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2章:争不恣游狂荡
readx(); 但他没想到,在如此巨大的功勋面前,对方不为所动,甚至从其中步步为营的心思,惊讶之余,竟有几分惧怕之感。
他那里知道,杨峥两世为人,岁数加起来,早已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候,哪能为这点小恩小惠所打动,也亏了他两世为人,要不然还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杨峥继续道:“何出此言,敢问黎公子,质子在那里才算有用?”
黎思齐不明所以,想了想道:“自是在质子国?”
杨峥道:“不错,质子在黎家自是一块宝,可到了我大明又有何用,若黎家真有强大的一天,公子以为黎家会为了一个质子而放弃争夺天下么?”
黎思齐虽不想承认,但在杨峥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还是咬了咬牙道:“自然不会?”
杨峥道:“这不就是了,黎公子都承认不会,我大明有怎么会去冒这个险呢,再退一步说,一个质子留在大明并不能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反而是黎家,质子没了大不了再生一个便是,只要肯努力,这样的质子不要说是一个,十个百个又有何难呢,所以公子这份话儿,根本就是别有用心了,若黎公子一直都思索着如何从我大明手中谋取福利,而白如今的形势,只怕今日的谈判,难以为继了,我为黎公子有这样的表现很失望,今日我能阻止将士们立功的表现,明日可就未必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黎公子想必是清楚的!“说着收起了手中的合同文本,轻轻叹了声:”你外面的太阳多好,多美,不知黎家明日还能不能样美好的太阳?“
黎思齐面色大变,便是一同随行的安南官员也是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杨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黎思齐盯着杨峥一脸惧怕的问。
杨峥轻描淡写的道:“国事不外乎文攻武斗,杨某才疏学浅,既不能以文攻让黎公子满意,我又岂能阻止武将们的要求呢!哎,明天四万多将士将会一股脑的涌向了义安城,这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呢,黎公子,我真替你们担心啊?“
这一声担心,让安南所有官员面色大变,他们的一家老小可都在义安城,一旦那些武将入城,后果是什么,他们不用想,也能想象得出,眼齐还在犹豫,忍不住纷纷规劝起来。
黎思齐眉头已凝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众臣子的规劝,所为何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他并不怪他们,事实上在这种局面下,自己都动摇了,更别说是他们了,可真的答应么,他手中文书,牙齿咬得蹦蹦作响,脸上神色一阵阵的黯淡,沉默良久,却迟迟没有做出应答。
雅间里,唯独那些安南官员为了彼此的利益,再不停的规劝,至于说些什么,杨峥其实并没有听懂,但从神情外乎是让黎大公子签了文书了,有这些官员在推波助澜,加上大明武力为压力,杨大人并不着急,慢悠悠的喝着茶汤,若不是怕刺激了黎大公子,他还想让那爷孙二人唱个小曲助助兴。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听得哐当了一声清响,黎思齐忽的站了起来,杨峥正喝着茶汤,冷不丁被他这么来了一下,吓了一大跳,仰起头来脸悲惨的黎大公子道:“黎公子这是要走么?“
黎思齐望着杨峥的脸,苦笑了声道:“若能一走了之,黎某还正想一走了之!”
杨峥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在这种局面下,若能一走了之的确是最好不过了,仿效茶杯一笑道:“有些事情可不是走能解决的!“
黎思齐叹了声道:“黎某又何尝不知呢,若非如此,我又何苦在此备受煎熬呢?”
杨峥一眼,道:“不知黎公子的决定是?”
黎思齐苦笑道:“敢问杨公子黎某还有的选择么?”
“好像没有?“杨峥淡淡的应了声,重新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汤道。
黎思齐叹了声,将手中的文本递了过去道:“事已至此,黎某也只能如此了?这合约咱还是签了吧?“
杨峥本想说句该当如此的话儿,可模样,着实有些不忍心,便将到嘴的话儿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点了点头道:“也好!“说着就要伸手却接过文本。
就在这时,听得“咚”的一声轻响,安静的桌子上一只茶杯忽的被人带到了地上,摔得粉碎,众人惊讶之余,纷纷循声望去,便见店小二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便对众人点头哈腰说了些致歉的话儿,随后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两眼,径自走到了黎思齐的面前,道:“黎公子,有位公子让我给你捎个信儿!”
黎思齐将伸出的文本重新收了回来,道:“什么信儿?”
店小二道:“哪位公子说了,黎公子知了?”说着便将一个纸条儿递给了黎思齐。
黎思齐虽有些疑惑,还是接过了纸条,侧身打开了眼,心头一惊,见杨峥等人正等着自己,忙收了纸条,对着店小二道:“那公子是黎某的一个故人,今日有要紧的事情想见一见我,不曾想我与杨公子商谈要紧的事情,便托小二哥给我送了一个纸条来,多谢小二哥了?”
店小二摆了摆手道:“公子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说完便退了下去。
杨峥仿佛压根就没一幕而已,到是其余众人有些狐疑,心道:“什么朋友,偏生挑这个事儿?”
高航见黎思齐深色前后不一,不动声色地伸手在茶杯上轻轻敲打了一下,门外的一个不动声色的长身而起,冲着门内点了点头,便尾随店小二去了。
“黎公子时候不早了,我本?”杨峥提醒了句。
黎思齐低头手中的文本,面上神色飞快的变了变,忽的将文本紧紧攥在手中,冲着杨峥呵呵一笑,道:“时候还早,不如先让歌姬们唱上一曲如何?”
