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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景之月     逍遥江山txt下载     逍遥江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022章:大道本无程

    其时夕阳斜照,昏黄的阳光给阊门披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站在高出望去,涌动的人群,繁华的街道,各种店铺的旌旗、招牌、牛、骡、驴等牲畜,车、轿、大小船只,房屋、桥梁、城楼彼此交织,配上落日的光辉,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八【←八【←读【←书,.2↘3.o

    杨峥看着这动人的画卷,忽地大声道:“明日是五百万斗?价格继续走低?“

    对于巡抚大人这样的号令,众人早已见怪不怪,甚至问一声为什么,都没人凑过去。

    有了这两日的宣传造势,加上日出四百斗这样的大手笔,早已搅动了苏州局面,无论是谁,嘴里说的都是彭家米店,文士、官吏、医卜、僧道、士兵、农民、工匠、商贾三教九流,但凡能说话的说的莫不说彭家米店卖米的事情,这么大的声势,无疑是好坏参半,好处让苏州处于观望,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苏州小米商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始出售粮食,价额上虽不愿意,但大势所趋也只要咬牙随大流了,有了第一家做出了榜样,其余米商也开始大着胆子开了商铺,往日他们迫于商会的压力,不敢公然卖粮食,如今有彭家米店这个异类,也让他们有了推脱的接口,彭家能卖,为何我们不能卖,大家都是商人总不能区别对待吧,你苏州商会不是总是说一视同仁,么,莫非也是个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主儿,这种借口一出,顿时引起了各大米行的欢迎,纷纷附和,一时苏州竟多了十几家米行重新开张,虽说粮食并不多,一日才卖出五万斗,但杨大人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迟早这些小米商会成一片燎原之势。相比好处,坏处的危害也不小,苏州不管有小米商,大米商也不少,囤积了半年的粮食,好不容易熬一个高价,经彭家米店这么一弄,米价是再也难以涨上去,心头的怨恨可想而知了,不抵制才怪呢,事实上从今日一早就有不少大米商公然站出来反对了,说彭家米店这是自私自利的行为,有违背商道,商会应坚决取缔彭家米店的经营权利,对这样的指责,自是用不着杨大人如何去反驳,因为愤怒的百姓,哪会容他们这一番言语继续说下去,不过半日的功夫,就有几家米行的掌柜被殴打,门前被围堵,但凡去购买粮食的大户富户,王侯公孙都遭到了公然的鄙视,这样的局面,自没有那个不开眼的家伙去触动这个眉头了,可怜的米行本想遏制彭家米店的声势,何曾想到作茧自缚,心头不免有些悔恨之意。

    但这事儿还没完,如今的苏州城谁不知道这彭家米店的东家是杨大人,如此公然的打杨大人的脸面,若就此放过,朝廷官员的威望何在,当日的下午,《苏州文报》便刊登了一则为《商道》的文章,文章一经刊出,立即受到了热捧,大街小巷无不纷纷叫好。

    人间凡事皆有道,商有商道,为商之道全在乎守一。何为商?商即个人以对等、平等之交换方式参与社会财富之生产、流转、分配和再分配之总称。

    何为道?道即万物存乎于天地之常理,即天为什么是天,地为什么是地,人为什么是人?推而论之,商为什么是商?

    概而论之,商道即天道、地道、人道之于物的归一,商道之本全在于,一于何乎?

    凡天下之商皆有其守,或守于物、或守于财、或守于技、或守于取、或守于施、或守于品、或守于信。然终有善局者劳指可数,皆出于无信可一、无信可守。

    大凡为商之初,或出于物、或出于财、或出于技,来去之利皆断盈于财物之取舍间,日而久之或以物为本、或以财为本、或以技为本,以此为一而守必至大谬。天下之财、物、技,来可利、去也可利,但来有本、去也有本,变化无常却总有常,来去间盈亏总究归于无,是故一乎物、一乎财、一乎技者,日久必零。此乃天道、地道之于人、之于物之大道,人皆无可抗之,是故天下之商企去者浩浩如过江之鲫,能归者总逊于凤毛。何也?盖其未一守乎品、一守乎信也。

    天下财富如水流,唯行大道可归海。商道之大莫过于品、莫过于信,品信之于天地尤如黄河、长江。品为三口,即天下人之口;信为人言,即天下之人言。是故品、信皆出于天下人之口,天下之口即为天下人之求、天下人之欲、天下人之评,三者归于心。有道是得人心者得天下,为商之道盖莫能外。△≧△≧,

    品从何来?品从口来;信从何来?信从言来,由口及言何以成品至信?“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未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大学》之三纲八目早为后人立下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大道,知止而后为,此乃立命之本,“壹是皆以修身为本”,故止九十九而取一,方为人之极品至信,也乃经商之大道。

    望海外之《基业常青》者,百年老企皆高瞻远瞩,无一以求利为本,以品信夺天下,于天下人之可为,择其一而守之,乃至基业常青。

    国人为商,万不可弃古去外,背大道而径行,必当求一而守,方可成就大业。为商之道全在乎守一。“这则文章以头版的模式刊印在颇有影响力的《苏州文报》上,立即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是那些读书人,认为这篇文章足以比肩《大学》的开篇,志在修身治国平天下,为此不少文人墨客这篇文章大加吹捧,对米商囤积粮食的行为则口诛笔伐,一片片的精妙文章,第二日一早便刊登在《苏州文报》上,一时苏州大街小巷,莫不是谈论此事,而一些当世名家同样对这篇文章大肆吹捧,不少人还引经据典,加以解读,如苏州理学名家吴中道以朱熹的义利之辨,强调”天理为义,人欲为利”,颂扬”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思想,学子以之为书院之规,士夫以之为立身处事的教条对这篇文章进行解读,注解,此后又仿照朱熹又作《大学章句》进行解说,在吴大家的解说下,其余苏州当世名家,莫不是以《中庸》、《论语》、《孟子》“四书”进行各自的解说,最终以《大学》提出的“三纲领”(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和“八条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强调修己是治人的前提,修己的目的是为了治国平天下,说明治国平天下和个人道德修养的一致性,商道便是人文之道,商人不该只顾自己的私立,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方才是大道,除了解说之外,各大名家还一致认为,该篇文章,全文文辞简约,内涵深刻,影响深远,主要概括总结了先秦儒家道德修养理论,以及作为商人该有的修养的基本原则和方法,对做人、处事、治国等有深刻的启迪性,是苏州百年来最好的文章。

    文章的刊发,苏州名家的解说,加上文人墨客的赞扬,百姓的吹捧,一时之间,苏州传扬的便是这篇传世之作,只不过文章传得越广,百姓骂米商的就越多,声势甚是壮观,虽说没酿成什么乱子,但也把那些米商吓得厉害,纷纷躲在家中,不敢再言语,生怕惹祸上身,至此算是安静了。

    在这样的局面下,各大小米商纷纷打开店门出售粮食,短短数日阊门之地,从最初的五家米店,迅速扩展到十二家,这还不算其他郡县,如此良好的局面,出乎杨峥的意料之外,在听从了高掌柜打铁得趁热的建议,当即宣布粮食出售数目再攀新高达到六百万斗,价格维持不变,一时苏州人人欢呼。

    这样的大声势,彻底让苏州的百姓沸腾了,各大小米商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打开封闭了半年之久的店门,沿途叫卖之声络绎不绝,拘高掌柜的统计,从文章刊发引起各方口诛笔伐的三日,不算自己的每日的五百万斗粮食,一共卖出了五百万斗,三日的总量大概了两千万斗,这个数目虽不足以撼动苏州米价,但起影响力却是巨大了,再者随着粮食的注入米市,一部分百姓家中粮食足够,短时间内不会出现饥荒,这样带来的效果,必然会让局部的市场饱和。

二千一百二十三章:悲歌不独是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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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粮食越来越多,那么饱和的范围就越来越大,一旦过半,纵然这些米商继续囤积粮食,作用也不大,但单靠彭家米店这点粮食,显然还还不够影响这个米市的饱和度,所以必须要苏州的各大小米商加入,他们的米粮虽不多,可人数多,一旦全部展开,每日给出的粮食也不少,给各大米商所造成的压力也不小,保不齐那个大米商顶不住压力开仓放粮也说不定,他们手中的货可不少,开一家足以养活苏州万人,这样的大米商是左右苏州米价的关键,能拉一家意义太大,事情演变到现在已是一场拉锯战,谁手中的筹码大,谁的赢面就多了。

    火势已展开,能否化为有利局面,其实也就在这几日的功夫,为了保持有利局面,杨峥与况钟也不去衙门,天天坐镇于彭家米店,亲自指挥,这种压力无疑是让苏州各大米商忐忑不安了,小的米店干脆开仓放粮,反正这个时候他们的损失也不算大,总好过日日提心吊胆。

    可大米商就不乐意了,你杨大人为国为民,一心想亏本的买卖,支援百姓,我们没意见,可也不能拉我们加入不是,我们没那么高的情操,我们不过是想趁乱赚点银子罢了,用得着骂得这么狠,这么绝么,你卖粮我们不反对,可用手段我们就不答应了。

    第四日一早,杨峥与况钟如往日一样与彭家米店坐镇,从昨日的数据上看,小米店的数字有多了五家,这么好的形势下,两人自是再接再厉,将局面弄得再大点,米店的数目再多一点,所以早早两人就来了,屁股刚坐下,就见段誉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告之沈家老爷子求见。

    杨峥与况钟相视一望,彼此眼里有了笑容,杨峥道:“看来这次沈家也坐不住了?”

    “这样的声势,该配合的都配合了,沈家老爷子又不是神仙,坐得住才怪呢?”况钟笑着道,“不过这老头能等到现在才来找你,耐心算是不错了?”

    杨峥点了点头道:“话是不错,可还是没能坐得住,如此看来这场拉锯战咱们算是占了点优势?”

    况钟笑着点了点头道:“优势的确是有一点,但如何利用这点优势,见了这老头才是重点?人家既然是主动送上门了,不见显得我们多么不待见老人似的?“

    杨峥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一直古板的况大人也会开玩笑?“

    况钟道:“大人不是常说,人就该试一试喜怒哀乐,

    天天板着一张臭脸,不仅百姓不喜欢看,就是同僚也不喜欢么,我这也是听了大人的话,适当的换换脸,若是大人觉得不妥,我看还是算了?“

    “妥,妥当?“杨峥笑着道:”做人就该如此,喜怒哀乐等情志变化,贯穿在生活之中,若是天天一个模样,一副表情不免无趣了些?“

    “是有些无趣?”况钟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面打趣的道。

    就在两人说话这会儿功夫,段誉已将沈老爷子带了进来,杨峥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位传说中的老头,一头白发,但面色很红润,看的出最近的日子过得不错,身着青色长袍,衣服的质地十分的考究,右手虽被人扶着,可神态丝毫不见老迈。

    进来见了两人,双手便抬了起来:“草民沈衡见过巡抚大人,知府大人?”语气不卑不亢,态度看着恭敬,实则带着几分傲气。

    对于这一点,杨峥自然不会去计较,与况钟一同回了一礼,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老爷子与杨峥的右手边落了座位,店内的伙计送上了三杯清茶,几碟点心便退了下去。

    三人彼此和喝了一口茶汤,便开始了谈话。

    沈老爷子也不含糊,冲着杨峥抱了一下拳,便从怀中摸出前几日的《苏州文报》指着杨大人亲自撰写的文章道:“大人好文笔,文章写得极好,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这等好文章,说句实话,若不是老夫也是个商人,也会对这篇文章大加赞扬的,可惜老夫不幸入了末流,只能以自身的利益来看这篇文章了,依我看文章引用了《大学》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的观点,认为商人也该如如此,对此老夫没什么意见,可天下的事情,不也得讲究一个公平不是,士农工商,商是最末,我朝洪武爷以人皆言农桑衣食之本,然弃本逐末,鲜有救其弊者。先王之世,野无不耕之民,室无不蚕之女,水旱无虞,饥寒不至。自什一之途开,奇巧之技作,而后农桑之业废。一农执耒而百家待食,一女事织而百夫待之,欲人无贫,得乎?朕思足食在于禁末作。将商人定为最末等,规定农民之家许穿绸纱绢布,商贾之家止许穿绢布。如农民之家,但有一人为商贾者,亦不许穿绸纱。朝廷不给我等商贾修身治国平天下的机会,大人又凭什么要求我们这么做呢?“

    “一把年纪了,还整得跟一个怨妇似的?“杨峥嘀咕了声,迎上了沈老爷的目光道:”老爷子这话儿怕是说错了,我朝洪武爷的确有类似的举动,但不足以说明他便是不给商人修身治国的机会,事实上是洪武爷当年没少给商人保护鼓励!“

    沈老爷子哼了声,对朱家祖上的惩罚,他自是没齿难忘,淡淡的道:“是么,老夫为何没看到?“

    杨峥本想骂一句你没开眼,可一看人家满头的白发,也不好意思骂出来,微微一笑道:“那是老爷子你没好好去体会洪武爷的用意与精神?“

    “哦,是么,请恕老夫孤陋寡闻?不知其中深浅,还请杨大人多多指点?“沈老爷子不咸不淡的道。

    杨峥道:“老爷子客气了,这算不得什么,我看我还是从洪武爷爷维护商业繁荣说起吧,沈老爷子是过来人,见识一定比我高明,一定能体会洪武爷的用意,元末,货币混乱,民间以物物相贸易。洪武元年,令户部铸“洪武通宝”钱,与历代铜钱及前铸“大中通宝”钱相兼行使,执行流通手段的职能。洪武八年,又令发行纸币,印造“大明宝钞”,与铜钱通行使用,这种用法固然不太妙,但对制造丨假丨币及明知是假而使用者严厉惩罚。《大明律》规定:“凡私铸铜钱者,绞;匠人同罪;为从及知情买使者各减一等。”“凡伪造宝钞,不分首从及窝主,若知情行使者皆斩,财产并入官。”私铸铜及伪造宝钞都是死罪。沈老爷子是商人,该知道若是货币不稳定对工商业的危害,若洪武爷当年当真有意遏制商业,大可延续这种混乱的局面,用不着朝廷出手,商人就会陷入一片混乱,这样岂不是更好,可洪武爷非但如此,反而亲自制作律法遏制这种不利的局面,使得工商业在货币流通一块,顺利畅通,这算是遏制商业么?“

    “聪明的人在上千次考虑中,总会有一次失误;愚蠢的人在上千次考虑中,总会有一次收获!这不足以说明洪武爷对商业是支持的?”沈老爷子淡淡的道。U看书(#46;uukansh )

    杨峥道:“这个不算,那杨某就再说一段,请老爷子听听看?”

