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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景之月     逍遥江山txt下载     逍遥江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75章:小院回廊春寂寂

    张本奇道:“不是喝茶,那是喝什么?“

    “功夫!“徐朗微微一笑道。

    “你说是大人在磨洋工?”张本道。

    “我可没这么说?“徐朗低声道。

    张本哼了声道:“你是没说,但你是这个意思?“

    徐朗也不否认,只是轻轻一笑,低头喝茶。

    张本这个郁闷,哼了声,也只好低头喝茶了,一杯茶汤被他三口两口喝得干净,伸手摸了一把嘴边的茶渍,想了想忽然低声道:“你说这黎家兄弟打的什么主意,老爹死了就迫不及待的派使者来,这是不是有点不孝啊?“

    徐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想了想道:“这话儿不能这么说,大人步步为营,义安城已无一兵一卒,可以说被黎利经营数十年的安南已是强弩之末了!”说着又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汤道:“这种局面,容不得他们多想,万一大人没这个耐心,大军压境,他们连最后的主动权都没了,岂不是更坏!“

    张本茶,也伸手去端茶杯,却发现茶杯已空了,提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抿了一口道:“现在也没好到那里去?“

    徐朗道:“那可不一样啊?“

    张本道:“那里不一样了?“

    “至少他们还有两种选择?”徐朗道。

    “我怎么没还有什么选择,哦,选择归顺我大明,这的确是一种选择?”张本笑着道,眼里的得意一览无余。

    徐朗一笑,并没有在意,此时此刻他何尝没有几分得意,大明穷尽二十年之功,王通柳升动用兵力数十万,银两无数,都不曾将安南给拿下,他们不过用了两年,耗费的兵力不过八千,所用的银两不足当年的一半,便让安南百姓心悦诚服,这样的局面,怎能不让人得意呢?

    “他们的确有两种选择,一是再行反抗的,重建兵马再取交州城,另一个是如大人所言,顺应大势,素车白马,肉袒面缚,衔璧牵羊,大夫衰服,士舆榇,率其黎家一干人等归顺大明!”说到这儿,眼张本,问道:“依你之见,哪个选择更好?”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依眼下的局面他们无一兵一卒,哪还有什么反抗的力量,再说了,黎利如此雄才伟略,尚且不是大人的对手,那黎思齐更不是大人的对手了,除了归顺我大明外,别无选择?”张本压低着声音,忽的又道:“你说我们的大人会喜欢哪一个?“

    徐朗撇了一眼杨峥,见他仍旧低着头喝茶,似没听他二人说话,语气也大了些,道:“这个还用说,肯定是喜欢第二种选择了,能不杀人,最好是不杀人?不过那些武将可就不喜欢了?”

    “这是为何?”张本奇道。

    徐朗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嘛,不打仗他们如何立功?”

    张本一愣,随即笑了笑道:“这话儿到是不错,不过我还是喜欢第二个选择,不瞒你说,我还真没国之君归顺的样子呢?”

    徐朗道:“还能有什么样,素车白马,系颈以组,封皇帝玺绶符节,降轵道旁。”

    张本道:“这到是!”

    “的样子多半是选择第二种,不过咱们也不能不防着点?“徐朗忽然道,声音大了几分,并且目光杨峥。

    张本会意,语气同样提高了几分道:“军师此话怎讲,难不成黎家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不成?“

    徐朗嗯了声,道:“如今的局面虽对黎家不利,但别忘记了,范文巧郑可这些忠诚之士,可还追随黎家,难不成他们会做出当年勾践的举动,投降是假,卧薪尝胆是真?我们不得不防着他们困兽犹斗,狗急跳墙……?“

    张本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道:“军师此言倒有些道理,那范文巧郑可虽未必有范蠡文种之才,但也不得不防,倘若他们真有这个心思,投降我们反而是对他们大大有利!“顿了顿,继续道:“化被动为主动,等局面稳定了下来,收获人心,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便有了图谋安南的可能?如此说来,对这黎家父子,咱还不能大意?“

    徐朗这么做,目的很明显,他怕杨峥太过年轻,在立下如此大的功勋后,一时得意,去了谨慎之心,恃国家之大,矜人民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身为谋者,自有这个提醒的职责!“

    “张大人所言,句句言之有理啊,大人若能本着这份心思与黎家父子周旋,防范于未然,必是大有好处的?“徐朗笑着点了点头道。

    两年来,张本没少出力,好不容易有了这番局面,身为大明臣子,骨子里自是希望经过这一番整治,安南能顺顺利利的融入大明,这样一来,大明也好放下心思对抗北面的大敌蒙古人……?“

    “这黎家兄弟,咱还是要留一手才好……?”张本自言自语的道。

    两人对话,杨峥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这些顾虑他不是没有考虑,但一国两制的好处不言而喻,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有准备?所以两人或明或暗的提醒的话儿,他权当没听见,只是一味的低头喝茶。

    眼茶汤见了底,才听得门外的侍卫走了进来,道:“大人,他们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杨峥淡淡的道,语气不急不躁,甚至没有半分的喜悦。

    众人里,暗暗点了点头,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建有功勋而不骄,怎能不让人放心呢。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门外的脚步声便近了,门帘被人一拉,便走进来两个人来,为首一人,一身青色长袍,一头乌黑的发丝被高高盘了起来,仅用一根玉簪别了起来,浑身虽无多余的装饰,但相貌与气态句俱是不俗,身后的之人,打扮上比起前面之人要讲究了些,身穿青色布衣,腰束白色织带,腰带上别了一块紫玉,玉佩随着不乏而动,被阳光一照,隐隐透着几分光润,颌下的长须被梳理的整整齐齐,一头黑白惨半的头发,梳理的一根不落,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在生活上十分讲究的人!

    两人走了进来,目光在众人脸上飞快的扫了一眼,最后的目光落在杨峥的脸上时,均有些诧异,显然是没想到能让文韬武略皆不凡的黎利一败涂地的人,竟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且英俊得一塌糊涂的年轻人,若不是官员人人面色肃静,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多有敬佩之色,两人打死也不相信,他们要见的安南经略会是这个年轻人。

    “见过经略大人……?“微微诧异后,两人迅速调整了神色,毕恭毕敬的抱拳行了一礼。

    杨峥与一干官员站起身来,抱了抱拳道:“范大人,郑大人不必客气,咱们坐下说话可好?”

    两人色随和,刚进来的拘束也去了一半,在下首的位置上落了座。

    高航站起身来,提起茶壶为两人斟了一杯茶汤,推到了两人面前,两人少不了一阵道谢。

    杨峥没有立即询问,范文巧等人也没有立即说话,谈判这种事情,有诸多讲究,算起来还是有一定的规律可寻,比如谈判之前,首先要分析掌握有关情况,然后确定对策。通常的做法是双方都会内定自己所能接受的”临界值”,尽量争取好的结果,如果超过这一”临界值”,谈判将难成功。因此谈判双方,谁先说话,往往在气势就弱了一等,范文巧郑可虽身负使命而来,可也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因此并不着急着说话。

    一干人一边喝茶吃着茶点,一边说不太淡的闲话,眼多到了吃饭的时候,高航一声吩咐下去,那些胡姬自是不敢怠慢,不多时酒席就摆了上来,积如山的珍馐佳肴,范文巧与郑可彼此眼,一时更不知该如何说了。

    气氛在一片欢乐的情况下进行,杨峥闭口不提国事,其余众人多半是官场混了大半辈子的人,那还没个眼力劲儿,因此这顿酒席在一片安详的气氛下进行,杯来杯去倒也其乐融融,谁也没怠慢这两个使者,但也没人提国事,仿佛人人心中千头万绪,却不知该怎么说话而已,只好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精致的西凉葡萄酒。

    杨峥没有半分着急的模样,就着桌子上的菜肴,挑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菜肴,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吃上两口,不时的以主人翁的身份端起酒杯与范文巧二人碰上几杯,倒也没冷了气氛。

    这可苦了范文巧郑可两人,两人身负使命而来,本以为拖下去,资本也大了些,却不想人家根本就不给他们这个机会,眼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事儿却不见有人提起,不免心头焦急了起来,吃到嘴里的菜肴,味同嚼蜡,全不是那个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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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6章:我为刀俎 你为鱼肉

    眼饭菜吃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模样,仿佛再吃上一炷香的功夫,似也没什么大问题,范文巧终于按耐不住了,与杨峥碰了一杯后,终于打破了沉默,轻声道:“杨大人,今日我等前来除了见一见大人外,还有一件大事要与大人商议商议?”

    杨峥闻言对方道:“呵呵,两位大人不必客气,有什么话儿只管说便是,本官能答应的,定答应了?”

    两人大喜,便将身上所背负的使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xshuotxt/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

    众人听了半天,才明白黎家兄弟打的算盘,这是要求和,当然了作为失势的一番,自要付出些代价,北江府谅江府三江府建平府新安府建昌府奉化府清化府镇蛮府化为大明所有,而谅山府新平府演州府乂安府顺化府太原直隶州宣化直隶州嘉兴直隶州归化直隶州广威直隶州则为黎家所有,黎家向中国“称藩纳贡”;受中国的册封,并由中国赐与印玺,不经如此,大明可以在安南设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挥使司,可以派人任都指挥使司的都指挥使负责军务,帮忙管理安南……?“

    要说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但玩了一个花样,所谓的向中国“称藩纳贡”;受中国的册封,并由中国赐与印玺。而实际上这种宗藩关系只是维系中国和周边各国友好关系的一种形式,并不具有统治和被统治的实质性内容。并且,作为宗主国的中国统治者,是以一种“王者不治夷狄,来者不拒,去者不追”的不治主义态度对待外国的原则上并不干涉藩属国的内政。中国统治者为了显示自己作为“天朝上国”的富有与大度,总是本着“薄来厚往”的原则,对朝贡者给予大量的赏赐,其价值远远超过朝贡者所进贡的物所以,各藩属国总是乐于来华朝贡。有时中国统治者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也对各国来华朝贡的时间和规模作出种种限制和规定。虽然有些国家有时不按规定而提前来华朝贡,但名义上还是中国的附属国,也就是说,到了这一步,黎家父子还是打了这个算盘,要说这主意,倒也不错,若不碰上杨峥,没准儿能答应,可不巧的是碰上杨大人了,这种关系不错,但一来这种关系并不可靠,如虽然安南向中国称臣,安南相当于中国的藩王,但是中国并不实际管辖安南,只是在一些比如册封等较大礼仪件上出面,这种关系只不过是名声上好听点,并不多大用处,再者,作为宗主国的中国统治者,是以一种“王者不治夷狄,来者不拒,去者不追”的不治主义态度对待外国的原则上并不干涉藩属国的内政。

    中国统治者为了显示自己作为“天朝上国”的富有与大度,总是本着“薄来厚往”的原则,对朝贡者给予大量的赏赐,其价值远远超过朝贡者所进贡的物藩属国从宗主国中得到的好处往往还大于这个名声,无形中加大了百姓的压力,若只是为此,他根本不必费这么大的劲儿来安南,耗费两年时间,步步为营,从经济上,战事上,甚至是舆论上挫败安南,如今他这一切都是实现了,他的目的自要大了些,除了继续保持大明对安南的主权外,还有就是将安南彻彻底底变成大明的一部分,就如前世的香港,澳门一般,一国两制,可不是如今的什么称藩纳贡的那么简单。再说了,一旦答应称藩纳贡,那么双方就是宗主国与藩国的关系,大明不但不能干涉其内政,还容许藩属国自治,这样一来,在国力不强的时候,还能勉强保持关系,一旦随着大明衰败,或者这些国家实力强大,往往会反客为主,这个倭寇就是一个教训,身为二十一世纪目睹这一幕的人,岂可让这种局面上演,所以不管对方怎么说,在这件事上,他从根本上不会答应!见两人一脸的热切,杨峥不痛不痒的端起酒杯道:“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还请两位大人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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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文巧那个郁闷不用多说了,自那一日两人表了忠心后,便着手谋划如何从这场败局里挣脱出来,两人一番合计,最好的法子无疑是称藩纳贡了,一来,中国作为藩属国,是宗主国提供保护的,有独立的领土,而且有朝贡关系的国家,他们名义上服从宗主国,但实际的行政军事都是自主的!名声上虽不好听了点,但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得多,再者,从那一晚黎元龙愿意效仿越王勾践上人也不是没动心思,若黎元龙当真有勾践的那份决心,复兴安南国,身为辅佐之臣,岂能不尽心尽力的为其谋划,从眼前的局面上要的保证黎家在安南还有可统治的地方,还有军事权,还有独立自主的权力,只有保证这样,才有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可能,因为一旦大明同意了这个要求,安南通过努力,不断增强国力,一旦国力增强,百姓心之所向,那么安南国可以学大明,极力将与之相邻的周边国家如占婆真腊等变为其藩属,构建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宗藩关系”,从而达到壮大自己实力的可能,一旦时机成熟,再建造安南国大有可能的?“正是基于这一点,两人才主动前来,希望通过自己的三寸不乱之舌说服大明官员。

    却不想眼前的这位大明的封疆大吏,年纪不大,却十分老辣。先不说他在两人亲自来到能沉得住气,不急不躁,便是在给出了如此大的条件下,仍不动声色,一个年轻人能做到这一点,就以让两人不敢心生轻视之意。

    气氛因为这番要求,变得冷淡了下来,然而这种场面下,对方能沉得住气,自己未必沉得住,一阵沉默后,还是范文巧打破沉默,将身子微微向前倾斜了几分,峥道:“杨大人,你若是还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说说,咱们之间没必要掖着藏着,什么话儿说出来还能痛快点?”

    杨峥眼范文巧,这话儿虽说有些讨好的意味在里面,但杨峥丝毫不领情,呵呵一笑,道:“是么,只怕我说出来了,你们未必肯答应啊?“

    范文巧对对方狮子大开口早有预料,微微沉吟了片刻,道:“大人不妨先说说

    杨峥展颜一笑,那笑容如沐春风,但此时此刻落在范文巧的眼里,却不是那个味儿,却又不能不正识人家的笑容,只好陪着干笑了两声。

    杨峥道:“好吧,既然范大人如此有诚意,咱也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咱们今日就敞开天窗说亮话。”

    范文巧附和道:“该当如此?”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先前的提议,我统统不答应?”杨峥收敛的脸上的迷人笑容,一字一字的道。

    范文巧面色一变,失声道:“大人这是为何,若是我给出的东西还不够,大人只管提便是?”

    杨峥尚未说话,一旁的高航没好气的道:“如今的局面,我大明要些好处,还用得着提么!”

    张本道:“可不是么!再说了,你们还有是好处可给的!难不成让出义安这座皇城?你们若真有这个心思,我们也不反对,好处谁不想要呢?”

    范文巧嘴唇动了动,想反驳什么,却没出声,而是将目光峥,道:“杨大人,你

    杨峥摆了摆手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重新建立一个秩序!“

    “杨大人……?“范文巧心头一惊,着实有些猜不透杨峥的心思,按说自己先前提出的称藩王纳贡,要求放得这么低,给出的好处这么多,换做任何一个大明官儿都会答应的,却不想自己精心谋划的一番准备,对方全然不放在眼里,胃口之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一旁的郑可盯着杨峥道:“不知杨大人的新秩序是怎么一个新法?”

    杨峥道:“很简单,我要在安南建立一国两制?以安南人治安南人?”

    “一国两制?”范文巧与郑可彼此眼,呢喃了两声。

    “所谓的一国两制,安南人治安南人,便是由黎家承认大明皇帝的中央政权,宣布两者为一体,但是这安南的天下继续由安南人统治,你们可拥有完整的司法经济权益,只不过外交和军事,交由我大明统一管理,两者一体之后。好处也不少,比如两地可以自由通商,自由婚配,大明的人也可以在安南定居,安南人也可以入住大明了,大明的先进科技文化都可以引进安南,安南若有什么好东西也可以融入大明,这样一来,安南不必向大明纳贡,因为大明与安南是一家人,是在一个皇帝的统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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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7章:笑而不答心自闲

    ”这……?“范文巧、郑可面色大变,连说了两个”这“字竟再也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听得郑可道:”没了军事权,若有人打我安南主意,我等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杨峥哈哈一笑道:“这个两位大人请放心,安南与大明合成一体后,若有不识抬举人想打安南的主意,那便是进攻我大明了,与我大明为敌的人,那就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范大人,郑大人你们说本官这法子是不是比二位大人什么称藩纳贡要好得多?“

    两人脸上阴晴不定,范文巧想着黎利临死时的盼望,颇有些不是滋味,他是个聪明人,若按杨峥这个一国两制来,看似不错,但没了外交和军事,什么卧薪尝胆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想到了这里,他咬了咬牙道:“若是我们不答应呢?“

    杨峥眉头一挑正要说话,却听得黄福抢先一步,叹了声道:“昔年,郑国和息国睦邻相处。一年,息国为了一件小事,和郑国闹翻。息国国王要讨伐郑国,就召集大臣来商议。有的说:“陛下和郑国国王同姓,不要轻易动武。”有的说:“我们的威望是不是比郑国高?”还有的说:“我们的力量是不是比郑国强?”息国国王对这些劝说一点也听不进。他下令要全体兵向郑国发起袭击。郑国立刻出兵迎战。最后,息国兵被打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自不量力”就是不衡量自己的实力而轻举妄动。如今的局面,黎家已无一兵一卒不说,还失去了人心,若非我家大人仁慈,不忍兵刃相见,你觉得黎家还能存活到现在么,你当我大明四万精锐是摆设么,你这样只会让黎家死得更快,我相信都到了这会儿,我家大人真要对黎家动手,百姓只怕也不会怪罪我家大人吧?”

