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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景之月     逍遥江山txt下载     逍遥江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274章:江山未老红颜旧

    这几声呼喝,声音不大,却足够响亮,太监刘宁按察使张骥面色惨白,便是徐显宗也一脸的担忧之色,唯独宁王面上神色不变,甚至有几分狂喜。

    杨峥将宁王的神色看在眼里,冷哼了声,继续道:“今日之事,本官绝不姑息,一切如实上奏,请朝廷处置!”

    刘公公看了看宁王,又看了一脸死灰的张骥,心头忽有些悔恨之意,四人当中,就他与张骥是个外人,谁知道皇帝会如何处置他二人,这次的罪名可不轻,只怕是重罪,多年忍辱负重,到头来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长叹一声,不知想些什么。

    居高临下将四人呵斥了一番后,杨峥便指挥锦衣卫收拾南京军士和地上的尸体,这些尸体因有南京府邸的标志,也算是今日事件的见证人,容不得有半分的损失,所以收拾的时候,锦衣卫都十分小心。

    这时况钟走过来,道:“看宁王的样子,似还有后手,未免夜长梦多,大人还是早些将此事上报为好,卑职的建议以锦衣卫密保为好?”

    杨峥道:“况大人与我想到了一块儿去了,此事涉及皇亲国戚,难免有损朝廷脸面,再者,一个二品巡抚,拿下了一个藩王一个国公一个坐镇太监一个按察使,难免给人仗权欺人的感觉,在这个什么都看道德的时代,这一点也变得十分微妙,说你好的人,自是说你大公无私,说你不好人的,则骂上一句疯狗,逮着谁咬谁?杨峥的目的是恢复与壮大苏州城,可不是让人来骂的,所以用锦衣卫低调上奏这事儿,一来影响小,一些朝廷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也可以得以保留,其次低调些给人的感觉,难免是谦虚,或多或少有一个好的表现?

    打定了主意,两人就今日这事儿,如何上奏的细节细细斟酌了一番,最后有杨峥润色,以旁观者的口吻,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的写了下来,形成了奏本后交给高航,有他亲自安排人送到紫禁城。

    但事情并没有杨峥与况钟所想的那样低调,由于动静大,加上一千多个百姓亲自参与目睹,通过一千多张嘴巴,不断的传递,这件发生在坐镇太监李公公府邸上的一场大案,在第二日一早就传遍了整个苏州街头巷尾。

    百姓对于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素来抱有好感,茶余饭后总少不了说上两句,这个说,那个说,虽说版本都各式各样,但在他们的口中,杨大人,况大人无疑是诸葛亮一样的人物,什么未卜先知,什么算无遗策,还有更夸张的则说两人早已洞悉宁王有图谋苏州的举动,一直引而不发,那宁王魏国公一无所知,联合按察使,坐镇太监,准备以沈家贩卖私盐的罪证来污蔑杨大人况大人,为此他们还带来了上万的将士,埋伏在刘公公的府邸,只等杨大人况大人露面,便来个先斩后奏,杀了人再把罪名做实了,好趁机夺取苏州城,亏得杨大人料敌先机,早在府邸外安排了数万百姓,只等况大人一声呼喊,便冲杀了进去,终于擒获作乱的王爷……?随着日子一长,这事儿越演越烈,也不知那个挨千刀的书生,竟将这事儿加以润湿想象,写成了传奇小说,以极其低下的价格卖给了苏州各大酒馆茶楼说书的,因这事儿在苏州传得沸沸扬扬,百姓十分欢喜,富贵闲人文弱书生三教九流都给予了莫大的关注,因此听的人可不少,说书的本就差一个好的话本,如今可好有这书生所写,自是大喜,从话本拿到的第二天,说书的便在苏州各大街头巷尾说开了,人数是一日比一日多,一些有见识的茶馆老板,酒肆掌柜的勾栏当家的以及跑船的都从中看到了莫大的商机,花了些银两,买通几个说书的去那巷子里听上一两回,便在院子里摆上了桌子开说了,短短数日,偌大的苏州城在没有比说书的生意更火爆,再没有比宁王图谋苏州这件事更吸引人,更引人关注。

    这样热闹的日子,足足过了两个月,这事儿才算是慢慢淡了下来,偶尔提起几句,少不了引起一阵争论,因版本说的太多,各有各的理由,争论不休的时候,少不了有些争论,有了争论,便有了摩擦,有了摩擦,难免会动手,骂娘的,打架不分手轻手重的,还有仗着家中男丁多,大大出手的,有了伤亡,便有了官司,有了官司就有了忙碌,据统计自宁王图谋苏州事件发生后的两个月里,苏州城的因打架斗殴的打官司的案子比去年一整年还多,这还不算其中发生的命案,把一个苏州知府况大人累得够呛,最后不得不下达了指令,但凡因为听说书而发生的争斗的无论是有理一方还是无理的一番都会受到重罚,但凡以争论宁王图谋苏州事件而发生械斗的一概重罚,况大人的威望无人能及,几道命令下来,才彻底将这事儿平了下来。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冬至,百姓认为这一天,自冬至起,天地阳气开始兴作渐强,代表下一个循环开始,是大吉之日。因此,后来一般春节期间的祭祖家庭聚餐等习俗,也往往出现在冬至。冬至又被称为“小年”,一是说明年关将近,余日不多;二是表示冬至的重要性。把冬至作为节日来过源于周代,盛于唐宋,并相沿至今。因此今日一早家家户户都忙开了,杨峥来自二十一世纪,对这些几乎快忘记了的节日没什么印象,觉得这些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节日,既没用处,也没任何的意义,因此表现的并不热衷。

    与他的冷淡相比,家中的女眷可就欢喜多了,从天尚未大亮,众人就在沈艳秋的召唤下起床开始忙碌了,按照苏州的习惯,在冬至这一天要在冬至夜喝冬酿酒,冬酿酒是一种米酒,加入桂花酿造,香气宜人,据说在这个夜晚喝上一碗这样的酒汤,来年就有好的运气,对于这样的美好愿望的寄托,大小姐从来不放过,一番商议后决定亲自酿制这种酒汤,为此大小姐着实准备了些日子,酒的原材料,一月之前大小姐就让人准备了,并且算好了日子给发酵存放,便是今日酿酒的柴火器具,大小姐也都在数月前一点一点的买了回来,只等今日一早酿制冬酿酒了,对于这样的活动,除杨峥以外其他人莫不是寄托了极大的热情,以至于天尚未大亮,后院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柴火被烧的声音。

    睡不着的杨大人只好勉强起来,本想着去帮忙,可妻儿忙碌而井井有条的安排,只要压制了心头的想法,在后院寻了一出好去处闭目养神起来。

    虽说是冬至,但并没有阴冷的意思,休整了一整夜的太阳迫不及待的从云层里跳了出来,将天空染红了一大片,煞是好看。

    早起的鸟儿,舒展了一夜的枝叶开了一夜的花草该开的,该舒展的全都舒展开了,杨峥捡了一个最开阔的地方跟老太爷似的躺在竹榻上,越升越高的太阳,不多时便将光芒万丈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冬日的暖意,让他昏昏欲睡,偏偏又睡不着。

    自从宁王图谋苏州城的案子经过锦衣卫的手送到了京城后,立即在朝廷引起的悍然大波,虽说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但所波及的面之广,还是让有些始料未及,首先是言官对于宁王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据说奏折都上了几千份,差不多在京城的只要是官儿的都上了一份,对于这样的结果,谁都能看明白,从永乐开始,大明的藩王一直就是朝廷防御的对象,除了削弱他们手中的权利外,还有许多的规矩,如藩王干涉军务乃至地fang政务,明令禁止,发现了就抓,永乐末期,朝廷对藩王的禁令越发严苛,甚至藩王们不但不能与官府结交,更不许从事士农工商之类的行业。连出城郊游都要被监控。至此以后,所谓位高权重的藩王,大多成了一群锦衣玉食的高级囚徒。 虽说各种体制没变化,但权势上无疑是不能与洪武时同日而语了,这种巨大身份变换,让许多官员大肆叫好,对朱棣更是大肆赞扬,随着藩王的地位越来越底下,文官的地位越来越高,这种优越感让文官大感满意,一些无所事事的言官也会仗着职权去寻些藩王的麻烦,而这些恰好成了朝廷接口打压藩王的幌子,一来二去弹劾藩王不法之事可不算少,久而久之少不了引起藩王的不满,在藩王看来,他们的日子已够惨,要权没权,要做事没事可做,只不过是多生了几个孩子,多占了些良田而已,这帮言官就不依不饶,非要置他们与死地,心头的怒气可想而知了,他们的怒气不敢冲着皇帝发,可冲着这些文官骂几句,仗着身份地位上的优势,让他们难看做到这些并不难,如此一来文官看藩王不顺眼,藩王看文官不痛快,双方的明争暗斗从永乐后就没少过,对于这些争斗皇帝自是乐意看见的,最好争得个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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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6章 狼烟烽火何时休

    在争斗了几十年,双方的经验算是越来越好,经过多次的吃亏上当,藩王们也明白了如今的局面不如洪武时,藩王耀武扬威无人敢例会,没了权势,他们说到底不过是一帮锦衣玉食的闲人罢了,在皇帝拉偏架的情况下,他们根本赢不了文官,况且文官人多力量大,任何的风吹草动难免入了他们的法眼,一番弹劾下来,吃亏的终究是自己,也许是爵位的失去,也许是仅剩的一点地位也没有了,从永乐后期藩王被贬成百姓的可不少,日益明白自己的处境后,藩王也变得聪明起来,对于他们来说,以自己皇家身份去侵占百姓的那点良田,非凡不实惠,名声还不好听,到头来还什么好处没得到,弄不好还被朝廷呵斥,比起这些良田危险,他们慢慢看中了一个更实惠,毫无风险的发家致富的道路,对于藩王来说,政治上没自由,吃饭穿衣受限制,但生孩子的自由,却是绝对有,按照祖宗定下的规矩,皇子封亲王,授金册金宝,岁禄万石,府置官属。护卫甲士少者三千人,多者至万九千人,隶籍兵部。冕服车旗邸第,下天子一等。公侯大臣伏而拜谒,无敢钧礼。亲王嫡长子,年及十岁,则授金册金宝,立为王世子,长孙立为世孙,冠服视一品。诸子年十岁,则授涂金银册银宝,封为郡王。嫡长子为郡王世子,嫡长孙则授长孙,冠服视二品。诸子授镇国将军,孙辅国将军,曾孙奉国将军,四世孙镇国中尉,五世孙辅国中尉,六世以下皆奉国中尉。孩子只要生下来,就有俸禄可拿,孩子越多俸禄就越多,这些俸禄比起侵占百姓的那点良田可划得来,再者,藩王的权势没有,地位可不底,免去税收的好处足以吸引百姓,每年的投献就是一大笔的横财。

    在这种相对安全的情况下,从宣德二年,极少有人言藩王的罪行,就连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的赵王,这几年也没了动静,闷在王府发大财。

    对于王爷费了自己,亏了朝廷的行为,自然没逃过朝廷有识之士的法眼,他们以朝廷的现状,列举逐年来增加的藩王人数,以及朝廷赋税供应的状况弹劾藩王此举的危害,其中以户部给事中在奏疏中说:“河南初封周府一王,岁支禄米一万石。今增郡王镇辅奉等将军中尉,郡县等主君并仪宾等,至一千四百四十位员,共岁支禄米六十九万二百五十石?

    其他给事中也不甘落后,这个说今天下之事极弊而大可虑者,莫甚于宗藩……天下财赋岁供京师粮四百万石,而各处王府禄米凡八百五十三万石,不啻倍之。即如山西,存留米一百五十二万石,而禄米三百一十二万石;河南,存留米八十四万三千石,而禄米一百九十二万石。是二省之粮借令全输,已不足供禄米之半,况吏禄军饷皆出其中乎。”另一个则说,为宗藩者大抵皆溺于富贵,妄自骄矜,不知礼义。至其贫者则游手逐食,靡事不为,名曰天枝,实为弃物。声讨的声音一日高过一日,朝廷却以祖宗法度不可更改为由,对此事置之不理,这种处理自是引起了文官的不满,实则也是朝廷的无奈之举,经过大明开国六十年的发展,大明皇室宗亲的人数可不少,在没有合适的借口,合适的解决藩王法子之前,皇帝也怕这些藩王联合起来,他们虽剥夺了权势,可人数却不少,谁知道会不会再掀起一段靖难之役,所以明知祖宗法度不利于朝廷,皇帝是执意坚持。

    这次宁王图谋苏州城事件,无疑是给了这事儿一个巨大的转机,无论是宁王的身份,还是徐国公坐镇中官太监苏浙按察使,哪一个身份足以引起皇帝的警觉,更何况宁王所作所为证据确凿,这样一来,这就不是一件小事了,因宁王的身份太高,当今皇祖一辈,才学太显著,威望还不低,种种迹象表明,这是打击藩王最好的借口。

    对于这个借口,言官很好的把握了,锦上添花从来不是他们喜欢干的,但落魄时上前拽上一脚,却一直是他们的风格。

    所以从锦衣卫那份奏折送到了紫禁城的那一天起,紫禁城就没消停过,言官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人人文思泉涌,日日上奏折弹劾,把个偌大的紫禁城弄得热闹非凡。

    对于言官打的算盘,各地藩王心知肚明,隐忍多年的他们,又岂能坐以待毙,纷纷上奏折辩解,同时少不了言及官员的作风,道德问题,双方你来我往毫不想让,竟把这件事的主谋者宁王以及及时处理这件事的杨大人给忘得一干二净。

    两个月的争论,各种丑事层出不清,即便是再不记事的京城百姓,也知道秦王朱樉,“于军民之家搜取寡妇入宫,陆续作践身死,非人所为”,“将番人七八岁有女掳到一百五十名,又将七岁八岁九岁有男堰割一百五十五名。”

    晋恭王朱,“一日无事,以军马围村落,无罪二百余家,其惨酷尤甚。常饲恶犬,以啮人为乐,犬不啮人,即杀其犬。小儿为犬所啮,死者甚众。”

    齐王朱榑,“以武略自喜,然性凶暴,多行不法。”,“阴畜刺客,招异人术士为咒诅”。

    代简王桂,永乐下旨责备“闻弟纵戮取财,国人甚苦,告者数矣”,“时时与诸子逊炓逊焴窄衣秃帽,游齤行市中,袖锤斧伤人。”

    岷庄王楩,“沉湎废礼,擅收诸司印信,杀戮吏民。”

    谷王橞,“夺民田,侵公税,杀无罪人。长史虞廷纲数谏,诬廷纲诽谤,磔杀之。”

    郑靖王朱瞻墉,“暴厉数毙人杖下”。

    鲁端王朱观定,“游戏无度,挟娼乐落男女杂坐。左右有忤者,锥斧立毙或加以炮烙”。

    周府新安王朱有熺有嗜好怪癖,喜好吃活人的肝脑。常常于傍晚时间等待过往其门前的人,伺机将其诱入府中杀害并吃掉。以故王府门前下午三点以后就断人行迹。

    楚王府世子英耀,性迎恶,曾逼齤鉴父显榕王宫宫女多人,被父王显榕切责,遂遭其恼恨,伙同使卒用铜瓜击毙显榕于宴席间。荆王世子朱见潚,怨恨其母亲偏爱弟弟都梁王见溥,遂将其母禁锢起来,不给饭食,其母竟被饿死。后又将其弟见溥召入后园,鞭打至死。还强行鉴迎了弟妃何氏。又见从弟都昌王见潭妻茆氏貌美,遂生迎念,由于见潭的母亲马氏看管较严,心生恼怒,将见潭母亲马氏削发并鞭打至伤,后又将见潭用袋装土将其压死,并将茆氏绑到宫中鉴迎。此外,朱见潚还聚集街市恶棍之徒,骑马过汉水,掳掠百姓妻女。

    伊王朱典楧,借修筑王府城墙之机,强占百姓民宅,扩建王城,郎中陈大壮以礼抗争,遭到朱典楧毒打囚禁,不给吃食,竟被饿死在牢中。朱典楧还下令护卫军士关闭洛阳城门,强行掳掠城中民女七百多人,从中选出貌美姝丽者九十人,供王府使用,剩余者令百姓拿赎金赎人。

