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8章:飜手为云,覆手为雨
但即便如此,贩卖私盐一直是沈家的主业从未断过,这次沈老爷子一举成为苏州红顶商,对于杨峥给身份又给地位,自是大为感谢,同时也有心将沈家在苏州的地位,人望太提高一些,因杨峥早已严明,这红顶商并非一成不变,一年考核一次,成绩不合格者,取消红顶商的资格,这话儿让沈老爷子留上了心,他这次能选上一方面是侥幸,另一方面也是杨峥看中了沈家的实力,下一次就未必就有这个好运气了,通过他的观察,安定下来的苏州,商业必然走向壮大,似沈家这样的大纲商,必会更多,因此一年以后,大家实力相当,再选必然是靠人望了,人望从何而来,不就是这一年来,带领手下一百多个小商走上壮大之路么,世间的生意千百种,能赚钱的的确不少,可有哪一种又比得过贩卖私盐来得更快,利润更大呢,本着这个心思,沈老爷子这次决议把手下一半的小商送上贩卖盐业的道路,当然了,这其中也不是没有他的小九九,随着沈家在苏州地位巩固,财富的堆积,如今身份地位都有了,再者见识了杨峥的种种手段后,沈老爷子对于魏国公府夺取苏州的希望越来越渺小,甚至隐隐有些惧怕,沈家能从泥沼里走出来,实属不易,不能因一个魏国公重新跌入泥沼,况且这些大人物的什么手段,他们这些百姓,着实看不明白,想当年自己先祖万三,一心一意的讨好洪武皇帝,何从看清楚了皇帝的脸,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血的教训让沈老爷子对退出魏国公府的心思越来越重,但他心知这事儿急不得,不说魏国公权势滔天,想要捏死他还不是捏死一只蚂蚁,所以这个退只能慢慢来,好在他跟随魏国公多年,知道这位国公爷在权势上并无多大的进去心,反而对商业有更大的野心,将手下一半的介绍到南京做私盐买卖,一方面是壮大苏州小商的实力,给自己添点人望,另一方面也是抱着其中一两个出众的商贩,被魏国公看中,自己好从中隐退,可以说这个是一个稳妥的法子,按说是因为是万无一失的,以沈家与魏国公的关系,这么走倒也不是不可以,当杨峥奇怪的,沈家的人还没到南京,反而是南京的人来了苏州,并且明目张胆的抓人,这其中的猫腻是什么,杨峥本看不明白,但魏国公一句私盐,似让他看到了什么,虽不真切,但隐隐约约有些模糊的影子。
这一番思索,那公子自是不得而知,见杨峥没反对,也没说话,还以为被自己的权势所迫,吓的不敢说话了,对于这一点他有绝对的自信,魏国公三个字,从大明开国就是一块金字招牌,不管多大的官儿,多大的王侯公孙听到了这三个字,莫不是收敛锋芒,放下架子,以委婉的语气与他说话,南京的大小官儿如此,苏州的各大府衙、县令莫不是如此,就是堂堂的十七王爷不也是如此么,杨峥二品巡抚,吏部侍郎,官职不算低,可在魏国公三个字面前,就是官儿再大点,身份再高点也不过如此,他再高能高过魏国公么,很明显在大明朝是不能了。
那公子这一番思索,脸上的笑容顿时如那春日的海棠花,缓缓绽放开来,说不出的好看。
他带着一脸的笑容,看着不知因惊讶而默默不语的杨峥,语气竟温和了几分,道:“徐某作为南京守备,有责任有义务维护朝廷法纪?”
自朱棣迁都北京后,南京作为大明陪都,位置一样重要,在永乐十九年设置节制南京诸卫所,及南京留守、防护事务。明洪熙元年,以宦官同守备,宣德后,南京地位越发重要,守备以公、侯、伯充任,兼管南京中军都督府,协同守备以侯、伯、都督充任,兼管前、后、左、右、中五军都督府事务,以中府为治所,节制其他各府,魏国公作为南京守备不二人选,从永乐十九年设守备后,这个职位一直没逃过徐家的手掌,当然了,一家独大的局面不是皇帝所希望的,所以才有后来的郑和协守南京,王景弘同样作为守备,如今郑和、王景弘下西洋,没了这两个能力出众的太监在一旁碍手碍脚,徐家这个守备可谓做得风生水起,若不然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来苏州抓人了。
对此杨峥虽明知对方不过是用私盐做了一个接口而已,可也挑不出理来,作为南京守备,有责任有义务抓捕贩卖私盐的贩子,况且沈家是苏州第一家,贩卖的私盐绝不会少。
那公子很满意这种居高临下的说话方式,眼里满是笑容:“沈家贩卖私盐数额巨大,本国公不得不亲自来苏州抓人,叨扰了杨大人,还请见谅,待本国公审了沈家给朝廷一个交代,定来给杨大人赔罪?”
杨峥哦了声,却没答应,而是低着头思索了片刻,道:“按说魏国公抓人,下官怎么也该给这么面子不是?”
那公子面上堆着笑容,却不说话,但面上神情似再说,算你小子识相。
杨峥很不喜欢对方这张欠抽的脸,虽说他到目前为止,还不看不明白对方唱的是哪一出,但他也多少看得出,对方冲着沈家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只怕是自己了,因此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对方越是想要抓住什么,往往就是问题的关键,沈家一直与南京合作无间,纵然有贩卖私盐的行径,杨峥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一切与魏国公府脱不了干系,可明知如此,对方却如此着急,甚至不惜堂堂国公爷亲自从南京来抓人,这就足够让人怀疑了,更何况对方抓了人,却不立即返回南京,而是进了坐镇太监的别院,在杨峥的记忆力,大明的太监大多数的时候似逃脱不了狼狈为奸的嫌疑,有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在,杨峥越发觉得这事儿不是贩卖私盐那么简单了,而这其中又以沈家老爷子是最为关键,看明白了这一点,杨峥决定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方这么轻易的把人带走了。
那公子见他答应,显得十分得意,冲着身旁的侍卫点了点头,那侍卫便抱了抱拳去了。
“且慢!”杨峥一看那侍卫动静,便猜出对方的意图,所以及时喊住了。
那公子看了一眼杨峥,面上神色有些不悦,语气也便得不耐烦,厉声道:“杨大人可还有事?”
杨峥颔了颔首,脸上重新挂上了那人畜无害的笑容,一看这笑容,一旁的高航、况钟便知他们的这位大人又有了自己的主意了,虽说这次面的是魏国公,可这两年来对他建立的强大自信,让二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即便是比国公爷再大点的官,杨大人想要应付,也一定应付得了。
“本官的话还没说完,国公爷为何如此心急呢?”
“哼,本公国奉命抓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那公子怒道,眼里,脸上的笑容片刻间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愤怒,厌恶、甚至有几分恨意。
杨峥似没看见,淡淡的笑容如一江春水,先是荡漾起一波涟漪,跟着涟漪缓缓荡漾开来,波及了整个江面,只听得杨大人叹了声道:“方才下官说了,按理国公爷办案,下官这等小官该是有多远滚多远才是?可道理终究是道理不是,说说可以,可正要拿来执行,未必管用啊?”这话儿吐着几分无奈,又带着几分自信,偏偏人家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说出来,杀伤力可就不小了。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刘宁见缝插针的骂了声。
对于这个酒囊饭袋的太监,杨峥直接选择了无视。
“你想做什么?”那公子一张白净的脸,已涨得通红,双眼盯着杨峥问。
面对着这样一张愤怒的脸,杨大人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在心里嘀咕开了:“你爷爷的,在南京小爷或许怕了你,可这里毕竟不是南京,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在苏州这一亩三分地上,还能怕你了一个光杆国公不成,今日若让你走了,哭就不是沈老爷子了,而是本官自己了?”
“哦,本官不过是二品的小官,在国公爷面前还能做什么?”杨峥笑着道。
“知道就好?”那公子冷声道,忽的喝道:“抓人?”
“且慢?”杨峥再一次出声阻止,同时叹了声,道:“国公爷年纪也不小了,可这性子未免太急了,长久这么下去可要吃亏的,下官劝国公爷抽空改一改?”
那公子气得面色铁青,有心想要发作,却不知为何选择了忍耐,从鼻腔里哼了声,道:“这个,不用杨大人操心?”
杨峥却摆了摆手道:“国公爷何必不好意思呢,大家都是通辽,偶尔帮忙提点两句也是应该的,难得公爷如此当仁不让,下官深感佩服,关于这一点下官日后可要好好学一学?”!!本站重要通知: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 下载免费阅读器!
2259章:若教眼底无离恨
高航、况钟二人听得心头暗笑,他们这位顶头上司,最擅长的就是左右而言他,迟迟不说正事,愣是把好好一个人给弄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杀人的心都有,但不可否认正是凭着这种不要脸,乱弹琴的本事,激怒了对方,从而让对方露出破绽的事情可不在少数,尤其是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最见奇效。对此两人心知肚明,除了嬉笑之外,也不多言。
而魏国公这边却骂开了:“不要脸,太不要脸了,朝廷怎么让这样一个跳梁小丑做了这江南巡抚,难道偌大的大明朝,当真没人了么?”
杨峥面上的笑容越发笑的欢实了,这种扰乱军心的法子,最怕的就是对方认了方向不上道,可如今看来,这位徐家的后人,并不是那种意志坚定之人,被自己一番东扯西扯竟上了钩,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彻底激怒他,这样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看出问题的实质。
“下官说了这么多,以公爷的聪明,也应该明白下官的意思吧?这人在南京贩卖私盐是不假,可在南京公爷却不抓,那么下官是不是可以看做是公爷默认了,又或者是公爷从中谋取了好处呢,从而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来我苏州抓人,谁知道公爷是不是因分赃不均来我苏州杀人灭口呢,身为江南巡抚,职责是替朝廷巡抚一方,保一方百姓平安,沈老爷子既定居我苏州城,那便是我苏州百姓,岂能任由来路不明之人,随意的带走?”
“你胡说,沈家贩卖私盐罪证确凿,徐某乃当朝国公,皇亲国戚,岂会与一阶商贾有牵连,杨大人未免斜口喷人了吧?”那公子阴冷着一张脸道。
杨峥嘿嘿一笑道:“孔老夫子说过,无论是有国的诸侯或者有封地的大夫,不必担心财富不多,只需担心财富不均;不必担心人民太少,只需担心不安定。若是财富平均,便没有贫穷;和平相处,便不会人少;安定,便不会倾危。做到这样,远方的人还不归服,便发扬文治教化招致他们。他们来了,就得使他们安心。如今你们俩辅佐季孙,远方的人不归服,却不能用文治教化招致;国家支离破碎,却不能保全;反而想在国境以内使用武力。我恐怕季孙的忧愁不在颛臾,却在萧墙里面。这就是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的意思,国公是皇亲国戚不假,可单凭这个就说明国公爷是清白的吧,所谓祸起萧墙,贼喊捉贼的事情,本官可见多了?”
“姓杨的,你休得胡说?”那公子气得够呛。
杨峥伸手把指在自己脸上的手指轻轻拨了开去,笑眯眯的道:“国公爷没做过,何必那么气恼呢,难道如本官所料,当真是祸起萧墙,贼喊捉贼?哎呀,那就太不应该了,怎么说人家为了你徐家吃喝拉撒睡做了犬马之劳,如今国公爷为了一点看不见的好处,便行那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勾当,实在不应该了,不瞒国公爷,这满朝文武,诸多王侯公孙,下官唯独敬佩国公爷的人品,那可谓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听国公一言,胜读十年寒窗,看古近风流人物,还数阁下!能在此间见到您,真是下官一生之荣幸,回家定要烧香祭祖,感谢先辈积下阴德,却不想国公爷竟是这等人物,所信非人,所信非人啊?”
场上众人绷着脸,就是那公子的那些侍卫也都涨红着脸,显然是极力忍耐。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了?”太监刘宁轻叹了声。
那公子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双眼里的那个恨意足够把人活活吞了,许久才听得一声怒喝:“姓杨的,本国公告诉你,今日这沈家老爷子本国公还就是要带走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休怪本国公不客气了?”
“咦哟喂,这台词不是我的么,怎么被他抢走了?”杨大人嘀咕了声,面上神色并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冲着那愤怒的公子道:“下官可以把这个看做是国公爷的威胁么?”
那公子满不在乎的喝道:“杨大人说是就是吧?”
“威胁,威胁啊?今日诸位可都听见了,看见了?”杨大人目光看着众人大声说道,当目光落到了况钟的脸上时,杨大人轻叹了声:“况大人,我朝律法上司威胁下属是什么罪?”
况钟汗了一把,心道:“上司还用得着威胁下属?再说了我朝律法也没这一条啊?”但他毕竟做了多年的知府,知晓杨峥这一番用意不过是激怒对方而已,有没有罪名并不重要,需要的是一个调侃的借口而已,明白了这一点,上前一步,抱拳朗声道:“我朝规定,凡京官及在外五品以上官有犯﹐奏闻请旨﹐不许擅问﹐六品以下﹐听分巡御史﹑按察司并分司取问明白﹐议拟闻奏区处。若府州县官犯罪﹐所辖上司不得擅自勾问﹐只许开具所犯事由﹐实封奏闻。若许推问﹐依律议拟回奏﹐候委官审实方许判决”。缙绅犯公罪可以收赎﹔犯私罪也得以解职﹑调离或降等抵罪。”
杨峥嗯了声,面对那公子道:“国公爷听到了?威胁下属可是要吃罪的,不过念在大家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这等小事就算了?”
那公子似也看明白了,与此人做口舌之争斗占不到好处,唯一的用处就是摆出自己的架子,当今世上,魏国公三个字,还没人不敢放在眼里。
“姓杨的,你少罗嗦,本国公现在就告诉你,这人拿定了?”说完也不理会,转身离去。
杨峥道:“公爷怕是忘记了一件事?”
那公子道:“忘记了什么?”
杨峥道:“这个不是南京,也不是徐家的府邸,而是苏州,在这苏州一亩三分地上,还轮到公爷当家作主的份儿?”
“杨峥你大胆?”那公子转身喝道,随即目光扫视场上众人,道:“我看那个不怕死的,刚阻拦?”
杨峥走上前淡淡一笑道:“公爷请收回你的那一套,咱苏州用不上,下官也不怕告诉公爷,公爷若是想愉快的回到南京城,最好把魏国公的架子给收起来,要不然下官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因为气愤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那公子面上神色难看之极,如杨峥所说,这里不是南京城,看对方的架势,当真没把自己这个国公爷放在眼里,在这里动手占不到好处,况且今日这事儿,在没拿到沈老爷子之前,事情不易闹得太大,一旦惊动了皇帝,他纵是魏国公有些干系也不能抽身而去,但让他对杨峥妥协,那是万万不能的,魏国公三个字这块金字招牌,让他纵横了大半辈子,没怕过谁,今日若是认栽了,丢了可不是徐家的名声,还有魏国公这块金字招牌日后的权威,虽说他明知道今日局面不易于在纠缠,可却又放不下脸面,可以说杨峥刚才的胡搅蛮缠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在心里计较了一番,他决定还是以权势来打这张牌,自己的勋爵、地位、品级、兵权等不言而喻要高出对方许多,虽说如今的魏国公这一脉,不如北京的哪一位,但国公就是国公,当真要做些什么,面临什么困境,北京的哪一位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可以说在苏州他虽有不利,但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那就是他姓徐,身后还有一皇后,两国公作为后盾,只要还想在大明官场混的,就不得不有所顾忌,除非那种混不吝的人物,从自己的观察看,杨峥从那一方面看都不是这种人物,此人聪明,知进退,善算计,懂谋略,这样的人物断然不会做出不顾后果的事情来,把握住了这一点,他面上再一次露出了笑容,盯着杨峥一字一字的道:“杨大人本官若告诉你,今日这人本国公拿定了,你又能如何呢?”
