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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景之月     逍遥江山txt下载     逍遥江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77章:横空出世

    徐勉虽未锦衣卫指挥使,但性子柔和,这些年锦衣卫在他手中多有约束,与纪纲时锦衣卫的无法无天相比,他手中的锦衣卫要老实本分了许多,渐渐被群臣所接受,平日里最见不得就是手下打着自己的幌子出去做出败坏名声的勾当,这四人的行为,他早就干不过眼,就等朱瞻基的指令。紫幽阁

    闻言点了点头,右手按住腰间的绣春刀,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喝道:“你们这般胡闹,还将我大明王法放在眼里么?“

    四人中,为首那千户本端着喝酒,听了这话儿,放下手中的酒碗,斜眼看了一眼徐勉,见对方不过一个人,顿时哈哈一笑道:“是他么得罪了千户,我代替汉王教训教训他们有何不妥!“顿了顿重新将徐勉上上下下看了几眼,并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便也不放在眼里冷声道:“你识相的,乖乖的坐在一边,否则别怪军爷不客气了?”

    徐勉道:“不客气,我倒是想看看你如何不客气法?”

    那千户再一次打量了一眼徐勉,见对方在自己说出汉王府的身份后,面色并没有变化,心头微微感到诧异,暗想这乐安州自汉王来了后,寻常百姓一听说是汉王府的人马,早就远远躲开了,那还会有这份胆量前来管这份闲事,而且他刚才的目光扫了一眼此人身后的年轻公子,只觉那公子衣着并不华贵,浑身却散发着一股雍容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他自然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年轻公子,就是大明的太子,而眼前这人便是让满朝文武百官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若是知道,怕是吓得半死。

    但这会儿,他不及细想,只觉得眼前这人吃豹子胆、老虎心,竟敢来管汉王的事情来,若今日在这里丢了面子,一旦被传扬了出去,丢了面子是小,吃不到霸王餐事大,所以是万万不能退缩的。

    这千户冷笑了声,道:“我看公子应该不是本地人氏吧,不然的话,公子一定就听说了汉王府的厉害?”

    徐勉哼了声,道:“汉王再厉害,也是大明的臣子,身为臣子纵容手下在管辖区内,胡作非为,欺压百姓,罪加一等,我想这位千户大人不是不知道吧?”一听徐勉这么说,那千户越发好奇的打量了徐勉起来,虽说大明自洪武皇帝一朝,因官吏贪赃枉法、豪强兼并、脱避粮差日趋严重,太zu皇帝为维护封建统治,遂将“官民过犯”典型案例辑录成帙,仿周公《大诰》之制,于洪武十八年冬刊布《大诰》七十四条,十九年春刊布《大诰续编》八十七条,十九年冬刊布《大诰三编》四十三条,颁行天下,诰戒臣民。

    由于太zu皇帝明确规定:《大诰》每户一本,家传人诵。家有《大诰》者,犯笞、杖、徒、流之罪减一等;无《大诰》者,加一等;拒不接收者,迁居化外,永不令归。学校课士和科举策试也以《大诰》为题,奉其旨意,行文国子监正官,严督诸生熟读讲解,以资录用,有不遵者则以违制论处。当时天下讲读《大诰》的师生来京朝见者多达十九万余人,均赐钞遣还。将如此众多的师生由全国各地召来京师讲读《大诰》,举行学习报告会,这在中国封建社会史上堪称空前盛举。

    自此《大诰》广泛传播,深入人心。大明百姓人人熟读大明律法,若是在洪武一朝,此人当众说出这番话,并不足为奇,但奇就奇在,《大诰》中所列凌迟、枭首、族诛者成百上千,弃市以下万数。所诛杀者以贪官污吏,害民豪强为主。惩形律极严酷,超出《大明律》的量刑标准,许多遭族诛、凌迟、枭首者多属寻常过犯,在大明开国之初对震慑百官有莫大的作用,可到了建文帝初年,大明经过tai祖皇帝励精图治,国大治,《大诰》就显得过于严酷和过多体现明tai祖个人特征,故《大诰》在洪武之后基本不再行用,寻常百姓根本不知其中律法为何物,唯独官家人记得不少。

    那千户皱了皱眉头,道:“公子既是官家人,就更不应该管汉王的事情,否则没好果子吃的?“

    徐勉听对方能看破自己的身份,微微感到有些惊讶,但他毕竟是锦衣卫指挥使,随即应变能力比起常人要快得多,眼里的诧异的神色一闪即逝,笑道:“这位军爷说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官家人!“

    那千户抬起眼帘扫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不变,不由得信了几分,若说原先还有几分顾忌对方的身份,这乐安州说大也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毕竟身后还有整个山东,比他这个千户大的人海了去,自家王爷虽是一块很大的招牌,但也有不怕王爷的人,他先前见徐勉气度不凡,生怕是哪家朝廷大臣家的侍卫,心头不免有些打鼓,此时听他说出身份,一直提着的那颗心顿时落下来肚中,也不想对方既不是官宦人家,何以熟知渐渐淡忘的《大诰》。眉头一冷笑了声道:“既不是官家人,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莫要怪军爷不客气了?“

    徐勉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朱瞻基,见他那张清秀的脸上布满了寒霜,便知道这位太子爷这次是真的怒了,当下冷声道:“若你们放了这位店家,给了饭钱,给了曲子钱,或许还能活着走出去!“

    “哈哈,好大的口气,本千户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那千户冷笑了声,右手深向怀中,便要拔出腰间的朴刀来。

    徐勉眼疾手快,一脚踢了过去,正中那千户的手腕上,那千户哎哟一声惨叫,顾不得拔出腰刀,便大声喊道:“来人啊,来人啊,不好了,有人要杀官家人了?“

    徐勉听得好笑,刚才还耀武扬威,原来不过是吃软怕硬的家伙,真不知汉王从哪里找到了这种草包。

    其他的三个护卫一听惨叫,纷纷跳将了出来,其中两人一左一右挥刀劈杀而来。则二人虽不是千户,但在军中倒也学了三脚猫的功夫,喊叫了两声,刀光闪耀,竟也劈出了几分气势。

    但徐勉是何等人物,莫说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武功高强,便是不是,今日当着太子的面,也不能丢了太子脸面。

    当下身子一闪,瞥过刀光,双手出击,这二人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哪是徐勉的对手,尚未看清楚那石头般的拳头从何处击打而来,便惨叫了声,跟着哐当两声手中的朴刀也脱了手,落在了地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剩下的一个护卫看徐勉如此能打,哪里还敢在出手,扑通一声,竟跪了下来,哭声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徐勉看也不看这护卫,右手按住腰间,径自走到了那千户的跟前,道:“怎么样,还打么?“

    那千户握着红肿的手腕躺在地上,见他走来,吓的面色大变,忙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

    徐勉哼了声道:“那还不掏银子?“

    那千户惧怕他的拳脚,不敢不应,哆嗦的从怀中摸出一锭银锭,足足有十两,有些痛苦的丢了过来。

    徐勉左手一抄,便将那银锭抄在了手中,轻轻掂量了一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回过身来:“店家,你看这些银子够这些酒肉钱么?“

    那店家没想到横空出世一个高手来,不断给自己出了气,还要回了银子,顿时喜出望外,忙点头道:“够,够了,这些不过六七两银子,这些绰绰有余!我这就去找给你!”店家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一顿毒打,根本不曾发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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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朱元璋十分重视其亲制四编《大诰》,他将之作为对天下臣民进行政治教育的课本,依凭**主义的绝对权威在民间强制推行。《大诰》颁行时,他宣告:“朕出是诰,昭示祸福,一切官民诸色人等,户户有此一本,若犯笞杖徙流罪名,每减一等,无者每加一等,所在臣民,熟观为戒。”颁行《大诰续编》时又进一步说:“斯上下之本,臣民之至宝,发布天下,务必家家有之,敢有不敬而不收者,非吾治化之民,迁居化令归,的不虚不。”颁发《大诰三编》时又重申:“此诰前后三编,凡朕臣民,务要家藏人育,以为鉴戒,倘有不遵,迁于化外,的不虚示。”朱元璋又要求军官们全家老小都要背熟《大诰武臣》:“不听不信呵,家里有小孩儿每不记呵,犯法到官,从头儿计较将来,将家下儿男都问过:你决得这文书里几件?若还说不省得,那其间长幼都得治以罪”。QQ空间腾讯微博新浪微博网易微博百度贴吧人人网QQ收藏百度搜藏复制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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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8章:大明藩王

    那店家没想到横空出世一个高手来,不但给自己出了气,还要回了银子,顿时喜出望外,忙点头道:

    “够,够了,这些不过六七两银子,这些绰绰有余!我这就去找给你!”店家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一顿毒打,根本不曾发生似的。

    徐勉苦笑的摇了摇头,道:“不用找了,刚才这老伯也唱了首曲子,那曲子好听的不行,我家公子很是喜欢,这剩下的银子就算是这几个打赏给老伯的吧?”

    唱曲的老头登时大喜,忙一把拉着小孩道:“喜儿,你看我们有银子了,爷爷给你买肉吃?”

    那小孩嗯了声,吧唧吧唧了嘴巴,一脸的高兴。

    “这位好汉,我们可以走了吧?“那千户小心的陪着笑脸道。

    那千户惧怕他的身手,一听这声“滚“顿时大喜,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身后三人便是连腰间的朴刀也不要了,慌忙中跟了上去,待跑了远了才听四人呼呼喝喝的叫骂声。

    徐勉摇了摇头,正要重新落座,便在这时,忽听得门外的雨中,一阵马蹄声,那马蹄声初始在很远处,但片刻的功夫就到了跟前,徐勉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道:“这马来得好快啊?“

    看了朱瞻基一眼,见他神色也显得有几分凝重,越发觉得这马蹄声来得不妙。

    抬头看向门外的雨中,但门外大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积攒起来的水雾极大,一眼看上去模糊中,唯独见几匹马匹急冲而来,为首一人身高马大,手中的马匹打马如飞,高声喝道:“驾!驾!“雨声虽大,却没能淹没那人的声音,可见是个厉害的角色。

    徐勉等人暗暗吃了一惊,越发看向雨水中,马蹄声来极快,那马背上在雨水中慢慢的清晰了起来,徐勉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虽在雨中,但他还是一眼看出了这人同样穿着汉王府邸的服饰,与刚才那四人一般无二。

    “莫非,莫非他们发现了我们,还是他们是那四人的帮手!“他武功虽高,但也架不住人多,再说了,他身边还有太子要保护,由不得他不惊讶!右手下意识的按向了腰间的绣春刀。

    朱瞻基与王振彼此看了一眼,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这里是汉王的封地,一旦自己身份泄露,只有死路一条,不免有些担心。

    王振更是一脸的惊慌,但这些时日在宫中也不是白混的,懂得喜怒哀乐不行于色,脸上神色一如刚才,唯独双眼死死的盯着门外。

    马背上那人骑着白色的快马,并没有在门外稍作停顿,只是挥鞭如寸,奔了过去,身后几人亦是紧跟其后,雨水极大,激起的水雾很快淹没了几人的身影,留下雾蒙蒙的一片。

    三人各自暗自松了一口气,徐勉松开了按照腰间的右手,重新落了座位。

    “看样子是发生大事了!“徐勉压低声音道。

    朱瞻基点了点头,略显苍白的脸上升起了一抹淡淡的红玉,将本玉树凌风的面容越发存托得俊美了几分,两道剑眉微微皱了皱,压低声音道:“此地不宜久留,趁着大雨还在下,我们还是早走为好?“

    徐勉点了点头道:“殿下说的是,有水雾掩护,想来出城门也有几分把握!“

    就在三人低声说话之际,一阵脚步声响起,徐勉扭头一看,竟是店家,急忙冲着朱瞻基丢了个眼色,朱瞻基会意,不再说话。

    店家手中端着两盘菜肴走了过来,将手中的菜肴放在了桌上,才对三人抱了抱拳道:“刚才多谢三位壮实出手相救,要不然还不知今日发生什么呢?这两本菜肴算是老朽给三位的谢礼?”

    三人忙躬身道了谢。

    店家的目光从三人面色一一扫过,落在徐勉的身上时,目光飞快的扫了一眼他腰间的绣春刀,迟疑了片刻,笑着道:“老朽有句话儿不知当问不当问?”

    朱瞻基看了一眼店家,淡然一笑,道:“老人家不必客气,有话不妨直说?”

    店家似看他眉清目秀,不似个坏人,加上刚才出手相救,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道:“敢问三位客官可是要出城?”

    朱瞻基心头一惊,与徐勉相视对望了一眼,不动神色的道:“老人家何出此言?”

    店家叹了声道:“老朽这酒家也开了几十年,平日里来得最多的天南地北的客人,见的最多的是形形色色的人,听各地的方言,三位客官进来时面色带着焦急,必是赶路之人!”顿了顿又道:“三位一口的河北口音,想来必定是京城一带的人氏,老朽想来,三位是要出城了?“

    徐勉面色微微变了变,按住腰间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刀柄,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平日里为了邀功请赏而罗织罪名,不择手段地扩大牵连范围,制造的冤假错案也不少,此时为了太子的安全,杀几个人也算不了什么。此时只等朱瞻基一个眼神,他就拔刀杀人。

    但朱瞻基神色如常,脸上并没露出半分惊讶的神色,呵呵一笑,道:“店家好眼力,我们的确要出城,不知店家可知这城可出得?“

    店家看他一脸一笑,对他本有几分好感,想了想道:“公子若是早些时日来,这城门也是好出的,可这些时日怕不容易?“

    朱瞻基哦了声,道:“这是为何?”

    店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指向了门外,朗声道:“公子可看见那做古城?”

    朱瞻基抬头望去,只见朦胧的水汽之中,隐隐可见一座古城屹立在数丈之外,城墙上人头涌动,似有人将士把守。

    “若我没看错,此城池济水又东迳薄姑城北,又东迳狼牙固西,又东北迳利县城西,又东北迳乐安故城南,又东北至甲下邑南,东历琅槐县故城北,又东北入海。”

    店家点头道:“客官好学识,这乐安古城正如公子所说,往日并没有将士把守,只是在前些时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这座往日无人问津的古城忽然多了些人马,城内的官员发出了告示,想要北上的人,需要本地官员给的路引方可通行?”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这古城可是朝廷的,那些官员凭什么这么做?”徐勉愤愤不平的道。

    店家叹了声道:“这倒不是这些官员所为,而是当今的汉王亲自下了命令,这些守城的将士也多半是汉王府的护卫?”