    当然了除了这些藩王的恶行外,官员的也不少,苏学政时,“以自己所刊各书,命诸生买读”。监察御史被派往陕西,违反朝廷的规定私自绕道回家。并与长垣县丞勾结,在其帮助下,强娶民间女子为妾。一个河道修坝工程需要十五万银子,结果报批了一百二十万银子。国库拨出一百二十万银子后,一级官员吞一半然后分下去,二级官员吞一半,然后再分下去,三级办事的官员用一半办正事,另一半自己吞了……等等,各种丑事层出不穷,一些不明所以的百姓得知情况,少不了破口大骂,而一些藩王,官员则因这场争斗没少遭殃。

    可即便如此,双方仍没有停下的意思,两个月的折磨,早已让皇帝受不了,可事情又没有个解决的法子,皇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便将这事儿送到了内阁,这样的烫手山芋,以三杨的精明,自是知道处理他的后果,一旦处理不慎,非但引火烧身,反而殃及池鱼,这事儿也一直拖了下来,这一拖又是一个月,连续三个月争斗,且规模越来越大,斗志越来越高,皇帝实在忍不下去,不得不派人去催促内阁抓紧时间把事情给办了,可这样的烫手山芋,内阁也不好办,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一日拖一日,最后也不是谁说了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是苏州地杨峥给弄出来,不妨派个人去问问他。

    这话儿立即提醒了三杨,这才想起这位主角儿,首辅杨士奇当即一锤定音,这事儿就这么办。

    为了体现对这事儿的重视,他们特意从众多的官儿当众挑了刚刚荣升编修的林震前来询问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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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6章:一条难得的生路

    杨峥虽说有些才名,但终究不是走科举的路子,名声最有,但就待遇而论,与林大状元的名头就差得太多了,此人“生而颖异,及学,目十行下,时人皆称神童”。年幼丧母,事继母以至孝,家庭生活贫困,但贫不移志,坚持刻苦读书,据林震自述:“夜则读书于室,昼则樵于山,倦而息影林樾下,出携卷腰底,读之声朗朗出树间。”经多年苦读,他学问渊博,文章超群。

    永乐十八年,林震参加乡试,考中第六名举人。对此,胸怀大志的林震并不满足,再历十年刻苦学习。明宣德五年林震进京会考,获第十五名进士。据传林震参加殿试时,宣德皇帝出《月中丹桂第一枝》题。林震才思敏捷,即赋:“骑鲸直上九天台,亲见嫦娥将桂栽;幸得广寒宫未闭,待臣连月抱归来。”皇帝闻之大喜,御笔圈定林震为新科状元,大魁天下。此科第二名榜眼为建安(今建瓯市)龚锜,第三名探花为莆田林文。福建省囊括榜首前三名,闽中一科三鼎甲,至今传为佳话。

    林震状元及第后,即授翰林院修撰兼国史编修,在京城除去杨峥之外才名最甚的状元郎。

    仗着状元郎的身份,林震是有些看不起无功名的杨峥的,碍于内阁的面子,才受了这份差遣,对于这位胸中无点墨的杨巡抚可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宗藩的问题是朝廷一等一的大事,多少才学之事都不能解决,一个靠着运气的江南巡抚,能做到这一步,带着这份疑惑,他与杨峥见了面。

    初次见面时,他见杨峥虽贵为二品巡抚,却毫无官架子,对他的印象改变了不少,说明来意后,两人便细细交谈了起来,期初还没什么感觉,可随着交谈的深入,他发现这位读书不多,又没有功名在身的杨大人却有不少独特的想法,这些想法看起来有些杂乱无章,但细细想来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看问题的关键,总能一言中的,或能道出其中厉害,原本看似毫无结果的问题,到了他哪儿只不过是轻描淡写的给解决了,往往还给人的感觉,原来这事儿竟这么简单的感觉,经过这么一番交谈,林状元郎立即收了怠慢之心,神色变得恭敬了不少,在一番说辞后,才抛出了藩王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他抱的希望并不大,一来,这个问题太大,历史久远,自汉代有藩王,这个问题就一直存在,汉代采用推恩令,其具体法子是,令诸侯王各分为若干国﹐使诸侯王的子孙依次分享封土,地尽为止;封土广大而子孙少者,则虚建国号﹐待其子孙生后分封。原来施行的是郡县制,制推恩令是在郡县制的基础上做的改进,由以前的各诸侯所管辖的区域只有其长子继承改为由长子,次子,三子共同继承,这法子看着是解决了藩王问题,实则不然,藩王的权势只是减小,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以至于后来的当权者多不采用,本朝采用削藩,最终酿成了靖难之役,有这个榜样在前,对于藩王的问题朝廷从来都是十分看重,而群臣明知道藩王的问题日益严重,却因找不到合适的法子,一直引而不提,以至于大明开国六十年,藩王的人数膨胀了数倍,消耗朝廷的粮食,赋税竟有三分之一之多,更可怕的是,随着天下承平,这个数字还会不限制的增长,朝廷根本养不起,如今的局面虽不至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可也严重威胁到了朝廷的利益,这次宁王图谋苏州事件,无疑是一个借口,一个合适的机会,若能顺利解决这件压制在朝廷身上的毒瘤,无疑是大功一件。

    可想得是好,却苦于寻不得好的解决法子,林震在腹内虽有些想法,但多半也是前人雅慧,难以起到应有的效果,迟迟没有表露,所以此番前来,对于这个问题也看得极重,有先前的那一番交谈后,心头的盼望便多了几分,旁敲侧击的说出了自己此番的来意。

    对于这个问题,杨峥虽没多关注,但早些年从前世影视剧上看到的那个《宗藩条例》却记得清清楚楚,有了这个法宝,自是有条不紊,说了几句自以为豪的话儿,如先是义正言辞的揭露了恩养藩王开支巨大,国家难堪重负的严峻现实。更指出先前朝廷的各色规矩,都是小打小闹修补,如果要彻底解决问题,必须要出台一部根本法令,作为后世遵循的准则。即“以垂万世不易之规”。

    经过先前的交谈,林状元对杨大人可谓充满了期待,再听到这样一番豪言壮语,自是满心欢喜,不断的催促杨峥快些说。摆足了架子的杨大人好生得意了一番,这才慢条斯理的搬出了蓄谋已久的《宗藩条例》。

    林状元起先一听什么条例,还以为又是什么规矩,顿感有些失望,可听杨峥一条条的说下来,其中严格限制藩王们的妻妾人数,娶老婆都要礼部审核。藩王子弟赐爵,更要有资格审查,对藩王的开支进行财政核算,削减大笔无用开支,更减少原定的固定工资数额,立宗学、准宗人科举入仕,自食其力时,眼前顿时亮了,虽说他听到的还不是完全的想法,但就眼前的这几条就足以区别与往日的那些陈旧的建议,如第一条严格控制藩王,藩王的名额少了,少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开支减少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再说藩王们从袭爵,赐田到日常开支,都有了严格的监管,这又是一笔,几uu小说来可就不少,想到了这些,接下来的话儿,自是听得极其认真,杨峥也没保留的打算,将整个《宗藩条例》全都说了,虽说还存在不少的缺点,但自问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法宝,足够应付朝廷这场争论的局面。

    林状元细细体会之下,对这个条例也十分看重,带着满意的答案返回了京城,只是这一番交谈给林状元的影响太过深刻,以至于林状元念念不忘,回到京城后对远在苏州城的杨大人多有赞扬,林状元在京城常闭门读书,以诗史自娱。加上为人持身谦恭礼让,待人接物从无疾言遽色,非因公事不至郡邑之庭。林震居家之时,广藩(广东布政)曾两次聘请他赴粤主持乡试。林震慧眼识人,选拔了不少优秀人才,受到士林的赞誉,这一番赞扬,自是大大提高了杨大人的名声与威望,以至于京城称其为无冕状元郎,对于这个称呼远在江南的杨大人自是一无所知了。

    又一个月后,《大明士林报》则以头版的刊登了有皇帝亲自斟酌修改,经过内阁刊发的《宗藩条例》,条例比起杨峥所言,有所完善,同时也有所保留,如比如严格审查,发现冒名请赏的一律严办。此外还加强教育,给藩王们办学校,教育他们要为国分忧,勤俭节约。另外还有“均人役”,就是改革以往的免税政策,令藩王分摊部分国家税赋。这几样政策,确实也省了不少钱,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这与杨峥提出最有效的法子,“定子女”,内容是把藩王们的后代们,特别是旁支庶出的后代,尽可能编入民籍,允许他们参与士农工商活动,从此自食其力。如果照此实行,藩王资格门槛提升,增长幅度必然大为减少。但宣宗皇帝思考半天,还是决定“从容审处”,毕竟牵涉十几万藩王的利益,不是小事,而且这些人说到底也是tai祖子孙,自己的亲人,太过无情终究是下不去手,所以在这个问题上,皇帝还是有所保留,最终确定的《宗藩条例》有六大条例,一是诸宗喻礼犯法必得亲王填压之,乞令韩世孙自行铃制,如有不遵约束者轻则戒饬重则参究;二是宗室冒禁出城事机可虑,宜时时查治,以杜衅端。闻先韩王常出郊田猎以致宗人相慕效之,世孙亦当改弦易輙为宗人模范;三是革爵花生庶人封号不登玉牒名姓不入版图,漫难稽考真赝莫分,宜令长史司分列支派明立;四是册令有司便于钤束一闲宅之,设制仿高墙,若复恣其出入何以示法,宜令本府选委中官旗校严加防范;五是禄粮积欠数多,乞将本省应角□羊银量留处补;六是关支之际,止令长史领银送府自行分给,不得纵诸宗出入府县凌逼有司。得旨允行。消息一出,自是引起各地藩王的不满,纷纷上奏对文官破口大骂,说此举是借皇帝诛杀皇室宗藩,非但如此,但凡是藩王都拿着朱元璋祖训出来呐喊,藩王人数不少,加上肆意位置,一时规模可不小,眼看这局面,从苏州返回的林震当即上了一份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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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7章:满目山河空念远

    奏折上说,臣闻国家极重之势、虑不可反、天下殷忧之伏、谋当预图、方今宗藩日盛、禄粮不及、人皆忧之、言官亦尝屡切陈之、然而卒未闻有善处之策往岁本部会议宗藩条例、事有画一之法、冐滥不得容其奸、冗蠹□裁、时称一快然天潢繁衍、而椒聊瓜瓞者不可限也国课有额、而岁征难派人者、不足供也、近因科臣建议、事下本部、臣系该司职掌、巳经通行各藩、及两京各衙门人摅所见得具疏请、今巳及期、止有南京礼部一疏、稍扩条格、略陈其槩、而其它亦未有言及之者、盖以宗藩事体、动关祖训是以议即窒碍、法多掣肘、然欲不拂祖训而聊且通融、则亦补偏救弊之法、而非拔本塞源之道也、谚云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今日之事、若非大破常格以处之、则将来禄粮、必不可支、有司必不能给、宗藩必不能谋生、国家必不能无事、不出数年而祸有不可胜言者矣、今之议者每曰祖训在上、不可少干、而不知祖训之言。祖宗未尝拘也。故欲议宗藩。而各得所当。先统观宗藩前后始终不一之故。而深察祖宗微意之所在。然后可以审其权衡而酌议之耳。葢高皇帝雄略开创。首启宗封。众建诸子。周错要地。如北平天险。文章的开头就列举,宗藩重重罪责,种种弊端,愣是把一干宗藩实实在在大骂了一通,林状元的才学自不用多说,此奏折一出,立即获得了大量的支持,便是皇帝也大声叫好。

    林状元眼看着局面被控制,再接再厉,连夜又上了一道奏折,内容更加丰富。天下王府之禄。反多于岁供京师之米即使尽发上供之输。犹不足王禄之半。为今之计。欲裁宗藩之禄以分给之。则各宗所入。刻削巳尽而且至于无可裁矣。欲加小民之赋以周给之。则贫民之业。诛求已极。而且至于无可加矣。夫各宗迫于饥寒。而嗷嗷相闻。有司苦于无措。而遑遑在虑。况乎名封婚礼。请乞保勘。奏报查驳。文移展转。更有甚不易者。以参之乎。夫今日之事。巳为难处。十年之后。截长补短。每人而生二子。又不知其增几何人也。中间虽有老死夭亡。然死者不如生者之多。所增率四五万。添一人。则添一人之封。添一封。则添一人之禄。继此而复益以数千百万禄米。国家常贼。不足以供。岂有神运鬼输之术以济之哉。议者有曰国课不给、稍仿汉家分王之意、使各宗人自为养、生育多寡、皆不必顾、则冐滥自绝、亦可少苏有司之力、为此说者意非不美、然以一人论之。且如郡王。其禄千石。倘生十子。则每人而百石。三七兼支。尚有本色米三十石也。又一相传则或生三四子。或生十数子。则以三十石米而三四十数分之矣。又一再传亦复如是。则愈分而愈微。夫妇臧获。少者不下数人。朝饔夕餐。婚姻死葬。其何以赡。彼庶民之家。亦有产保而世传不乏者。以其各有营业。而日生不穷也。今宗室坐食自守。而欲人自为生。臣固知其不能矣。臣谓当今国事之极大者莫如宗室。天下之大可忧者。亦莫如宗室。于此而不开之以生路固不可。

    开之以生路而不善通夫祖法。亦不可。盍不观诸祖宗朝乎。彼国亲王之禄五万复有段绢茶塩等用。亦复万计。不数年而止给禄米。不给杂用。又不数年而减为万石。又不能给。而代肃辽庆宁国诸王。且岁给五百石。是高皇令出自巳。而前后之言。巳不信矣。至永乐禄米日殊。秦鲁唐府各五千石。辽韩伊府各二千石。肃府仅七百石。庆府虽七百五十石。而郡王常于数内拨给。文皇去国初未远。而祖训之文。亦不尽守之矣。况亲王出城。岁时训练。搜兵讲武。祖训也。而靖难以后则寝之。郡王子孙。任用以官。升转如常。祖训也。而累叶以来皆无之。则高皇祖训。列圣巳不遵而奉行之矣。其在今日。事势愈难。尚可胶柱而调瑟乎。即使高皇而覩今日之困如此。

    文皇而遇今日之难为又如此。将援照制禄之初而尽给之乎。抑通变其术而别为之议乎。国家宗室之患惟在崇之太尊防之太密况封建同姓世世相传此古之所有坐食县官爵职世授则古之所无臣故以为欲善其法。必须大破常格。不拘祖训。各藩封爵。不必尽授。有不封者。士农工商。各从其便。一切出城越关之例。尽弛其禁。使人人得以力业。则各宗有谋身之策。而国家纾空乏之忧。我皇上亲亲之谊。亦庶可以善其后矣。臣之此议。人非智不及此。而不敢以闻于上者。良以祖训难更。又恐出城之禁一开。万一有不逞之徒。启衅生变。则追论首事之臣。不免鼌错始祸之诛耳。又闻高皇帝时。平遥训导叶伯臣应诏陈言。首请裁抑诸王。而上辄大怒。被逮死狱。其后不数年而亲王之禄。亦遂大减。是高皇诛其身而用其言。伯臣之身虽戮。而有功于国则大矣。臣于此时无故而发大难之端。非不知其事之可危。但今日之事国事也。人臣之义。苟利于国。死生以之。臣职掌所关。祸福利害。皆所不计。即使用臣之言而诛臣之身。臣无所悔。何者害及一身为甚小。而利在国家为甚大也。昔扁鹊过齐、桓侯客之、及见其有疾、喻以不治将深、乃三见而不见信、以致于不可捄、今宗室之并巳在肠胃、然酒醪可及、再益数年而深入骨髓、则扁鹊且将惊而走矣、臣故僣拟数欵开例如左、条议上闻、伏乞敕下本部、通行各亲郡王大集将军中尉从长计议、当今各宗子女。见有几何。各处赋税。见有几何自今以后。人数向增几何。天下民力。足能供亿几何。各省钱粮。尚可加泒与否。各宗坐食。可为久计与否。将臣之所议、与相沿之制。彼此参酌。孰便孰碍何利何害。当必有一定之见如于事体人情、果为利便即具奏前来、听本部议覆施行、至于臣之意见所不及、与彼之易地所难行者、则化裁通变、全在当国者一剂量之耳、臣不胜切望之至、