    这番话儿既有规劝,又暗含威胁,可谓是恩威并施,范文巧顿时吓了一身冷汗,他不傻,对方的这番话儿并非空话,依着今时今日的大明在安南的人心,实力,若正要对黎家动手,黎家还真拿不出一兵一卒来反抗,最终落得什么下场,他比谁都清楚。

    明白了这一点,忙对杨峥抱了抱拳道:“黄大人教训的是,是我鲁莽了,只不过……?”

    高航看得好生不耐烦,大声道:“不过什么?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条件你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范文巧明知道地方说的是事实,但还要咬牙道:“杨大人这一国两制的法子未免太苛刻了些,能不能在放松些,多少给点军事权吧?咱们的皇宫也要侍卫来守卫,若没了这点权力,黎家就算抱住了皇宫又有何用呢?“

    杨峥忽然冷冷一笑,道:“昨日我可听说了,范大人给黎家兄弟上了奏折,奏折上可好生谋划了一番啊,对了,高大哥,那奏折上都写了什么?“

    高航哼了声道:“写得可多了,壮者无取老妇,令老者无取壮妻;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取,其父母有罪。

    将免者以告,公令医守之。

    生丈夫,二壶酒,一犬;生女子,二壶酒,一豚;生三人,公与之母;生二子,公与之饩。

    当室者死,三年释其政;支子死,三月释其政;必哭泣葬埋之如其子。

    令孤子、寡妇、疾疹、贫病者,纳宦其子;其达士,絜其居,美其服,饱其食,而摩厉之于义……?“

    杨峥盯着范文巧微微一笑道:“范大人你想做什么,莫不是学那勾践不成?”

    范文巧浑身一颤,此时快入夏日了,但他还是感到一阵寒意,此时此刻他若还不明白高航是做什么的,那也不配被黎利委以重任了。

    杨峥收回了目光,伸手提起茶壶自斟自饮了一杯茶汤,缓缓道:“不瞒范大人,昨日我这位高大哥将范大人所奏的内容传来时,我的这些将士可都怒了,叫嚷着要踏平义安城,你也知道,武将么都是粗人,可不像我们这些读书人那么明白事理好说话了,万一那天忍不住冲冠一怒攻向了义安城,我虽他们的主帅,但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也不能阻止他们为国立攻下战功不是,所以能好说话的时候,最好好好说说话儿,范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范文巧与郑可大吃了一惊,这话儿虽不知真假,但这个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忙抱拳道:“杨大人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咱们还是说些话儿好?”

    杨峥道:“可不是么,动刀动枪非我本意,可范大人老有这么多的要求,我也不知该怎么劝说他们,马上你我都是一家人,我也不瞒着你了,就在今日一早,四面山头的许多将士都已下了山,正在训练呢,一旦今日咱们这谈判没了结果,我保不准他们会不会杀进义安城了?”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大人该知道,现今的义安城再无一兵一卒,若大人任由将士们杀入义安城,那我家皇上该怎么办?”范文巧大吃一惊,急切的道。

    高航哼了声道:“既知道无一兵一卒,那还磨蹭什么,要说我干脆让将士杀进城去来的痛快?那还有这么多的要求,麻烦?“

    范文巧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非是我等不答应,而是这事儿非我等能做主,怎么也得容我等回去问问我家皇上……?“

    杨峥点了点头道:“理是这个理儿,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了,我给你们回去禀报黎家兄弟时间,不过只有三日,三日后,我们还是在此地见面,若你们诚意不够,本官虽不喜欢战事,但为了安南百姓,为了安南的安宁,我也不惜走最坏的一步了?“

    事到如今,范文巧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此事虽坏,但也并非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至少这个一国两制,安南人治理安南人,所需要的还是安南人,也就是说,黎家的一族,还是能保住的!他虽有心想做范蠡,无奈人家不是夫差,如今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轻叹了声,对着众人抱了抱拳道:”那咱们三日后见?“

    “三日后见!“杨峥等人也抱了抱拳,跟着有侍卫走了进来,领着两人下了酒肆。

    而杨峥等人这一番居高临下的谈判大呼过瘾,等范文巧两人离开后,没少大吃大喝一顿,这一顿酒席直从日出吃到了日落,反正吃的是公家的银子,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差不多天黑的时候,杨大人才带着一身酒气回了家,对着屋内喊了声:“我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喊什么喊啊?”东侧的屋子里,沈艳秋一脸不悦的走了出来,不等他搭话,狠狠瞪了他一眼道。

    “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你告诉相公,相公我帮你去收拾他!”杨峥略带几分醉意的道。

    沈艳秋穿了一件淡黄藕合粉褶裙,外套一身白色锻衫,配上精致的五官,当真美若天仙。

    听了这话儿,沈艳秋没好气的哼了声,道:“谁也没惹我生气,你不要与我说话,我讨厌你?”

    “这还没人惹你,你看你都开始讨厌自家相公了!”杨峥吃了一惊道。

    沈艳秋却是一言不发,只是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天天这么看,还没看够么?我的浑身上下,少说也看几十遍吧,怎么还有没看明白的地方……?”杨峥笑嘻嘻的打趣道。

    “讨厌……?”这话儿太过露骨,饶是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还是忍不住俏脸发烧,红霞染遍脸颊,白了他一眼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家才稀罕看你?”

    杨峥趁机挨近了几分,也不管沈艳秋答应不答应,拉住她的小手哈哈一笑,忽得压低声音道:“我稀罕看你,要不你让我再看看?”

    沈艳秋羞红着脸蛋,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我才不要呢?“

    杨峥龇牙咧嘴大叫起来。

    沈艳秋道:“你小声点,双儿妹妹刚睡着了,你再把她吵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要不,你现在就收拾我吧?“杨大人笑眯眯的道,说着顺手便往沈艳秋的腰肢上攀了去。

    此时夜色正浓,这院子花草经过修剪后,散发勃勃生机,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的撩人。

    沈艳秋见这坏人不分个场合地点,便动手动脚,一张羞红的粉脸登时如火烧了一般,也幸亏杨峥平日里不喜欢丫鬟仆人伺候,这个点也没什么人看见,若不然还不羞死沈大小姐。

    “你坏死了……?“沈艳秋紧张的左右瞧了一眼,怒骂一声,脸如火烧,有心想将这作恶的大手打开,可一双小手却迟迟没抬起来,只能任由这双作恶的大手胡作非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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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8章: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我那里坏了?“杨大人大言不惭的道,大手并没有因为说话而停止了游动。

    “你……你……讨厌……?”沈艳秋毕竟是女儿家,说话儿多少有些顾忌。

    杨峥眉目润红,眼里春意涌动,月光下美得动人心魄,暗暗叫了声乖乖,道:“这可我杨家的家法,叫你不将事情禀告,你可知道,你与大小姐可是的心肝宝贝,若谁欺负了你们,那可就是欺负了我的心肝,不给他们点教训教训,我至少三年睡不好叫觉。”

    沈艳秋妩媚的白了他一眼,从鼻腔里哼了声,用略带几分抱怨的语气道:“教训谁啊?“

    杨峥魔爪用了用力,呼吸略显粗重的道:“当然是教训欺负我家娘子的人啊,难不成教训我啊?”

    沈艳秋被他魔爪一用力,娇躯忍不住一颤,有些无力的道:“就是教训你!”

    杨峥有些疑惑的道:“这话儿从何说起,好端端教训我作什么?”

    沈艳秋看他模样,再听他语气,心道:“他果然不重视我?”当着他的面,眼圈一红,竟落下眼泪来。

    杨峥吃了一惊,忙停止了魔爪的游动,擦去了她滚落下来的热泪,道:“沈姐姐,你怎么了,若是我有错,你告诉我才是,这般哭,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么?”

    沈艳秋哭泣了两声,忽的泪眼汪汪的看着他道:“你,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杨峥大惊道:“这话从何说起?“

    “那你,那你为何明明答应陪我的,怎么一早起来,就不见了你的踪影,你若不是讨厌了我,岂会逃走得这么快,你,你一定是讨厌我对不对……?“

    杨峥一脸恍然大悟,忽的哈哈一阵大笑,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家相公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

    沈艳秋小嘴一扁道:“不知道,我现在是越来越不知道你了?“

    杨峥汗了一把,道:“我还是原来的我,是你的小弟弟,是你的相公,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沈艳秋听他胡吹,忍不住想笑,可想着自己这般模样,再想今日一早这坏人不见踪影的情景,登时鼻子一酸道:“你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是人老珠黄了,要不然,你也不用躲着我……?“

    杨峥狂汗了一把,这都多大,怎么就人老珠黄了呢,眼看沈艳秋略带红肿的双眼,心有顿时涌起了一股愧疚之意,拉着她的小手道:“你啊,一点都不老,还是我心目中最漂亮的沈姐姐?“

    沈艳秋小嘴一扁道:“你骗人!“

    杨峥道:“胡说,我是人称诚实可靠小郎君,嘴里从不说骗人的话儿!“

    “那你说说,我那里好看了?“沈艳秋面色秀红,止住了哭泣道。

    杨峥想也不想道:“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你看看,这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沈艳秋芳心欢喜,却仍旧嘟着小嘴道:“就这么点么?“

    “哪能这么点,这不是沈姐姐万千美貌中的冰山一角么,你听听,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yu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说道最后,杨大人左右瞧了瞧,忽的凑到沈艳秋的耳旁嘀咕了几声,沈艳秋一张粉脸顿如三月的桃花,娇艳无比,那一双眸子几乎能滴出水来。

    杨大人微微呆了呆,心道:“爷爷的,这怕是老子说得最多的情话了?”

    沈艳秋眉眼通红,正深情款款的看着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妩媚的味道,杨峥觉得这个时候的沈艳秋才有几分弥勒教妖女的味道,只觉得刚才说的什么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的赞扬的话儿,也并非全都是信口开河的,还是有几分真切的!“

    “那你这些日子,为何不到我的闺房来,双儿妹妹都怀上了你的孩子,人家比她还先过门……?“沈艳秋幽幽的道,几分含羞,几分哀怨。

    杨峥这会儿算是彻底明白了沈艳秋的这股怨气从哪儿来了,细细想一想,自己还真有些日子没去她的闺房了,也怪不得她埋怨了,往日到也罢了,如今大小姐有了身孕,不管愿不愿意,心里多少有些酸意。

    明白了这一点,杨峥拉过沈艳秋的小手道:“那是我不愿意去啊,这不是忙么,若不是做了这个什么劳什子安南经略,我恨不得天天在沈姐姐的闺房里不出来才好!“

    沈艳秋被他几句话儿说得满心欢喜,依偎在他怀里,道:“人家人家也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只是……?“

    杨峥拉着她的小手,抢先道:“明白,明白,是我没有尽好丈夫的责任,冷落了沈姐姐,姐姐抱怨是应该的!“说完左右看了看道:”沈姐姐,你看看今晚天色不错,要不我欺负欺负你?“说着嘿嘿干笑了声,眼珠子一转,便落到了某一处,金光闪闪,好不吓人。

    “我日,能老婆主动提出这等要求,我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杨大人自鸣得意的嘀咕道。

    沈艳秋一张粉脸羞红如火,低声道:“你一身酒气,我才不要你欺负呢?”

    “我不欺负你,那姐姐欺负好了,为了表示对姐姐的亏欠,姐姐今日尽情的欺负便是,小弟我绝对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杨大人大言不惭的道。

    这等夫妻间的话儿,沈艳秋早已听了不少,耳濡目染之下,那还不知其中的含义,低着头骂了声:“讨厌”,竟一把将杨大人推了开来,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杨大人一愣,见沈艳秋跑远了,才自言自语的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恩,好诗,好诗,咦,沈姐姐你跑那么快干么……?“说着便冲着那身影追了去。这一夜自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其中奥妙自不用多说。

    话说两头,却说范文巧带着消息返回义安城后,黎家兄弟早已等候,如今太子继承了皇位,王爷黎元龙晋升为晋王,兄弟二人预备行那勾践卧薪尝胆之事,虽说下了决心,可事到临头了,还是有些胆怯,按照二人的心思,他们此番称藩纳贡,打的是藩国的主意,也就说,从名义上说,安南是明朝的一部分,明朝委派安南王统治安南。以后,每个安南王即位的时候都要经过明朝批准,算是做到了最坏的打算,一旦时机成熟,便可行勾践卧薪尝胆之举,怀着这份心思,兄弟二人惶惶不可终日了一日,到了黄昏时分,才听得宫外的太监喜道:“皇上,王爷,范大人,郑大人他们回来了?”

    兄弟二人心头一紧,各自看了一眼,皇帝颤抖着声音道:“快,快让他们进来见朕?“

    那太监应了声,便匆匆忙忙的去了。

    不多时范文桥、郑可一脸沮丧的走了进来。

    兄弟二人看二人模样,心头又是一紧。

    黎元龙性子比较急躁,不等皇帝问话,便迫不及待的问:“二位大人,情况如何,姓杨的答应了么?“

    范文巧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声。

    兄弟二人面色大变,皇帝哆嗦着嘴唇道:“姓杨的不答应,他想做什么,是派遣兵马围攻朕的皇宫么?“

    “他们不派兵?“郑可看了一眼吓得面无土色的皇帝,暗暗叹了声道。

    皇帝顿时松了一口气,道:“不派兵好,不派兵好?“

    黎元龙盯着两人看了看,道:“姓杨的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主儿,他不派兵马围攻义安城,想来是有什么要求吧?“

    范文巧点了点头道:“王爷明鉴?“

    “什么要求,只要他不围攻朕的皇宫,朕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他?“皇帝惊慌的道。

    三人各自看了一眼,眼里露出几分愤怒,但很快退了去,黎元龙道:“姓杨的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

    范文巧便将今日会面内容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一国两制,安南人治理安南人?“黎元龙自言自语了几声,忽的沉声道:”姓杨的果然好手段啊,这是要彻底架空我们黎家啊,什么安南人治理安南人,没了军权,没了对外的权力,这安南还有用我们黎家治理么?好手段,好手段啊?“黎元龙说到最后,几乎是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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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9章: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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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是好手段!”一直没说话的皇帝叹了声道:“我们虽拥有了完整的司法、经济权益,外交和军事却在大明的手中,纵然我们有心想反抗,没了兵马,一切不过是空谈,这还不算,他任由大明与安南自由通商,自由婚配,鼓励两地居民相互移居,安南人学习大明语言文化,将大明先进的科技文化传入安南,此举一年两年到也罢了,十年二十年,一旦当年大明的恶行久远,安南百姓又有谁记得我们呢,姓杨的这是一点一点让我们安南人变成大明人,此举比起张辅的屠刀更厉害,不费一兵一卒便永久的取了我安南,此人,此人的心机着实可怕……?”

    众人一阵沉默,忽听得黎元龙恨声道:“他做梦,我安南的天下,岂能有外人来治理!“

    皇帝叹了声道:“二弟,在正确的时机,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才是真正的智者,如今的局面,容不得我们轻举妄动,我想姓杨的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下如此手段?”