    “汉王?”徐勉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这汉王在自己的封地竟有如此大的权力。

    自大明建立以后,明ta祖朱元璋在与其谋士们总结历史上治乱兴衰的经验时,一致认为,宋朝和元朝之所以灭亡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主弱臣强」,朝廷得不到宗室藩屏,於是以前朝为鉴,决定建藩,於洪武三年开始,分封诸皇子为亲王。

    建藩初期,王府不仅有相傅,而且武臣由勋臣担任,出则为将,入则为相。王府官可兼行省参政,为地方行政首长,也可兼都指挥使,掌地方兵权。可谓权力极大。在自己的封国内亲王拥有相当大司法、人事权,其官属除长史及镇守指挥、护卫指挥由进行派遣外,其余均在封国境内或所部军职内选用,藩王对他们有生杀予夺之权。境内人民有敢违犯藩王的,由亲王区处,朝迁及风宪官不得举问。这时的藩王是列爵治民,分藩锡土。亲王所居城内布政使、都指挥使及其以下职官,除每月初一、十五一定要到王府候见外,亲王可以随时召见他们。

    亲王遣使可以直达御前,敢有阻挡者,即以奸臣论处。风宪官以王小过或风闻亲王大过奏闻,即以离间亲亲关系罪处斩。纵使藩王真有大罪,亦不得加刑,只能召到京师,由皇帝发落,重则降为庶人,轻则当面申饬,或遣官谕以祸福,促使改过自新。但让朱元璋想不到的是,从分封后,诸王大兴土木、擅役工匠,靖江王府官欺凌指挥耿和等等问题中,亦渐渐感到藩王权重对皇权是个威胁,特别是皇太孙也曾问他:“虏不靖,诸王御之;诸王不靖,孰御之”。所以又规定:不许亲王同时朝觐,只能一个亲王来朝,平安回到封国后,派人以书信方式报给其他亲王,才能来朝;而且进京朝觐时,留京时间不过十天左右,即遣返封国,以防止藩王与朝臣的勾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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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9章:燃眉之急

    此后,定下规矩,亲王王子要入侍,这更是含有人质之意。zi幽阁.ziyouge.后来又规定:王府废除王府的相傅,升长兄司为正五品,长史由皇帝亲自选派,若王有过,则诘问长史,即长史有监督、规劝藩王之责。到了洪武后期,藩王虽有藩号,但已是列爵不治民,分封不锡土,食禄不治事;王国文官由朝迁选派,犯法时依律审判;王国百姓有侮慢王的,亦要解京审问明白然后才能治罪,以防止王对封地内官民的控制;经济方面则删除了王府若有兴建工程,有司即时由王所居的城中市户差付,不得稽延这条;亲王的岁禄亦减为万石。自此亲王的权力慢慢被削弱,到朱棣奉天靖难后,鉴于前朝之失,对控制藩王极为重视,或以谋反等罪名,分别削去他们的封爵、属官、护卫,取消统领驻军的权力,如借故削去代王、岷王的护卫、官属,齐、谷王先后被废为庶人;或者将要塞地区的藩王迁入内地,逐渐除了朝廷的威胁,并定下了诸多的规矩。

    从永乐开始后,藩王在封地也有许多限制,如二王不得相见;不得擅离封地;即使出城省墓,也要申请,得到允许后才能成行;如无故出城游玩,地方官要及时上奏,有关官员全部从重杖罪,文官直至罢官,武官降级调边疆;藩王除了生辰外,不得会有司饮酒;王府发放一应事务,地方官要立即奏闻,必待钦准,方许奉行,否则治以重罪。王府官亦改用高年不第举人、落职知县等担任,成了位置闲散之地,亲王的权力算是彻底给消弱。

    除此之外,对宗室的约束还有:不得预四民之业,仕宦永绝,农商莫通。不得到京师,如有出城越关到京师的,即奏请先革为庶人,然后发往凤阳高墙圈禁,同行之人,发往极边的卫所永远充军。宗室不得擅离境外,有居住乡村者,虽百里之外,十日必三次到府画卯,如果一期不到,即拘墩锁,下审理所,定罪议罚。从郡王至仪宾以下,不得与文武官员往来交结及岁时宴会。可以说永乐后的王爷,并不足以有这么大影响力。

    徐勉着实有些惊讶,一个被诸多规矩约束的王爷,还能发号施令,地方官员,竟任其在封地这般作为,不免将朝廷的规矩,律法不放在眼里。而且眼下,汉王这么做,明显是对太子北上多有防备。

    朱瞻基面上神色不变,似早已料到会有这个结果,自己的这个叔叔,从来以唐太宗自居,若是连这点都没准备,那未免太不堪了点。

    “想不到汉王的动作倒是挺快?”王振小声的嘀咕了声,神色并没显得很紧张。

    这倒不是他有了主意,相反他毫无主意,之所以会在听了这个消息后,面色平静,那是因为对面的太子面色沉稳,这一路上王振与他朝夕相处,发现这个太子并非他想象的那般不堪,自信、冷静、处理事情当断则断,好不拖泥带水,而且浑身散发的那股作为皇家子孙该有的威严,一点都不少,让他好生佩服。

    “店家可知还有其他出路可通过此城么?”朱瞻基语气不急不躁的问。

    店家摇了摇头道:“自汉王下了指令,乐安州的官员就封锁了所有的城门,出口,唯独打开了这座城门!”说到这儿狐疑的看了一眼朱瞻基小心的道:“不过汉王虽多有限制,但想要出去也不难?“

    朱瞻基,徐勉双眼一亮,朱瞻基道:“此话怎讲?”

    店家道:“自新皇帝登基后,往日一直安分守己的汉王府邸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先是汉王嫌弃自己的王府不满人意,是历代最为简陋的王府,就在一年前开始在乐安州征集能工巧匠修建王府!”

    永乐后,藩王权力大大降低,但藩王的俸禄不少,而且待遇很优厚。岁禄单是米一项,即达五万石,是正一品大臣的五十倍。此外,还有册封、宫室、婚姻、丧葬等费用,并给予厨役、斋郎、铺陈等杂役人员。可以说王府的银子还是充足的,一些王爷在没了参政的权力,便将精力花在了修建扩大王府上,所以大明王爷的府邸,一般都修的极为豪华。

    朱高熙毕竟在燕王府邸待过数十年,燕王府邸是继承的元朝皇城,规模、体制在当年就较诸王都要高上一筹,朱棣靖难成功后,他便跟着朱棣去了南京,这一呆又是好几年,当时他虽不是太子,但被朱棣宠爱,其府邸比当时的太子还要壮观几分,更被说眼下的乐安州汉王府了。

    初到乐安州他着实对这府邸不满意,体质、规格小不说,还不够气派,当时就动了修建王府的心思,只可惜,当时朱棣还在,加上他趁着朱棣北巡之际,建私兵,纵使劫掠,还僣用乘舆器物,引得了皇帝警觉,让他多少有些收敛,修建王府的提议也不敢上报。

    待朱棣死后,太子朱高炽继承皇位,这位皇兄可比自己父亲好对付多了,筹划多年修建王府的计划才开始展开,他先是多次派人说乐安州王府的破败,然后,痛哭流涕地央求一番,皇帝看自己这位弟弟着实可怜,便答应了他修建王府的要求。

    得到了朝廷的准许,汉王才开始大张旗鼓的修建汉王府邸。

    店家继续道:“可我乐安州人少,能工巧匠不多,汉王府的修建有不能耽搁,也不知是谁给汉王出了一个主意,让山东的地方官员在各自的管辖郡县内开始征召能工巧匠,一些官员为了讨好汉王,干脆从京城之地寻来不少工匠来帮汉王修建王府,这不,光是修建王府的工匠就差不多几千人了,一下子让小小的乐安州好生热闹了起来。”

    朱瞻基眉头皱了皱,也不知在想什么。

    店家见他没言语,想了想继续说了下去:“经过一年多的修建,如今的汉王府算是修建规模宏大,堪比皇宫,总算是让汉王满意,自过了年后,王爷就住进了王府,听说还下一阵子还要在乐安州选美呢?”

    朱瞻基默默的听着,直到这会儿才冷声道:“那些工匠如今身在何处?”

    店家有些得意的道:“这个就是我要告诉公子的,汉王府修好了,那些能工巧匠自不能呆在乐安州了,所以汉王让各自的官员给这些工匠发了路引,只要是他们出城,便不用检查了!”

    朱瞻基点了点头,还想问点什么,可又怕引起旁人的怀疑,引来麻烦。

    徐勉则是思索着一会儿如何从哪儿弄三张路引来,好安全脱身。

    三人正思索,忽听得唱曲的那老者道:“三位可是要出城?”

    朱瞻基看了看那老者,也不知该应还是不应,可听这老者的口吻,似有些门路,点了点头道:“不满老丈,我等有要紧的事去一趟京城,没想到这城池搜查如此之严!”

    那老者看了看朱瞻基,犹豫了片刻,道:“刚才多谢三位出手相助,我看三位也不是坏人,既你等有要紧的是其呢过需要出城,这路引老朽倒是有三张?可以解三位的燃眉之急!”

    朱瞻基大喜,道:“老丈,你——你真有路引么?”

    那老者点了点头道:“不瞒公子,老朽本是京城人士,祖上为朝廷的轮班工匠,这次应招来乐安州修建王府,爷孙也就一起来了,王府修建完也给发放了路引!“

    注解:路引另一说起源于唐太宗贞观年间。丞相魏征梦斩泾河老龙,唐太宗李世民受到牵连而被阎罗王传讯到了地府,当阎罗王问明情况后,知道李世民是一个贤明的君主,他不但文韬武略,而且安邦定国,创造了唐朝开元盛世局面即“贞观之治”。于是决定放李世民还阳。临行前,阴天子委托阳天子把鬼国护照“路引”带回阳间,发给善臣善民,使他们死后凭此路引进入鬼国首都——酆都,可以免受地狱众鬼欺凌和刑罚折磨。所以自唐以后,路引就象圣物一样被流传了下来,从无变动。所以这种路引只有好人才能买到,作恶的人是买不到的。以前来酆都旅游的人都要为家里的老人买一份路引回去,以表示自己的孝心。因此,以前酆都城里的路引非常流行,很多人就靠卖路引为生,使得酆都鬼城名声远扬。

    明朝是里甲制或称保甲制,”以一百十户为一里,推丁粮多者十户为长,余百户为十甲。甲凡十人。岁役里长一人,甲首一人”。明代法律规定”农业者不出一里之间,朝出暮入,作息之道相互知”。到后来,凡人员远离所居地百里之外,都需由当地政府部门发给一种类似介绍信、通行证之类的公文,叫”路引”,若无”路引”或与之不符者,是要依律治罪的。”路引”实际上就是离乡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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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0章: 此心安处是吾乡

    朱瞻基点了点头,大明继承元代工匠世袭制,把全国所有工匠分别隶属于工部、内官监和五军都督府管辖,称作工匠和军匠。军匠从事军械生产,一切活动都按军事制的规定进行。而工匠,则按照服役形式的不同分轮班、住坐、存留类。

    轮班工匠,按规定时间应征服役。洪武十一年,朱元璋规定,凡在京工匠赴京者,月给薪水盐蔬,休工者停给,由工匠自由经营。但途远的应征服役的工匠,自筹费,奔走道,盘费罄竭,痛苦万状,造成了工匠的大量逃亡。

    于洪武十九年,工部侍郎秦逵提出工匠服役办法:根据程的远近,编定班次,登记簿籍,发给合同书。匠户按规定时间到工部报到,去制定的地区服役,并免除工匠其他差役,以资补偿。朱元璋采纳了这一建议,定为制,称为轮班。按轮班规定服役的工匠称班匠。

    朱元璋是个仔细的人,凡事都需要章程制,比如他规定监不得干政,在洪武一朝监绝不敢议论朝政,又比如他规定后宫不得干政,终明朝两七十六年没有一个后宫干政。工匠在他眼里同样要定下规矩,在洪武十九年,他定下了工匠服役的规矩,根据轮班制的规定,官府有相当数目的工匠可以征调,足以满足官办手工业作坊的劳动力需要。同时,班匠年服役一次,一次月,平均每年服役一个月。其余的时间可以自己掌握,从事不同技术行业的生产活动。可以说,这项规定,比起元朝工匠制对工匠的严格限制,算是一个大大的进步。

    但轮班应役时间规定严格,班匠不敢失期。一些班匠按时赴役,常常出现无事可做的现象。因此朱元璋再一次规矩,打破年一班的硬性规定,根据官府役作的繁简,将所有工匠的服役班次加以调整,大体分成一年一班至五年一班等五类(景泰五年又一律改为四年一班)。收到了服役工匠无废日,居家休息工匠无废业的良好效果。永乐后,对这项规定一直保持不变。

    除此之外,还有存留和住作两类。存留是因特殊需要而在地方做工的工匠,直接由本地官员负责管理,不必到京师服役。而住作工匠则全部是由民间征集调发的具有一定工艺技术的农民,服役时间为一月十天,有明确的生产定额。因此,住作工匠比轮班的工匠劳动时间长,操作繁重,但是,总的来说,明代的工匠的待遇,比元代有所提高,情况有所改善。

    朱瞻基人想染是没想到眼前的爷孙二人竟是轮班工匠,顿时面露喜色。

    “老人家,你是想——?“朱瞻基试探的问,毕竟汉王这么做,说白了就是为了给自己设置障碍,若没有引,他相信以汉王的为人是绝不会放走任何一个可疑人物的。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朝廷的规定是一年一次,老朽年前已经在京城服过役了,一时半会儿还不用去京城,我看公面露焦急之色,想来定是有急事,这引给你也罢?“说完伸手入怀,从怀中摸出张引来递了过去。

    徐勉听他口口声声爷孙二人,本以为是两张,正犹豫着自己与王振二人留下谁为好,此时一看竟是张,顿时大喜,双手接过,躬身谢道:“多谢老丈了,今日之恩,他日必报!“

    那老者摆了摆手道:“几张引而已,谈不上报答不报答的,方才若不是位出手,老朽还不知要被那些护卫如何欺辱呢,说起来老朽该感谢你们才是?”老者说完话,不再多言,拉着那孩转身便要离去。

    朱瞻基见那老者衣衫多有破露之处,显然是日并不好过,难得的是竟有这样的一副心肠,不免有些感动,冲着徐勉丢了个眼色。

    徐勉会意,伸手入怀,随即起身跟了上前,朗声道:“老人家,你且等一等?”

    那老者前脚已经踏出了店门,闻言又收了回来,道:“公可还有事?”

    徐勉走上前冲着老者抱了抱拳道:“老丈情义,我家公铭记于心,这个送给你!“说完将手中的银推了出去。

    那老者显得有些意外,他给出引并非要什么回报,而是见朱瞻基眉头紧锁,在听说乐安州城门的情况后,面容焦急,似有焦急之事,心想自己返回京城也不急于一时,待改些时日,汉王取消了城门查,他再带着孙儿一唱回去京城也不迟。

    见那老者微微有些发愣,徐勉将手中的银双手奉上道:“老人家,这是我家公的一点心意,请您老务必收下!”

    就在那老者惊愕之余,徐勉已经拉过他右手,将手中的银塞在了他手中。

    银入手沉,那老者手腕微微一抖,低头一看,顿时不安起来:“从银的重量,成分来看,少说也有五十两,足以顶上他干两年的工匠了!

    “这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了?”老者微微愕了一下,立即将银推了回去,摇头道。

    徐勉正要答话,忽听得朱瞻基道:“老人家,你一个老人还要带着一个孩,在这山东日也不好过,这些银你收下吧,不然我们心里也不好过啊?“

    那老者道:“这不行,这不行,你刚才已经帮了老朽一把,老朽若是再要了这银,那老朽成什么人了,我们虽是卖艺的可还有几分骨气?这银是万万不能收的?“

    朱瞻基看老者一脸正色,便知让他是万万不会手下这银,正想着用什么法好让这对穷苦的爷孙二人收下这五十两银,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他抱在怀中的胡琴上,心头一动,道:“老人家,你给我们唱歌小曲吧,再收下这银可好?“

    那老者还要推辞,却见徐勉上前一把将银两塞在了他怀里,还轻轻拍了拍,道:“老人家,难得我家公一番心意,你收下吧,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该想想你这孙儿,如今山东阴雨绵绵,怕还要下些日,家家户户都将手中的闲钱买了粮食,来这里吃肉喝酒的怕也没多少人,还有人有闲钱听小曲么,到时候你们该如何是好?这孩正是长身骨的时候,可不能饿着他?“

    那老者还有些犹豫,徐勉拍了拍道:“别犹豫了,收下吧?“

    那老者看对方如此诚恳,再不收下便显得有些清高了,忙躬身道:“多谢为公了?“

    朱瞻基摆了摆手,道:“要说谢谢,还是我们该谢谢老人家才是?“

    那老者面色有些羞红,道:“公说笑了?”说完拉了一把那孩,道:“来,孩,给位公唱个小曲?”