    与前面的破口大骂,痛批藩王的种种罪责不同,这份奏折则是从朝廷的利益出发,言及此次实行《宗藩条例》的必要,同时将祖宗法度狠很批判了一番,文章最后还沿用了杨峥那句,若洪武爷活到现在,第一开到的便是自己的儿孙?“这一句话太狠毒,但也最有说服力,那些闹腾的藩王细细品味之下,不得不承认这话儿是对的,以洪武爷的手段,若是得知因当年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盖矫枉鉴覆,使得朝廷不堪重负,只怕当真会竖起屠刀斩杀他们也不定,如今朝廷只不过是从朝廷利益出发,做出了这一番调整,虽说日子不好过,可藩王还是藩王,大不了日后少取几个老婆,少生些孩子,况且皇帝还说了,朝廷对宗室子弟的禁令有所松动,准许无爵位名号自谋生路,各宗自首明言其为擅婚之子。照例给与本等口粮。士农工商。仍听其便,虽说少了些好处,但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如可以经商,可以科举,凭着藩王的名号在,朝廷也多有照顾,总好过在王府坐吃等死好得多了,这么一番思索,加上宁王的事情也让众藩王理直气壮不起来,况且看皇帝,满朝文武的态度,若继续闹腾下去,指不定还有什么更狠毒的规矩,他们早就听说了,不少大臣对他们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了他们头顶上的藩王,京城的百姓没少叫好的,若不是皇帝仁慈,这事儿没准就落实了,以他们今时今日的地位,既没能力谋反,也没有权势对抗文官,唯一能做的只能尽量保持自己头顶上王号,天家再无情,总不能对太祖子孙干净杀绝吧,这一番计较,也记不得是谁第一个先走的,跟着有第二个,第三个,闹腾了足足两个月的藩王与文官的大战,最终以藩王全面退出,接受《宗藩条例》而告终,至此紫禁城才算恢复了安静。

    比起这些热闹,杨峥更关心的是对朝廷于宁王的处罚,也不知道是不是朝廷对于这次借着宁王谋划苏州的由头,处罚各大藩王的事情太过关心了,还是对于宁王被囚禁在苏州城,太过放心,自宁王图谋苏州整整三个月朝廷竟无人过问,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杨大人不免有些心急,连番上了两道奏折后,才引起了朝廷的重视,这处罚的结果才算是尘埃落定了。

    宁王大逆不道,不顾朝廷法度,私自勾结外臣,依法当斩,但皇帝念及早年戍边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多年来为朝廷编辑《通鉴博论》二卷,又写成《家训》六篇,《宁国仪范》七十四章,《汉唐秘史》二卷,《史断》一卷,《文谱》八卷,《诗谱》一卷,功勋不小,从轻发落,责令锦衣卫押送京师对本人禁锢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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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8章:斜倚云和双泪垂

    至于魏国公勒令他返回私宅,革去俸禄和爵位,爵位传弟徐承宗。

    至于张骥,朝廷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鉴于此人此番的作为,已引起了朝廷恶感,往日那些同僚,在得知昔日刚正不阿的张大人,竟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一个个大骂不止。

    可伶的张骥还一无所知,对于这一番较量,他虽不承认,但每一步的运作,他自问比不过杨峥,败了也没话可说,可这事儿他只不过有点野心而已,要说错,他只不过是在背后捅了刀子而已,最多是人品的问题,从始至终他都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罪责,充其量是将官而已,他年纪还不大,还有机会重来,所以对于这次的失败,他看得并不重,只怪自己运气不好,碰上了一个更厉害,心思更缜密的对手而已。

    但他殊不知,朝廷却不这么看,对一个信任的官儿,非但不思精忠报国,反而与一个藩王勾勾搭搭的,又临阵叛变捅了刀子,无论是人品还是才干,无疑让人鄙视,处置这样道德败坏,又毫无才干的官员,无疑从重处罚,给人大快人心的感觉。

    而在文官看来,一个人没才干到没什么人,一个人背后捅刀子无疑是可恶的,所以对于朝廷重罚张骥,无人上前为其说一句话。

    这一点张骥自是不知,他平日为人还不错,结交了不少朝中大臣,这次的事儿也不大,只要不死,还有出头的日子,他甚至还幻想着那些古旧大员给自己上书说情,能这么想,只能说张骥白在官场混了三十年。朝廷的处罚如他猜想的倒也不错,官帽到是没丢,只是贬为广西布政司参议,对于一个一心想做江南巡抚的官员来说,这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号令陡然传来,张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劲儿的说不可能,不可能,皇上不会如此待我。

    那些奉命前来的押送的衙役哪理会这些,似这样的人他们见多了,昔日是朝廷一等一的大员,一日被贬自是满心的不痛快,纷纷叫嚷,引起众人的同情,殊不知一个落魄的官儿,再怎么喊下去,又有多少人真正同情你呢,尤其是在官场,每一个官职的背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看,巴不得你去死,你越是大声喊叫,越是凄惨,他们越是高兴,在这个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时代,没有比看前浪死在沙滩上更让他们大感痛快的事情了。

    为首的衙役一看对方模样,似还要喊下去,丝毫不客气,随手抓了一只臭袜子塞在他了嘴里,那袜子奇臭无比,差点没让张骥就此晕过去,衙役哪里顾得这么多,上前左右拉扯了两下,便拉出了牢房,推搡了几下,便走了出去,张骥毕竟是文人,三品按察使的官儿让他养尊处优的了多年,哪里经得起衙役的推送,几个踉跄下来,浑身骨头差点散了架子,本想呵斥几句,可一看这些衙役根本不在乎,又怕引来他们的痛恨,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走。

    出了苏州城,便有一辆牛车赶了过来,从老家赶来的仆人,小心的牵着牛车,见衙役走来,小心的从怀里摸出一把银子递了过去,陪着笑脸道:“差大哥辛苦了,这些是咱家老爷请你们给些茶汤的?”

    为首那衙役将银子掂量了一番,面上神色好看了许多,让人除掉了张骥嘴里的袜子,说了几句话儿,便将朝廷的诏书丢了过去,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老爷走吧?”仆人轻叹了声,小心的道了声

    张骥看了看马车的后方,道:“怎么没人来送我?我的那些故旧同僚呢,他们还不知道我要走了?”

    那仆人又是一声长叹,道:“老爷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儿,难道还没看明白这官场么,冷暖俗情谙世路,是非闲论任交亲。往日门庭若市,那是老爷还位居高位,前途大有可为,他们少不了要依附,如今老爷落魄了,他们从老爷这里看不到希望,那还回来送你,这会儿就算他们认识老爷,也会说不认识了?”

    张骥眼里闪过愤怒之色,却又无可奈何,上了牛车,道:“走吧?”牛车缓慢,一路走过繁华的苏州城,眼看着沿途街道呈水陆并行、河街相邻的格局,建筑精致典雅、疏朗有致,街面店肆林立,会馆集聚。阊门内外,居货山积,行人水流,列肆招牌,灿若云锦,心头又重了几分,想起自己堂堂三品的按察使,如今竟要沦落到去一个偏远省份的地方官,这人生起伏、大起大落让他心头有说不出的伤感,眼看着牛车就要了出了苏州城,回头看了看那烟雨中美丽的苏州城,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漫声吟起了解缙的怨歌行

    道:“弦奏钧天素娥之宝瑟,酒斟流霞碧海之琼杯。宿君七宝流苏之锦帐,坐我九成白玉之仙台。台高帐暖春寒薄,金缕轻身掌中托。结成比翼天上期,不羡连枝世间乐……,楚园未泣章华鱼,汉宫忍听长门雁。长门萧条秋影稀,粉屏珠级流萤飞。苔生舞席尘蒙镜,空傍闲阶寻履綦。宛宛青扬日将暮,惆怅君恩弃中路。妾心如月君不知,斜倚云和双泪垂。”

    想起昔日大才子解缙的遭遇,他心头的怨恨又了多几分,昔日的门庭若市,言语中满是恭维,生态中满是恭敬,如今才落魄了一下,竟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失落感逐渐被满腔的愤怒所取代,他咬了咬牙,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苏州城,冷声道:“看破世事惊破胆,识透人情透心寒。诸法到头终是幻,万缘放下少留情。人心曲曲如流水,世事叠叠万重山。”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怨恨。

    却不知他这一时嘴上痛快,却给自己惹来了更大的麻烦,这几句诗词不过半日的功夫,便传到了苏州城,诗中一脸的怨恨模样,让苏州大小官儿大感不痛快,尤其是张大人昔日的故旧,同僚,愣是把这几句诗看做了打脸的行为,心说你都这样了,还不放过我们,你既然这么喜欢骂,那就让你让去更远的骂个够。存了这个心思,也不知谁有心,愣是将这词儿给上奏了朝廷,奏折着将张骥一路上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朝廷那些当权者最忌讳的便是背后通刀子的叛徒,本对他处罚觉得就轻了些,只是碍于律法,不好作为,如今可好你满脸的牢骚,对朝廷对皇帝不满,这是大逆不道,罪加一等,当即便请了一道圣旨改广西为安南,让张骥去任交趾布政司右参议!如此打击,据说这位张大人一时没忍住,气得吐血三升在去安南的路上就病倒了,总算是身子骨硬朗,没死,可据说从此之后,再也不敢吟诗了,当然了这是后话。

    比起前面的三人平淡无奇,刘公公的可就曲折多了,对于这位皇帝宠信的太监,那帮群臣可没因这个关系给予照顾,反而是加大力度,他们便这归责为皇帝对太监的重用,才让他们胆大妄为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如是放在洪武年代,那个太监有这个熊心豹子胆,非凡如此,一些有见识的官儿,这通过刘公公这件事,寻到了弹劾镇守中官制度借口,认为坐镇中官其职责,监督文武官吏,调遣卫所官军镇压人民反抗、弹压土豪大户、缉捕在逃人犯,应地方治安的需要而向中央建议增削行政、军事设置,协调本省文武官员及司、府、县机构的公务,招抚流失人口等,职权太大,容易出问题,内阁首辅当先站出来上奏此事,他认为各镇守总兵官、巡抚都御史及镇守太监各有一定职掌,敕书彼此不同,皆有深意,此屡朝成法也。一旦无故轻易变更,他日律以祖宗之法,孰任其咎,臣等不敢曲为阿顺”。言其中官的危害,有首辅出头,其他官儿自是不甘落后,于是在接下来的几日里,言官弹劾中官是:“词讼起於不平,听断各有所司。比者各处镇守太监侯伯都督等官,不务固守城池,抚安军民,以尽厥职,顾恃官高,往往滥受民讼,或批发所司而嘱令枉断,或差人提取而骚扰官民,甚至视所赂之多寡而断所讼曲直,是致刑罚不中,善良被害。”因此,“请都察院移文各镇守太监等官,自后不许干预词讼,仍榜禁军民人等,果有不平,第许循序赴诉所辖官司,不得辄诉镇守官处,违者治罪。”镇守中官有权过问地方司法事务,并与抚按定期录囚,却不得自行受理讼事。明代诉讼由地方里老、县府、按司、巡按御史受理,按律不得越诉。但由于镇守中官有安民防寇之责,於官民军匠间恃强凌弱、起灭词讼之事皆得预闻,因而多有直接受理讼事、径行处置者。这事儿一直为言官所不满,这次有了机会,自是不放过,奏折上了差不多上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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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9章:夜阑卧听风吹

    对此事,宣宗也表现得很理智,采用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原则,开放言路,这些非但是言官上奏,就是往日那些老成持重的大臣也有奏本上来,与言官的痛骂不同,他们采用摆证据,讲道理的法子,他们明白各地镇守中官的特殊使命,是采办土物贡品,想要打击这些坐镇的太监,唯独从这方面下手,说到底这些太监是皇帝的人,皇帝派出去坐镇天下四方,从骨子里皇帝还是信任他们的,唯有让皇帝听到看到他们种种罪恶,才能让皇帝从心里感到厌恶,纵然不能达到这个目的,恶心一下太监也未尝不可,再说了这些人到了地方说到底是打着皇帝的旗号在行事,罪恶越多,皇帝的脸就难看,皇帝的脸越是难看,太监坐镇的事情就有了眉目,这些老家伙在官场纵横数十年,哪一个都是老奸巨猾,皇帝纵然聪慧,又岂能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在皇帝坚持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原则下,皇帝听到了太监们的重重罪恶。

    吏部尚书上奏:“吏科言旧例之任不以属内臣,中官乃欲令同内臣考察,不惟假以媚权贵,且因以纵黜陟,殊失大体,有辜重任,请正其罪。”

    户部尚书上奏:“各镇守内官竞以所在土物进奉,谓之‘孝顺’。孝顺的名目繁多,数量浩大,其中大多为太监所贪?”

    兵部尚书上奏:“今各边镇守、分守、监枪诸内臣,托以心腹,而其诛求百计,实为腹心之病。役占健卒,置於标下,纵之生事,以为爪牙。或抑买弓弦缨子而总收军饷,或扣转仓场马料而坐支官价,或私猎走役战马,或私种夺占耕牛,……家人头目皆无籍恶少,聚敛侵剥,势若虎狼。武职藉以夤缘,宪司不敢诘问。一遇有警出战,惟驱占剩羸卒当之,故不能勇门决胜。及战有微功,虚张捷报,则皆附势挟贵者攘之。”

    刑部尚书所奏:“国家之制,边防以文臣巡抚,以武臣总兵,而内臣纲维之。事体相埒,职位相等,胜则同其功,败则同其罪。”

    礼部尚书就多了,按照礼部规矩,朝廷派遣中官,需各分守、守备等内臣,旧设有数”。如员缺需要增补,得先由兵部奏请,或司礼监“传奉圣旨”到兵部,由兵部开具手本,送内阁票拟(称“书敕”),写明委任原由及职责范围,经司礼监批红,六科挂号,方许派出。刘宁“请罢遣中官疏”云:“先该兵部手本,开称司礼监太监温祥传奉圣旨,司设监太监刘允,着他前出四川等处公干,写敕于他。大太监胡海,巡抚云南,亦云镇守中官出镇,“用司礼监印信,该科挂号,皇城各门俱打照出关防印子,皆所以防作伪也,严重违背朝廷礼制?“

    除京城六部外,还有各地地方官闻风而动,多是言及太监在地方上的种种恶行,什么乘机搜括敲剥,但非特命不得参与地方赋税钱粮的徵收及矿山的管理。<>以福建市舶司为例,宣德二年,命奉御来住代戴细保镇守福建,“仍兼领市舶”,是戴细保曾兼领市舶司,来住继之。但领市舶司并非福建镇守中官的法定职权,四月福建巡按请将市舶司属镇守太监王安,却未被应允,而是另遣内官韩涛领市舶事。又如采矿,宣德四年三月,命四川、云南镇守太监兼领,而浙江、福建则另遣内使管理等等,一系列的恶性,让皇帝大为震怒,当即表示对作恶多端的太监严惩,对于这位皇帝的心思,内阁首辅杨大人可算是琢磨透了,自从他登基后,对太监的宠爱已超过了洪武,永乐十几倍,今日在气头上才做出了这一番举动,谁知道日子一长,会有什么变故,所以这位首辅大人当即力断,以刘公公协助宁王图谋苏州城一事为借口,提出尽取沿边内臣回京,所带头目尽行革去。

    这一番提议自是获得了满朝文武的赞扬,六部尚书纷纷出马表示支持,宣宗虽有些犹豫,但从各地秘查返回的锦衣卫口中得出太监的罪行比言官弹劾的还多,也怕在这么继续下去,难免引起天怒人怨,便同意了内阁的提议,让内阁尽快拿出章程来。

    内阁早有准备,当日便拿出了章程来,整个章程针对坐镇中官种种弊端,进行全面革除,总体上是打击和削弱宦官势力。

    其一,针对眼下官宦数目众多,内阁裁革南京内府各监局官,裁汰御马监勇士一千二百余人,又禁止内侍子弟授锦衣卫官、追夺内侍家人所得的爵位、收夺中官庄田。从政治和经济上削弱了宦官势力。