    沈老爷子嗯了声,低头不语。

    杨峥道:“一个稳定的度量衡对于商人而言,其意义如何不言而喻,洪武爷自登基后,率先统一度量衡,斛斗秤尺等度量衡器的标准,由国家统一颁布,各级官府依样制造,并在校勘、印烙之后,方许给降民间行使。“毋容嗜利之徒私自造置,欺诈小民”。为保证这一制度能真正实行,令兵马司每两日校勘一次市场上使用的斛斗秤尺。凡私造且不符合官颁标准者,与在官降斛斗秤尺上作弊的一样处罚,皆杖六十,工匠同罪;其私造度量衡器虽与官颁标准相同,但未经官府校勘、印烙者,笞四十。使奸恶之徒无所措其手足。沈老爷子还说这是洪武爷遗漏的么?洪武爷是什么人,沈老爷子应该比我等更清楚,他固然会挂万漏一,但绝不会漏二,若说沈老爷子连这个都不相信,杨某还可以举一例,对于官员的管理,千古帝王无出我朝洪武之右,为了防止官吏多征商税,增加商民负担,在对官吏的考核中,洪武爷对号称能“恢办商税”的官吏特别不以为然。洪武九年,“山西汾州平遥县主簿成乐官满来朝,本州上其考曰:‘能恢办商税。’吏部以闻,上曰:‘地之产有常数,官之所取有常制,商税自有定额,何俟恢办?若额外恢办,得无剥削于民?主簿之职,在佐理县政,抚安百姓,岂以办课为能?若止以办课为能,其他不见可称,是失职矣。州之考非是,尔吏部其移文讯之。’”

二千一百二十五章:却笑如期8月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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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今日可不是老讨论这个的?”望着杨峥还想要说下去的神情,沈老爷子哪还敢让他多说,这种事情说得越多,自己的亏欠也就越多,亏欠一多,若非铁石心肠的人,着实不好硬起心肠来教训一个后辈,所以对明智的结果就是不在这件事上纠缠,把自己的亏欠降到最低,这样才能进行下面的谈话,底气也能硬一点。这么一想,沈老爷子腰杆登时直了不少,看了一眼杨峥道:“洪武爷有没有遏制商人,这个非你我能争辩清楚的,今日老夫也不是来争论这个的,我是想与大人说说彭家米店买米的事情,大人虽在官场,但大明官员做商人的不在少数,老夫不予计较,可既入了行当,就该有些规矩的,大人不顾苏州大小米店生计,大量吃入粮食,随后又低价卖出,此举怕是有些不妥吧?“

    杨峥见他轻飘飘的便撇开了刚才明明已经落败的问题,暗骂了声见风使舵的老狐狸,此时又听他指责,早有准备,丝毫不慌,淡淡的笑了笑道:“老爷子所指毫无道理,本官开店一没抢,而没有偷,何来不妥之举,再说了苏州局面老爷子该知道,既然苏州的商人都做那自私自利的忘恩负义之人,本官不得已只好亲自来卖这个粮食了,本人做买卖,素来注重童叟无欺,算是合乎规矩,老爷子却跑来说本官的买卖不妥,那么本官想问一问老爷子,本官这粮食卖得有何不妥?“

    沈老爷子到没被杨峥咄咄逼人的气势所吓到了,淡淡的道:“大人能已低价粮食成全苏州百姓,这一点老朽十分的敬佩,可大人光顾着百姓,光顾着士,而忽略了工商了,要知道这苏州可不止士农,还有我们商人,贵店不顾行当米价规矩,肆意降低米价,且因大量粮食饱和苏州,迫使我等不得不以低价卖出粮食,殊不知大人此举,将造成多少米商多年的心血化为乌有,多少人间的悲剧,大人口口声声说大明并不曾亏广大的工商好友,可大人此举着实让老朽看不明白,特意来问一问,也是来告诉大人一声,若大人一意孤行如此,为了自保,我等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他妈的,给脸不要脸了?“素来以温文尔雅的杨大人头次说了粗话,声音虽低了点,但足够一屋子的人听到,无论是高掌柜的,还是况大人,低头忙碌的伙计,衙役都微微惊讶的看着杨峥,而低头喝茶的沈老爷子则是一脸的愤怒,若非估计身份,当真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杨峥骂了一声,方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对沈老爷子再无半分的敬重,语气冷冷的道:“沈老爷子这话儿问得好没道理,士农工商,商人最末,却占据了天下最多的粮食,却因价格低来本官这里诉委屈,敢问沈老爷子这苏州城有多少百姓?“

    沈老爷子道:“老朽多年不在苏州,岂能知道?“

    杨峥哼了声道:“不知道,我看老爷子是装糊涂吧,天下谁不知苏州有五百万人口,除去工、商、军、匠、灶、贱一百万人口,农士占了四百万人口,而你们商人在这里面占了多少人,不过是五十万人口而已,本官再不会算算术,也该知道粮食该如何去分配了,到是你们昧着良心,趁着苏州雪灾,低价收购粮食,肆意囤积半年之久,面对苏州四百万等着吃饭的百姓,你们无动于衷,一心一意的想着哄抬米价,试问这一刻,你们将苏州的百姓放在何处 ,士农工商,别忘了商是末尾,到了今日你们看到了米市饱和了,百姓吃上了饭了,你们担心手中的米价会保继续走低,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你们想着仍不是饥饿的百姓,而是自己的私利,圣人说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zhuī)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沈老爷子竟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着实让人好生失望,在苏州米商是没有资格与本官谈什么公平与不公平?本官若是对你们这等自私自利的家伙公平,又有何面目面对苏州四百万饥饿的百姓?“

    这一顿喝斥,饶是沈老爷子脸色够厚,也忍不住脸上一阵发烫,红着脸道:“这么说来,大人是准备一意孤行了?“

    杨峥正色道:“不错,这粮食本官非但继续卖下去,就是这价格还会一低再低下的,直到卖到你们开门卖粮为止,别跟我说,你们不在乎,你们等得起,若是不在乎,等得起,沈老爷子也不会三番两次来我这彭家米店了,今日本官也把实话告诉你,彭家米店虽不大,论规模,论财力难以与你等抗衡,但我们的没一粒粮食都会为百姓着想,宁肯做赔本买卖,也绝不会与尔等同流合污的,因为尔等人渣,不配!”

    这一番话说得动情处少不了将声音大了些,杨大人高尚的情操,登时如春风一般吹入了每个人的脑海里,人人心怀敬佩之色。

    也不是谁大喊了声:“绝不与奸商同流合污?”立即数十人跟着呼喊起来,声响如春雷,分分钟传了出去,门外等着购买粮食的百姓,早就对苏州的奸商一肚子怨气,听了这话儿忍不住吆喝了几句,跟着骂了声:“去他娘的奸商,去他娘的沈衡都他娘的去死吧?”

    这话算是合乎了百姓口味,多日的郁闷在这一刻算是彻底爆发了,山呼海啸般的叫骂声,宛如太湖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店内沈老爷子面色十分不好看,有些怒色的放下了茶杯,道:“老夫敬佩大人年纪轻轻,就能做出为国为民之举,方才 任由这座米店存在,这并不是表示,老夫就怕了大人,大人一再一意孤行,为了咱们苏州大大小小的米商,老夫也不能坐视不理了?还请杨大人好自为之。”

    杨峥看着沈老爷子,在听到对方威胁的话儿,并没有半分的沮丧,而是双眼变得闪亮,他定定地看着沈老爷子笑着道:“老爷子刚才的那一句话,也是本官想要对老爷子说的,好自为之吧?年纪一大把了,可莫要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要知道冲动是魔鬼,还是冷静些为好?”

    沈老爷子的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哼声道:“大人这番话老夫记住了,苏州大小米商在此拭目以待!“

    杨峥呵呵一笑道:“我与苏州四百万百姓会好好等着你们了?“

    沈老爷子见该说的话都说了,在没有做下去的道理,板着脸站起身来,冲着杨峥一抱拳,道:“老朽告辞!”

    “不送!“杨峥大声道。

    “去死吧,沈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就知道赚黑心钱?想来说服杨大人,他老人家是那样的人么?”人群里不知谁嘀咕了几声。

    “就是,自以为自己这么想,天下的商家都是这样想了,杨大人才不是这样的人,这叫什么来着?“另一个百姓搔首弄姿道。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沈家人都是小人,便以为这天下都是小人了,可笑,可笑至极?“一个读书人大声道。

    这几乎话算是说到了百姓的心坎里了,( www.com )少不了一阵叫好。

    沈老爷子恰好经过,一张老脸又黑了黑,有心想辩解两句,可一看怒气熊熊的百姓,终究是不敢言语,匆匆而走。

    望着沈老爷子消失不见的背影,况钟道:“看样子他们这次是来真格的,后果只怕不小啊?”

    杨峥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汤,道:“他来找我们,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心头开始慌了,这是一场拉锯战,凭着是坚持,谁先松了谁就输了,放心吧,他们虽厉害,咱们也不是纸糊的不是,再说了,差不多是时候了,再不来点真格的还不知什么时候结束呢,我们总不能放着府衙公务不去做,天天来这儿坐镇吧?”

    况钟道:“那倒是,只不过大人可做好了应付的准备?这一战我们没有退路,只能胜不能败,败了这片大好的繁华就是你我能控制的,今日的百姓或许能对你大加吹捧,明日他们吃不上粮食,足以用吐沫把你淹没?“

    杨峥脸上洋溢着一股刚毅,望着门外繁华热闹的街道,缓缓道:“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矣,身为一名大将,不先考虑胜利之后的事情,先考虑失败后的局面,就可以百战百胜了。先虑败的人,虽然也可能是在想失败之后的下场,但也有在想”可能在哪些地方失败“。于是可能提早采取措施规避出错风险。不巧的是我正是这样的人,所以这场战事,胜的一定是我们?“

    况钟道:“大人能这么想,卑职就放心了?”

    “是时候告诉他们,苏州的主人到底是谁?“况钟自言自语的道。

二千一百二十六章:乘风不忘栽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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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阊门东侧的最边缘地带,这里没有繁华的街道,有的是残颓的城墙,荒芜的稻草,与后面的繁华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据说这里原本繁华无比,算得上苏州最繁荣之地,之所以落得如此模样,除了这里当年是战场之外,最根本的原因来源于朱家的报复,当年张士诚在泰州聚众反元,后来,其势力发展到了江南,将大本营设在了苏州。至正二十三年,张士诚自立为吴王。至正二十七年九月,在被徐达、常遇春围攻十个月后,张士诚兵败被俘押送至应天(今南京),自缢而死。

    在割据苏州的十二年内,张士诚先后实施过减少田赋、奖励蚕桑、兴修水利、疏浚白茆江等措施,苏州百姓对其感恩戴德。以致在大军围城时,张士诚得到了百姓全力支持,使得一座孤城能苦苦支撑十个月。而明朝建国后,苏州百姓仍时常怀念张士诚,谈论张士诚。尤其是阊门一带表现更为激烈,朱元璋对此十分忌讳,为了报复苏州、松江、嘉兴、湖州、杭州一带王府绅民对张士诚的拥戴,遂以移民垦荒为由,将王府四十万人丁驱赶到苏北,而这四十万都是来自阊门,除了因张士诚外,据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苏州城内有八个门,其中蛇门与盘门都象征征服越国,使越朝吴之意。齐门面对齐国,意在制服齐国。阊门之意取自“天通阊阖风”,位于城之西,阖闾首先要西破强楚。虽只是传说,但生性多疑的朱元璋,又岂能放过,少了四十万人,又饱受战火,昔日的繁华也成了辉煌,虽说如今不少人对此地进行了修复,朝廷也容许当年阊门的先人回来,但落败的模样,已引不起他们这个心思,久而久之,这一带也极少有人居住了,除了偶尔的几个大户欣赏这里的景色外,落户此处,并无其他人,若非此地破败的城墙太多,倒是个世外桃源之地。

    沿着一座破败的城墙左侧,有一处庄园,院子不大,但园中建筑无不环树而立。堂横亭列,曲廊缀亭,粉墙萦绕,木映花承,既有园林之美,又不失自然野趣,得景之妙,无与伦比,在此地算是另类的风景。

    此时院中左侧的一颗大树下,一张圆桌,几张竹椅,一壶茶,几盘瓜果,围着圆桌坐了十七个人,人人面露出愤怒之色,却是一言不发,唯独那炉上的茶汤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给这座精致的院子,添了几分生气。

    过了好一会儿才,才听为首的沈老爷子道:“陈掌柜你怎么看?“

    陈掌柜正在把玩一块玉如意,

    这块玉如意像长柄钩,钩头扁如贝叶。摸起来手感光滑,很像在摸绸缎。看起来晶莹剔透,有光泽,人称不求人,是他让人从扬手一带带回来,据说那个地方这玩意很多,价格也很公道,可拿到苏州就不一样了,一来这玩意少,二来这玩意的确有些好处,取如意之名,表示吉祥如意,幸福来临,是供玩赏的吉利器物。在苏州一带很受欢迎,陈掌柜无意间有了这个发现,这几日便动了心思,为此他特意让儿子去了一趟扬州等地,得到的消息是,那地方不光是有二十四桥明月夜,扬州瘦马,还有这玉如意,还有有珐琅如意、木嵌镶如意、天然木如意、金如意、玉如意、沉香如意,这些如意上,刻有浮雕、镂空、镶嵌及景泰蓝工艺也用上了,而且装饰上了精细华丽纹饰。精品中有汉玉檀柄如意、金镂空嵌珍珠如意、翡翠三镶如意、料石雕漆如意、木柄嵌玉如意、掐丝珐琅如意,制作精良,是难得的好东西,陈掌柜是个有心人,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这种精致的东西看似不起眼,却是宫中的喜爱,但凡皇帝即位、皇后和妃嫔生日、节日及喜庆佳日,大臣们都要向皇帝后妃等敬献如意。最为有趣的是有位大臣一次进献了“九九如意”,就是用九柄如意为一盒,九盒共八十一柄如意。皇帝身边的大臣有的为了加官得宠,也进贡珍奇的如意,非但如此,因如意隐含吉祥如意的美好愿望,寻常大户富户人家的妇人也多喜欢佩戴,而老人家则因如意的头部呈弯曲回头之状,被人赋予了“回头即如意”的警世含义,所以对此情有独钟,苏州两次天灾,早已给了世人寻求平安,吉祥如意的念头,因此如意的需求量不会少,而且苏州富户大户,王侯公孙除了京城之外,也是最多的,这些都是一笔又一笔的财富,在旁人尚未发觉的时候,陈掌柜就开始动了心思,他思索着扬州府领三州七县,并直辖江都、仪真、泰兴县,高邮州领宝应、兴化县,泰州领如皋县,通州领海门县,恰好与南京,苏州相隔不远,水路方便,做这个买卖,无论是那一方面看都是一门好生意,因想得入神,对于沈老爷子的问话,竟充耳不闻。

    沈老爷子见陈掌柜心不在焉,不免有几分不悦,可碍于人多,也不好动怒,冷哼了声。

    一旁的吴掌柜平日里与陈掌柜关系还不错,看沈老爷子面上不好看,急忙轻轻碰了一下陈掌柜,小声嘀咕了两声。

    陈掌柜看了一眼沈老爷子的脸色,不轻易的哼了声,收起了手中的玉如意,淡淡的道:“这事儿摆明了是杨峥有意打压米价,通过日复一日的大手笔卖出粮食,给苏州各大米商施加压力,迫使我们不得不遵从他的规矩,低价卖出粮食, 我听说许多小米商已经打开店门做生意 了,所以这事儿还能怎么看,对方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再不给他们看看规矩,苏州就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到时候我们辛辛苦苦的囤积了半年的粮食都成了那姓杨刷名望的垫脚石了,所以这一次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这话算是说出了众人的心思,彭家米店如此大的大手笔不说,光是巡抚大人,知府大人天天坐镇,光是这两尊大佛就够让他们吃不消,更别说来自每日五百万斗粮食的威胁,说一点都不慌张那是不可能的,起先他们信了沈老爷子空城计的说话,从如何的迹象看,彭家米店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可接下来的手笔,让他们看得大惊失色,先是吃了皇甫松等人将近三百万石的粮食,随后粮食从最初的日出十万斗坚持到今日已是一个月了,愣是日日五百万斗,看人家模样,根本没有为粮食担忧,也就是说人家的空城计并不是唱一日两日,而是十日,一个月,或许更长的时间,在这样的局面下,容不得他们不做出顾虑,一旦苏州粮食饱和,他们辛辛苦苦囤积半年的粮食,将面临什么,身为商人比谁都清楚,而这种结果偏偏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若非迫于商会的规矩,以及沈家承诺的高额米价的诱惑,早就有米商打开了店门开门做生意了,所以陈掌柜的这一番话立即引起了众人点头附和。

    吴掌柜慷慨激昂道:“当初我们就不该抱着看看的心态,趁着他们方兴未艾,( uuknshu.om )就该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若当初这么做了,也就没今日这个事儿了,苏州的米价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如今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咱们若再磨磨唧唧,不团结起来,皇甫松等人就是我们的榜样,我听说了那姓杨的年纪虽不大,最会利用民情,手段也十分了得,再拖下去怕是夜长梦多啊?“