杨峥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小时候老师对我将自贡问政的事情,说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
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
曰:去兵。
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
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那会儿我不太明白,足食,足兵,民信,三矣,去什么都好,唯独不能去了一个“信”字,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一个朝廷没有信难以立足,后来我长大了,有幸做了官,再诵这番话儿时,才发觉其中的妙用?”
场上众人多半是做官的,眼看着杨大人一脸陶醉的模样,不免有些心动,纷纷竖起了耳朵,大太监似已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认不出出声询问道:“什么妙用?”、作者为您推荐一款免费小说手机客户端,大量好看的小说下载离线阅读,大量小说免费任您看,切换字体,夜间模式功能齐全!下载方式请关注微信)安装小说客户端!
第2211章 不辞羸病卧残阳
杨峥缓缓道:“这话儿的妙用在于,他让我明白了与朝廷而言,信是他们取之与民,且乃以生存的法宝,轻易丢不得,一旦丢弃,没了百姓的支持,这江山也长久不了?而在官场,信与理相比,信就不如理了,道理道理,道之理也,因果逻辑也。大道无形生育万物,大道无情运行万物,大道无名养育万物。道之理者唯自然也。自然之理者,顺道者昌盛,逆道者衰亡。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这便是道理的妙用了,可道理并非人人都会说,都会讲,所以这个时候,道理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当道理讲不通的时候,我们往往需要的不是继续说,而是拳头,有时候拳头才是最硬,最霸道的道理?许多的道理是需要在拳头的领导下,才能说得通?公爷可明白?”
场上一阵沉默,许久才听得刘宁道:“姓杨的,你要对国公爷动拳头?你好大的胆子?”
杨峥叹了声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後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国公执意如此,说道理下官也说不过,只好用拳头了,公公是个明白人,一定能体谅本官的苦衷的,来日在朝堂之上,还请公公做个见证?”
那公子面色不改,盯着杨峥道:“沈家贩卖私盐,本国公已查得一清二楚,抓沈家老爷子是为了审讯,给朝廷一个交代,杨大人不惜与本国公动武也要维护沈老爷子,莫非是你们二人早有勾结?”顿了顿又道:“我可听说了,这次杨大人设九大红顶商家,原本没有沈家老爷子,是杨大人私自为之,本国公倒想问一问,杨大人此意意欲何为?”
“杨峥你好大的胆子,暗中操纵富商,动用武力威胁国公爷,分明是想要造反?咱家必定禀明皇上?让你抄家灭族?”刘公公对刚才的谋反二字心有余悸,难得寻得了这么一个机会,不反击一把,实在对不起这场面。
“此人倒也不是以为是处,还知道栽赃陷害?”杨峥暗笑了声,目光盯着刘宁道:“公公好大的口吻,谋反,你有见过带着四十几个将士谋反的么,还有我若谋反,还轮到公公来揭穿么,别傻了这话儿说出来连你都不信,更别说皇帝老人家了?”
这话儿虽说得委婉,但意思却十分丰富,老太监,别仗着皇帝信任,就在这里心口开河,皇帝信任你,同样信任我,论皇恩浩荡,我可不输给你,少弄什么幺蛾子,别忘了这里还是苏州城?”
刘宁本还想说几句过瘾的话儿,可一碰上杨峥略带杀意的眼神,竟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冷哼了声道:“就算没有谋反,你处处维护沈老爷子,那也脱不开干系?”
杨峥忽的鼓掌哈哈大笑道:“刘公公你说了大半辈子的话,就算这一句说到了点子上了?”
刘宁被他挤悦面上一红,哼了声道:“这么说,你承认了?”
杨峥双手一摊,满脸疑惑的道:“本官承认什么了?”
刘宁道:“你别不承认,咱家方才亲耳听到你承认与沈老爷子贩卖私盐有干系?他们也都听到了?”
杨峥道:“是啊,所以我才说公公刚才的话说道了点子上了,本官有嫌疑,哪能不查清楚不是,如何查清楚,当然是留住沈老爷子,好好审问清楚了,公公你说是不是?”
刘宁道:“不错!”话一出口,方觉意思不对,面上一红,道:“话虽这么说,可国公是什么人,还能冤枉了你不成,这人啊,你还是让国公爷带走吧?”
杨峥摆了摆手道:“公公此言差矣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不亲力亲为也就算了,怎么好意思劳烦国公爷不是?”
刘公公道:“也许国公爷愿意劳烦呢?”
杨峥嘿嘿道:“这话儿倒是不错,可我不放心啊?”
刘公公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不成堂堂国公爷还能冤枉你不成?”
“这个谁说得准呢,万一国公爷看本官不顺眼,把人带回了南京城,来个屈打成招,栽赃嫁祸,瞒天过海,谁能说得清楚,到那时候本官可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事(屎)也是事(屎)了,再说魏国公府邸谁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公公让本官如何放心得下,所以这人啊,还是留在苏州为好了?”
“杨峥你……?“刘公公说了半天,才惊觉对方是那自己消遣了,顿时大怒。
杨峥嘿嘿一笑道:“公公莫怪,我这人不会说话,还请公公大人不记小人过?一点小误会,就涂了吧?”
刘公公冷哼了声,不敢再说,生怕又成了消遣的对象。
那公子一直没说话,紧皱的眉头不断在抖动,显示他在思索什么,他的确实在思索眼前的局面,他没想到杨峥态度会这么强硬,事情到了这一步,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他把人留下,要么他带着人走人,两种结果只能选其一,留下人自是不可能,不说沈老爷子是自己与宁王商议下一步最重要的棋子,就算不是,从沈家最魏国公府邸的态度,此人也留不得,其次,今日来苏州还有更大的目的,断不能就这么算,所以这人定要带走。
目光看了看场上,自己这一次来带来侍卫共有三十好几人,虽说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比起锦衣卫还是差了一个档次,再者,对方人数上也占尽了优势,如杨峥所言这里是苏州,单靠魏国公三个字,未必管用,这么一番犹豫,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峥眼看对方神色,便猜出了对方有所顾忌,心知这时候是最佳夺人的时候,一旦对方思索出什么法子来,还真不好应付,事实上自己并没有自己嘴上说的那么厉害,对方毕竟是国公,没有绝对的把握,这尊佛还是不惹为妙,本着这个心思,他咬了咬牙冲着高航喝道:“高大哥,拿人?”
“是!”高航应了声,便一步上前,手中绣春刀便动上了手。
那公子正低头思索,万万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了,这种变化来得太快,快的让他忘记了下达任何的指令,眼看着二十三个锦衣卫上前,就要把他给绑了起来,却听得一声冷喝道:“住手?”
声音不大,却偷着威严,杨峥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还有人如此大胆冲了进来,扭头看去,便见来人身材欣长,甚是魁梧,国字脸浓眉大眼,正气势汹汹的走来,胸前的孔雀图案十分耀眼。
来人大步走上前,看了一眼魏国公后,目光才落到了杨峥的身上,抱歉道:“下官苏浙按察使张骥见过国公爷,杨大人?”
“张骥?”杨峥瞪了他一眼,心头暗暗有些恨意,刚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凭着他经验可以看出,若是刚才动手,夺回沈老爷子不在话下,可突然冒出一个按察使,这让他隐隐感到不安,从沈老爷子在苏州被抓,他便隐隐的猜出,这一切显然有对方密谋准备的影子,时日一长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好处,如今自己还能站着上风,一方面固然有苏州地势之利,其次还有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若不然单靠一个魏国公便让他吃不消?”
按察使最初汉武帝设立,后唐仿汉刺史制设立,职责是赴各道巡察考核吏治[。唐睿宗景云二年分置十道按察使,成为常设官员,此后多有名称上的改变,但职权却越来越大,实为各州刺史的上级,权力仅次于节度使,凡有节度使之处亦兼带观察处置使衔。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所以实际上是各州刺史头上的“太上皇”。
宋代转运使初亦兼领提刑,后乃别设提点刑狱,遂为后世按察使之前身,与唐代之观察使性质不同。金承安四年(改提刑使为按察使,主管一路的司法刑狱和官吏考核,责权不小,朱元璋建立大明后,延续宋代用法,在各省提刑按察使司的长官,主管一省的司法,为一省司法长官,掌一省刑名按劾,与布政使都指挥使分掌一省民政司法军事,合称三司,又设按察分司,分道巡察,品级为正三品,算是一方封疆大吏了,这样的人物因担负众人,平日里多半在各地巡查,算得上神龙见尾不见首的那种人,张骥更是如此,此人本是永乐年间中期的乡试举人,又人国学学习,颇有声望,宣德初年授官御史,被朝廷派往江西省任按察使,又曾去福建省过问囚犯讯察决狱的情况。因其办事公正廉洁,破格提升为苏杭按察使,官还是那个官,但地位却是大大提高了不少,但这样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人物,竟在今日走了出来,还一举出现在坐镇太监的府邸内,这本身就让人怀疑,更何况来得如此及时?】手机客户端正式上线了!百万免费小说的阅读神器!有离线缓存,精品推荐,更新提醒等功能,让您随时随地不浪费流量看小说!客户端下载请关注微信)
2261章:置之死地而后生
“原来是张大人,失敬失敬啊,不知是什么风把张大人吹到了这里了?”杨峥不阴不阳的道,语气中透着几分怒火。张骥面上一热,道:“大人说笑了?”
“哈哈,张大人你来得太及时了,咱家还怕你不来呢?”刘宁一脸欢喜道。
杨峥心头一动,看了一眼四周,眼角的余光发现,随着张骥的到来,欢喜的非但刘公公一个,就是那些侍卫,魏国公面上都露出欢喜之色,心头暗暗吃了一惊,从这局面看,对方显然有了准备了,先前就觉得奇怪,以魏国公的谨慎,不可能想不到苏州是谁的底盘,胆敢明目张胆的来抓人,抓了人却迟迟不走,这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一件事,眼看着自己就要拿到了人,从来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的按察使张大人就这个点来了,来就来,偏偏刘公公那一句暧昧的话儿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依着文人对太监的痛恨,要是没点猫腻,打死杨峥也不相信,因此眼前的这一切,怎么看怎么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其实这种感觉并非杨峥一个人,就是后知后觉的况钟也觉得这其中不简单了,趁人不注意给杨峥丢了两个眼神。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局面既已到了这种地步,退缩显然不是最佳的解决法子,对方如此兴师动众的前来抓沈老爷子,这越发表明了杨峥的猜测,沈老爷子才是这次大事件的关键人物,决不能让他离开苏州城,否则鬼知道还有什么罪名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杨大人这是一个误会,沈老爷子贩卖私盐是铁证如山的事情,本官可以做这个证人,还请杨大人不要阻拦才好?”张骥看着杨峥道。
“你说误会就是误会了?小爷我还偏不信这是个误会?”杨峥心里嘀咕了声,面上却是一笑,要说眼下的局面,他并没有占多大的优势,魏国公带来的侍卫差并不多三十好几人,加上刘公公府上的用人,也就是四十几个人,与自己不相上下,可自己占着锦衣卫的优势,所以先前并不惧,可随着张骥的到来,实力的对比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此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竟带来了三十几人,人人都是好手,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如此一来,大好的局面立即掉了个个,杨峥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按察使,在肚中没少问候他十八代的祖宗。
力量的反差,显然让那公子十分得意,盯着杨峥道:“识时务为俊杰,这个道理,以杨大人的聪明不会不知该怎么做了吧?”
杨峥冷笑了声道:“巧的很,下官从来没想什么俊杰,下官说过下官身为江南巡抚,替朝廷牧民一方,就得保一方百姓平安,沈老爷子是我苏州百姓,下官有责任有义务抱住他的安全?”
“可他贩卖私盐,触犯国法?”那公子怒道。
杨峥道:“事情没查明之前,这私盐卖没卖,如何卖还两说呢,还请国公爷不要太早下决定,人在苏州城,那就归本管,还请国公爷莫要为难下官才好?”
那公子脸色十分难看,他显然没想到一个人会如此难缠,如此不怕威胁,面对堂堂国公爷,按察使,坐镇太监都无动于衷,他不知对方的这份底气来自哪里,可有一点他很清楚,对于眼前的这个人,他的恨意已到了极点,他顾不得平日里的涵养,冲着侍卫怒道:“沈家贩卖私盐,罪证确凿,随本国公进去拿人?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杨峥嘿嘿一笑,同样转身道:“大伙儿听着,军令如山,眼下有一股不明匪徒,挟持朝廷命官,身为苏州父母官,保一方百姓平安,不得不理会,还请诸位随我抓人,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杨峥,你敢造反?”那公子大声道。
杨峥道:“嘿嘿,公爷敢抓人,下官就敢反,他日到了朝堂,本官还要给公爷多加一条罪名,官逼民反!”
“你……?”那公子气得面色铁青,却愣是说不出话来。
场上气氛变得杀气腾腾,双方各自拔出了兵器,眼看一言不合,就要变成一场大厮杀,从进来说了几句话的张骥,忽然走到了两人的中间,先后抱了抱拳道:“国公,杨大人,可否听下官一句话?”
杨峥对他身为自己的下属,却突然出现在这里,搅乱了自己最佳夺人的时机,心头大感不满,冷哼了声道:“张大人有什么话只说便是,用不着吞吞吐吐,本官还不是那种霸道到不让人说话?”这话儿暗带着几分怒意,因此多了几分骂人的味道,张骥似没听出来,面上神色不变,道:“依下官看,这事儿是一点误会,国公爷抓沈老爷子是因他贩卖了私盐,触犯了国法,而大人保沈老爷子是因他是苏州百,大人有责任有义务保护他的安全,你们都没错,用不着动上刀子,事情闹大了面上也不好看,朝廷哪儿也不好交代不是,依我看这人就交给下官,有没有罪本官亲自审理,定审他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给公爷、杨大人一个交代可好?”