    其二,针对坐镇太监日渐壮大的权势,采用除凤阳、密云守备太监符帜,凤阳守备只得管理皇陵皇城,监管高墙庶人;密云分守中官仍得听苏州总兵、巡抚节制。

    其三,针对镇守中官有权过问地方司法事务,并与抚按定期录囚,却不得自行受理讼事。明代诉讼由地方里老、县府、按司、巡按御史受理,按律不得越诉。但由于镇守中官有安民防寇之责,於官民军匠间恃强凌弱、起灭词讼之事皆得预闻,因而多有直接受理讼事、径行处置者。内阁认为,“词讼起於不平,听断各有所司。比者各处镇守太监侯伯都督等官,不务固守城池,抚安军民,以尽厥职,顾恃官高,往往滥受民讼,或批发所司而嘱令枉断,或差人提取而骚扰官民,甚至视所赂之多寡而断所讼曲直,是致刑罚不中,善良被害。”因此,“请都察院移文各镇守太监等官,自后不许干预词讼,仍榜禁军民人等,果有不平,第许循序赴诉所辖官司,不得辄诉镇守官处,违者治罪。<>”

    其四,陆续革除各地镇守中官,鉴于太监不懂政务,对地方百姓造成了危害,内阁决定裁守备、监枪等内臣,将其职责并入镇守太监,先后将剩余的云南、苏州、浙江、江西、湖南、福建、独石、万全、永宁等镇守中官都必须除去。除南京、凤阳等守备太监保留外,所有边镇、内地的镇守中官均被革除。

    内阁的章程无论是从打击官宦的人数,政治地位,权势算是做到了面面俱到,因此,这份章程一出内阁,便被群臣争相阅读,消息不过一日的功夫,便从内阁传到了京城里里外外,又一个月的功夫,便在大明落地生根了。

    对于内阁摆明了借此机会打击宦官的实力,宫中的太监也并非没有精明人,也不知谁嚷嚷了几句,少不了迎来了太监的不满,开始与文官互相攻伐,可太监读书少,哪里比得了文官引经据典,把人给骂了,还不知怎么回事,一来二去不少太监就放弃了,可这事儿摆明了是内阁借这次机会打压太监,这个哑巴亏若就这么吃下去了,日后还如何在朝廷立足,可光知道内阁的想法,却也那拿不出什么主意来,也不知谁想起了王振,对于这个王先生,宫中的太监,无论是老少都十分信任,经人提醒的太监们,仿佛找到了一个主事人,当即涌到了太子府寻找王振就这事儿出个主意,众人感到的时候,王振正在教太子诵读诗书,听闻众人前来,当即告了假期出了府邸,赶往了司礼监,对于这几日的内阁出入的条例,王振略有耳闻,但他并不慌张,内阁借用刘宁与宁王合谋事件来打压宦官,看似效果很不错,但忽略了一个人的感受,这个人就是皇帝。

    王振早前就听人说过,有位名叫慧暕,永乐年间曾参修《永乐大典》,后来归老兴福寺,曾对座客发表洪武时期的读书人为“还债者”,永乐死后的读书人为“讨债者”的观点,他说:洪武间,秀才做官吃多少辛苦,受多少惊怕,与朝廷出多少心力?到头来,小有过犯,轻则充军,重则刑戮。善终者十二三耳。其时士大夫无负国家,国家负天下士大夫多矣——这便是还债的。近来圣恩宽大,法网疏漏。秀才做官,饮食衣服,舆马宫室,子女妻妾,多少好受用,干得几许好事来?到头来全无一些罪过。今日国家无负士大夫,天下士大夫负国家多矣——这便是讨债者。之所以有这种局面,说到底还是在于文官地位的提高。

    随着永乐皇帝设置了内阁来帮皇帝处理繁重的工作并代拟诏书,随着内阁的权利逐渐增大,权位的逐渐重要,内阁便成为了凌驾于六部之上并直接对皇帝本人负责的权利中枢,这样一来,往日五品的文官,地位一下子提高了不少,俨然是一国宰相了,具体的运作是中央内阁直接对皇帝负责,地方督抚大臣也是主要向皇帝负责,可是皇帝一懒了,就只好向内阁负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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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0章:铁马冰河入梦来

    这样一来,朝廷的权利差不多落入了文官的手中,随着文官的权势越来越大,皇帝往往身不由己,如皇帝做什么他们要干涉,皇帝不上早朝,他们要骂人,皇帝看上了那个妃子,去多了些,他们则要指责,皇帝没有儿子,他们要干预,种种情况下,皇帝便会觉得文官越来越讨厌,从心里产生了不与文官们合作的心思,可皇帝毕竟是一个人,精力再好也有不待的时候,况且治理国家还得靠文人,过分不信任也不行,可过分信任他们皇帝又受不了,久而久之皇帝皇帝只有倚靠宦官集团来和文官集团斗争,大明的皇帝都是玩权力平衡的高手,他们很明白在这座空旷的紫禁城里,如何利用手中的线条去均衡紫禁城外的力量,那一头力量大了,就打压下去,那一头弱了就扶持,从而达到皇帝高枕无忧的局面,可以说太监势力的崛起,说到底就是因为文官的实力日益壮大,已慢慢威胁到了皇权、导致皇帝扶持起来的一个势力集团,他们在为皇帝服务的同时,趁机为自己牟利。太监无疑是皇帝最好的选择,他们忠心,没有文官那么多的野心,也没有过多的门生故吏,足以让皇帝放心,而这些就决定了皇帝不可能听任文官将太监一网打尽。

    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这几日来王振才显得不急不躁,落入了他人的眼里,自是沉稳做大事的典范了。

    众人明确的来意,便可怜巴巴地仰着脖子,看着王振。

    对于这种被人期盼,仰视的感觉,一直是王振所渴望的,随着身份地位逐渐提高,他在宫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高,除了海涛、金英那几个老太监外,年轻一辈的算他最机灵,也算是他升迁的最快,宫中的太监羡慕的同时,免不了有些崇拜。

    王振将众人的目光看在眼里,心里涌出几分得意,虽说一早就有了主意,但他并没有傻得去做着一切,他等的就是这种场面,稍作沉吟了一阵,长叹了声道:“外厅的势头,你们也看到了,摆明了是要将我们赶回洪武时了?”

    众人虽极少有人经历过洪武时的局面,但毕竟听过不少,况且那块石碑上的祖训杀气腾腾,用屁股想也知道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一听文官是这个心思,不少人忍不住打了一个机灵。

    一个太监急切的问道:“王先生,那我们该如何是好?难道坐以待毙么?”

    “是啊,还请先生给我们指一条活路?”众人大声道。

    王振眼神里光芒闪了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疑,嘴角在不经意的露出一抹笑容,落日的余晖照在身上,竟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感觉。

    “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如今的时代是我们太监最好的时代,如果这次被他们打压回去了,从今往后,我们只怕要永远在那块石碑下佝偻着身子过日子了,咱们是太监不假,可太监未必就不能做大事,太监就未必不能名垂千古,太监也有雄心,也可以做英雄!”

    “王先生,说得好!”众人被王振浑身豪气所感染,纷纷大声叫好。<>

    “先生所言实乃我辈楷模,只是如今外厅如此咄咄逼人,先生再不想个法子,再大的雄心也被那块石碑给压死了?”一个太监有些着急的道。

    “是,先生,你还是快些说主意吧?”想起即将面临的命运,众人顿时急躁起来。

    王振道:“急什么,外厅再厉害,还能吃了我们么?”说完双手在右侧抱了抱拳朗声道:“当今圣上英明神武,雄才伟略,岂能坐视我等被外厅任意打压,如今皇帝不明真相,方才任由外厅胡作非为罢了,尔等因此遭受莫大委屈,岂有不诉说的道理?皇帝英明,若就此明白你们的委屈,还能任由外厅胡来么?”

    众人一时没听明白,有些茫然的看着王振。

    等了半响不见回应的王先生终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冲着众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找皇上哭去啊,有冤诉冤,有苦说苦!”

    这下众人算是明白了过来,不知谁喊了声:“王先生说的是,我们是该找皇帝哭一哭了?”

    有了领头的,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据说就在当晚皇宫大内数百个太监都跑到了皇帝东暖阁外,跪在门外嚎啕大哭,说是有人诬陷他们,那情景比死了爹娘还要凄惨,那冤枉的冤情差不多快赶上了窦娥冤,宣宗当晚在画画,在听了众太监的痛哭后,皇帝再也忍不住跟着哭了,据说皇帝当晚还特意为这事儿画了一副窦娥冤。

    一切如王振猜想的差不多,文官的日益壮大,已是宣宗心头的忌讳,随着内阁运作日益纯熟,三杨这等才干卓越的文臣,无疑是大大提高了文官威望,随着三杨地位的巩固,内阁所组成的文官权力核心实际上掌握着国家大事的决议权。与之相应的各级地方文官也日益成熟,往日皇帝一言堂的朝堂,慢慢的不再有,他自问在精力上不如洪武爷,不如祖父,其雄心也没两人大,但作为一个守成之君,总不能在自己的手中将帝王的权利全都丢弃了,尤其是皇太子还小,一旦权利不能平衡,始终是个麻烦,给予这一点考虑,他也不能看着文官日益走向壮大,从而失去了控制,但皇帝毕竟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也难以与文官集团抗衡,随着科举日益成熟,天下读书人越来越多,他们在科举考试的道路上,必然要结成各式各样的关系,考官与考生之间形成的师生关系,考生与考生之间形成的“同年”(同年及第)或“同乡”(同乡考生)关系,同姓考生之间结成的同宗关系,等等。<>这些关系的形成,无疑地为文官们巩固和扩大自己的政治实力提供了保障,皇帝权利再大,也大不过他们,为了避免一家独大,威胁皇帝的地位,皇帝只能扶持一股新的力量,做皇帝的人都明白,一个朝廷若都是清流,非但皇帝的日子不好过,朝廷也未必能治理得好,这一点建文朝就足以证明了这一点,方孝孺、齐泰、黄子澄三人论学问,论品德无疑是清流,可论实际才干,可是半分也没有,最终只被几个腐儒牵着鼻子蒙头乱走!于是一年之后,皇祖起兵靖难,四年后,大好的皇位就此丧失了,若当初建文帝并非一意孤行全听这几个腐儒的,也未必有后来的下场,因此一个朝廷总需要那么几个坏人,几个酷吏,惹得天怒人怨,双方偶尔斗一斗,这样才能达到权利的平衡,皇帝只需把握裁判的力度,不至于一方太弱,一方太强便可高枕无忧了。对于这个问题,这两年宣宗顾虑的也最多,眼看着文官集团的壮大,已脱离了皇帝的控制,他不免有些着急,与文官相比,在人数上唯有太监可以比拟了,对于皇帝来说,太监可比文官亲近多了,最大的根本说到底经过洪武爷改革,本朝的太监早已丧失了对皇帝的任何威胁,他们就是皇帝手中的蚂蚁,皇帝可以给他们的权利,但他们没有兵权,并不能调动军队,尤其是禁军,本朝的皇帝再懒惰,兵权都在自己手里握着,只是让宦官代自己处理政务;相对于文官而言,可就放心多了,但洪武定下的规矩,太监不可读书,目不识丁的太监,既不能做大事,也不能与文官做斗争,难免处于弱势,为此他不顾群臣反对,一意孤行的打破了祖宗的规矩,开办学校,让文官传授太监知识,他的目的很简单,这天下能做事的可不是只有你们文官一家,还有太监,他们也是诵读四书五经的,同样的读书人,为何你们做得官,他们便做不得。

    本着这个心思,这几年的功夫,他没少在太监读书这个问题上下功夫,事实证明他过分的关注,对壮大宫中太监的力量是正确的,在他的引导之下,宫中太监的力量日益壮大成熟,慢慢走上了他预期的效果,但这效果还不明显,主要是因太监被洪武爷压制了那么多年,纵然是在永乐时扬眉吐气,但毕竟有诸多的局限,在力量上就不如文官强大的底蕴了,为此他这个裁判,就要做出公平的裁决,少不了对文官敲打敲打了,如去年御史陈祚拿《大学衍义》在他面前“无得间断”地讲说。<>这本是一件小事,他他有意给文官看看他的态度,自是大发脾气,还说:“竖儒薄朕未读《大学》。”便将陈祚合家囚系,终其世不赦,致使陈祚的父亲病死在狱中。这事儿有人说是他不好学,其实,仅仅是一个读书讲书的问题不会让皇帝对建议者处以如此严厉的惩罚,它背后所实际隐藏的动机借机打压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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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2章:出林杏子落金盘

    而是演变为,丝织业、棉织业、印刷业、造纸业、建材业、造船业、酿酒业、制茶业、榨油业,还涵盖着、美术、音乐、戏曲、美食、服饰,只要能买的,几乎能从他们的店铺上看得到,以至于在短短的半年的功夫,人称“凡四方难得之货,靡所不有……天下财货莫不盛于沈家之语,对于这个赞誉,沈老爷子自是显得十分高兴,为了表示高兴,沈老爷子与麾下狠很赚了银子的各大商贾,联合举办了几场大型宴会,把一个刚刚恢复平静的苏州城再一次渲染起来,但无论是杨峥还是况钟,还是苏州的百姓,苏州的商家,文人墨客,三教九流都喜欢这种喧闹,因这里面洋溢着繁荣。

    沈家举办这样的宴会,自是少不了宴请杨大人,但整日忙于公务的杨峥并没有答应,一来,举办这种宴会本身就是图一个热闹,有了官员参与,反而有些放不开,其次,这个时候的宴会不比前世丰富多彩,无论是模式,还是丰富多彩性,只有那么几种,看了几遍,基本上也能猜出大概,所以对于一个见惯了各种精彩的宴会的巡抚大人来说,实在没必要场场都去看一看,其三,今晚他还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去亲自验证,脱不开身也并非全是借口。

    位于苏州枫桥街道西部不远处有一个小水涧,山水汇龙池,池为涧之源头。荡漾池畔,移步换景,或莺啼柳绿,或溪水潺潺。水是龙池风景区的精华所在,因此五月来这里游玩的游客不少。但这样的水涧在风景如画的苏州城能博取游客蜂拥而来,除了这里的水景不错之外,还得感谢两个人,其一便是大名鼎鼎的吴王阖闾。

    公元前496年,吴越两国在交界之地(今浙江嘉兴)又摆开战场,越王勾践想出了一个怪诞战术,命300名死士自刎于阵前,趁吴军乱阵之际,命后备部队冲向敌军,吴军溃不成军,越国取得大捷。吴王阖闾也在混乱中被砍伤了右足,陷入越军重重包围,这时他胯下那匹枣红马一声长啸,驮着吴王消失在敌方视野之外。吴王阖闾虽被宝驹救下了一条性命,但因惨败蒙羞,伤口又严重感染,又气又羞,大叫一声而亡,赤兔马哀其主人,长嘶一声,全身的枣红色褪去,变成一匹白马。原来小白龙伤悼一代雄王,一时忘形,露出了本相。后人为了纪念这匹神驹,便将这个地方命名为”白马涧”。这种传说经过后人不断演化,早已成了苏州家喻户晓的英雄事迹,但凡来苏州城池游客,无不想来这里看一看,久而久之,这块偏远幽静的水涧便也因此热闹起来。

    “大人既然知道,何必要去试一试呢?万一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一座凉亭里,况钟一脸担忧的问。按照他的心思,宁王那句话儿绝非儿戏,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个香坠儿很有可能是宁王最后的杀手锏,既然知道,那就该交给锦衣卫去查清楚了,若情况属实,自然侵扰不得他,要是人家没这个打算那就算了,好歹也是一条性命,模样也不错,曲子唱得也好,也算是给苏州达官贵人,寻常百姓留点念想,可杨峥非要亲自是试一试,这就让他想不明白了,堂堂二品巡抚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再说了万一出了事,也不好给上面交代,所以得知了消息,况钟还是赶来了,目的就是想阻止他。

    杨峥的目光落在远处的一处水域上,因三山相拥白马涧,天地灵气聚龙池。山不算高,却为空灵宁静之境。登高远眺,更有诸多历代文人墨客观峰留墨迹,所以去的游客最多,许多游客嫌在岸上看着不过瘾,干脆花了些银子,雇了条花船,带着酒汤,美眷,一路顺流而下,沿途观望,胸中有学问的才子,少不了展现一番,不时的听得几句歌谣,诗词传来,杨峥听在耳里不时的颔了颔首,一脸的向往。

    况钟见自己担心了半天,对方却浑然不在乎,不免有些气恼,忍不住加重了些语气:“大人这是拿性命当儿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苏州百姓怎么办,刚刚壮大的苏州商业该如何是好,还有市舶司,吴淞江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杨峥仿佛没听见一般,嘴里哼着刚刚听到的几声歌谣:“堂上一对小夫妻,说说谈谈把家事提:“娘子呀!才上茶坊多听话,两个浮生说我妻。娘子呀!劝你腰结汗巾秋香色,劝你娘子依不依?芙蓉面上何必搽脂粉;小口樱桃何必用胭脂点;三寸金莲算不得大,绣花鞋内衬什

    么内高底……?“曲子哼着十分有节奏,加上略知苏州的小调,所以这几句歌谣,竟被他哼得颇有韵味。

    连番哼了几句,这才收回了目光,道:“怕什么,苏州城没了我不是还有你况大人么?”