    ”是啊,老爷子,我们一忍再忍,但那姓杨的您老人家也看到了,摆明了是要把我们干净杀绝啊,我们辛辛苦苦囤积了半年的粮食,当初可还欠下了不少银子呢,若不能趁机发一笔财,往日的日子还不如百姓呢?您老人家可不能再心慈手软了?“坐在吴掌柜右手的邓掌柜凑了过来,用略带抱怨的口吻说道。

    “邓掌柜说的没错,姓杨的与我们势不两立,不是我死,便是他亡,我们不能再继续这么无动于衷了?”坐在吴掌柜左手的潘家掌柜轻声道。

    “是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告诉告诉他,我们才是这苏州米价的主人,他虽是官,可咱们也未必就怕了他,来苏州的官多了,那次不是我们说了算,他姓杨的未必就比他们能干一些,他能有今日的这局面,说到底是我们心慈手软的的缘故,真要打这场战事,我们未必怕他们,论粮食我们十六家占了将近三百万,老爷子你有三百万,六百万石的粮食,放在任何一个地方,足以笑傲群雄了,这还算那些依附我们的小米商,可以说我们有这个资本与他一绝雌雄,他姓杨的当官是一把好手,经商未必行得通,这苏州城谁不知道沈老爷子是商界的饶楚。

2128章:将军下笔开生面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众人高声赞同道。

    “话虽不错,可我们的粮食都卖了,多日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陈掌柜质疑道。

    “是啊,我们为了这些粮食都囤积了半年,这个时候卖掉岂不是便宜了姓杨的?我们亏的可不少啊?”其他人大声道。

    沈老爷子道:“这个你们放心,老夫已算过,维持二两四钱的米价,最少需要六百万石粮食,想要价格再第一点,至少有八百万石,皇甫松等人手中被姓杨的吃入了两百万石,算上苏州大小米商被吃入了一百万石,姓杨的手中的粮食不过三百万石而已,他先前已卖出来十八日,如今日出五百万斗,若是老夫推算得不错的话,他的粮食撑不过十天,如今已过了四天,也就是说他还有六天,若在剩下的六天没有再吃入粮食的话,他就无法以战养战,那么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就算姓杨的手中只有三百万石的粮食,可我们手中还有三百万,老爷子你还有三百万石,一旦我们全部卖出粮食,足够八百万石,有这些粮食注入苏州,纵然姓杨的没粮食,我们还是一无所获?”陈掌柜道。

    其余众人纷纷点头表示附和。

    沈老爷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淡淡的道:“事情还没那么糟,我们是卖粮,可多少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一日十万斗也不是不可以的,十六家算上苏州各大小米商,一日也不过两百万斗而已,要卖十天才算有两百万斗,这么点粮食又如何平衡苏州的米价呢?“

    陈掌柜似有些醒悟过来,道:“老爷子的目的不是卖粮食,而是断绝姓杨的以战养战的战略,一旦姓杨的没了源源不断的粮食,那么就失去了影响苏州米行的效果,而我们在十几日里不过损失了一百几十万斗的粮食而已,

    与苏州无足轻重,姓杨的想要的效果也无法达到,那么我们因为手中有粮,可以重新哄抬米价,苏州依旧是那个苏州,可米价仍旧牢牢的控制在我们的手中,高,高,实在是高?“

    经过陈掌柜这么一解说,登时人人露出惊喜之色。

    “果然是姜还是老的辣,我们就知道跟着老爷子,绝不会吃亏的,姓杨的将做官的那一套用在商场上根本就行不通,说来说去还是老爷子厉害,说吧,让我们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吴掌柜的大声道,一脸的喜色。

    众人齐声附和。

    沈老爷子的面上重新恢复了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汤,才缓缓道:“很简单,从明日起,我们十六家正式开始售粮,每家十万斗不可多,不可少,价额上暂时吃点亏,每一斗定在二两贰钱,谁也不能抬高价格!“

    若说先前,众人必不会答应,囤积了半年就是为了高价卖的,可如今看明白了老爷子的用意,今日的低价是为了明日的高价,所以没人反对,况且这些时日他们被彭家米店日出五百万斗低价弄得人心惶惶,但凡认识的没人不戳着脊梁骨骂上几句,家人也多半劝说卖粮,若不是为了半年的辛苦,他们着实不愿意受这份气,开仓放粮了,如今总算是走到了这一步,粮食虽说少了点,但也是卖粮,谁也不能再说什么,算是花点粮食买个心安理得?况且,他们给出的价格更低,谁还敢说他们是黑心的商人,这一刻他们心可是正儿八经的有良心人了?“

    有了一番计较,众人的心思也算是开了,说话也变得轻松愉快,彼此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便各自回去准备明日的开门售粮的事物了。

    临走时沈老爷子又嘱托了一番:“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局面迟早是我们的,姓杨的便不足为虑,可若是诸位不能团结一心,那几不好说了,姓杨的为人十分狡猾,一旦被他趁机而入,亏的不再是一家,而是整个苏州,这里老朽拜托诸位定要坚守本心?牢记咱们商人的目的是什么?“

    陈掌柜面有不悦之色,这话儿分明是不信任众人,但看众人没说什么,自己也不好多言,只好与众人一起表了一番决心。

    沈老爷子嗯了声,忽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面上的神色也随之严肃起来,他盯着众人道:“这一战是生死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点马虎,老朽听说诸位的亲朋好友之中,有不少小米商,若是平日老夫也不必理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今日不同往日,姓杨的手段,诸位也都看到了,那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所以决不能给对方半点机会,老朽在这里恳请诸位告知你们的那些小米商,让他们暂且忍耐几日,且不可在继续再卖米给彭家米店了,老朽可说句不好听的话,苏州的米价魏国公一直很关心,若是被他知道谁敢公然卖粮食给姓杨的,什么后果不要老朽多说,诸位也该明白!“

    众人心头一震,纷纷响应了一番,便彼此拱拱手各自散了。

    第二日一早,寂静了半年的米街彻底变得热闹了起来,因为往日一直紧锁的十六家大米商店铺如雨后春笋一般打了开来,多日不曾听到的叫卖声也一声高过一声从深深的巷子里传了出来,这种场面苏州百姓多日不曾见过,几乎忘记了这些往日熟悉的声音,他们先是张望,跟着觉得不可思议,当那一个个熟悉的店铺,熟悉的人和那他们朝思暮想了大半年的白花花的大白米摆在了各家商铺的门前,他们真的相信了,这苏州的天是要变了,他们的好日子要来了。当听到米价是二两二钱,实实在在的价格,实实在在的大米,终于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一窝蜂的涌入了那一条条的巷子。

    彭家米店内,况钟将一杯刚刚泡好的茶汤端了过来,轻轻放在杨峥的面前,一旁的高掌柜低着头翻阅着厚厚的一本账册,不时的抬起手在桌上的算盘上拨弄两下,听得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与往日的热闹不同,今日的彭家米店变得的冷清了许多,习惯了每日人满为患,吵吵嚷嚷的人群,陡然不见了踪影,或多或少有些不习惯,一些伙计忍不住嘀咕道:“这变化也太快了吧,这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么?“

    “这你看不明白,大明的百姓是天底下最善于记恩的人,也是这天底下最善于忘记了的人,今日的恩情他们若记住了,也许是一辈子,若是忘记了也不过一夜的功夫,所以你们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正在忙碌的段誉道。

    话虽是这么说,可还有几个衙役忍不住嘀咕了几声,似是发泄心头的不满。

    对于拥有最善于刺探消息的锦衣卫而言,想要知道十六家同时开仓放粮这样的消息,并不是什么难事,事实上就在今日一早,十六家米店尚未打开店门的时候,高航就将消息送到了彭家米店,可店内的伙计,衙役或多或少有些不相信,被他们养了足足一个月的百姓,竟会为了一个贰钱的米价舍了自己,想要青眼看一看才死心。

    当事实真的发生,即便是心里早有准备,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所以除了嘀咕几声外,也有人小声骂了几声,只不过是避开了端坐在圆桌旁边的杨大人,比起他们的痛苦,世上没有比杨大人看到这个结果更让人痛苦。

    “各大米行从今日起,(ww.ukanhu.o要正式在各家店铺外开场售粮,定价比我们还要低两钱,你怎么看?”况钟看了一眼杨峥淡淡的问。

    一阵沉默,跟着发出轻轻喝茶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听得杨大人的声音道:“我们一直追求的不就是这种局面了,如今局面实现了,算起来也算是一件好事?我们本来的粮食就不多,吃了皇甫松等人的两百万石粮食,才勉强应付了过去,算上各大小米商的粮食,一共也不过是三百多万石粮食而已,每日五百斗卖出去也只能坚持六天而已,除去第一日两百万斗,勉强可以多支撑一日,如今已过了四日,我真担心何以为继,他们便主动送上门了,算是勉强给我解围了?”

    况钟道:“这事儿你就不觉的有些奇怪,他们费尽心思借用雪灾大肆囤积粮食,囤积半年之久,为了是什么,苏州人没有谁不知道的,水灾来的那会儿,苏州的百姓几乎要揭竿而起,那会儿他们一粒米都不卖,卑职一家一家的求,都无济于事,到了今日,眼看局面好转,却突然卖起粮食来,卖粮食没什么奇怪的,可奇怪的是这价格,若是说他们给出的是八两一斗,卑职绝不会有半分担心,那表明他们将自己利益表面化,会叫的狗是不会咬人的,会咬人的狗,不叫。他们把米价压得比我们还低,想做什么,不言而喻了?”{重庆大学巨.乳校花自拍,真正的童颜巨.乳照片请关注微信)

二千一百二十九章:魔高1丈,道高1尺

    杨峥面上古井不波,仍旧淡淡的喝着茶汤,直到一杯茶汤见了底,才道:“压低价格自然不是他们良心发现,也不是他们幡然悔悟,要不然我们也不必非如此大的功夫,他们这是要以战止战了?“

    见况钟一脸的茫然,道:“你还记得我当初所说的那番话吧?“

    况钟大声道:“当然记得!“话音一落便当众念叨起来:”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

    国之贫于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近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财竭则急于丘役。力屈财殚,中原内虚于家,百姓之费,十去其七;公家之费,破军罢马,甲胄矢弓,戟盾矛橹,丘牛大车,十去其六。

    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忌杆一石,当吾二十石。故杀敌者,怒也;取敌之利者,货也。车战得车十乘以上,赏其先得者,而更其旌旗。车杂而乘之,卒善而养之,是谓胜敌而益强。卑职还记得当时大人与我说的意思,善于用兵的人,不用再次征集兵员,不用多次运送军粮。武器装备由国内供应,从敌人那里设法夺取粮食,这样军队的粮草就可以充足了。国家之所以因作战而贫困,是由于军队远征,不得不进行长途运输。长途运输必然导致百姓贫穷。驻军附近处物价必然飞涨,物价飞涨,必然导致物资枯竭,物财枯竭,赋税和劳役必然加重。在战场上,军力耗尽,在国内财源枯竭,百姓私家财产损耗十分之七。公家的财产,由于车辆破损,马匹疲惫,盔甲、弓箭、矛戟、盾牌、牛车的损失,而耗去十分之六。所以明智的将军,一定要在敌国解决粮草,从敌国搞到一钟的粮食,就相当于从本国启运时的二十钟,在当地取得饲料一石,相当于从本国启运时的二十石。所以,要使士兵拼死杀敌,就必须怒之,激励之。要使士兵勇于夺取敌方的军需物资,就必须以缴获的财物作奖赏。所以,在车战中,抢夺十辆车以上的,就奖赏最先抢得战车的。

    而夺得的战车,要立即换上我方的旗帜,把抢得的战车编入我方车队。要善待俘虏,使他们有归顺之心。这就是战胜敌人而使自己强大的方法。大人说这个叫以战养战,就是借用对方的粮食来打这场拉锯战,当时卑职不理解,是大人用行动告知了卑职这一切,才让卑职明白了大人这是一箭双雕的计谋?“

    杨峥笑了笑道:“难得你还记得,在这儿我再给你透个底,今日的局面,其实我已料到了,我能想出以战养战,对方同样也能想到这一点,要不然沈家也不会短短在一年来坐上苏州第一家的宝座,若没点真本事,是走到这一步的,商战与战场上除了少了点刀光剑影外,也没什么出别,当战事的一方不休不止的时候,另一方为了求自保,除了接受以战止战外,没有更好的法子,他们这么做真正的用意不是买米,而是借此机会迫使苏州所有米商买米,从而断了我以战养战的目的,这就好比壮士断腕,丢的是一条臂膀,得到的却是整个性命,算是绝地逢生的一招!一旦他们成功遏制了我们的粮食,我们因为没有商家吃入,粮食便无以为继,这时候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重新关闭店门,哄抬米价,再一次回到一个月前的局面?“

    “好厉害的心机,这帮挨千刀的,当真心黑的厉害,他们这不是要哄抬米价,这是要从朝廷手中抢夺苏州城啊?”况钟一副愤怒的口吻说道。

    杨峥呵呵一笑道:“你也不用这么气恼,他们有张良计,难道我就没有过墙梯么?苏州是朝廷的谁也夺不走的?”

    况钟面上一喜,急切的问道:“这么说,大人有了应对之法?“

    杨峥不置可否应了声,正待说下去,便在这时高航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杨峥立即撇过况钟,神色凝重的问:“怎么样,可有发现?”

    高航二话没说,先提起圆桌上的茶壶,咕噜咕噜猛灌了一通,才一抹嘴巴道:“你猜得没错,十六人果然不是铁捅一块,你的堡垒总是被从内部攻破的计谋可以试一试了!“

    杨峥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了喜色,松了一口气后,才缓缓的问:“此人是那一家?”

    高航道:“东头的陈家,这老头似有些想法,对于米行的生意有些看不起?”

    杨峥道:“那好,突破口就是他了?”

    况钟听得疑惑,趁着两人都停下来喝茶的这会儿,急忙问道:“大人这是?”

    杨峥重新给自己的茶杯注入了茶汤,喝了一口茶,才缓缓的说道:“沈老爷子用了一招釜底抽薪,这是看出了自己没有粮食采取的用心,从而断绝我们的粮食,我们能维持到现在,靠的是不断的吃入苏州各大米商的粮食,如今苏州大大小小米商都卖粮,迫于压力,他们必然不会再有人卖粮食给我们了,怕我们用先前对付皇甫松的手段,他们还特意卖出了比我们价格更低的米价,让我们想利用百姓的借口都封死了,所以从今日起,我们的米店再也吃不到一粒米,我们虽还有些粮食,可也维持不了几日,根本达不到平衡物价的目的,用不了几日,我们就满足不了众人,那时候他们手中有粮,哪怕价格提高到八两,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百姓迫于生活所需也不得不去购买。这样一来,我们先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再困难也得走下去?不然苏州可真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况钟道:“那我们该如何做?“

    杨峥笑道:“以战止战看似不错,但也不是没有漏洞,尤其是价格战,漏洞更大?他们的漏洞就是我们的机会?”

    况钟道:“怎么说?”