    那孩为听话的应了声,走上前来,听得那老者手指拨弄了一下,锵的一声,那孩高声唱道:“王定国歌儿曰柔奴,姓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世住京师。定国南迁归,余问柔:广南风土应是不好?柔对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因为缀词云。

    常羡人间琢玉郎,

    天应乞与点酥娘。

    自作清歌传皓齿,

    风起,

    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年愈少,

    微笑,

    笑时犹带岭梅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

    却道:

    此心安处是吾乡。

    孩声音婉转动人,曲调平缓清脆,令人感到如同风起雪飞,使炎暑之地一变而为清凉之乡,使政治上失意的主人变忧郁苦闷、浮躁不宁而为超然旷放、恬静安详。

    这《定风波∠;常羡人间琢玉郎》前朝大诗人苏轼创作于北宋时期的一词,他的好友王巩因受苏轼“乌台诗案”牵连,被贬到岭南荒僻之地的广西宾州,其歌女出身的小妾柔奴毅然随行,两人一起在宾州生活了多年。王巩在宾州泼墨吟诗,访古问道,柔奴则歌声相伴,温柔慰藉,助其奋发。

    后来,王巩奉旨北归,途中宴请苏轼。苏轼发现虽遭此一劫,王巩不但没有仓皇落拓的容颜,还觉胜似当年,且性情更加豁达,不由疑惑:怎么“定国坐坡累谪宾州,瘴烟窟里五年,面如红玉”?在逆境中,王巩精神不倒,技艺大进,著述不绝,“尤为坡所折服。”

    对于自己这位好友,能在逆境中奋发向上,令苏轼很是好奇,在一番询问下,王巩只是笑了笑,随口喊出侍女柔奴为苏轼献歌。窈窕的柔奴便手抱琵琶,慢启朱唇,轻送歌声。苏东坡以前也见识过柔奴的才艺,如今觉得她的歌声越发甜美,容色也越发红润,看来宾州的水土真是养人啊!王巩告诉苏轼,这几年来多亏柔奴陪伴他在南疆僻地的宾州过了寂寞艰苦的岁月。苏轼试探地问柔奴:“岭南应是不好?”柔奴则顺口回答:“此心安处,便是吾乡。”没想到如此一个柔弱女竟能脱口说出这般豁达之语,苏东坡大为赞赏,立刻填了这词儿。

    该词风格柔中带刚,情理交融,空灵清旷,细腻柔婉,难得是曲辞意豁达,显是个饱经忧患、颇有几分看破人世间情怀的老人,按说这样的情绪,一个小孩是体会不到,偏生这小孩不过是十四岁的年纪,却是唱得如此动人,将词中的女面对困境的豁达之意唱得淋漓尽致,仿佛眼前站着唱曲的不是一个小孩,就是侍女柔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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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1章:城门风雨

    小店本有几分热闹的气息,此时变得安静一场,唯独门外的大雨哗啦啦的下个不停,那孩一曲唱完,便躲在了老者的身后,扑扇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众人。

    众人似沉浸在那美丽的境界中,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朱瞻基年纪虽轻,但数十年来过的日并不好过,父王的之位朝不保夕,使得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很多的东西需要自己亲自去争取,面对自己两位叔叔对父亲的无端的攻击,他身为人多有保护之人,可以说这些年,他虽归为皇,其中的艰辛苦楚也不是一般人能尝的,总算是熬到了父王登基,却不过一年,朝局再一次动荡,此番返回京城,能否顺利渡过这一关,他心中半分把握也没有,尤其是两位叔叔的咄咄逼人的攻势下,越发让他此处的凶险异常。

    此时,听得这孩的曲,曲中的那一句“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让他心头一动,是啊,只要心安了,便是局势再凶险又有什么关系呢?“往日一直提着的心,在这一刻竟彻底的放了下来,汉王、赵王虽咄咄逼人,可局面还没有被他们控制,只要我赶回京城,局面不是还能好起来么。

    一番思,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了开来,不顾中人多惊异的目光,双手一合,对着老者身后的那孩躬身行了一个大礼,道:“小朋友,多谢你了?”

    徐勉、王振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目光落在了朱瞻基的脸上,惊讶取代的是惊喜,往日愁眉不展的头一次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

    “公折杀老朽了?”那老者立即拉过那孩还礼。

    朱瞻基哈哈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但老者哪里肯依啊,非要拉着那孩一起还了一个大礼。

    朱瞻基不再歉让,看了一眼门外的大雨,扭头对徐勉道:“我们该回去了?“

    徐勉点了点头,再一次从怀中摸出了一锭足有四十两的银锭,随手丢了过去,店家眼尖,右手一抄,便将银抄到了手中,一看足有四十两之多,大吃了一惊,忙道:“公,这银多了,小店可找不开?“

    徐勉带上了笠帽,边整理衣衫,边道:“这店家还不算黑心,我家公说了,这多出的银算是赏给你了!“

    那店家顿时大喜,趁着徐勉不注意,将银放入嘴里狠狠咬了一口,这才含糊的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徐勉道:“想不到店家如此清廉,既如此,那店家还是将银找回来吧?“

    店家登时一阵肉痛,嘿嘿一笑,道:“老朽说笑的,说笑的?“

    徐勉一笑,走到了店家跟前,压低声音道:“今日之事,莫要与任何人提起,不然——?”

    店家看了一眼他腰间凸出的所在,顿时心头一颤,急忙道:“公说笑了,我岂是那多嘴之人!”

    徐勉道:“不是最好了!”说完不在多言,转身出了店门,身影迅速没入了雨水之中。

    “掌柜的,他们是什么人啊?”店小二望着渐渐消失在水雾中的人身影,绕着头问道。

    “什么人,锦衣卫呗!”店家心里嘀咕了声,随即面色一冷道:“问那么多干什么,平日里我怎么教导你的都忘了?”

    店小二缩了缩脖,小声道:“不问就不问,你以为我没看出来,那公的腰间的绣春刀,我可认得?”

    “你想死啊?那是你能认识的么?“店家狠狠在店小二的脑门上拍了一下,厉声喝道。

    “本来就是么?“店小二揉着脑门,一脸不满的嘀咕。

    店家摇头叹了声,目光却看向了门外,朦胧的水雾中,早已不见了人的身影,但店家目光却久久没有收回,望着淅淅沥沥的春雨喃喃道:“那位年轻公的身份怕是不简单啊!“

    门外春雨哗啦啦下个不停,激荡的声音很快淹没了他的喃喃细雨。

    朱瞻基人说着话便到了乐安城前,王振弓着身上前看了一眼,扭头道:“殿下,城门前都是王府的人?”

    朱瞻基眉头挑了挑,心道:“我这个二叔对自己还真下功夫啊?只可惜这次又要失算了?”点了点头,抬头望向那城门,只见乐安古城的正门下,两侧各自站来人,左右加起来差不多有四人之多,如长蛇一般排在了城门外,人人手中提着武器,明晃晃的朴刀在大雨中,显得有气势。

    长长的队伍中,同样站着不少人,其中多是姓,士居多,周围边上的也拥了不少工匠,正慢慢的向前走去,看情景似是在出城。

    “殿下,我先去看一下?”徐勉看了看那长长的队伍低声道。

    朱瞻基点了点头道:“小心些?”

    徐勉急忙应了声,压低了笠帽,这乐安州毕竟离京城不远,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在京城好歹也算是个名人,谁也保不准被人认出来,如今的他有重任在身上,可不想被人认出来,还是小心些为好。

    借着大雨激荡起来的雾气,徐勉走了过去,在左侧的一颗大树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只听得城门处一人高声喊道:“要出城的接受查!”

    话音一落,只见左右两侧上前八个人,站在了城门前,对着几个出城的姓开始查起来。

    八个将士让八个出城的姓贴墙站好!随着为那人喝道:“开始!“

    八个将士分为两两一对,对八个出城的姓开始身,竟是从头到脚。仔细查,而为那人则是紧紧盯着,少有错漏的地方,立即大声呵斥了起来,如此一来,查的将士更不敢怠慢,从上穷际、下至膝、腹。无一遗漏,在确认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后,八人又仔细核对引,程序繁琐而仔细。

    “这帮兔崽,什么时候会了我们锦衣卫的这一套了?“徐勉嘀咕了声,怕朱瞻基等得不耐烦,急忙返了回去。

    “怎么样?“朱瞻基见他回来,压低声音道。

    徐勉摇了摇头低声道:“要身!“

    朱瞻基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是,身自带了一些要紧的东西,这些东西旁人不认得,这些将士未必不认得,一听要身,不免有些愤怒。

    徐勉看了一眼朱瞻基道:“殿下,大事要紧,我们还是早些出城吧?“

    朱瞻基点了点头道:“走吧!“

    “等一下?“徐勉忽然喊道。

    “你怎么了?“王振有些不满的问,对于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王振多少有些不喜欢,倒不是这徐勉刻意为难了他,相反,徐勉对他为热情,但这份热情的背后透着几分虚假,而且每次那眼神里多少有些轻蔑之意。

    王振心里虽暗自咬牙切齿,神色却毫无展露,反而对他越发恭敬,让徐勉对他的好感越发好了起来。

    徐勉道:“这把绣春刀怕是带不出去了?”说完从腰间取下了绣春刀,双手一用力,听得“锵”的一声,一道白光一闪,绣春刀被拔出了刀鞘。

    徐勉看了看绣春刀,似有些恋恋不舍。

    “别磨蹭了,你可别因为一把绣春刀坏了的大事!”王振低声道。

    徐勉仿佛没听见一般,只是缓缓将绣春刀调了一个方向,原先对着苍天的刀刃,对准了大地。

    王振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雨水顺着徐勉的手腕,落在了雪白的刀面上,汇集到刀刃上,立即形成了一道水柱,哗啦啦的落了地上。

    徐勉一动不动,唯独手腕凸起的青筋在大雨里显得有些狰狞。

    忽听的“锵!”的一声,王振吓了一大跳,再看时徐勉手中的绣春刀竟被他一掌拍入了地下,唯独留下数寸的刀柄。

    王振眨了眨双眼,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道:“这锦衣卫指挥使果然有些真本事,这么长的一把刀,能被一掌打入地下,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徐勉看了最后一眼,右手化掌为拳头,猛的一拳头击出去,正中那露出的刀柄上,刀柄受到拳头的力道,发出清脆的“锵”一声,没入了地下。

    大雨哗啦啦下个不停,迅速淹没了绣春刀打开了缺口。

    王振咋了咋舌,心道:“这人气力倒也不小!“

    “让殿下见笑了?“徐勉站起身来对着朱瞻基尴尬的笑了笑。

    朱瞻基看出他对那把绣春刀的看重,点了点头道:“难为徐大人了?“

    徐勉道:“殿下说笑了!“

    朱瞻基点了一下头,不再说话。人便向城门走去。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几个出城的姓竟去了一大半,可见这些将士为卖力,让人感到有些惊讶。

    若人知道,这些将士之所以如此卖力,如此认真的查,全是拜这些时日的大雨所赐,怕是苦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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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了,今天从早上被人拉去帮忙干活,娘的,比码字一万字还累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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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2章:狗仗人势

    将士也是有妻儿,有父母的,大雨下了这么些日子,单靠当兵的那些俸禄根本不足以养活妻儿老小,这搜查城门的伙儿,虽有丢了体面,但谁让人家汉王给的工钱高呢,一天差不多两百文,一个月下来就不少了,足够一个将士的妻儿老小吃上了一个月的大米饭了,谁敢不卖力呢,再说了,这出城的除了那些男人外,还有不少女人,若动点心思,占点便宜,谁也不敢说什么,这样好的事情,怎能不表现积极呢?

    三人赶到门口的时候,原本还显得拥挤的城门口,因为这些人的动作利索,竟变得宽松了许多,朱瞻基看了看,正要让徐勉先去试一试深浅,却听得一声大喝:“你好大的胆子,没有路引,也想过古城,给本将军待下去!“

    话音一落,就有两个将士上前,将那人押走了。

    朱瞻基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些人如此小心仔细,待会儿还要搜查,难免有些纰漏,可这会儿想要仔细检查一番,终究是有些不妥。

    真不知要不要上前,却听得徐勉道:“我先去试试看,若不能过,殿下可以立刻返回白日的酒家,好生整理一番再出来也不迟?“

    朱瞻基想了想,眼下唯有这么办,点了点头道:“也好,你小心一些?“

    徐勉应了声,紧了紧手中的路引便走了过去。

    “站住,接受盘查!”一个持枪的将士盯着徐勉大声喝道。

    徐勉眉头跳了一下,往日他虽盘查别人,可也多是当朝的文武百官,如今他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被一个小将给呵斥,还要接受盘查,实在可恶得很?

    “说你呢?“那小将生得一脸的横肉,若说这样也罢了,偏偏左侧的脸颊上还长了一颗肉瘤,肉瘤约莫有黄豆那么大,一根乌黑的毛发露在了肉瘤外,随着他这一声呼喝,肉瘤微微抖动了一下,显得无比的狰狞。

    徐勉一言不发的站定,随手递上了路引,那护卫扫了一眼,见是个工匠,哼了声竟抬起脚在他**上狠狠踹了一脚。

    这一下来得突然,徐勉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一个狗吃屎,总算是他武功高强,硬生生站了身子,不至于受到了侮辱。

    那小将没料到自己奋力一脚之下,对方还能站住身子,不免感到意外,对他不免多看了几眼。

    徐勉神色不敢有愤怒之色,见那小将看来,生怕看出破绽,不动神色的伸手入怀,从怀中摸出一锭碎银来,趁着那小将动手搜身之时,不着痕迹的塞入了对方手中。

    那小将微微一愣。

    徐勉低声道:“给差大哥吃酒的?“

    那小将看了看手中的银子,面色顿时露出了喜色,冲他点了点头,便装模作样的拍打了几下,道:“好了,搜身完毕,可以走了?“

    徐勉暗自松了一口气,冲着那小将道了声谢,低着头便跟着人群后出了城门。

    这一切朱瞻基与王振看在眼里,王振在怀里摸了摸,红着脸道:“殿下,给你!“

    朱瞻基道:“这是——?“

    王振道:“银子!“

    朱瞻基一听顿时苦笑了起来,自己堂堂一国太子,却去贿赂一个守门的小将,若被传扬了出去,日后还如此见人。

    王振似看出了他心里的犹豫,低声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昔日的韩信若不是受kua下之辱,又何来大汉王朝一说呢,殿下身系天下安危,可大意不得?“

    朱瞻基听了这番话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王振道:“你读过书?“

    王振道:“早些年诵读过,来了宫中后便没读了?”

    “这是为何?”朱瞻基好奇的问。

    王振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好一会儿才咬了咬牙道:“我朝tai祖定下规矩,太监不得干政,奴才进宫后,宫中的太监告诉奴才,在宫中只管干活,最好不要读书写字,因为读书多了,就多了想法,容易去干预政事了?”

    朱瞻基一愣,随即笑了笑道:“这话儿也不全都对,你看我皇祖爷爷,先后派李兴使暹罗(今泰国),郑和下西洋,侯显使西域,王安等督军营,马靖巡视甘肃。永乐十八年,又增设东厂,委任太监掌管,永乐一朝,太监可以出使、专征、监军、分镇以及刺探臣民隐情,干的事情可不少啊!那郑和,侯显、王安、王景弘的学问可比那些饱读诗书的书生强多了,不说远的,便是这下西洋的壮举,那些书生未必能做得到。

    可见太监读书识字未必会干政,只要皇帝勤政爱民,让你们这些奴才多诵读些诗书,与国家怕也是一件好事,待孤他日做了皇帝,一定要让宫中的太监好好诵读圣人之言,将来也给孤开疆辟土去!“

    王振心头大喜,忙道:“奴才这里先行谢过殿下!”

    朱瞻基摆了摆手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过去吧?”

    王振点头答应,将银两递给了朱瞻基,朱瞻基随手接过,藏入袖中,刚才徐勉如何操作,他可是看得清清楚,只需将银两放在袖中,那将士先从肩膀搜查,待摸到了手腕处,他只需松开手指,那银子便不动神色的落在了那些将士的手心里,有了好处,那些将士心领神会的装装样子,这样双方都好。

    二人一前一后,正要走入人堆,就在这时,一声嘶鸣声,出于警觉,朱瞻基扭头向旁边看了一眼,只见几名护卫正护着一辆马车走,直趋城门而来,看摸样似是要出城了。

    马车来得极快,便是到了城门也不见减速,片刻的功夫便到城门前。

    “站住!接受盘查!“一见马车,原先搜查徐勉的那小将登时眼前一亮,能坐马车的人,一定是个官员,出门必定是没有路引,这个时候就是发财的机会,所以那小将飞快的抓了长枪,在离马车数丈外站定大声喝道。

    “大胆!“那小将话音尚未落地,冲在马车前最前面的一员身着大明侍卫服饰的汉子大声喝道。

    那汉子年过三旬,浓眉大眼,一脸络腮胡须,身材欣长,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好不威武,此时见有人拦住马车立即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这是李大人的马车吗?”