杨峥微微一愣,却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声道:“也好!“
随着一声招呼,门帘立即被拉了开来,数十个胡姬一阵风一般的走了进来,对着众人轻轻福了一下,便跳起了最擅长的胡旋舞。
黎思齐似完全被胡姬的歌舞所吸引了,目不转睛的欣赏起来,早已将签约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杨峥斜眼撇了一眼,便迅速收回了目光,仿佛也忘了签约这回事儿一般,唯独那些官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两人,没少嘀咕。
胡旋舞的节拍鲜明奔腾欢快,多旋转蹬踏,故名胡旋。伴奏音乐以打击乐为主,与它快速的节奏刚劲的风格相适应的舞曲,这样的舞曲注定并不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曲歌舞便落下了帷幕,杨峥撇一眼黎思齐,见他仍不言语,也不催促,便道:“不如再请方才那爷孙二人再为黎公子唱一曲可好?“
黎思齐忽的双手一拍道:“如此最好了,不瞒杨公子方才我还在想,要不要再听一曲呢?”
杨峥道:“难得黎公子由此雅兴,最好不过了?”
一声招呼,爷孙二人再一次回到了雅间,为众人弹奏演唱。
杨峥耐着心思,喝着茶听着曲子。
眼唱了大半,对方依旧毫无动静,杨峥心头有些怒气,正要喝问,却见高航趁着众人听取的档口儿给他丢了个眼神,怕他不明白,还故意歪了歪嘴,杨峥微微楞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向黎思齐拱了拱手笑道:“黎公子对不住了,刚才也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会儿肚子疼的厉害!是不能陪公子听曲了,我等去方便一下了?“
黎思齐似很高兴,点了点头道:“哦,是呢,那得赶快去,不然……?”
杨峥点了点头道:“失陪了?”
黎思齐道:“杨公子客气了,人吃五谷杂粮,在所难免,黎某又会是这等不通情达理之人?”
杨峥也不罗嗦,捂着肚子一路小跑,很快就出了雅间。
桌上高航趁着众人不注意,便退了出去,雅间人数不少,爷孙二人一曲唱完后,应黎思齐要求,再来一曲胡旋舞,那些胡姬舞衣轻盈,如朵朵浮云,艳丽容貌,如盛开牡丹,回眸一笑干娇百媚干娇,立即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谁也没主意到,人群里不知何时少了一个人。
胡姬酒肆因为空间有限,所以在空间的设计上颇有独到之处,如在东西厢房向北然后拐弯通向正房的是窝角廊;东西厢房和正房前都有檐廊,与抄手廊和窝角廊相连,形成一个合字,人们可以在走廊里走一圈而不用担心雨天被淋湿;还有一种走廊是纵深或横向的,用来连接两个以上的院落,杨峥绕过游廊,在左侧的一处廊口上落了座,这里为了客人方便,竟也布置不少桌椅板凳,桌上甚至还有茶汤,杨峥自斟自饮了一杯,便将目光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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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3章:好梦留人睡
readx(); 这里因为链接院落,从这里望去以隐约中山池风景,一边石笋新竹掩映下的古树下,幽静然后,西转至绿荫小轩,开朗的山池景色才一览无遗地摄入眼底,心里正暗自赞扬,便见一个人影快速走来。
“可是发现了什么?”杨峥不等高航坐下,开口询问。
高航刚才喝不少黄汤,又走了不少路,这会儿口渴得很,没有立即回答杨峥的话儿,而是提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茶汤,一饮而尽后,吐了口气,面色无比凝重的道:“杨小弟可知刚才让那小二哥送信条的是什么人?”
杨峥听他话中有话,眯着双眼道:“那黎公子方才不是说了么,是一个故人,莫非有假?”
高航道:“故人是不假,可也我们的老相识?算起来打的交道还不少?”
“是么,不知他是谁?”杨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汤,轻描淡写的问。
高航见他如此沉稳,暗暗点了点头道:“咱们的好对手,黎元龙!”
“是他!”杨峥微微吃了一惊,这个发现到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上次的刺杀还记忆犹新,本以为通过上一次的反击,这位老兄在这种局面下,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黎家收敛收敛了,这也是他对于上次的刺杀今日只字未提?想他不到他竟敢来交州城?“
“他来做什么?”杨峥眯着双眼冷声问,语气中透着几分杀气。
高航一字字道:“刺杀大人!“
杨峥神色为之一凝,道:“他到是大胆,只不过他孤家寡人一个,有什么本事刺杀与我?“
高航瞧了他一眼,道:“你可不要小瞧了他,这厮要说本事还是有那么点,也不知从哪儿纠集了一干盗匪,想趁今日对你不利?“
杨峥道:“盗匪实力如何?“
高航神情为之松了下,道:“据属下打探的消息,这些土匪本是交州大户的护院,平日里帮着大户人家收缴田租,地租之类的活计,也算是学了些庄稼把式!并非什么厉害的人物?”
“这样一帮人能成什么气候!”杨峥低声道:“他们既是大户人家的护院,怎么成了盗匪了?”
高航道:“这个就得问问你了,你在交州展开一条鞭法,各种杂税全部简并为一体。将赋归于地,计亩征收;把力役改为雇役,由政府雇人代役。由于赋役统一,各级官吏难以巧以名目。因此,丛弊为之一清,使税赋趋向稳定,有了这个,大户人家那还用得这些护院,没了吃饭的本事,又不想做个农户,只好上山为盗了,一年多下来,竟有四五十人之多?”