    杨峥心有成竹的道:“很简单,这场价格战,沈家想要维持价格,断绝我们的粮食需要,那么就必须苏州大大小小的米价都来配合,单靠他一人是无法做得到的,人数一多,彼此之间的信任度就难以把握了,这天下没有绝对的公平,每个人为了生存,或多或少都要面对他人的竞争,而不得不努力的挣扎着,以获取更大的利益,沈家一旦无法满足,人数越多,也就是他们漏洞最大的时候?”见况钟、高航一脸的迷茫,杨峥放下茶杯,道:“举个最简单例子 假设一群原始人 十个人分一头猎获的猪肉,方案1,按每人平均等分,骨头肥瘦都尽量十等分,体现绝对公平;方案2,照顾其中的老人、妇女一点好肉,体现关怀公平;方案3,猎猪有功的壮力多分一点,体现劳动报酬公平;方案4,…… 分配过程,由德高望重的族长决断公平吧?还是民主讨论投票公平?评判分配,站在族长的角度判断是否公平?还是站在族里男主的角度判断是否公平?这个度无论是谁,都存在不公平,有不公平,就有不满足,又不满足就有反抗不满足的,那么这个帮会就不是铁捅一块了,我们只需找到这个不公平的所在,将问题逐个解决,逐个击败对方,这就是所谓堡垒从来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有了破绽,沈老爷子以战止战的用意就难以成功,我们也有了粮食的来源,以战养战足以拖垮他们?达到我们平衡物价的目的?“

    况钟听得目瞪口呆, ww.ukansh. )只觉得这里面弯弯道道实在太多了,就算是他做了二十几年的官也想不到这些,心头的敬佩之意宛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了。

    说了一通,杨峥扭过脸看了一眼高航问道:“粮食可打探清楚了有多少?“

    高航道:“陈家是苏州生意大家,在沈家没入住苏州之前,一直是苏州众望所谓的商界头领,陈老爷子为人也颇有些手段,威望也高,沈家入住苏州,凭着过硬的人脉,以及祖上留下的财富,迅速在苏州站稳了脚跟,借用苏州雪灾,一跃超过了陈家,沈老爷子更是趁机建立了与晋商抗衡的苏商的帮会,自任会长,至此陈家不得不退居第二位,这一年多来,都已沈家马首是瞻,看着没什么深浅,可这次的雪灾中,陈家却是囤积粮食最多,将近两百万石,比肩沈家,算上其亲朋好友的粮食大概有两万二十万石左右?“

    杨峥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能一举吃下陈家的粮食,我们的粮食就差不多达到了平衡的边缘了,若再接再厉一点,嘿嘿,苏州的物价就可以彻底平衡了?”

    “这主意听起来似是不错,可你刚才也听到了,陈家一直以沈家老爷子马首是瞻,未必能攻进去?”况钟担心的问。

二千一百三十章:1山不容2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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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峥淡淡一笑道:“我小时候听人说过,这虎就像一个金字塔的顶端如果顶端很大,相应的就需要庞大的基础来支持。()虎在山林里处于食物链的顶端,也就意味着,在这个山林里的其他动物只能养活一头老虎,如果有更多的老虎,将导致生态系统失去平衡,更多的动物被老虎捕杀,会使这个山林里的其他生物的种群消亡,最终使这里的老虎都失去足够的食物来源而死去。同样的道理,苏州的粮食就这么多,沈家站着大头,迫于压力陈家只能站小头了,可陈家不是一头乖乖听话的绵羊,而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猛虎,自然不会满足长期处于沈家之下,再没有绝对是把握之前,他只能乖乖做绵羊,可一旦时机足以让他露出猛虎的獠牙来,你觉得沈老爷子会放弃么?”

    “当然不会!”况钟道。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就是这个道理,陈家这头猛虎有了自立山头的虎意,我们就得好好利用!如何攻就看他想要什么了?“杨峥沉着的道。

    高航道:“最近我们的人看到了陈老爷子派自己的儿子去了趟扬州?”

    “去扬州,莫非是想弄个扬州瘦马?”杨峥自言自语的道。这也容不得他这么想,扬州在古代是两淮(淮南淮北)盐商的聚居地,盐商当年可谓是富甲一方,生活奢侈程度可与皇家媲美,他们的富足由此也养活了一大批傍其生存的行业,“养瘦马”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是迎合盐商们变态心理需求而产生的。所谓的瘦马即瘦小病弱之马也,而瘦马者,即窈窈弱态的女子也。以瘦为美,满足豪商巨富们的审美观,进而赚钱,这就是扬州瘦马的典故所在,宛如今日之选美大赛。举凡瘦马,必定先从贫寒人家买来**且丽质天生的瘦弱女孩,就开始养瘦马。养者,即调教。光有形体瘦弱,这还不够。瘦马的举止投足,一颦一笑,都必须严格符合豪商巨富们的审美趣味。譬如走路,要轻,不可发出响声。譬如眼神,要学会含情脉脉地看。

    这样养出来的瘦马,卖得快,价钱也好,当时扬州城里,有数百人如同牲口贩子一样,做着瘦马买卖。这些人中,有牙婆,甚至驵侩(驵侩,是专门说合牲口贸易的中间商,他们做牲口赚不了钱,就来做瘦马生意,而且这种瘦马买卖,行情看好,利润颇丰,商人逐利,自然蜂拥而来。),如果哪位商贾要买瘦马的消息一经传出,

    这些牙婆,驵侩便会盯上买主,如同苍蝇附膻,撩扑不去。

    清代家张岱在《陶庵梦忆》一文中的描写罢。

    ……至瘦马家,坐定,进茶,牙婆扶瘦马出。

    曰:“姑娘拜客。”下拜。

    曰:“姑娘往上走。”走。

    曰:“姑娘转身。”转身向明立,面出。

    曰:“姑娘借手瞧瞧。”尽狱其袂,手出,碧出,府亦出。

    曰:“姑娘瞧瞧相公。”转眼偷觑,眼出。

    曰:“姑娘几岁了?”曰几岁,声出。

    曰:“姑娘再走走。”以手拉其囷,趾出。然看趾有法……

    张岱接着介绍了鉴定小脚的办法,以及详细挑选,付费,送货上门的一系列过程。瘦马的面,手,臂,肤,眼,声,趾等一一看遍。

    而那些落选的瘦马,情形更为凄惨。她们无家可归,被卖入风悦场所。每天傍晚,她们涂脂抹粉,打扮妖冶,出入巷口,游离于茶楼酒肆门前,谓之『站关』,灯前月下,面色苍白,已无人样。这些『站关』的可怜瘦马,有的直至夜间都找不到主顾。最后黯然离去。张岱写道:夜分,不得不去,悄然暗摸如鬼。见老宝,受饿,受笞,俱不可知矣。

    大抵瘦马,便是培养苗条小美人卖为大富人家的宠妾、嫣婢。。。。。。运气好的,颜色未衰之前享尽富贵,运气不好的,被大户人家的正妻杖毙、投井。。。。。。甚至沦落为流莺,瘦马二字道尽了当时这个时代女子的心酸,但在扬州十分的盛行,许多大商人也参与其中,因为本钱小,见利快,且还无风险,所以吸引了大把的商人前往扬州,他们将买到的姑娘分为四等,按等级高低出售价格,一等资质的女孩,将被教授“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迎巧”,以及精细的化妆技巧和形体训练。二等资质的女孩,也能识些字、弹点曲,但主要则是被培养成财会人才,懂得记账管事,以便辅助商人,成为一个好助理。三等资质的女孩则不让识字,只是习些女红、裁剪,或是“油炸蒸酥,做炉食、摆果品、各有手艺”,被培养成合格的主妇。当然,所有的这些煞费苦心的培训都是为了将来能找个好买主,卖个好价钱。一等姑娘的头名,有时能卖上万的好价钱,就是次等一些的姑娘,没有几百两几十两难以买得到,所以这本高额利益的生意很是吸引人,苏州与扬州搁着不远,苏州有时文人荟萃、商贾多余牛毛之地,银子也是最多的几个地方之意,对于扬州的瘦马,早就垂涎已久,早年也不是没人这么做过,弄了个什么苏州瘦马,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苏州的人难以接受,这桩生意被人试了过几次后,也就搁浅了,最后不了了之了,而近几年苏州商业繁荣,随着朝廷对苏州大规模的投入,赋税的减免,沉寂多年的苏州再一次变得热闹起来,文人墨客,王侯公孙,富贵闲人在酒足饭饱之余,少不了对扬州瘦马的羡慕,尤其是文人墨客,通过他们手中笔,嘴里的文章大加吹捧,什么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近日红千叶,自是风流时世妆”,“二十四桥明月夜,语人何处教吹箫”,“青山碧水映船娘,扬州瘦马美红妆”,见说西川景物繁,维扬景物胜西川。青春花柳树临水,白日绮罗人上船。夹岸画船难惜醉,数桥明月不教眠。送君懒问君回日,才子风流正少年。更离谱的是重重趣事的传闻了,其中尤以文人佳话最有感染力了,说是苏州有位袁姓才子,想去语勾斜看当年隋炀帝葬官人的遗迹。走了有十里的路,树木茂盛,居民渐少,远远地望去,在围墙竹树间有一株文杏,很是美丽,就叩门而人,在花下徘徊。这时,有一个老妇人走出来,捧着一杯茶,请他到茅亭小坐。谁知,茅亭壁间所贴了一首词,词句正是他所写,袁姓才子看的好奇,便问老妇人:“认得这个人么?”老妇人答道:“听过他的名字,可是不认识这个人。”

    袁姓微微一笑,说道:“再下便是这个填词之人!”老妇人一时不知所措,真是喜出望外,哪有这么巧的,竟与写词人碰了个正着!她连忙跑出去叫起来:“女儿快来,女儿快来,袁先生就在这儿!”这个时候已日上三竿,袁才子肚子也饿了。老妇人拿出了点心,袁才子很是高兴,边吃边闲聊。等吃好后,那女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来了。见了袁才子,拜了两拜,半是羞怯半是喜道:“久闻大名,很喜欢读先生的词,听说有十首《道情》,能为我写下来吗?”

    有美人想求,UU看书(uukanhu.c )袁才子爽快地答应了。那女子就拿出花笺、湖笔和砚墨,纤纤素手,为袁才子磨墨,红袖添香,情意婉转,袁才子写毕,意犹未尽,题了一首《西江月》送给她。那词道——

    微雨晓风初歇;纱窗旭日才温,绣帷香梦半朦腾,窗外鹦哥未醒。

    蟹眼茶声静悄,虾须帘影清明;梅花老去杏花匀,夜夜胭脂怯冷。

    母女俩看了这一首词,都笑着明白了词中之意。袁才子问她姓氏,原来姓饶;又问她年纪,女儿家正好十七岁。她们五姐妹,她最小,四个姐姐都出阁了。老妇人道:“听说先生早已失偶,何不纳小女为妾,况且人也长得不算难看,又很爱慕先生。”袁才子道:“我不过是一介寒士,哪能得此佳人啊?”老妇人道:“我也不要多少礼金,老来有个依靠就可以了。”袁才子就答应了,又想了想说:“今年乙卯,来年丙辰,正是大比之年。后年是丁巳,如果考中进士,后年才能回来,能等我吗?”母女俩都说“能”,于是袁才子就以所作赠词为聘礼,订下百年之好。

    这一年,袁才子三十六岁。

    第二年,袁才子果然高中,留在京师。当时,他喜不自胜,作诗曰:牡丹富贵号花王,芍药调和宰相祥。我亦终葵称进士,相随丹桂状元郎!“当即返回了扬州,迎娶那美丽动人的女子,而那女子据说后来做了扬州瘦马,可袁才子还是娶了她。“

    说明,有错别字不是诚心的,是故意的,避开一些不必要的词儿,不得已而为之,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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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一百三十一章:落魄江湖载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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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子佳人、英雄美人的榜样是无穷的,在无数的诗词歌赋、落魄才子偶遇佳人事迹渲染下,苏州的文人墨客,王侯公孙有这一段风流韵事,对于扬州风花雪月之地充满了向往,而苏州商人则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纷纷投入了扬州,构建了苏州固有的瘦马?杨峥来苏州的时候,正是苏州富商对瘦马最向往的时候,因此一听扬州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瘦马的生意。()

    “扬州除了瘦马,难道就没别的么?大人莫要胡乱猜测才好?这陈掌柜怎么说也是个大米商,好好的米商放着不做,去弄什么瘦马,难道他的脊梁骨还没被人戳够么?“况钟道。

    高航一笑道:“况大人说得言之有理,这扬州除了瘦马,有的东西可多了,比如私盐,比如玉如意?陈家想要另立山头,未必就是瘦马吧?“

    杨峥汗了一把,心道:“还有什么比做瘦马的生意来得更刺激,更快的?”

    “陈家大公子从扬州带回来了一并玉如意,现在就陈老爷子的手中,日日不离手,我们的人还看到陈家大公子正在苏州寻找像样的店铺,看得出陈老爷想做玉如意的买卖了?”高航忍住笑声道。

    “玉如意?陈家老爷子的眼光果然独到,这几年玉如意需求量不断增大,非但民间,北京的那座皇城里也对这玩意青睐有加,皇帝登基大典上,主管礼仪的臣下必敬献一柄“如意”,以祝政通人和,新政顺利;在皇帝会见外国使臣时,也要馈赠“如意”,以示缔结两国友好,国泰民安。在帝后、嫔妃的寝室中均有“如意”,以颐神养性,兆示吉安;特别是在帝后大婚,及至宫中万寿,中秋元旦时节,都需要臣下敬献数量不少的“如意”,以寓意帝后平安大吉,福星高照,所以生意前景的确不错,做好了这可比买米的利益大得多了,况且这是一个新的行当,用不着与沈家争夺那虚有其表的米行第一家,一旦做起来了,前途不可限量,未必就比米行差多少?“况钟道。

    杨峥哦了声,道:“那这么说这事儿就好办了?“

    “大人打算怎么办?“况钟问道。

    杨峥道:“你都说了这玉如意宫中需求量大,所以这行当的买卖想要赚取大利,就需要有宫中这条线,陈家好像还没这个本事吧?“

    高航道:“陈家祖上三代为农,到了陈老爷子的父亲这一代才开始经商,除了苏州城尚未有些人脉外,

    并没有宫中的关系。”

    杨峥道:“他没有,我们可以帮他有的,但前提是他得卖粮食,这事儿只能麻烦况大人你亲自走一趟了?”

    况钟有些好奇的问:“为何是卑职,而不是大人?”