    那小将倒也不惧,哼了声道:“李大人,那个李大人,这乐安州的姓李的人不少,李大人的也有十几个,不知马车内坐着的是哪位李大人呢?“

    朱瞻基对马车里的人涌起了几分好奇之心,并没有挑这个时候出城,生怕因急躁而坏了大事,与王振在一旁冷眼旁观。

    “监察御史李浚,李大人!“那侍卫一脸自豪的道。

    “监察御史好大的官哦?”那小将冷嘲热讽了一声,这些人平日里出入王府,骨子里多有几分骄傲,对这些什么御史,巡察史很看不起,此时一听是监察史哪有什么好脸色。

    一旁的朱瞻基一听监察御史李浚的名字,只觉这名字有些耳熟,似在哪里听起过,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那侍卫显然没料到对方竟如此不给面子,心头大怒,道:“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上司不敬!”“敬重!哼——?“那小将语气越发阴阳怪气起来:”巡察大人也是这乐安州的人,眼下汉王有令,所有人出入乐安州需要接受盘查,这告示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这位大人不会是不认识字吧?“

    “你——?“那侍卫大怒,去也不敢贸然发作,毕竟是汉王下的告示,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卫,还没有胆大到违抗当今汉王的命令。

    那小将见侍卫不吭声,越发得意了起来,道:“我们这么做可是奉了王爷之命,还请大人见谅!“

    那侍气得七窍生烟,这几个小将他平日里也见过,往日李浚的马车出入乐安州,早就一口一个大人,门前的障碍物也早就搬开了,在跟前点头哈腰,跟个孙子似的,如今可好,一听说李大人是回家丁忧的,立即换了这个态度,一个看门的也摆谱起来!“那侍卫心头气恼归气恼,却发作不得,谁让人家用上了汉王这块金字招牌呢?

    “大人,你看——?”那侍卫看了一眼马车躬身喊了声。

    里面一阵沉默后,忽听得一声咳嗽,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一个小小的守门将士,竟敢藐视当朝官员,我大明律法何在,今日本官就教教你如何敬重上司!”

    马车内的声音冰冷,但透着一股正气,几句话落地有声。

    朱瞻基点了点头,心道:“看来这乐安州也不是所有官员都为汉王马首是瞻了!”

    那小将道:“大人好大的官威,若是被我家王爷知道了,大人说王爷会如何呢?”

    马车尚未答话,那侍卫冷哼了声道:“王爷会如何我家大人不知道,阁下会如何,我家大人却是清楚得很,你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当我家大人怕了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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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3章:故人相见

    说着,一挥手扬起了手中马鞭,马鞭呼啸一声,便向那小将抽了去。

    那小将正想着待会儿如何敲诈一番,冷不丁的见一阵阴风扑面,顿时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楚是马鞭时,大叫了声,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眼看这一马鞭若是结结实实的落了下来,便是不死,怕也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他可还指望着守门这活儿捞一笔银子,哪里舍得让自己躺在床上,那还不如要了他的老命。

    总算是他有些急智,眼看马鞭袭来,哎呦了一声,不及细想,就地一坐,不偏不奇正好躲过马鞭的击打。

    唯独这动作当有些不雅,但此时的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眼看对方马鞭挥过来,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从地上爬了起来,立即退开了数步,手中的长枪对着那侍卫喝道:“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王府的人,来人啊,给我拿下!“

    这些王府的护卫与他一般心思,平日里耀武扬威贯了,哪里受到过这等胆大妄为之徒,听那小将一声吆喝,立即上前数十人将那小将团团围住。

    那侍卫倒也不畏惧,面色冷峻,喝道:“兄弟们还等什么?“

    “是!“跟在身后的几名侍卫,也纷纷上前,刷的一下拔出了腰间的朴刀。

    刀光闪耀,人群里立即一阵骚动,那些原本还等着出城的百姓,一看这架势,纷纷退了开来,生怕双方恶斗殃及池鱼。

    那小将没想到对方敢拔出朴刀,冷笑了声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动刀子!好,好,很好啊!“他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忽然一声大喝道:”来人啊,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咱们王府护卫的厉害?“

    “是!“

    小将话音一落,数十个护卫跟着吆喝了一声,手中的长枪刷刷刷数声,枪头对准了那些侍卫,银光闪闪好不吓人。

    “殿下,我们可以趁着乱走吧?“王振看了看前方,压低声音道,他早已看出这双方正在斗气上,城门已经大开,这会儿若出去怕也引不起旁人的注意。

    朱瞻基看了看城门,又看了看双方的人马,摇头道:“你看城门上?“

    王振一愣,抬头望去,只见城门上还站在一个将军模样的军官,正背对着双手望着门前的一起,若这样走过去,定是逃不过他的双眼。

    “看到了吧?“朱瞻基低声道:”我们若此时出门,必然引起怀疑,还是等等看?“

    就在两人低声说话之际,那些汉王护卫已经将那马车也团团围住,数十把长枪对准了马车,稍有异动,势必将马车里的官员刺成了刺猬。

    “这监察御史倒也能沉得住气,都这份上了,还能稳坐马车中,此人不简单啊?“朱瞻基盯着马车自言自语的道。

    城门外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那小将满脸得意的道:“你们听着,这些人若有异动,格杀勿论!“语声满是得意之色,他相信这乐安州里不管是什么官,见了这阵仗,一定会怕,到时候自己想要多少银子,还不是随自己开口。

    正暗自得意,忽听得一个声音冷冷从马车里传出来:“格杀勿论,好大的口气!“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缓慢,冷漠,但自有一股威严。

    “大人——?“为首那侍卫喊了声。

    众人将目光纷纷望向了马车。

    “总算坐不住了?”朱瞻基看了一眼马车低声道。他对马车里的这个巡察御史很是好奇,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马车的帘布微微便掀开,跟着伸出一张脸,那张脸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但五官还算精致,配上拿一把长须,倒也有几分威严。

    那人眯着双眼扫了人群里一眼,忽然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朱瞻基处,面色一变,跟着心头一动。

    朱瞻基正想要看看马车端坐的是哪位人物,是以目光一直没离开马车,此时四目一对,朱瞻基登时心头一跳,心道:“不好,是他!”

    永乐二十二年,李浚以父丧回籍家居,大明丁忧还是有些规矩,例如合地制者,在内(在朝)由该部具题关给执照,在外(在地方)由该抚照例题咨,回籍守制。京官取具同乡官印结,外官取具原籍地方官印甘各结……开明呈报,俱以闻丧月日为始,不计闰二十七个月,服满起复。”又“督抚丁忧,不得遽行送印,其任内文卷,择司道一人代行,听候谕旨方准离任。”李浚当时就是来礼部办理交接手续,在礼部见过他一面。虽是一面之缘,但他相信,对方还是能记住自己的。

    果然那两道目光在看到了他后,很是停顿了片刻。

    朱瞻基暗叫糟糕,却见那目光在惊讶之后,恢复了平静了,扫了一眼前方的城门后,竟冲着他点了一下头。

    朱瞻基一愣,有些迷惑的看了他一眼。

    李浚不再多看,迅速的收回了目光,一拉帘布,一低头,一躬身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那小将见他走了出来,面色阴沉,竟对自己随时能见他刺成刺猬的数十把长枪视而不见,不免有些紧张,对方怎么说还是个朝廷的官员,虽说是按照大明规矩,丁忧官员是去了职位的,可谁难以保证三年后会不会受到了重用,所以这小将看正主儿当真出来了,一时也不敢妄动。

    李浚冷冷的扫了一眼那小将,冷声道:“怎么,见了本官还不见礼!”

    那小将一看他这模样,刚才的气焰顿时短了三分,闻言咬了咬牙道“卑职秦飞见过大人!”

    “还不给大人见礼!“秦飞扭头冷声喝道。

    众小将顿时一愣,忙拱手行礼,一时声响如雷。

    李浚面无表情的冷哼了声道:“莫非你连本官也不放在眼里?“

    秦飞刚才还有些气焰,当真看到了李浚冷峻的面孔,心里也有些打鼓,对方毕竟是朝廷命官,犹豫了片刻,道:“不敢!“

    李浚道:“不敢,那不让开!”

    秦飞平日里也见了不少官员,对方一听是汉王府这块金字招牌,无不是陪着笑脸,像今日被人当街呼喝还是头一遭,顿时有了些怒气,朗声道:“请恕小人不能这么做?“小人奉千户大人之命,在此勘查过往行人,未经盘查,一概不得出城!”

    “这样说来,本官你也要查的?”李浚冷哼了声道。

    “当然——?”秦飞一咬牙道。

    李浚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他一连说了两句很好后,忽冷笑了声,道:“你可听过一句话?”

    秦飞道:“末将不曾听过,还请大人明示?”

    李浚道:“狗仗人势,狐假虎威,本官不怕告诉你,今日本官便是从王府出来的,汉王对本官都是客客气气的,你区区一个小将竟对本官如此无礼,我倒是想要问问,这乐安州里是汉王说的算,还是你这小小的将士说的算?”

    秦飞本对他有几分畏惧,此时又听他是从汉王府里出来的,越发担心了起来,低声道:“自是王爷说了算!“

    李浚将对方脸上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一声冷笑,道:“既如此,汉王让本官出城,你为何还要阻拦?”

    如此厉声喝问,秦飞的气焰立即被压制了下来,迟疑道:“这,末将做不得主!“

    “那你找个能做主的人来?“李浚大声喝道。

    秦飞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抱拳道:“末将这就去!“说着转身便进了城门内,冲向了城楼。

    城楼上,那人扫了一眼李浚,转过身去下了楼。

    就这档口,李浚飞快的对着身旁的侍卫嘀咕了两句,便走开了,这会儿围着看热闹的人不少,李浚今日没穿官袍,在人群里并不显眼,只见他绕过人群里,在一颗大树旁停了下来,左右看了一眼,见无人注意自己,这才整理了衣衫,走到了朱瞻基的面前,躬身行了礼道:“卑职李浚见过殿下?“

    朱瞻基没料到他当真认出了自己,有些惊愕,但眼下也不能装作不认识,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孤今日有要紧事来此,你不必行礼了?“

    李浚应了声,刚刚还弯下腰的身子,重新树了起来,只是对着朱瞻基拱了拱手,看了一眼一旁的王振,犹豫着道:“殿下可是要出城?“

    朱瞻基点了点头道:“不错!“

    李浚道:“这城门是汉王为了殿下所设,依我看殿下此时出门多有不便?“

    朱瞻基道:“孤正为此担心?“

    李浚想了想道:“殿下若信得过微臣,大可坐微臣马车一同出城?”

    朱瞻基道:“你如今的身份,怕也免不了要盘查一番?”

    李浚道:“未必会查!”

    朱瞻基眉头一挑,沉声道:“你是汉王的人?”

    李浚摇了摇头道:“汉王多次派人宴请微臣,但微臣并没有答应?”

    “为何不答应?”朱瞻基看了他一眼道。

    李浚面色沉静,低声道:“殿下可还记得曹岑当年与惠帝的那番对话?”

    朱瞻基微微一愕,他自小熟读诗书,西汉曹岑与汉惠帝的一番话,自然是知晓。

    汉惠帝二年,萧何死了,曹参听说了这个消息,告诉舍人:“赶快治办行装,我将要进入国都当相国。”待了没有几天,使臣果然召曹参回去。曹参当初地位卑微时,跟萧何友好,等到做了将军、相国,两人有了隔阂。到萧何将死的时候,所推荐的贤相只有曹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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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4章:不可同日而语

    曹参接替萧何做汉朝的相国,所有的事务都没有改变的,完全遵守萧何制定的规约。选拔郡和封国的官吏:呆板而言语钝拙、忠厚的长者,就召来任命为丞相史;说话雕琢、严酷苛刻、想竭力追求名声的官吏,就斥退赶走他。

    日夜喝醇厚的酒。卿大夫以下的官吏和宾客见到曹参不做事,来的人都想说话。来到的人,曹参就把醇厚的酒给他们喝,一有空,官员们想要有话说,曹参又让他们喝酒,喝醉以后才离开,始终不能进说,认为这是常规。相国官邸的后园靠近官员的住处,官员每天饮酒唱歌呼喊,曹参的随从侍吏厌恶他们,但不能对他们怎么样,就请曹参到园中游玩,听见官员酒醉唱歌呼喊,随从侍吏希望相国召来他们制止他们,曹参竟反而取来酒设座唱起来,也唱歌呼喊跟他们彼此呼应唱和。曹参见到别人有小过错,一心给隐藏遮盖,相府中没发生过事。

    曹参的儿子曹窋做中大夫。汉惠帝埋怨曹岑接替了萧何做了相国,却不理政事,觉得相国是否看不起自己,于是对曹窋说:“你回家后,试着私下随便问问你父亲说:‘高帝刚刚永别了群臣,皇上又很年轻,您身为相国,整天喝酒,遇事也不向皇上请示报告,根据什么考虑国家大事呢?’但这些话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

    曹窋假日休息时回家,闲暇时陪着父亲,把惠帝的意思变成自己的话规劝曹参。曹参听了大怒,打了曹窋二百板子,说:“快点儿进宫侍奉皇上去,国家大事不是你应该说的。”

    到上朝的时候,惠帝责备曹参说:“为什么要惩治曹窋?上次是我让他规劝您的。”

    曹参脱帽谢罪说:“请陛下自己仔细考虑一下,在圣明英武上您和高帝谁强?”

    惠帝想了想说:“我怎么敢跟先帝相比呢!”

    曹参说:“陛下看我和萧何谁更贤能?”

    惠帝又想了一下说:“您好像不如萧何。”

    曹参说:“陛下说的这番话很对,既然您的贤能不如先帝,我的德才又比不上萧相国,那么先帝与萧相国在统一天下以后,陆续制定了许多明确而又完备的法令,在执行中又都是卓有成效的,难道我们还能制定出超过他们的法令规章来吗?”接着他又诚恳地对惠帝说:“现在陛下是继承守业,而不是在创业,因此,我们这些做大臣的,就更应该遵照先帝遗愿,谨慎从事,恪守职责。对已经制定并执行过的法令规章,就更不应该乱加改动,而只能是遵照执行。我现在这样照章办事不是很好吗?”汉惠帝听了曹参的解释后说:“我明白了,你不必再说了!”

    自从汉惠帝对曹岑再没有怨言,而曹岑在朝廷任丞相三年,极力主张清静无为不扰民,遵照萧何制定好的法规治理国家,使西汉政治稳定、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日渐提高。他死后,百姓们编了一首歌谣称颂他说:“萧何定法律,明白又整齐;曹参接任后,遵守不偏离。施政贵清静,百姓心欢喜。”这就是史称“萧规曹随”。

    此时朱瞻基有些恍惚的看了一眼李浚,迟疑的道:“孤不明白李大人此话何意?“

    李浚道:“殿下以为汉王与成祖皇帝相比何如?“

    朱瞻基正色道:“皇爷爷雄武之略,同符高祖。六师屡出,漠北尘清。至其季年,威德遐被,四方宾服,受朝命入贡者殆三十国。幅陨之广,远迈汉唐。成功骏烈,卓乎盛矣,岂非汉王可比?“

    李浚道:“殿下好眼力!”顿了顿又问:“汉王实力与当年成祖相比如何?”