    况钟道:“大人可抬举我了,说守住苏州城,下官自问还能做得到,可要说让苏州繁荣昌盛,非大人不可?”

    杨峥笑道:“况大人谦虚了,谁不知苏州城能从泥团里走出来,况大人功不可没,如今的苏州城说得好听点,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说得不好听点,就是那巧妇手中一锅汤,骨头作料、水都放下去了,柴火也架好了,只需有人拿着火折子点燃后慢慢熬下去便好,至于是我还是你,都无关紧要?”

    况钟道:“就算大人说的都对,也用不着去冒这个凶险不是?”

    杨峥回过头来,伸出两根指头道:“其一,这并不凶险,敌在明,我在暗,谁害谁还两说?其二,不去试一试谁知宁王所说是真是假,咱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而且还是弱女子,身为朝廷命官,有责任有义务去察明这一切?”

    况钟听得没好气的道:“我看你是看中了人家姑娘吧?”

    杨峥哈哈一笑道:“这话儿么,也对也不对?”

    况钟还想说什么,却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动人的歌声,歌声由远而近,起先听不真切,随着距离的缩近,那玩转动人的歌声,便听得真真切切,歌声唱道:“出林杏子落金盘。齿软怕尝酸。可惜半残青紫,犹印小唇丹。南陌上,落花闲。雨斑斑。不言不语,一段伤春,都在眉间。一鞭清晓喜还家,宿醉困流霞。夜来小雨新霁,双燕舞风斜。山不尽,水无涯,望中赊。送春滋味,念远情怀,分付杨花……?”

    因曲子太过婉转动人,听了几句,不少游客,便忍不住向水涧望去,便见花草丛生的尽头,一艘小型画舫正摇摇晃晃向着岸边驶来,船头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模样清秀,怀中抱着一把古琴,宛如下凡的仙子,只见她十根手指,不停地在琴弦上拨弄,毫无疑问,刚才的曲子,便是出自她的口中。

    小船儿晃晃荡荡,一路破开了平静的水面,被风轻轻一吹,如一把离弦的箭,快速驶了过来,随着船头靠近了岸边的礁石,轻轻晃荡了一下,便慢悠悠的停了下来。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落入的夕阳下,那张瓜子脸说不出的好看,唯独神情冷了些,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就在这么滴溜溜的在杨峥的脸上扫了几眼,柔声道:“杨大人时候不早了,请上船吧?”

    “大人……?”况钟大急。

    杨峥一笑道:“大什么大,人什么人,没看见办正经事,你先回去吧?”说着身子轻轻一跃,从那礁石之上掠了过去,不偏不起,正好落在了船头上,只是不知是力道大了些,还是杨峥的身子重量厚实了些,那船头在水里晃荡了一下,忽的先前冲了一下,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杨峥身子尚未站稳,顿时被一股惯性带得向前冲了过去,情急之下,他顾不得多想,双手便伸了出去,不偏不奇,正好落在了那白衣女子的怀中,结结实实把那怀中的那两只白兔抓了个满怀,那女子先是一愣,随机一张粉脸涨得通红,啊了一声惊叫。

    杨峥心头一惊,双手下意识的一松,刚想站稳了脚,船身又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杨峥本来就没站稳,被这一晃动,整个身子便扑了过去,只听的那女子“哎呀”一声,整个身子便被迎面扑过来的杨峥,结结实实的搂在了怀里,那一双作恶的大手,竟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下,依旧牢牢的托住了那女子怀里的两只小白兔。

    这一幕,岸上,水中的不少游客看在眼里,眼看着这样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就这么落入了虎口,少不了辱骂几声,这个骂道:“好一个禽兽?”

    另一个则叹了声,道:“只怕是禽兽不如啊?”

    岸上的况钟看在眼里忍不住叹了声,嘀咕道:“这个杨大人什么都好,唯独这个女色上,还是年轻了些,女人嘛,长得再好看,还不是一堆白骨?用不着连性命也不要这么扑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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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3章:春风拂槛露华浓

    船上那女子哪想到自己不过是让人上个船,竟会发生这样的事,尤其是杨峥那一双可恨的大手,真按在她高耸饱满的yu兔上,那种酥麻的感觉,让她又气又羞,狠很瞪了一眼怀里的那人,红着脸道:“你,你,你还不起来?要按到什么时候?”

    “啊,哦……?”杨峥哦了声,反应却是慢腾腾的,这也难怪,老天爷给了这么好的机会,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没有谁会对这等从天而降的好事感冒的,起来,当然是会起来的,可时间就不好说了。

    那女子见自己催促了半天,对方不紧不慢的,一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尤其是可恨的那双手,竟还大胆的捏了捏,那种酥麻的感觉,差点没让她当众给你叫出来,心有的羞涩立即化作了愤怒,冷声道:“大人堂堂一方巡抚,莫非让这里的百姓看笑话?”

    杨峥丝毫不恼,嘿嘿一笑道:“谁看笑话,只要是个男人,这事儿只有羡慕的,唯独没有笑话?”说完,还忍不住嘀咕了声:“弹性真好?”

    那女子一张粉脸涨得通红,骂道:“你,你给我起来?”

    杨峥嘿嘿笑道:“急什么?”嘴上说不急,身子却迅速的站了起来。

    那女子先是一愣,显得有些惊讶。

    杨峥作恶的大手,趁机狠很抓了一把,才笑眯眯的道:“铁姑娘是不是有些失望?”

    那女子神情一变,一张羞红的粉脸,忽的盯着杨峥道:“你,你,你……?”

    杨峥笑道:“想问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吧?”

    那女子没说什么,但神色已默认的这个事实。

    杨峥笑道:“铁姑娘总不会让我这么与你说话吧,今日你邀请本官前来,总不会没一点准备吧?”

    那姑娘迟疑的看了他一眼,道:“准备什么?”

    杨峥哈哈笑道:“孤男寡女的还能准备什么,当然是美酒佳肴了,若是有点大补丹什么的也不错?”

    这话儿透着玩笑,那女子忍不住一笑道:“大补丹到是没准备,不过美酒佳肴到是准备了不少,就怕杨大人不敢喝?”说完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杨峥看了看。

    杨峥哈哈一笑道:“有什么不敢喝的,难道你还在酒里放剧毒不成,要放早放了,京城的那会儿也不是没机会?”

    那女子楞了一笑,随即叹了声道:“这么说来,你从京城就看出我身份了?”

    杨峥颔了颔首道:“可以说是吧?”

    那姑娘迟疑了下,咬着红唇轻声道:“你,你是怎么看出我的身份的?”

    杨峥道:“这个可就是难度了,要不,我们进去边吃边说?”

    那女子嗯了声,将怀中的古琴轻轻一放,一弯腰,一低头便走了进去。

    杨峥忙跟在了身后,因是花船,虽有些空间,但空间并不大,勉强放上一张小圆桌,两张小凳子,一个小茶几,便再也搁不下其他的东西,因为头顶上顶着一块画舫,所以里面的视线暗了不少,那女子先走船只的另一头,点上了花灯才走了过来。

    杨峥这会儿才发现小圆桌上摆上了十几盘菜盘,盘子上用十几只白皙的大碗给紧紧的扣着,显然是怕冷了菜肴走了味儿。

    那女子走过来,伸出白皙的双手,将扣住的大瓷碗一只一只翻了过来,不多时阵阵的菜香便飘了出来,杨峥吸了吸鼻子,低头看去,见都是时下苏州的菜肴,什么“清汤火方”、“鸭包鱼翅”、“松鼠桂鱼”、“西瓜鸡”、“盐水鸭”,还有几盘**豆腐干、松子糖、玫瑰瓜子、枣泥麻饼、猪油咸糕等,外带一壶上等的女儿红,说是美酒佳肴并不为过。

    待杨峥落了座,那女子翻起一只玉杯,提壶给杨峥满上了一杯酒汤,然后在杨峥的对立面落了座,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汤。

    “请……?”那女子扑闪着一双大眼珠子看着杨峥道。

    杨峥嘿嘿一笑,举起酒杯道:“请!“说完,一饮而尽。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仰头也将杯中的酒汤喝了干净,用一块雪白的手帕轻轻将嘴边的酒泽,也不知是喝了酒汤的缘故,昏黄的灯光下,那张粉脸略带几分红晕,淡淡的光晕下,说不出的妩媚。

    杨峥呆了呆,心道:“宁王那个老家伙该不会使的是美人计吧?”

    就在杨峥胡思乱想之际,听得那姑娘盯着他幽幽地问:“杨大人,你还没告诉人家,你是如何看出人家身份的?”

    杨峥吃了一口菜肴,淡淡的道:“铁姑娘怎么理解女人味?”

    那姑娘微微楞了一笑,道:“人家不知,不过我听人说过?”

    杨峥哦了声,道:“说来听听?”

    那姑娘面上有些羞红,道:“非要说么?”

    杨峥道:“说说也无妨,这样的夜色,美酒佳肴,还有美人在侧,不说说话难免太无趣了?”

    那姑娘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那到是?”说完想起先前的话儿,稍作沉吟了片刻,道:“人家听那些臭男人说过,女人味的评判标准有很多,温柔的眼神、优雅的姿式、浅浅的笑意、淡淡的问候、无言的关怀、体贴的举动、善良的帮扶、理性的反应、不经意流露出的品味、处乱不惊的宁静心态、笑对人生的淡泊情怀等都可以是评判一个女人是否有女人味的标准,所以你让人家说个确切的答案,人家还真不知道?”

    杨峥哈哈一笑,将手中的酒杯把玩了一番,笑道:“这话儿到是实在话,这女人的美貌不能代表女人味,美貌和味道之间关系不成正比。漂亮不等于有味道,不等于有神韵。味道的内涵可以覆盖美丽,而美丽却不能代替味道。这种味道与年龄无关。我听人说过女人有她温柔的空气,如听箫声,如嗅玫瑰,如水似蜜,如烟似雾,笼罩着我们。她的一举步,一伸腰,一掠发,一转眼,都如蜜在流,水在荡……女人的微笑是半开的花朵,里面流溢着诗与画,还有无声的音乐。”

    那姑娘似在品味,好一会儿才扬起一张精致的脸,道:“这便是女人味么?这要求未免太高了,人家怕是达不到?”这话儿说得有些含蓄,却有几分期盼,黑溜溜的眼珠子在杨峥的脸上转了几转轻声道。

    杨峥哈哈一笑,道:“铁姑娘这话儿就错了,这女人味味是一股意味。是神秘的,缓缓的,动人心弦,不可捉摸,深入骨髓,令人意乱情迷。它没有形状,没有定势,是润物细无声的诱惑,是若隐若现的美景,是朝思暮想的探究,是以少胜多的智慧。那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一瞥一笑,至善至美,可谓:万绿从中一点红,动人春色不须多。女人味似寒梅,清丽孤傲,丽质天生;女人味似玫瑰,浓香馥郁,秀色绝伦;女人味似丁香,妩媚不妖娆,清秀不娇艳;女人味似兰草,淡雅脱俗,卓而不群,深藏的内心让人遐思无限。我能凭着女人味看出铁姑娘的身份,铁姑娘还说自己没女人味,这是质疑我的判断,还是在自己?”

    那姑娘道:“大人说笑了,小女子不敢质疑?”顿了顿看了一眼杨峥,红唇咬了咬,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将胸脯儿挺了挺,冲着杨峥幽幽的道:“敢问大人,小女子的女人味是什么?”

    杨峥低头将杯中的酒汤喝了干净,吧唧吧唧了嘴唇,好一番回味后,才喃喃道:“铁姑娘的女人味是一种情调?”

    那姑娘迟疑了下,盯着杨峥重复了声:“情调?”

    杨峥似觉得这词儿用正确了,用力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情调,女人味是一股情味。女人味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情调。有情调的女人,在锅碗瓢盆之外,还会把小家布置得玲珑有致,窗帘桌布,花边流苏,窗明几净,花瓶里即使没有鲜花,那花瓶也一定是有的,且擦拭得纤尘不染。但是这一点就足以男人念念不忘的?”

    “念念不忘?”那姑娘瞪大着一双眼珠子看着杨峥喃喃道。

    杨峥颔了颔首有些暧昧的道:“对,念念不忘?就说眼前的这条小船,本是破烂不堪,可到了铁姑娘的手中,却多了一种别样的味道,船还是那个船,可船里有灯、有美酒、就佳肴、还有琴声、有美人、有床榻,还有这看不完的夜色,这样的船即便是再破,也充满了味道,一种让人释然的味道!”顿了顿又道:“女当然了,女人味若是光有情调,那未免太过单调了些,一个能让男人念念不忘的女人,必有一种独特的风情,一种从里到外的韵律。穿着或绸或锦或丝的旗袍,发髻高挽,丰姿绰约,风情万种,那份东方神韵,宛若古典的花,开放在时光深处,不随光阴的打磨而凋谢,就那么妖娆着,那么玲珑着,配上高雅的情调,男人想忘记也很难,不巧的是铁姑娘的身上,便有这两种品质,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下都不曾忘记,无论姑娘是铁小蝶还是一个无名的歌姬,还是如今名满天下的香坠儿,我都能一眼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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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4章:世事纷飞总不干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铁铉之女铁小蝶,当日她为替父报仇依附于汉王朱高煦司机报复当朝皇帝,却不想一心谋反的汉王,不过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谋划了多年的叛乱,不到一个月便失败告终,昔日威武不可一世的汉王也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战乱中仗着一身武功,加上又是弱女子,竟也被她逃脱了,此后多番辗转,流落到了宁王的手中,因宁王对她极为看重,言及昔日有大用,待她倒也不错,这几年虽在勾栏中,但有宁王从中照应,倒也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随着日子一长,往日的那股强烈的恨意也就淡了,铁家一门虽死得凄惨,但父亲忠烈之名传扬天下,如今在山东各地,有很多“铁公”祠庙,皆是祭奉父亲,济南人民更视其为乡土神或城隍爷。河南荥阳、陕西西安、辽宁沈阳等地百姓莫不如是如此,父亲一生报读圣贤诗书,所追求的不就是精忠报国,他与战乱中实现了心中的抱负,未免不是父亲一种解脱。

    天下事有时候本就说不出对与错,身为皇帝碰上了父亲这样的大忠臣,自是恨得牙痒痒,不得不杀之而后快,如今皇帝也死了,父亲的忠烈也为世人所知,朝廷也在追悔当年的所作所为,这些不能说给了她莫大的慰藉,如今皇帝已死去多年,再大的仇恨也该放下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不是没问过自己,自己一个弱女子,能报得了仇么,纵然被你得手了结果又如何,当今的皇帝还算是个好皇帝,杀了他,莫非又要让天下大乱一场,让百姓再受战火之苦,一家的不幸,不公,那是老天爷不眷顾,未必要搅得天下家家不幸,父亲当年盛庸歃血为盟,约定死守济南城,固然是为心中的大义,也不乏是了天下百姓,身为铁家人,又岂能弃天下家家户户不幸,而成全自己一家呢,这一番自我开导,心头的那份恨意慢慢也就消散了,唯独宁王多年的照顾之情,难以报答,这才为宁王做了不少密谋之事,好在他摄入不深,纵有也只是打探些情报的小事,再者就是这一次了,却不想人家一早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纵然想要报答宁王,也无能为力,况且她本就没这个心思。

    “你既然在京城就认出了人家的身份,今晚为何还来?”铁小蝶盯着杨峥问道。

    杨峥喝着酒汤,淡淡笑了笑迎上了铁小蝶的目光,道:“我说对铁姑娘的女儿味念念不忘,你信么?”