    杨峥笑着道:“你去的好处有两点,一来你在苏州的威望高,人称况青天,有言出必行的美誉,所以说出的任何一句话,可信度高,容易让陈家信服,其二,退一步说,若是陈家没这个打算,我们还可以另做打算,没必要将自己的底牌全部露出去?”其实他还有一个理由没说:“作为上司不是应该最后才出面的么?“

    况钟哦了声,一口答应,起身便出了店门。

    此时,日头刚刚突破云彩,将红火的阳光照射了下来,繁花似锦的苏州城顿时多了一层淡淡光辉,昨日还密密麻麻的人群,此时隐隐约约来了一些,手中提着自知的麻布袋子,站在门外排队,早已等候多时的店中伙计,见有人来,一如往日的规矩,开始忙活,但人数的确少得可怜,虽说苏州不是缺钱的地方,但这样的天,能省一点是一点,即便是两文钱足以吸引无数的百姓,对于已折本买了个把月的彭家米店在这一刻,是罪恶的,因为它的价格高了不少。

    这样的抱怨从清早就隐隐约约的传了进来,伙计们自是气恼不已,可看杨峥气定神闲,一言不发,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他们便将那股怒气放在肚中,一声不肯了,有人来买米,就按照规矩卖,偶尔碰上几个对价格昂贵的骂骂咧咧的百姓,除了耐性解说之外,倒也多言。

    人数是从黄昏十分开始多了起来,虽然今日的苏州各大米行纷纷开场售粮食,但数量的确有限,除了手脚快,动作麻利的汉子能抢到外,其余的百姓根本买不到粮食,眼看看着苏州各大米商关上了久违的店门,累了一天的百姓手中空空如也,这才慌了起来,得知彭家米店灯火还在,纷纷赶到了这儿来,对于这些善于忘记的百姓,米店的伙计,衙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在买米的时候嘀咕了几句,该卖出去的米还是一粒不少的卖出去了,忙碌的场面,从黄昏一直持续到深夜,几十个伙计,衙役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坐下歇息。

    高掌柜将算好的账目送到杨峥请他过目,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门外消失的百姓,轻轻叹了声道:“他们这哪里是卖粮食,整个苏州也不过才日出两百斗的粮食,这卖的不是粮食,而是搅动人心啊,若在也不想想办法,一旦我们的粮食撑不过去,那么百姓必然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我们的头上,那时候苏州可就真的乱了?“

    杨峥目光顺着高掌柜的目光看了一眼苏州的灯火,挨家挨户的灯火、招牌宛如一条彩色的长龙无限延长了过去,灯笼下人头涌动,各种叫卖声彼此起伏,透着几分盛世的繁华的影子。

    杨峥看了许久,才缓缓的说道:“你放心,苏州乱不了,且让他们得意几日?“

    高掌柜眉宇间的忧郁之气并没有在杨峥的这话儿后散去,而是轻轻叹了声道:“但愿如此吧?“

    阊门两岸布满官僚富商的园林,楼台画舫,十里不断。“家家住青翠城闉,处处是烟波楼阁,”连寺庵、祠堂、会馆、书院、酒楼、茶肆、浴室,也都叠石引水,栽花种竹,蔚为风气,比起这些,最多的还是那些巷子里的茶楼来的更让人醒目,这些茶楼隐与其中,却有让人随处可见,一座小楼,几张桌子、条凳,供人们歇脚之用,供应的食物粗糙只有芋头糕一类的小吃,泡茶的茶壶是大耳粗嘴园壶,形状似鹌鹑故以名鹌鹑壶,上茶楼饮茶戏称为去“揸鹌鹑”。茶资只收三厘钱,因为便宜,所以来喝茶歇歇脚的人许多。

    在离彭家米店不远出的东侧的巷子里的一座茶楼里,最挨着窗户的最大的圆桌旁密密麻麻坐了十几个人,桌上一只大茶壶,围着茶壶的四周放了十几只碗,碗筷的四周搁了些时下的瓜子,糕点瓜果、满满一桌子,看着倒也有几分诱人。

    因是黄昏,忙碌了一天的百姓都会花上了三文钱来这儿坐一坐,喝上一大碗粗茶,寻几个友人拉一拉家常,或是听一听旁人说些荤话儿乐上一乐,也算变相的驱赶一日的疲倦,因此每日这个时候,茶楼的人数不少,出出入入,一片忙碌,不管是坐着的,还是来回走动的,或是说着话的,神情都是一派悠闲,这里用不着将自己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也用不着藏着一肚子的话,任何的不满,任何的委屈,牢骚,生活的不如意都可以在这里释放出来,U看书(ww.ukshucm 因有这样的效果,你坐在这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走动的步伐也不知不觉的缓慢了下来,心头的不愉快,生活的不如意,在这一刻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人生不如意事,十有**,能与人言一二三已算不错,而这里何止一二三,所以进了这里人,不知不觉的便将一切都可以放下,然后放下三文钱,要了一大碗的茶汤,咕噜咕噜的喝上几口,便可肆无忌惮的说话,肆无忌惮的大笑,甚至坡口骂上几句,也无人与你计较,或许你骂得有新意,还能博取一片喝彩之声。再不济看一看窗外的云卷云舒,听一听蛙鸣鸟叫也是一种不错的放松。

    与这里的轻松气氛相比,靠近窗台的那一桌就显得格格不入了,十几个人面色凝重,偶尔扭头看一看四周,神情举止之间,露出几分不悦,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桌上的大茶壶从始至终都没有被人提起过,茶馆小二精心准备的瓜果,糕点也都不曾被人碰过,甚至洗刷得干干净净的白瓷碗都不曾被人翻起过,以至于茶楼的店家小二以为对方是来找麻烦的,若不是看对方衣着考究,出售阔卓,早就报官了。

    旁边的紧挨着一桌是几个粗俗的汉子,也许刚刚从码头上下了货物,来这茶楼喝一碗粗茶,说说话儿提提神,因此说话儿有些肆无忌惮,紧靠着圆桌的汉子显然是个健谈的人一大碗苦丁茶下了肚子,伸手擦了一把嘴边茶泽,便说开了,他先说的是码头卸货的事情,哪家进了多少东西说得头头是道,当说道彭家进了两箱子玉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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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一百三十二章:24桥明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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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桌上上首的第二位老者神色动了动,但一闪而过,一双耳朵便竖了起来,只可惜那汉子似在这方面没有更多的兴趣,话头一转便说上了阊门东头的秋香搁的哪个姑娘风骚得趣,那个姑娘最善于吹箫,说到高兴处竟来了一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赢得了众人一片赞扬,桌上的气氛也因这些变得欢快了起来。

    这边欢快,紧挨着有人不满意了,圆桌的东侧第一位是个大胖子最先说出了自己的不满:“这是什么地方,这茶能喝么,这话儿能听么,我就奇怪了苏州茶馆那么多,好的也不是没有,天下一品、陆羽茶庄、茶圣居、哪一个不比这儿强千倍百倍,那地儿才是喝茶的好去处,我吴衡东长这么大,还就没在这么差劲的地方喝过茶?”他这话儿带着几分愤怒,也有些侮辱性质,好在这里人人都专注喝茶聊天,人多热闹,谁也没在意他的话,否则就这一番鄙视的言语,就算是百姓不与他计较,这家茶楼的掌柜也不会就此作罢,茶楼是差了点,可也容不得你这般编排。

    “吴老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苏州城有谁不知沈老爷子是有名的讲究,喝茶都是碧螺春,再不济也是虎丘、罗岕、天池、松萝、龙井、雁荡、武夷、大盘、日铸,什么时候来喝过这等茶汤,当真以为老爷子喝不起茶么,你忘了今日我们来的目的了,苏州城好的茶庄茶楼茶馆是不少,泡茶的功夫也是以佳茗入磁瓶火煎,酌量火候,以数沸蟹眼为节,如淡金黄色,香味清馥,过此而色赤不佳矣!说句不好听的话,莫说是天下一品了,就算是再好点的绝色天下的茶馆也喝得起,咱今日不是有任务么,苏州茶馆是不少,可多集聚在阊门至枫桥的十里长街这一带,在彭家米店这等被人遗忘的地方,哪有什么像样的茶楼,这栋茶楼虽小了点,但据说是这一片最受欢迎的,再者茶楼的位置也高,坐在这儿正好可以看到彭家米店的一举一动?所以老爷子才让我们集聚在此了。紧挨着吴衡东的邓掌柜笑着接过话头说道。

    “是啊,老吴你也别穷讲究了,等这事儿一过,你还怕没机会去那天下一品坐一坐么,今日就忍耐忍耐?“坐在上首的第二位陈掌柜这时也开口道。

    吴掌柜心头虽有几分不满,可看众人都如此说,也不好多说什么,嘀咕了声道:“诸位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将就将就了?“

    “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

    能屈能伸,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邓掌柜豪迈的道。

    “等这事儿一了,老夫坐一会东,请诸位去那绝品天下坐一坐?算是给诸位赔罪了?”这话儿声音虽低,但分量不轻,若没有足够的底气,绝对难以说出这样的话来,绝品天下是什么地方,苏州人都知道,哪里的茶具是天下最好的,趣味也是最多的,什么夜深共语、鼓琴看书之时;茂林修竹,名泉怪石之地等等光听名字,就透着儒雅,更别说那一桌一椅,一字一画,一壶一杯都是十分的考究,能去那种地方的人,非富即贵,众人与苏州也算是有些小财之人,但说到富贵二字,远远算不上,对于天下绝品也只是闻其名,并没有真正走进去过,他们听人说,哪里喝茶有数十种喝法,第一种一条溪水弯曲汩汩流过,在溪的左岸,几间房屋隐于松、竹林中,房下是流水,房上是云雾缭绕。此景,让人一看,宛如世外桃源。房中,门户大开,喝茶人正在就读,案头置有茶壶,茶盏,品茶就读之意韵荡然飘出。屋外右边,一老者手持竹杖,行在小桥中,身后跟着小童,小童手中抱着古琴……这是茶之愉。

    第二种,喝茶人稳坐于旷野之中,松树之下,他的身边放着茶杯,边品茶边听琴女弹琴。琴女坐姿雅美,弹琴情入曲境,茶童在石后煮茶,这是茶之美?

    第三种,喝茶人临流而坐,静闲听泉,一童子拥炉烹茶,四周远山起伏,山水清远,水面辽阔,临溪筑有草阁,丛树掩映,这是为茶之品了,三种境界无论从哪一方面看,足以让人向往,若能进去一次,无疑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所以沈老爷子话等人让众人欢喜不已,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气氛一旦欢快起来,事情就好办多了,十几人开始说说笑笑,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儿,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彭家米店的一举一动,这会儿最后的一抹夕阳也被天边的云彩给吞没,整个彭家米店沉完全笼罩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若非那块招牌够大够闪亮,阊门的大红灯笼也够多,即便是这茶楼够高,也未必能看的全面。

    但世间的巧合无处不在,米店的招牌,阊门数百家店铺的大红灯笼,还有万家的灯火,将整个阊门之地映得亮如白昼,数十人的目光透过茶楼这扇小小的窗口,恰好看到了米店的一切,当看到一边买米,一边因为米价高而骂骂咧咧的百姓,当看到数百家米店同时关门的情景,他们的脸上开始露出了笑容,邓掌柜大笑道:“看来他们是晕头转向了,老爷子这招以战止战果然厉害,才半日的功夫,百姓的风向就开始变了,着实让人惊讶啊?”

    “的确让人惊讶的,我还记得半个月前,他们是如何骂我们的,如何呼喊姓杨的青天大老爷的,这才半日的功夫,只因为我们的价格低了两文钱,曾经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我若是姓杨的这会儿怕是要好好哭一场了?”

    “可不是要哭一场么!”沈老爷子淡淡的道:“这才是开始,百姓是个什么德行,天大的恩情都比不过那两文钱的米价,要不然这苏州的米价我们也控制不了大半年,你们看着吧,明日的民情更加疯狂,他们会对养育了他们一个月之久的彭家米店破口大骂,甚至还有更过激的举动,姓杨的想要消除影响,只能用更低的价格继续卖粮,可他每日五百万斗,价格太低的话,亏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他纵然有心也吃亏不起,况且他没有粮食能坚持下去,你们看着吧,用不了几日,百姓买不到米,自能回到我们这里来买,那时候价格就不是姓杨的能控制的,而是我们说的算!”

    “看来这一天不远了?”众人脸上洋溢着欢喜。

    “姓杨的未必一点法子都没有吧?”陈掌柜忽然问了句,这话儿虽有些不合时宜,但心情不错的沈老爷子并没有在意,哈哈一笑道:“法子倒也不是没有,除非他姓杨的能再吃入两百万石粮食,否则他根本支撑不了几日,嘿嘿,你们也看到了,如今的苏州城还有谁会卖粮给他?苏州是我们的?“沈老爷子语气坚定的道。

    陈掌柜淡淡一笑,附和了句:“不错,苏州是我们的?”

    巨大的喜悦终于让众人开始忘记了周边不适应,提壶的提壶,翻碗的翻碗,滚烫的茶汤顺着一只只白瓷的大碗注入其中,不多时十几碗清香四溢的茶汤便上来桌子,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谁先起手拿起了一碗,跟着有了第二人,第三人, www.uuknshum )很快十几只注满了茶汤的白瓷碗很快被喝了干净,吃瓜子的吃瓜子,说笑话的说笑话,很快众人便发现,其实他们与四周的粗俗的汉子也没什么不同,真脱下身上的这一身考究的衣服,放开来喝茶说话,融入其中,并无分别,甚至他的笑话更下流,言语更粗俗,只是这一切他们后知后觉了罢了。

    说笑了一番,眼看着天色差不多了,沈老爷子又对诸人劝告了几句坚守本心的话儿,众人拍着胸脯表明中心后,便各自去了。

    今日是陈掌柜的做东,他先去柜台前给了银子,再返回来时众人已不见了踪影,这种事情已不是第一次,陈掌柜也不在意,收拾了东西便要下楼,便在这时一个声音道:“陈掌柜这是要走了么?”

    陈掌柜听得好奇,往人群里看了看,便见就在自己不远处的茶桌上端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灰色长衫,衣着朴实,但面容却十分的威严,一双眼睛宛如利剑一般扫了过来,给人一种无名的压力。

    陈掌柜扫了几眼,显是一愣,随即失声道:“况大人……?“

    来人正是况钟,自从杨峥哪儿得了安排,他便开始着手准备了,从锦衣卫哪儿得知这帮人的消息,提前来了茶楼,要了一壶茶汤,一盘桂花糕,一小碟瓜子独自坐在这儿喝茶,也不知是他的面容太过威严,所以从进来后,这一桌倒也没来过其他人,让他霸占了大半个晚上,期间小二哥过来看了几次,神情有些不悦,可看对方的模样,又不敢说什么,再者人家给了银子,也不能因为这个理由赶人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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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一百三十三章:不是雪中须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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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钟淡淡一笑道:“难得碰上,陈掌柜不过来坐一坐?”

    “什么碰上?分明是有意为之吧?”陈掌柜在心里嘀咕了声,虽说双方目前是敌对关系,但这里毕竟是苏州城,碰上一方父母官总不好就这么扭头就走,若是得罪了对方,日后还少得了穿小鞋,一阵犹豫,便走了出去。

    况钟随手翻起一只白瓷碗,提壶往碗里注入了茶汤,然后轻轻推到陈掌柜的面前。

    陈掌柜不知况钟打的什么主意,一时有些忐忑,道了声谢并没有喝这碗茶,这倒不是说他有什么顾忌,在这种环境里,对方不是官,自己也不是商,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歇脚汉罢了,与四周的敞开胸怀的百姓没什么分别,之所以不喝上一口,实则是这苦丁茶苦得厉害,喝贯了好茶,纵然放下身份,放下顾忌,这口味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好在况钟也没在意,提壶往自己碗里注入了一碗茶汤后,便开门见山的道:“今日寻来陈掌柜实则是听说陈掌柜为人谨慎,做生意也有些本事,所以想与陈掌柜做一个天大的买卖?”

    陈掌柜笑了笑道:“大人说笑了吧了,天下谁不知况大人明如镜廉如水,大人又岂会做买卖?”

    况钟道:“人也有改变的时候不是!”

    陈掌柜定定看了一眼况钟,见他神色之间并非说笑话,倒也信了几分,大明开国之初洪武爷对官员管教甚严,规定四品以上的官员禁止经商,贪污60两白银就要被扒皮示众,但他给的俸禄实在太低,官员除了能养活自己外,一家老小根本就无能为力,贪虽是获取大把银子的来源之一,但毕竟冒的风险太大,而且祖宗规矩定在哪儿,在官场上容易成为别人的攻击的目标,所以许多官员从最初的贪,慢慢的将目光转移到了商业上,虽说他们鄙视商人的身份,但对于商人巨大的财富又十分的向往,久而久之与商人也有了往来,更多野心大的官员干脆自己做买卖,他们披着朝廷官员的外衣,利用种种便利获取不少好处,据说这种官员最向往的是秦国的大商人吕不韦“往来贩贱卖贵,家累千金”,一生最得意的一笔大买卖:结识秦流亡公子赢异人并资助其回国即位,从而成功实现个人由商从政的历史性转变。他以“奇货可居”闻名于世,曾辅佐秦始皇登上帝位,任秦朝相国,并组织门客编写了著名的《吕氏春秋》当官赚钱留名三不误,在这种风潮下,从永乐后期,

    许多官员见有机可乘、有利可图,纷纷不顾明太zu定下的规矩,让家人或亲自下海经商办企业。于是就形成了别具一格的边禁边商的奇特现象,以至于官商横行、豪富迭出,到了宣宗年间,官员做些买卖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人做的是什么买卖?”一番思索后,陈掌柜开口询问。

    况钟道:“玉如意,不知陈掌柜可有兴趣?”