    朱瞻基心道:“皇爷爷以藩王造反夺取了皇位,对藩王多有顾忌,登基后鉴于前朝之失,对控制藩王极为重视,或以谋反等罪名,分别削去他们的封爵、属官、护卫,取消统领驻军的权力,最初的几位势力极大的藩王,都被削得损失惨重。而边境上的藩王们,更大多被迁入了内地。比如辽东,宣府等边境地区的王爷,更几乎无一幸免,哪怕保留爵位,也要挪地方。这样的后果,一是巩固了朝廷权力,但更深远的后果,作为边境重地的辽东地区,防务大为削弱,从此都要靠当地部落镇守维护,即便是这样,皇爷爷当年还是不放心,对于存留的藩王们,更是极力削减力量,各地藩王的武装,被想方设法削减。藩王干涉军务乃至地方zhen务的现象,更是明令禁止,发现了就抓。在那以后,朝廷对藩王的禁令越发严苛,甚至藩王们不但不能与官府结交,更不许从事士农工商之类的行业。连出城郊游都要被监控。这样的王爷比起祖父当年领兵数万,自不可同日而语?“

    “不能比?“朱瞻基轻声道。

    李浚颔了颔首继续道:“殿下以为当今圣上比建文帝如何?“

    这一下朱瞻基并没有意外,而是目光明亮了起来,想了想道:“建文帝柔仁,但不善用人,所用之人不过是黄子澄、齐泰、方孝孺三人矣,此三人皆书生,仓猝行削藩之计,不知兵事,当年皇祖爷爷单旅孤城,利于战不利于守,利于合不利于分。如果建文帝当初下令山东、河北诸将各拥众数万,凭城坚守,年深日久,皇祖爷爷实力弱小,胜一仗败两仗,又一直逡巡在河北、山西狭窄地带,熬过一阵熬不过两阵,军队人心最终会轰然瓦解,又何来四年靖难呢,如今的天下怕轮不到父王来坐了?“说到了这儿微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父王幼年即读儒家经书,生性仁厚儒雅,沉静好文,言行识度,很早就知儒家治国之道,以聪慧仁德著称,虽是如此,但父王并不懦弱。奉命居守北平期间,团结部下,以万人之军成功地阻挡了建文帝大将李景隆的五十万大军,保住了北京城,这一战父王能文能武,单是这一点,建文帝就比不了父王。

    再说,父王这一年来,所展现的政务宽仁的政务能力,先是赦免建文帝时的旧臣和皇祖爷爷时遭连坐流放边境的官员家属,允许他们返回原籍;平反冤狱,使得许多冤案得以昭雪,如建文朝忠臣方孝孺的冤案,永乐朝解缙的冤案,都在这一时期得到平反,并恢复了一些大臣的官爵;选用贤臣,削汰冗官,任命杨荣、杨士奇、杨溥辅政;修明纲纪,废除古代的宫刑,对于流民一改往常的刑罚,采取妥善安置的做法。

    其次,处处以唐太宗为楷模,爱民如子,下令停止宝船下西洋,停止了皇家的珠宝采办,以减轻百姓负担;减免赋税,对于受灾的地区无偿给以赈济,开放一些山泽,供农民渔猎。

    最后,崇尚儒学,褒奖忠孝,并善于纳谏。使得朝政非常清明,朝臣可以各抒己见,皇帝可以择善而行。在科举制度上,为了保证北方人可以考中进士,规定了取中比例为“南六北四”,综观这一桩桩的大事,父王用人行政,善不胜书。使天假之年,涵濡休养,德化之盛,岂不与文、景比隆哉”。岂非那建文帝可比?“

    “殿下所言甚至?”李浚由衷的赞了声,道:“当今圣上,仁厚不失柔弱,乃千古明君也?“说完看了一眼左右,压低了声音道:”汉王不比成祖,当今圣上也不是建文帝,试问殿下,汉王若效仿成祖结果如何?“

    这话有些大胆了,但朱瞻基此时知道对方是想告诉自己一个态度,随即压低声音道:“必败无疑!“

    李浚见朱瞻基说此话一脸的自信,暗暗点了点头,心道:“果然是好圣孙啊?“

    “既如此,微臣又岂会明知是死,还有扑上去呢?“李浚同样一脸正色。

    这一下朱瞻基放心了,点了点头道:“难得李大人在汉王的淫威之下,还能心系朝廷!“

    李浚扫了一眼城门道:“眼下汉王多有行动,微臣已经探出,汉王近日已约山东都指挥靳荣等以济南为应。又分散弓兵旗,令真定诸卫所,尽夺傍郡县畜马。并设立五军都督府,看样子是有所行动?“

    朱瞻基吃了一惊,心道:“想不到汉王动作这么快,山东都指挥靳荣都被他拉下了,难怪这些汉王府的护卫会如此嚣张跋扈?”心头虽惊讶,但多年的皇太子生涯,早已让他变得处事不惊,喜怒不形于色闻言只是嗯了声,道:“多谢李大人提醒?”

    李浚道:“这是微臣的本分!“顿了顿道:”此地是汉王的地盘,殿下还是早些离开才是?卑职虽丁忧在家,但汉王对卑职信任有加,殿下可以跟随卑职出城?“

    王振暗笑道:“可刚才?“

    李浚道:“殿下放心,他们一定弄个清楚了微臣与汉王的关系,定不会为难与卑职,卑职的马车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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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5章:顺利出城

    朱瞻基着实有些担心这些搜查的将士,他是太子,除了这个称呼外,还有随身携带的身份证明,即所谓“玉契”。如果皇帝外出亲征,或是其他事情离开京师,由皇太子当“代总统”(监国),此时皇太子的身份证又不同了,所使用的是“龙符”;亲王或是大臣留守,则发给“麟符”这种身份证。这些东西,必须随身携带,一旦被搜查了出来,他相信以汉王的狼子野心,定会对自己不利,因此李浚刚才所言,的确是有些道理,他眼下是汉王敬重的人,马车刚才又被看过,此时在坐上两个人,谁也想不到,谁也不会在意。

    “殿下,出城要紧!”李浚看出了朱瞻基的犹豫,小声提醒道。

    此时城门外出城的百姓还不少,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城门前的百姓越发多了起来。

    朱瞻基犹豫了片刻,道:“好,就依李大人所言,我们上马车?“

    李浚不动声色的丢了个眼色,那几个侍卫立即假装被人群拥挤驾着马车赶了上来。

    朱瞻基倒也不含糊,拉开了帘布,一低头便坐了进去。

    王振急忙跟在了身后,他是太监,这一搜身,立即露出了底气,也急忙坐上了马车。

    李浚见二人坐好,拉下了帘布,冲着侍卫点了一下头,侍卫会意,不动声色的将马车重新驾到了城门前。

    拥挤的百姓给他们做了最好的掩护,谁也没发现,这一眨眼的功夫,马车里已经坐上了两个人。

    众人刚布置好这一切,就见拥挤的人群,纷纷让了开来,李浚抬头望去,只见几个小将正绑着一个人走来,定睛一看,被绑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秦飞。

    李浚心头暗松了一口气,心道:“看样子我在汉王的心目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被绑着的秦飞一脸的沮丧,若是知道眼前的这位李大人是汉王一直拉拢的重要人物,他打死也不会做出刚才那番蠢事,如今可好,银子么捞着,还得罪了汉王看重的人,这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

    “这是怎么了?”马车旁的侍卫一脸惊讶的望了一眼李浚喃喃问。

    李浚一笑,并没有言语。

    被绑着的秦飞被一人推了上前,那人年近四旬,身材虽显得有些瘦削,可一身汉王府上的护卫服饰穿在身上十分得体,冷峻的面孔让他显得有些威严的气派。

    他看了一眼李浚,并没有立即上前行礼,而是在秦飞的**上狠狠踢了一脚,道:“还不跪下!”

    秦飞一个踉跄,险些被摔得一个狗吃屎,还在身边的两个将士平日里与他关系还不错,狠狠勒住他的臂弯,总算是没有出洋相。

    秦飞倒也不敢言语,对着李浚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李浚从鼻腔里哼了声,并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秦飞暗自咬了咬牙,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千户。

    那千户狠狠瞪了他一眼,也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只是走上前,对着李浚拱了拱手道:“卑职汉王府千户李泰见过大人?”

    李浚也不想将事情弄得太僵,毕竟他眼下的任务是送朱瞻基出声,所以对方给了台阶,他立即顺着杆子爬了上去,端着的架子立即去了一半,面上涌出了笑意,也拱手道:“原来是李千户啊,久仰久仰!”李泰本担心李浚不好说话,正犹豫着待会儿如何化解眼下这点误会,要说像李浚这样的丁忧在家的官员,他身为汉王府的千户本用不着这么恭维,但刚才他派去的小将说,汉王给出指令,李浚出城不必搜查,还需好生照顾。

    他们靠着汉王才能狐假虎威,若没了汉王的信任支持,他们不过是一个兵痞而已,这些官员想要收拾他们简直比蚂蚁还容易,所以在接到了汉王的指令,他立即转变了态度。

    如今见李浚如此好说话,顿时大喜,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李大人多多见谅?”他语气透着欢喜,但声音却是不疾不缓,极为沉稳,看得出是个厉害的人物。

    李浚道:“将军说哪里话,将军这么做也是为王爷办事,算不上什么得罪?只是这位将军太目中无人了些?“

    “可不是么,嚣张到竟连大人也不认识,这不是作死么,大人请放心,卑职回去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说着有照着秦飞**声狠狠踢了一脚。力道着实不轻。

    秦飞一听回去好好收拾,早就吓得体似筛糠了,若不是身旁还有两个人按住他,这会儿怕早已瘫在了地上。

    秦飞的模样,李浚看在眼里,心里着实得意了一把,眼看彼此套的近乎也差不多了,他对着李泰再一次抱拳拱手道:“李将军,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本官还得赶回去丁忧,是不是?“

    李泰道:“大人是王爷看重的人才,这城门只管出入便是?”

    李浚心头暗喜,面上神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现,拱手道:“如此,那就有劳将军了?”

    李泰道:“大人说哪里话,能方便李大人是末将的荣欣?”

    李浚点了点头,道:“那本官就出城了?”

    “请!“李泰恭敬的让开了一条道,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李浚暗暗送了一口气,冲着李泰拱了拱手道:“多谢了?”

    李泰道:“大人客气了?”

    李浚看了一眼自己的侍卫,那侍卫会意,驾着马车率先一步向城门走去。

    沿着的百姓一听是汉王府的官员,纷纷让开,马车缓缓从百姓让开的小道,缓缓向城门外驶去。

    眼看就要出了城门,忽听得李泰大声道:“李大人等一下!”

    李浚心头咯噔了一下,要不要冲出去?

    正犹豫着要不要这么做,门帘忽然被拉开了一点,里面的朱瞻基却是摇了摇头。

    李浚暗暗点了一下头,转过身来呵呵一笑,道:“李将军可是还有事?”

    李泰嘿嘿一笑,趁着人不注意,伸手入怀,从怀里摸出一包银子来,不着痕迹的塞到了李浚的怀里,笑道:“大人如今丁忧在家,也没多少俸禄,这点银子大人且收下?”

    李浚道:“这——?”

    李泰道:“大人见外了吧?”说着拍了拍那些银子,道:“实不相瞒,大人才学非凡,人品更是没话说,末将很想与大人交个朋友,一直没机会?“

    李浚是何等人物,哪里听不出这话中的意思,笑道:“李将军说笑了,不瞒将军说,似将军这样年轻的将军,本官也是佩服得很,一直想交给朋友,只是没机会,想不到今日——?“

    李泰大喜道:“是么?“

    “可不是么,将军若不嫌弃,今日你我交个朋友如何?”李浚笑着道。

    “求之不得?“李泰道。

    两人就这么拱了一下手,李泰看他神情不是作伪,心道:“王爷说这李浚为人高傲,不易对付,这才四十两银子而已,就能称兄道弟,这人也不过尔尔?“

    寒颤了一番,李浚将银子退了回来,道:“将军,你我既是朋友,这些就不用了吧?”

    李泰奉命让李泰收下银子,哪能收回,伸手挡了一下道:“李大人见外了不是,眼下大人丁忧在家,朝廷的俸禄也不多,这点银子算是兄弟给的一点心意,大人若不收下,那便是见外了?“说着又折手将银子推来回来。

    李浚心道:“看样子这银子是汉王的意思,如今我需要与他假装应付,若我不收下这银子,怕是引起他的误会?”想到了这里,便一把抓过那银子,道:“那我不客气了?”

    李泰见他收下银子,登时大喜道:“应该的,应该的?“

    李浚当着他面见银子收入怀中,这才抱了抱拳道:“天色不早了,本官就不与将军多说了,过些日子,等本官解除了丁忧,定请将军吃酒?“

    李泰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李浚抱了抱拳道。

    说完冲着那侍卫丢了个眼色,侍卫会意立即驾着马车前行。

    城门处的护卫见李泰对他如此客气,又见秦飞这个下场,那个还敢上前去搜查,见马车驰来,纷纷上前移开护栏,让开了道路,任由马车出城。

    马车急速穿过城门,看准北上的方向,一路驰去。

    好一阵疾驰,侍卫这才勒住马缰,对着李浚道:“大人,已经出了乐安州地界了!“

    李浚这会儿才松了一口气,冲着那侍卫道:“去前方守着,任何人都不许靠近,一旦有靠近的人,杀无赦!“

    那侍卫抱拳道:“卑职明白!“说完转身对几个侍卫道:”跟我来!“

    马车上朱瞻基缓缓走了下去,对李浚拱了拱手道:“多谢李大人了?“

    李浚道:“殿下客气了,这是微臣的本分?“

    两人寒颤了几句,李浚立即道:“殿下,微臣有要是禀告?“

    朱瞻基此时对他极为信任,道:“李大人不必客气,请说?“

    李浚点了点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是不是找一处幽静的所在,再容下官一一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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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7章:谋而后动

    杨士奇对他的阴阳怪气倒也不在意,嘿嘿一笑,道:“是不是好一步棋,殿下一看便知?“

    杨峥看他模样,倒也不敢再说,这几日与他下棋,可没少占便宜,明明可以赢的局面,到最后总是输得一塌糊涂,听他这么说,心头不免咯噔了一下,心说:“好你个杨士奇,又给老子玩阴的?“心里暗骂,还是好奇的低头看了一眼棋盘,这一看立即傻眼。

    原先被自己团团围住的黑子,不知为何竟杀出了一条出路,这出路颇有些出其不意,刚刚还成死局的黑子,立即全盘活了过来,连带着白子死了一大片,棋盘上的局面立即发生了大变化。

    杨峥一脸的惊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落子。

    杨士奇倒也不着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汤,神色淡然无比,只是那模样落在了杨峥眼里让他咬牙不止。

    身份,多半是保留了些水准,如今与杨峥对弈,两人身份相当,自没有什么顾忌,杀伐之中,下手毫不留情。

    刚才所下的一步棋,是大有道理,若不明白其中的奥妙,想要杀出重围,却也是极难的,杨士奇与这棋局钻研多年,棋局的千百种变化,除了他平日里研究的兵法之外,更多的蕴含了他心中治国的体会,因此每一步棋子,都是极有奥妙,若不是深有体会,是看不出其中的奥妙的。

    杨峥原不过是西湖湖畔的一介渔民而已,得赛哈智看重传授了武艺,为人的道理,后来入了彭家做了一个家丁,与这治理国家毫无干系,哪里看得出杨士奇腹中的七七八八。

    看了半天,仍想不出下一步棋该如何落下,眼前的局面,黑子布局巧妙,难得几个零星的棋子微微组合在了一起,竟让刚才还是破败不堪的局面,立即变得开朗了起来,白子虽不至于立即落败,但好不容易组成的合围之势,却被黑子冲破了开来,不再向刚才那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这样的局面,杨峥可没见过,一时苦苦思索竟不知该如何是落子。

    御书房里,因为杨士奇这一步棋,让原本还热闹的书房变得沉闷起来。

    杨峥思索了好久,才捻起一粒白子,有些犹豫不定的落了下去。

    杨士奇看了一眼局面,不紧不慢的方下手中的茶杯,也跟着应了一着黑棋。

    黑子一落,局面再一次发生变化,那些边边角角的棋子,仿佛都活了过来一般,立即成围攻之势。

    杨峥额头上有些冒汗,苦苦思索了片刻,立即落子,下的却是‘平’位三九路!”