    铁小蝶没由来的脸上一红,嗔道:“人家,人家才不信?”

    杨峥哈哈一笑道:“要不然,铁姑娘说说看,本官为何还上了你的船?”

    铁小蝶咬着红唇,那粉嫩的红唇在灯光下无疑是一种诱惑,只见她乌黑的眼珠子,在杨峥的脸上看了看,道:“宁王被你抓了,想来你知道些什么了,若是我猜得不错,你是为此而来吧?”

    杨峥笑道:“铁姑娘这话儿说对了一半,宁王栽在我手中不假,可这个老家伙却什么也没说,所以谈不上为宁王而来,至于为什么来,刚才我已经说了,为铁姑娘而来?”

    铁小蝶盯着杨峥看了许久,才轻笑了声,道:“大人说话向来都是这么风趣么,论相貌,论优雅,论才学,小女子自问比不上大人家中的几位吧,今晚大人单独为我而来,这话儿大人说小女子该是相信,还是不该相信呢?”

    杨峥道:“为何不信呢,女人可以不漂亮,但不能没有温柔,因为青春易逝,而惟有温柔才会让女人保留持久的魅力,而这种魅力就是一种女人味,它暗藏在女人的温柔里,体现在女人的体贴中,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说的便是姑娘这样的女人,我刚才说过,铁姑娘你未必是最好看的,未必是最有才情的,但不可否认,你是最有情调的,最有风情的,有了这两样,加上如今这一抹羞涩,足以让任何男人心动,我也是个男人,心动不奇怪,铁姑娘应该自信?”

    铁小蝶忽的噗嗤一笑,道:“我算是知道,为何你家中的几个娇妻,念念不忘了,就你这张嘴跟抹了蜜糖一样,没人能不沉迷的,人家虽不信我有你说的那么好,但这话儿听着不错,我权当信了,不过你要说你今晚为此而来,未免太敷衍人家,我虽是勾栏女子,但并不傻……你知晓了我的身份,还敢肚子前来,以你的聪明,纵然宁王什么也没说,想来你也猜出了大概吧?”

    杨峥哈哈大笑道:“有人说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愈有灵性就愈短暂。”汉代的蔡文姬,自幼博学能文。蔡文姬一生三嫁,先嫁河东卫家,被掳至南匈奴后再嫁给匈奴左贤王。后被曹操赎回,在”回归故土”与”母子团聚”不能两全的痛苦中终成千古名曲”胡笳十八拍”,若是她不那么聪明,或许日子过得好一点也说准,宋代工词丽句冠绝天下的李易安,最终是孤独半世;你说她才情差些,日子是不是好过多了?”

    铁小蝶幽幽的道:“如你所说,女人没了才学还是好事?”

    杨峥道:“那也不尽然,女人的聪明要恰到好处,该糊涂的时候装糊涂,该聪明的时候,绝不含糊,那就完美了?”

    铁小蝶看着杨峥道:“这算是大人所说的难得糊涂么?”

    杨峥哈哈笑道:“聪明难,糊涂难,由聪明而转入糊涂更难。放一著,退一步,当下心安,非图后来福报也。天下的女人若都明白这个道理,你说这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得幸福死?”

    铁小蝶似在回味,没有立即接过这句话儿,而是沉吟了片刻,道:“可惜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大人,女人糊涂也好,聪明也罢,未必都有人欣赏,没准儿这天下的男人喜欢的是聪明的女人呢?”

    杨峥一愣,哈哈大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还是铁姑娘看的透彻?”

    两人边吃边说,加上夜色撩人,气氛倒也出奇的好,这种感觉仿佛是两个多年没见的朋友,忽然一日碰上了,把酒言欢,各种放松,各种心里话,各种顾忌,全都卸下了,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青涩,而羞涩的年代。

    喝了口酒汤,铁小蝶微微抬了眼眸,看了看低头吃喝的杨峥,道:“说说吧,你今晚来的目的吧?”

    杨峥嘴里正嚼着一块松肉,停了这话儿,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巴,才笑眯眯的道:“目的么很简单,我就是来看看,铁姑娘对老朋友是不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铁小蝶道:“大人失望了么?“

    杨峥迎上铁小蝶的目光,摇了摇头道:“不,一点都不失望,反而多了几分欣喜?”

    铁小蝶道:“此话怎讲?”

    杨峥盯着她看了许久,那清澈的目光里,既有欣赏,也有欢喜,更多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释然。

    铁小蝶才艺双绝,平日里那些来来往往的臭男人不是没这么看她,但那些目光里更多的是**,是占有,是让人厌恶的玩味,让她一度以为天下的男人的目光大多都如此,可眼前的这一双目光,似有些不同,里面没有**,没有占有,没有贪婪,没有肆无忌惮的把玩,有的是一种对朋友的欣赏,在这种目光的注注视下,竟让她内心涌出几分欢喜,甚至有些羞涩。

    好一会儿,才听得杨峥道:“我欣喜的是经过这么多年,铁姑娘终于懂得放下?放下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放下过去,得到未来;放下羁绊,得到自由;放下愚昧,得到智慧;放下忧伤,得到快乐;放下痛苦,得到幸福;放下面子,得到尊严;放下压力,得到解脱;放下自卑,得到自信;放下懒惰,得到勤奋;放下消极,得到积极;放下抱怨,得到安慰;放下犹豫,得到果敢;放下狭隘,得到宽容;放下怀疑,得到信任;放下小我,得到大我。。。。。。有多少放下,就会有多少得到。舍得舍得,舍就是得,得就是舍,这两个字包含的太多,我们能做到的却少得可怜,我欣喜的是铁姑娘能在这少得可怜的执着中,学会了放下,你说这是不是值得欣喜的一件事,是不是值得我亲自走过来看一看?”

    铁小蝶眼里涌出几分笑容,这笑容满是宽慰,从这一刻她明白,她在这个世界,并非是孤独的,还有一个男人明白她,看得懂她,人生知音本就少,有这么一个人,似已无憾了。

    “谢谢大人?”铁小蝶泪流满面。

    杨峥摆了摆手道:“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说了几句老实话而已,用不着谢?”

    铁小蝶擦了眼泪,道:“几句话,大人可知就这样几句老实话,小女子多少年没听到了,自从铁家被打上了朝廷罪犯的印记,我们铁家的女人,在他们眼里是**,是占有,根本不是一个人,几句心老实话对铁家女子来说,是一种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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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5章:滚滚长江东逝水

    杨峥轻轻一叹,道:“历史就让他随风而去,我们要做的是不念过去,不畏将来?青山几度变黄山,世事纷飞总不干;眼内有尘三界窄,心头无事一床宽。咱们啊都过于执着了,让你们受苦了?”

    铁小蝶早已泪流满面。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花船里似已失去了先前的嬉笑,玩闹,变得有些冷清,尤其是一个女儿家放下了心头淤积多年的心事,一个大男人,再去说些不痛不痒的玩笑话,未免有些没心没肺了,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良久,杨峥才缓缓的道:“能告诉我,宁王打算让你如何对付我,是美人计么?”

    铁小蝶本一直低着头,听了这话儿,先是脸上一红,幽幽的道:“没有?”她从始至终也没打算用这么做,如今宁王计划已败露,她更没什么负担,之所以今日请来他,何尝不是想了解了这件事。

    杨峥道:“聪明的女人都知道该糊涂的时候糊涂,该聪明的绝不含糊,我心目中的铁姑娘一直是这样的女子,不会在这会儿犯糊涂吧?”

    铁小蝶瞪了他一眼,道:“你才犯糊涂呢?”

    杨峥哈哈一笑,也不答话,按照他的估计,对方这是要说了。

    果然,铁小蝶犹豫了片刻,才红着脸道:“宁王一直做了的都是两手准备,其一是借用按察使与坐镇太监的能将你赶出苏州城便好,他的目的很简单,他只要苏州城作一个寄情山水的闲散王爷而已,没想到要杀人,但大人表现的太过厉害,超出了王爷的意料之外,自从大人来苏州,王爷多年精心准备的计划全部落了空,多次失败后,王爷也看出来了,若不能让大人离开苏州城,唯有刺杀了大人才能完成他的计划?”

    杨峥默默的听着,虽说宁王已失败了,但对于自己对宁王有这么大的威胁,他还是感到惊讶。

    铁小蝶继续道:“可如何杀大人,宁王是在多番斟酌后走了一步险棋,大人无论是才智,武功、见识、官职都非比寻常,要刺杀就不能失败,而且刺杀成功了,如何善后,这都是王爷面对最大的问题,经过他琢磨,最后决定由小女子来完成这个任务?”

    杨峥一笑道:“王爷果然是好心思,想来本官年少,在京城的风流韵事少不了落入宁王的耳朵里,人嘛总少不了有些缺点,比如他宁王就是优柔寡断,你铁小蝶则是生错的女儿身,徐国公是毫无远见,刘公公更是不堪,贪婪心太重,而本官难免在色这一字上过不去,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宁王便想了用你来达到这个目的,作为女人,你有着柔和线条,如绸般乌黑长发以及似雪肌肤,湖水一样宁静的眼波和玫瑰一样娇美的笑容,难得是温柔似水、善解人意,一首曲子也为其添色不少,这样一个懂得爱人的女人,她的女人味由内而外,深入人心。

    女人味,静若清池,动如涟漪。能凭自己的内在气质令人倾心的女人,是最有女人味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没有那个男人能不拒绝?而用这样的女人来刺杀一个男人,无疑也是最能成功,最好善后的法子?一个朝廷的官员,死在一个女人味十足的女子怀里,实在太过正常,纵然有些怀疑,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谁,这样一来,宁王既刺杀了我,又能不让人怀疑,不得不说这一招棋子走得不错。“杨峥端着酒杯道。

    铁小蝶看了他一眼,紧咬的红唇,忽的松开,幽幽的道:“是不错,可大人不是拒绝了么?”

    杨峥哈哈一笑,道:“谁说我拒绝了,这不是上钩了么?”

    铁小蝶掩着小嘴一笑,道:“那倒是?”

    两人心领神会的彼此笑了笑,杨峥道:“宁王都让你准备了啥,是下毒酒,还是……?”说完一双眼珠子在铁小蝶的身子骨上狠很扫了几眼。

    铁小蝶没由来面上一热,小嘴一扁道:“想得美?宁王让我想尽一切办法先迷住大人,然后给大人喝一杯毒酒?至于大人是如何死的,只要他死在一个女人的漂亮女人的房间里,或多或少有些说不清楚,说不清楚的事情,就没人会去用心的查?”

    “真不愧是宁王,果然善谋?”杨峥感慨了一声道。

    “既然王爷给你下了命令,你为何迟迟没下手?”杨峥忽然好奇的问。

    铁小蝶叹了声道:“我也想,可大人没给小女子机会?三个月,我足足请了大人赴会不下十次吧,大人却一次没来?是不是算准了人家会给你喝毒酒?”铁小蝶说完幽幽的看了杨峥一眼,眼里满是幽怨。

    杨峥哈哈一笑道:“这不是来了么?”

    铁小蝶哼了声,道:“大人一举击溃宁王,只要小女子还是个知趣的女子,就该知道怎么做?”

    杨峥又是一阵大笑,道:“你啊,想太多了,我没来,那是还不知该如何见你,见了你该说什么,总不能就坐着喝酒吧?所以这时日就长了些?”

    铁小蝶也没去追究,淡淡一笑也不知想什么。

    船外的夜色如水,厚厚的云层不知何时,盖住了圆圆的月亮,使得四周显得漆黑一片,唯有水域漂泊的几只小船上挂着的大红灯笼,才显得夜色还未深。

    杨峥看了许久,才缓缓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问:“日后如何打算?”

    铁小蝶幽幽的道:“我也不知,不过泪鉴阁我是不会再呆了?”说到这儿沉吟了下,灯光下那双漆黑的眼眸子在杨峥的脸上扑闪了几下,见他低头不语,轻轻叹了声,继续道:“我想会济南城看看?”

    杨峥嗯了声道:“也好?”便没有其他话。

    铁小蝶轻叹了声,语气绵绵悠长,显得有几分凄凉。

    杨峥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并非他听不出看不出这气氛中夹杂的女儿心思,但在没有更好的法子,没有下定决心之前,给出任何的承诺,都是一种空洞,既做不到,还不如放下,说不定还些生机,所以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一条画卷,如花美眷,终抵不过似水流年。

    夜色入深的时候,杨峥才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一弯腰,一低头走出了出来,虽说没了月色,但水域景色不错,来往的游客船只还不少,各种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倒也把这片水域照得亮如白昼,也不知是先前铁小蝶歌声太吸引人,还是那清秀冷清的模样太让人念念不忘,听得动静,四周原本嘻嘻哈哈,说笑吃喝的男人纷纷都看了过来,一看杨峥一脸笑容的走了出来,也不知是内心嫉妒心在作怪,还是本着骂人的心思,十几个人,竟不约而同的冲着杨峥骂了声:“衣冠禽兽?”

    杨峥汗了一把,心道:“你爷爷的,老子什么都没干,怎么就成了衣冠禽兽了?”

    心头怒归怒,可也没打算解释,在这个时代,风流雅事也是男人一种资本,纵然朝廷三番五次的下令禁止官员进入勾栏,可勾栏的数目却逐年成几何数目增长,京城也好,苏州也罢,但凡大明的国土上,这种雅事就不会少,那些文人墨还没少吹捧,就是他这个江南巡抚这些年耳根子里就听过不少,什么昨夜海棠初着雨,数朵轻盈娇欲雨;佳人晓起出兰房,折来对镜比红装。问郎:“花好奴颜好,”郎道:“不如花窈窕。”佳人见语发娇嗔,不信死花胜活人;将花揉碎掷郎前,请郎今夜伴花眠。什么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恋不休。兴魄罔知来宾馆,狂魂疑似入仙舟。

    脸红暗染胭脂汗,面白误污粉黛油。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秋。

    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菜花戏蝶吮花髓,恋蜜狂蜂隐蜜窠。

    粉汗身中干又湿,去鬟枕上起犹作。此缘此乐真无比,独步风流第一科。最近苏州城流传最广的,应该算是三月前那场宴会上,杨大人与香坠儿那眉来眼去的模样,以及那首《葬花词》,事儿经过悠悠众口,早已污秽不堪,若是今日得知,这条小船里,杨大人与名动苏州城的香坠儿是坐而论道,把话家常指不定笑话死了,没准儿还得带上杨大人坐怀不乱的美名。

    一看杨峥出来,等了足足两个多时辰的况钟与随从立即迎了上来,将杨峥迎上了岸边,铁小蝶跟在后面,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白衣飘飘,那一脸依依不舍的模样,任凭那个男人看了都觉得这是与情郎挥别了,如此一来,少不了惹来了几声臭骂,就是那些女子看了也心头忍不住骂了声:“负心郎?“

    上了岸头,杨峥看也不看身后,大步先前,不带走一片云彩,当真走的潇洒,走的决然。

    “上了岸就装作不认识,果然是我辈楷模啊?”身旁的将士一脸羡慕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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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6章:世间所有的相遇

    其中苦楚众人哪里知道,经过两个时辰的交谈,杨峥与铁小蝶便如同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往日他觉得这话儿有些扯淡,时至今日,他才惊觉这话儿大有道理,任何的感觉,任何的相遇,是经不起时间去推敲的,若多年后那个感觉还在,那份情谊还不曾淡去,一旦相遇必然是洪水泛滥,杨峥不知自己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但他明白,这头一旦回了,再想硬起来可就不容易了,对一个女人不给任何的承诺,心肠太软,不是救她而是害了她,既如此何不硬着头皮走得潇洒些,这样对双方都好。

    “这回死心了?”况钟看了一眼那渐渐远去的小船,轻声道。

    “既不曾动心,何来死心?”杨峥淡淡的道。

    况钟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言,不着痕迹的转过了话头,道:“看你安然无恙,想来这丫头没动那个心思?”

    杨峥颔了颔首道:“她根本没想这么做?”

    况钟道:“她是没想这么做,可把下官吓得不轻,万一你的猜测失败,万一你要经不住诱惑,那岂不是随了宁王的意思?你就没想过后果?”

    杨峥哈哈一笑道:“我啊,还是那句话,没了我,不是还有你么?”

