣和黑枭却是没睡,三人正在徽暖闪内院的院子里就着小花生和几碟子小菜喝酒。
旁边还有个太监。
他双手抄在衣袖里,畏畏缩缩地蹲在一旁,且时不时警惕而心惊胆颤地瞄姬臣海父子三人一眼。
活像这仨会趁他不注意时,化身恶兽把他给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