杨峥一听不过是四五十人,顿时放下心来,心想今日光是侍卫就有不少,更别说还有三百多的杨家军,不要说五十人,就算是五百人,五千人又有何惧。
高航继续道:“那黎元龙平日里混迹与三教九流之中,前些时日不知怎么通过飘香楼一个汉子结识了这帮人,对方得知他是大名鼎鼎的黎家二公子,登时以奇货可居了,而黎元龙也想利用他们再行一场刺杀,双方一拍即合,就不动声色的来了交州城了,混迹与众人之中了,方才趁着混乱让那店小二送了封信儿来,我瞧见黎思齐神色有异,便其了戒心,这不派人一路追查了下去,果是那个黎元龙捣的鬼?“
杨峥目光闪动,盯着酒肆的三楼,道:”如此说来,这黎家兄弟还是有些异心啊?“
高航恩了声道:“只怕是的?”
杨峥沉吟道:“就算他们有异心,想要谋杀与我,他们也该知道,今日我来的人马可不少,若单靠着这点兵马便想刺杀与我,除了送死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花招?“
高航道:“这个我也不得而知,我也不会疯掉了,以为进了交州城,就杀了你,然而他们黎家就能坐天下了,不说咱们的人马不少,就算是他们个个是武功高手,咱们也不是吃素的,你说这黎家兄弟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胆子,我思齐可是镇定的很,你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名堂?“
杨峥轻轻将手中的茶杯荡了荡,眯着双眼道:“不管他们弄什么名堂,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冲着我来的,所以他们要杀我,就必然先要混进这胡姬酒肆之中?否则还谈什么刺杀?“
高航听得眉头一挑,自言自语的道:“胡姬酒肆?”
杨峥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长廊上缓缓踱步,刚才是坐着观景色,此时站着眼的景色自是不一样,前方院子利用一段曲廊来作为园中的游览的先导,强化了园林的美。游人从大门人,经过一小厅,便是一个天井,然后就进入个窄小的廊子,廊壁无窗,光线晦暗,随良廊曲数次,又到了一处小庭院,庭壁种一棵紫藤,下置少许山石,是示意性的点题。然后又进入另一条曲廊迂回曲折三奴才达到园林的第一景即「占水』,可谓是一波三折的好景色,落在杨峥的眼里,颇有几分心旷神怡之感。
“这不太可能吧,这胡姬酒肆自从今日做了这谈判之所在,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的人已做出了重重盘查,除了掌柜的,平日里的歌舞,以及店家小二哥,没放进来任何的生人,按说他们应该混不进来才是?”
“一个生人没有放进来,未必吧?”杨峥眯着双眼盯着前方一处景色,哪一处假山,山峰平地拔起,形态万千,峰峦圆浑,清脆吐绿,水面清澈,明姐洁如镜,蜿蜒曲折,不知是不是这两日才造就的,画面虽不错,但主峰体态宽厚稍实,故而配峰处理成纤秀细巧,两峰对峙才有反衬。反之,如主配峰形态大致一样,缺少变化,与四周景色以配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几个能工巧匠正在沿着主峰做出修理,不时的听得哐当声响传来,高航正苦苦思索,忽听得杨峥这话儿有异,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眼,顿时心头一动,忽的双眼一亮,道:“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杨峥扭头一眼道:“了?”
这次高航负责担负杨峥的安全,此时听他这么一问,顿时面上一热,道:“了?”
“怎么杨峥没有收回目光,仍望着前方的山岚问道。
高航道:“他们杀杨小弟是阻止你的一国两制,安南人治理安南人,但你身边护卫不少,单凭他们那么点力量根本无从下手,所以最好的机会是在这酒肆,这两日酒肆为了迎接这场盛大的签约仪式,做了不少休整,没少要请能工巧匠,这些盗贼平日本就是大户人家的当护院的,自是有些本事,因此很自然的被这里的掌柜的请到了酒肆之中,而我们也自然以为他们是这酒肆中人,从而忽略了这一点,这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咱们的对手很狡猾啊?”杨峥松了一口气,转身便往外走。
高航微微楞了一下,忽的道:“你,你要去哪儿?”
杨峥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的道:“我上个茅房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再不回去,只怕他们起疑心了,反而不好?”
高航无惧色,心里涌出几分敬佩,忙道:“你还是小心些,若刚才你我的推论成立的话,那黎元龙动手也就是这档口了,你这时候回去,岂不是去送死?”
杨峥道:“有些事情靠躲是躲不过的,再说了他黎元龙虽厉害,咱大明的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区区五十个盗贼,还能让他们成了气候?”
高航一愣道:“那到是,要说咱们锦衣卫还认真做起事情来,还真没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
杨峥道:“那不成了,有你高千户在,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杨峥的高帽子悄无声息地丢了过来,饶是高航早已功名利禄,这会儿还是十分的受用,嘿嘿一笑道:“杨小弟太我了,不过话说回来,对方毕竟是冲着你来的,你也不可掉以轻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小心些为好?“
杨峥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也抓紧些事情,这种被人当做箭靶子的感觉可是不爽的很?”
高航点了点头的道:“这个你放心,咱们锦衣卫会以为最快的速度将他们一网打尽!”