    杨士奇沉着应了一棋。

    局面越来越来不利,自从那一颗黑子杀出了重围后,杨士奇的局面似越来越好,刚才成不了气候的边角棋子,此时都活了过来,形成了连绵不绝之势,竟围得他束手束脚。

    杨峥仍是思索了一番后,快速落子,不过这一次却是落在东南的一角。

    杨士奇这一次盯着局面看了一眼,手中黑子同样在东南一角落了下去。

    这一枚黑子落地有声,杨峥、陈芜同时低头看去,忍不住“啊“一声叫了出来,陈芜喃喃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杨士奇抬头看了一眼杨峥,见他神色虽吃惊,却是并没有慌乱,心道:“难得这时候还有这份沉稳,难怪太子对你也极为满意?“

    杨峥看眼东南一角的黑子,此时与东南西北四角连成了一片,缓缓推进,自己没下一步,对方的连绵之势,必会吞了他响应的棋子。

    这盘棋下到了这里,他才对杨士奇的手段暗暗生出佩服之色,回想这一路来,他所下的每一步棋,似早有安排,应该说是谋而后动,以至于在局面不利之下,他都没有惊讶,没有惊慌,甚至有一份得意,刚才杨峥有些不明白,还以为这老头输棋很开心,那知人家早已布好了局面,只等最后的厮杀,破局而出。

    想到了这些,再低头看对方的棋子,不得不说每一步都是那么精妙。

    如今的局面,黑子一步一步的占据优势,刚才还有大好优势的白子,这会儿颇有穷途末路之感,一时颇有些气恼,咬牙落下了一子。

    杨士奇淡然一笑,黑子随手而落,黑子的围攻之势比起先前越发紧蹙起来。杨峥面色有些难看,眉宇间多了几分担心之色。

    但眼下他也没什么好的招式,只能下一步算一步,不管三七二一落下了一子。

    “咦——?”一直淡然而笑的杨士奇,忽然面露惊讶之色。

    杨峥抬头一看,心头一动,心道:“莫非是我这一招是一步妙棋?不然这个老不朽的家伙为何露出惊讶之色。”心头暗动,目光忍不住扫向了棋局,自己的白子落在了对方后方,虽颇有几分厮杀之势,但势单力薄,终究是被围攻了起来,很快死去了。

    棋局并没有发生多少变化,相反朝着更差的局面而去。

    杨峥心头焦躁,可又毫无法子,最后干脆心头一横:“反正下不过这个老不朽,不如胡乱的搅合一通,也不能让这老家伙赢得那么得意?”

    心头这念头一起,当真不顾场面的局面,白子应声而落,下得极快。

    杨士奇神色忽变得凝重起来,落下的黑子,倒不像他那么快。

    杨峥看他迟疑,心头越发得意,心道:“看这老家伙的模样,这胡搅蛮缠的法子果然起了效果,说不定能反败为胜呢?“但看杨士奇沉吟的神色,那个反败为胜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若这样都能赢了这老家伙,那杨士奇就不是杨士奇了。

    两人你来我往,白子落,黑子总会在沉吟片刻后,落了下来,而每一次黑子落下,场上的局面就为之变化了些,原本旗鼓相当的白子,在他胡搅蛮缠了一番,彻底丢失了大好的气势,渐渐沦落为只能防守的地步。

    而杨士奇在最初的步步为营的布局下,如今落子越来越快,棋盘上的局面,更是杀伐一片,白子如那溃败的将士一般,在对方的包围之下,被厮杀得惨不忍睹。

    杨峥几乎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局面该是如何的惨烈。

    杨士奇神色古井不波,仿佛棋盘的局面早已在他的掌握中一般,那模样让杨峥很是咬牙的一阵,心道:“娘的,得意什么,你虽能赢,未必能赢得那么痛快,今日本大爷还就与你耗上了,就算是剩下一兵一卒,大爷我也要杀到底!“

    打定了这个主意,依旧胡乱落子。

    杨士奇也不理会,见他落下白子,黑子也跟着落了下来,几颗黑子落下后,杨峥彻底傻眼了,如说刚才还有一拼的实力,如今算是四面楚歌了,能动的白子都被围杀了不少,几个不能动的白子,也被对方死死的围住,颇有让他翻身不得气势。

    杨峥捏着的白子迟迟不能落下,偏又不认输,一时气氛竟有些尴尬。

    若不是顾忌太子的身份,估计这会儿他早已破口大骂起来。

    杨士奇并不为所动的看了一眼杨峥,见他神色不自然,又看一眼棋盘的局面,轻声道:“不如再来一盘如何?“

    杨峥心头有气,道:“来就来,怕你不成?“

    两人重新和子,依旧是杨峥执白子,杨士奇执黑子,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开始厮杀起来。

    有了第一盘的经验,这一次杨峥下的很小心,很留意杨士奇的边边角角的黑子,没当对方落下一颗时,他都不动神色的围了起来,尽量不让四方边边角角的黑子形成了围攻之势。

    杨士奇神色淡然,并不以为意,落子快速,一一应对。

    很快棋盘上黑白分明,细细看上去宛若数十万将士在厮杀一般。

    杨峥落了一颗白子,心道:“你棋艺高超,我未必差到那里去,只要我小心应付,不胡乱落子,落子之前,仔细想想,未必不能赢了这一局?“

    杨士奇跟着落了一颗黑子,只是这一次黑子不在落向边边角角,而是直入杨峥的腹地,颇有立即冲锋陷阵一般。

    杨峥有些紧张,不敢怠慢,生怕又上了对方的当,所以落子越发小心谨慎。

    杨士奇又落了一颗黑子,且扫了一眼杨峥的边边角角,便收回了目光不再多看一眼。

    杨峥急忙应了一颗白子后,他一面下棋,一面细细留神,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又让对方安插了一颗黑子,坏了自己精心布局的一盘好棋,好在对方似乎知道自己留意观察,黑子再没有在边边角角落下一粒,让他大干放心。

    这样的局面不紧不慢的下着,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杨峥面上的笑容越来多了,杨士奇的黑子已经被自己围攻了大半,便是边边角角也没落下一颗黑子,中段的黑子更是被截杀殆尽,如此的局面,他相信就是棋魂附体,也未必能赢下一盘棋。

    一旁的陈芜也略懂围棋,看了白子的局面,面上露出惊讶之色,不动声色的冲着杨峥点了点头。

    杨峥大为得意,心道:“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这局还不杀得你丢盔弃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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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8章:治大国,如烹小鲜

    杨士奇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手中的黑应声而落。

    “这老家伙还真沉得住气啊,都这般光景了,还弄得跟谢安似的,一会儿有你好看?“杨峥暗自得意,也不管杨士奇的神色,手中的白飞快的落了下去,立即围杀了两颗黑,嘿嘿一笑,伸手从棋盘上捡起了两颗黑。

    杨士奇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并没有立即落下黑,而是缓缓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杨峥,道:“殿下可听过伊尹烹饪问zheng治的典故!“

    杨峥正厮杀得兴奋,还以为杨士奇在故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忙道:“孤不曾听过!“

    杨士奇点了点头,目光盯了一眼棋盘,捏着的黑轻轻落了下去,轻声道:“昔日的伊尹见汤是个贤德的君主,便向他提出自己的治国主张。一次,伊尹见汤询问饭菜的事,说:“做菜既不能咸,也不能淡,要调好作料才行;治国如同做菜,既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松弛懈怠,只有恰到好处,才能把事情好。”商汤听了,很受启发,便产生重用伊尹之意。商汤和伊尹相谈后,顿觉相见恨晚,当即命伊尹为“阿衡”(宰相),在商汤和伊尹的经营下,商汤的力量开始壮大,想进攻夏桀。这虽说的是治国的道理,却也用于棋局?“

    杨峥不以为然的哦了声,道:“此话怎讲?“

    杨士奇道:“棋局虽是连人对弈,但其中的变化不用我多说,依杨兄弟的聪明才智也能看出,但两方对阵,最忌讳的便是一位之讲究厮杀,若是一味的厮杀,势必伤亡过多,造成后方空虚,到头来刚刚到手的势力怕也是要丢的!”

    “糊弄谁啊?”杨峥不以为然的嘀咕了声。

    杨士奇道:“大国,如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殿下对这句话如何看?”

    杨峥不知道这家伙又弄什么鬼,但这句话儿听起来到有几分意思,想了想道:“老在《道德经》中有言:“以正治国,以奇治兵,以无事取天下。”治国以“正”,就是要光明正大,不能搞歪门邪道;而治兵要“奇”,则要求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用领兵打仗的“诡道”来治国是不行的,而用治国的“正道”来领兵打仗也不一定行得通。儒家宗师荀最反对的也是治国不正,权术横行。他说:“人君者,隆礼遵贤而王,重法爱民则霸,好色多诈则危,权谋倾覆幽暗则亡。”在他看来,以德治国是王道之,以法治国是霸道之途,而权术立国则是最糟糕的一种治国方案。因为,权术一旦横行,就会把国家带入毫无秩序的混乱之中。这样的国家,内耗必然增加,管理成本也会骤然上升,到了无法应付的那一天,就自然而然地走向灭亡了。而大国,如烹小鲜,这句话的意思很好理解,具体来说,以正治国,就是要有一套保障国家机器自发运转的良性规则,而且这一规则能够一以贯之,不因人而废,因事而止。一旦做到了政令畅通,国家这一组织系统就会健康运作,自动调节,而不需要管理者过多地干预是不是这个道理?”

    杨士奇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用力的点了点头道:“烹小鲜者,不可挠,治大国者不可烦,烦则伤人,挠则鱼烂矣……此喻说也。小鲜,小鱼也,言烹小鲜不可挠,挠则鱼溃,喻理大国者,不可烦,烦则人乱,皆须用道,所以成功尔”。烹煮一条小鱼,只需油盐酱醋恰到好处,但不能随便翻搅它,否则它就烂了。同样,治理一个国家,也不能过多地、随意地人为干预,而是要有所为,有所不为,让国家机器在既定的规则下自发地良性运转。只有如此,才能达到“一国之政犹一身之治”的至高境界。“说道了这儿,他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杨峥,道:”围棋也如此,一盘能赢的棋,可不是一会儿冲锋一会儿防守,他需要主将明确,这一番是厮杀,还是防守为好,倘若一味的在这上面跳来去,最后难免顾此失彼,得不偿失了?“

    杨峥虽觉得杨士奇今日的一番话颇有些深意,但,一来他不是真正的,对朝廷指令该不该更改根本不关心,所以听得并不如何认真,二来,这些之乎者也,他从来是听得头疼,什么治大国,烹小鲜他根本难得去理会,杨士奇这一番话也只能听出了话中大概寒意,并没往深究。

    杨士奇见他如此模样,神情有些失望,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继续沿着这治国之道的话题继续说下去,杨峥自不给他这个机会,忙道:“杨大人的话儿倒是有些道理,待他日说给听,咱是彭家一个小小的下人,那用得着听什么治国之道!“

    杨士奇道:“今日不用,他日也许会用!“

    杨峥心道:“这个老不羞的,还真把我当成了,什么治国之道,我才不听呢?“

    “杨大人说笑了,说笑了?”客套了两句,急忙落下了一。

    杨士奇道:“是不是说笑,用不着多久就知道了?”说着也跟着落下了一。

    杨峥只觉得今日的杨士奇有些奇怪,但说到哪里奇怪,却说不上来,并没有应这话儿,将目光转向了棋盘。

    两人虽说着话儿,手中的白黑并没有停下,反而越下越快,棋盘黑虽少了许多,却步步为营,步步蚕食,原先看着形势大好的白,在黑的步步厮杀之下,连番死伤了不少,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棋面上的白去了一大片,势力若了不少。

    场上没人说话,唯独听得双方棋落在棋盘上滴滴答答的声响。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双方落的棋越来越少,声音也不是刚才那般滴滴答答的声响,而是咚咚几声。

    陈芜摇了摇头,似乎早已听出了动静。

    茶几旁杨峥与杨士奇还在你来我往,黑已成缭绕之势,迅速展开了厮杀。

    白初始还能提抗,待在黑新一轮的厮杀下,终于出现大面的伤亡,可用的棋不过数十枚而已,难得的是这个时候,局面并没有立即见分晓的时刻。

    陈芜伸着脖扫了一眼棋局,眼看白所剩无几,若是换做了朱瞻基早就棋认输了,可杨峥却是一言不发的继续厮杀,看那模样不杀到最后一,怕是不甘心。

    黑白仍在厮杀,虽不见硝烟,却是异常激烈。

    杨士奇初始还能淡然,但明明看着能一举围攻了对方的白,却总是被对方侥幸绕了过去,不免认真对待了起来。

    棋局还在继续,杨峥开始面色有些凝重,局面杀到了这会儿,那点输赢之心竟淡了,只是盯着棋,越发用心下所剩不多的数十个棋。

    杨士奇不动神色的瞥了他一眼,黑的围攻之势变得越发凶横起来,棋局上所剩不多的白,又被吃掉了数颗。

    杨峥神色不变,此时手中捏了一颗白,细细看了一眼黑棋面,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这一颗棋竟落在自己白所在,只听得“滴答“一声,棋稳稳的落在了棋盘上。

    陈芜看在眼里险些惊了出来,他的棋力不差,朱瞻基采风流不输给任何帝王,琴棋书画是平日里的必修课,作为的贴身监,岂能不知一二,平日里没少与朱瞻基下棋,久而久之,棋力也十分的高明。

    此时眼看杨峥可用白就少,心里暗暗焦急,见他自杀了几颗棋,心道:“这位杨大人好生奇怪,人家白杀黑,他倒好白杀不了黑,竟杀自己的棋,怕是下傻了!“

    杨士奇却是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杨峥,面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他棋力比陈芜高了许多,哪里还看不出杨峥这一招棋的用意,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把白布置在无法退却、只有战死的境地,如此就会奋勇前进,杀敌取胜。“

    杨峥又落了一,杨士奇也跟着应了一着。

    如此这般下了几招后,局面开始慢慢的发生了变化,陈芜起初没看明白,但他毕竟是跟着朱瞻基身边的监,稍微思了一番立即明白了过来,眼下白在自杀了即可棋后,虽损兵折将,但也从黑的包围之中杀出了一条出,这样一来,原先被围住的棋立即活了过来,局面立即变得起旗鼓相当了?“

    陈芜平日里与朱瞻基下围棋,顾忌自己的身份,下棋之时多有奉承之意,不曾见过这等局面,惊讶之余,再将刚才杨峥那步棋细细揣摩了一番,越发佩服杨峥的勇气。

    寻常人下棋,莫不是遇到了前方是死,思该如何脱困,或再寻出,哪有杨峥这般,明知是死,却是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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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9章:棋逢对手

    就在他思之际,杨峥与杨士奇继续厮杀,那一招自杀谋取出后,白虽一时损失了**颗,但因有了出,原先被黑死死围困的其他白,全都活了过来,所得的棋竟有数十个之多,这样一来,一直处于劣势的白,也开始有反扑之势。

    此时,杨峥落有声,惊醒的陈芜好奇的伸长脖看去,只见棋面上杨峥又吃了两个黑,如此一来,白的活越发多了起来,颇有进退自如的势头。

    陈芜看得惊喜,忍不住暗暗喝彩。

    杨士奇一直脸色平静,直到这会儿眉头才皱了皱,盯着棋局自言自语的道:“明明垂手可得的赢局,竟被他不一着置之死地而后生,勘破了死局,这一下怕是不好下了?”他虽是自言自语,但眉宇间却隐隐的露出一丝喜色,颇有棋逢对手的感觉。

    杨峥也没想到刚才那一着置死地而后生,竟有这么大的效果,心头暗暗得意之余,也细细味刚才的那一着棋,心道:“幸亏这是下棋,若来真的,我可未必下得去手啊?”

    杨士奇、陈芜二人正佩服他敢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若知道他只是在棋盘上过过瘾,只怕心头的那点佩服要大打折扣。

    不过不得不说这着棋下得妙,白杀出了一条血后,各的棋都脱了困,开始活了起来,杀到了最后,杨峥干脆一厮杀了下去,不知是不是杨士奇刚才的那番话儿,让他颇有所悟,杀伐果断的不少,原先朝暮四的指令全都摈弃,如此一来,效果竟好了许多,心道:“这古人的道理,倒也不都是虚的?”

    这般又厮杀了一阵,眼看白号令统一,越杀越勇,黑再如何去补救,也于事无补,大片的黑被吃掉,随着黑越来越少,白越来越多,局面再也不是黑所能控制的。

    杨士奇看了半响,终究是没有落下手中的黑,叹了声道:“痛快,痛快,很久没杀得这么痛快?殿下能想到置之死地而后生,着实让微臣惊讶了一回啊?“

    杨峥听这话儿多少有些酸味,没好气的道:“孤有那么差么?“

    杨士奇一愣,随即笑吟吟的拱手道:“殿下天赋英才,可喜可贺。”

    杨峥嘿嘿一笑,倒也不含糊,摆了摆手道:“哪里,哪里,也只是偶一为之而已,算不上什么英才!“

    杨士奇见他神色毫无谦让之色,不由的暗叹此人脸皮之厚。

    刚才的厮杀的感觉,让两人颇有意犹未尽之感,杨士奇看了棋盘,道:“殿下若不嫌弃,微臣还想与殿下再下一盘?“

    杨峥正要答应,却听得一个监躬身走了进来,低声道:“殿下——?”