    陈掌柜眉头跳了跳,玉如意他在半年前就着手准备,从货源,苏州的需求量,以及价钱上都花费了不少功夫,得知的结果是这是一笔不错的买卖,至少比米行强太多,随着大明君臣励精图治,天下日益承平,北京、南京、苏州、杨州、广州、佛山以及一批沿海、沿江城市的商业、手工业先后相继发达、兴旺、私繁荣,天底下有钱的越来越多,对于收藏玉器十分喜欢,尤其是皇宫需求量更大,据《礼记•;;礼器疏》“子得天之物谓之瑞”,寓意就是只能有天子一个人得道,其他人虽然也可以得到,但是必须服从于天子。“以圭为瑞者,圭兼五等玉也,诸侯之于天子如天子之于天也,天子得天之物谓之瑞,故诸侯受封于天子,天子与之玉,亦谓为瑞也,书云辑五瑞,又云班瑞于群后是也”。所以玉是彰显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而且瑞玉所代表的含义是多么的重要,所以但凡皇帝继承皇位,都会选择大量的玉器,玉如意制造精美,又暗含吉祥如意的美好愿望,一直饱受宫中喜好,在皇宫的带动下,文武官员,王侯公孙,文人墨客,稍有些身份的人,莫不是在怀中挂着一块玉器来体现自己身份地位,所以在玉器买卖上是大有可为的,在种种好处下,陈掌柜才生出了做玉如意的念头?但不曾想对方竟也有这个念头,让他既感到惊讶,又感到几分威胁。

    大明官商的厉害,他虽没亲眼见过,但这些年走南闯北也听过不少,如扬州的贩盐业,起先还算正常,有朝廷垄断的,贩运者必须持有朝廷发放的盐引,便可取了盐贩卖,可随着官商的介入,他们利用发放盐引之便,内外权豪势要遍持书札,预托抚臣,诡名包占。抚臣畏惧权豪们的势力而不敢违抗,势重者与数千引,次者亦与一、二千引,其余多寡,各视其权势之大小而为之差次。一些近臣则直接向皇帝奏乞,常得数十万引。因此,权贵势要遂将贩盐业的国家垄断化为私人垄断。一般商人欲想贩盐,必须从权贵之家购买盐引。于是,倒卖盐引成了权贵们捞钱的一个新门径。当时,权贵之家每占盐一引,足不出户,即可坐收六钱之息,千引则可坐收六百两,万引则可得六千两,数十万引则可得银几十万两。其中厉害不言而喻了,若是对方有这个想法,自己玉如意的买卖会是什么样的后果,用屁股想一想都能想得出来,因此显得十分紧张。

    况钟似看出了陈掌柜的紧张,淡淡一笑道:“陈掌柜大可不必紧张,本官今日来并非与你抢夺玉如意的买卖,而是给陈掌柜指一条明路,玉器这种买卖看着利益不少,可没有强大的人脉,纵是你的玉器再好,再多也无济于事,你看看这苏州城什么买卖都是抢着人去做,为何这玉器的大买卖却是很少,因为这种东西,寻常百姓迫于价格买不起,买得起的多是大户富户,还有皇宫的人,而这些人不会轻易的相信人,单靠你们自己一年能卖出去几件,所以苏州的玉器买卖少,并非玉器的银子不好赚,而是没几个有渠道的人,赚不到玉器的银子,所以才会少。本官今日来就是奉巡抚大人的指令来的,若是陈掌柜有意的话,他可以做这个引荐人,让陈掌柜的玉器可以进入皇宫,甚至进入王侯公孙的府邸?“

    陈掌柜心头砰砰砰跳了几下,聪明如他,不会不知道对方绝对做得到这一点,可他从不相信这等天大的运气会砸在自己的头上,盯着况钟看了半天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况钟道:“凭我是况钟!”

    身为苏州人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分量,所以陈掌柜动心了。不可否认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买卖,难得的好机会,一旦错过,他这辈子未必再有,没了这次机会,他还谈什么苏州第一家,超越沈家的鬼话。

    “说吧,要我做什么?”陈掌柜淡淡的道。

    况钟道:“陈掌柜果然是聪明人?”

    陈掌柜道:“大人过奖了,( #46;uukansu.com)并非陈某聪敏,而是陈某深知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买卖?大人费尽心思来此,必是有所求了?“

    况钟淡淡一笑,也不否认,道:“陈掌柜果然是个聪明人,苏州的情况你也知道,巡抚大人的意思,不管沈家如何抵抗,苏州迟早是朝廷的,总不会成了他沈家一言堂不是,退一步说就算你们这次顶住了压力,让苏州重新回到了混乱,苏州米价被你们所掌握,巡抚大人也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做官而已,最不济官职降一点,他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功夫可以等,可以往上爬,谁能保证他日后没有更高的成就呢,论名望,论才干巡抚大人是我大明年轻一辈之中饶楚,论皇帝对他的信任,天下没人比得上,更别说当今首辅大人是他的结义兄长,英国公对其另眼相看,翰林院的那些庶吉士就不用多说了,这天下的官儿除了言官之外,又有谁不高看他一眼呢,在没法子预料到以后的事情,我们不妨将目光看远一些,陈掌柜今年也六十有二了吧,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还能活多少年,了不起二十年,二十年后你走了,家中的子孙怎么办,他们还小,未必有您老的眼光手段,到那个时候若是没人帮衬一把,日子只怕不好过,沈家俨然是苏州第一家了,陈家这个时候纵然为其摇旗呐喊,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换不来长久的感激,可巡抚大人就不同了,他年纪轻,如今的局面若有陈老爷子的帮忙,无疑是雪中送炭了,比起锦上添花我想雪中送炭更让人铭记吧!“

    陈老爷面上阴晴不定,内心显然是在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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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一百三十四章:争0年,不争1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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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钟继续道:“陈老爷子留意玉如意,说到底还不是另外开辟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一个新的商机还有什么比能赚取更大的利益来得实在呢,常人道须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本官虽不知陈老爷子错过了这次机会怎样,也许会更好,也许会不好,但面对一次能另辟心经的好机会不去珍惜,难免让人感到可惜,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苏州的局势给了陈老爷子,您老爷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牢牢抓在手中,从而壮大陈家……?”

    陈掌柜眉头紧缩,迟迟不说话,一双却是闪烁不定,让人看不真切。()

    况钟并不着急,独自喝着茶汤,耐性等待最后的一刻。

    窗外的灯光还在,涌动的人群也不少,但茶楼日益减少的百姓,表明夜已深了,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宛如倦鸟归了林,人总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家才对。

    也不知过了许久,才听得一声长叹:“我该怎么做?“沉默许久的陈掌柜盯着况钟轻声道。

    况钟神色不变,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仿佛这个结果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碗道:“很简单,开仓放粮?“

    陈掌柜重新陷入了沉默,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选择,进一步他可以获得陈家几代人都梦寐以求的财富,名望,可也意味着他得背叛沈家,背叛苏州的米商,多年的习惯让他从心里难以接受,若退一步,陈家固然能活得理直气壮,可有沈家在的一日,陈家永无出头之日,一辈子只能活在沈家之下,这种屈辱感,让他内心深处感到厌恶?是进还是退,他迟迟拿不定主意。

    况钟耐着心思等候,茶汤一碗接着一碗,眼看两碗茶汤见了底气,对方仍旧在纠结中,不免有些失望,略带不满的口吻道:“陈老爷子何处何从该下个决心了,本官有这个耐性,巡抚大人可未必有,苏州米商可不少,这样的条件,未必没人答应?”说着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随手从怀中摸出一圈铜钱来,从中数了十文钱放在了桌子上,就要转身离开。

    陈老爷子面上神色白一阵红一阵,忽的朗声道:“成大事者,争百年,不争一息。况大人这事儿老朽答应了?”

    况钟道:“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昔禹之治水,凿龙门,决大河而放之海。方其功之未成也,盖亦有溃冒冲突可畏之患;惟能前知其当然,

    事至不惧,而徐为之图,是以得至於成功。陈老爷能想到这里一点,实乃可喜可贺了?”

    陈掌柜也算是枭雄一般的人物,先前还犹豫不决,这会儿决定了到是一脸的坦然之色,道:“况大人过奖了,不过是为了子孙多谋点好处吧了,大人所说的事情,明日一早我必派人送来?”

    听这口吻,况钟便知这事儿算是妥当了,此时此刻不得不佩服杨峥对人心的把握,这陈掌柜看似犹豫不决,难以决断,实则已有了计较,否则一口回绝便是,之所以犹豫不决,不过是给自己的背叛找个好的借口罢了,对于这一点他心知肚明,自是不会多说,抱了抱拳道:“如此多谢陈老了?”

    陈掌柜摆了摆手道:“况大人不必客气,我们算是各取所需吧了,巡抚与况大人要的苏州米价的稳定,而老朽要的是脱离沈家门下,自立门户,你们取了我的粮食,我要了你们的人脉,用不着感谢?”说完拱了拱手便去了。

    况钟待对方的人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才重重吐了口气,一身轻松的走出了茶楼,往巡抚衙门而去。

    第二日一早,热闹了一个多月的彭家米店,忽的冷清了下来,这种冷清的局面,竟让许多的百姓不习惯,一些胆小的甚至有些害怕,他们已习惯了每日早上起来,这里拥挤的人群,充满精气神的叫卖声,任何时候来到了这儿,总能看到那两道熟悉而又威严的身影,还有那白花花的大米,如今这一切都没了,有的是关闭的大门,昨日残留下的脚印,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的东西,任谁看了也知道今日的彭家米店是不会在买米了。

    这种巨大的不习惯,造成了一系列的后果便是苏州的城的所有米店,今日都被前来购米的百姓给团团围住了,他们要买粮,买更多的粮食。

    但米店早有规矩,每日不多不少,仅出售十万斗,除此之外,再也不会多卖出一粒粮食,疯狂的百姓一家一家的寻了去,除了一小部分人幸运的买到了今日的低价粮外,更多的人是两手空空,他们不停的在观望,期望着这些米商能卖出更多的粮食,可他们失望了,因为朝阳刚刚从云层里跳出来,各大米店的木门便一扇一扇的关闭了,这预示着今日他们今日的粮食已经出售完毕,想要买粮明日请早。

    等了大半个上午的百姓,不得不带着一丝希望返回了彭家米店,期盼着这一扇木门能再一次打开,然而他们失望了。

    一片树荫下站着数十个人,默默地看着彭家米店门前的一切,当那一扇门如他们所愿没能打开的时候,他们的脸上开始洋溢着笑容。

    “哈哈,他们果然如老爷子所料,打的是以战养战的算盘,如今没了粮食吃入,便难以为继,只好关门大吉了,苏州是我们了?“灯掌柜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

    “可不是么,这下姓杨的没辙了,官场的那一套终究是官场的,用在商场可就不行了!“另一个掌柜附和道。

    “能有这样的局面,多亏了沈老爷子神机妙算,要我说啊沈老就是咱们苏州的财神爷,什么陶朱公、白圭只怕也不能比啊?”邓掌柜趁机吹嘘道。

    众人虽觉得这话儿有些过了,但这种气氛下,也不好去较真,纷纷点了点头跟着附和了几句。

    沈老爷子笑面如花,一张老脸因为兴奋略显红润,多日的谋划,多次的针锋相对,最终还是打赢了这场硬仗,说是硬仗一点都不过分,对手虽年轻,可手段、眼光、谋略决不在自己之下,若非自己占了苏州天时地利人和,未必能打赢这场战,可以说这次的胜利或多或少有些运气的成分,若非他察觉对方的意图,这场拉锯战鹿死谁手有未可知了,不过如今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苏州的米价从这一刻起,就有他沈某人说了算,这种巨大成功,纵是其祖上都未曾达到的地步,容不得他不高兴。

    本来,按照他的估计,彭家米店虽不能长久支持,但会象征性的多多少少都卖出一些粮食,可对方来得更干脆,直接关门大吉,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绝不会走上了这一步,而这一步又正是他们所期盼,所希望看到的,欢喜的众人开始商议的如何庆祝这一历史时刻的到来。

    有人提议去天下一品喝一杯好茶,回味回味,而有人则提议去商会小院把酒言欢来得更痛快,就在众人为如何铭记这历史一刻的时候,沈老爷子忽然发觉少一个人,往日总站在自己身后的陈掌柜不见了。

    对于这个疏忽,沈老爷子有些自责,这样历史的时刻,他虽出力最多,但功劳并非他一个人的,事实上在十几个人当中,陈掌柜出力是仅次自己的,偏偏在这样的激动人心的时刻,( www.uukansucm )却独不见他的踪影,一种深深的自责立即涌上了沈老爷子的心头,他开始询问与陈掌柜关系最好的吴东衡,得知对方是病了,在家修养,沈老爷子当即拿了主意,哪儿也不去了,就去陈老爷子的家中庆祝,他要当面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陈掌柜。

    众人也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大声叫好。

    见无人反对,沈老爷子从怀中摸出一定足足有五十两的银子,丢给了一旁的伙计,命他买些酒肉赶往陈家便可。

    伙计接过银子便去了,沈老爷子则大手一挥,道:“去陈家!”

    众人纷纷在后跟了一句:“去陈家嘞?“

    陈家在东大街柳树胡同里,府邸不能沈家府邸规模相比,但比起寻常人家,这座府邸也不算小,前面是院落,后面是本家的住处。

    沈老爷子一干人穿过繁华的街道,向东转了一个弯,便遥遥的看见了陈家府邸,若是往日沈老爷子必定能发现今日的陈家与往日的不同,陈家虽是做米行生意的,可一来不是苏州大户人家,二来买卖在沈家控制的苏州米行下也不算大,所以平日里没什么人来,更别说一辆一辆的马车了,但今日局面让他太高兴,兴奋之余有些忘乎所以的看着街道的四周,他发现往日不曾留意街道,竟有一种独特的美感,朝阳斜照,火红的阳光,宛如金子一样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店铺上,街道两侧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高低不一的旌旗、招牌,大红的灯笼,宛如一道道的长龙随风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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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一百三十五章:天街小雨润如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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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涌动的人群里密密麻麻,有站着说笑的,有叫嚷卖卖的,有沿路乞讨的,有问路的外乡人,还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谈笑风生的文人墨客,有低头深思的乡绅,总之这十里长街上,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放眼望去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任人去领略。

    沈老爷子终日忙于生意,极少关注街道一花一草,难得有机会停下脚步在这里看一看,走一走,才发现这里的照样竟是这么好看,繁华的街道隐藏着自己从未见过一种美感,不知不觉的便沉浸在其中。

    其他人可没老爷子这个心情,一路奔着陈家去的,所以什么街道的朝阳、店铺、旌旗都不是他们眼中的美景,而是障碍物了,自动的被他们所过滤掉,没走多久,一干人当中有人指着陈家的方向道:“老爷子你快看,陈家哪儿来的那么多马车啊?“

    沈老爷子沉浸与街道的美景之中,对于那人的呼喊浑然不觉,直到邓掌柜急急忙忙的走到了他的跟前,急切的道:“老爷子事情有些不妙,陈家,陈家门前都是官家的马车?”

    沈老爷子心头一动,急忙收回了目光,盯着邓掌柜的道:“你可看清楚了?“

    邓掌柜道:“这还能看不清楚么,马车虽是寻常的马车,可马车身后有官家的旗帜,这个很好看,不信老爷子你可以看一看?“邓掌柜说完,伸手往陈家的方向指了指。

    沈老爷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见陈家门口密密麻麻的停了不少马车,马车并非十分豪华,甚至有些破烂不堪,可马车身后的那一面旌却是十分鲜艳,金色的“朱“随风而动,因为旗帜多,被风一吹呼呼作响,宛如雷鸣。

    “奇怪,陈家一向不与官家来往,也没听说陈老爷子有什么官家的亲戚,怎么忽然多了那么的官家马车呢?“邓掌柜自言自语的道。

    沈老爷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是明白了些什么,低声道:“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邓掌柜见沈老爷子面色变得无比严肃,不知为何心头竟有些害怕,应了声便跑了过去。

    不多时邓掌柜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道:“陈家,陈家卖粮食?”