杨峥点了点头便去了。
高航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身子一折绕过长廊,便出了胡姬酒肆,刚一出门,两个锦衣卫便迎了上来,抱拳喊了声:“大人……?”
高航道:“立即启动咱们的暗哨,我倒要这黎元龙有多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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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里知道,杨峥两世为人,岁数加起来,早已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候,哪能为这点小恩小惠所打动,也亏了他两世为人,要不然还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杨峥继续道:“何出此言,敢问黎公子,质子在那里才算有用?”
黎思齐不明所以,想了想道:“自是在质子国?”
杨峥道:“不错,质子在黎家自是一块宝,可到了我大明又有何用,若黎家真有强大的一天,公子以为黎家会为了一个质子而放弃争夺天下么?”
黎思齐虽不想承认,但在杨峥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还是咬了咬牙道:“自然不会?”
杨峥道:“这不就是了,黎公子都承认不会,我大明有怎么会去冒这个险呢,再退一步说,一个质子留在大明并不能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反而是黎家,质子没了大不了再生一个便是,只要肯努力,这样的质子不要说是一个,十个百个又有何难呢,所以公子这份话儿,根本就是别有用心了,若黎公子一直都思索着如何从我大明手中谋取福利,而白如今的形势,只怕今日的谈判,难以为继了,我为黎公子有这样的表现很失望,今日我能阻止将士们立功的表现,明日可就未必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黎公子想必是清楚的!“说着收起了手中的合同文本,轻轻叹了声:”你外面的太阳多好,多美,不知黎家明日还能不能样美好的太阳?“
黎思齐面色大变,便是一同随行的安南官员也是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杨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黎思齐盯着杨峥一脸惧怕的问。
杨峥轻描淡写的道:“国事不外乎文攻武斗,杨某才疏学浅,既不能以文攻让黎公子满意,我又岂能阻止武将们的要求呢!哎,明天四万多将士将会一股脑的涌向了义安城,这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呢,黎公子,我真替你们担心啊?“
这一声担心,让安南所有官员面色大变,他们的一家老小可都在义安城,一旦那些武将入城,后果是什么,他们不用想,也能想象得出,眼齐还在犹豫,忍不住纷纷规劝起来。
黎思齐眉头已凝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众臣子的规劝,所为何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他并不怪他们,事实上在这种局面下,自己都动摇了,更别说是他们了,可真的答应么,他手中文书,牙齿咬得蹦蹦作响,脸上神色一阵阵的黯淡,沉默良久,却迟迟没有做出应答。
雅间里,唯独那些安南官员为了彼此的利益,再不停的规劝,至于说些什么,杨峥其实并没有听懂,但从神情外乎是让黎大公子签了文书了,有这些官员在推波助澜,加上大明武力为压力,杨大人并不着急,慢悠悠的喝着茶汤,若不是怕刺激了黎大公子,他还想让那爷孙二人唱个小曲助助兴。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听得哐当了一声清响,黎思齐忽的站了起来,杨峥正喝着茶汤,冷不丁被他这么来了一下,吓了一大跳,仰起头来脸悲惨的黎大公子道:“黎公子这是要走么?“
黎思齐望着杨峥的脸,苦笑了声道:“若能一走了之,黎某还正想一走了之!”
杨峥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在这种局面下,若能一走了之的确是最好不过了,仿效茶杯一笑道:“有些事情可不是走能解决的!“
黎思齐叹了声道:“黎某又何尝不知呢,若非如此,我又何苦在此备受煎熬呢?”
杨峥一眼,道:“不知黎公子的决定是?”
黎思齐苦笑道:“敢问杨公子黎某还有的选择么?”
“好像没有?“杨峥淡淡的应了声,重新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汤道。
黎思齐叹了声,将手中的文本递了过去道:“事已至此,黎某也只能如此了?这合约咱还是签了吧?“
杨峥本想说句该当如此的话儿,可模样,着实有些不忍心,便将到嘴的话儿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点了点头道:“也好!“说着就要伸手却接过文本。
就在这时,听得“咚”的一声轻响,安静的桌子上一只茶杯忽的被人带到了地上,摔得粉碎,众人惊讶之余,纷纷循声望去,便见店小二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便对众人点头哈腰说了些致歉的话儿,随后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两眼,径自走到了黎思齐的面前,道:“黎公子,有位公子让我给你捎个信儿!”
黎思齐将伸出的文本重新收了回来,道:“什么信儿?”
店小二道:“哪位公子说了,黎公子知了?”说着便将一个纸条儿递给了黎思齐。
黎思齐虽有些疑惑,还是接过了纸条,侧身打开了眼,心头一惊,见杨峥等人正等着自己,忙收了纸条,对着店小二道:“那公子是黎某的一个故人,今日有要紧的事情想见一见我,不曾想我与杨公子商谈要紧的事情,便托小二哥给我送了一个纸条来,多谢小二哥了?”
店小二摆了摆手道:“公子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说完便退了下去。
杨峥仿佛压根就没一幕而已,到是其余众人有些狐疑,心道:“什么朋友,偏生挑这个事儿?”
高航见黎思齐深色前后不一,不动声色地伸手在茶杯上轻轻敲打了一下,门外的一个不动声色的长身而起,冲着门内点了点头,便尾随店小二去了。
“黎公子时候不早了,我本?”杨峥提醒了句。
黎思齐低头手中的文本,面上神色飞快的变了变,忽的将文本紧紧攥在手中,冲着杨峥呵呵一笑,道:“时候还早,不如先让歌姬们唱上一曲如何?”