    况钟摇头苦笑了声,没再多言。

    两人站在一出小山丘上,此时华灯初上,躲了约莫足足有半柱香的月亮,一点一点的从云层里跳了出来,皎洁的月光,顿时将夜色下的苏州城笼罩在一片祥和的月色之下。

    两人居高临下,目光所到之处,便是整个苏州城,水陆并行、河街相邻”的双棋盘格局、“三纵三横一环”的河道水系,小桥流水、粉墙黛瓦、古迹名园、丝绸、染织、烟草、米行、杂货、药材、珠宝、古玩、茶寮、酒肆、菜馆、民宅、会馆、公所、行帮、商会各享其成,戏院、青楼间杂其中,欢快的叫喊声,各种打骂声,嬉笑声,争吵声,唱曲的,说书的、弹琴的,吆喝的无不在月色下展露了出来,看着虽混乱不堪,却在杨峥和况钟的眼里,却是动人无比。

    况钟叹了声道:“大人你可知道么,下官来初次来苏州城时,看到的景象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来形容一点不为过,这里有最刁的贪官污吏,有最多的大户,有最苛刻的富商,还有最大胆的刁民,最大的雪灾,最艳的姑娘,最深的巷子,最苦的百姓,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难,卑职时时有走不下去的感觉,不怕大人笑话,卑职一度也有走的打算,可卑职一想到这里的百姓凄苦无助的眼神,卑职就不忍心,卑职时时在自己心里问,我们做官的可以走,可以挥一挥衣袖,大不了换个地方再继续做官便是,反正这里是个烂摊子,就算走了朝廷也不能怪罪与我,可这里的百姓怎么办,我们能走,他们却不能走,这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地方,再苦,再穷,他们也不走,卑职便想,如此清苦的苏州城,他们都不走,我们当官的又有什么资格走呢,所以卑职留了下来,无论碰上了什么苦难,只要想到那些百姓的凄苦无助的眼神,卑职就咬牙挺了过去,三年的坚持,终于换来了苏州的转机,可光靠这一点转机是不够的,百姓还是吃不起米,穿不起衣服,交不起税,存不下粮食,卑职不是没想过做些改变,可卑职能力不够,做了三年知府,苏州还是那个苏州,卑职很有些灰心,好在大人及时来了,赈雪灾、夺土地、平衡米价、改革市舶司、疏通吴淞江、设商籍、设红顶商,征商业税,平宁王之乱,这一桩一桩,一件一件都是让人仰慕的大事,大人就好比是一个绝佳的画师,用手中的朱笔,将这苏州城完美的勾画了出来,不瞒大人,卑职从大人第一日来苏州,就相信苏州一定会在大人手中重新焕发生机,如今看来,卑职的眼光还不算太坏?世间乐土是吴中,中有阊门更擅雄。翠袖三千楼上下,黄金百万水西东。五更市贾何曾绝,四远方言总不同。若使画师描作画,画师应道画难工。这是当日大人吟唱的诗,卑职还记得……”说到这儿,况钟叹了声,脸上的笑容,在月色下如一朵刚刚盛开的白莲花,他目光看着远方,夜色的苏州城彻底变得热闹起来,楼阁林立,翠袖飞舞,足足比三年前多了三百的店铺,便是最深的巷子里也偶有叫卖声传了出来,店铺一多,各种买卖也就多了起来,枫江之舳舻衔尾,南濠之货物如山,来自全国各地的商贾操着南腔北调,通宵达旦地进行着大宗交易,此时此刻的苏州城宛如一个刚刚走向壮年的汉子,光彩夺目,处处透着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杨峥收回了目光,看着况钟道:“闾檐辐辏,万瓦凳鳞,城隅濠股,亭馆布列,略无隙地。舆马张盖,壶觞孽盒,交驰于通衢永巷中,光彩耀目。游山之舫,载妓之舟,鱼贯于绿波朱阁之间。丝竹讴舞,与市声相杂。凡上供锦绮、文具、花果,珍馐奇异之物,咸有所增”;同时”若刻丝累漆之属,自浙宋以来,其艺久废,今皆精妙。至于人材辈出,尤为冠绝。作者专尚古文。。。。。。驳驳两汉之域,下逮唐宋,未之或先。这便是将来的苏州城了?”

    况钟默默跟着念了几句,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我相信苏州城一定会是这样的?”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两年的功夫眨眼间便过了,此时已是宣德八年,这两年的苏州城如杨峥当初所说,锅里的骨头已放好,只等着有人点燃柴火,慢慢熬下去,便是一锅好汤,如今的苏州,可谓是繁而不华汉川口,华而不繁广陵阜,人间都会最繁华,除是京师吴下有。凡南北舟车,外洋商贩,莫不毕集于此”,嫣然是除京师以外最大的货物集散地和商贸中心。不仅如此,它还是苏州对外贸易的一个口岸,“雷允上”、“沐泰山”的成药从这里远销海外,每年送上的税银足足有一半多万两,足足改变了多年拖欠朝廷赋税的帽子,如今的大明城无论是谁说起苏州城,莫不是竖起一根大手指,赞上一声好一个人家天堂。

    没了宁王的折腾,没了酷吏,没了天灾**,往日最难治理的苏州城,嫣然是苏州最好治理的地方,只要是个读书人,只要是还想往上升一升都在来这苏州城坐一坐,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经过巡抚大人,知府大人、锦衣卫联手打造的苏州城无疑最稳固的苏州城,但因为稳固,上升的空间就大,只要来了,想要不出政绩都难,往日人人避而远之的苏州知府,如今可是人人惦记着,哪怕是苏州做一个知县,做一个按察使,布政使也有大大提升的可能,虽说有这么多眼睛盯着,但朝廷并没有往苏州派遣的意思,仿佛就认准了江南的巡抚坐镇苏州,苏州知府况钟端坐知府宝座,就是往日的县令都不曾换过,起先众人以为这是朝廷一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可随着几届科举的举行,大把的进士都不曾派遣来苏州城,久而久之,那些盼望着能来苏州的官儿,便死了心,慢慢的也摸出了些门道,苏州乱了这么多年,拖欠的赋税太多,嫣然已成了苏州多年的通病,如今短短四年的功夫,苏州非但把往日的旧账给填上了,光是一年的市舶司收入,商业税收入,足足有两百万多两,这还不算已经恢复过来的农业,据说每年上的赋税将近三百万两,大明赋税程度之低可以说在中国历史上是罕见的。自洪武爷开国,朝廷所得农业税和商业税加起来,一年大约有2200万两银子(包括把米折合成银钱),而且是六十年没多大的变化,以至于朝廷许多官儿羡慕宋代的赋税,南宋孝宗年间,仅盐、酒、茶的税收就有4000余万两。而明朝无论是地域、人口、还是盐、酒、茶的消费需求,都远大于南宋;然而这3项的税收只有大约300万两,以至于许多朝廷官员抱怨朝廷赋税太低,这次仅苏州一府之地,竟有三百万两,让朝廷欢喜之余,从宣德六年年末,便不敢对苏州的大小官员有丝毫的挪动,生怕这一挪动,坏了风水,坏了这大好的局面,所以两年来苏州城创了一个绝无仅有的历史,苏州管辖下的吴县、长洲县、常熟县、吴江县、昆山县、嘉定县和太仓州,大大小小将近两百个官儿,都不曾调动一人,整座苏州城,宛如一座围城,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碍于朝廷摆了这个意思,也只好死了这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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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7章:芳心一点娇无力

    这两年来,算是杨大人最舒坦的日子,用古人的话说,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过的那叫一个快活,偌大巡抚衙门,这两年来能看到巡抚大人的身影可谓是少之又少,有的话也是哪里出了些衙署吏胥,抑或是由户部、工部分别派遣而来的官员,在收取税收的时候百般欺辱,刁难的时候,杨大人走出来主持公道了,这两年的苏州城无论是百姓,还是商人可都过了难得好日子,尤其是商人最有体会,往年开店铺的有市肆门摊税;一应塌房、库房、店舍、停储客商货物的栈房,必须每日纳钞;驴骡车受雇装载货物,出入京城或其他城市的,每辆亦必要缴纳车马税。水陆通道,各设关卡税监,按照路程远近、装载货物多少,分别征收船料税、条税、门税、关税。其他诸如鱼课、酒醋税、牙税、香税、头匹税、落地税等,如今全都不见了踪影,全都合并在九大商家门下,朝廷安全商家盈利收取赋税,商人既省去了力气,赋税也交了,可谓是一举两得,因此这两年的苏州城要说士农工商中,杨大人在其中的威望最高,最好的必是这个商了。

    没了往日的繁忙,杨大人陪伴的家人的日子,变多了,经过两年的不断耕耘,家中不再是大小姐一枝独秀,沈艳秋、李嫣儿、月儿都各有收获,两男一女,一大家子倒也热闹,忙了一天的杨大人逗弄了许久的儿女,眼看着府外最后一抹太阳也落了山,这才把孩子抱到了各自的娘亲的手中,正拍了拍衣袖,思索着该去那一屋睡觉,听得东头的门房哐的一下被打开了,二小姐便走了出来,虽说那一双脚丫子没出房门,整个身子也只是半倚半靠在门帘上,院子的光线也不是最亮的时候,但杨峥还是看到了今日的二小姐的不同。

    人还是那个人,模样还是那个模样,但薄施了脂粉,也画看眉角的眼线,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在落日的余晖下,似多了几分韵味,还有那娇红欲滴的红唇,宛如一团火,在吸引着他……,杨峥忽的想起了早些年对铁小蝶讨论女人味的那番话儿,拥有清纯之气的女人,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可远观而不可xie玩焉,这类女人并不抢眼,天生清纯脱俗,一头如瀑的长发、一双纯洁的眼睛,保有清纯、淡雅的气质,外表看起来也总比实际年龄小一些,她们是标准的梦幻型,怎能不让人心跳不已?二小姐无疑是拥有这样女人味的女子,略施粉黛,一个清澈的笑脸,一个不经意的眼神,足以勾起他心头隐藏的火苗。

    杨峥嘿嘿干笑了两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几分禽兽的意味,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笑容有些少儿不宜了:“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二小姐红着脸,满是羞涩的样子,听了这话儿狠很瞪了他一眼,嗔道:“你,你讨厌?”

    杨峥哈哈大笑不止,要说这样的信号,他还看不懂,那真不用在府衙的后院混了,这两年来,眼看着从大小姐到小月儿都开花结果,唯独二小姐只见花开,却不见结果,不免有些急躁了,平日里没少抓住机会来看看杨大人,起先杨大人还看不明白,被二小姐牵着鼻子走,可看得多了也就回过味儿了,渐渐地对二小姐这种频繁的信号也就有了抵抗能力,若说往日是杨大人心甘情愿的走过去,贴过去,然后迷失在其中,那么现在的杨大人可谓是百炼成钢了,信号再好,也能端着架子,甚至又时候还能坐下喝杯茶汤,说说玩笑话儿。

    眼看着这坏蛋,一日一日无视自己的存在,二小姐只好花了些心思,比如略施粉黛,比如倚门而立,比如嫣然一笑,又比如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一瞥一笑,至善至美,她虽不懂什么叫女人,但姐姐说过,做女人一定要有女人味,女人味是女人的根本属性,是女人的魅力之所在。女人没有女人味,就像鲜花失去香味,明月失去清辉。女人有味,三分漂亮可增加到七分;女人无味,七分漂亮降至三分。女人味让女人向往,令人沉醉,做一个优雅、有味道的女人才能把握住自己的男人,姐姐的话自是没错的,因为姐姐就是这么做的,看坏人疼爱的姐姐的样子,就知道这话儿是多么的正确了。

    这两年来,二小姐可谓把女人味学了一个十足,什么时候展现,什么该收敛,可谓是收放自如,就好比眼下,昏黄的日落,精致的庄园,打开的房门,弥漫的香味,有一个身着白衣,略施粉黛的娇艳女子,倚门而立,俏笑嫣嫣的看着门前的那个坏坏的男人,此时的二小姐觉得自己就好比是一尊美酒,历久弥香,抿口便醉,她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会过来这尊美酒。

    门外,杨大人面带微笑,迎风而立,风度翩翩的气度,让人心醉。

    如果说女人有女人味,那么男人与之相应的是成熟的魅力。

    已过了而立之年的杨大人,早已不是昔日的毛头小子,如今的他虽谈不上处变不惊,举重若轻。但勉强能做到不世故,不拘谨,任何情况下泰然自若,张驰有度,算是最内敛的时候,而这种时候往往是男人最迷人的时候,他有这个自信,所以他并没有主动。

    其实这是两人的一个心知肚明的信号,但恶作剧的他,不知什么开始,喜欢与这让男人欢喜的信号较上了劲,到不说他已做到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境界,而是这两年无论是身心,还是心态都放了下来,给自己找些乐趣罢了。

    虽说这种乐趣最终的结果,总是杨大人失败,但能让二小姐着急,羞涩,甚至有些不耐烦也不错,因此每次这种让人心动的信号从二小姐的闺房里发出来的时候,杨大人总会无耻的端着架子,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看破红尘的样子。

    二小姐似已司空见惯,面上的笑容宛如一朵秋日的海棠花,缓缓绽放了开来,映上落入的余晖,当真美的冒泡,杨大人很不争气的吸了两口气,然后缓缓放了出来。

    二小姐见状掩着小嘴一阵娇笑,笑得那个花枝招展,那颤抖的两只白兔无疑是对杨大人最大的考验。

    二小姐媚梢微微抬了一下,目光落在那因为按耐不住却又故作老和尚状态的坏人,让她忍不住多了几分遐想,两人的较量每次失败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对方,想起每次他先前的道貌岸然,到了最后猴急的模样,总忍不住要嬉笑几声,人都说女人与男人较量,吃亏的终究是女人,这话儿有对的一面,也有不对的一面,就比如在急躁上,女人始终可以做到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不败之地。

    想到这里,她显得有些得意,漆黑而明亮的眸子,滴溜溜的冲着杨峥转了转,跟着红唇轻启,娇滴滴的道:“坏人……你打算坐到什么时候,你看这天儿都黑了,你还不快进来陪人家说说话?”

    杨峥嘿嘿干笑了两声,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道:“急什么,天儿还早,我再坐坐看看风景,落日的黄昏也不错?”

    二小姐斜眼剜了一眼天空,落日最后的一抹亮光也不见了踪影,不由得一笑道:“哪有什么落日,你啊,坐不住就进来,反正你输的又不是一次两次?”

    杨大人面上一热,伸手摸了一下鼻子,笑着道:“这话儿似有些道理?反正是输,早输一会儿晚一会儿好像不打紧的?”

    二小姐咯咯一笑,娇嗔道:“可不是么?”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怨。这也难怪,随着家里孩子一多,唯独她没有,虽说她的嫉妒心不强。可身为爱护杨大人的女人,谁不想与他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呢?

    杨峥吸了一口气,拍了怕衣衫,便站了起来,冲着二小姐呵呵一笑,道:“还不去准备?”

    二小姐面上一热,那张粉脸顿时羞红如灯火,心头的小鹿咚咚咚撞了几下,才羞答答的应了声:“是,老爷?”

    杨峥浑身一颤,心道:“得,又要当长工了?不过,嘿嘿,我喜欢?”

    正要进去,忽见段誉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张望,似想进来,可又怕不合适,杨峥龚向外边睨了一眼,没好气的道:“平日也没见你这么老实啊,这院子拦得住别人,可没拦能拦得住你啊?这会儿到时探头探脑的?”

    段誉嘿嘿一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怕坏了你的好事么,贸然进来,还不得被你骂死啊?”

    杨峥没好气的道:“你还知道这是好事啊?”

    段誉笑道:“食色xing也,这点都看不出来,我还怎么在这苏州混啊,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人称我段誉风度翩翩美少年,万花丛中一点红?这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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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9.2288章:倩影三更月有痕

    杨峥哼了声,道:“什么万花丛中一点红,我花丛中一点绿吧?”

段誉吧唧吧唧嘴巴默念了声,道:“也不是不可以啊?”

杨大人汗了一把,没好气的道:“说吧,什么事?”

段誉嗯了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从京城里来了几个太监,说是要见你??”

杨峥哼了声道:“说说吧,你收了多少好处?”

段誉脸色一拉,夸张的道:“哪能啊,你那种人么,这苏州城有谁不知我段誉是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这点小恩小惠我怎么会做?”