    只是一句话,沈老爷子的脸色彻底变了,要知道以战止战最需要的就是团结一致,一旦缺口被人攻破,那么面临的危险不言而喻了,此消彼长,对方有了粮食,一切都可以重新捡起来,而自己则没这个本事,

    不光如此陈家作为米商,手中所囤积的粮食足足有一百多万石头,数目十分庞大,一旦全被对方吃入,对方的粮食数目足以达到了四百万,算上其他米商卖出的粮食,那么苏州几乎达到了六百万石的粮食,而且陈家在苏州的影响力仅此沈家,陈家一旦卖出粮食,无论是人心,还是对粮食的流入都有极大的影响,如果说在这之前,沈家还有与朝廷一决雌雄的实力,那么陈家临时倒戈,无疑是葬送了这种局面,沈家能否守得住,他已全无把握了,所以陡然听到这个消息,一向以镇定自若的他也不由得脸色大变了。

    众人显然没从这样的局面中回过神来,本以为是陈老爷子生了一场大病而已,才来看看,却不想陈老爷子不但病了,而且还病得不清,几乎要亲手葬送了他们辛苦一年多的努力,要知道他们囤积居奇也是承担巨大风险,为了哄抬价格,他们不得不购入大量的粮食,为此不少米商为此垫付了不少的银子,为了就是沈老爷子给出的那个充满诱惑的构想,控制苏州城左右苏州的米价,这一切也几乎是做到了,若不是皇甫松等人的变故,他们几乎可以坐在家中喝茶了,那还用得着如此奔波,自从彭家米店在阊门之地出现,开始售出第一个十万斗的粮食,他们心头就一直不安,随着彭家米店出售的粮食越来越多,他们心头的不安就越来越强烈,最近一个多月来,他们未曾睡一个安稳的觉,没吃一顿安稳的饭菜,被人戳着脊梁骨辱骂,亲朋好友,家人鄙视的目光,无不让他们饱受莫大的苦楚,而这一切就是为了能控制苏州的米行,左右苏州的米价,好从中赚取一把,就在昨日他们从皇甫松所造成的巨大落败的影响中,再一次看到了掌握的希望,一夜辗转,今日一早在树荫下,他们亲眼看到了彭家米店彻底关门,这让他们一直悬着的心彻底放回了肚中了,没了这个碍眼的米店从中作怪,凭着他们的本事,足以控制苏州的米行了,一年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回报,紧绷的心终于得以放了下来,想着能寻得陈老爷子分享了喜悦后,好好庆祝一番,可眼前的变化,着实让他们看不明白,陈家卖出了粮食,卖的还是朝廷,而这一切足以改变苏州的局面,换句话说由于陈家的加入,他们一年多的努力,在这一刻就化为乌有,眼看着到手的成功,竟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巨大的落差让他们回过神来,就这么看着陈家门前越来越多的马车,他们甚至忘记了上前去问一问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一直以来,他们最信任的陈掌柜,竟背着他们做出了这等事情,亲手断送了他们谋划的最大利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每个人脑海里都在念叨着这一句话,可没人给他们想要答案。

    “老爷子,陈家卖粮了,我们怎么办,怎么办?”邓掌柜略带哭泣的声音,宛如一道惊雷,迅速惊醒了众人的心思。

    十五个人怀着同样的心思,将目光纷纷看向了沈老爷子。

    人群里沈老爷子的脸色便得十分不好看,他盯着陈家的马车,喝道:“都随老夫去问一问,老夫倒要听一听他陈道义为何如此不顾道义,做出这等人生共愤的事情?“

    “对,去问一问?“人群里也不是谁喊了声。

    众人带着愤怒,随着沈老爷子赶往陈家。

    今日的陈家是忙碌了,一百五十万石的粮食,数目实在太过庞大,即便是府衙的衙役人多,彭家的仆人,算上自己府上的伙计,将近百来号人,从天没亮就开始运输,到这会儿也才运出了二十几石,看样子要运上一日才行,杨峥当机立断,彭家米店关门停止售粮一日,一来也让百姓感受感受没有彭家米店存在的好处,二来也是为了尽快将这一笔粮食给运出来,谁知道会不会发生变故,就眼前的局面,什么都比不上粮食被自己牢牢控制在手中来得实在,所以今日不光是他,就是沈艳秋、段誉等人都被他抽来帮忙了,况钟也不甘落后,一家老小都随着马车赶了过来,热火朝廷的干起来。

    有杨大人这个榜样,其余人自然不敢表现得太差,热火朝天的干起来,天色大亮的这会儿已运出了五十石,数目虽然不多,但能在这么段的时间里运出来,本身就是值得一件高兴的事情,被这种高兴的气氛所感染,众人也没人提出歇息,甚至陈家男女老少看到最后也加入了其中,U看书( wwuuknshu )一百万石的粮食,竟运出了七成,眼看着所剩不多的粮食,累了大半天的杨峥、况钟、以及沈艳秋被陈掌柜邀到了院中喝一杯早茶歇息歇息,众人刚落了座,仆人送上了好茶,一番寒颤后,陈掌柜便单刀直入的询问关于玉如意的买卖问题,他是个一旦决定做了就不会后悔的男人,况且经过昨晚与儿孙一番商议,越发认定了这门生意大有可为,随着天下承平,商业必会引来一次飞跃,民间也因此变得富裕,民间观玉、赏玉之风盛行,在经济、文化发达的大城市中都开有玉肆,这都给玉器创造了良好的氛围,这个时候选择在苏州做玉器买卖,无疑是最适合不过了,但他也不是有所图谋,若说光是做苏州百姓的生意,买卖虽不至于亏本,但比较而言没了大头,难以有更大的发展,所以玉器生意必须要能走宫中的路线,哪里住着都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玉器唯有进了哪里,才能体现他的价值,随之而来的也就是巨大的利益,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他才咬牙下定了决定,如今双方合作已成,但细节方面少不了要说道说道,接着这个歇息的机会,陈掌柜把杨峥等人请到了前院好好说道说道,也好安了自己的心思。

    对于陈掌柜的心思,杨峥自是心知肚明,与对方的询问也是有问必答,该如何操作,玉器的质量,一次卖出多少都一一做出说明,算是实现了昨日借况钟之口的承诺。

    陈掌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开始与众人喝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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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一百三十六章:风物长宜放眼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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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起劲儿,却见一个伙计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高声叫道:“大掌柜的,沈,沈老爷子他们来了?”

    陈掌柜虽早有准备,但毕竟是理亏,面上有些不好看,尴尬的冲着杨峥笑了笑,道:“看来是找我算账来了?”

    杨峥笑了笑道:“要不要本官给你撑一下场面?”

    陈掌柜摆了摆手道:“大人的好意老朽心领了,但这我们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面对才好?买卖讲究个买卖,粮食是我的,我卖个谁那是我的自由,沈老爷子也不能强迫我做买卖不是?“

    杨峥淡淡一笑道:“这话儿似在理?“

    陈老爷子抱了抱拳,便喊了自家的儿子,随着那伙计赶往前院了。 (w W W . V o Dtw . c o M)

    门前,车马如龙,对于沈老爷子这帮奸商,府衙的衙役、彭家的伙计、陈家的亲朋好友也都没什么好感,所以对于他们的到来,谁也没理会,该干嘛依旧干嘛。

    沈老爷子阴沉着脸,看着十几辆马车都装上了粮食,脸色又黑了几分,有心想说什么,终究是别人的底盘,再者事儿来得太突然,也不好贸然插手,所以只是阴沉着脸没啃声。

    到是其余几人,深知这些粮食一旦卖出去意味着什么,所以大着胆子去阻拦,但此时这些粮食可不是陈家伙计掌舵,而是府衙的衙役,这半年多来,他们饱受巡抚大人高尚情操的熏陶,早已脱胎换骨,对这帮卖黑心粮的大米商全无半分的好感,哪里给他们好脸色看,凶神恶煞的模样,足以吓得这些大米商胆寒,喊了两句哪还敢多说,任由对方将粮食放上了马车。

    就这会儿功夫,陈掌柜带着儿子走了过来,起先他还不相信这帮人有这么大胆,待出了门果见吴掌柜、邓掌柜的等人在阻拦,嘴里含糊的骂着忘恩负义的话,言语粗俗让人有些愤怒。

    待走近了几步,双方算是打了照面了,众人虽对陈掌柜的一肚子的怒火,但迫于对方多年的威望,刚才骂骂咧咧,辱几陈家先人的话儿不敢再骂,骂出口的也暗暗有些后悔。

    双方在一颗古木下站定,沈老爷子阴沉着脸看着陈掌柜的眼里满是愤怒,陈掌柜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何不妥,路有千万条,选择哪一条路去走,这个是自己的决定,与旁人无关,再者,自己卖的是自己的粮食,低价也好,高价也好,终归是自己的,没欠你沈家任何的情分,

    容不得你来职责,所以对于沈老爷子眼里的愤怒,陈掌柜并没有自行惭愧,而是与对方对望。

    沈老爷子没想打对方做出了如此背信弃义的事情,面对自己的竟毫无愧疚之色,心头的怒火不由得重了几分,冷哼了声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陈掌柜淡淡一笑道:“为了活得像个生意人?“

    沈老爷子冷笑了声,道:“老夫在生意上可曾亏待了你?”

    陈掌柜想了想道:“生意上你的确不曾亏待我,甚至对我诸多照顾?“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背叛老夫,你这么做对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你该清楚?”沈老爷子语气提高了不少,一旁看的好奇的衙役不时的万这边张望。

    陈掌柜不为对方气势所迫,语气不紧不慢的道:“我正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才这么做的?“

    “强词夺理!“沈老爷子忍不住骂了声道。

    陈掌柜的道:“我们是商人,是做买卖的,不是与朝廷对抗的,老爷子你对我们照顾是不假,可你忘记了,你把我们带上了一条什么路,你就没想过,一旦我们失败了,我们将面临的是什么,我们平日里看着很风光,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其实我们手中没多少银子,除了这点粮食,没值得依靠的东西,我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这大半年来我们跟着老爷子苦苦煎熬,这个我无话可说,当初既然选了这一条路就没什么好后悔的,饱受多大的苦楚,多大的磨难都是应该的,可你忘记了,跟着我们的妻儿,父母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我们当初放着读书人不去做,放着百姓不做,做了一阶商贾为了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从赚些银子,让自己的妻儿父母过些衣食无忧的日子,可大半年来我们带个他们的是什么,是担惊受怕,是辱骂,是遭受世人的白眼,这些都不是我们当初想要的,我既做不到,为何不能退出来呢?“

    沈老爷子哼了声道:“做生意总有波浪,岂可一帆风顺,这个道理不用老夫来告诉你吧?再说了老夫沈家这么多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陈掌柜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当初我选择与你一起坚守,可坚守的结果是什么,老爷子你不再是为了生意,而是要苏州混乱,换句话说,你老爷人家是想借用我们的手,让制造一场苏州的大混乱,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将我们带上了一条对抗朝廷的道路,成功了固然可喜,可一旦失败了其后果又是如何呢,我们的粮食卖不出去,我们的银子收不回来,朝廷的打压,百姓的唾弃,一年多的辛苦付之东流,这一切你都想过没有?你不怕,那是因为你老人家身后站着魏国公,魏国公一脉树大根深,与国同休,沈家有他说话,自是不必顾忌失败所带来的后果,纵然是失败,沈家一样可以重头在来,那个时候沈老爷子你还会顾忌我们么,不,你不会顾忌,一个对你没用的人,纵然昔日有些情谊,那也是昔日的,救不了他,更救不了他的家人!“

    “哼,你若不这么做,我们未必会输?只要我们控制了米价,纵然是朝廷也奈何不得我们?“沈老爷之反驳道。

    陈掌柜淡淡一笑,道:“老爷子执念了,商人最适合的还是做买卖,赚自己的银子,与朝廷斗没见几个有能赢的,大商人吕不韦以奇货可居,以商人之姿辅佐秦庄襄王登上秦国君王宝座,自此吕不韦为相国,封文信侯,食邑河南洛阳十万户,门下有食客3000人,家僮万人。庄襄王卒,年幼的太子政立为王,吕不韦为相邦,号称“仲父”,专断朝政。可谓风光无限,天下人人羡慕,可秦庄襄王一死,便免除相邦职务,出居河南封地。不久,秦王政复命让其举家迁蜀,吕不韦担心被诛杀,于是饮鸩自尽,这下场如何!说句大不敬的话,沈家先祖万三,资巨万万,田产遍于天下”的江南第一豪富,先支持平江(苏州)张士诚的大周政权,张士诚为其树碑立传,这份恩宠可谓是古今少有,待我朝建立,其先祖助筑都城三分之一,洪武爷爷封其两个儿子的官;在南京还建造了“廊庑一千六百五十四楹,酒楼四座……”,这算是沈家最为辉煌的时候罢,可结果如何,洪武爷一句话,纵是沈家先祖资巨万万,田产遍于天下是江南一等一的富豪,洪武爷一句话这一切都化为乌有,沈家这些年吃过的苦头还少么,难道沈老爷子就忍心有朝一日,我们的家人也走上这条老路?并非我不相信老爷子,事实上陈某对老爷子的经商的手段十分欣赏,可这天下到底是朱家的,不是你沈家的,(ww.uuanhu 苏州的安稳关乎江南的安稳,试问朝廷又岂可让偌大的苏州城成你我手中的囊中之物呢,朝提先派况大人前来,又派出巡抚杨大人,先前的富户大户退田,这一切说明什么,说明朝廷对苏州地稳定,已经到了必须整治的地步,这个时候任何影响苏州安稳的力量绝不会容许存在,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敢以此规,处于安全环境时要考虑到可能出现的危险,考虑到危险就会有所准备,事先有了准备就可以避免祸患,这话儿虽听着不中听,却我的实话,我是不想天天让我的家人活在为担惊受怕之中,不得已而走了这一步,这固然有我的背信弃义,可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沈老爷子也不敢说我们这次的拉锯战一定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吧,不能,你又有什么理由来指责一个为求家人安稳的人呢?今日我这么做,不管你们怎么看,是背信弃义也好,是忘恩负义也罢,我都不想解释了,但我想说的是我这么做,并没有错!“

    这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饶是沈老爷子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其他十几个人则是因这一番话各自在心里嘀咕起来,最初的愤怒渐渐的不见了踪影,却而代之的是日后的安危发愁了,讨伐质问倒是成了无关紧要的大事。

    “哼,说得到是好听,可老夫看来你这都是借口,你要抱住家人老夫可以理解,老夫也不是那种容不得人的人,先前你大可公开卖粮,老夫纵然会动用手段,但看在大家都是同行的份上,绝不会干净杀绝,充其量压制一下你的生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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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8章:此一时彼一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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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掌柜目光坚定地盯着沈老爷子道:“不怕告诉你,今日这粮食我已卖了,你不答应我也卖,答应我也是卖了,我不管是我卖,我还要劝说诸位同仁也都卖了!”

    “这么说你是一条心走到底了?”沈老爷子冷声道。

    陈掌柜的道:“可以这么说吧?”

    沈老爷子道:“你刚才你也说了,咱沈家有魏国公,如何苏州局势如何,与我沈家毫无影响,换句话说今日就算老夫败了,沈家在苏州还是沈家,这个商会会长还是老夫来当,只要有我沈家在苏州的一日,你们陈家能好过么,老夫这里劝老弟一句,年轻人做事千万不要冲动,冲动的惩罚可不轻?”