    “正确的时机,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才是真正的智者?说得好听,难道你忘记了父王是怎么死的么,你忘记父王临死的期望么,你忘记了父王浴血奋战了数十年,你能忘,我可忘不了,宁可玉碎,不为瓦全,想让我们黎家做大明的奴隶,想得美?“黎元龙满脸怒色地盯着皇帝道。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皇帝面色变了变,许久才叹了口气,道:“二弟你是父王的儿子,难道我不是么,你不想父王数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难道朕希望么,你是父王的儿子,朕也是……?“顿了顿,皇帝又叹了声道:”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父王雄才伟略,兵法韬略,无人出其右,可还不是载在了姓杨的手中,父王在世时,身为一方霸主,手握数十万精锐尚且败在姓杨的手中,你我二人不过是一座义安城,无一兵一卒,既无谋略,又无出众之才智,便是学勾践,当真学得来么?“

    大殿一阵沉默,谁也没说话。

    过了许久,才听得皇帝继续道:“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凡兵上义;不义,虽利勿动。非一动之为利害,而他日将有所不可措手足也。夫惟义可以怒士,士以义怒,可与百战。凡战之道,未战养其财,将战养其力,既战养其气,既胜养其心。谨烽燧,严斥堠,使耕者无所顾忌,所以养其财;丰犒而优游之,所以养其力;小胜益急,小挫益厉,所以养其气;用人不尽其所欲为,所以养其心。故士常蓄其怒、怀其欲而不尽。怒不尽则有馀勇,欲不尽则有馀贪。故虽并天下,而士不厌兵,此黄帝之所以七十战而兵不殆也。不养其心,一战而胜,不可用矣。

    凡将欲智而严,凡士欲愚。智则不可测,严则不可犯,故士皆委己而听命,夫安得不愚?夫惟士愚,而后可与之皆死。

    凡兵之动,知敌之主,知敌之将,而后可以动于险。邓艾缒兵于蜀中,非刘禅之庸,则百万之师可以坐缚,彼固有所侮而动也。故古之贤将,能以兵尝敌,而又以敌自尝,故去就可以决。

    凡主将之道,知理而后可以举兵,知势而后可以加兵,知节而后可以用兵。知理则不屈,知势则不沮,知节则不穷。见小利不动,见小患不避,小利小患,不足以辱吾技也,夫然后有以支大利大患。夫惟养技而自爱者,无敌于天下。故一忍可以支百勇,一静可以制百动。

    兵有长短,敌我一也。敢问:“吾之所长,吾出而用之,彼将不与吾校;吾之所短,吾蔽而置之,彼将强与吾角,奈何?”曰:“吾之所短,吾抗而暴之,使之疑而却;吾之所长,吾阴而养之,使之狎而堕其中。此用长短之术也。”

    善用兵者,使之无所顾,有所恃。无所顾,则知死之不足惜;有所恃,则知不至于必败。尺箠当猛虎,奋呼而操击;徒手遇蜥蜴,变色而却步,人之情也。知此者,可以将矣。袒裼而案剑,则乌获不敢逼;冠胄衣甲,据兵而寝,则童子弯弓杀之矣。故善用兵者以形固。夫能以形固,则力有馀矣……?“(注一)他的这番话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场上三人诉说。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无人说话,黎元龙脸上的怒气退了几分,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往日有些看不起的兄长,咬了咬牙道:“那你说怎么办?”

    皇帝重重叹了声道:““善用兵者”要使部队“无所顾”、“有所恃”,打仗才能勇敢。一切有利条件如地形之固、兵器之利都是“所恃”,凭所侍可以坚定斗志,鼓舞士气,正如一个人,“尺捶当猛虎,奋呼而操击;徒手遇蜥蜴,变色而却步”。有恃则勇,无恃则怯,“人之情也”。这是事物的一个方面。如果以为“有所恃”而麻癣涣散,其“所恃”将不可恃,这也如正一个人,袒裼而按剑,则乌获不敢逼,冠胄衣甲,据兵而寝,则童子弯弓杀之矣”。善用兵者注意发挥有利条件的精神作用,以振起军心,巩固阵容,这就是“以形固”,能用有利的形势巩固自己,“则力有余矣”。我等既无兵马,又无人心,就此谈反抗,岂不是则力有余矣。”说完苦笑了声,道:“朕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做不了勾践卧薪尝胆的举动,也没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气魄,有的是能认清局面,抱住黎家一族血脉罢了?“

    黎元龙大怒:“你,你想做什么?“

    皇帝道:“姓杨的虽阴险狡诈,但骨子里还有几分怜悯之心,一国两制,安南人治理安南,看似太过决绝,实则不然,他剥夺了我们的军事权与外交权,只不过是让大明皇帝放心罢了,却没对我们赶尽杀绝,你们别忘了,我们拥有的不过是一府之地,他们拥有了整个安南,若正要对我们,只需兵临城下便可,大可不必如此……?“

    黎元龙冷笑了声道:“如此说来,我们还得感谢他不成?“

    皇帝没说话,但有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更有说服力。

    黎元龙彻底愤怒了,盯着皇帝道:“这么说,你是想投降了是吧?“

    皇帝长长叹了声,清澈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这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弟弟,喃喃道:“安南的形势不用朕多说了,你比朕还要清楚,事到如今,朕即便不答应投诚,又能怎么办,难道你要朕带上我们黎家一族人的性命,去做无谓的反抗么,朕做不到?”

    “哈哈,难道我们黎家的男儿都是怕死之辈么?”黎元龙瞪大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皇帝道。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英雄之举,这是不自量力,以卵击石,朕决不去让我们黎家的男儿去做明知不可能成功的事情,白白送了他们的性命,朕不能挽救国势,但抱住他们的性命,衣食无忧,还是能做得到的?”皇帝神色坦然,语气竟也十分的坚定。

    “你……?”黎元龙盯着皇帝说了一个你字,竟再也说不出话来儿来。

    “王爷,皇上的话儿也未尝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大明势大,我们不足以与之对抗,此事还需慢慢斟酌才好?”郑可小声道。

    “哼,慢慢斟酌,我看是去大明斟酌吧,怎么?这么快郑大人也怕死么?”黎元龙一声冷笑道。

    郑可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竟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范文巧看老友被气得面色通红,忙劝慰道:“王爷回错意了,郑大人的意思是劝王爷暂时退一步罢了,日后再多进一步便是?”

    “退一步,怎么退,人家都已欺负到家门口了,你们还没糊涂吧,一国两制,自由婚配,自由嫁娶,学习大明的汉字文化,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安南就会变成大明了,还要退,你们告诉我如何退,还有退的必要么?你们想退,你们退,想让本王退,绝不可能……?“黎元龙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道,那张因为愤怒的脸,在灯光下显得狰狞无比。

    “二弟,你要干什么,切莫胡来……?“皇帝急道。

    黎元龙望着众人哈哈一阵大笑道:“我是黎家男人,绝不会投降的!“说完一转身便去了皇宫。

    “二弟,二弟……?“皇帝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大喊。

    背影渐渐消失,不多时便出了皇宫。

    皇帝轻叹了声,收回了目光看了范文巧、郑可道:“两位大人,你们说朕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范文巧道:“一时强弱在于利,千秋胜负在于理。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也没有绝对的错与对,昔日曹魏兵围成都,蜀国皇帝刘禅心里很清楚要是抵抗,士兵的伤忙一定会很大,而且很有可能招致曹魏屠城,让百姓遭殃。为了保全子民,刘禅在深思熟虑后,决定开门投降。刘禅投降后,北上到达洛阳,被封为安乐公。此事常被人说刘禅不知进取,不知抵抗,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可今日来看,刘禅真是做错了么,投降曹魏刘禅,多了一个卖国的骂名,却保全了百姓的姓名财产,无论在当时老百姓来看,还是从百姓角度来看,都应该是一件好事。对于刘禅不战而降,实乃“全国为上之策”。时至今日看,刘禅投降之举无疑是对的!皇帝以百姓为念,以宗族为念,此举我相信先帝在天有灵也会明白陛下的一番苦心的?“

    皇帝抬头看了看窗外,窗外月光皎洁如雪,映射着这空荡荡的皇宫显得有几分阴冷,许久听他叹了声道:“但愿他们能明白!“

    出了皇城左侧的街道,往日是整个义安城最为繁华的街道,因是主干道,人口稠密,商船云集,人们有的在茶馆休息,有的在看相算命,有的在饭铺进餐。还有“王家纸马店”,是卖扫墓祭品的,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街道两旁,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莫不是云集在此,每日一入夜,便是四野如市,往往就芳树之下,或园囿之间,罗列杯盘,相互劝酬,都城之歌儿舞女,遍满园亭,抵暮而归”,一片盛世繁华。

    如今不过是两年的功夫,昔日的小货行、布行、邸店、堆垛场、酒楼、食店、茶坊、酒店、客店、瓠羹店、馒头店、面店、煎饼店、瓦子、妓院、杂物铺、药铺、金银铺、彩帛铺、染店、珠子铺、香药铺还在,只不过是灯火不在,各种叫卖声也被寂静取代,夜风兮兮,谁能想到在不久前,这里还是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斑白之老,不识干戈。时节相次,各有观赏: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秀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琦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伎巧则惊人耳目,侈奢则长人精神。一片繁华景象呢?

    黎元龙望着如今繁华不再的街道,轻轻吐了口气,眼里既有几分怨恨,又有几分无奈,甚至有些绝望,皇兄的想法未必是错的,但他接受不了,父王数十年的努力,到头来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他不甘心,他要做最后一搏!“望了望夜空中的冷月,自言自语的道:“姓杨的,我就不信你有那么好的命!”

    掩着街道走了没多远,便看一座府邸,这府邸枕山临水,依山而筑,城墙雄伟,雉堞林立,官宅民居,鳞次栉比,门匾上“晋王府”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向世人告知他的地位,威严。

    黎元龙沉吟着脸色走了进去,听得脚步声个,跟着一个声音道:“你回来了……?“声音柔柔的,宛如一曲动人的江南小调,细细凝听之下,似有无穷的韵味。

    但此时此刻的黎元龙着实没这个心思去体会,应了声便去了书房,书房里除了靠近墙角的几座古旧的架子,一些刀枪棍棒之外,再无其他多余的东西,与寻常王府的书房相比,这书房未免寒酸了些,但在左侧的墙壁上一副画卷,却让整个书房眼前一亮,画卷上龙飞凤舞写了两行字,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字虽算不上好字,但仔细揣摸,却比多字更能体会笔法,这是因为每个字的心思,用心专。在每笔的起笔及收笔处,有许多变化,或顿挫,或牵丝,或回锋,能清楚地看清用笔顺序和轨迹,算得上笔力深沉,涩势明显,庄重大气。难得是这几句话儿的所展现的一种意境,不言而喻。

    黎元龙望着那字画,默默轻叹了声道:“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后得主而有常,含万物而化光。坤道其顺乎。承天而时行。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辩之不早辩也。《易》曰:“履霜,坚冰至。”盖言顺也。直其正也,方其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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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一)作为将领的原则,应当首先修养心性。必须做到泰山在眼前崩塌而面不改色,麋鹿在身边奔突而不眨眼睛,然后才能够控制利害因素,才可以对付敌人。

    军事崇尚正义。如果不合乎正义,即使有利可图也不要行动。并非一动就有危害,而是因为后来将有不能应付的事情发生。只有正义能够激愤士气,用正义激愤士气,就可以投入一切战斗。

    作战的措施大致是:当战争尚未发生的时候,要积蓄财力;当战争即将发生的时候,要培养战斗力;当战争已经打起来的时候,要培养士气;当战争已经取得胜利的时候,就要修养心性。小心谨慎地设置报警的烽火,严格认真地在边境巡逻放哨,使农民无所顾忌,安心耕种,这就是积蓄财力的做法。用丰盛的酒食等物慰劳战士,让他们悠闲自在,养精蓄锐,这就是培养战斗力的做法。取得小的胜利,要使战士感到更加紧迫;受到小的挫折,要让战士得到更大的激励,这就是培养士气的做法。使用战士要注意不让他们完全实现自己的**,这就是修养心性的做法。所以战士们常常积蓄着怒气,心中怀有**却不能完全实现。怒气没有消除干净就有余勇可贾,**没有完全实现就将继续追求,所以即使吞并了天下,战士也不厌恶打仗。这就是黄帝的军队经历了七十次战斗也不懈怠的原因。如果不修养心性,战士们打了一次胜仗后就不能继续作战了。

    将领要聪明而严厉,战士要愚昧。聪明就不可预测,严厉就不可冒犯,所以战士们都把自身完全交出来听从命令,怎么能不愚昧呢?惟其战士愚昧,然后才能跟他们一道舍生忘死。

    大凡出动军队,要了解敌方的君主,了解敌方的将领,然后才能够在危险的地方出兵。魏将邓艾率兵伐蜀汉,从阴平小道行无人之地七百余里,用绳子拴着士兵从山上坠下深谷,如果不是蜀汉后主刘禅昏庸无能,那么百万大军也可以坐而捆绑擒获。邓艾本来就对刘禅轻慢,所以才出兵于危险之地。因此,古代的良将,能用大军去试探敌人的强弱、虚实,同时也用敌人的反应来衡量自己,这样就可以决定行动方针了。

    作为主将的原则是:明白道理然后可以出兵,了解形势然后可以增兵,懂得节制然后可以用兵。明白道理就不会屈服,了解形势就不会丧气,懂得节制就不会困窘。见了小利益不轻举妄动,遇上小祸难不回避。小利益、小祸难不值得辱没我的本领,然后才能够应付大利益、大祸难。只有善于蓄养本领又爱惜自己军队的人,才无敌于天下。所以一忍可以抵御百勇,一静可以控制百动。

    军队自有长处和短处,无论敌我都如此。请问:我方的长处,我拿出来运用,敌人却不与我较量;我方的短处,我隐蔽起来,敌人却竭力与我对抗,怎么办呢?回答道:我方的短处,我故意显露出来,使敌人心生疑虑而退却;我方的长处,我暗中隐蔽起来,使敌人轻慢而陷人圈套。这就是灵活运用自己的长处和短处的方法。

    善于用兵打仗的人,要使战士们没有什么顾忌但有所依靠。战士们没有什么顾忌,就知道牺牲了也不值得可惜;有所依靠,就知道不至于一定失败。手握一尺长的鞭子,面对着猛虎,敢于奋力呐喊而挥鞭打击;空着手遇上了蜥蜴,也会吓得面容变色连连后退,这是人之常情。懂得这个道理,就可以带兵了。假如赤身露臂但手握着剑,那大力士乌获也不敢逼近;要是头戴着盔,身穿铠甲,靠着武器而睡觉,那小童也敢弯弓射杀了。所以善于用兵打仗的人,利用各种条件来巩固自己;能够利用各种条件来巩固自己,那就威力无穷了。(教育123文学网)《逍遥江山》仅代表作者一景之月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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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0章: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请大家搜索“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则不疑其所行也。阴虽有美,含之,以从王事,弗敢成也。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无成而代有终也。天地变化,草木蕃。天地闭,贤人隐。

    易曰:“括囊,无咎无誉。”盖言谨也。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至也。阴疑于阳,必战,为其嫌于无阳也,故称龙焉。犹未离其类也,故称血焉。夫玄黄者,天地之杂也。天玄而地黄……父王的教诲,孩儿,孩儿……?“注一

    “王爷你累了,该歇歇了?“便是这时一个柔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摇摆不定的烛光下,一个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一身绯红色的长衣,薄薄的施了些脂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略带几分哀伤,轻轻走了过来。

    “这等局面,本王如何敢歇呢?“黎元龙似知来人是谁,盯着的那副字画的双眼,并没有因为这声音,而有一丝一毫的移动。

    那女子似已习惯了他这种态度,精致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半分的不悦,而是将手中的一杯茶汤轻轻地放在黎元龙的面前,淡淡的道:“局面如此,王爷纵有心,怕也是无力回天了,既如此,何不放下呢?做一个富贵闲散的王爷呢?”

    “你闭嘴?”黎元龙忽然扭头喝道,灯光下那张英俊的脸庞有了怒色。

    那女子仿佛视而不见一般,将茶汤推到他的面前,轻轻叹了声,幽幽的道:“先帝以数十年之功,成就霸业,这才两年,国事如风吹一般败坏,草野之物力已耗,国家之法令已坏,边疆之抢攘已甚。先帝虽锐意更始,治核名实,而人才之贤否,议论之是非,政事之得失,军机之成败,未能灼见于中,不摇于外也,可见这天下的百姓的心已经不在我们黎家了,王爷又何必执着如斯呢?“

    黎元龙身子在抖动,似是已经处于愤怒的边缘。

    那女子浑然不觉,继续道:“放下吧王爷……?”