    杨峥尚未答话,一旁的陈芜皱眉道:“何事?”

    陈芜身受宠信,在宫中地位高,除了北京城中的那位海公公外,倒也没人比他的地位更高,平日里这宫中的监多为他管教,今日杨峥特意让杨士奇来宫中陪自己下棋,以此好避开宫中妃嫔的骚扰,此事陈芜心知肚明,所以此时见那监进来,颇有几分不悦。

    那监神色有些紧张,急忙跪了下去,道:“奴才该死!”

    杨峥在这宫中住了几日,知道这些监多是穷苦人家出生,有些甚至是被父母强行送到了宫中做了监,说起来这些诶监的身世也为可怜,正是这种可怜的身世,加上在刚入宫中地位低下,负责宫廷杂事的奴仆,常常被人看不起,一来二去,不少监心里扭曲不少。

    要说,原本他们是没有机会参与国家政务,但因与京中皇室朝夕相处,遂能博取信赖或有可乘之机,开始参与国家政务,政治上取得了地位,一些平日里受到了欺压,侮辱的监才会变得十分的疯狂,残杀臣武将,甚至不少干脆废立皇帝,从而达到人格上的威严。

    从秦统一六国后,宦官由少府管辖。西汉初年,汉高祖刘邦鉴于秦亡教训,间用士充中常侍,以抑制宦官势力。元帝以后,宦官势力复萌。东汉时,侍从皇帝的中常侍专由宦官充任。他们传达诏令,掌理书,左右皇帝视听。其时,外戚势大,皇帝常利用宦官牵制外戚,监开始参与政务,到唐代后宦官实力开始膨胀,中宗时,宦官总数增至千多人,被授七以上者多达千人,玄宗时,宦官多而滥,仅四、五者就在千人以上。授予左(右)监门将军衔者大有人在。有的甚至封王爵,位列公。部分宦官还染指军权,唐朝末期,监的全力更是大的下人,宦官掌握了神策军、天威军等禁兵的兵权。军中的护军中尉、中护军等要职均由宦官担任。因军政大权被宦官集团把持,不仅武官出于其下,甚至连皇帝的废立也由他们决定。在宪宗到昭宗期间登基的九个皇帝中有七个是由宦官所拥立,两个被他们所杀。宦官专政成为中、晚唐社会的一大痼疾,大明的初期对监的管理还算明知,除了作为宫中的奴仆杂役外,并不参与政务,便是到了永乐年间,除了被皇帝,信任的几个监得到重用外,其余监与洪武一朝并没多大的分别。

    “不用跪着了,起来吧?“杨峥看了一眼低声道。

    那监忙磕头应了声,站了起来。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那监忙道:“妃嫔府上的丫头小莲求见?“

    一听妃嫔四个字,杨峥脸上的肌肉登时跳了一下,心道:“这个孙氏还真是穷追不舍啊?这下如何是好?“

    “让她进来么,已经拒绝了几次,再这么拒绝下去,会不会起疑心啊?虽忙,也总不能天天说忙于国事吧?“杨峥心里着实有些犹豫,一来那孙氏含情脉脉,他着实有些把持不住,二来,那种看得吃不得的感觉,让他也有些不爽,如期备受煎熬不说,还要担心日后的报复,不如不见。

    正要说孤还有要事要处理,却听得一旁的陈芜走了上来,低声道:“殿下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都这用这个借口了,再用下去,怕是引人怀疑了?“

    杨峥倒是没这种觉悟,心头有的只是害怕,一个绝色的美人,天天这么耳鬓厮磨,却是看得摸不得,其中的滋味如何,旁人自然不得而知,可他还不能一味的去拒绝,因为那样难免引人怀疑。

    “让她进来吧?”杨峥有些无力的道。

    “是!”那监应了声转身出了御书房,不多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跟着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奴婢见过殿下,见过杨大人?”

    杨峥还是头一次去看这是孙氏的婢女,不得不说这孙氏挑选婢女的阳光着实比胡氏要高了许多,眼前这个女亭亭玉立,一袭宫服,穿在她的身上,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好看来。

    杨峥端起的架,冷声道:“何事?“

    小莲一直低着头并不敢看杨峥,这是宫中的规矩,她在宫中多年,自是熟悉,听的语气有些不悦,忙轻轻福了一下,道:“孙妃让奴婢来给殿下送话本来?“

    “话本?“杨峥有些莫名其妙的嘀咕了声。

    小莲道:“是的!“说着高举双手,手中果然多了一本线状版的书卷。

    杨峥道:“什么话本?“

    小莲道:“殿下前些时日去妃嫔的寝宫,给孙妃带了一本《西厢记》,让她好生看看?今日嫔妃看完了这话本,特意让奴婢给殿下送来,还让奴婢问殿下再借一本——?”

    “《西厢记》不是毒草么,为何还在宫中流传?”杨峥心头暗自惊讶。

    “孤给过《西厢记》么,孤怎么不记得了?”

    小莲道:“殿下忘了,就在一月前,殿下陪着孙妃说话儿,留下了这本话本,说是让孙妃嫔好好?”

    “胡说,孤怎么可能留下这样的话本呢,要留也是《灯草和尚》、《金瓶梅》才对,这《西厢记》好虽好,可平淡了些,哪里是我留下的?”杨峥大怒。

    陈芜看杨峥神色,急忙小声走上前,低声道:“是殿下前些时日留下的?“

    杨峥一愣,着实没想到朱瞻基还有这种喜好,这下不承认也不行了。

    “哦,原来如此,孤险些忘了?“杨峥冲着小莲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陈公公你再给爱妃取一本?”

    陈芜应了声,忽然扭头道:“敢问小莲姑娘,嫔妃想要看什么?”

    小莲看了一眼杨峥,脸上忽然一红,道:“孙妃说了,这《西厢记》故事虽曲折离奇,看得倒也有趣,只是多看与身心无益,所以今日妃嫔让奴婢前来问殿下要《**秘戏图》——?”说到最后声音小了许多。

    杨峥不知什么《**秘戏图》,一听不知找自己,顿时松了一口气,扭头对陈芜道:“陈公公给爱妃找找?”

    陈芜咳咳了两声,转身便去了。

    不多时便抱着《**秘戏图》走了过来,递给小莲道:“给你!”

    小莲红着脸,并没有接过。“殿下,妃嫔在奴婢来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告诉殿下,说殿下前些时日答应,要把这本《**秘戏图》送过去,与妃嫔一起观看,所以这《**秘戏图》——?“

    杨峥愕然道:“什么?亲自送过去啊?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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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0章: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话儿只是在心里嘀咕了声,却是不敢说出来,看了一眼陈芜。

    陈芜会意,忙道:“今日怕是不行啊,殿下还要与杨大人商议国家大事,脱不开身子,我看这样吧,这画卷还是奴才给送过去吧?”

    小莲极为鄙视瞪了一眼陈芜,道:“你懂什么,你可知道这画卷是什么,再说了这画卷,也不是你一个太监能看的,妃嫔要的可是殿下亲自去?你去算什么?“

    孙氏与朱瞻基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非同一般,加上他对孙氏极为宠爱,连带着孙氏身边的宫娥也地位提高了不少。

    小莲在宫中多年,又深得孙氏信任,在宫中的地位不低,陈芜被他这么一骂,一张老脸竟涨得通红,他识字不多,自不知这画卷里画的是什么东西,因此竟反驳不得。

    小莲骂了两句,不在理会陈芜,继续对着杨峥道:“妃嫔在奴婢出来时,与奴婢说了,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殿下身为大明的储君,未来的皇帝,自不会失信与妇人,这画卷还是殿下亲自送去吧?“

    “不就是看个画卷么,用得着这样么?“杨峥心里嘀咕,对这画卷倒也有几分好奇,皱了皱眉头道:”爱妃所言极是,孤为太子,岂能失信与妇人呢?你回去告诉爱妃,这画卷孤一定亲自送过去?“

    小莲听他答应,微微一福道:“奴婢这就去告诉妃嫔,也好做些准备?“

    “做准备,看个画卷而已,用不着那么麻烦吧?“杨峥心道。

    待小莲出了御书房,杨士奇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身为一个外臣,虽说知道杨峥的身份,但有外人在,还是不便说话,直到小莲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杨峥,道:“杨兄弟可想好了,要去送这画卷?“

    杨峥看了他一眼,道:“可有不妥么?”

    杨士奇瞥了一眼陈芜怀中的画卷,似笑非笑的道:“殿下不放看一眼这画卷,再决定要不要去?”

    杨峥本就对这画卷十分的好奇,闻言之下,急忙打了开来,只是看了一眼,立即眼前一亮,原来是一副春宫图,画中的宫女,身穿绣花丝质长袍,外披淡红色的丝绸围裙,胸部以下系一条窄小的绸带扎紧,突出饱满的胸部,再在外面罩一件宽松的半透明长袍,肩上披一条锦缎长帛。那高高盘起的发髻,插一朵硕大的花朵,发前悬挂着晶莹的珍珠,发际插着美丽的步摇和发簪,用钴蓝描绘双眉,袒胸露背,嘴唇上点唇膏,脸颊、额头点着一大片显眼的红斑,下巴、额头、脸皮上均匀地涂上了一层粉红的胭脂,看上去仪态万方。杨峥看得暗暗点头,尤其对画中的那些女子额头上用黄油膏,点一个月牙形的美人痣,称为眉间黄。如此雍容华贵的宫女,手拿一柄长把拂尘,悠闲而开心地逗弄着宫中的卷毛小狗,如此的风景图,的确让人为之沉醉。

    “难怪孙氏要看这幅图画,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心里虽嘀咕,目光却没有离开画面,不得不说这位画家的确对女子极为有研究,整幅画卷上的女子,多为丰肌秀骨,不作纤纤娉婷之形。目波澄鲜,眉妩连卷,朱唇皓齿,修耳悬鼻,辅靥颐颔,位置均适。且肌理腻洁,筑脂刻玉,yin沟渥丹,火齐欲吐,抑何态浓意远也!及考装束服饰,男子则远游冠、丝革鞋,而具帝王之相。女妇则望仙髻、绫波袜,而备后妃之容。姬侍则翠翘束带,压腰方履,而有宫禁气象。种种点缀,沉著古雅,让人眼前一亮,便是那些男hua女爱的嬉闹,也多藏于弹琴、调琴,托腮、静思下完成,让人惊叹画家非凡的笔力。

    杨峥起初只是扫了几眼,待看到一男yu一女,两小鬟扶持之;一侍姬当前,力抵yu女之坐具;而又一侍姬尾其后,手推男背以就之。五nv一男liao戏不休,目光才灼热起来,话中的女子千姿百态,栩栩如生,的确引人向往。

    杨士奇见他神色淡然无比,不免有些差异,要说这个时候春宫图作为“避火图”、“护书”和“嫁妆画”在民间大量流行外,似这么光明正大看的除了杨峥之外,还真没人做得出来,咳咳了两声道:“怎么样,这鸿门宴还去么?“

    对于这样的一副春宫图,杨峥实在没什么好惊讶的,前一世某现场版的活春宫图都不知看了多少,这些躲躲藏藏的画面的确算不得什么,目光继续盯着那画卷上,道:“不去的话,杨大人可有更好的法子么?“

    杨士奇摇了摇头道:“这是殿下的家事,微臣可不敢干涉?“

    杨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少用家事糊弄我,告诉你,今日是最后一次了,你们若不快些想出法子来,这个太子我不干了?”

    杨士奇看他神色动怒,倒也不敢继续开玩笑,想了想道:“看这架势,殿下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过这是宫中,若是殿下离开了宫中,孙氏便是再想怎样,也是鞭长莫及?”

    “出宫——?”杨峥心头一动,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我们现在就出去,这鸿门宴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了?“杨峥不满的道。

    杨士奇摇了摇头道:“太子出宫乃大事,若没有合适的理由,只怕百官不答应!再者眼下殿下的一举一动都在汉王的监视之下,少有不慎,怕引人怀疑?”

    杨峥道:“这个倒不用担心,朝廷多有迁都南京之举,而洪熙元年疏通的运河经弥勒教这么一闹,到今年年初才疏通完毕,我大可以此为理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杨士奇点了点头道:“视察运河,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只是你如今的身份,是吸引汉王眼线的注意力,若不在这皇宫,难免——?”

    杨峥道:“这个不用担心,孤身为太子,去往杭州视察江南运河,这排场岂能小得了,汉王所虑不过是太子的动向而已,我只要不立即返回京城,汉王便不敢轻举妄动?”

    杨士奇想了想道:“那好吧,不过此事还是小心为好,眼下你顶着太子的身份,汉王对你多有顾忌,一旦朝廷局势有变,汉王第一个不放过的便是你?”

    杨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要来,去杭州未必就不安全,呆在这皇宫里也未必就一定安全,凡事小心应付便好?”

    杨士奇见他说得坚决,便不再多说,道:“要去杭州也行,这后宫你需安抚好,孙妃嫔是太子最是宠爱的妃子,平日里殿下对她是百般宠爱,你我去往杭州,若不告知一声只怕引起她的怀疑?”

    杨峥暗骂:“你爷爷的,你这不是让老子去送死么?”

    心里暗骂,却也不得不同意他的话是极有道理的,那孙氏三番五次被自己以各种理由躲开,若这个时候不言语一声便去了杭州,只怕对自己这个假太子的身份有诸多怀疑,这宫中的人不少,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汉王的眼线,如今的局势未明,少有不慎,对朱瞻基是大大的不利。

    细细想了一番,又看了看手中的春宫图,道:“真的要去么?不去行不行?”

    杨士奇、陈芜相识一望,摇头道:“不行!”

    “娘的,不就是见一个绝色美人,老子还不信,她能吃了我!”杨峥不知从哪儿生出了一股勇气大声说道。

    “殿下,别忘记了这个?”陈芜不知将手中的几幅春宫图递给了他:“人家可是向你借这春宫图来的,待会儿去了没这图,人家还不得埋怨死你啊,再说了,人家巴巴儿的派个宫娥前来向你索要,可不是想看看这些画儿么?”暗说陈芜作为一个内侍,这样的话儿平日里是绝对不敢说出口,更何况还有一个外臣在,但这一个多月来,三人朝夕相处,对彼此都性子早已了解清楚,杨峥性子沉稳,与这宫中知道哪些可以做,哪些不该做,早已一清二楚,这一个多月来,无论是孙氏,还是胡氏他都极好的应付了过来,足见其男人本色,而杨士奇性子温和,对太监并不没有太多的不满,平日里也会说些打趣的话儿,久而久之,陈芜也敢与旁人不在的时候,说些平日里不敢说的话儿。

    “这都什么人啊?”杨峥大骂了几句,却也不得不随手接过那些画卷出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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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扫了一眼,没想到江山在二十四小时畅销榜第七名,这个榜首一直被都市,仙侠、玄幻占领,作为历史一直都是弱项,小景没奢望能挤进去,但今日看着红红的四个字,着实心动了一把,这里再一次感谢诸位书友们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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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1章:燎原之势

    孙氏的寝宫在后宫的东六宫区的西南角的长安宫,前边就是皇后寝宫——坤宁宫,是皇帝嫔妃所居之地。

    从周朝开始,太子妃始终是从一品的宫眷,也就是说地位在皇后之下,后宫妃嫔之上,可以说是很崇高的。

    如果没有发生变故,太子妃就是预备皇后,因此从明朝开始,在国家的重要仪式上,不但皇帝、皇后要出席,皇太子和太子妃也要出席,太子夫妻通常坐在帝后的左下方。太子衣装与皇帝差别不大,太子妃也同皇后一般,身着凤冠霞帔——只是皇后的凤冠是“六屏”,太子妃的凤冠是“四屏”而已,孙氏是朱瞻基的妃嫔,原本没资格住在长安宫的,不过这孙氏颇为受朱瞻基宠爱,身份地位在宫中比起太子妃胡氏毫不逊色,便住了这长安宫中。

    方到寝宫,就听得远远的站在门前的宫娥面露出景色之色,一个宫娥急急忙忙的冲了进去,不多时里面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这也太着急了些吧?”杨峥摸了摸鼻子,苦笑了摇了摇头。