杨峥嘿嘿一笑,道:“是么,可我怎么听说,前几日吴江县令来访,给你五两银子的通报费呢,布政使李大人的下人给了你一盒上等的西湖龙井茶对了还有松江的府衙,常州的吴县令还有江西的毛知府……?”

段誉面上神色变得难头上的溢出了一粒粒的汗珠,望着杨峥嘿嘿笑道:“你都知道了?”

杨峥面上有些怒色,道:“怎么着你还想瞒着我不成?”

段誉道:“我是那样的人么?”顿了顿道:“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杨峥楞了一下,惊讶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誉面上恢复了往日得意的神色,道:“俗语说的“宰相门前七品官”,意思是说,给宰相家人其地位相当于朝廷的七品官员。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你要见宰相,必须得让通传,往往还要花钱讨好,所以他们的权力不小。于是把他们比作七品官。”

杨峥道:“我这不是还没做上宰相么?你就当上七品官了?”

段誉道:“这还不是早晚的事情,再说了,你如今是江南巡抚,替朝廷牧民打大半个江南,论权势比起京城的那些宰相可一点都不少,我这门童做个七品官也不是说不过去,怎么了,就我这一身才学,担不起这个七品?”

杨峥知道段誉这家伙肚中的墨水着实不少,只是科举不顺利,心灰意冷后死了科举之行吧了,要说他做不了七品官,还真小的才学,道:“依你才学自是做得?”

段誉显得大为高兴,道:“我就知道你识货的?”

杨峥道:“我识货是一回事,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段誉翻了个白眼,道:“这还是苏州第一聪明人,我都说了这么明白,你还没听懂?”

杨峥道:“谁说我是苏州第一聪明人,再说了你说明白什么了?”

段誉叹了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差点没让杨峥一头把他给撞死,道:“少罗嗦,快说?今日不说过所以然来,小心我请出大小姐了?”

一听大小姐段誉面上就变得十分紧张,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大小姐,忙摆了摆手道:“别,别,我说还不成么?”

杨峥道:“说吧?”

段誉道:“你想啊,你这个江南巡抚,二品官儿,平日里想巴结的官儿不少吧,你若是太过正直,人家连你的门都进不来,还能对你有好感,没了好感,也就不能为你所用了,你还年轻,又身居高位,为人洁身自好,不贪不嗔不痴,你在百姓心目中固然是好官,可在朝廷上就未必了,天下的官儿都这么做,唯独你一人做个另类,这不是自绝天下官么,你力量再大,毕竟有限,想要做大事,就得走这一步,目的就是让人放心?世人都说是秦桧害死了岳王爷,以为不然?”

杨峥一愣,道:“此话怎讲?”

段誉难得一副请教的模样,大为得意道:“这还不明白么,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水太清了,鱼就无法生存,要求别人太严了,就没有伙伴了,岳王爷治军,赏罚分明,纪律严整,又能体恤部属,以身作则,他率领的“岳家军”号称“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打掳”,金人流传有“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评语,表达对“岳家军”的由衷敬畏,这样的人几乎没缺点,一只手握天下最精锐的军队,本身不贪不嗔不痴,非但如此,皇帝送美女给他,被他退回;年轻时岳飞喜欢喝酒,皇上劝了他一次,他从此就滴酒不沾;皇上要给他盖房子,他不要,并且说:“敌未灭,何以家为?”一个统帅不怕死,不好色,不贪财手底下还有一帮忠心耿耿的将士,皇帝放心才怪呢,当年秦桧党羽万俟卨罗汝楫的弹劾,诬蔑飞援淮西“逗留不进”主张“弃守山阳(楚州)”,要求免除岳飞枢密副使之职。皇帝二话没说,便罢岳王爷枢密副使,充“万寿观使”的闲职。可便是这样,对他的迫害却仍在步步紧逼。在秦桧授意下,张俊利用岳家军内部矛盾,威逼利诱都统制王贵副统制王俊先出面首告张宪“谋反”,继而牵连岳王爷,张俊私设公堂,向张宪严刑逼供,毫无结果之下,竟捏造张宪口供“为收岳飞处文字谋反”在大理寺狱岳王爷义正词严地面对审讯,并袒露出背上旧刺“尽忠报国”四大字,主审官何铸见此,亦为之动容。何铸查得岳案冤情,如实禀告秦桧。秦桧却说:“此上(高宗)意也!”改命万俟卨主审此案,最终杀了岳王爷,这天大的冤案,皇帝竟毫无责备,直到秦桧死后,宋家皇帝为许多受秦桧迫害的人平了反,唯独不愿意给岳王爷平反,甚至因为恨“岳”这个字,把岳州都改名为池州。可见宋家皇帝对岳王爷的忌惮之深,纵没有秦桧,岳王爷还是逃不过一死,都说伴君如伴虎,那是自己不知进退,不懂皇帝的心思,同样是身居高位,汉之萧何就能活得坦然潇洒,靠的是什么,当然是缺点,贪嗔痴为三毒,又称三垢三火。此三毒残害身心,使人沉沦于生死轮回,为恶之根源,故又称三不善根。佛以贪为首,并将贪与嗔痴等一起作为有害众生修行的“三毒”。小乘有部以贪为“不定地法”之一,大乘唯识学派则以此为“烦恼法”之一。《俱舍论》依贪著对象区别,将贪分为四种:一显色贪二形色贪三妙触贪四供奉贪所谓何来,那是因世人总该有些毛病才好,萧何曹参,县吏也,韩信陈平负污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声著千载,岳王爷什么都不好,却落得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可见这人啊,就该有些毛病才好,尤其是这个做官的,官越大,毛病越多,皇帝才放心,才有人员,天下乌鸦一般黑,你只有做了乌鸦,才能立足于其中?”

杨峥仔细品味了一番,到觉得这话儿的确有些道理,这大明的官儿可不是一群乌鸦么,不黑在一起,难免遭人记恨,这还不算随着官儿越大,面对皇帝的东西也越多,一个人不贪财,不好色,不怕死,在这个得民心得天下的年代,这样的人的确让皇帝不放心。

“话说的是不错,可与你关系不大吧?”杨峥誉道。

段誉嘿嘿一笑道:“本来是没关系,可你不贪财,不好色,不怕死就与我有关系?”

杨峥好奇的道:“我不贪财,不好色,不怕死与你有什么关系,这话儿我怎么听不明白?”

段誉笑道:“不贪财,不好色,不怕死,你知我知,可他们不知不是,我啊这么做就是给制造贪财,好色,怕死的假象,让这苏州地官儿对你少点戒心,你啊也安全点?”

杨峥有些哭笑不得,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

段誉摆了摆手道:“你我是兄弟感谢的话儿就不多说了,再说了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些就权当感谢了?”说完冲着杨峥一笑。

杨峥有些哭笑不得,对于这些官场的规矩也知道一些,大官儿门前,这些事的确算不得什么,毕竟大家都是这么做的,说反感说不上,可一个对自己负责的官员,对这样的事情,总会心生警觉,偶尔为之并非不可,可一旦成了习惯,胆子一旦难免会出事,在这个做官就是做到道德的年代,任何道德上的瑕疵,足以让人丧命,至于段誉的那一番说法,他并非不赞同,但至少他现在还没到这个层次,提前做始终是不太好,细细思索之下,觉得还是给段誉一点忠告,阴谋虽也能成事,但终究不如阳谋来得光明正大,做大事者,光靠阴谋可不行,略一思索,便收起了先前玩笑的神情,一本正经的道:“身为官儿,最怕的是什么,不是缺点太少,而是**太多,佛说,汝等比丘,当知多欲之人,多求利故,苦恼亦多。少欲之人,无求无欲,则无此患。直尔少欲,尚宜修习,何况少欲,能生诸功德。少欲之人,则无谄曲以求人意,亦复不为诸根所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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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9章:春去秋来老将至

    行少欲者,心则坦然,无所忧畏;触事有余,常无不足。有少欲者,则有涅槃,是名少欲。这话儿的意思,便是说我们应当知道,**多的人,因为经常贪求利益的缘故,苦恼也多。**少的人,无欲无求,就没有这个问题。单单少欲,都应当修习,何况少欲还能生出种种功德。**少的人,就不需要通过谄曲,来奉承别人,也不会被诸根所牵。能够实践少欲的人,他的心就会坦然无求,没有什么忧虑和畏惧的。为人处事当中,到处游刃有余,总觉得没有什么不满足的。成就少欲的人,就会拥有涅槃,这就叫做少欲。若欲脱诸苦恼,当观知足。知足之法,即是富乐安稳之处。知足之人,虽卧地上,犹为安乐;不知足者,虽处天堂,亦不称意。不知足者,虽富而贫;知足之人,虽贫而富。不知足者,常为五欲所牵,为知足者之所怜悯,是名知足。身为官,不管是大官还是小官,我们都要明白,知足才是唯一的立足的法宝,知足的人,即使躺在地上,也还是很安乐;不知足的人,即使置身于天堂,也还是不能称心如意。那些不知足的人即使富有,也还是贫穷;而知足的人即使贫穷,也还是富有。那些不知足的人常常被色、声、香、味、触等五欲所牵绊,经常让知足的人感到同情怜悯。这就是知足,旁人如何想的,如何做的,我不知,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当你看着牧民一方的百姓,商贾,城池,都在你的治理这下,散发出勃勃生机,这比任何东西都能让一个官儿感到满足,任何的缺点都难以比不了?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同样的对于一个官员来说,最宝贵的就是头上的这顶乌纱帽,身上的这件朝服,身为一个官儿该如何度过这一生呢,我告诉你不是缺点,而是看他做了什么,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才能够说:'我的生命和全部的经历都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

    杨峥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

    段誉仰起头看着灯光下,杨大人略显挺拔的身躯,莫名的生出几分敬畏来:“说得好,往后我不会这么做了?”

    杨峥道:“那也不必,你先前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未雨绸缪总不是错,咱们得给人留下些缺点才好,老做圣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是我的这一番话你也要好生记着,切莫因这个迷失了自己,人贵在知足常乐?心的**少了,一切的功名利禄,一切荣华富贵不过是浮云而已?”

    段誉用力地点了点头道:“记住了?”

    杨峥看他神情肃然,便放下心来,问道:“你刚才说朝廷来了太监,你没问他来做什么?”

    段誉这才想起正经事,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个太监似有些来头,口风也紧的很,我旁敲侧击了半日,他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只是不留痕迹地递给了我十两银子?”

    杨峥将京城的那些太监一个个都回忆了一遍,那些太监大多说都是经历过洪武时的腥风血雨,对于许多规矩都十分敬畏,所以在胆量上始终小了些,加上不识字,出宫办事也那么灵活,说机灵的根本就没几个,而这太监既知道递银子这规矩,又在段誉旁敲侧打之下,还能做到丝毫不透露口风,听段誉描叙的模样,此人无论从那方面看都是一个机警之人,杨峥实在想不出京城的那个太监还有如此手段,心头不免有些好奇,对着段誉道:“既然是京城来的,咱们去看看吧?”

    门内的二小姐一听杨峥要走,顿时嘟起了小嘴,不悦地道:“什么人非得现在见么,让人家等一晚上不可以么?”

    杨峥哈哈笑道:“京城来的太监,可不比这苏州城的官儿,哪能说让人家等就让人家等,再说了万一有什么大事,这个责任便是你家相公也吃罪不起啊?”

    二小姐明知他说地话都在理,可自己这般精心准备了一番,眼看着鱼儿就要上了勾,却松开了鱼饵跑了,不免有些气恼,扭捏着身子,嘟哝着小嘴,一脸哀怨的道:“那人家怎么办?”

    杨峥哈哈大笑,道:“你放心,一个太监纵然来了也没什么大事,我去见见就好,这等天儿彻底黑下来,我啊就回来了?”说完凑了过去,在她耳边悄声道:“你啊,就洗白白好生等着我,坏人我一定不会走错门?“

    二小姐被他说得面上一热,红得发烧,低着头从鼻腔里嗯了声,便转身去了。<><>

    望着二小姐的身影彻底进了闺房,杨峥才与段誉一前一后赶往府衙大厅。

    大厅里,一个身材欣长,模样透着几分富态的太监,真背负着双手看墙上的一幅画卷,画上画着一立有湖石的庭院,一仕女手执纨扇,侧身凝望,眉宇间微露幽怨怅惘神色。她的衣裙在萧瑟秋风中飘动,身旁衬双勾丛竹,此画以白描画法,笔墨流动爽利,转折方劲,线条起伏顿挫,甚是好看,既便是他这等不懂画的太监,也觉得这画中的用笔富韵律感,更难得是全画虽纯用水墨,却能在粗细,浓淡变化中显示丰富的色调。画左上部题诗:”秋来纨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伤,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借汉成帝妃子班婕妤色衰恩弛,好比纨扇在秋风起后被搁弃的命运,抨击了世态的炎凉,让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好一个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那太监叫了声好,目光在画卷上又多看了几眼,眼看着画卷的一侧题着一行小字:“东壁图书府,西园翰墨林。诵诗闻国政,讲易见天心。位窃和羹重,恩叨醉酒深。载歌春兴曲,情竭为知音。苏州名妓香坠儿题?“

    出自名妓的画卷,竟能公然挂在巡抚衙门的大厅里,可谓是恒古未有,那太监看到了这儿淡淡一笑,自言自语的道:“不愧是杨大人风格?”语气里透着些许羡慕。

    便在这时,府衙门外传来脚步声,跟着杨峥便走了进来,目光只是往府衙大厅里一扫,落在了看画的太监脸上,忽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稀客,稀客,我说这京城的那个太监这么有文采,还能吟诗作画,原来是王公公啊,几年不见,王公公越发发福了?看来这京城的日子,过得越发得意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振,自从两年前他成功地帮着化解了内阁打压太监的那次危机,如今的他可算是宫中除大太监海涛、金英之外的最有影响力的太监,短短两年的功夫,不光是太子对他信任有加,就是宣宗也对他十分看重,时不时的赞扬几句,与数年前落魄相比,如今的王振无疑是春风得意,架子也高了不少,按说他只是一个传授太子诵读诗书的太监,外出江南这等大事轮不到他,可宣宗对他着实喜欢,便破格让他走了出来。<>

    比起两年见杨峥时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偷着恭维亲切劲儿的王振,人还是那个人,语气还算恭维,神态不能挑出任何毛病来,那神气、神态自是多了些傲气,杨峥看在眼里淡淡的笑了笑,面上神色不变,一如两年前上前一把拉着王振的手腕,亲切的问道:“哎呀,是什么风把王公公吹来了,可这几年可想死我了?”

    一旁的段誉看杨峥略带夸张的神情,有些看不过眼,心道:“不就是一个五品的太监么,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你见堂堂宁王、南京的魏国公也没这热情啊?至于么?”

    王振对于杨峥落魄的时候对他另眼相看,一直都十分感激,对杨峥的好感也比其他文官多了那么几分,但也仅是几分而已,随着他在宫中地位的提高,才学的展示,心气儿也就高了些,高兴归高兴,可骨子里总有那么几分应该的感觉。

    王振在杨峥手掌上轻轻拍了拍,这样亲昵的动作,若说几年前王振一定是不敢的,可如今他看了,因为他有绝对的资本,他不傻,当今皇帝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早早就立了太子,能跟在太子身边,无疑是怀里揣着一块宝贝,关键是这块宝贝在他的潜移默化之下,对他极为信任,依赖,他日一旦老皇帝去了,太子便是当今的圣上,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自古的道理,杨峥固然年轻,有些本事,也受老皇帝信任,可毕竟是老皇帝,新皇帝喜不喜欢那就不说不定了,而自己就不一样了,身为太子府的老师,旧人,这个地位无论是杨峥,是内阁大学士也好都比不了他,日后一旦太子登基做了皇帝,还能少了他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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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江山介绍:
永乐二十二年,明成祖朱棣在北征返京的途中病逝,英国公张辅、阁臣杨荣为了避免朱高煦、朱高燧趁机作乱,秘密迎朱高炽登基为帝,视为明仁宗。 就在这一年,一家中等公司的销售会计师在游览泰山之时, 被人算计从泰山推下,来到了大明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 遇奇人、做奇事、历奇险,习得一身武功。 原本只想好好过日子,不想一夜忽有星变“天命尽矣!”明仁宗驾崩,明宣帝即位,杨峥也被卷入滔滔历史洪流中, 从此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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