    “够了?”黎元龙大怒道,听得哐当一声,那一杯茶汤立即被推到了地方,摔得粉碎。

    眼前的这女子眼低声的茶汤,然后又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黎元龙大声道:“放下,说的好听,难道父王这么多年南征北战,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你说一句能放下就放下么,若早知道这种结果,当初何必如此呢?“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王妃,只不过是沉稳干练,少了风趣,对于自命风流的黎元龙自是不喜欢,平日里没少给脸色,可人不离不弃,久而久之,黎元龙内心深处便有几分愧疚,这愧疚之色,若平日里倒也罢了,碰上了这种落魄的日子,愧疚立即变成了愤怒。

    王妃道:“话虽如此,但先帝以一己之力对抗强明数十年,我安南多少百姓,因为先帝的庇护才得意保全了性命,这数十年来,先帝为安南百姓做了多少好事,若没有先帝,安南未必有今日的平定,不只有多少人称王称寇!“

    “这样又能如何,他昔日保护的百姓,还不是舍他而去?偌大的义安城,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已?“黎元龙有些伤感的道。

    王妃漆黑的眸子落在了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眼里满是柔和,幽幽的道:“百姓一时糊涂,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

    “那一天,等我黎家被大明蚕食的哪一天么?”黎元龙大声道。

    王妃叹了声,道:“奴家是个女儿家,不知兵事,但杨的为人处世,并非赶尽杀绝之人,这一国两制说到底还能抱住黎家一族平安,以眼下的局面,实属难得,先帝的霸业固然值得怀念,可活着的人,还要活着,难道王爷非要们黎家妻离子散才好么,这天下不仅仅是做官的要三思后行,做帝王家的何尝不是如此呢,思危思退思变。知道了危险就能躲开危险,这就叫“思危”;躲到人家都不再注意你的地方,这就叫“思退”;退了下来就有机会,再慢慢慢想,自己以前哪儿错了,往后该怎么做,这就叫“思变”。王爷只知进不知退,与己与黎家又何意义呢?“

    黎元龙有些惊讶的眼自己这个平日里不曾多的王妃,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儿来,一时竟不知忘了说话。

    “本王真的能退么,我退了父王辛辛苦苦打造的基业,我们黎家从此就要受人摆布,任人宰割,不,不能退,决不能退!”沉默了许久的黎元龙忽然咬了咬牙沉声道。

    王妃样,轻轻叹了声,再也没说话。

    黎元龙摆了摆手道:“本王还有些要事要处理,你先去歇息吧?“

    王妃叹了声,嘴唇动了动,想要在劝说些什么,终究没说出来,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木门刚刚被拉上,黎元龙立即站了起来,径自走到了那张字画面前,伸手在墙壁上轻轻敲打了几下,字画里面竟是有一个暗格被打了开来,黎元龙将手伸了进去,一阵摸索后,摸出了一把钥匙来,便匆匆忙忙出了书房。

    他掩着长廊直接去了后院,绕过了几座假山水池,便入了一处小楼,此楼名为探月楼,楼内设藏兵洞,计五层二十五间,为战时家丁垛夫藏身小憩之用。楼长三丈四尺,宽二丈四尺,高有十丈。楼分七层,层间有墙内梯道或木梯相通,底层深入地下,备有水井石磨等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并有暗道通往城外,是战乱时族人避敌藏身之处,当年黎利在蓝乡时,为躲避明君追杀,便在蓝乡山中修建了这样的阁楼,来义安后,他处于好奇在府内修建了这样的一座小楼,其规模自不能如昔日相比,但养活几个人倒也不是问题。

    木门被打了开来,黎元龙径自走了进去,听得动静,里面立即闪过几个黑衣人来,冲着他抱拳道:“小王爷……?”

    黎元龙摆手了摆手,神色不变的道:“小王养你们这么多年,今日需要用你们的时候了?”

    这些人都是江湖上亡命之徒,在被人追杀的时候,被黎元龙收集了起来,隐在这做小楼里,这是他的隐蔽的力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轻易动用,如今是时候了。

    为首一个黑衣人道:“我们这条命是王爷的,王爷要说我们做什么,只管吩咐便是?”

    黎元龙道:“很好,小王今日让你们去杀一个人?”

    “此人是谁?“黑衣人沉声问道,他们平日里干的就是杀人的勾当,对于杀人早已习以为常,脸上并没有半分的动容。

    “此人便是当今的安南经略杨峥?“黎元龙一字一字的道。

    黑衣人面上肌肉微微抖动了下,安南经略杨峥的大名,即便是他们这帮亡命之听说过。

    “怎么?你们不敢?“黎元龙眉头一挑,盯着黑衣人道。

    黑衣人道:“不,我们赶,什么时候杀,怎么杀?“

    黎元龙道:“杀人的时间就在今晚,至于怎么杀这个你们拿手,小王只需要明日一早,要日后杨的人头?”

    黑衣人抱了抱拳道:“王爷请放心,我们一定让王爷满意?“

    “去吧!“黎元龙摆了摆手。

    “是!“黑衣人应了声,数十人对着王爷一抱拳,身子一跃,越过了楼顶,漆黑的夜晚很快淹没了他们的身影。

    黎元龙望着漆黑的夜色,自言自语的道:“新杨的莫要怪小王心狠,妖怪只能怪你,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本王的江山……本王只有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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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一文言说:地道极为柔顺,但它的运动却是刚健的,它极为娴静,但是方正的,地道后于天道而行动,但运动具有规律性。它包容万物,其生化作用是广大的。地道多么柔顺啊!顺承天道而依准四时运行。积累善行的人家,必有不尽的吉祥;积累恶行的人家,必有不尽的灾殃。

    臣子弑杀他的国君,儿子弑杀他的父亲,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所以山现这种局面是逐步发展的结果。周易说:“践踏着薄霜,坚厚的冰层快要冻结成了。”大概就是一种循序渐进的现象。直是存心的正直,方是行为的道义。君子通过恭敬谨慎来矫正思想上的偏差,用道义的原则来规范行为上的悖乱。恭敬道义的精神树立起来了,他的就会产生广泛的影响。君子“正直方正广博,这些不为人们所了解,也没有什么不利的”。

    因为人们不会怀疑他的行为。阴比喻臣下,虽有美德,但宜深藏含隐,从而服务于君王,不敢自居有功。这是地道的原则,也是妻道的原则,同样是臣道的原则。地道不能单独地完成生育万物的功业,但是在时序的交替中,它始终一贯地发挥作用。天地交通变化,草木就茂盛,天地阻隔不通,贤人就隐退。周易说:“扎紧了口袋,如缄口不言。没有指责也没有赞誉。”大概意在谨慎吧。君子内心美好,通达事理,整肃职守,恪守礼节,美德积聚在内心里,贯彻在行动上,扩大在事业中,这是最为美好的。阴与阳势均力敌,必然发生争斗。因为阴极盛而与阳均等,所以把阴阳一并称作龙。其实阴并未脱离其属类,所以又称为血,血即阴类。所谓玄黄——天玄地黄——是天地交相混合的色彩。

1581章:最惜杜鹃花烂熳

    明代官员的休假制度较前代更完备,出现了一些固定的休假日,如岁首,端午,中秋等。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另外,对官员的病假,事假,及探亲假均作了详细的规定。关于病假,明朝规定,养病超过三年这革职。关于事假,主要是婚丧之事,明朝规定:父母丧事给假三天,近亲丧失给假一天,婚假三天,以上这些事假均无须得到批准,是法定的假期。

    除此之外,明代还有探亲假制度,官员任职三年后,每三年享受一次探亲假,每次一个月,途中时间按里程另算,如父母亡故,则给扫墓假,每五年一次,每次十天,扫墓探亲费用均有国家给予补助。如值父母丧事,还可回原籍治丧守孝,称“丁忧”,但年限不得超过三年。杨峥虽没有这些特例,但还是攥了不少事假,自从昨日被沈艳秋好生抱怨后,杨大人着实觉得有些愧疚,这不今日一早,就准备弥补弥补这些日子愧疚,决定带两位娇妻去游玩游玩。

    谁知这消息也不知怎么被高航,王通等人知道了,两人正觉得假期无聊,一听游玩当即大喜,执意要一同前往,杨峥起初不想答应,可经不住对方苦苦劝说,再者,游玩这个时候,人多的确有人多的好处,一番计较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鉴于上次泛舟游湖,大小姐怀着身孕有诸多不方便,所以杨大人只好退而其次改为游览将军府邸的后山了。

    一番准备后,一家三口出了将军府第,往北走了一阵,便往后山走去,此时刚刚入了夏,山中暑气还不重,加上四周绿树成荫,鸟声如织,一片勃勃生机,来此游玩的人还不少,一路上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尤其是那些粉嘟嘟的小女孩,对于路边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十分的好奇,拉着自己的娘亲,指着那些红的。黄的,蓝的小花问个不停,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还不答应,让一家三口着实体会了一把有孩子的苦恼。

    山不高,三人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的到了山顶,来的人还不少,除了那些半老徐娘带着孩子外,不少公子、大家小姐也来了不少,因山高皇帝远,不少狗男女干脆摒弃了男女之防,偷偷摸摸之的勾当可不少,给这满山的春色添了不少别样的景色。

    “果然是世风日下啊?“杨大人盯着前方一对摒弃男女大方的公子小姐自言自语的道。

    沈艳秋掩着小嘴一笑,道:“你还有脸说他们,当年的你还不是……?“说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粉脸羞得通红。

    杭州那一晚是个女子都忘不了,杨峥不傻那里看不出沈艳秋想到了什么,碍于大小姐在面前,目光盯着那一对卿卿我我的恋人,一本正经的道:“我是这样的人么,偷吃从来不是我的风范,是不是大小姐?”

    大小姐的身子因肚子显露了出来,所以身子显得有些臃肿,但浑身散发的母性,依旧显得妩媚动人,听了这话儿,伸手在他臂膀上用力的掐的一下,道:“你偷吃的还少啊,咱们杨府的后院话儿可不少,那一朵不是你偷吃回来的?”

    “多么,与卿花一朵,蜀中两杜鹃而已?”杨大人大言不惭的道。

    “好啊,有了我们还不够,你还想着别人,说,这次又看上了哪家姑娘了?”大小姐涨红着小脸怒气冲冲的问。

    “别生气,你怀着孕呢?”杨大人嘻嘻一笑,大手便对着那隆起的小腹抚了上去。

    大小姐看他不分地点,不分时间就开始抚上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左右瞧了一眼,狠狠打落了他的手腕道:“讨厌……谁生气了,再好看的话儿,也是野花儿,想要进家门,还得看看我和沈艳姐姐答不答应呢?”

    杨峥道:“可不是么,再说了,我也是那种爱吃野花的人么?”

    大小姐与沈艳秋相视望了一眼,齐声道:“爱!“

    杨大人狂汗了一把,正要反驳,忽听得一个声音道:“大人……?“

    杨峥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群男男女女中,王通、高航走了过来,对着抱了抱拳。

    “你们来得到是挺快?“杨峥道。

    高航道:“玩嘛,当然要来早些了,不然哪儿去看着景?“

    三人望去,见前面人堆里,几个男男女女,不知什么时候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的起来。

    杨峥登时双眼挣得圆圆的,自言自语的道:“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床上狗男女,其中就有你!夜来叫huan声,hu女变大嫂!恩,古人的见识就是高啊……?“

    “流氓……?“话音刚落,就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骂道。

    “什么人这么大胆,胆敢侮辱前人诗作?“杨峥大怒,目光在人群里巡视着。

    “堂堂安南经略,竟吟唱如此污秽的诗作,不是流氓是什么?“一群男男女女中,一个女子走了出来,杨峥只扫了一眼,立即迎了上去,伸出了双手道:”哎哟,这不是沈夫人么,几日不见,夫人越发年轻了,你瞧站人人堆里,我还以为夫人是跟他们一起的姐妹呢?“

    这般不要脸的话儿,竟当真被他说出来,沈艳秋、大小姐面上一红,便是高航也觉得脸上一热,低声道:“太不要脸了”。

    沈夫人今日穿了一件淡红色的连褶裙,外套一身白色锻衫,广袖飘飘,头绾简雅倭堕髻,青丝垂肩,玉簪斜插,玉带绕臂,暗香萦际,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出晴,目如明珠又似春水荡漾,袅娜纤腰不禁风,略施粉黛,当真是美若天仙,此时缓缓走来,那双会说话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要做什么?”

    “哦?”杨峥将着手交给右手用力握了几下,道:“没什么,小弟我对夫人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天地可证,日月可鉴。一时激动而已?”

    沈夫人笑面如花,缓缓走到了大小姐二人的面前,道:“信了你才怪呢?”

    大小姐、沈艳秋齐声道:“可不是么?“

    杨峥见三人站在一起,沈艳秋容颜绝丽,一袭白衣越发衬托得淡雅如仙子,而大小姐则娇俏可人,做了母亲后,母性的光彩,让她容貌多了几分别样的味道,三女子沈艳秋淡雅,大小姐可人,沈夫人妩媚,宛如三朵盛开的桃花,叫人眼花缭乱,恨不得再多张一双眼睛才好。

    夫人刚才可是对在下的词儿有所不满?“杨峥忽的想起了刚才的诗词,出言询问。

    沈夫人面上一红,哼了声道:“我看不止我不满吧?”

    杨峥哦了声,忽的扭头对高航问:“高大哥,你给评评理,刚才我的词儿可算是流氓之作?”

    高航冷不丁的他这么一问,微微楞了一下,眼看三个女子剑一般的目光望来,登时大了一个寒颤,心道:“好你个杨小弟,这分明是让我得罪这三只母老虎嘛?“

    “这个,这个,词儿虽俗了点,但吟得生动,形象,也算不错了?“高航斟酌着道。

    “哼……?“三女子同时哼了声,吓得高航浑身一颤,哪还敢多说。

    杨峥嘿嘿一笑,忽得转过身对着王通道:“王大人,你为人最是公正,你给说说,我这词儿可俗气?“

    王通一看沈夫人那杀人一般的目光,那还敢说话,忙摆了摆手道:“大人取笑末将了,末将不过是个粗人,可不懂诗词?”

    杨峥哦了声道:“如此说来,刚才那词儿还是俗了点,不怪夫人生气,这样吧,我才吟唱一首,算是给夫人陪罪可好?”不等沈夫人答应,杨大人笑眯眯的道:“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夜来床板声,hu女变大嫂——?”

    “下流!”三女子齐声骂道。

    “咦,这是什么世道啊,说真话也被人骂?”杨大人极度不要脸的嘀咕道。一干人说笑了一阵,气氛顿时变得活跃了起来。

    王通道:“大人,我们还是去上赏花吧?”

    众人经王通一提醒,这才想起今日来的目的可不是来赏花的么,沈夫人白了一眼杨峥,心道:“这坏人好生讨厌的狠,非要吟什么诗词,白白污秽了耳朵,这下得好好赏赏花,去一去这浑身的污秽之气?”

    这会儿正值入夏时节,漫山遍野的小花朵不少,红的、白的、紫的、叫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放眼望去都是,可这些花儿虽娇艳,却也比不了前方一处山岩上映山红,鲜红的花朵儿,被夏风一吹,摇摆不定,好不惹人眼热。

    “好美啊……?”三女子忍不住赞了声。

    “云中台殿泥中路,既阻同游懒却还。将谓独愁犹对雨,不知多兴已寻山。才应行到千峰里,只校来迟半日闲。最惜杜鹃花烂熳,春风吹尽不同攀,诗好,花儿也不错……?”杨大人望着那漫山遍野的映山红自言自语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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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2章:莫待无花空折枝

    readx();    不好意思,来的太晚了,限制太多了,咱只好改一改了,其实也没写什么,可就是一些词儿不能超过,所以弄来弄去,麻烦不说,还影响了心情,这里请见谅了!,第二更来晚了,除了修改外,主要是事情多了些,一时半会儿没处理完,等处理完一点了,时间不够用啊!

    …………

    大小姐忽摇晃着杨大人的臂膀,道:“坏人,这杜鹃花好美啊,你去给人家cai些来好不好,我要放在闺房里,天天

    “采花啊,哎……?”杨大人望着前方的红灿灿的一片摇头叹了声。

    大小姐此模样,顿时有些不满的道:“怎么不愿意啊?”

    “哪能啊?”杨大人大了个哈哈。

    “那你还不快去?”大小姐用略带抱怨的口en道。

    杨大人叹了声道:“唉,好几年没采花了,也不知这cai花的技术生疏了没?“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随机哈哈大笑,沈夫人则是掩着小嘴吃吃笑个不停。

    大小姐与沈艳秋一阵脸红,沈艳秋白了他一眼,道:“让你cai花,那来的那么多的感慨?”