    不多时,孙氏带着一干侍女内官迎出宫门,向杨峥跪拜道:”臣妾不知殿下驾临,接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都是自家人了,不必多礼!都起来吧?“杨峥摆了摆手道。

    孙氏应了声,仍将双手放在小蛮腰处,轻轻对着杨峥福了一下,这才站了起来。

    孙氏今日的穿着很随意,竟是宫中皇宫极为流行的留仙裙,这是一种类似杨峥前世见过的百褶裙,这种裙子起源自赵飞燕。赵飞燕是赵合德的姐姐,两姊妹都是大美人,但各有千秋。合德“膏滑,出浴不濡”,飞燕“长而纤便轻细,举止翩然”。一天,在广榭之上,赵飞燕为成帝翩翩起舞,成帝在一旁操作打击乐(用犀牛角敲击玉瓯),同时令侍郎冯无方吹笙伴奏。三个人正玩得起劲,突然一阵大风,几乎要将身体十分轻盈的赵飞燕刮跑了,急得她对成帝大叫:“快点管管我。”成帝就对冯无方喊:“快点帮我抓住皇后。”冯无方急忙丢掉手里的笙,一把抓住赵飞燕的裙子,才没让她被风刮走,可是那件漂亮的裙子却被抓得皱巴巴的。赵飞燕含情脉脉地对成帝说:“你为什么不让我被风刮走算了,只当成了仙,你好再找个新的女人。”成帝说:“你就是成了仙,我也舍不得你!”没想到,过了一阵,宫里一些也渴望得到皇帝宠幸的女人,居然也把自己的裙子故意弄得皱巴巴的,还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留仙裙。此后这裙子一直流传了下来,除了百姓家外,在宫中最为流传。

    孙氏身材极好,平日里对这留仙裙极为喜爱,在宫中多穿这种裙摆,只是她嫌这裙子面料太过粗糙,特意让人用郁金香草染成的黄裙,色泽鲜艳,且发出馥郁的清香,做出来的留仙裙较传统多有不同,该服装袒lu半胸,大袖,对襟衫,长裙,肩披批帛,饰有织纹和绣纹。裙腰高度接近ru部,以大带系结在腰间,极具唐朝遗风。

    孙氏本就生的极娇艳,这改良后的留仙裙穿在她身上显得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随着这盈盈一福微微颤抖,极为耀眼,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显得娇媚动人。

    此时虽是春天,但杨峥还是感觉体内一股熊熊烈火在成燎原之势。

    孙氏用那妩媚灵动的眸子,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杨峥,漆黑的眼眸子转个不停,毫无后宫妃子应有的

    恬淡与矜持,让杨峥汗颜了一把。

    待杨峥回了一礼,这才冲着众人摆了摆手,众人会意,各自微微曲了曲身,算是行了见驾礼,低头退到了一旁。

    孙氏见众人都离开,立即双手往腰间一叉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整日就知道什么国家大事,把妻儿晾在后宫不搭不理,人家好心好意的去请你来这里,你还推三阻四的,你说,你是不是嫌弃人家了?快说?”

    孙氏与朱瞻基青梅竹马,平日里没人的时候,也随意不少,说来这孙氏性子颇为强势,两人私下的时候,朱瞻基对他还有几分畏惧之意。

    杨峥一听对方一副兴师问罪的泼辣摸样,心头暗暗打鼓,一会儿还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爱妃说那里话,你是孤的小心肝,小宝贝,小可爱,孤哪里舍得不来看你呢,你看这不是来了么?”杨峥大言不惭的道。

    孙氏一听什么小心肝,小宝贝,小可爱微微一愣,随即俏脸一红,极为妩媚的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话儿,好生肉麻的很,偏生人家爱听,你再说几遍好不好?”

    杨峥狂汗了一把:“没想到堂堂的太子妃嫔,竟喜欢听肉麻的情话啊!“

    “小心肝,小宝贝,小乖乖——?“杨峥不要脸的轻声呼唤起来。

    孙氏脸蛋红红的,不知是羞涩,还是在想这些肉麻无比的情话儿,站在一处一动不动。

    杨峥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这样的情话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爱听,那就不怕了?“

    孙氏脸红了一阵,忽然抬起眼帘瞥了他一眼,便将身子挨了过来,那丰满的胸脯在他臂膀上轻轻蹭了两下,杨峥心头一跳,心道:“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你这坏人儿,这么些日子不来人家这里,今日好不容易来了,人家可不放过你?”孙氏的声音柔柔的,甜甜的,那感觉仿佛让人喝醉了酒一般,杨峥顿时晕乎乎起来。

    孙氏的小手轻轻捏着他的大手,手指在他掌心里轻轻勾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你还不陪人家进去说说话儿?”

    “这样不太好吧,天色还早着呢?”杨峥有些迟疑的道。

    孙氏咯咯一笑,漆黑的眸子妩媚的扫了他一眼,嗔道:“你少在我面前装正经,往些日子你可没少这么干?”

    “白日宣淫,太子还有这种癖好?”杨峥一脸的惊愕。

    孙氏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迟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忽然伸出玉指里,轻轻的在他脸上抚摸一下,迟疑的道:“你这些日子好生奇怪的很,若不是你这张脸做不得假,人家还正怀疑你是不是我的所爱的那个人儿?”

    杨峥心头咯噔了一下,心道:“莫不是看出什么端倪了吧?”

    “当然是了,如假包换,爱妃要不要检验一下?”

    孙氏咯咯一笑,嗔道:“讨厌了,人家才不要呢?”

    “我日,不要还让老子送画卷过来!”杨峥心里暗骂。

    “真不要么,那孤走了?”杨峥似笑非笑的道,猥琐的神情三分真,七分假。

    孙氏眸中狡黠的光芒一闪,雪白的齿贝咬了咬粉嫩的红唇,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细微声音说道:“在这儿,人家害羞嘛,我们进屋说话儿吧,你有些日子没来,人家有好多话儿要与你说,你今日可不许逃哦?”

    杨峥汗了一把,嘴里说道:“我是那样的人么?”

    孙氏一点面子都不给,哼了声道:“你啊,就是这样的人?”

    “我日,这也太打脸了吧?”

    两人相拥着一左一右进了寝宫,杨峥趁人不注意,使劲的冲着不远处的陈芜狠狠丢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一会儿可记着救我,不然就死定了。

    陈芜似笑非笑,却是不动神色的点了点头。

    杨峥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在孙氏的拉扯下,走入了寝宫。

    寝宫极大,房内墙壁饰以红漆,顶棚高悬双喜宫灯,各种照壁、壁橱、灯具,香炉一一摆手,皇家气度油然而生。

    杨峥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有些担心的走了进去。

    一进殿内,孙氏立即拉着他走向了床榻,看那焦急的模样,仿佛立即就想将他推到一般。

    “娘的,怎么比我还猴急啊?不是说这宫中的女子都端庄典雅,矜持么,看这模样也不像啊?“杨峥嘀咕道。

    好在他想象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孙氏拉着他的手走到了床榻前的一个茶几旁落了座,一个是头梳双丫髻的小侍婢,立即端着一杯茶汤走了上前,冲着杨峥微微一福身道:“殿下请用茶?“

    杨峥点了点头,顺手接过茶杯,正要低头喝茶,却听得孙氏道:“好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在外面侯着?“

    那宫娥立即应了声,低着头恭敬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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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2章:不尽人意

    待那宫娥退了出去,孙氏才白了他一眼,刚刚落座了身,忽然站了起来,绕过茶几,直接站到了他的身旁,娇滴滴的道:“好人儿,现在这里没人了,你还不快些抱着人家说话儿?“

    杨峥尚未反应过来,孙氏竟骂了声讨厌,将柔软无比的身扑到了他的怀里,软绵绵的娇躯,幽幽的体香,加上这留仙群被她改良后,丝织柔软、领口、袖口宽大,这么一扑过来,杨峥的目光立即落在了那雪白的沟壑里,深不见的的沟壑里两点猩红,微微抖动,鲜艳之。

    杨峥双眼登时睁大了几分,盯着那猩红的所在,一动不动。

    孙氏红着脸瞥了他一眼,见他如此模样,心头既是得意,又涌出女儿家的几分羞涩来,玉臂伸出轻轻挽着的他的脖,嗔道:“好看,好看么?“

    “好看,好看?“杨峥忙不得的点头道。

    孙氏心头一喜,面上的红晕红如月的桃花,娇艳无比,那柔软的身越发往他怀里拥挤了几下。

    虽隔着衣物,但杨峥仍能感觉到怀中娇躯是如何柔软,乃至肌肤是如何雪白,充满年轻的活力,这种刺激的感觉,差点没让他舒服的哼了出来。

    “门外还有人呢?“杨峥低声道。

    孙氏白了他一眼,道:“她们听不见的?”

    “我日,这都听不见,你当他们全都是聋么?”杨峥大汗。

    孙氏浑然不觉,往日朱瞻基隔些时日来一此,两人这都是这么缠绵的,起初她有些羞涩,可朱瞻基喜欢这种调调,久而久之,她也慢慢适应了过来,反正那些门外的那些宫娥也看不见,待会儿只要自己不叫出声,她们自是听不见他们在做什么了。

    杨峥见孙氏面色坦然,毫无女儿家该有的羞涩,便知平日里朱瞻基与她没少这么干过,生怕自己说出反对意见,引起她的怀疑,干脆就半推半就的,任她胡来。

    孙氏将身一点一点的往他怀里挤压,那丰满的身恨不得全都挤到了他身骨里才好,可挤压了半天,见杨峥呆头鹅一般在那儿坐着,什么表示都没有,就是一双大手也只是轻轻的贴在她的小蛮腰处,眼里不免有些失望,小嘴一嘟很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道:“你,你是不是不喜欢人家了?”

    “怎么会?”杨峥尴尬的道,要说对于男女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他早已不是什么春哥,哪里看不出这孙氏眼里的哀怨,可人家是的女人,能看,能摸,就是吃不得,面对如此的热情,哪里还敢乱动,生怕自己一时没忍住,做出了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那可得不偿失了。

    “那你——?”孙氏撅起了小嘴道,一双水汪汪的眼珠差点没将他吞噬了。

    杨峥怕引起对方的怀疑,倒也不敢这么继续坐着,大手开始从孙氏的小蛮腰处,慢慢滑动了几下,在那丰满的翘臀上轻轻揉捏了一把,笑道:“还是那么丰满!”

    孙氏白了他一眼,红着脸嗔道:“讨厌!”神色变得欢快的起来。

    杨峥心头暗暗叫苦,这火热的攻势,用不了多久,他就要缴械投降了,要说他是真倒也罢了,可自己这个假冒的,这种对任何男人来说绝对是一种享受的艳遇,落在了他的身上却是痛苦的根源,若要解决倒也容易,不要这条性命,图个一时痛快。

    可好不容易在这个时代重生,就这么死了,未免窝囊了些,再者朱瞻基对自己也不错,朋友妻,不可欺,这句话在他看来还会有必要去坚守,因此这其中的苦恼,可想而知了。

    孙氏却浑然不觉,感受杨峥的大手在自己翘臀上流连忘返,心头暗暗窃喜,在这宫中,一个女人想要立足不容易,若不死死地抓住一个爱自己的男人,要一个孩,他日一旦自己容颜老去,面对可就是孤苦伶仃,这个道理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所以在嫁给了后,对朱瞻基是般纠缠,目的就是趁着自己还年轻,容颜还在,两人青梅竹马的感情还在,好诞下龙,给自己年老色衰之时找一个依靠,再者就是对这妃之位多少有些嫉妒,她与朱瞻基青梅竹马,感情好,自己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家世、地位都高出胡氏一大截,原本这妃是唾手可得,只是因成祖皇帝担心同一个地方出两位皇后,造成外戚坐大,才选了胡氏为妃,起初她心有不甘,但胡氏为人忠厚善良、天性贞一、举止庄重、无媚顺态。而且她也没有生育儿,只有两个女儿顺德公主和永清公主,并不如何讨朱瞻基欢喜,反而是她备受宠爱,让她的那点心思,也慢慢淡了下来,可眼看着新皇帝登基,皇孙变成了皇,用不了多久,怕是要换成了皇帝了,妃的地位她可以不在乎,可那皇后的身份,她不能不在乎,一旦朱瞻基登基为帝,妃势必会为皇后,她虽得朱瞻基宠爱,最多也就是个贵妃,自己将来生下的儿也不过是一介藩王,藩王去外地就藩,那么她的倚靠也就不复存在了,为此,她多次去朱瞻基的御书房,两人偷偷摸摸倒是缠绵了不少日,可结果不尽人意,这些年也也只生有一女,没育儿,随着年事的增高,肤色开始慢慢松弛,这些对后宫的女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每每对着镜中偶尔见到的皱纹,她都要长吁短叹一番,到最后越发觉得诞下龙的重要了,若能诞下龙,不说自己地位提高了不少,便是日后自己与妃争皇后之位时也多了一份胜算,那些武官纵然心向着胡氏,可只要胡氏一直没生下儿,那些武官也不能说什么?

    基于这样的念头,她才决定对朱瞻基展开了这些攻势,只是她没想到,此非彼,往日为熟悉的情调,竟引不起他的兴趣,这让她着实担心了一番,这才由着观看画卷的由头让他来了自己的寝宫。

    “你这个死人,前些时日还对人家那样,害得人家担心好久,还以为殿下不欢喜人家了?“孙氏将身往杨峥怀里挤了挤。

    杨峥只觉口干舌燥起来,忙吐了口气,下意识的将身移开了几分,笑道:“爱妃如此动人,孤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不会不欢喜爱妃呢?“

    孙氏“嗤”地一笑,对他这番话儿还算满意,含羞带笑地白了一眼,嗔道:“你啊,就知道说好听的话儿,既喜欢人家,前些时日你在御书房里,为何那样人家?“

    杨峥在丰满的翘臀上轻轻的揉捏了一把,淫笑道:“这不是怕被人看到么?”

    孙氏似是听到了一个好听的笑话一般,咯咯笑了两声道:“你少来,平日里你可没少干,一见了人家就猴急猴急的,可没见你说什么臣武将?“

    “没想到这朱瞻基还挺大胆的?“杨峥嘀咕了声,道:”那不是急么?“

    孙氏面上一红,嘟着小嘴道:“好啊,你往日对人家那样,如今这么久都不见了,一见了面还这样,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

    “哪能啊,这宫中那个有我的小乖乖,小宝贝那么漂亮动人呢?你放心孤欢喜的还是你?”杨峥不要脸的道。

    孙氏一听小乖乖,小可爱顿时面上一红,攀着他脖颈的小手忽然绕到了他的胸前,轻轻捶了一记拳头,笑着嗔道:“你这人,也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这么不要脸的话儿,羞死人了?”

    “既然爱妃不喜欢听,那孤不说便是?”说着板着脸。

    “讨厌,人家只说羞人,又没说不喜欢听,人家要你答应我,以后这样的话儿,只能说给我一个人听,不然人家不理你了?”孙氏红着脸,嘟着小嘴道,那摸样仿佛一个受了气的小家碧玉,哪还有八分刚才放浪,妩媚的影。

    杨峥暗叹这几句话对这个时代的女的杀伤力,大小姐受不了,官家小姐也受不了,如今便是这堂堂的妃嫔竟也吃不消,让他差点没将这句话当做了泡妞的必杀技。

    孙氏脸红了一阵,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来,松开了攀在他脖颈上臂弯,跟着身也主动离开了他的胸怀。

    “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杨峥暗暗有些担心,生怕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被她看出了端倪,神情竟变得紧张起来。

    好在孙氏神色并没有任何变化,她静静的看了杨峥一眼,忽然伸出玉手拉起杨峥的大手,红着脸道:“你看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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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江山介绍:
永乐二十二年,明成祖朱棣在北征返京的途中病逝,英国公张辅、阁臣杨荣为了避免朱高煦、朱高燧趁机作乱,秘密迎朱高炽登基为帝,视为明仁宗。 就在这一年,一家中等公司的销售会计师在游览泰山之时, 被人算计从泰山推下,来到了大明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 遇奇人、做奇事、历奇险,习得一身武功。 原本只想好好过日子,不想一夜忽有星变“天命尽矣!”明仁宗驾崩,明宣帝即位,杨峥也被卷入滔滔历史洪流中, 从此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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