杨峥与那公子彼此看了一眼,双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杨峥的惊讶来自张骥的目的,按说对方摆明了是来帮忙的,而且是倒忙的,这个时候断然不会做出这个决定,因为这样一来,人虽到了按察使的手中,但按察使巡视苏浙,府衙可是在苏州,也就是说沈老爷子只不过是从自己的手中转了一个位置而已,和自己的目的并不冲突,可以说这个结果对自己最有利,按察使虽有脱不开勾结魏国公陷害自己的嫌疑,但能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完全倒向对方,单凭这一点还算难得,因此颔了颔首有答应的意思,便将目光看向了那公子。
那公子面上阴晴不定,眼神里既有疑惑,又有迟疑,更多的怀疑,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张骥,似是想要问一句为什么。这也难怪,今日有这种局面,便是他如宁王一手策划的,按照他们设计的计划,苏州一日平静一日,百姓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好,在没有任何的天灾**,从百姓哪里突破已不可能的,况且经过雪灾、水灾、粮食危机,苏州百姓对这个新来的巡抚极为信任,花费再多的功夫也难以取得成果,所以两人将目光再一次放向了商业上,苏州的商业虽一度辉煌,但盛极而衰,在经过大明开国的打压,苏州的商业已跌落到低谷,况且有雪灾,洪灾、粮食危机的冲击,往日商业辉煌的苏州愣是元气大商,迟迟难以恢复,小商小贩多而不精,大商少而不壮,这样的局面比起团结一致的百姓可就要好对付多了,况且商人比起百姓的死脑筋,要懂得变得通多了,所以两人决议从商业上着手给杨峥致命的打击,经过上次杨峥向朝廷征收商业税的建议,引起了悍然大波,虽说此人很聪明,及时抛出了商籍这个诱惑,平息了这场骚乱,但面对朝廷赋税这个既定的事实,苏州的小商小贩根本无力承担,他二人本寄托沈家煽动小商小贩闹腾一番,恰好一文钱的掌柜在这个点上走上了绝路,这无疑是一次天大的机会,苏州大小商人不下千家,人数上万,一旦成功煽动了他们,足以让苏州的商业彻底瘫痪,迫使朝廷不得不追究责任,杨峥面临的结果,不是被杀,就是丢官,而民情汹涌的苏州,最需要一位人望,手腕,能力强的人去坐镇,而宁王无疑是最佳人选,事实上宁王这些日子,也没少动这个心思,只要苏州商业一旦混乱,宁王便上奏折请奏,只可惜奇差一招,此人也不知从哪儿弄出了一个红顶商,这一招看似大胆,不可思议,但以宁王的眼光看,这一步走得极好,小商小贩因脚底下没鞋客穿,光脚不怕穿靴的,所以敢闹腾,可红顶商一出,苏州小商小贩与红顶商合并,所有赋税一律有大商人承担,他们只需在大商人的庇护下,从利润中给出一部分给大商人,这样的好处显而易见,商人在能吃饱饭的情况下,给出手中的部分利益,如此一来,只要不是傻子,谁还会去反对,况且九大红顶商隶属朝廷,由朝廷亲自接管,也就是说朝廷通过给九大红顶商身份地位控制他们而他们控制苏州大小的商家,且保证他们的商业利益,如此一来,苏州的商业算是间接的被朝廷所控制,非但如此,他们还给苏州一个重大的信息,朝廷与你们同在,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如此以来,又有那个商家傻到去闹腾呢?这样的局面若是让他们持续一年半载的,苏州无论是从商业、还是从农业都是铁板一块,任何的阴谋诡计都难以攻破,这样的局面自不是宁王愿意看到的,经过反复揣摩商议后,宁王便将目光放在了刚刚成立的九大红顶商中。】手机客户端正式上线了!百万免费小说的阅读神器!有离线缓存,精品推荐,更新提醒等功能,让您随时随地不浪费流量看小说!客户端下载请关注微信)
第2213章 老去光阴速可惊
杨峥想要一小博大的壮大苏州的商业,说到底关键在于苏州的九大红顶商,他们在苏州纵横多年,经验老道,买卖手段高明,实力强大,有他们做这个领头羊,从中引导,用不了多久,苏州的商业必然会走上一条壮大的道路,所以想要苏州的局面,达到他二人所期望的那种混乱,商业混乱是关键,而商业混乱的关键又在九大红顶商,如何废了九大红顶商,就成了他们夺取苏州的至关重要的一步,最初他们的计划是进行暗杀,以二人的实力,走这一步并不难,但九大红顶商不是一个人,而是九个人,莫名其妙的死一个人也许不足引起杨峥的注意,可一连死了九个,这就引人怀疑了,依锦衣卫之能,不难从中查出蛛丝马迹,到那时死的就是他们了,他们想要苏州城是为了享受苏州城,而不是为了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所偶刺杀九大商的计划虽完美,可风险太大,两人不得不放弃,既然亲自动手不行,那只要借人之手了,若由旁人一举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了九大商也不错,二人一番思索最终想到了沈家。
沈家能有今天,可以说是他们徐家一手从中谋划的结果,这份天大的恩情在面前,徐显宗相信沈家一定会答应的,这个他有绝对的把握,因此这事儿他拍着胸脯给宁王做出了保证,但世间的事除了极少一部分事算得上万无一失之外,绝大的事情都存在或多或少的意外,徐家以为万无一失的沈家就出乎意料之外的出了变故。
按照徐显宗的意思,沈家身为九大红顶商实力最强的商家,这些往返南京做买卖,生意红火,只需以壮大手中红顶商之名,拉拢九大红顶商来南京发展商业,等他们来到南京,再以赚钱为由,怂恿他们购买盐引,凭着魏国公这块招牌,在南京贩卖私盐倒也不是难事,然后再有徐家出面,指责九人贩卖私盐,作为南京守备,有责任也有义务除掉其余八人,造成苏州商业群龙无首的局面后,再有沈老爷子出面,一举收拢苏州大小商家,彻底搅乱苏州的商业,让苏州再一次回到动乱的局面。
可以说这个计划,既可行,也是最无风险的计划,最多徐家以贩卖私盐为由头,杀了苏州八大红顶商,纵然姓杨的怀疑其中的疑点,可他只需咬定他们贩卖私盐,触犯国法,他还能如何,再者人到了南京,任何的罪证还不是由他们徐家说了算,杨峥纵有怀疑也奈何不得,可以说这个计划很完美,也有成功的可能,可一向依附徐家的沈老爷子竟摇头不干,说什么刺杀朝廷命官是大罪,还说姓杨的手段高明,整个江南没人是他的对手,死活不答应?
事情出乎徐显宗的意料之外,愤怒的他恨不得将这个忘恩负义的老头给碎尸万段,可理性告诉他,这个时候杀了沈家老爷子与自己的计划毫无用处,唯一能做的只能改变自己的计划。
对于这个变故,宁王倒没觉得什么,一番思索后,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在宁王看来,苏州无论是农业也好,商业也罢,能迅速安定,走向繁荣,关键在于杨峥,从此人来苏州,雪灾水灾,粮食危机都一一被化解了,可以说稳定在于杨峥的存在,想要苏州彻底混乱,商业固然能达到这个目的,但效果未必明显,而没了杨峥的苏州必乱。
依着宁王的意思,想要彻底赶走杨峥只有两个法子,其一刺杀,这个显然有些难度,对方是巡抚,堂堂二品官,在非正常死亡的情况下,朝廷必会重视,再者,此人文武全才,身边还有锦衣卫,刺杀难得大,所以这法子看着可行,是则希望不大,其二就是联合苏州各种实力,将此人赶出苏州。
这一点难得大,却是最可行的,杨峥在苏州各种手段层出不清,无论是百姓,还是苏州各大商家,朝廷各大官员都对其赞誉有加,除了其搭档况钟高航之外,其余官儿极少有赞扬,如此一来,因杨峥的存在,江南,苏州其他官员都黯然失色,就他所知苏州坐镇太监刘宁,就因杨峥种种表现,被皇帝多次责备,按察使张骥一直不安于做一个三品的按察使,对江南巡抚早就虎视眈眈,苏州混乱之时,他就曾多次向朝廷自荐江南巡抚,巡视苏州,但朝廷却没答应,而是派了一个无论是资历,人望,年纪都不如自己的毛头小子坐镇江南,巡视苏州,更可恨的此人比他小了十几岁,还是做了他的顶头上司,这种失落可想而知了,若能利用这两股力量,赶走一个江南巡抚并不是难事,而这也是他与宁王在梦山商议的结果。
而要做到这一步,还需要一个借口,最好的借口没有比刚刚做上九大红顶商的沈家更适合了,为此他放下先前的愤怒,引沈家带领手下大小商家来南京做生意,对于这个示好,沈家绝不会怀疑,事实上的确如此,沈家的确准备了,而他就选择了这时候动手,并且亲自来苏州抓人,目的就是将这事儿闹大,好明目张胆的引出各方的实力,这一切如他所料,刘公公对姓杨的在苏州所作所为大有不满,很乐意帮这个忙,而张骥因对巡抚志在必得,也暗暗有帮衬之意,刘公公为坐镇太监,有受理讼事径行处置,闻风而奏的职权,正好借用沈家贩卖私盐的事情给刘公公一个闻风而奏的机会,当然了皇帝对杨峥信任有加,单靠一个太监的口风,自然起不到什么作用,可加上一个按察使就不一样了,而且张骥此人素有名望,在朝中威望颇高,他说出的话没人不相信,就两人统一口径,由不得皇帝不相信,为了说服张骥,徐显宗没少下功夫,为此他还提出了宁王的名号,才说服此人答应来参合今日这事儿。
却不想,此人今日来是来了,先前的表现也还算满意,从今日杨峥的表现看,这杨峥非但是个手段厉害,见识高明的巡抚,还是个飞扬跋扈的主儿,这样的主儿他纵然归为国公也不好太过放肆,万一弄得太难看,这里是苏州城,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还没把握能应付得了对方,况且对方的人数足足比自己多了十几个,还是一等一的锦衣卫,想要在这里将沈老爷子带头,无疑是痴人说梦了,最终坏了王爷的大事不说,吃亏的还是自己,即便是自己的人侥幸能赢得这一场厮杀,可动静太大,也不好给朝廷交代,可张骥来了就不一样了,人家不仅带来了人马,还是牧民一方的按察使,职权与杨峥差得并不多,再有刘公公从旁协助,输赢一目了然了,纵然动静再大,也算不到南京的头上,最多算他们苏州官场内斗了,可算是一举两得好事。
因此,他内心的欢喜不言而喻了,可让他不满的是,正当他大展身手,想将这事儿彻底弄出大动静的时候,却不想张骥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断了他的念头还不说,竟还提出要人,这样做看似没什么,可明摆着立场有些不简单了,让他有些担心,他看了一眼张骥道:“张大人可莫要忘记了答应了我们什么?”
杨峥听得心头一颤,看这动静双方似早有勾结,一个太监足够让人烦躁,再加上一个按察使,这局面对自己可谓是大大不利,但他又有些迷惑,从刚才的情景,事情似还没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双方似有些面和心不合的地步,要不然堂堂国公爷也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番暗含威胁的话儿,杨峥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张骥,眼看此人面上神色不变,心道:“都说我脸皮厚,此人面皮也不弱啊?”
“公爷这话儿从何说起?”张骥淡淡的道。
刘公公道:“从何说起,按察使虽有职权,却没抓人的道理?”
大明按察使的任务是赴各道巡察,考核吏治,主管一个省范围的刑法之事,沈家贩卖私盐,也算是苏州府衙刑法之事,把人就交给他,也算是合情合理之事,只是这事儿三人早有商议,按察使来助威可以,抓人是万万不可的,刘公公这一番话儿倒不是对张骥身为按察使的权势指责,而是对他临时变卦的质疑?因此这话儿在外人听来,只觉得刘公公摆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子,连按察使的指责,都没弄明白,但两个当事人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各自都明白这一番话的含义。
张骥似没听出刘公公这句暗含指责的话儿,冷哼了声道:“按察使主管一省的司法,为一省司法长官,掌一省刑名按劾,与布政使都指挥使分掌一省民政司法军事,合称三司,自有抓人的道理,那沈老爷子有贩卖私盐的嫌疑,按说有杨大人审问明白,可这事儿公公也看见了。、作者为您推荐一款免费小说手机客户端,大量好看的小说下载离线阅读,大量小说免费任您看,切换字体,夜间模式功能齐全!下载方式请关注微信)安装小说客户端!
2263章:来日方长可回旋
国公要维护国法,杨大人要保一方百姓平安,谁也不服谁,总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还不如交给本官,本官定秉公处理,给国公爷,给杨大人一个交代?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更好?难不成刘公公希望自己府上变成战场不成?”
刘公公一愣,虽觉得张骥这一番话说的有些道理,却又觉得哪儿不对,看了看张骥,对着徐显宗喊了声:“公爷,你看……?”
徐显宗看了看张骥,冷哼了声道:“张大人最好莫要忘记了咱们先前说过什么,这巡抚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这话儿又是一番深意,杨峥心头一动,今日来的变化太多,但最让人惊讶的还是这一个,因为比起其他与自己不相干的信息而言,眼前的这道信息就太过直接了,巡抚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想当巡抚,这个人自不会是自己,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是巡抚,那么巡抚二字只能按察使了,官场上下属联合其他官员挤掉自己的上司,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俗话说的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的道理,身为按察使正儿八经的三品官,搁在寻常人,这算是天大的恩赐,做到这一步祖坟上冒青烟了,可对于有野心的人,有抱负的人来说,正三品的官儿才是刚刚踏入施展抱负的门槛,想要一展胸头的野心,抱负,唯有更上一步,但官做到了这一步,没上一步都难于登天,也许你一辈子就在这里止步不前,什么抱负,什么野心都得落空,所以但凡站在三品官口,还有野心,还有抱负的官儿,无不适以在爬上一步为己任,不能宰执天下,做一个牧民一方的巡抚也不错,但天下的巡抚就那么多,不是你做就是我做,一旦这把椅子不在你的屁股地下,那么你唯有把坐在这把椅子上的官员赶走,让自己稳稳当当的坐上去,这就是官场的规则,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时代,没人会说你什么,甚至只会为你叫好。
对于属下窥视自己官位,杨峥并不奇怪,用他自己的话说,有人惦记才说明有价值,看见有官儿去做乞丐么,绝对是没有,这说明自己的这巡抚的位置,还是有巨大的价值,至少能让人实现自己的野心,心中的抱负,但让他奇怪的,张骥摆明了要让自己官运再高一步,才走上与魏国公合作的道路,如今不能说情况完全落入了对方的掌握之中,至少有一大半,只要双方继续合力下去,有魏国公的权势,皇帝对刘公公的信任,按察使巡察苏州的职权,足以借用这件事大做文章,能不能将自己拉下马,杨峥不敢肯定,可有一点十分清楚,那就是他对此事处理起来很棘手,对于一个一心取代自己的下属来说,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可在这样绝佳的机会,对方反而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是放了自己一马,甚至有意无意的靠向了自己,暧昧的态度迫使对他寄予希望的合作方,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威胁,这太不符合常理,难道说是对方早已看出自己不会输,还是根本没下定决心,依杨峥的观察,这两点都不可能,若说一早看出自己不会输,这事儿摆明了就不该参合,非但如此,他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其二,没下决心也说不出去,以魏国公的警觉,刘公公无赖,靠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让二人把成败交给对方的手中未免太过儿戏,所以杨峥有理由相信,这位看似大义凛然的按察使对自己巡抚宝座绝对是百分之百的垂涎,当初对魏国公、刘公公承诺的话也绝对是真实的,只是为何会突然中途做出这一番举动,他不是神仙,没有预知过去未来的本事,看不真切。
虽说看不真切,但他也并没有因对方的不动声色的示好,便盲目的信了对方,官场上的厮杀不亚于任何场上的厮杀,有时候甚至更残酷,更让人防不胜防,唯一能做的便是谨慎小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打定了这个主意,他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决议顺着张骥的提议走下去,冲着张骥一抱拳道:“张大人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按察使主管一省的司法,为一省司法长官,掌一省刑名按劾,与布政使、都指挥使分掌一省民政、司法、军事,合称三司,有责任有义务保苏州百姓安全不受到威胁,沈老爷子交给张大人再好不过了?”
张骥冲着杨峥抱了抱拳道:“多谢大人信任?”
杨峥忽的走上前毫无征兆的在张骥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一副暧昧的口吻道:“张大人说哪里话,这苏州城谁不知你我二人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说说看,本官什么时候怀疑过你,你以为本官是傻帽霸王啊,你的心思本官明白?”说完压低声音道:“不就是个反间计么?”
这话儿虽轻,但场上众人所站的位置并不远,况且杨大人有意为之,因此人数虽多,却是人人听得分明,刘公公最先沉不住气,愤怒的指着张骥道:“姓张的,原来你是这等卑鄙之人,怪不得那日在咱家的府衙答应的这么爽快,原来,原来……?”说到最后连说了两个原来二字,竟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徐显宗虽将信将疑,可那一句反间计却让他疑心加重,他们徐家与张骥本没什么交际,这次能想到他纯粹是宁王得知了此人曾经酒后吐露自己老天爷的不公,有做巡抚的想法,徐家抓住了这一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以为巡抚作为承诺,才得以顺利让此人加入了自己的阵营,可一个人能被自己动之以情,未必旁人就不可以,官场上两头都吃,两头都占的事情可不少,万一当真是反间计,今日这局面就不好收拾了,可又怕这是对方的计谋,一时好生犹豫起来。
“张大人沈老爷子就交给你了,本官相信以张大人的能耐,定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杨峥笑着说道。
张骥面上神色不变,既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这一番表情落在了徐显宗的眼里,无疑是默认了,心头的疑惑又重了几分,原先觉得把人交出去也可以的念头,顿时给打住了。
“张大人你身为按察使,巡视苏浙,该清楚这件事的始末,沈家在我南京公然
贩运私盐,罪证确凿,所以本国公才亲自前来抓捕,若将人给了张大人,身为南京守备可算是失职,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南京各大商家,所以这人今日本国公是要定了,纵然是张大人来要人,结果是一样,我徐显宗抓的人,从没有交出去的道理!”