    可怜的杨大人只好收了感慨,道:“我说的是实话嘛?”

    王通毕竟是武将,心思没那么灵活,扭头好奇的问:“大人,末将有些不明白,cai花而已,还用什么技技术。尽说胡话儿?”

    杨峥嘿嘿一笑道:“王大人有所不知了,这cai花可是个技术活,没有些技巧还真cai不好?“

    王通这下更不懂了,道:“大人高论,末将还是头一次听说?“

    杨峥嘿嘿道:“第一次听说,不会吧,难道你家cai花不用技术?”

    王通不明就里,一旁的大小姐沈艳秋可深知其中奥妙,两张粉脸羞得通红,狠狠瞪了杨峥一眼。

    王通道:“cai花而已,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末将cai花素来讲究直来直去?既简单又cai了花,可方便多了?“

    杨峥叹了声道:“简单是简单了些,可也没什么乐趣了,想来沈夫人一定不答应了?“

    王通道:“大人瞎说,我家夫人最喜欢我直来直去的cai花了?“

    杨峥汗了一把,忽的将目光在沈夫人滴溜溜的乱转了一阵,既是惊讶,又是一脸的不信。

    沈夫人被他qing略的目光些脸红,瞪了他一眼,道:“大人常常这么子么?“

    杨大人道:“那倒也不是,我这人从来欢的女子都这么

    沈夫人面色一热,心儿砰砰砰乱跳了下道:“信了你才怪?“见他目光还在她身上乱转,没好气的道:”还没“

    杨峥哦了声,忽的叹了声道:“在下着实没想到夫人家竟这般cai花,可惜了夫人这多牡丹花啊,王大人竟用这等粗bao的手段,夫人在下替你好生惋惜啊?”

    王通听得莫名其妙,不是cai花么,怎么我家夫人有成了牡丹花了。

    沈夫人却是聪明的紧,听了这么一会儿,也回了过味儿来了,脸上仿佛滚有火再烧一般,心道:“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堂堂安南经略,竟当众说这些不要脸的话儿?”忽的目光落在了大小姐沈艳秋的脸上,眉头一挑,想也不想道:“我家cai花那是牛嚼牡丹,自是不值得一提,想来大人cai花必是精彩绝伦?”

    杨峥道:“还是夫人有眼力劲儿,准确的说,精彩绝伦不足以形容,应该是相当的精彩绝伦!”

    “哦,是么?奴家好奇的很,不知大人可否说说?“沈夫人忽的瞪大着一双漆黑的眼眸子盯着杨峥道。

    “嘿嘿,好啊,我还以为夫人不想听呢?“杨大人很骚包的道。

    沈夫人面色一热,不敢说话。

    杨峥嘿嘿干笑了声,目光向四周眼,见王通高航两人正说着话儿,并不曾注意到这边,忙凑到沈夫人耳旁,用只有沈夫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道:“夫人,这采花在我家的花样可多了,光是招式就是有三十六式,更别说经在下演变而来的七十二式,可谓是精彩绝伦啊?”

    沈夫人有些受不了他这种近距离的说话,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咬牙道:“说得好听,都有什么啊?”

    杨峥汗了一把,心道:“这丫头的好奇心才是不小啊?”

    “哦,招式啊,太多了,让我想想啊,啊,想起来了,传统的有曝鳃鱼麒麟角蚕缠绵龙宛转鱼比目莺同心……?经在下改造的可就多了,背cai式俯采式仰采式,扭转式对了还有双fei式,怎么样精彩绝伦吧……?“

    沈夫人毕竟是过来人,其中不言而喻的体会,自然心知肚明,一张粉脸已秀红的如落日红霞,斜眼撇了他一眼,心道:“都说读书人花样多,往日还不信,今日算是信了?”

    “你们说啥啊?神神秘秘的?“cai了一把不知名的小花,兴冲冲走过来的王通嘟哝道。

    杨峥想也没想道:“哦,夫人在请教我cai花的技巧,今晚回去好与王大人演练演练,王大人你今晚有口服了?”

    王通嘟哝道:“cai个花还要演练么,大人说笑了,在我家我从不演练,直接cai便是?”

    杨峥微微楞了一下,又沈夫人道:“这么娇滴滴的牡丹花,王大人你就这么直接来,你还真下得去手啊?“

    王通道:“末将是个粗人,哪有那么多的讲究,cai花么,自是越快越好!”

    杨峥道:“有多快?”

    王通搔了搔首道:“这就不好说了,夫人让我快些,我自是快些,夫人若让我慢些,我也只好慢些,有时候慢起来,差不离一整天吧?”

    “一整天?“杨峥大吃了一惊,目光在沈夫人的身上滴溜溜的转了好几遍,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道:“将军果然好手段,小弟佩服,佩服啊?”

    王通不明所以,听他赞扬,面上也十分高兴,呵呵一笑道:“cai花而已,哪还用得着什么手段,大人说笑了?”

    这下话儿,王通听不明白,沈夫人可是心知肚明,一张粉脸顿时火辣辣的,瞪了王通一眼,道:“你,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

    不等沈夫人说话,杨峥忽然嘿嘿一笑,道:“夫人不必解释,cai花么,简单粗bao有时候么虽少了些乐趣,不过力道还是足够的,最终的目的么是一样一样的,殊途同归,殊途同归……是不是夫人?”

    沈夫人哪敢搭话,一张粉脸涨得如三月的桃花,想要发作却发作不得,只好将这一肚子气撒在了王通上了。

    王通莫名其妙的被瞪了几眼,有些悻悻的走到了杨峥跟前,道:“大人,我家夫人怎么了?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

    杨峥眼他手中的花儿,道:“哦,想来夫人不喜欢你这么粗bao的cai花方式了?“

    王通手中的花儿,道:“末将往日一直都这么cai,夫人也没说什么?“

    杨峥道:“你也不会也说是往日么,往日是往日,今日是今日,你得换个花样采采,夫人保管高兴?“

    王通大喜,道:“真的么,那该怎么cai?大人给我说说?”

    杨峥道:“这个么,王大人最好去好好问问夫人了,夫人可比我清楚多了?“

    王通疑惑道:“我家夫人不cai花?“

    杨峥道:“是么,那你今晚回去可好好好问问夫人了!“

    王通还要询问,却听得沈夫人道:“问什么问,你们不是要去采花么,怎么还在这里?“

    王通哦了声,一溜烟的去了。

    “大人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不cai花么?”沈夫人红着脸峥道。

    “我喜欢一个人cai花,单人游戏可不是有趣的多,是不是夫人?”杨峥似笑非笑的道。

    沈夫人面上一热,不明他所指,转身不理他。

    眼理会,一人也无趣,便向那山崖上走去,山崖并不高,但布满了红彤彤的映山红,十分好时来游玩的男男女女都赶往山崖,人一多气氛就热闹了起来。

    人群里也不知是喊了声:“这是什么?”

    跟着听得一人道:“不好……?”

    话音一落,听得轰了一声巨响,那山崖似是被某一种力量推开来,漫山遍野的映山红伴随着鲜红的血迹,飞了起来,跟着是一片惨叫。

    “大人,有埋伏……?”高航喊了声,人影便迅速跳了出来,身上沾满了鲜红的映山红。

    “大人,快走……?”左侧王通跳了出来,他也好不到那里去,脸上沾满了献血,你被划开的皮肉,在阳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而那些被爬上山崖的男男女女,死伤过半,即便是活着的也是浑身的血迹,哀嚎不断。

    “这是怎么回事?”杨峥喝道。

    高航道:“有埋伏!”

    话音刚落,山崖上几个黑影跳了出来,他们的动作很快,片刻的功夫,便到了近前。

    杨峥双眼微微眯着,盯着来人,缓缓道:“若是我猜得不错,你们应该是为杀我而来吧?”

    朝阳如火,照在黑衣人的脸上。

    四周哀嚎不断,偶尔吹过的夏风,将杨峥的宽大的袖袍吹得呼呼作响,身后的两条儒带随风而动,说不出的潇洒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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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3章:弱之胜强,柔之胜刚

    黑衣人紧了紧手中明晃晃的朴刀,一双阴鸷的目光盯着杨峥,道:“既然你已经识破了,那还啰嗦什么,刚才算你命大,没炸死你?接下来,我不会让你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杨峥缓缓打开了手中的纸扇,道:“我的运气一直很好,是不是高大哥?“

    高航笑吟吟的走了过来,闪着光芒的绣春刀闪着阴寒的光芒,望了一眼黑衣人道:“可不是么?“

    黑衣人哼了声:“少吓唬人,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能成什么气候?”话音一落,黑衣人舞动了一下朴刀,喝道:“上!“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前方的密林里,不,应该准确的说是四周的密林里传来一声奇特的鸟啼,然后四面八方传来一声声的马蹄声,那马蹄声来得很快,仿佛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到了近前。/xshuotxt/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

    黑衣人面色变了变,盯着杨峥道:“原来你早有准备?“

    杨峥一笑道:“我这个人很怕死,怕死的人,自要做些周全的准备了?“说着面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继而变得冷漠,眼里的那份杀气,即便是黑衣人这样的亡命之徒也感到一阵寒意。

    “高大哥知道该怎么做了?“杨峥摇着纸扇冷冷的道。

    高航笑吟吟的道:“杀人的活儿,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杨峥一愣,随即一笑道:“那到是!“

    黑衣人见两人谈笑风生,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登时大怒喝道:“当我们是豆腐做的么,兄弟们给我杀!”

    “哼,找死!“高航冷哼了声道:”韩立,孙蛰,让这帮江湖人氏见识见识咱们大明锦衣卫的厉害!“

    “是!“两名锦衣卫应了声,数百匹战马立即形成了一个阵型,动作整齐划一,手中的绣春刀,黑黝黝的强弩,在马背上来回转换着。

    接下的局面,杨峥只听得强弩嗦嗦嗦个不断,马蹄声发出地动山摇般的声响,来回冲锋,速度之快,让人应接不暇,那一声声的惨叫声,仿佛不足以突破这铜墙铁壁一般,几乎听不清楚,偶尔几个大声的,也不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如此这般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马蹄声,绣春刀强弩攻击的声音才停了下来,四周重新恢复了一片宁静。

    “你们怎么做的,这么慢?“高航骂骂咧咧的道。

    韩立上前抱歉道:“卑职没用,让大人见笑了?”

    杨峥正要说话,忽地咦了声:“这怎么还有一个啊?“

    众人迅声望去,果见被马匹包围的还有一个黑衣人昂首而立,也不知他如何在刚才那样密集的厮杀中活了下来。

    黑衣人盯着杨峥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是挺不容易的,不过要杀还是杀得了的?“杨峥笑眯眯的道:”是不是兄弟们?“

    “大人说的是?”韩立应声道,他的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如此密集的阵法竟让敌人活了下来,这事儿若传了出去,丢人可丢了不小。

    “弟兄们……?”韩立大喝一声,缓缓扬起了手中的绣春刀。

    “我倒要你还能不能活下来?“杨峥摇着纸扇,笑眯眯的道。

    黑衣人盯着杨峥道:“在下素闻安南经略文韬武略是当时一等一的大英雄,今日一见却是大失所望!大人行事不过是仗着锦衣卫而已,若大人是个英雄,可敢与在下一战?”

    “嘿嘿,这个激将法还真不咋样,本官还真不伤你这个当,不过在下也好奇,你有什么本事……?”杨峥笑眯眯的道。

    “想知道,不妨与在下打一场?”黑衣人一字一字地道。

    “杨小弟,不可鲁莽,能躲开锦衣卫天网阵法,足见武功不弱,还是让我来吧?”高航提着绣春刀上前道。

    杨峥嘿嘿一笑,道:“高大哥也当小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么?”

    高航哈哈一笑道:“哪能啊?谁不知道杨小弟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其是寻常书呆子可比的?“

    杨峥道:“那便是了,还是我来吧,不瞒高大哥,小弟我也想家伙有什么本事,敢嚣张成这样?“

    “相公,还是我来吧?“沈艳秋提着长剑走了上前,一脸紧张的道。

    “哼,拖拖拉拉的,莫非是怕了,干脆一起上吧?“黑衣人冷声道。

    “口气到不小,待会儿谁怕了还不一定呢?“杨峥冷哼了声,平日里挂在嘴边的笑容顷刻的功夫,不见了踪影:”本官这几会会你?“

    “高大哥借你的绣春刀用一用!“杨峥将纸扇往腰间一插,随手接过高航递过来的绣春刀。

    众人见他心意已决,不再多说,各自退了几步,让出了空地。

    黑衣人盯着杨峥恶狠狠的道:“今日小爷就超度了你?“

    杨峥道:“你们江湖刺客废话都这么多么?“

    黑衣人哼了声,不再多言,身形一闪,手中朴刀劈出一阵惊鸿,堪堪向杨峥胸口劈来。

    杨峥不紧不慢,这些年他虽做了官,但当初保持的习惯一直没改变,这么些年,刀法反而精益求精了不少,眼刀法不弱,心境越发沉稳,当下退后三步,气沉丹田,右手的绣春刀缓缓劈出,一记“抽刀断水“。横劈了过去,气势上虽不及对方,但胜在绵长悠远,听得”当“一声,火花四射,两人各自退了一步。

    杨峥神色不变,通过这一交手,对方刀法的风格多少能,走得是刚猛的路子,这种刀法威猛固然是威猛,若能将刀法练到极致,自是顶尖的高手,这就好比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虽是外加功夫,但因练到了极致,便是天下至刚至阳的功夫,自能无敌天下了,而对付这样的功夫,硬碰硬自是不行的,得以柔克刚。

    杨峥的刀法起初追求阳刚,此后刚到极致,便是柔了,这一点如周伯通的空明拳有些想象了,空明拳是天下至柔的拳术,是周伯通从道德经中化出来的,道德经中有言道:”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坚强处下,柔弱处上。”又云:”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古语有云:”柔能克刚”,但也须视”柔”的功力是否胜”刚”而定,以洪七公的修为,纵然周伯通以至柔之术对敌,却也未必能胜。依杨峥前的黑衣人刀法虽刚强,但并没有达到极致,厉害归厉害,却也并非不可敌。

    对面的黑衣人面色阴晴不定,他武功高强不假,却没想到对方的刀法也不弱,从刚才对方镇定的眼神,不急不躁的神态,以及刚才后发先至的刀法,无不告诉他,对方与刀法上并不比他,弱的不过是声势上而已,如此一来,他越发不敢大意。

    接下来两人各自试探了两招,刀法似没什么花哨,但每一刀劈杀,莫不是用尽了全力,务必将对方斩杀于自己刀下,一时之间刀光剑影闪烁不定。

    霸道的刀法无疑需要消耗不少体力,黑衣人起先招招夺命,势如奔雷,只把一旁航等人暗暗捏了一把汗,但数招过后,力气就有所不济了,气势不如先前,反观杨峥招式不紧不慢,却是滴水不漏,打到最后,气势不弱反涨,每一刀劈杀没有多余的花头,只有快准狠,同样是刀刀夺命。

    如此一来,听得当当声不断,兵刃相交擦出的火花,配上你来我往的呼喝,竟让人有眼花缭乱之感。

    四周一片寂静,便是那些马匹仿佛被两人杀气的所感染,变得安静了下来。

    刀光下,两人越打越快,黑衣人钱塘江的浪潮,带着一贯的威猛之势,席卷而来,低低的呼喝声中,刀法勇猛狠厉,疾似旋风,让人不敢直视。

    杨峥不急不躁,一如江南溪水,涓涓流淌,手中的绣春刀时而轻轻一点,时而纹丝不动,只是脚下一滑,避开对方的厮杀,虽惊心动魄,却是有惊无险。

    如此打斗,高航等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高航王通沈艳秋等人懂些武功还能白,沈夫人与大小姐可是半分武功不懂,尤其是大小姐拉着沈艳秋一个劲儿的问,苦得沈艳秋只好一招一招的解说,待听到杨峥有惊无险,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此打斗持续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场上的形式立即发生了变化,黑衣人一来武功并没有登峰造极,时间已久,破绽也多了,二来他的刀法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打斗时往往初始占尽了上风,可使得久了,任是铁打的身子也感不支,这半柱香的功夫,他前前后后劈出了九九八十一刀,刀刀凶猛无比,耗费的真气不言而喻了,到一百招过后,势道虽仍刚猛狠辣,后劲却已渐见衰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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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4章:事败垂成原鼠子

    此时,杨峥却一改先前柔弱,招式忽的变得强劲了起来,此时一刀劈出凌厉无匹,气势悍烈,完全不似刚才一味的退让发,反而是硬碰硬的打发。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这可苦了黑衣人,他后劲不足,此时已渐感不支,挥刀之时,已感手臂酸痛,眼凌厉一刀劈来,心头一惊,不敢大意,双手握刀,高高举起,一招“力劈华山“迎了上去,听得”当“一声,火花四射,这一次黑衣人腾腾腾倒退了数十步方才站稳,而杨峥只是身子晃了晃动。

    杨峥嘿嘿一笑,道:“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其唯有道者。阁下连有余不尽的道理都不明白,这武功怕是白练了?”