杨峥微微一愣,却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声道:“也好!“
随着一声招呼,门帘立即被拉了开来,数十个胡姬一阵风一般的走了进来,对着众人轻轻福了一下,便跳起了最擅长的胡旋舞。
黎思齐似完全被胡姬的歌舞所吸引了,目不转睛的欣赏起来,早已将签约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杨峥斜眼撇了一眼,便迅速收回了目光,仿佛也忘了签约这回事儿一般,唯独那些官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两人,没少嘀咕。
胡旋舞的节拍鲜明奔腾欢快,多旋转蹬踏,故名胡旋。伴奏音乐以打击乐为主,与它快速的节奏刚劲的风格相适应的舞曲,这样的舞曲注定并不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曲歌舞便落下了帷幕,杨峥撇一眼黎思齐,见他仍不言语,也不催促,便道:“不如再请方才那爷孙二人再为黎公子唱一曲可好?“
黎思齐忽的双手一拍道:“如此最好了,不瞒杨公子方才我还在想,要不要再听一曲呢?”
杨峥道:“难得黎公子由此雅兴,最好不过了?”
一声招呼,爷孙二人再一次回到了雅间,为众人弹奏演唱。
杨峥耐着心思,喝着茶听着曲子。
眼唱了大半,对方依旧毫无动静,杨峥心头有些怒气,正要喝问,却见高航趁着众人听取的档口儿给他丢了个眼神,怕他不明白,还故意歪了歪嘴,杨峥微微楞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向黎思齐拱了拱手笑道:“黎公子对不住了,刚才也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会儿肚子疼的厉害!是不能陪公子听曲了,我等去方便一下了?“
黎思齐似很高兴,点了点头道:“哦,是呢,那得赶快去,不然……?”
杨峥点了点头道:“失陪了?”
黎思齐道:“杨公子客气了,人吃五谷杂粮,在所难免,黎某又会是这等不通情达理之人?”
杨峥也不罗嗦,捂着肚子一路小跑,很快就出了雅间。
桌上高航趁着众人不注意,便退了出去,雅间人数不少,爷孙二人一曲唱完后,应黎思齐要求,再来一曲胡旋舞,那些胡姬舞衣轻盈,如朵朵浮云,艳丽容貌,如盛开牡丹,回眸一笑干娇百媚干娇,立即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谁也没主意到,人群里不知何时少了一个人。
胡姬酒肆因为空间有限,所以在空间的设计上颇有独到之处,如在东西厢房向北然后拐弯通向正房的是窝角廊;东西厢房和正房前都有檐廊,与抄手廊和窝角廊相连,形成一个合字,人们可以在走廊里走一圈而不用担心雨天被淋湿;还有一种走廊是纵深或横向的,用来连接两个以上的院落,杨峥绕过游廊,在左侧的一处廊口上落了座,这里为了客人方便,竟也布置不少桌椅板凳,桌上甚至还有茶汤,杨峥自斟自饮了一杯,便将目光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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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发现了什么?”杨峥不等高航坐下,开口询问。
高航刚才喝不少黄汤,又走了不少路,这会儿口渴得很,没有立即回答杨峥的话儿,而是提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茶汤,一饮而尽后,吐了口气,面色无比凝重的道:“杨小弟可知刚才让那小二哥送信条的是什么人?”
杨峥听他话中有话,眯着双眼道:“那黎公子方才不是说了么,是一个故人,莫非有假?”
高航道:“故人是不假,可也我们的老相识?算起来打的交道还不少?”
“是么,不知他是谁?”杨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汤,轻描淡写的问。
高航见他如此沉稳,暗暗点了点头道:“咱们的好对手,黎元龙!”
“是他!”杨峥微微吃了一惊,这个发现到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上次的刺杀还记忆犹新,本以为通过上一次的反击,这位老兄在这种局面下,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黎家收敛收敛了,这也是他对于上次的刺杀今日只字未提?想他不到他竟敢来交州城?“
“他来做什么?”杨峥眯着双眼冷声问,语气中透着几分杀气。
高航一字字道:“刺杀大人!“
杨峥神色为之一凝,道:“他到是大胆,只不过他孤家寡人一个,有什么本事刺杀与我?“
高航瞧了他一眼,道:“你可不要小瞧了他,这厮要说本事还是有那么点,也不知从哪儿纠集了一干盗匪,想趁今日对你不利?“
杨峥道:“盗匪实力如何?“
高航神情为之松了下,道:“据属下打探的消息,这些土匪本是交州大户的护院,平日里帮着大户人家收缴田租,地租之类的活计,也算是学了些庄稼把式!并非什么厉害的人物?”
“这样一帮人能成什么气候!”杨峥低声道:“他们既是大户人家的护院,怎么成了盗匪了?”
高航道:“这个就得问问你了,你在交州展开一条鞭法,各种杂税全部简并为一体。将赋归于地,计亩征收;把力役改为雇役,由政府雇人代役。由于赋役统一,各级官吏难以巧以名目。因此,丛弊为之一清,使税赋趋向稳定,有了这个,大户人家那还用得这些护院,没了吃饭的本事,又不想做个农户,只好上山为盗了,一年多下来,竟有四五十人之多?”