面对徐显宗咄咄逼人的神情,张骥不为所动,淡淡的道:“公爷何必把话说的那么绝呢,事情还没到这一步,下官只是不想国公爷与杨大人为了沈老爷子一人,而弄得太过难看罢了,再者下官身为按察使有责任有义务弄清楚此事,他日朝廷问起来,下官也好有个交代不是?还请国公爷给个方便?”
此时的徐显宗越看越觉得就是那反间计的蒋干,恨不得破口大骂,瞪着张骥冷笑了声道:“张大人好手段,本国公倒是小瞧了你?”
张骥道:“多谢公爷夸奖?还请公爷行个方便?”
徐显宗怒火更大,面色一沉,冷笑了声道:“张大人是不是年纪大了,听不清楚话了,本国公说过,徐家抓到手的人,断然没有交出去的道理,张大人若有这个能耐,不妨来试一试?”
张骥面上阴晴不定,看不出如何模样,但说出的话儿却是不卑不亢:“下官能耐一直不大,要不然也不会做这么多年的官,还只是一个按察使,做不上让人羡慕江南巡抚了?”说到这儿,他自嘲的笑了笑,接着道:“可说到这胆子,下官自问就比寻常官儿大多了,福建囚犯讯察决狱,那贼首杨一志刽子手都不敢行刑,本官亲自拿起了朴刀,一刀砍下了他的大好头颅,浙江宁波倭寇上岸,本官一马当先可没少杀武功高强的倭寇,自信想想,下官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唯一值得自豪的便是这一身的胆色了,所以今日国公爷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这人下官是要定了?”
“你敢!”徐显宗怒喝道。
一旁的刘公公有些看不过去了,他虽是个太监,纵然反应慢一点,也看出了张骥已翻脸了,指着张骥的脸大声质问道:“张大人你何必如此呢,船你已上了,这会儿反水,岂不是自掘坟墓么,论手段,论计谋你那一样赢得过姓杨的,你以为你这会儿假惺惺的投靠就能获得他的好感么,别痴心妄想了,咱家劝你还是乖乖的跟着国公为好,这事儿若是成功了,他日有你的好处还能少?、++本站打造免费无错误无广告小说APP上线啦!已经有300万的道友选择了本站APP,各种网友经典书单推荐!不用再担心书荒问题!关注微信)下载小说客户端【
2264章:鸿辞沐雨壮苏城
总好过处处被姓杨的压制一头?咱家是个太监,但也明白人活一口气的道理,今日就算投靠了姓杨的,取得他了信任,可你从此是什么处境,你比咱家更看得明白?张大人咱家都能看明白的道理,咱家就不信你看不明白,咱家知道你只是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等傻事,如今局面还不算太坏,你重新取舍还来得及?圣人说,三思而后行,张大人你是读书人,该知道如何做了?”
“爷爷的,倒是小看了这个太监,见识虽差了点,可劝人的功夫还不耐?不愧是宫里呆过的?”杨峥暗暗嘀咕了两声,事情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放松任何的警惕,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在情况不明,敌我不分的时候,少参与,多看多听多想,总不会有错。 . .
“多谢公公提醒,只不过我张骥如何取舍就不劳公公费心了?”说完一挥手道
:“公爷得罪了?”
“我日来真的,用苦肉计未免太过了吧,不过也好,方便我看得更清楚?”杨峥心头嘀咕道。
“好,好,我倒要看看,张大人有什么本事?”徐显宗怒极反笑,一挥手手下的三十几个侍卫立即上前摆出了阵仗。
眼看着双方就要打起来,口口声声替朝廷牧民一方,保一方百姓安全的杨大人丝毫没有上前劝架的意思,反而环抱着双手一副看戏的神态,局面很明显,虽说还不清楚张骥突然转变性子目的何在,但有一点却是对自己大大有利,那便是在争夺沈家老爷子的问题上,不用自己去面对堂堂魏国公,刚才的争斗杨峥虽处处表现的飞扬跋扈,但真要动起手来,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杀也不是抓也不是,放自然也不行,可谓是左右为难,如今可好有人跳了出来,自己自是乐意退出来,人只要在苏州城,交给按察使也并非不可,来日方长,未必没有法子要回来,谁让他是江南的巡抚,偏偏在职权上又大按察使一级,官大一级压死人,绝不会有错,放下了心头的石头,看热闹的自是有看热闹的样子,只看不说不喊也不叫。
场上随着双方大人各自下达了命令,侍卫,衙役也不含糊操起家伙就上前厮杀,要说这个时候大明的兵制还没坏到骨子里,无论是将士,还是衙役的衙役都有一股狠劲儿,因此厮杀也打得很是凶猛,不过眨眼的功夫,偌大的府上乱成一团,张骥这次带的人数不少,加上作为按察使,四处巡察,长年需要面对匪患,出于安全考虑,身旁的衙役多半是来自这浙江的军中的将士,非但孔武有力,厮杀起来也是异常凶猛,魏国公的侍卫虽也是训练有素的侍卫,但比起军中的将士终究是少了狠劲儿,所以几个回合下来,徐显宗从南京带来的三十个侍卫,竟有一半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眼看着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在一旁看戏的杨大人不时的做出点评,如哪里厮杀不对,哪里时机没把握好,又不如这一招该如何打,这一招又该如何守才是,指指点点倒也逍遥自在,反过来看徐显宗与张骥二人怒目而视,似全然将他这个带着主角光环的江南巡抚给忘记了,大感意外。
如此又厮杀了一阵,终究是张骥的军中将士技高一筹,赢得了这场胜利,而魏国公那边所剩不过十几个侍卫,将徐显宗围在其中,不让任何人靠近。
徐显宗盯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张骥,冷哼了声道:“倒是小瞧了你?你这些见将士都是义乌人吧?”
张骥面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道:“国公猜得不错,他们都是下官从义乌的军中挑选的精壮之士,最善于这种厮杀?”
徐显宗哼了声。道:“别以为你有了他们本国公就怕了你,只要有我在,这人你休想带走?”
张骥双眼微微眯了一下,一咬牙冲着徐显宗抱了抱拳道:“对不住了,动手?”
眼看着厮杀再一次兴起,便在这时听得一声冷笑:“张大人好毒辣的手段?为了一个沈家,竟连当朝国公也敢杀?看来这苏州城没你不敢干的事了?”
声音不大,却透着威严,让人不敢小瞧。
“这又是谁?今日是什么日子,梁山泊好汉聚会么?怎么什么人都往这儿凑?这到底是谁的底盘?”杨大人好奇的嘀咕了声,一双眼睛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顿感奇怪。
事实上非但他一人在寻找,包括况钟、高航、张骥、徐显宗、刘公公都四处张望,寻找说话之人。
“不用找了?”杨峥身后忽的一个声音喝道。
杨峥吃了一惊,回头望去便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身子欣长,器宇轩昂,颇为不凡,只是那一身衙役服饰显得不伦不类而已。
杨峥真想问询问来人身份,就听得张骥失声道:“宁王殿下……?”
“我日,宁王?这规格也太高了吧?”杨峥有些回不过神来,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老头,还别说仔细看与皇宫中的哪位面容有六分的相似,心里顿时嘀咕开了年纪一大把,不好好呆在南昌,跑来苏州意欲何为,心里虽嘀咕了几声,可面对那老头时,却终究少了几分问出来的勇气。
“王爷,你怎么来了?”徐显宗大喜抱歉道。
“宁王殿下及时赶到,我等无忧矣?刘公公吓的毫无血色的脸,算是恢复了些许生气?”
宁王无疑是除皇帝外最大的尊佛了,张骥可以不给徐显宗的面子,可以不给杨峥这个顶头上司的面子,但不敢不给宁王的面子,而且是大明最有才学,资格最老,名声最旺的宁王,场面随着宁王突如其来的出现重新恢复了平静。
杨峥神色却变得肃然起来,他与况钟各自看了一眼,两人眼里彼此闪过一丝担忧,很显然随着宁王的加入,这事儿非但难办,而且还棘手,而杨峥看到的则是更大的危险,沈老爷子不过是富家翁而已,纵有在贩卖私盐的勾当,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他坐上了苏州九大红顶商之一,便出了事,这本身就值得奇怪,更何况堂堂国公不顾身份亲自来抓人,闪离南京城不说,还勾结了苏州的坐镇太监,非但如此,堂堂的苏浙按察使竟也闻风而来,洪武子孙,大明十七王爷不惜亲自扮作衙役也要参与此事,一个商贾犯了多大的事情,值得这么些大人物前来,这一切的不寻常的背后,到底有什么,又或者说这一切是不是冲着自己而来,虽说这样有些高估了自己,但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容不得他不这么想,可里面的曲折,他又看不真切,不免有些急躁,恨不得一挥手,把这帮人全都抓了,然后交个锦衣卫,管你什么十七王爷,大明国公,苏浙按察使,皇帝宠信的太监,十八般酷刑好好伺候一番,不怕你们不说,但他心里明白,这一切只是自己想想而已,不说这王爷动不得,就是国公、按察使、刘宁,只要他们不是犯了谋反的大罪,自己根本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反而是他们可以对自己形成诸多的阻碍,就说这嘴巴,他们有四张,一人说未必有人信,可四张嘴巴,未必就没人信了,再者,一个是才名满天下的大明藩王,一个是名将之后的国公,还有素有名望的按察使,皇帝宠幸的太监,几乎涵盖了各方面,杨峥几乎能想象,他们四张嘴巴若是方向一致,目标一致,足以可以让任何人万劫不复,如今这四人同时出现在苏州城,让一向淡定的杨大人内心深处也有些不淡定了。
一直站在杨峥身后的况钟,忽的走上前,伸出强劲有力的大手,在杨峥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低声道:“大人不必如此紧张,事情还没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小心些便是了,大人不是常说,平生不做亏心,任何牛神马面都不足为虑?”
杨峥感受到自己这个下属的信任,感激的点了点头道:“我说过这话儿么?”
“杨小弟你不是不想承认吧?”高航笑道:“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杨峥叹了声,道:“和锦衣卫做朋友着实没什么安全感啊?”
高航哈哈大笑道:“明白就好,不过你也放心,咱们是兄弟比朋友亲密点,这话儿权当没听见?”
杨峥道:“这样好么?”
高航翻了白眼,冷哼了声道:“你说呢?”
杨峥大感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比起杨峥三人的兄弟情谊,宁王那边可就没那么好了,今日这局面乃宁王一手凑成,以南京,江西为主,联合苏州,几乎囊括的大半个江南,其目的是在声势上,实力上,甚至在言论上,皇帝的信任上都对杨峥进行致命的打击,好让他彻底离开苏州,从而打造属于自己的苏州城,这一切可以说都安排的极为合理,也十分的顺利。==本站推出的一款免费小说阅读手机软件。为您提供丰富的小说资源,支持无网络阅读!为了节省手机流量。请关注微信)下载免费阅读器!
2265章:洞悉尘世云中仙
眼看着局面都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走向胜利,却不想生力军张骥竟突然反水,饶是一向性子温和的宁王也一腔的怒火,碍于他尚未看明白张骥唱的是哪一出,加上四人的力量中,无论是徐显宗、还是刘公公、甚至是他在士林中说话的分量还不如张骥,此人素有威望,为人清正廉洁,与福建、江浙一带做下不少好事,他说的话没人不相信,这次计划之所以选择了他,说到底还是想借用他的口,把杨峥包庇贩卖私盐贩子的事情给说出来,从声望上打击杨峥。 . .
碍于这一点,宁王忍着心头的怒火走了过去,脸皮已撕下来,再没有退回去的道理,这个道理他从十七岁的时候就明白。
场上众人一起注视着走过来的宁王,徐显宗、刘公公脸上洋溢着喜悦,张骥阴晴不定,也不知想什么。
宁王目光一一扫过四人,冷哼了声道:“张大人身为按察使,不明白一步错,步步错的道理么,你这么做实在让本王好生失望?”
张骥似早就料到宁王这么说一样,淡淡的道:“谁对谁错还不一定呢?”说完看了一眼杨峥,道:“是不是杨大人?”
“啊,你们说什么,本官可听明白,能否说详细些?”杨峥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宁王冷哼了声,冷声道:“张大人就不怕自己这一步是错棋?到头来心头的愿望,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骥淡淡的道:“这个不劳王爷挂心,卑职心头看得明白,自有计较?”
宁王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一个看得明白?”说完目光死死的看着张骥,道:“本王今日若是执意要带走沈家老爷子呢?敢问张大人作何打算?”
张骥面上闪过一丝难色,但很快一闪而过,似已下定了决心,面上神色一正,迎上宁王咄咄逼人的眼神,朗声道:“本官身为按察使管一府“刑名”,身为朝廷命官,自当是上报朝廷,下报黎明百姓,纵然王爷要人,下官虽不才,却也不会轻易的答应?”
宁王心头的怒火一点一点升起,若不是局面难以控制,他恨不得扑上去,把这个挨千刀的千刀万剐,可惜这里不是江西,容不得他胡来,唯有忍下这口鸟气,狠很瞪了一眼张骥,道:“好,好,好一个为国为民的张大人?本官佩服?”
这话儿透着几分威胁的味儿,张骥哪能听不出来,看了一眼宁王,忽的扭头对杨峥道:“杨大人身为江南巡抚,这事儿不会置之不理吧?”
杨峥虽不知这其中的水有多深,但有一点他算是看出来了,张骥不惜撕破了脸面,当然不是如宁王所说的为国为民那么简单了,更大的目的无非是拉入自己入伙,达到联合的目的。
对于这透着亲近的举动,杨峥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从局面看,张骥无疑是一个朝三暮四之人,这样的人谁也不能保证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他能反水宁王,未必不能反水自己,因此,他的警惕并没因为张骥一番亲密的话儿,彻底放下心来,但从眼前的局面来看,多一个按察使在一旁协助,无疑是大大有利,不管对方局面如何,他相信在脸色撕破的时候,宁王无疑是他们两人要共同面对的,所以在这一点上杨峥有理由相信,对方不会傻到在这个点上再反水,所以含糊的应了声:“这个自然,本官身为受朝廷重托,替朝廷牧民一方,保一方百姓安全,这事儿既在苏州发生,本官岂能置之不理?”
张骥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了?”顿了顿道:“不知杨大人有什么主意?”
杨峥看了一眼张骥,心里冷笑了声:“这话儿奉命是告知他,事儿已到了这一步,不合理解决,大家都不别想脱身?”
对于这个暗含威胁的味道的话儿,杨大人自是大为反感,但不可否认这话儿所含的道理却是实实在在的,宁王、魏国公、刘公公,算上反水的张骥,哪一个都是一方权贵,突然在苏州风云际会,当然不是来看风景的,而是来闹事的,而这个闹事的当事人,就是他这个苏州的主人。
所以,无论他对张骥有多么的不满,多么的反感,此时此刻他非但离不开对方,还需与对方联手来对付外敌,想到这里,杨峥忍住心头的不快,自言自语的道:“先忍住你,日后再给你好看?”
打定了主意,他便做出了计较,不管他愿不愿意,眼下他所面对最大的敌人无论都是宁王,这个老家伙如此处心积虑的谋划了这一切,还不惜亲自扮作衙役前来,说他是来喝茶的,阻止这场争斗的,打死他都不相信,对方必定还有更大的谋划,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转变,若不把握,实在太对不起老天爷帮忙了,当即也不含糊,将环抱看戏搭在双肩的双手放了下来,对张骥抱了抱拳,笑着道:“主意不敢说,但手段么还是有一点,朝廷让本官巡抚江南,所为何来,不就是抱一方平安,如今本官管辖内有商家不顾朝廷律法,私自贩卖私盐,身为父母官,若是不闻不问实在对不起朝廷的信任了!”说到这里对宁王抱了抱拳一笑,道:“王爷归为大明藩王、国公留守南京,公公坐镇苏州,诸位都是一方封疆大吏,日理万机不在话下,抓捕贩私盐这等小事,哪能劳烦王爷,国公、公公亲自来办,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还不得说本官站着茅坑不拉屎,朝廷的俸禄岂不是白给了,下官很想这么做,可爹妈从小教育下官,在其位谋其政方才对得起朝廷,下官不才,愿意做一个听父母话的好孩子,所以抓捕沈家老爷子这事儿,就不劳三位参和了?”