    这一番话明着劝说,暗含威胁,其余众人顿时心头一紧,他们之所以迟迟没做出行动,受制于沈家,说到底怕的就是这个,朝廷固然能保护你一时,未必能保护得了你一世,苏州的米行好与坏与沈家毫无影响,在这样的局面下,他们任何的风吹草动就是要与沈家决裂,决裂的后果是什么,谁都清楚,只要沈家还在苏州,这个会长还是沈家的,那么他们的日子绝不好过,所以原先蠢蠢欲动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陈掌柜似没听到沈老爷子略带威胁的话一样,淡淡道:“沈家人自先祖沈万三过后养成了龇牙必抱的性子,原先我以为老爷子为人敞亮,是个例外,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沈老爷子哼了声,道:“你明白就好?“

    陈掌柜面上并无半分的惧怕之色,盯着沈老爷子怨恨的目光,毫无愧意的迎了上去,淡淡的道:“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今日就一并说了吧,你知道为何自沈家祖上万三后,沈家就再难以出现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么?“

    沈老爷子不知他要说什么,但看对方表情,显然是没好话,从鼻腔里哼了声,却不接话,但心头忍不住又有几分好奇,看了陈掌柜一眼,等待他说下去。

    陈掌柜笑着道:“沈家祖上万三为人精明能干,懂得尊师重道,且为人宽广,你这一点你身为自家子孙最是清楚,这也是为何时至今日仍有人能想念沈家先祖万三翁了,可自从万三翁后,沈家儿孙如何,自私自利,即便是最拿手的生意上也是处处以权势压制,说到底我们依附你,是因为你的权势,因为你有魏国公这颗大树,未必是真心依附与你,只可知这是为何?”

    沈老爷子哼了声,想要说什么,却听得陈掌柜道:“因为你不配,你摸着自己心口问一问,你来这苏州也有些日子了,除了每日用些手段赚百姓的银子之外,你可做过一件好事,事实上苏州还因为你的到来变得危机不断,百姓辛辛苦苦耕耘了大半辈子,却到头吃不上自己种下的粮食,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老爷子你可知为何如今百姓提起沈家人的话儿越来越少,那是因为沈家人已不是当初的沈家了?今日的事情,无论老爷子如何威逼利诱,陈某都不会答应的,至于老爷子你想要如何惩罚,那是你的事情,陈某不惧!“陈掌柜的说完,便不再例会沈老爷子对着身旁的儿子道:”我们走吧?“

    在众人的目光下,父子二人一步一步的走进了陈家府邸。

    沈老爷子自始至终望着两人父子二人消失的身影恶狠狠的道:“你们走着瞧?“说完这句,气呼呼的去了,留下一干人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该跟上去,还是留在原地,一时犹豫不决。

    苏州地园林艺术算得上苏州的一种文化符号,无论是江南烟雨,还是小桥流水,都呈现一种极高的文化修养,这里的园子、院子、巷子、街道,哪怕是寻常百姓家的房舍都宛如一幅能诗善画的才子,在造园时多以画为本,以诗为题,通过凿池堆山、栽花种树,创造出具有诗情画意的景观,被称为是“无声的诗,立体的画”。站在园子、院子、巷子、街道,哪怕是寻常百姓家细细品味,莫不是在品诗,又如在赏画。为了彰显其主人的情趣、理想、追求,园林建筑与景观又有匾额、楹联之类的诗文题刻,有以清幽的荷香自喻人品,有以清雅的香草自喻性情高洁,有追慕古人似小船自由漂荡怡然自得的,还有表现园主企慕恬淡的四园生活的等等,不一而足。这些充满着书卷气的诗文题刻与园内的建筑、山水、花木自然和谐地揉和在一起,使园林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均能产生出深远的意境,徜徉其中,可得到心灵的陶冶和美的享受。这些园林看起来并不大,可通过苏州一代又一代的能工巧匠,通过那双灵活的双手,独具匠心地创造出丰富多样的景致,在园中行游,或见“庭院深深深几许”,或见“柳暗花明又一村”,或见小桥流水、粉墙黛瓦,或见曲径通幽、峰回路转,或是步移景易、变幻无穷。至于那些形式各异、图案精致的花窗,那些如锦缎般的在脚下迁伸不尽的铺路,那些似不经意散落在各个墙角的小品。。。。。更使人观之不尽,回味无穷。

    陈家的这座后院与王侯公孙相比,自是过犹不及,但放在这苏州城的富户大户人家,的确算得上难得的好院落。

    院中绿水绕于园外,临水山石嶙峋,复廊蜿蜒如带,廊中的漏窗把园林内外山山水水融为一体。园内以山石为主景,山上古木参天,山下凿有水池,山水之间以一条曲折的复廊相连。院外临清池,曲栏回廊,古树苍苍,垒叠湖石,端是绝妙的所在。

    杨峥等人端坐与竹亭之中,以地势而言,本是看不到外面的一切,但陈家这座竹亭当初在修建之时,因为地基积水不少,且难以排除干净,为了消除隐患,陈家掌柜的便让人在地基下打入无数密集的木桩,上盖巨型条石,然后再在上面建造这座竹亭,因此地势略显高一些,坐在此处,恰好能看到外面的一举一动,由于距离近,外面说的话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况钟收回了目光,喝了一口茶汤笑着道:“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杨峥颔了颔首道:“的确是不错的效果,这下咱们就好应付了,有了陈家这个榜样,攻破其他的米商就容易多了?”

    况钟道:“的确容易多了,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沈家能一次一次的爬起来,绝非偶然?”

    杨峥点头道:“我明白?”说完冲着况钟笑了笑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场了,要不然陈掌柜打出的良好局面,怕是要泡汤了?”

    况钟呵呵一笑道:“是该出场了?“说完一挥手喊来了一个衙役,从怀中摸出一叠请柬递了过去道:”你把这些给那十五人送过去,并告诉他们巡抚大人有要紧的事情与他们说一说?“

    那衙役应了声,接过请柬便去了。

    陈家府邸外,人头涌动,各家店铺的伙计都开始忙碌着一日的生意,不多时各种叫卖声便彼此起伏,偶尔还有几声夹杂着叫骂之声,各种声音在这一刻融合在一起,使得陈家府外的街道变得热闹无比。

    古木下,邓掌柜等人并没有离开,各自说着什么,陈掌柜与沈老爷子一番群枪舌战,让众人的心思开始涌动了起来,一方面他们承认陈老爷子说的是对他们最有力的话,无论是成败对他们都没有好处,从家人的安危看,这个时候卖出粮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凭着他们自身的本事,他们相信再创一番事业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另一方面,沈老爷子临走时给出的威胁,也让他们有些忐忑,他们世世代代都住在了苏州,买卖也在苏州,今日得罪了沈家,只要这苏州商会会长还在的一日,沈家就绝不会容许当初背叛他们的人东山再起,他们不怕短暂的失利,但长年没完没了的打击报复,对于一个打开门做生意的人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而这也是沈家能做到的,所以他们才显得犹豫不决。

    韩掌柜妻子长年卧病在床,全靠他米行赚取大把的银子来支持,所以在十五人当中,他对银子看得尤为重要,因为这个是他家人得以活下去的重要保证,而这也是他一直追随沈老爷子的原因了,依他看做个好生意人固然受人尊敬,可家人生病没了保障是任何的好生意人都换不回来的,冲着这一点他觉得跟着老爷子没错,商人嘛又不是做圣人,追求的是利益,不是拯救万民与水火,用不着多么高大的情操,能提高米价那便是本事。冲着这一点,他倾向于继续追随沈老爷子,局面虽不见得好,可也不见得坏,万一成功了呢,苏州的米价该是多少钱一斗,八两还是十两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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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一百三十八章:此1时彼1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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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掌柜目光坚定地盯着沈老爷子道:“不怕告诉你,今日这粮食我已卖了,你不答应我也卖,答应我也是卖了,我不管是我卖,我还要劝说诸位同仁也都卖了!”

    “这么说你是一条心走到底了?”沈老爷子冷声道。

    陈掌柜的道:“可以这么说吧?”

    沈老爷子道:“你刚才你也说了,咱沈家有魏国公,如何苏州局势如何,与我沈家毫无影响,换句话说今日就算老夫败了,沈家在苏州还是沈家,这个商会会长还是老夫来当,只要有我沈家在苏州的一日,你们陈家能好过么,老夫这里劝老弟一句,年轻人做事千万不要冲动,冲动的惩罚可不轻?”

    这一番话明着劝说,暗含威胁,其余众人顿时心头一紧,他们之所以迟迟没做出行动,受制于沈家,说到底怕的就是这个,朝廷固然能保护你一时,未必能保护得了你一世,苏州的米行好与坏与沈家毫无影响,在这样的局面下,他们任何的风吹草动就是要与沈家决裂,决裂的后果是什么,谁都清楚,只要沈家还在苏州,这个会长还是沈家的,那么他们的日子绝不好过,所以原先蠢蠢欲动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陈掌柜似没听到沈老爷子略带威胁的话一样,淡淡道:“沈家人自先祖沈万三过后养成了龇牙必抱的性子,原先我以为老爷子为人敞亮,是个例外,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沈老爷子哼了声,道:“你明白就好?“

    陈掌柜面上并无半分的惧怕之色,盯着沈老爷子怨恨的目光,毫无愧意的迎了上去,淡淡的道:“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今日就一并说了吧,你知道为何自沈家祖上万三后,沈家就再难以出现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么?“

    沈老爷子不知他要说什么,但看对方表情,显然是没好话,从鼻腔里哼了声,却不接话,但心头忍不住又有几分好奇,看了陈掌柜一眼,等待他说下去。

    陈掌柜笑着道:“沈家祖上万三为人精明能干,懂得尊师重道,且为人宽广,你这一点你身为自家子孙最是清楚,这也是为何时至今日仍有人能想念沈家先祖万三翁了,可自从万三翁后,沈家儿孙如何,自私自利,即便是最拿手的生意上也是处处以权势压制,说到底我们依附你,是因为你的权势,因为你有魏国公这颗大树,未必是真心依附与你,只可知这是为何?”

    沈老爷子哼了声,想要说什么,却听得陈掌柜道:“因为你不配,

    你摸着自己心口问一问,你来这苏州也有些日子了,除了每日用些手段赚百姓的银子之外,你可做过一件好事,事实上苏州还因为你的到来变得危机不断,百姓辛辛苦苦耕耘了大半辈子,却到头吃不上自己种下的粮食,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老爷子你可知为何如今百姓提起沈家人的话儿越来越少,那是因为沈家人已不是当初的沈家了?今日的事情,无论老爷子如何威逼利诱,陈某都不会答应的,至于老爷子你想要如何惩罚,那是你的事情,陈某不惧!“陈掌柜的说完,便不再例会沈老爷子对着身旁的儿子道:”我们走吧?“

    在众人的目光下,父子二人一步一步的走进了陈家府邸。

    沈老爷子自始至终望着两人父子二人消失的身影恶狠狠的道:“你们走着瞧?“说完这句,气呼呼的去了,留下一干人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该跟上去,还是留在原地,一时犹豫不决。

    苏州地园林艺术算得上苏州的一种文化符号,无论是江南烟雨,还是小桥流水,都呈现一种极高的文化修养,这里的园子、院子、巷子、街道,哪怕是寻常百姓家的房舍都宛如一幅能诗善画的才子,在造园时多以画为本,以诗为题,通过凿池堆山、栽花种树,创造出具有诗情画意的景观,被称为是“无声的诗,立体的画”。站在园子、院子、巷子、街道,哪怕是寻常百姓家细细品味,莫不是在品诗,又如在赏画。为了彰显其主人的情趣、理想、追求,园林建筑与景观又有匾额、楹联之类的诗文题刻,有以清幽的荷香自喻人品,有以清雅的香草自喻性情高洁,有追慕古人似小船自由漂荡怡然自得的,还有表现园主企慕恬淡的四园生活的等等,不一而足。这些充满着书卷气的诗文题刻与园内的建筑、山水、花木自然和谐地揉和在一起,使园林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均能产生出深远的意境,徜徉其中,可得到心灵的陶冶和美的享受。这些园林看起来并不大,可通过苏州一代又一代的能工巧匠,通过那双灵活的双手,独具匠心地创造出丰富多样的景致,在园中行游,或见“庭院深深深几许”,或见“柳暗花明又一村”,或见小桥流水、粉墙黛瓦,或见曲径通幽、峰回路转,或是步移景易、变幻无穷。至于那些形式各异、图案精致的花窗,那些如锦缎般的在脚下迁伸不尽的铺路,那些似不经意散落在各个墙角的小品。。。。。更使人观之不尽,回味无穷。

    陈家的这座后院与王侯公孙相比,自是过犹不及,但放在这苏州城的富户大户人家,的确算得上难得的好院落。

    院中绿水绕于园外,临水山石嶙峋,复廊蜿蜒如带,廊中的漏窗把园林内外山山水水融为一体。园内以山石为主景,山上古木参天,山下凿有水池,山水之间以一条曲折的复廊相连。院外临清池,曲栏回廊,古树苍苍,垒叠湖石,端是绝妙的所在。

    杨峥等人端坐与竹亭之中,以地势而言,本是看不到外面的一切,但陈家这座竹亭当初在修建之时,因为地基积水不少,且难以排除干净,为了消除隐患,陈家掌柜的便让人在地基下打入无数密集的木桩,上盖巨型条石,然后再在上面建造这座竹亭,因此地势略显高一些,坐在此处,恰好能看到外面的一举一动,由于距离近,外面说的话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况钟收回了目光,喝了一口茶汤笑着道:“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杨峥颔了颔首道:“的确是不错的效果,这下咱们就好应付了,有了陈家这个榜样,攻破其他的米商就容易多了?”

    况钟道:“的确容易多了,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沈家能一次一次的爬起来,绝非偶然?”

    杨峥点头道:“我明白?”说完冲着况钟笑了笑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场了,要不然陈掌柜打出的良好局面,怕是要泡汤了?”

    况钟呵呵一笑道:“是该出场了?“说完一挥手喊来了一个衙役,从怀中摸出一叠请柬递了过去道:”你把这些给那十五人送过去,并告诉他们巡抚大人有要紧的事情与他们说一说?“

    那衙役应了声,接过请柬便去了。

    陈家府邸外,人头涌动,各家店铺的伙计都开始忙碌着一日的生意,不多时各种叫卖声便彼此起伏,偶尔还有几声夹杂着叫骂之声,各种声音在这一刻融合在一起,使得陈家府外的街道变得热闹无比。

    古木下,UU看书wwuknshu.om)邓掌柜等人并没有离开,各自说着什么,陈掌柜与沈老爷子一番群枪舌战,让众人的心思开始涌动了起来,一方面他们承认陈老爷子说的是对他们最有力的话,无论是成败对他们都没有好处,从家人的安危看,这个时候卖出粮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凭着他们自身的本事,他们相信再创一番事业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另一方面,沈老爷子临走时给出的威胁,也让他们有些忐忑,他们世世代代都住在了苏州,买卖也在苏州,今日得罪了沈家,只要这苏州商会会长还在的一日,沈家就绝不会容许当初背叛他们的人东山再起,他们不怕短暂的失利,但长年没完没了的打击报复,对于一个打开门做生意的人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而这也是沈家能做到的,所以他们才显得犹豫不决。

    韩掌柜妻子长年卧病在床,全靠他米行赚取大把的银子来支持,所以在十五人当中,他对银子看得尤为重要,因为这个是他家人得以活下去的重要保证,而这也是他一直追随沈老爷子的原因了,依他看做个好生意人固然受人尊敬,可家人生病没了保障是任何的好生意人都换不回来的,冲着这一点他觉得跟着老爷子没错,商人嘛又不是做圣人,追求的是利益,不是拯救万民与水火,用不着多么高大的情操,能提高米价那便是本事。冲着这一点,他倾向于继续追随沈老爷子,局面虽不见得好,可也不见得坏,万一成功了呢,苏州的米价该是多少钱一斗,八两还是十两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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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江山介绍:
永乐二十二年,明成祖朱棣在北征返京的途中病逝,英国公张辅、阁臣杨荣为了避免朱高煦、朱高燧趁机作乱,秘密迎朱高炽登基为帝,视为明仁宗。 就在这一年,一家中等公司的销售会计师在游览泰山之时, 被人算计从泰山推下,来到了大明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 遇奇人、做奇事、历奇险,习得一身武功。 原本只想好好过日子,不想一夜忽有星变“天命尽矣!”明仁宗驾崩,明宣帝即位,杨峥也被卷入滔滔历史洪流中, 从此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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