杨峥一听不过是四五十人,顿时放下心来,心想今日光是侍卫就有不少,更别说还有三百多的杨家军,不要说五十人,就算是五百人,五千人又有何惧。
高航继续道:“那黎元龙平日里混迹与三教九流之中,前些时日不知怎么通过飘香楼一个汉子结识了这帮人,对方得知他是大名鼎鼎的黎家二公子,登时以奇货可居了,而黎元龙也想利用他们再行一场刺杀,双方一拍即合,就不动声色的来了交州城了,混迹与众人之中了,方才趁着混乱让那店小二送了封信儿来,我瞧见黎思齐神色有异,便其了戒心,这不派人一路追查了下去,果是那个黎元龙捣的鬼?“
杨峥目光闪动,盯着酒肆的三楼,道:”如此说来,这黎家兄弟还是有些异心啊?“
高航恩了声道:“只怕是的?”
杨峥沉吟道:“就算他们有异心,想要谋杀与我,他们也该知道,今日我来的人马可不少,若单靠着这点兵马便想刺杀与我,除了送死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花招?“
高航道:“这个我也不得而知,我也不会疯掉了,以为进了交州城,就杀了你,然而他们黎家就能坐天下了,不说咱们的人马不少,就算是他们个个是武功高手,咱们也不是吃素的,你说这黎家兄弟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胆子,我思齐可是镇定的很,你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名堂?“
杨峥轻轻将手中的茶杯荡了荡,眯着双眼道:“不管他们弄什么名堂,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冲着我来的,所以他们要杀我,就必然先要混进这胡姬酒肆之中?否则还谈什么刺杀?“
高航听得眉头一挑,自言自语的道:“胡姬酒肆?”
杨峥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长廊上缓缓踱步,刚才是坐着观景色,此时站着眼的景色自是不一样,前方院子利用一段曲廊来作为园中的游览的先导,强化了园林的美。游人从大门人,经过一小厅,便是一个天井,然后就进入个窄小的廊子,廊壁无窗,光线晦暗,随良廊曲数次,又到了一处小庭院,庭壁种一棵紫藤,下置少许山石,是示意性的点题。然后又进入另一条曲廊迂回曲折三奴才达到园林的第一景即「占水』,可谓是一波三折的好景色,落在杨峥的眼里,颇有几分心旷神怡之感。
“这不太可能吧,这胡姬酒肆自从今日做了这谈判之所在,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的人已做出了重重盘查,除了掌柜的,平日里的歌舞,以及店家小二哥,没放进来任何的生人,按说他们应该混不进来才是?”
“一个生人没有放进来,未必吧?”杨峥眯着双眼盯着前方一处景色,哪一处假山,山峰平地拔起,形态万千,峰峦圆浑,清脆吐绿,水面清澈,明姐洁如镜,蜿蜒曲折,不知是不是这两日才造就的,画面虽不错,但主峰体态宽厚稍实,故而配峰处理成纤秀细巧,两峰对峙才有反衬。反之,如主配峰形态大致一样,缺少变化,与四周景色以配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几个能工巧匠正在沿着主峰做出修理,不时的听得哐当声响传来,高航正苦苦思索,忽听得杨峥这话儿有异,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眼,顿时心头一动,忽的双眼一亮,道:“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杨峥扭头一眼道:“了?”
这次高航负责担负杨峥的安全,此时听他这么一问,顿时面上一热,道:“了?”
“怎么杨峥没有收回目光,仍望着前方的山岚问道。
高航道:“他们杀杨小弟是阻止你的一国两制,安南人治理安南人,但你身边护卫不少,单凭他们那么点力量根本无从下手,所以最好的机会是在这酒肆,这两日酒肆为了迎接这场盛大的签约仪式,做了不少休整,没少要请能工巧匠,这些盗贼平日本就是大户人家的当护院的,自是有些本事,因此很自然的被这里的掌柜的请到了酒肆之中,而我们也自然以为他们是这酒肆中人,从而忽略了这一点,这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咱们的对手很狡猾啊?”杨峥松了一口气,转身便往外走。
高航微微楞了一下,忽的道:“你,你要去哪儿?”
杨峥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的道:“我上个茅房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再不回去,只怕他们起疑心了,反而不好?”
高航无惧色,心里涌出几分敬佩,忙道:“你还是小心些,若刚才你我的推论成立的话,那黎元龙动手也就是这档口了,你这时候回去,岂不是去送死?”
杨峥道:“有些事情靠躲是躲不过的,再说了他黎元龙虽厉害,咱大明的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区区五十个盗贼,还能让他们成了气候?”
高航一愣道:“那到是,要说咱们锦衣卫还认真做起事情来,还真没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
杨峥道:“那不成了,有你高千户在,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杨峥的高帽子悄无声息地丢了过来,饶是高航早已功名利禄,这会儿还是十分的受用,嘿嘿一笑道:“杨小弟太我了,不过话说回来,对方毕竟是冲着你来的,你也不可掉以轻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小心些为好?“
杨峥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也抓紧些事情,这种被人当做箭靶子的感觉可是不爽的很?”
高航点了点头的道:“这个你放心,咱们锦衣卫会以为最快的速度将他们一网打尽!”
杨峥点了点头便去了。
高航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身子一折绕过长廊,便出了胡姬酒肆,刚一出门,两个锦衣卫便迎了上来,抱拳喊了声:“大人……?”