这一番话儿,听着处处被动,实则步步主动,这里是苏州,本官身为江南巡抚,坐镇苏州,这事儿不会不管,王爷,国公、公公若给面子,从哪儿来,会哪儿去,若不知趣,那咱也不客气了。
宁王淡淡一笑,道:“若本王非要参合呢?“
杨峥哦了声,道:“下官可不可把这算作王爷对下官的威胁呢?”
宁王道:“也可以这么说?”
杨峥嗯了声,道:“王爷果然是个实在人,说话爽快,本官若藏着掖着,那就太对不起王爷了是不是?”
宁王笑着道:“的确是?”
杨峥道:“那王爷就听好了,下官这人什么都好,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从来不吃威胁这一套,所以王爷若非要掺和,下官官职虽轻了些,可还有几分骨气,抓个王爷,杀个国公也未必不敢干?”
“威胁,威胁,姓杨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当朝王爷?咱家定要上报朝廷?”自从宁王露了面,刘公公底气便足了些,一听杨峥说出威胁的话,立即叫嚷起来。
杨峥对这个狐假虎威的太监着实没什么好感,冷哼了声道:“刘公公,你觉得今日这局面,本官还会让你活着见皇上么?”
刘公公心头一颤,面上露出恐惧的神情,盯着杨峥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杨峥嘿嘿笑道:“想要干什么,公公这么一个聪明人,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刘公公毕竟是害怕,颤抖着声道:“咱家是坐镇太监,你,你不敢这么做?”
杨峥冷笑了声道:“公公都可以勾结宁王、国公密谋造反,本官身为江南巡抚,洞悉了这一切杀一个谋反的太监,有何不敢,说不定皇上为此还会赏赐我呢,没准儿本官头顶上这顶二品乌纱帽就因公公脖子上的这颗大好人头升一升呢?”
打这种威胁的嘴仗,杨峥出生到长这么大,从没怕过谁,别说一个太监,就是宁王亲自来,他自问也能反击过去。
“王爷,王爷……?”惧怕刘公公不住的拉着宁王大声喊叫。
宁王挣脱了刘公公的拉扯,低声喝道:“慌什么,杀一个宁王、国公是什么罪,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不敢这么做?”
“那可未必?”张骥冷笑了声,忽然接过话儿道:“王爷身份尊贵、国公权势大,下官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可刘公公就不一样了,我朝没有下官杀宁王、国公的官儿,可杀太监的官儿可不少?”
“张骥,你卑鄙?”刘公公大声喊道,声音因惧怕,变得尖锐落在众人的耳朵里,变得十分刺耳。
张骥嘿嘿一笑,却不答话。但那神情对刘公公这句卑鄙不以为然。
“张大人以为这样姓杨的就能放过你么?快别傻了,以本王对他的了解,此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今日他是需要张大人共同对付本王,才容忍你,过了今日,就不好说了,反过来本王就不同了,先前你为本王谋划这一切,对张大人的才学,见识十分看重,只要张大人立场坚定,先前的不愉快,本王既往不咎,答应你的好处,本王决不食言?张大人以为如何?”】手机客户端正式上线了!百万免费小说的阅读神器!有离线缓存,精品推荐,更新提醒等功能,让您随时随地不浪费流量看小说!客户端下载请关注微信)
2266章:求人不求备
张骥看了一眼杨峥,淡淡的道:“多谢王爷的厚爱,但下官身为朝廷命官,断然不会做出这等荒唐事,还请王爷见谅……?”
“好,好!本王倒是小看了张大人?”宁王盯着张骥道。
张骥眼里洋溢着笑容,显得十分得意,他的确有些得意,能把堂堂十七万,堂堂魏国公、苏州坐镇太监、江南巡抚玩弄与鼓掌之间,天下有几人,纵是杨峥又能如何,若不是自己突然反水,他未必能站在这儿。
如今杨峥已入了套,只要演好接下来的戏,他所谋的一切就都会实现,获得的好处与宁王给的那点好处相比,可谓是天然之别,但他心里明白,眼前的局面,还没完全被他掌控,自己在取信杨峥这一道坎上,还得小心,此人精明无比,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局面,容不得他掉以轻心。
可即便如此,他仍相信最终获得胜利的是他,对这一点他有绝对的自信,因他没破绽。
“王爷不必浪费口舌了,本官虽从不与人为善,但对于帮了自己一把的搭档,还是十分看重,王爷都能不计前嫌,本官为何就不能这么做呢,今日我杨峥就在此发誓,只要张大人安守本心,今日一事,本官绝不计较,如若违背此誓言,死无全尸?”
一听此誓言,张骥大喜,若说先前有些担心,那么此时就彻底放心了,没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当即上前抱拳道:“承蒙大人信任,卑职定恪守本心,与大人一道铲除妖孽?”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宁王。
“王爷少跟他们啰嗦,我们杀出去,卑职就不相信这般挨千刀的敢杀了我们“。徐显宗从一个侍卫手中抢过一把朴刀,恶狠狠地盯着杨峥道。
宁王面色有些难看,张骥的反水无疑让他失去了先着,杨峥、张骥的联合,无论是人数上,权势上无疑让他大干头疼,打,打不过,那权势压,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看二人的心思,没准儿真敢杀了他这个王爷,杀出去无疑是痴人说梦话。
他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张骥,似有了主意,扭头对杨峥道:“杨大人可知为何本王答应参与了这件事么?”
杨峥心道:“谁知道你肚子里有什么鬼主意,小爷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下官不知?”杨峥淡淡一笑回了一句。
宁王伸手一指张骥道:“这都是拜此人所赐?”
杨峥饶有兴趣的道:“王爷此话怎讲?”
宁王道:“这事儿说来话长,本王本奉命编辑《通鉴博论》二卷,写成《家训》六篇,《宁国仪范》七十四章,《汉唐秘史》二卷,《史断》一卷,《文谱》八卷,《诗谱》一卷,日子虽过得苦闷,可也逍遥自在,本打算就此著书立说,也算是对得起皇兄当年对孤的期望?”
杨峥听得这里心头暗笑,都过我不要脸,比起这些没底线的老城墙,小爷的脸皮可薄了太多了,什么逍遥快活,什么报答皇兄当年的期望,当小爷是吃素的,对你这几年的举动一无所知么,你这番话就是拿到皇宫里去说,也没人相信,小爷若是信了那才怪?”
宁王自是不知道杨峥早已通过锦衣卫对他的一举一动有所了解,兀自在诉苦:“是此人前几日找到本王,说他这个按察使在苏州永无出头之日,让本王帮点小忙?本王自是不答应,可此人却苦苦哀求,还说只要本王辅佐他做上了这巡抚之位,便奏请皇帝将本王的封地南昌调到苏州,杨大人想必也知道,本王对苏州城一直情有独钟,当年小王便奏请皇兄将本王的封地放在苏州,可皇兄以苏州属于畿内,没答应,对此本王也不否认,心头的确有些怒气,这些年也多次向皇帝提起,皇帝虽拿出诸多理由搪塞本王,但本王也没说什么,安安分分在南昌著书立说,直到此人来游说,才鬼迷心窍的动了这个心思,可以说今日有这样的局面,全是此人一手策划的,如今可好,竟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谋害本王,足见此人不可信,说句不好听的话,今日他能这么对本王,明日也一定能这么对待你?”
“王爷,你……?”徐显宗急切的喊了声,宁王谋取苏州的事情,所知道的并不多,纵是皇上也不知宁王打了这个心思,如今可好宁王竟当众将这事儿给出说来了,一旦这事儿传到了皇宫里,难免引起皇帝的警觉,对于这位多才多艺的藩王,从永乐到洪熙、宣德皇帝换了一波又一波,纵然是仁义著称的仁宗皇帝,对这位王爷也从来没有给过好脸色,说到底还是对这位王爷不放心,按说对这位大明才学最高,威望最高,硕果仅存洪武一辈的王爷,作为后辈或多或少有些起码的尊重,可事实上非但如此,无论是洪熙,还是宣德偏偏对这位王爷监视得最为严密,任何的风吹草动足以引起皇帝的呵斥,这几年宁王天天品茗赏月,谈诗论道,貌似一世外高人,并非他天性如此,实则是出于无奈才以一种放浪不羁的形势,在让皇帝放心罢了,可他知道,这位王爷的内心深处,却一直存有不平之意,这倒不是说他有想当皇帝的意图,只是觉得凭他的贡献和才华,不应该被冷落到破落的南昌罢了,他一心醉意苏州,为此他等走了皇兄,等走了侄儿,好不容易等来了侄孙,本以为这位仁慈善良的好侄孙能看在他年纪大,给他换到苏州,过几天舒坦的日子,却不想比起皇兄,侄儿,这位人人交口称赞的好侄孙,竟比谁都狠,只不过是写了份奏折,说想做一个京城的百姓罢了,可好侄孙却愣是说他年纪大了,倚老卖老,“有事多崎龁以示威重”。“崎龁”的意思是侧齿咬噬,引申为毁伤、龃龉、倾轧之意。这话儿未免重了些,想当年比起哪位皇兄,宁王离权力中枢似更近了一些,是大明一等一的实力派人物,就在那历史的一瞬间,出城前还春风得意,却因造化弄人,出城后却电闪雷鸣,顷刻间便丢了一切,沦为丧家之犬。一个压抑了一辈子,郁闷了一辈子的王爷,在暮年之际,从遥远的南昌,对着京城的方向,凄凉地“叫”几声,又有何不可呢?可便是这样凄凉的言语,不是换来皇帝的呵斥,便是责罚,都说天家无情,可对一个垂垂老矣的老爷,这无情未免太大了些,徐显宗之所以答应帮忙,并非是宁王帮忙策划了那些生意,实则是被这个曾经不可一世,到如今落魄到连说句话都要引来呵斥的王爷从心里上同情,才萌生了这个心思,可以说谋取苏州这个秘密,是二人心目中多年的秘密,此时说出来,他实在想不到这一番由宁王亲口说的罪证,将会引来怎样的惩罚,未必是死,可有些时候,死反而是一种解脱,怕就怕生不如死啊。
宁王瞪了他一眼,冷声道:“本王自有分寸?国公不必担心?”
徐显宗微微楞了一下,疑惑的看了一眼宁王,要说这天下还有谁值得他敬佩的话,除了眼前的这个老人之外,这天下之大,似再没有人了,京城的内阁的那三位虽算一等一的英雄人物,可终究是有了好运气,老天爷给了他们施展才华的舞台,才有今日三杨开泰的局面,眼前的这个叫杨峥的年轻人,的确算得上,论见识,论手段,论做大事的决断,都足以让他多看上一眼,可这些与眼前的这个老人相比,终究是少了些东西,他才华横溢,他勇武不凡、他天之骄子,他春风得意,他胸怀天下,他落魄如斯,他不屈不挠,他胸怀不平之气,他有志难施,他孤独无望,却屡败屡战,一切英雄的品质,他都有了,在他的面前,一切的英雄,似变得毫不起眼,他让人敬佩,让人同情,让人惊讶,让人信任,纵然他模样变了,头发白了,身子佝偻了,双手也不再握剑了,身份也落魄了,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是宁王,那个可以傲视一切,心思缜密的七十王爷。这一句呵斥非但没有让徐显宗感到不愉快,反而从这一句话,从宁王的态度中品味到一丝丝的另类的气息,心头虽疑惑,但他压制着心头的好奇,不再多问。
杨峥没想到宁王会如此坦白,从自己掌握的情况看,他相信宁王所说大部分是真的,宁王仰慕苏州在大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多年的等待,多年的不平,多年的盼望,终于发现有一天可以得到这一切,为此做些荒唐事,被人利用,似乎说得过去,但杨峥心里清楚,若这样看眼前的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那就大错特错了,不说宁王经子、九流、星历、医卜、黄老诸术皆具才学,就是早年出类拔萃的谋划能力,就足以笑傲群雄了,人称燕王善战,宁王“善谋”。+本站官方手机最新阅读器APP上架了!每日更新新品海量小说内容,体积小省流量,无广告,查找小说更方便,下载手机客户端】
2267章: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谋,善弈者谋势,不善弈者谋子。.qbxs8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善谋势者必成大事,简简单单一个谋字,可并不是人人能担得起,诸葛亮,司马懿、张良、姜子牙,这样的人才担得起一个谋字,事实上从朱棣子孙三代都对宁王处处提防也足以看出这一切,朱棣这一脉论人才,绝对算不上最好的,但论眼光却是最好的,尤其是永乐、洪熙、宣德三人最佳,三人如此提防一个人,足以说明问题,大明藩王才学之人不少,如周王朱橚为人就才学不凡,做藩王时候,组织和参与编写的科技著作就不少,有《保生余录》、《袖珍方》、《普济方》和《救荒本草》。《保生余录》,全书两卷。《袖珍方》全书四卷,3000多方,其中有些还是周府自制的。这部著作编著严谨,“因疾授方,对方以授药”。总结历代医家用方经验,“条方类别,详切明备,便于应用,时至今日还在延用,再如蜀王朱椿,也是才学不凡,是好读书和做学问的人,“博综典籍,容止都雅”,在朝中有“蜀秀才”之称。还有朱栴就是个多情的才子,诗词歌赋不亚于朱权,对于这三人,朱棣虽有防备,可也宽松的很,朱棣即位后,恢复了朱橚的爵位,加禄五千石,诏他返回原来的封地,献颂九章及佾舞。次年来朝,献驺虞。帝悦,宴赐甚厚。以汴梁有河患,将改封洛阳。周橚言汴堤固,无重劳民力。乃止。永乐十四年疏辞所赐在城税课,仁宗继位后,加周王岁禄至二万石,蜀王一直治理四川,成祖即位,来朝。赐予倍诸籓。谷王橞,椿母弟,图谋不轨。椿子悦燇,获咎于椿,走橞所,橞称为故建文君以诡众。永乐十四年,椿暴其罪。帝报曰:“王此举,周公安王室之心也。”入朝,赉金银缯彩钜万。庆王一直对朱棣夺了侄儿的皇位大感不满,时时有辱骂之言,朱棣为了防止这位藩王效仿他的手段,威胁他的权力,一上台就把父亲原定的“以同姓治异姓”(封皇子皇孙为藩王)的基本国策,改变为“以异姓治同姓”(把贴身太监分别派到全国各地对宗室和镇守文武大员进行监督),削夺了庆王的权利之外,对于其他并没有过多的呵斥,反而是庆王多有刁难,对比他们三人,朱棣一直宽容,纵容,除了权势之外,可以说都是一等一的富家翁,如庆王就说自己是五十之年,华发盈颠,得平安,感谢苍天。无忧无虑,即是神仙。有数厨书,万钟禄,万丘田。光阴似箭,冬冷春暄。尽今生,所事随缘,从他汗筒芳臭流传。但饥时饭,渴时饮,困时眠。”十足富家翁的口吻了,同样是藩王,同样是才华横溢,待遇却截然不同,说到底还是威胁二字,天家固然无情,但也不是灭绝人性的动物,亲情不如寻常百姓家,但并非一点都没有,从朱棣对自己的兄弟,侄孙来看,但凡不存在对皇位有威胁的兄弟,儿孙都过得不错,唯独宁王这一脉过得一年比一年惨,非但朱棣对其虎视眈眈,就是仁慈的朱胖子也没放松警惕,这就耐人寻味了,天下藩王不少,唯独对宁王,这其中用意以杨峥的聪明,哪里看不出来,所以对于一向善谋的宁王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并不足以让他完全取信,当然了,说一点都不相信,那是骗人的,谁都知道骗人的话,三分真,七分假,或者一句真一句假是最能让人相信的,这一点韦爵爷将其达到了后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地步,宁王这一番话虽没达到韦爵爷炉火纯青的水准,但功力也不小,所以杨峥只能采取去伪存真的法子去一一分析,其中窥视苏州城,早已历史定性了,不容怀疑,至于有没有他说得那么惨,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对于张骥谋划自己这个巡抚的位置,也骗不了人,虽说他这不是对自己的夸奖,这将近三年的功夫,苏州城在他与况钟的治理下,一路从雪灾、水灾,粮食危机,到如今征收商业税,设置商籍、改革市舶司,疏通吴淞江、设九大红顶商,融合天下大商小商,这一切都出自二人之手,他二人一个无所畏惧,一个仗着多了五百年的知识,不可谓不算刀剑合璧,天下无敌,愣是把一个病入膏肓的苏州城,里里外外治理了一遍,各种病根也彻底给根除了,眼看着苏州城一日好过一日,百姓安居乐意,商业重新散发活力,谁都看得出,假以时日,昔日繁华的苏州城,重新又回来了,非但如此,经过大改革的苏州城,繁荣程度绝对比前朝更甚,而这一份光荣榜上,除了杨峥这合作无间的官场二人组,加上一个锦衣卫千户,几乎没有其他的功勋,堂堂按察使在苏浙三年,寸功未立,奇官位不如杨峥,其名声不如况钟,其功勋竟不如一个锦衣卫千户,情何以堪,在这种铁板一块的模式里,只要不是一个得过且过的官儿,必然会心存危机,试图打破这种局面,树立自己的威望,最好能立下功勋,达到升官发财的目的,再者,经过大治理的苏州城,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辉煌指日可待,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要的就是这个乘凉,只要是在官场上混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在前方道路一片漆黑的时候,唯一获得好处的就是跟着前面的有灯的人走,等走过去了,再夺了前头那人手中的灯笼,照着后面的来人,什么功劳,什么名望都是你的,聪明如张骥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所以他有谋取自己的心思,并不是假话,从先前双方的表现来看,这个计划说是此人引导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杨峥思索的更多的是,宁王说这一番话的用意,从表面看,这一番的用意很简单,通过给些内幕出来,而且点名道姓的指出张骥是这一次借沈家贩卖私盐的事件来,坑自己,目的很明显,那就是引起自己的猜忌,这一点的确狠毒,无论是谁,在得知自己下属策划一个惊天的阴谋来坑害自己,在知道的情况下,没有不愤怒的,甚至打开杀价也不是没有,能保持关系的,大多数也是面和心不合,而这往往也就是他们的突破口,一旦同盟关系破裂,对方要么与这个叛徒继续虚伪下去,要么将对方干掉,以解心头之恨,最终的结果是削弱了自己的力量,反而让对方趁虚而入。