    黑衣人吃了一惊,他是江湖人士,早年练武功时,师傅从跟他说了这道理,说什么他天下高强的武功,一招发出去,就算有几千斤一万斤的力道,终究有使尽之时,敌人如是高手,就在你力道使尽的一瞬间,突然反击,你一万斤的力道已经使尽了,剩下来的连几两几钱也没有,他只消使三斤力气,就打垮了你的一万斤力道。这便是‘刚强之后,必有衰弱'的道理,只可惜,他那时只顾洗练刀法,根本没静下心来听听这些道理,若不然焉有今日。

    就在黑衣人神色不定之时,杨峥大喝了一声,手中的绣春刀连劈出了两刀,刀刀用足了全力,顿时如钱塘江大潮向着黑衣人席卷而去,他整个人仿佛也化作了一团冲天的巨浪,绕着黑衣人狂打,这一番打斗,比起先前大不相同,黑衣人虽脚下生根,每一步也都做到沉稳有力,但终究是气力不足,在杨峥如冲天巨浪的攻势下,已是守多攻少。杨峥此时此却如一头下山的猛虎,绣春刀凌厉无匹,气势悍烈,每一招每一式莫不是做到力劈华山的气势,在一番狂攻猛打之下,两人你来我往,硬是杀出了漫天的刀光剑影。

    这番厮杀,不要说高航等武功的人一脸的惊讶,便是大小姐沈夫人二人也不暇接。

    听得当当当之声络绎不绝,两人越大越快,每一招没有过多的花招,均是硬碰硬的打法,杨峥后劲勃发,黑衣人则是奋力一搏,竟也是个伯仲之间的局面。

    便在这是,听得杨峥一声大喝,道:“”随着这一声叱喝,杨峥原先单手握刀的右手,立即收回改为双手握住刀柄,脚下的马步也扎得更为结实,脚掌都深踏地面,稳若磐石,刀法不再以快打快,而是变得缓慢,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双手的力道,全部落在了刀刃上。

    先前单手握刀,黑衣人勉强能应付,此时杨峥双手握刀一声呼喝之下,刀光闪耀,带着难以匹敌力道向黑衣人重重劈了下去。

    黑衣人面上的肌肉不断的颤抖,呼吸变得粗重无比,眼迅猛,他咬了咬牙,一声大喝,扬起手中的朴刀逆风而行,迎了上去。

    “当!”

    一声清脆,黑衣人在这一刀步步后退,紧握的双手微微在抖动,已酸痛不已,他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莽撞,后悔当初没有听十分的话,做人做事都须留有余地才好。

    可醒悟的太晚,杨峥的刀法没给他后悔的机会,一刀比一刀快,力道也是一刀比一刀大,他手臂已酸麻,力道已尽了,除了不断地后退,在没有反抗的力量。

    然而对方的攻势如疾风骤雨,很快,他酸麻的不仅仅是手臂,他身体,他的心,开始不听使唤了,唯独一双眼睛漫天的刀光剑影席卷而来。

    “杀!”

    漫天的刀光中,杨峥一声大喝,声响如雷,充满了一个胜利者该有的力量,滔天的巨浪中,杨峥双手握住绣春刀迎头一刀劈下,刀法太快,高高举起的绣春刀劈出的刀光,如同一道弧形的闪电,冲天的气浪,迅速将黑衣人包围了起来。

    这一刀来的太快,太过霸道,机会没有给黑衣人机会,可怜的黑衣人刚刚勉强接住了杨峥雷霆的一击,酸麻的手臂,根本握不起刀来,此时的他,重心不稳,面对这雷霆的一刀,他甚至连闪躲的力气都没了,可就要这么死了么,他不甘心,就算死,也要是力战而死。

    黑衣人在心里呢喃了两声,也不知是从哪儿生出一股气力来,面对着杨峥无与伦比的气势,一声大喝,手中刀一横,双手紧握刀柄,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翻转而上。

    刀光闪过,众人只觉得这一刻大地仿佛停止了一般。

    午后的山风呼啸而来,吹得树叶哗啦啦作响,偶尔鸟声呼啸而过,但场上无人去至连听都不曾去停下来,每个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场上的一幕。

    刀光卷起的刀浪迅速包围了两人,仿佛一个大水球,即便如此,无一人移动目光。

    “当!”

    一声清脆的声响,跟着火花一闪,四周重新恢复了宁静。

    众人心头一惊,纷纷伸长了脖子望去。

    先前两人太快,不光是沈夫人大小姐没两人如何出手,就是沈艳秋高航这等武功高强之人,也真切,此时大战一停下来,两人迫不及待的去。

    但见空地上的两人,彼此面对面的站着,杨峥握住绣春刀,笑吟吟的方,那一抹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笑容,在阳光下十分的明显。

    大小姐与沈艳秋一时松了一口气,这才将目光移向了杨峥的对面。

    黑衣人同样站在哪儿,手同样握着朴刀,刀面微微倾斜向上,正是刚才他用尽全力,席卷而上的一刀,刀光闪烁,显得寒气逼人,映射着那张脸,神情古怪,似是莫大的恐惧,又似是心有不甘。

    “啊……?”

    人群里,大小姐一声惊叫,似是某种恐惧的事情。

    “双儿妹妹,你怎么了?”沈艳秋心头一惊。

    众人同样吃了一惊,纷纷扭头向大小姐望去。

    “血……?”惊恐的大小姐失声道。

    这次众人心头更惊,再一次移动目光,阳光下,听得噗嗤一声,清新的空气中,忽的冲出了一团血雾,带着几分血腥,众人发现,那血竟是从黑衣人的左侧的肩膀上喷洒而出,血雾过后,黑衣人右侧的肩膀应声而落,露出了让人忍不住作呕的一幕。

    沈夫人大小姐沈艳秋毕竟是女儿家,那里见过这等血腥的一幕,惊呼了声扭转了身躯,不敢再。

    山风呼啸,没了右侧肩膀的黑衣人终究没能保持最潇洒的风姿,被风一吹,轰然到底,腹腔内的脏器已经沿着右侧的身体流了出来,刺鼻的血腥让人做呕。

    杨峥慢慢收起刀,眼那具尸体,自言自语的道:“此处青山绿水,到是便宜你了?“

    义安城,晋王府。

    黎元龙背负着双手来回走动,两道剑眉已皱成了一道“川“字,嘴里不时的说着什么,只是声音太小,谁也没听明白。

    “王爷……?“

    一个侍卫惊慌的冲了进来,跪倒在地。

    黎元龙身子一颤,猛的转过身来,急切的道:“怎么样,他们可成功了?“

    那侍卫摇了摇头道:“姓杨的早有准备,密林里埋伏了不少锦衣卫,他们的火药只炸死了游客,没炸到姓杨的,黑衣人也被姓杨的斩杀与刀下……?”

    “什么,姓杨的会武功?”黎元龙大吃了一惊。

    “不仅会武功,还是个一等一的高手?人家就不惧?”那侍卫带着哭腔的道。

    “哭什么?本王还没死?“黎元龙喝道:”一群没用的东西?“

    “王爷,现在该如何是好?“那侍卫急切的问。

    黎元龙神色也变换了几下,他本以为凭着黑衣人的博浪一击杀了杨峥,让安南的局面因这场刺杀而变得混乱,自己从中浑水摸鱼,与大明签下称藩纳贡的协议,如此一来,只需年年进贡,军事权,外交权还在,再慢慢图谋,未必没有成功的那一天,只可惜精心布置的一场刺杀,竟会失败,让他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彻底落空,愤怒之余,立即被接下来巨大的恐惧所困扰,如侍卫所言,杨峥早有准备,那这场刺杀根本瞒不了多久,他相信凭着大明锦衣卫的本事,迟早会查到他的头上,刺杀安南经略,什么罪名,他比任何都清楚。

    正苦苦思索如此收拾接下来的残局,却听得门外又人喊道:“王爷,王爷……“语气里带着几分欢悦。

    黎元龙尚未答应,便见范文巧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对着他抱了抱拳道:“王爷,好消息,好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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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5章:英雄地下长无语

    黎元龙抬头一眼,道:“什么好消息?”

    范文巧道:“王爷有所不知了,就在今日,在交州城外发生了一场刺杀,据说姓杨的就在这场厮杀中,差点没炸死呢,要不是他早有准备,安排了锦衣卫,没准儿就死在这场了厮杀中,可惜,可惜啊?天不佑我安南啊,若此人一死,交州城必然大乱,什么一国两制的计划只怕要搁浅了……?“范文巧说完,重重的一叹,与刚才的兴奋完全是两个人。

    书房里一阵沉默。

    地上跪着那个侍卫想说什么,抬头眼黎元龙,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不敢言语。

    黎元龙同样沉默不语。

    范文巧有些疑惑的眼这个平日里最好奇的王爷,道:“王爷,你怎么了,这虽不是个好消息,不过对我们明日谈判也有些好处,那姓杨的也不是尽得人心,这一国两制未必适合我们安南,咱们可以在还还价,说不定能争取点什么权力来也说不定?“

    黎元龙轻轻叹了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下了一步多么臭的棋,此事用不了多久就被姓杨的知道,这么好的一个借口,他又怎么能放过呢?

    “范大人,若刺杀的人是我们的人,局面会变得如何?”黎元龙尽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将事实说了出来。

    “什么?”范文巧吃了一惊,一脸不敢相信的元龙:“王爷是说,这次的刺杀,是你派去的人?”

    事到如今由不得黎元龙不答应,咬了咬牙道:“范大人也说姓杨的死了,我们便有机会么?”

    范文巧兀自沉浸在一片惊讶之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不错,姓杨的一死,我们的确有机会,但王爷忘记了,这个人不能我们去杀,不能是这义安城内的任何一个人?”

    这个道理此时此刻,黎元龙并非没明白过来,但事情已经做了,况且面对范文巧的责问,心头不免有些气恼道:“不能杀,也杀了,范大人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范文巧道:“怎么办,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刺杀安南经略,依如今大明的威势,只怕要兴兵问罪了?王爷,这么大的事情,你,你怎么不与皇上商议商议呢,你可知道,你这么一做,我们的局面又该如何,一国两制只怕不能答应也要答应了?”

    “商量?”黎元龙冷哼了声:“他那个懦弱的样儿,若与他商议,他会答应么?”

    “懦弱?“范文巧喃喃了声,也不知是从哪儿涌出了一股怒气,冷声道:”微臣常听人说,古之所谓豪杰之士,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夫子房受书于圯上之老人也,其事甚怪;然亦安知其非秦之世,有隐君子者出而试之。观其所以微见其意者,皆圣贤相与警戒之义;而世不察,以为鬼物,亦已过矣。且其意不在书。

    当韩之亡,秦之方盛也,以刀锯鼎镬待天下之士。其平居无罪夷灭者,不可胜数。虽有贲育,无所复施。夫持法太急者,其锋不可犯,而其末可乘。子房不忍忿忿之心,以匹夫之力而逞于一击之间;当此之时,子房之不死者,其间不能容发,盖亦已危矣。

    千金之子,不死于盗贼,何者?其身之可爱,而盗贼之不足以死也。子房以盖世之才,不为伊尹太公之谋,而特出于荆轲聂政之计,以侥幸于不死,此圯上老人所为深惜者也。是故倨傲鲜腆而深折之。彼其能有所忍也,然后可以就大事,故曰:“孺子可教也。”

    见黎元龙一脸茫然,又解释道:“这话儿是说,古时候被人称作豪杰的志士,一定具有胜人的气节,(有)一般人的常情所无法忍受的度量。有勇无谋的人被侮辱,一定会拔起剑,挺身上前搏斗,这不足以被称为勇士。天下真正具有豪杰气概的人,遇到突发的情形毫不惊慌,当无故受到别人侮辱时,也不愤怒。这是因为他们胸怀极大的抱负,志向非常高远。

    张良被桥上老人授给兵书这件事,确实很古怪。但是,又怎么知道那不是秦代的一位隐居君子出来考验张良呢?人用以微微显露出自己用意的方式,都具有圣贤相互提醒告诫的意义。一般人不明白,把那老人当作神仙,也太荒谬了。再说,桥上老人的真正用意并不在于授给张良兵书(而在于使张良能有所忍,以就大事)。

    在韩国已灭亡时,秦国正很强盛,秦王政用刀锯油锅对付天下的志士,那种住在家里平白无故被抓去杀头灭族的人,数也数不清。就是有孟贲夏育那样的勇士,没有再施展本领的机会了。凡是执法过分严厉的君王,他的刀锋是不好硬碰的,而他的末余之势可以驾驭(连上句意思是:在锋芒之势上,是没有可乘之机的)。张良压不住他对秦王愤怒的情感,以他个人的力量,在一次狙击中求得一时的痛快,在那时他没有被捕被杀,那间隙连一根头发也容纳不下,也太危险了!

    富贵人家的子弟,是不肯死在盗贼手里的。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生命宝贵,死在盗贼手里太不值得。张良有超过世上一切人的才能,不去作伊尹姜尚那样深谋远虑之事,反而只学荆轲聂政行刺的下策,侥幸所以没有死掉,这必定是桥上老人为他深深感到惋惜的地方。所以那老人故意态度傲慢无理言语粗恶的深深羞辱他,他如果能忍受得住,方才可以凭借这点而成就大功业,所以到最后,老人说:“这个年幼的人可以教育了。”张良博浪一击雄,可结果如何,还不是荆轲聂政之流,若非他能幡然醒悟,忍一时之利,又何来汉高祖的天下,如今陛下处处以百姓为先,以黎家族人为先,处处忍让,弱不堪,却有莫大的勇气,这比起王爷匹夫逞一时之勇,莽夫抒一时之气更要应该,天下之大何为英雄,不是仗着武功高强,不是仗着人多,而是识时务,能能耐,图谋东山再起这才是英雄,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又如何,不过是一介勇夫罢了,王爷此举与项羽莽应有何分别?“

    这一番痛骂显然是在心头压制已久,此时喝骂出来,竟是锵锵有力,黎元龙被这一通喝骂,竟有些回过神来,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脸上神色变换莫定,一会儿惨白,一会儿涨得通红,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他愤怒的文巧道:“你说什么,你说本王是莽夫?”

    范文巧不知是怒气未消,还是有意为之,喝道:“难道不是么,王爷不顾安南安危,不顾黎家祖宗顷灭在即,一意孤行的做出如此匹夫之勇的举动来,王爷不是莽夫是什么?”

    “你胡说,本王从来都是一等一的英雄?”黎元龙脸色变得铁青,盯着范文巧喝道。

    “英雄?”范文巧冷笑了声,道:“能屈能伸,识时务这才是英雄,张良忍一时之气,以一己之力辅佐汉高祖开创大汉天下,他是英雄,韩信能忍胯下之辱,做一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霍去病,卫青李广李靖岳王爷他们一个个莫不是能伸能屈的大丈夫,真豪杰,他们是英雄?“

    黎元龙似有不服,冷哼了声道:“难道本王不是么?”

    范文巧脸上神色变了变,冷笑了声道:“英雄,王爷志大才疏,不能忍辱负重,一味图个痛快,可谓是有勇无谋,这样的人,不过是逞一时之勇的匹夫罢了,离英雄还远得很?“

    黎元龙自小被黎利宠爱,平日里一帮手下也是多有奉承,似这般被人当面喝骂还是头一次,还骂得如此不堪,竟一时回不过神来,好半响才又惊又愤怒,瞪着一双牛眼,望着范文巧道:“你,说本王不是英雄?“

    这一通痛骂,仍没能解除范文巧心中的愤怒,此时毫无所惧,硬着脖子道:“难道不是么?“

    黎元龙瞳孔立即又睁大了不少,一声一声的道:“你好大的胆子?“

    范文巧道:“微臣胆子是不小,但王爷此举难道就不该骂么?不顾安南安危,不顾黎家祖宗,只图一己之私,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害得有利可图的局面,就此破灭,微臣不怕告诉王爷,黎家天下不是断送在先帝的手中,也不是断送在陛下的手中,断黎家天下的人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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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总算是及时赶上了,下面或许还有一更,会来得晚,明日上班的书友可以不必等待了,明日一一样的!