高航道:“立即启动咱们的暗哨,我倒要这黎元龙有多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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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4章:一壶浊酒喜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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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应了声,各自转身而去。
胡姬酒肆的底楼,由于光线不好,加上miàn积也不小,弃之不用十分可惜,掌柜的便用来做了酒肆的存酒之地,平日里除了每日来拿酒的酒保外,鲜有人来,几乎让楼里人忘了这底楼的存在。
但这几日,这底楼可谓是人来人往,掌柜仗着经略大人与黎家签约仪式在此地,趁机对酒肆大肆装扮,酒肆不小,时间紧迫,如此一来,唯有动用大量的能工巧匠才成。
告示刚贴了出去,一下子就来了五十人应聘了,一番考核后,掌柜的见这帮人人人手艺不简单,且要的工钱也十分的合理,顿时大喜过望,当即用了这五十人。
五十人毕竟不是个小数目,不说别的,就这一两日吃喝拉撒睡都是个问题,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到时对方贴心,竟提出居住在酒肆的底层。
底层占地不少,除了作为酒窖外,空下的房子不少,让这五十人吃喝拉撒睡,倒也是个办法,当下便答应了。
此时,略显昏暗的底层亮起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瞬间将房舍照得通亮,一张圆桌前,数十个人围着圆桌而坐,桌上一只紫呢茶壶正冒着热气,偶尔发出咕噜咕噜几声响,一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汉子单手提起茶壶,挨个儿给众人的茶杯里倒上茶汤,趁着倒茶的功夫,上首位左侧的一个汉子看了一眼众人,然hòu将目光落在了主位上的年轻人,犹豫了下道:“王爷……?”
那年轻人身着一件青色长衫,双手上的袖子,卷到了手腕处,露出与众人不同的肌肤来,尤其是那双毫无老蚕的手掌,让人怀疑那富guì家的公子,而非是什么匠人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黎元龙,自在府上杀了范文巧后,他心头惧怕之余,便去了飘香楼,他是这里的常客,纵然如今黎家风光不再,他这个晋王在义安城内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是货真价实的,所以楼内的姑娘们倒也没因为他如今是个落魄王孙而怠慢了他,花魁姑娘小翠儿仍jiù请他进了厢房,两人本就是老相识,彼此的情谊还在,黎王爷与其缠绵之余,少不了感慨国事,一来二去,也不知怎么就说到了最近经常出于飘香楼的一番盗匪来,两人一个说者无意,一个听者有心,细细一番打探下,竟果真有这么一帮盗匪,这让黎王爷大喜过望,在小翠儿刻意的安排下,双方biàn见了面,一番说辞,黎王爷给了好处,盗匪也给出了承诺,于是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黎元龙目光闪烁,不知正想着甚么。一时没有反应,那汉子不得已又加重了些语气,重新再喊了声,这一声语气有些大,加上冷不丁之下,黎元龙竟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那汉子,道:“胡三哥,你说什么?”
这汉子姓胡,单名一个三,年约四旬上下,生得浓眉阔口,颇具英武之气,加上一干人中,数他武功最高,在黎元龙之前,一直这五十人的头领,黎元龙经过小翠儿的牵线搭桥认识了他,黎元龙想借用他的力量,自是少不了许以重利,而胡三也想通过黎元龙获取些好处,好来个光宗耀祖的目的,所以也一口答应了他刺杀的勾当,今日一早见杨峥高头大马,气度不凡,再看围绕在他四周的将士个个都是军中好手,更别说还有那些躲在暗处的锦衣卫,让他感到有些害怕,但此时已上了贼船,断然没有下船的道理。
“我想问问,这次我们真的能成功么?”胡三盯着黎元龙道。
“当然能!”黎元龙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咬牙道:“姓杨的再狡猾,也不会想到我们已经混入了酒肆之中,别忘了,我们还有后手?“
胡三一楞,道:“黎当家说的是,就凭那个,我们就足以让姓杨的魂飞魄散?”
“可不是么,这些大明官儿在我们安南作威作福,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当真还以为我们安南人好欺负,我们为什么占山为王,说到底还不是被姓杨的逼的,什么一条鞭法说得好听,害得我们丢了饭碗不说,还逼着我们去种地,当百姓,还任由他欺负,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当官为百姓做好事,这天xià就得好好杀一杀,这才痛快!”五十人里,一个汉子大声道。
这话儿立即引得其他人附和。
胡三也面露动容之色,道:“不错,想要过好日子,就得好好杀伐一番,那个开国功臣不是从杀伐中走出来的,今日老天爷眷顾,让我们碰上了黎当家的,只要顺利杀了姓杨的,日后还少得了我们的好处?”
众人齐声吆喝,气氛一时变得欢快起来。
黎元龙微微皱了一下,道:“这天xià的确要杀一杀才有好日子,不过诸位切莫将此事想得太简单了,这姓杨的年纪虽轻,为人却狡猾的很,本身武功也不弱,所以咱们对此事要慎之又慎,务必一举成功!”
众人点头称事。
胡三道:“能有多厉害,我看他不过二十好几的年纪,除了模yàng好看些,也看不出什么本事来,再说了,他厉害,还能厉害得过黎当家的?“
黎元龙被他这一顶高帽子说得面上一热,虽不想承认,但事实俱在,人家只用了八千兵马,两年的时间,便一步一步的将父王着手经营了数十年的王国给瓦解了,就是如今他们黎家也不得不仰仗着对方鼻息过活,这份能耐,他自问没有,可内心深处,又有几分不服,自己堂堂黎家二公子,难道就比不过这个外来户?只怕未必?“想到了这里,目光一闪,道:“吴大哥说的对,姓杨的也不过二十好几的年纪,能有多大的本事,今日我等便杀了他,这安南的局面必定大乱,我黎家也可趁乱东山再起,有诸位当家的辅佐,何愁大事不成,等来日,我们黎家重新坐了天xià,诸位大哥便是开国功勋了?”