要说,宁王这一招的确算高招,但杨峥却不吃这一套,就眼前的局面来看,显然是三对三战平,甚至随着张骥的反水,自己这边还站着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在这时候内斗,无疑是不可取,再者,以宁王的谋略,见识,这事儿纵然有张骥的谋划,但未必轮到他来做主,一个是大明最善谋划的王爷,一个是堂堂的国公,从哪方面看都轮不到一个小小的按察使来指手画脚,再者,任何的阴谋都以利益为均衡点,从这一番谋划上看,一旦成功,自己巡抚丢了乌纱帽,或许是丢了性命,张骥身为按察使,正儿八经的三品官,且为官清廉,素有名望,没了自己的苏州,的确算得上是江南巡抚的最佳人选,但比起一个二品的巡抚而言,最大的受益人无疑是宁王了,以杨峥看来,没有自己与况钟的苏州城,苏州能继续安定显而易见是不可能的,一旦乱起来的苏州城,绝对是可怕的,以朝廷对苏州的重视,加上这些年的治理,随着自己的离开或死亡,那么苏州的治理上朝廷绝对是重中之重,在人选上无疑是需要手腕、威望、才学、谋划都十分出色之人才能担当,而纵观大明这样的人,无疑是少之又少,但宁王绝对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以按察使,南京方面的奏请,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因此从整件事上来看,好处最大是张骥,升官加爵,可对一心谋划苏州的宁王来说,得到苏州城才算是最大的利益,这样一来,宁王的这一番话就值得斟酌了。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杨峥的脸上,宁王是半分期盼,半分得意,张骥的脸上,则是几分观望,几分忐忑,徐显宗的脸上则是几分紧张,几分欢喜,况钟、高航二人则是眉头紧锁,似想要说什么,却没啃声,唯独刘宁宁一脸的疑惑,这里看看,哪里看看,显得有些不耐烦。
偌大的院子里,因安静显得冷清起来,此时阳光斜照,午后的暖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散落了下来,一蹦一跳,宛如一个顽皮的孩子,偶尔几只小鸟落在树头,刁起一片树叶叽叽喳喳个不停,似在说着什么高兴的事,整个院子越发显得宁静安逸,只是院子里的人都明白,在这份宁静安逸的气氛里,场上不知该有怎样的暗流涌动,其掀起的惊天骇浪不亚于一场战场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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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8章:不显山不露水
宁静的气氛,终于被人打破,打破的是最佳嫌疑人张骥,他盯着宁王道:“杨大人,你别提他胡说,卑职万万没这么大胆,这一切都是宁王的手臂,卑职只是发了几句牢骚而已?”他声音太大,太急切,以至于停留在树枝上的几只麻雀,受到了惊吓,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杨峥脸上古井不波,看不出任何的端倪,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越是扑朔迷离,越是看不清楚谜团的时候,自己身在谜团之中,唯独能做的是不为谜团所迷惑,同时也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心头的谜团。
他轻轻颔了颔首道:“张大人还记得本官先前说过的话么,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同样这话儿用在张大人的身上同样合适,不想做巡抚的按察使,一定不是个好按察使,官场浮沉,谁每个想法呢,若人人都安于本分,那这世界就太平了,官场的尔虞我诈也就少了许多了,张大人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本官何尝不想头顶上的官帽更上一层楼,只要有机会,本官也一定会这么做,非但是本官,我相信在这院子的人都有这个想法,谁心头没点理想,谁心头没个盼望,为什么我有,你们就不能有,你按察使张大人就不能有呢?”
“大人……?”张骥有些动容。
宁王面上有些难看,徐显宗冷哼了声:“说得好听?”
杨峥难得理会徐显宗,走到张骥的跟前,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笑着道:“刚才的事情张大人不必纠结,本官说不计较,不计较,咱么眼下要做的是不念过去,不畏将来,你说是么张大人?”
张骥看了看杨峥,又看了看宁王,楞了一下,大声道:“卑职记住了?”
杨峥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张骥,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道:“能记住就好啊,我相信张大人懂得如何取舍?”
一直没说话的高航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小弟,对于杨峥的手段,场上没人比他更清楚,因为年纪轻,走的不是正途出身,所以给人的影响往往是走了狗屎运,被皇帝信任,做了翰林院的掌院,从此官运亨通,因此许多人不免对他生出轻视之心,唯独他知道,他能走到今日这地步,绝不是如他面上所展现的那样年轻稚嫩,在他年轻外表的隐藏下,他平曰里不显山不露水,引不起别人的注意,甚至让人轻视,可在关键时候,他总能看准问题的实质,抓住机会突然出手,对付黎利如此,面对眼官的弹劾同样如此,那张年轻的脸蛋下,其实隐藏着种种与年纪不符的果敢,明锐、警觉、聪慧,甚至滴水不漏的布局,寻常的日子里都隐藏面皮下,看不出真切,可当他露出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时,那就相当于老虎露出了牙齿,要扑杀了,可惜,常人都注意不到这一点。
“这下有好戏看了?”高航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声,声音极小,旁人根本听不到,却听得身后的况钟低声道:“宁王要吃亏了?”
高航嘻嘻一笑道:“看来这世上还是有明白人?”
况钟哈哈笑道:“这是自然?”
杨峥这一番别开生面的话,让宁王感到有些意外,寻常人能做到这一点,难得是对方非但面上这么做,神情也摆明了自己不计较张骥窥视自己巡抚的位置,即便是老辣如他,也不得不佩服对方这种当断则断,审时度势的手腕,自己身边若有个这样的人,也不至于自己多年的谋划都落空,到了垂垂老矣,还没得到苏州城。
不过,他一点都没感到沮丧,甚至他感到有些兴奋,他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官儿,那一身绯红色的官袍,穿在对方的身上,说不出的英俊潇洒,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挺拔的身板,肆意妄为的神态,哪一样都表明,这是一个绝对有资格穿这一身官服的男人,从哪一方面看都是完美无缺的,但终究不是完美,用他的眼光看,这一身绯红的官袍下,唯一的缺点,便是这张脸蛋太年轻,年轻对男人来说无疑是最佳的,可放在官场,年轻就是最大的缺点,年轻会自信,会目空一切,而且身居高位的时候,这种表现更重,他们不会去细细琢磨,小心体会,他们大多只知进,不知退,因此他们看似无懈可击,实则漏洞百出。而这次他便是利用杨峥的年轻,布下了眼下的局面。
数日前,杨峥设置商籍,他便是有了自己的计谋,随后杨峥设什么九大红顶商,他便知自己的机会来了,他相信似杨峥的一心谋划苏州商业从中给朝廷获取好处的时候,绝对需要大把的商人,而沈家这样综合实力绝佳的商家,绝不会轻易的放弃,果然如他所料,九大红顶商的选择,虽说杨峥弄了什么公平公正的公选,但沈家出乎意料之外的没有入选,这样的结果,杨峥自不会满意,必然会暗中做些手脚,果不其然明明落选的沈家,还是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九大红顶商之一了,以杨峥的智慧和手段,不会平白无故的给沈家这么一个贪大的好处,其中必有所图。
他猜得一点都不错,随之而来的小商合并,一千多小商小贩,九大红顶商之一的沈家,竟得了将近两百家小商贩,比起其他商家足足多了八十几户,这种反常的就举动,让他心头开始琢磨了,他暗暗推断,杨峥必然是想接过沈家经商的手段,将这两百个不算太差的商家彻底壮大起来,然后扩散开来,从而让苏州的大商人越来越多,从而形成苏商的规模,真正的壮大苏州的商业,以此来获取朝廷所需要的商业税。
有了这个推断,他决定利用这次大好的机会拔掉杨峥巡抚的权责,当然了这事儿并不简单,以此人的手段,皇帝的信任,内阁对其的支持,在苏州的人望,在没有强大到破坏这一切的情况下,谁也动对方分毫,可事情巧就巧在杨峥让沈家做了九家红顶商之一,沈家与徐家关系密切,早年两人可没少利用私盐来赚银,如今朝廷对贩卖私盐加大力度,没有再比这个更能摧毁杨峥的能力了,以沈家的财富增长的速度,诬告其贩卖私盐,绝对可以引人注意,而杨峥用这样的人作为九大红顶商之一,且多出八十几人的商家,不难看出其中的猫腻,一旦沈家贩卖私盐入了罪,身为引荐之人,杨峥绝对脱不开干系,朝廷方面不可能不有所关注。
当然了,引起朝廷关注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借用这个由头将这件事闹大,他的目的是罢免杨峥的官职,一旦事情大到了抵达紫禁城内,必然要招致一些疑虑。
为了这个结果,他安排了徐显宗亲自来抓人,以徐家的为人,在朝廷的权势,没人会对这事儿怀疑,一旦坐实了,杨峥有嘴也说不清楚了,当然了,单凭魏国公一张嘴未必能达到预想的效果,所以还需要一个小人,一个正直的人从中挑拨。
刘公公是皇帝信任的太监,张骥清明廉洁,二人可谓是最佳人选,太监有闻风而凑的职权,按察使有巡视的职责,当两人加上一个魏国公,三人所说一致的时候,他相信天下没人不相信,即便是紫禁城的哪位只怕也忍不住要猜测了,没了皇帝的信任,他才利用些官儿散播些谣言,他就不相信杨峥这个巡抚还能做下去。
计划看起来万无一失,却不想还是出了点乱子,先是一向对徐家一直言听计从的沈家,竟破天荒的没答应这事儿,就连让他怂恿去南京贩卖私盐的商贩也只是去了五十人,而且还是拿了盐引的盐商,这让他大感愤怒,没了沈家的诬告,没有那些数量大的盐商,根本达不到自己的目的,为此他不得不改变策略,沈家贩卖私盐的罪责非但不能少,还需尽快落实,其二,人不能抓回南京得留在苏州好引杨峥上钩,其三,借此机会制造出厮杀场面,最好有死伤,给世人制造出杀人灭口毁灭证据的假象,好引起各种猜疑,要做到这一步,就必须实力相当了,自己这方面有魏国公,有刘公公,算上自己,无论是权势,还是地位,力量都在杨峥之上,难以达到自己想要的局面,所以张骥的反水就在计算之中了,有了张骥的加入,这一场杀人灭口,毁灭罪证的场面就显得更真实了,再者,张骥反水最大的作用,是借用他的嘴,将今日这事儿说出去,引起士林的不满,从而达到言官弹劾的目的,为走到这一步,宁王不得不亲自来演了这场戏,为了更真实,他不得不将自己的恨意逼真一点,好加重自己对苏州的谋夺之心,从而迫使杨峥接受张骥的反水,并加以重用。++本站重要通知:你还在用网页版追小说吗?还在因为广告问题而烦恼吗?OUT了你,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文字大小调节、阅读亮度调整、更好的阅读体验,请关注微信) 下载免费阅读器!
2269章:万箭千刀一夜杀
宁王淡淡的看了一眼张骥,从杨峥的神情上看,对方对这个突然反水的按察使I是接受了好意,心头最为担心的事情,终于放下心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张骥不着痕迹的颔了颔首,两人眼神的交流就那么一瞬间,彼此心领神会。
张骥显得有些欢喜,若不是局面还没最后定下来,他恨不得大喊几声,因从刚才杨峥的一番话,他有理由相信,眼下的局面,无论对方刚才说的话儿是真是假,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对方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追究,而是给了双方合作的理由,有了这个理由在,接下来的事情就容不得杨峥左右了。
这次他所担负的任务不是与杨峥对着干,而是取得杨峥的信任,但此人素来谨慎,不会轻易的相信人,况且一个平日与他毫无交集的按察使,突然来加盟,难免让人怀疑,所以经过宁王的安排,才有了这个局面,他的目的就是通过各方力量的展示,造成杨峥四面楚歌的局面,而在这样的局面下,任何力量的加盟都足以改变局面,他这个按察使无论是身份还是力量,足以让杨峥拉拢,突然的反水,便是为此而来,事实如宁王所料的一点不差,纵然有自己谋取巡抚的心思在前,碍于力量不足,对反不得不依赖自己来对抗宁王、魏国公更大的野心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张骥便心领神会了。
杨峥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宁王与张骥眉目间的那点事,似全然不知一般,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了,他对张骥道:“张大人有劳了?“
张骥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用力的颔了颔首,道:“大人客气了,维护苏州百姓安全是卑职的职责?说完,冲着院外大喝一声,道:“还不进来?”
听得一阵脚步声,跟着从外面冲进来几十个将士,人人手握着朴刀,将宁王等人团团围住。
张骥道:“诸位将士听本官号令,冲进去解救沈家人员,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是!”将近百来个将士大声应了声,随机便挥刀冲了上去。
“大胆,孤乃宁王,谁敢胡来?”宁王冷声喝道。
“不必理会,杀无赦?”张骥大声道。
“张骥,你好大的担子?”徐显宗再也忍不住,跃过人群站到前来,指着张骥斥道:“本国公奉命抓捕贩卖私盐罪犯,尔等身为朝廷命官,家公然不理国法,肆意杀戮,本国公定要参你一本!”