1586章:昨日黄土垅头送白骨

    “你胡说”黎元龙彻底愤怒了,哪一张脸已涨得通红,因为愤怒,哪一张脸变得狰狞无比。

    范文巧似没看见一般,硬着脖子道:“胡说先帝拼足了全力,给黎家留下了义安这座皇城,虽不是整个安南,但王爷忘了,这安南的正统依旧是黎家的,姓杨的提出一国两制,安南人治理安南,只要这个策略实行,那么这安南的天下,就是黎家的”

    “虽没了军事权,外交权,但黎家依旧管理着安南,冬至祭天、夏至祭地、春秋祭祀宗庙,有大庆典,陛下还可召见群臣,这些莫不是好处,只要陛下与王爷能励精图治,未必就没有作为,大明太大,未免有鞭长莫及的地方,北方有蒙古,南方有匪患,一旦出现昏君,暴君,我安南大可趁天下之乱,陛下以正统之命,振臂一呼,就不难有志之士,再图谋也不是不可能,大明能有一个杨峥,难道还有第二个么这一点姓杨的难道不知么,王爷此举,正合他心意,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扶持另一个安南之主天下虽危,但越发不可忘危,故小事必谨,小不谨而积之,将至大患。小过必改,小不改而积之,将至大坏,皆置危之道也。”

    “王爷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一意孤行,行刺安南经略,一旦事情坐实,纵然姓杨的再好说话,也不可能对此事置之不理,事涉江山,千秋社稷,姓杨的又岂能如此轻易的放过黎家这个心头大患,这其中种种,王爷全然不理,一意孤行,这是微臣胡说么,纵然王爷有心打破安南局面,刺杀也未尝不可,但王爷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用黑衣人,这些人早已打上了王府的烙印,走到哪儿还不都是王府的人,大明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再退一步,王爷要杀人,也不该选择在这个时候,此时杀人,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姓杨的这会儿只怕高兴王爷来此一举,治国之道,在于张弛有道,方是大道,一旦不知收敛,须知过犹不及,这些可是微臣在胡说”

    范文巧一通痛骂,根本不给黎元龙说话的机会,眼看这位昔日孤傲,要面子的王爷扭曲着脸庞,死死地盯着范文巧,严厉的愤怒,随时可能爆发。

    跪在地上的那侍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追随王爷最久,对于王爷的脾气秉性最是熟悉,王爷自小备受宠爱,养成了处处高人一等的性子,再者,王爷常常以李世民自比,那能忍受得住被人如此辱骂,愤怒是在所难免,一旦愤怒到了极点,那便要杀人了,此时此刻的王爷,正是杀人的前兆,那侍卫想要提醒几句,可范大人骂得正过瘾,唾沫星子横飞,根本容不得旁人说话,这样的人他头如何劝说得了呢。

    黎元龙苦苦忍耐,眼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臣子,今日扭曲着脸庞,吐沫星子喷了他一脸都是,全无君臣之礼,士可杀不可辱,愤怒的黎元龙瞪着一双大眼,盯着范文巧喝道:“范文巧,你,你大胆”

    范文巧脖子一硬,道:“微臣再大胆,也比不上王爷”

    经过先前的一顿喝骂,黎元龙已幡然醒悟,心头也有了悔恨之意,想要说几句悔恨的话儿,却不想范文巧不依不饶,这就好比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一点点的被范文巧插了进去,插到最深处,再想拔出来,已拔不出来了,一旦拔不出来,只会深埋其中,谁也碰不得,偏偏范文巧不知深浅,痛骂不止,终于紧绷的弦断了。

    “够了“黎元龙大喝了一声。

    “王爷不可“地上那侍卫大吃一惊,急急叫道。

    刀光闪过,雪白的朴刀准确无误的插入了范文巧的胸口,这一刻空气似凝固,无人说话,书房一片宁静。

    范文巧脸上的神色古怪之极,似不相信,似有些后悔,更多的则是悲伤。

    “这不怪本王,怪你太不知趣了”黎元龙一字一字的道。

    范文巧缓缓抬头看了一眼黎元龙,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似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听得轰动一声,那具尸体就此到底。

    “不知所谓本王也是你能骂的么”黎元龙望着那具渐渐冰冷的尸体,自言自语的道。

    跪在地上的那侍卫一脸惊愕的看了看地上,又看了看黎元龙,惊愕的道:“王爷,王爷,他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黎元龙刚才只是一时气恼,此时看见一地的鲜血,也有些慌了,被侍卫这么一问,竟不知所措。

    “是啊,如今,如今我该怎么办呢“黎元龙望着地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自言自语的道。

    夜色漆黑一片,书房内灯火摇曳不定,那一地的鲜血,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狰狞无比,似在预示着什么。

    经略大人被刺的消息立很快通过交州小报传遍了整个安南,自然也落在了黎思齐的耳朵里,起先他还有些欢喜,若杨峥能死,大明再换一个安南经略来,从中获取更多的好处也不是不可能,获取能获的军师权也是大有可能的,但很快他的心就凉了,因为小报的最后,通过种种分析,再经过锦衣卫的探查,最终的矛头都指向了晋王府邸,这让他心惊,更让他对明日的谈判充满了焦虑。

    凭着感觉,他几乎能断定这事儿就是晋王做的,自己这个弟弟,从小仗着父王痛爱,在朝中除了父王外,还真不怕谁,自己这个兄长,若不是有这张龙椅,他还真不放在心上,这样大胆妄为的事情,除了他能做得出来,如今的义安城内还真没人敢做。

    想到了这些,再忧心明日的谈判,他顿感一阵头大,他自问治学有余,治国则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非他所长,可即便如此,他努力在做,希望在这样的局面下,能减少干戈,给百姓、给黎家留下一个安定平和的局面,只要安南还在他们黎家的手中,他算是对得起父王所托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那个弟弟如此大胆,竟不顾百姓,不顾黎家安危,一意孤行,行这胆大妄为之举,让局面变得越发被动起来。

    正思量着该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局面,忽听得一个太监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语气中带着惊慌的喊道:“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黎思齐心头一惊,喝道:“何事不妙”那太监道:“王爷,王爷“

    “晋王怎么了“黎思齐不等太监把话说完,急切的问。

    那太监喘了口气,道:“王爷,王爷把范大人给杀了“

    “什么“黎思齐惊叫了声,忽的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皇上“太监大惊,大叫了声,宫中立即变得混乱了起来。

    交州城外的胡姬酒肆中,杨大人、王通、徐朗、黄福、张本围桌而坐,桌上摆满了这个时节的瓜果点心,场上的数十个胡姬在扭动着腰肢舒展开衣袖,浓郁的兰麝芳香。舞动荷花般的衣裙,佩玉叮当作响。露出了桃花般的笑靥,乌黑的发髻如云般堆在耳边。樱桃小嘴微微张开,石榴子般的牙齿含着清香。苗条匀称的腰身,象雪花般随风轻逸飘舞。头上的珠玉钗环璀璨明亮,碧绿嫩黄闪闪发光,无不让人眼前一亮。

    左侧的角落里,一张长凳,一对爷孙女二人,老者拨弄着胡琴,孙女儿摆弄着琵琶,长凳的另一头放着一只大碗,碗里装满满一碗黄酒,黄酒似是被温过,透着一丝丝的热气,那老者伸出枯瘦的右手,端起大碗,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缓缓吞了一下,那张满是沧桑的脸庞,因为这口黄酒,竟舒展了许多,变得鲜红起来,那老者回味的吧唧吧唧了两下嘴巴,又抬头看了一眼桌前的杨大人,冲着孙女点了点头。

    那孙女今日也有了不一样的待遇,落的座位上放了几枚时下的瓜果,还有一杯漂着茶屑的清茶,小女孩不时的将瓜果孙送到嘴里,慢吞细咽,吃香斯文,见爷爷的目光看来,忙吞下了嘴里的瓜果,恩了声,一双灵巧的双手在那琵琶的琴弦上拨弄起来。

    琴声涓涓,那老者微微晃动了一下脑袋,启开了嘴唇,唱道:“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鬃又成霜昨日黄土垅头送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声音带着几分沧桑,几分悠长,落在众人的耳朵里,竟让人深思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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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7章:力拔山兮气盖世

    一身参将军服,配上蹬上油光鉴人的牛皮军靴,厚重而闪着光亮的梭子甲在胸前闪闪发光,这种盔甲在大明只有参将才有这种资格穿的,是有兵部发的,盔甲由几百片甲片密缀而成,交叠后仿佛是一片片的龙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不奢华威武,难得是这种盔甲,整个盔甲由九部分组成,从上至下依次是:兜鏊、护耳、护颈、肩甲、身甲、胸部加强甲、前甲、臂甲和腿甲。 因为防护到位,加上制作精密,在军中很有市场,不少将士,甚至以能穿上这样的一套铠甲为荣。

    自杭州古城剿灭弥勒教后,张翼与金一笑二人算是攀上了杨峥这颗长得最快的大树,短短几年功夫,从最初的千户,升到了参将,可谓是京城最有潜力的将帅之一。

    此时大踏步上前,让人眼前一亮,纷纷看来。

    杨峥暗暗点了点头:“这个张翼越来越有名将的风范了?到是让人感到有些意外啊?“

    “今日的训练,你可有耳闻?“杨峥背负着双手道。

    张翼抱拳朗声道:“回大人的话,末将已知晓?“

    “哦!”杨峥点了点头道:“心头可有意见?”

    张翼想了想道:“回大人的话儿,末将大有意见?”

    杨峥皱了皱眉头道:“说来看看?”

    张翼道:“末将对人数意见?”

    “怎么?嫌人数太少?“杨峥厉声喝道。

    张翼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道:“不是的,末将嫌人数太多了,我想问问将军能否再将人数少给点?“

    杨峥似乎再有预料,呵呵一笑道:“将军觉得要少多少才好?“

    张翼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俺们打鞑子用了五千人马,鞑子是一万人,那是对敌人,咱们能杀能打,自是不在话下,这些人都是自己人,能打不能杀,拼得是训练,我们杭州的将士,个个都是从大人手中走过来的,算是经历了刀山火海,对付自己人可不是对鞑子,末将以为人数再少一千人?”

    “一千人?“杨峥尚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王通到是吃了一惊,今日这场比试,从张翼的八千兵马进了交州,杨峥就与他商议过了要进行一场比试,王通本也不是一个蠢人,主帅如此做的目的,自是很明显,想通过新来的八千人马激励激励当年这两万人马,让他们变成一支能打仗,能遵守纪律的军队,对此王通自是满意。

    虽说他对自己的将士违反军纪也感头疼,可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兵马,骨子里还是容不得旁人轻视,所以对于杨峥以两人人马对抗自己五千人马的提议,有些不满,但主帅如此说,他也不好多言,况且自己的手下,这些年的确没什么士气,若能被打败,未必就不是一件坏事,便点头答应了。

    如今听张翼如此说,让他如何不惊讶,哼了声道:”张将军好大的口气,我王通的兵马军纪虽不行,可打仗人人都是一把好手,想以一千人马对抗我五千人马,未免不太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张翼嘿嘿一笑道:“若非怕你们输得太难看,老子一千人马都不用,直接五百便能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哈哈……不错……?“杭州古城的将士一阵仰天大笑,跟着附和道。

    王通一张脸涨得通红,哼了声道:“胡说八道,五百对五千,十个打一个,张将军未免太看得起你的士兵了吧?“

    张翼道:“看不看得起,打过了不就知道了?就怕侯爷不敢啊?”

    王通大怒,道:“胡说八道,我王通虽不是什么名将,但自问打过的仗也不少,我带过的士兵未必就输给了你们?张将军说这样的大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么?“

    张翼好不相让道:“侯爷若不信倒也好办,今日不如就由你来带领五千将士,末将带领我的五百兵马,在这练兵场上好好比试一番如何?“

    王通道:“末将正有此意?”

    这时金一笑呵呵一笑走上前道:“既是比试,自是有输赢了,若是赢了如何,输了如何?”

    王通哼了声道:“这有何难,以军法处置便是?”

    金一笑道:“张将军你意下如何?”

    张翼哈哈一阵大笑道:“不瞒金老弟,老哥我皮糙肉厚,最近浑身痒得很,真发愁没地方挠挠痒,好不容易碰上了这种好事,我岂能错过?”

    金一笑道;“那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说完对着杨峥一抱拳道:“大人,你看?”

    杨峥呵呵一笑道:“有比试才有进步嘛,良性竞争可是好事,本官乐意支持?”

    有了杨峥的首肯,场上的气氛立即变得热闹起来,不少人大着单子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个道:“五百对五千,这个张将军还真敢说啊?”

    另一个道:“你懂什么,我可听说了,这些杭州将士训练可厉害了,杀敌更厉害,连竹子都能杀人,厉害着呢!”

    第三个道:“可不是,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第四个道:“管他谁赢谁输,总之眼下有一场好戏可看?”

    其余三人一楞,纷纷表示认同。

    不远处有一座高台,高台上有小阁楼,该阁楼仿杭州的六和塔建造,兴建在六丈高的石造台基上,八面三层四重檐。阁高十二丈,八面,三层,四重檐。阁内有八根铁梨木大柱,直贯顶部,下有六丈高的石台基。阁上层榜曰“式延风教”,中层榜曰“气象昭回”,下层榜曰“云外天香”,站在此去居高临下,可以将整个练兵场看得清清楚楚。

    高楼上,几个侍卫目不斜视的站在四角,杨峥与徐朗、张本等人端坐小楼石桌上,脸上虽是带笑,眼中却透着几分玩味之色,让人对场下的一场比试越发好奇起来。

    杨峥扫了一眼场上,两支军队已经各自摆好了阵势,张翼五百人马,在王通的五千人马面前,人数虽少了些,气势却是毫不逊色,隐隐有压制王通的气焰,杨峥看在眼里暗暗点了点头道:“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兵,气势上就是不凡啊?”

    看了一阵,这才端起茶桌上茶杯,轻轻打开盖子,低头吹了两下,喝了一口,微微一笑道:“不知诸位对台下的这战局如何看?”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立即搭话,五百对五千,在众人的眼里,这即便是武神来,只怕也难以做到,所以对于这场比试,几乎是一面到的情况。

    当然了,也有例外徐朗便是其中之一,他与杨峥身为熟悉,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训练这帮将士,身为主帅却是开口不提训练的事情的事情,反而纵容了将士厮杀,虽说张翼的口气大了些,举动也怪异了些,但看杨峥的模样,对他还有不少的把我。

    “大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预知到了结果?”徐朗不免皱眉嘀咕了起来。

    杨峥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道:“军师,你熟悉军务,你说说看,这一场比试谁赢的机会比较多一些?”

    徐朗听了这话儿,扫了一眼场下,只见张翼的五百人马已经分成了数队,摆出了一个奇怪的阵法,这阵法他似从来没见过,不过他的目光毕竟老道,这阵法十二人为一作战基本单位的阵形,长短兵器互助结合,有攻有守,毫无破绽,隐隐中,便觉得不简单?“

    “孙子曰:“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昔日的霸王项羽虽然“”,但那只是“勇”,而“勇”仅仅是对一个优秀兵士的衡量标准,作为一个将帅,除了“勇”之外,更重要的是一个“谋”字。刘邦虽然在“勇”上远输于项羽,但在“谋”上却更胜一筹,所以最终的结果是项羽因战败自感“无颜见江东父老”而挥剑自刎于乌江边上;刘邦却成王得天下,张将军看似口气不小,却不是鲁莽之人,且这阵法颇有独到之处,依我看,胜负不可知啊?”

    “哦?”杨峥有些惊讶的看了徐朗一眼,笑着道:“军师的眼力倒是不错,这阵法名为鸳鸯阵,若配合得当,实有万夫不当之勇!五百兵马对抗五千,听起来似有些不可思议,可未必就不能,孙子的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谋。可谓是说到了点子上了!“

    众人虽不知兵事,但听二人如此说,人人一脸的兴奋,对这场五百对抗五千的比试也充满了期待。

    场上,双方已列阵与人前,张翼一马当先,手握一把长枪,威风凛凛的扫了一眼前方的王通,却对身后的将士喝道:“弟兄们可准备好了!“

    一阵沉默后,数百将士立即发出了雷鸣般的呼声:“一切准备就绪?请将军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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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晚起,咱就开始北京之旅了,更新上,咱不敢保证还是往日那么多,但一天一更还是能保持的,所以诸位请见谅了!