“我日,真来啊,比我还疯狂啊?”杨峥嘀咕了声,面上的笑容更浓了,似有些看戏的味道。<>
“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职责所在,还请国公见谅?”说完,挥了挥手。
百来个将士便冲杀上前,南京的侍卫,以及刘公公府邸上仆人,护院纷纷跳上前护卫,不多时便听得兵器相交的声响,杀气腾腾的将士,仗着人多,训练有素,几个来回下来,魏国公的南京侍卫,所剩不过五个人,将宁王与魏国公护在中间。
张骥看了一眼越来越少的南京侍卫,心头有些忐忑,命令已下下去了,就等于给了自己套上了紧箍咒,身为上司的杨峥,只要不下达停止的命令,他便不能下,任由这些将士继续厮杀下去,这些人可不认识什么宁王,魏国公,杀起人来,绝不会手软,若当真杀了宁王、魏国公,虽说自己头上有杨峥定着,但毕竟是自己的人给杀的,天家虽无情,可一个藩王,一个国公,总不会不理会,万一追究,他难免会受到影响,他今年五十有二,在按察使的位置上已坐了六年,早些年也有些功勋,按说应该早已升迁做一方巡抚,替朝廷牧民一方了,可命令迟迟没有下达,六年的等待,却没任何的结果,这不免让他有些失望,心思活跃的他,隐隐的知道,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再想进一步就得活动活动了,可他早些年为了树立自己清明廉洁的名望,没少得罪人,朝廷更大的显贵,他虽认识,但交情并不深,勉强能有些交情的,在朝廷上也没什么话语权,这不免让他有些沮丧,为了尽早让自己官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这两年没少留意能在朝廷说上话,又有些实权的大人物,小心留意了两年,才攀上了宁王,本朝的藩王虽大不如前,但他从侧面知道,宁王与南京魏国公的权势,要说这大明的天下,论权势,论在朝廷的影响力,没有那个家族比得过徐家,若有他们的帮忙,自己何愁坐不上巡抚的宝座。
有了这个想法,他便开始留意,借用巡视江西的机会,他去了一趟南昌,为了掩人耳目,他打着与宁王畅谈茶道的幌子,见了一面,两人一个有意苏州,一个属意江南巡抚,一拍即合之下,双方便有了同盟的关系,他帮着宁王留意苏州城,宁王则帮着他谋下江南巡抚的宝座,二人的合作不过蜻蜓点水,不为外人所知。
这次,宁王借着杨峥设置九大红顶商的机会,制造了沈家贩卖私盐的罪证,引起朝廷的怀疑,制造舆论,从而借用坐镇太监,自己按察使的力量三管齐下,一举摧毁杨峥在苏州的地位,他在官场多年,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了,况且他也不否认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一旦这个罪名做实了,无论杨峥做没做,经过刘公公煽动,自己闻风而奏的职权,足以让他脱不了干系,在面对数额巨大的私盐面前,往日任何的功勋,如何的品德足以被利益所抹杀,他绝对有理由相信,在沈家与杨峥贩卖私盐的罪责,一旦落到了实处,那些言官绝对能拿得出最恶毒,最疯狂的举动来弹劾这一切,没了名声这张外衣,杨峥就什么都不是,在强大的背景,也难以掩盖一个官员的德行,罢官是在所难免了,偌大的苏州城,没了姓杨的,再没有人比自己更合适做这个江南巡抚,更何况还有徐家从旁运筹,他相信,巡抚的宝座绝对是舍我其谁。<>
但事情的变化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先是沈家老爷子根本不如魏国公吹嘘的那么自信,这老头对于自己贩卖私盐的罪证都一口回绝,更何况是污蔑杨峥伙同贩卖私盐,没了这个罪证,就没了打击杨峥的借口,没一个让人信服,怀疑的借口,先前的计划就变得毫无意义,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例子可不少,为此宁王不得重新调整计划,沈家老爷子贩卖私盐的罪名不变,但必须拉杨峥入局,否则难以收拾,在力量身份地位差距的局面,他必须反水,做出大义凛然的模样,获取杨峥的信任,好借此机会制造出一场混乱,最好借机杀几个人,最好把场面闹得大一些,然后借用自己的口,将杨大人如何杀人灭口,如何毁灭合同沈家贩卖证据的事情给说出去,没人会不相信他的话,因他是按察使,是杨大人的下属,是他借刀杀人的帮凶,是整个案件的目击者。
在官场任何事没有对于错,只有最后的结果,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早已在成王败寇的那一瞬间尘埃落定。
他咬了咬牙,厮杀已到了还要不要继续,场上死伤人数已超过了五十人,足以引起外面的关注,引起言官的议论,按说目的已达到了,但此时的收刀,难免引起杨峥的怀疑,可不就此打住,他实在有些担心,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头的犹豫,让他忍不住看了杨峥一眼。
大堂的正中,杨峥笑吟吟的看着厮杀的场面,浑然没有让他收手的意思。
他心里有些疑惑,难道他看出了这其中的猫腻,想看看他是不是下得去这个手,还是他压根就想杀了宁王、魏国公,若是这样,自己岂不是两头都不是人,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局面。
场上的厮杀因没有上司下达指令,没人停下来,百来个将士高举朴刀,奋力厮杀,守住魏国公与宁王的五名侍卫,虽个个是一等一的好手,但终是架不住人多,被迅速斩杀了三人,剩下两人心惊胆战的守在徐显宗的跟前,不住后退,若非这院子够大,只怕早已丧命。<>
张骥侧目看了一眼杨峥,忍不住喊了声:“杨大人,你看……?”
杨峥心里冷笑几声,你以为你们的那点把戏,我看不出来么,想在我面前假仁假义装好人,以为本官是那么好骗的么?你不是喜欢杀人么,那就让你杀个够?”
他打定了主意,假装没听见张骥的呼喊,双手交叉抱着双肩,一副看热闹的模样,非但如此还大声喊道:“诸位将士们,你们挺好了,按察使大人说了,只要诸位今日奋勇杀敌,人人皆有封赏?”
那些将士一听有奖赏可拿,厮杀得更欢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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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0章:暮雨旌旗湿未干
张骥既是惊讶,又是悔恨,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断然不能让将士杀了宁王与魏国公,不说这二人是自己做上江南巡抚宝座的砝码,就算不是,一个藩王,一个过国公,一旦死在这里,难免不好交代,鬼知道杨峥会不会将这罪责推到自己的头上,这里是他的底盘,黑与白在没了宁王与魏国公这两个帮衬,显然是对方说话更有分量。
一番计较后,张骥咬了咬牙喊道:“统统住手?”
“大人,不能在继续杀了?”张骥不等杨峥询问,率先说道。
“哦,的确是不能杀,本官刚才还想让将士们停下来呢?”杨峥淡淡的道。
张骥差点没一口血从胸腔里喷出来:“刚才你哪有喊停的意思,分明是想让我杀下去嘛,如今可好,轻飘飘的一句话,好人全都你做了?”
院子的角落里,宁王与徐显宗面色吓的雪白,躲在两人身后的刘公公早已吓得晕死过去,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南京的侍卫,血流了一地,徐显宗没想到杨峥竟当真任由张骥杀下去,想起先前的一幕,竟还有些胆战心惊。
场上一片寂静,唯独宁王、魏国公粗重的呼吸声在彼此气氛,好不容易让将士及时停下来的张骥一脸的冷汗,被风一吹,一阵凉意从后背飘了过来,他看了看杨峥,又看了看面色灿白的宁王,魏国公重重吐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杨峥虽狠,却也不敢杀这两人,刚才不过是看看自己的态度而已,若自己一直杀下去,他固然不会拦着,顺便连这个杀藩王,杀国公的罪名也一并给了自己,若自己就此停下来,他也算是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算是两不吃亏,仔细想想先前,他竟有些疑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值得。
场上除了张骥的一百个将士外,还有杨峥的四十个锦衣卫,算是轿夫,衙役将近两百人,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们虽看似浑然不知,但心头却明镜似的,知道先前的厮杀已是最后的一场厮杀了,接下来就看各位上司的心思了,若利益均衡,事情很快便能成功结局,若不能均衡,最多也是骂上几句,用到他们的机会很渺茫。
事实上的确如此,随着魏国公的侍卫全部被杀,集合了藩王,国公,坐镇太监的南京方面的势力,差不读把被消灭了干净,反而是杨峥这边人数充足,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单靠一个落魄的宁王和一个没了侍卫的魏国公从根本上没了对抗的实力,看二人模样宛如两个待宰的囚犯。
秋风瑟瑟,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似也没了往日的暖意。
“大人,下面怎么办?”反应过来的张骥走过来问了声。
杨峥哦了声,道:“这个的确有些难办?一个王爷,一个国公,打不得,骂不得,又关不得,看样子只要请张大人帮帮忙,杀了他们?”
张骥吃了一惊,身子下意识的跳了开来,盯着杨峥道:“大人,你,你说什么?”
杨峥面上的笑容宛如一朵刚刚绽放的牡丹花,笑吟吟的哦了声,道:“张大人没听清楚,那就不应该了?本官说,宁王、魏国公留着也是留着,还不如杀了,没准儿还能朝廷解决了不少负担呢,你没听那些言官说么,皇帝的其他儿子,要封亲王,亲王的世子袭爵,其他儿子都是郡王。郡王的长子袭爵,其他儿子要封镇国将军。再往下,镇国将军的儿子们,要封辅国将军,辅国将军的儿子封奉国将军,奉国将军的儿子封镇国中尉,如此世代传承,宗室里靠国家财政养活的寄生虫,你再听本官给你说说户部的开支,亲王的固定工资,即禄米,每年就有一万石,郡王是两千石,镇国将军一千石,辅国将军八百石。其他的各类爵位,更都有数额规定,累积下来,本身就是个天文数字。另外还有每年不固定的各色赏赐,有时候甚至比固定工资还多,宁王这种级别,一年下来也不少,看他的样子再活个十年应该没什么问题,十年下来哪得花朝廷多少的粮食,还有这个魏国公,家里的人数不少,虽说俸禄不如王爷,但叠加起来也不少了,如今朝廷户部困难,许多地方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就拿这苏州城来说吧,吃不饱的百姓就有不少,张大人因国法杀了两人,给朝廷可节约了不少的银子,要我说啊,朝廷感激你还来不及,纵然有人说你大胆,本官身为江南巡抚,又目睹了整件事的过程,不能不管不是,这不,还有况大人,高千户,他们都可以作证,张大人此举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谁敢说张大人的不是,那就是与宁王有勾结,怎么也是个脏官、昏官、奸臣,况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况钟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杨峥,接过话头道:“不错,不瞒张大人,下官虽为苏州知府,但与巡抚周大人是好友,卑职早就听他抱怨宁王府、魏国公府每年花费朝廷的银子太多,造成朝廷不必要的负担,这些王爷、公爷整日吃饱了无所事事,就知道生孩子,只要逮着机会可劲生。生了就要给待遇,世代繁衍下来,人数滚雪球一样增加,这藩王的人数比起洪武爷时,足足大了好几倍,天下供应京城的粮食,每年四百万石,但各王府消耗国家的粮食,每年却有八百万石。具体到地方上,军事重镇山西省,每年存留粮食一百九十万石,但当地王府消耗粮食,却有三百多万石。河南省存粮九十四万石,当地藩王消耗粮食,却有一百九十多万。也就是说,全国的税粮加起来,也填不满藩王的嘴,卑职既为朝廷感到心疼,又为百姓感到不满啊,你说老百姓缺少吃喝的,还得供养着这帮寄生虫,你说可恨不可恨,今日好在碰上了张大人,不怕张大人笑话,卑职早就有上奏朝廷的心思,只是官职不高,无人例会,如今可好了,有张大人这等为国为民的好官,为民除害,想来这下江西,南京有救了,卑职不才,愿替南京的百姓、江西的百姓谢过张大人?另外,对于今日的事情,卑职可以发誓,绝对一五一十的上奏朝廷,还大人公道,还请大人下手利索点?”
倒在一旁的宁王、徐显宗气得吐血,一个大明的藩王,一个国公爷,竟成了他们口中的寄生虫,最可恨的两人竟视他们性命如草芥,公然让张骥杀了二人?士可杀不可辱!徐显宗最先忍不知,跳了起来,指着杨峥的鼻子道:“姓杨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杀一个藩王、国公?”
杨峥饶有兴趣的看着徐显宗,笑眯眯的说道:“国公骂错了对象吧,杀人的可是张大人,国公不寻张大人寻仇,却指着下官鼻子破口大骂,还威胁,莫非,莫非你们有猫腻?”
“你休得胡说,他是你的下属,没你的命令他一个小小的按察使,岂敢公然杀害王爷与本国公?莫非他想造反不成?”
杨峥道:“造反不造反,下官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下官知道,国公有一句话是说错了?”
“什么话?”徐显宗冷声道。
杨峥笑道:“张大人是我的下属不假,可未必就肯听我的命令,先前他公然勾结宁王、国公可有我的命令,再者,按察使可不是小官,正儿八经的三品大员,要是真不听我的命令,下官也无能为力不是?”
“你……?”徐显宗为止语塞了,说了一个“你”字,愣是说不出话来。
“大人,你这话是何意?”张骥眉头一跳道。
杨峥嘿嘿笑道:“没什么,本官是想让张大人毫无顾忌的下手?”
“大人,卑职不敢?”张骥颤抖道。
杨峥叹了声道:“张大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身为下属最紧要的是什么,是服从上司的命令?本官只是让你一件小事,你便推三阻四的,莫非你他们还有勾结?”
张骥道:“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卑职已幡然悔悟,与他们哪还有勾结,况且卑职心头不知有多恨二人,若非大人明辨是非,卑职险些酿成大错?”
杨峥道:“本官这人啊,就好什么呢,不念过去,只看将来,先前的事情,本官已忘的干干净净,张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咱们要往前看是不是?”
张骥忙不迭地点头道:“大人说的是?”
杨峥道:“将来怎么走,这就看张大人的表现了?“说完冲着宁王、徐显宗努了努嘴。
张骥面上有些难看,他本以为自己的突然反水,能让对反信任,最不济也能同舟共济把眼前的局面应付过去,秋日算账那是日后撕破脸皮的事情,却没想到对方竟来的这么快,这么狡猾,反过来自己的背后通了一刀,让他陷入进不得退不得,杀宁王、魏国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铁证如山他跑不了,什么为自己说话,鬼才会相信,到时候死的便是自己,不杀,那是与宁王勾结,日后上了朝廷同样是死罪?“【大家期盼已久的小说手机客户端上线啦!客户端支持离线阅读,无广告,上百万本小说免费看!字体和亮度调节、夜间模式、阅读进度记忆等多种强大功能。下载方式请关注微信)
2271章:一江明月,豪情酬了谁
“好毒的手段?”张骥心里嘀咕了声,眼里闪了闪,紧皱的眉头忽的舒展开来,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能否做上巡抚的宝座,他靠的是宁王,为了官位,宁王杀不得,反而是杨峥,此人不除,与这江南之地,他难有出头之日,这一番思索咬牙道:“大人,卑职胆小实在做不得这杀人跃货的勾当,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杨峥眼里光芒闪了闪道:“张大人又谦虚了不是,谦虚是好事,可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了,在这江南的一亩三分地上,谁不知苏浙的按察使张大人胆大如天,出入匪徒的洞穴如在自己家中一样,杀犯人的时候,那可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张大人跟本官说胆小,是不是过了些?”
“哈哈,张大人这借口未免太假了些,一个有胆量勾结宁王图谋江南巡抚的人,胆子还能小么?别以为你临时反水,咱家的大人就看不出来,事到如今不用再装了,束手就擒吧,说不定还能保留按察使的官帽呢?”高航哈哈大笑道。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
张骥面色大变,一旁的宁王脸上也不好看,既惊讶,又疑惑。
“王爷……?”张骥终于因心头的惧怕忍不住冲着宁王喊了声。
宁王摆了摆手,用衣袖擦去了脸上血迹,只是这么一刹那的功夫,与先前的落魄,一脸委屈的宁王截然相反,站在杨峥面前的是一个自信,高贵,威严的宁王。
他死死盯着杨峥看了半响,才缓缓地吐了口气,道:“本王的破绽在哪儿?”
杨峥嘿嘿笑道:“王爷的破绽可多了,要下官一一说给王爷听么?”
宁王道:“要?”
杨峥道:“那王爷可要听好了,王爷的破绽,一共有三?”
宁王眉头跳了跳,哦了声,道:“不知那三点?”
杨峥伸出一个指头,道:“其一,司马公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皆为利往。<>所以王爷这第一个破绽便是这个忽略了这个利字?”
宁王道:“怎么说?”
杨峥尚未说话,一旁的高航忍不住抢过话头道:“王爷这还看不明白么,所谓利来,王爷先前说了对苏州的渴望,那份渴望自不会有假了,这男人的渴望,就好比是男人对女人,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最好的,就越是想得到,王爷渴望了苏州这么多年,想得到苏州的心思不言而喻了,又岂能有假呢,再者,此番计划若能成功,王爷可以获得苏州,而张大人一心做个江南巡抚,王爷也该知道,这个位置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张大人虽说资历人望都够,可这才敢么就差了点,做个按察使尚未凑合,做一个封疆大吏,就少了点火候,所以他想要谋取江南巡抚,就必须依靠王爷的实力,而王爷的实力自然是来自苏州与南京了,所以张大人的反水,看似对张大人最有利,实则对王爷的利益最大,这样一想,王爷还觉得这一出戏会是张大人反水这么简单么?”
宁王神色如常,却是颔了颔首,道:“这一点的确是本王疏忽了,不过单凭这一点就说本王刻意让张大人反水,未免太儿戏了些?”
杨峥道:“单靠这一点,当然不能这么武断王爷,对于王爷下官虽没什么好感,可不可否认,对于王爷的才学,就是王爷的皇兄,当朝的皇帝也不放心?王爷觉得我会忽略么?”
宁王道:“这是何意?”
杨峥道:“况大人这个还是有你来说吧?”
况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站了这么久,这会儿才想起我,未免太不体恤下属了吧?”
杨峥笑道:“放心,一会儿有用你的时候?”
况钟嘿嘿一笑道:“卑职明白?”说完对宁王一抱拳道:“王爷,其实很简单,王爷非但军事才学了得,还善于谋划,胸中所学可不少,当年永乐皇帝挟持王爷后,便得了天下,要说对王爷的才学没有顾忌,那是假的,所以王爷想要苏州,永乐皇帝不给,非但不给,还时时派出身边密布眼线,严密侦测一举一动,一旦发现王爷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永乐皇帝便时时以莫须有的罪名,剥夺了王爷的各种好处,说到底是心头对王爷的才敢多有畏惧,先皇、当今圣上,论仁爱古往今来无人能及,对天下百姓,对皇亲国戚都能宽大处理,唯独对王爷丝毫不减,王爷就不明白?”
宁王心头一动,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纠缠了多年,一直是他心头的一块心病,朱棣早年杀入南京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藩王平反,之前被建文帝修理过的藩王们,大都恢复了爵位。<>另外还有优待,不但提高藩王们的经济待遇,还提高王府官员的品级。封赏也很大方,比如对周王,一即位就赏赐了两万多钞。接着周王过生日,更又送了大批财物。他那时对藩王“倍加恩礼”,真如春天般温暖。聪敏如他,如何看不出,这是皇兄皇位尚未稳固,需要兄弟们的支持才不得不如此作为,可一个皇帝,从一个藩王一步一步走到了南京,坐上了那把人人渴望的宝座,无上权威的背后,难民不是恐惧,有宋一代,开国皇帝赵匡胤以武将之姿黄袍加身开创赵宋王朝,自此对武将多有防范,甚至不惜以杯酒释兵权来谋夺武将的权势,自己这位皇兄,雄才伟略不亚于宋tai祖,所以他隐隐的觉得,藩王的好日子不会太久。
事实上他的猜想是正确的,随着皇位的巩固,以削藩为幌子坐上皇位的皇兄,竟反过来用上了侄儿的手段——削藩。
早在对藩王无比恩宠的时候,皇兄就已经行动,在各位藩王的身边密布眼线,严密侦测一举一动。而且这帮藩王们,除了蜀王周王等少数人,大多数都劣迹斑斑。罪过不难找,时机一到,立即竖起了屠刀。
比起其他藩王,他自问是最倒霉的,早年坐镇北疆,手握重兵,一个不留神被皇兄挟裹了造反。<>事后皇兄对他也算照顾,只是这份照顾中透着客气,他本以为这是皇兄做了皇帝的缘故,不如往日那么亲密了,殊不知这是皇帝对他的警惕,只可惜,他一直没看明白。
此后,皇兄把他迁到破败的南昌,说是给他个经济富庶的好地方享受,其实是监视起来。随后就百般找茬,处处打压,他兀自不明白其中的猫腻,还多次上书表示对皇帝此番安排大为不满,闲暇时常有怨言,如今想想,自己竟傻得可怜,他本以是四哥对藩王心有余悸,才不得不为之,为此他沉迷鼓琴诗书,绝口不提政事,把自己打扮一个仙风道骨的绝迹红尘的儒者,等熬过了四哥,再过些好日子,如今看来,这一切未免是自作聪明了,对于自己的不放心,雄才伟略的四哥都不放心,更何况是才干雄心,威望都不如他的儿孙,又有哪一个对自己放心呢,自己的才学越出色,他们对自己的忌讳就越深,可怜的是他竟一如所知,还处处展现的自己才学,想到这些年压制心头的心病,竟是咎由自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一个人才有才也是一种罪过?”语气说不出的苍凉,落寞。
杨峥笑道:“若王爷不是生在帝王家,这才学越出色越好,没准儿还能千古留名呢,就如那南唐后主李煜、赵宋徽宗,若不是长在帝王家,谁能说他才不如李白,只可惜做皇帝,又亡了国,才落得一个昏君的骂名,同样,王爷生在了不该生的地方,若是昏庸也就罢了,偏偏一身才学笑傲古今,文能安邦,武能定乾坤,对皇帝实在是一大威胁,非但是皇帝就连本官也是,所以不得不多了几分小心了?至于这第三点就更简单了?”
宁王面上露出不服之色,这计划他筹备了多日,自问完美,却不想被对方指出这么多的缺点,冷哼了声道:“本王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缺点?”
杨峥哈哈笑道:“放心,这个漏洞不是来自王爷,而是张大人?”
张骥一听心头惊讶,道:“卑职有什么漏洞?”
杨峥道:“那的漏洞太多了,先不说你身为按察使,平日里上神龙见尾不见首,本官在苏州三年都不曾见你一面,而今日你却突然出现,而且出现的时间又是如此及时,若不是事先准备,本官实在想不出任何的理由来?”
张骥道:“你就凭这一点就断定卑职反水是假?”
杨峥道:“单靠这一点自然不能让人信服,没准儿张大人当真是碰上了,这世上奇怪之事虽不常有,但十之**还是有那么一两件,所以对此我也只是怀疑,到后来张大人反水,在那样的局面下,固然显得合情合理,可一个以一心谋取江南巡抚的官员来说,宁王也国公无疑是最好的筹码,况且当时的局面明显不利于我,在这样的局面下,平日毫无交际,甚至张大人处处谋取我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这会儿会有什么雪中送炭的事情,所以你突然反水只会加重我更大的怀疑?”--本站免费APP阅读器正式上线啦!热门小说免费全部任您看!支持离线下载功能,让读者无网阅读更轻松!下载请关注微信)安装手机阅读器!
2272章: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那你为何给我保证?”张骥神色慢慢变得有些难看。
杨峥淡淡一笑道:“很简单,兵不厌诈,诸位既然想唱戏,本官只好陪着你唱下去,戏不唱完了,你们如何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呢?当然了,这些都是我的猜想,虽说我对张大人朝三暮四的人品十分看不起,可张大人怎么说也是按察使,还不惜坏了名声做出了雪中送炭的举动,让我不得不对其慎重些,万一错怪了好人,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不是,所以我便让张大人做这个刽子手,我就是想看一看,张大人是不是真的做到自己所说的大公无私,事情虽有些冒险,事实证明这一点险还是值得的?张大人的反水果然有假?”
“本王小瞧了你?”宁王冷笑道。
杨峥笑了笑,毫不谦虚的道:“王爷虽小瞧了下官,可下官丝毫没小瞧了王爷?”
宁王嘿嘿冷笑了声道:“只可惜,你再怎么高看,胜利还是属于本王的?”
杨峥哦了声,道:“是么,下官实在没看出来?”
宁王道:“本来你假装什么都不知,借用张大人的反水实力,抓了我们,然后我们利用张大人,刘公公的嘴,给大人制作些麻烦,安插点无足轻重的罪名,让朝廷罢了大人的官帽,也算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杨大人实在太不聪明了,明知道张骥是本王的帮手,却在这个时候点破,难免太愚蠢了些,有张大人在,有刘公公在,一个国公,一个王爷,还有沈家贩卖私盐的罪证,本王只需借用这二人之口,将这罪责说出去,引起言官的注意,本王的计划一样有用,反而是杨大人就不好过了,事情既到了这地步,为了本王的苏州城,张大人的江南巡抚,本王只好借用张大人的力量杀了你?”
“果然是个好主意,沈家贩卖私盐的罪责想来不会太小,人虽在苏州城,可这人是魏国公亲自来抓的,而且还是在刘公公的府邸上抓来,刘公公身为皇帝宠信的太监,奉命坐镇镇江、常州及苏、松、嘉、湖等府巡视军民利病,殄除凶恶,以安良善。凡军卫有司官吏,旗军里老,并土豪大户,积年逃军、逃囚、逃吏,及在官久役吏卒,倚恃豪强,挟制官府,侵欺钱粮,包揽官物,剥削小民,或藏匿逃亡,杀伤人命,或强占田产人口,或污辱人妻妾子女,或起灭词讼,诬陷善良,或纠集亡赖,在乡劫夺,为军民之害者都可以闻风而凑,何况是他老人家亲自在自己的府上目睹了这一切,说出的话儿自然没人不相信,王爷只需借用他的口,说出卑职与沈家合谋做私盐买卖,数额巨大便可获得皇上的疑惑,而这时候张大人身为按察使同样如此奏请,有了这个名头,那些言官必然不会放过我,以他们没事找事的性子,加上与卑职的恩恩怨怨,在这件事上定会不依不饶,这罪名也就算落实了,所以王爷这个时候杀了我,朝廷也不会有人追究,纵然有人怀疑,可谁有那么大胆,敢去得罪一个江南巡抚,一个皇帝宠信的太监,一个威望极高的宁王,还有一个权势不小的国公爷呢,所以本官这合谋贩卖私盐的罪名,根本没那个傻子会去质疑?”
宁王伸出双手轻轻拍了拍,叹了声道:“本王虽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比本王想象的要聪明得多,这一番话正是本王心目中的算盘,可惜了纵然你绝顶聪明,终究还是要背负着耻辱的罪名去死,还请杨大人莫要怪罪本王才好,并非本王想这么做,实乃本王太喜欢苏州了,你不死,苏州城永远不会轮到本王?”
杨峥淡淡一笑,脸上神色并没有因为宁王一番话而有丝毫的改变,迎上宁王一脸得意的目光,淡淡的道:“可惜,可惜本官就是死了,这苏州城还是轮不到王爷?”
宁王心头暗暗佩服对方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如此镇定的气势,微微一笑,道:“这个就不劳杨大人费心了,本王自有办法,事实上杨大人今日不死,来日也是个死,死在本王的手中,总好过死在籍籍无名之辈的手中?”
杨峥细细品味这番话,似想到了什么,却是不言语。
宁王脸上的笑容彻底舒展开来,他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杨峥,转身对张骥道:“张大人,杀了他你就是这江南的巡抚,该知道如何做了?”
张骥眼里闪过一丝炙热,目光缓缓从杨峥的脚一路看到了他的胸前,那只白色的锦鸡仿佛会说话一般,吸引着他紧了紧自己的双手。
“来人,动手!”一番沉吟,张骥大声下达了命令。
杨峥微微一笑,目光看着张骥,道:“张大人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张骥眼里的灼热大盛,冷声喝道:“你少罗嗦,你不死下官这一步永远走不上去?只有你死了,这苏州才有下官的立足之地?”
杨峥叹了声,忽的双手合十喃喃道:“阿弥陀佛,张大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才是正道?”
张骥哈哈大笑道:“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杀了你,下官就成佛了?哈哈,哈哈,动手?”
百来个将士立即上前,纷纷挥出了手中的朴刀。
“哈哈,当我们锦衣卫不存在是吧?”高航拨开了一个将士手中的朴刀,跳了出来大声笑道。
宁王这些年没少吃锦衣卫的苦头,对这些皇帝的鹰爪,着实没什么好感,闻言冷哼了声,道:“你们锦衣卫虽厉害,可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你们别忘了,他们可是义乌的将士,高千户自问靠着这点将士,能应付得了他们?”
“加上我,应该可以应付了?”忽的又一个声音道。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况钟威风凛凛的走了上前,看他模样,先前的那句话就是他所说了。
宁王道:“况大人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能有多大的本事?”
况钟尚未说话,便听得一声叹息:“下官小时看《楚人隐形》只觉得这故事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为了隐蔽自己,竟相信了树叶,偏偏能“隐形”的树叶掉到地上了;偏偏地上的落叶又很多,分辨不清哪一片树叶才是可以隐形的,他居然想出了个笨办法,把所有的树叶都扫起来带回家,尽管有“数斗”之多,他也不嫌麻烦,更可笑的是他竟傻到拿着树叶到集市上去,当着人家的面去拿人家的东西。这个楚人的想法和行为闹到了十分荒唐可笑的地步,愚昧无知引来了愚蠢行为,让他落得被公差捆绑起来押送到县衙门这样可悲的下场。那时下官只觉得这故事太过无趣,直到下官长大了,穿了这身衣衫,才有些体悟,这《楚人隐形》引人发笑,但又令人深思:像“楚人”这样的人,在这官场实在太多了,他们和楚人一样愚蠢,明知不可为却固执的自以为是,总是想当然地做事情,结果把事情弄得很糟不说,还送了自己的性命?况大人你说是不是?”
况钟道:“可不是么?一叶障目,不知泰山?可悲,可叹?”
“哈哈,你们两个死到临头了,少在这里啰嗦,有什么话还是留在黄泉的路上说去吧?”张骥扬天大笑道。
杨峥看了一眼况钟道:“况大人看你的了?”
况钟应了声,缓缓走到了门前,冲着门外道:“诸位百姓,本官是苏州知府况钟,今日遇到了麻烦事,烦请诸位百姓帮帮忙?“
此时的苏州城算是一日最热闹的时候,不知情的苏州商家,一早就开始了买卖,随着苏州九大红顶商的设立,各大小商小贩纷纷开始吆喝了,虽说谈不上,居货山积,行人水流,列肆招牌,灿若云锦,但也是人流如织,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因为好奇,出来最多的还是百姓,况钟开门这一句呼喊,声音虽不大,但况大人底气充足,还是人人听得明白。
众人心头一动,不知这是何意,却听得一旁的高航小声嘀咕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下宁王算是明白了过来,这况钟任苏州知府尚未满一年,就整顿吏治,核减税粮,废止多项苛捐杂税,为民伸冤,很得民心。苏州府百姓都很爱戴他,称他为“况青天”,要说苏州城论在百姓中的威望,无人能比得过况钟,这一句呼唤,无疑喊来了成千上万的百姓,他们是义乌将士是不假,可也经不住数万百姓围攻。
再者,身为朝廷命官,哪敢私自杀老百姓,万一闹起了动静,他一样吃罪不起。
张骥面色变得难看之极,他知道一旦那些把百姓闻风而进,无论他有再合适的理由,也杀不了杨峥,今日杨峥不死,便是他亡。
想到此处,他看了一眼门外,怒道:“还等什么,还不快给我动手?”
宁王也反应了过来,一旦那些百姓进来了,大好的局面就此失去,大声喝道:“动手,快些动手,快些动手?“--(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无错误、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安装手机阅读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