1589章:回雪飘摇转蓬舞

    饶是杨峥不想张扬,但这么大的阵仗足以吸引了任何眼球,再者今日谈判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交州城,城内男女老少纷纷出动,便是每日这个点的勾栏女子,这会儿也纷纷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推开百叶窗,伸长着脖子张望,那白雪的肌肤,慵懒的姿态,配上那朱红的百叶窗,在阳光的映射下,无疑是一道动人的风景线,没少吸引路边的公子。*xshuotxt/

    杨峥今日为了不给对方压力,并没有穿正二官袍,而是一身一袭月白色的长袍,头戴公子巾,手中摇着纸扇,骑着高头大马,腰间绦悬系着的一枚紫如意玉佩,随着马步不时的晃动着,整个人儿眉清目秀,面如冠玉,落在众人的眼里,好一个玉树临风卓尔不群的翩翩佳公子。

    寻常的男人倒也罢了,这可惜喜坏了那些勾栏的女子,个个摇晃着雪白的臂膀,一脸兴奋的叫嚷着,那场面让一旁孙公子眼热不易,虽眼热可也不得不服,人家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且这一身本事既不是世袭,也不是走了狗屎运,而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让人从心里敬佩。

    杨峥一行队伍浩浩荡荡赶往胡姬酒肆,一路上集聚了不少的一时人数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小小的街道,算是人满为患。

    高航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不说上一次的刺杀,单说眼下的情景人满为患,谁知里面有没有混入对方的杀手,所以凡事还是小心的为好。

    一百名杨家军手握朴刀,目视八方,将杨峥黄福等人围在中间,顺着人流缓缓而行。

    平日里只需半柱香的街道,今日硬是走了整整一炷香,这还是众人家军明晃晃朴刀的面子上,主动让开了街道,若不然只怕走到天黑,也未必能感到胡姬酒肆。

    酒肆门前,早已被清理的干净,早早赶来的黎家主仆早已等候多时。太阳还未出山,郑可就摔着六部的官员在宫门外等候,等太阳出了山头,身为皇帝的黎思齐便与太监走出了皇宫,为数不多的一行人往交州赶来。

    这会儿已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此时双方人马一见面,就显示出对方的差距来,杨峥这边是清一色的杨家军,手握朴刀,腰挂强弩,背带短弓,个个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一精兵强将。

    而黎思齐人数倒也不少,但多半是官员,一些侍卫也如那秋后的茄子,蔫不拉几的,让人一了摇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如此大的排场,黎思齐轻轻叹了声,自己这一国皇帝还不如人家一个二儿,这到底是谁家的江山,叹归叹,脸上可不敢有丝毫的表现,不说人家这清一色的劲旅,自己根本难以招架,就冲着这是人家的地盘,他也不敢有什么过激的表现,站在一干官员的前头,亲自迎接。按说双方的身份并不多大区别,在名义上说他是皇帝,比杨峥还要高上几分,可今时不同往日,那还多做计较,再说了杨峥身为安南经略,一方封疆大吏,与自己今日的黎家息息相关,单凭这一点就非同小可,是以他特意显得恭敬一些,一方面出手不打笑脸人,另一方面谦卑一点,总不会是坏事,这是他的为人处世的法则。

    由于沿途都有锦衣卫,所以对于黎思齐一行的消息,杨峥算是一清二楚,得知他早早来迎接自己,有些过意不去,不说这沿途百姓都在就是没有,这个时候去刻意制造这种效果,也不是他的本意,所以目光一落在对方的身上,他没有半分犹豫,立即翻身下马,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道:“对不起,对不起来晚了,让黎公子久等了?“这是杨峥一路上与众人商讨得出的称号,一来对方虽是皇帝,但毕竟是有名无实,况且这个皇帝大明也没怎么承认,自己身为大明的官儿自不能口称对方皇帝了,而喊大人,对方还不是大明正式任命的官儿,这么叫自是不合适,想来想去,唯有一身公子最为合适了?

    黎思齐今日同样没穿龙袍,一身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配上高大的身形,倒也有几分英武之气。

    对于杨峥这一声公子,黎思齐暗暗松了一口气,晋王刺杀一直是他这次谈判的隐患,若对反有意疏远,必是客客气气,反之,必是随便一些,所以杨峥这一声“公子”无疑算是随便了。

    松了一口气,做出了请的姿势,杨峥同样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最后你让我,我让你,只要搬出客随主便,杨峥先进了酒肆,其余众人则紧跟其后。

    自从三日前敲定了在胡姬酒肆招待这一场万人瞩目的谈判,胡姬酒肆可算是来了个彻彻底底的大清除,地板,窗台房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清理了一番,这还不算,还请了不少能工巧匠对酒肆,进行了一番大修正,如今的胡姬酒肆算得上是焕然一新了。

    黎思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交州,骨子里不免有些好奇,见这酒肆并非高档,也并非最出名的酒楼,楼内也算不上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可有一股说不出的意境在里面,古色古香的建筑,卖唱的爷孙女二人,妖娆妩媚的胡姬,别具香味的西凉葡萄酒,无不让人多眼,尤其是男人。

    黎思齐跟着杨峥绕过大厅,再沿着耳目一新的游廊,才算是到了自己预定的雅间。

    雅间外是一一片竹林,修长高大的竹子将这座胡姬酒肆隐与其中,翠竹摇曳,在这样的季节里,倒也令人生出心旷神怡之感。

    “这交州果然是繁华之地啊,这小小的酒肆,便胜过交州名家酒肆许多了?姓杨的不仅打仗有一手,治理地方上也是一把好手啊?“

    一阵礼让后,一干官员便以宾主坐了,雅间极大,人数虽不少,但三张桌子坐得满满的,一阵交头接耳后,木门被打了开来,一行衣带飘飘的胡姬一阵风一般的闯入了进来,身子随着胡琴应声而动翩翩起舞来,跳的自是那曲最出名的胡旋舞,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曲终再拜谢天子,天子为之微启齿……?一干官员中,也不是谁先喊了几声,其他人纷纷附和,气氛登时因这胡姬的舞曲变得欢快了起来。

    黎思齐见这些女子衣也翩跹,人也翩跹,媚眼如丝,摇曳的身姿在阳光下,甚至好br>

    这些女子未必有宫中的女子那么好官甚至并不算特别出众,但胜在风韵,妩媚以及那勾人心魄的笑容,只要冲着你微微一笑,那火热的眼神,那长长的睫毛,还有那坦露的腰肢,莫不是有着别样的风情。

    黎思齐只眼,双眼竟舍不得挪开,目光随着那旋转的舞姿,满是诱惑的腰肢,越飘越远,颇有几分今夕是何年的味道。

    一曲完毕,黎思齐才茫然的收回了目光,内心深处竟有几分念念不舍的味道。

    胡姬如春风一般而来,又如春风一般而走,似是什么也没留下,但真的没留下么。

    舞曲过后,便是小曲了,那爷孙女两人一早就被人告知,今日经略大人要听爷孙女二人的小曲,据说还有不少官员,这可喜欢了爷孙二人,今日一早特意收拾了一番,老者喝了一大碗的黄酒,虽说没温一温,但也算是好酒,喝起来一样的痛快,小女孩该吃瓜果一样都不少,除这之外,掌柜的还派人送来了几块上等的糕点给爷孙二人,说是经略大人吩咐的,这让爷孙二人好生感激,心说什么时候装上了大运了。

    随着一声吆喝后,爷孙二人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按说两人也算是见过了大场面,不该如此慌张,可今时不同往日,这也是给经略大人唱,经略大人是什么人,那是安南的大英雄,岂能是大厅里那些不知所谓的能比的,自是要颤一颤才好!

    摆好了架势,正要开唱,目光所触,便将一个年轻的功夫,笑吟吟的孙女二人,老者喝了一大碗黄汤,有些迷惑,倒是孙女眼尖,一眼便位笑得好夫,就是天天给他们送银子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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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1章:东边日出西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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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位由皇族血统的男子继承,如天皇长子、长孙以及长子的子孙、天皇次子及其子孙、天皇兄弟及其子孙、天皇伯父、叔父及其子孙等。天皇驾崩之时,皇嗣(应该继承皇位的第一个人)立即继位,天皇及其皇族不许收要养子。这可算是一条彻底断绝了黎家复兴安南的伟大念想,黎思齐只是懦弱,并不傻,这意味着什么,可是清楚无比。

    杨峥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即应答,对方这番话儿既是指责,又是抱怨,难得的是还没太过强硬,再者,对于自己这番合约,既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拒绝,看似让人摸不着头脑,其实对方的目的很明显,讨价还价,打感情牌。

    但弱国无外交,一个国家若没了实力,讨价还价都未必管用,此时此刻杨峥算是代表着大明的利益在谈判,在国家利益面前容不得有私人的感情,这个道理在前世的时候,他没少代表公司与人谈判,虽说格局不一样,但模式是一样的,一切以公司利益为最大,什么私人情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所以此时此刻,面对黎思齐大打感情牌,杨峥目不斜视,不为所动,朗声笑道:“如黎公子所说,大明给出的条件的确有些不近人情,但黎公子若反过来想想,若黎家有这么一天,还会对我大明手下留情么,我想必然也是这么做,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这一点请黎公子见谅,至于黎公子说皇室的问题,其实并不算太坏,比起国破家亡的惨状,黎公子不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么,大明既不伤人,又不夺城,维护了安南百姓,保住了黎家王室,甚至连黎家的帝号都一一保留,这可谓是仁义到了极致,当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为仁慈的手段了,黎公子再想想,黎家从此活在百姓心目中,成为永远的天皇,难道不比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帝还好得多!”说到这儿看了一眼黎思齐语气一变道:“黎公子处处不满,莫非是别有用心不成?“

    黎思齐心头一惊,飞快的看了一眼杨峥道:“大人说哪里话,我黎家到了今日,还有半分的不臣之心呢?黎某只是觉得公子的一国两制外又加上一个天皇制,从此我黎家也只是成了一个摆设,这让我如何向向臣民们交待,向父王交代呢?“

    杨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一笑道:“这是个问题,但黎公子也给该知道,天下的事情,有得必然有失,大明既给了黎家有待,必要失去一些东西,否则我大明即便是今日打下了安南,难免不会保证五年后,十年后,再有一个黎家,重蹈二十年的覆辙,如此对百姓,对我大明有什么好处呢?大明看似对黎家的条件苛刻,但也算是抱住了黎家的皇室、抱住的你们的皇城,甚至抱住了安南这片土地,他们还是在安南百姓的手中,至于公子说的苛刻条件,杨某到是觉得黎公子多虑了,事情既到了这一步,身为黎家子孙,就该有某种觉悟,这一点还请公子看开些?”

    黎思齐岂不知这其中的含义,但事到临头了,总想再好一点,犹豫了片刻,道:“大人就不能再商讨下么?“

    杨峥道:“黎公子该明白,有些事情比的是势力,没势力的时候,一切的商议,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眼下的局面,我尚且还能做到这一步,再拖下去,未必就是我能控制的,若真到了兵临城下的那一天,黎公子觉得那些建功心切的武将会与黎公子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商议么,黎家还会如此安然的保存么?”

    黎思齐面上神色白一阵,红一阵,最后变成通红,身在他这个位置上,那里不知道杨峥说的是实话,又如何不知杨峥对他黎家作出的种种礼遇,但让黎家从此只活在百姓的心目中,从而远离权力的忠心,这非他所愿,更不要说自己那个不满的弟弟会不会答应,就是自己也不希望只做一个无用的摆设罢了,脸上神色一阵变化后,缓缓抬起头来,端起酒桌上的酒杯,一仰头喝得干干净净,沉吟了片刻,道:“杨公子,你看这样行不行?一国两制仍可以在我安南执行,但我黎家作为安南皇室治理安南,从而掌握安南治理权,岁岁向大明纳贡二十年两岁银,并亲自有我黎家子孙送至北京城,若大明不放心,我黎家愿以世子做质子,由其长居大明,互通有无,未经天朝皇帝允许,永不返回安南可好?“

    要说这个条件的确足够诱人,甚至比任何朝代开疆扩土的要求都要好生几分,这下不仅大明官员为之动人,便是安南不少官员也面露出惊讶之色。

    但杨峥却面不改色,甚至是没听到这番话儿一般,只是目光将在黎思齐的脸上扫了扫,所谓富贵险中求,下的赌局越大,一旦成功回收的利润也不少,黎思齐不惜以年年岁贡二十万岁银,以质子如京城来换取安南的治理权,从眼下的大明看,的确是获得了不少好处,不说别的,就是这年年二十万的岁贡就是不小的好处,可从长远看,一旦权力交出去,永乐年的覆辙将会再一次重演,眼下的大明国势强大,可盛极必衰,一旦大明衰弱的那一天,这岁贡还会有么,到那时再来征讨黎家,所花费的财力、物力只怕不少,杨峥既插手此事,自不可再不希望大明再重蹈覆辙,再者一旦坐拥了黎家治理安南,与大明来说,无疑是在安南种下了一颗钉子,钉子锋利了自是要刺人,而大明的心腹大患始终在北方,南风不稳,终究是一个隐患,杨峥要做的就是彻底消除这种隐患,天皇制对于大明来说,无疑是对黎家最好的安排!实权在自己人的手中,才是最安全,最可靠的实惠。

    见杨峥不动声色,黎思齐有些惊讶,面对如此样巨大的诱惑,自己如此屈就,还能面不改色,让他不免感到有些害怕,眼角的余光,不免多看了几分,心里不免有些绝望道:“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为何年纪轻轻,全无年轻的冲动,骄傲甚至冒失也好啊!“

    杨峥看了对方许久,才吐了口气,道:“这主意虽好,可华而不实,与我大明长治久安没什么好处,事到如今,我奉劝黎公子还是不要玩什么花样为好,要知道物极必反,大明能做出如此态度,足以显示诚意,若黎公子还如此推三阻四的,未免显得不够诚意啊?“

    黎思齐叹了声道:“杨公子此话差异,我以岁贡二十万,以质子入京城,这难道还不够诚意么?“

    杨峥嘿嘿冷笑了声道:“是不是诚意,公子比我更清楚,所谓年年岁贡用,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年年二十万,这银子何处来,还不是从百姓家中所得,我大明只需要了公子的一年岁贡,安南百姓便恨我大明一年,一年两年倒也罢了,五年、十年后该如何呢,安南百姓必会因为税收太沉重,对我大明恨之入骨,那时必是烽烟四起,与大明何意,公子这是将我大明放在火上烤啊?“

    众人本还有些欣喜,待听杨峥这一番分析,顿时人人心惊,二十年的安南可不是如此么,这黎家果然不安好心啊,再看杨峥时,眼里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幸亏大人目光长远,没有上当?“

    黎思齐面露惊异之色。

    杨峥冷哼了声,朗声道:“再说这质子之事,质子,说到底不过是囚禁一个人而已,若天下当真因囚禁一个人便能改变的话,那当年的秦国皇位也不该是子楚的,大商人吕不韦也做不成秦国丞相,这世间最不值钱的就是质子了,在我看来,此事根本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甚至还可以说,是公子别有用心的罪证?“

    “杨公子何出此言?“黎思齐大感惊讶。

    他今日的这番举动,是早两日与范文巧、郑可等一干文臣武将商议出来的结果,以岁贡二十万,以质子换取杨峥的信任,从而谋取对安南的管理权,他之所以敢在这样的场面上提出来,甚至还有几分把我说到底,还是看准了一点,杨峥的年纪。

    天下聪明绝顶之人不少,年轻而身居高位的同样也不少,这样的人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在巨大的功劳面前,少不了有几分轻狂,他相信杨峥也不例外,所以他先极力奉承对方,再以岁贡二十万,以质子入京城等巨大的好处给了对方,他相信面对如此大的好处,功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也有头脑发热的时候,那么他么的机会就来了,获取安南治理权,再步步为营,谋取父王当年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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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江山介绍:
永乐二十二年,明成祖朱棣在北征返京的途中病逝,英国公张辅、阁臣杨荣为了避免朱高煦、朱高燧趁机作乱,秘密迎朱高炽登基为帝,视为明仁宗。 就在这一年,一家中等公司的销售会计师在游览泰山之时, 被人算计从泰山推下,来到了大明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 遇奇人、做奇事、历奇险,习得一身武功。 原本只想好好过日子,不想一夜忽有星变“天命尽矣!”明仁宗驾崩,明宣帝即位,杨峥也被卷入滔滔历史洪流中, 从此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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