众人顿时眉开眼笑,仿佛自己当真做了那开国功勋一般,纷纷自鸣得yì起来。
“有黎当家的这句话儿,我们也放心了,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做,只要能做个开国功勋,光宗耀祖,我们做什么都成?”众人大声道。
胡三道:“兄弟们说得不错,只要能光宗耀祖,黎当家让我们杀谁就杀谁?”
黎元龙也有些动容,这些人虽比不了杨峥的杨家军,但个个也是武功好手,打仗未必可行,杀人的勾当,绝对是一把好手,杨峥能逃过上次的一劫,那是老天爷在眷顾他,他不相信同样为人,老天爷总不会老眷顾他,所以这次的刺杀,成功的机huì还很大,更何况他并不是一手准备,而是留了后手,无论如何,今日的杨峥必须得死!“
“好,有诸位兄弟的鼎力支持,黎某何愁大事不成,现在我们就着手准备了,午时三刻就动手……?”说到这儿,处于顾忌,还是看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道:“我们眼下是酒肆的工匠,随时可以出入酒肆,待会儿诸位摸到芙蓉间,那里便是姓杨的雅间,待我号令一响,尔等便冲了进qù,那些文官大可不必理会,只需缠住那姓杨的,我们人多,倒也容易杀了他!“
众人本就是亡命之徒,听到杀人并没有半分的害怕,反而还有几分兴奋的感觉,个个摩拳擦掌道:“好,就这么办,我们折腾了这么久,还没杀过这么大官儿呢?“
黎元龙受到众人欢悦的气氛感染,豪气干云的吐了口气,拿起了桌上的茶杯,目视众人道:“为了我们的大业,本王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干!”说着一仰头,将一杯茶汤喝了干净!
“干!“众人纷纷举杯:”为了咱们的大业,干了它!“
杨峥回到芙蓉雅间的时候,那一对爷孙二人已唱了整整两个曲子,老者到也罢了,但那孙女儿毕竟年纪太小,终究是力气不急,两曲子唱了下来,竟是双颊通红,在一旁歇息,虽累得厉害,但爷孙二人面上却流露着喜色,今日这几首曲子下来,所得的赏钱就足足有二两多了,足够爷孙二人好吃好喝大半年了,若是能省着点吃吃喝喝,足够用上一年半载了,这样的好事,纵是再累点,爷孙二人也觉得没什么。
杨峥经过爷孙二人的时候,照例抓了一把铜钱放入铁盒之中,然hòu店小二便送来了一碗黄汤,几篇瓜果、点心,爷孙二人少不了要一阵感谢。
杨峥也没谦虚,受了两人的礼仪,便走了进来。
正在低头喝茶的黎思齐听得动jìng,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杨峥,不知想些什么,忽的道:“这交州的曲子就是好听,我怎么听也听不够,要不,要不,黎某在听一曲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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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5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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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推荐: 杨峥落了座,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道:“曲子再好听,听多了也无趣,黎公子若有雅兴,不妨陪我看一场好戏,不知黎公子可否愿意?“
黎思齐见他止口不提一国两制的事情,似松了一口气,笑着道:“看戏好,不知今日咱们看的是什么戏呢?可是杨家将,还是崔莺莺?“
杨峥摇了摇头道:“杨家将再好,也是前人的故事,再看可就没意思了,今日啊,咱要看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戏,且我等都是戏中人哦?
黎思齐思有所悟,哦了声,道:“那感情好!”神情却显得紧张起来。
杨峥低头喝了一杯茶汤,看了看窗外,一个侍卫不动神色的点了点头,杨峥风轻云淡的一笑,对黎思齐道:“黎公子待会儿可被眨眼,好戏要开场了!”
黎思齐面上神色变了变,目光在杨峥的脸上扫了一眼,淡淡的道:“是么?“
话说两头,高航一番吩咐后,隐藏与暗处的锦衣卫迅速出动了,偌大的潜伏网,只不过花了半柱香的功夫,便事情查探得一清二楚,对方多少人数,武力如何,何时动手都做到了心中有数,虽如此,但高航仍不敢大意,一下子动用了五百锦衣卫,这些人一百多人是在锦衣卫大狱中掌握无力的武功高手,其他四百也多是以为千挑百选的精锐,十个打一个,他相信,收拾这五十人那还不是如切菜一样,切了对方,与几个重要的亲信,一番商议后便做出了种种安排。
眼看天色将近中午了,黎元龙准备动手了,五十人清一色的打扮成了小二哥,或是看客,在各种暗号之下,顺利进入了胡姬酒肆,而更多的则是能工巧匠,反正这两日整个酒肆都在妆饰,这些能工巧匠来来去去,谁也没真正在意,五十人得意顺利上了三楼,直逼芙蓉的雅间。
如此同时,通往芙蓉雅间的回廊,大厅忽然涌出了不少游客,有商贾、有书生、有地痞,甚是还有几个胡人模样,他们嘻嘻哈哈,纷纷拥在了通往芙蓉雅间的回廊口上,他们面上挂着笑容,嘴里说着听不懂的混话儿,甚至有些肆无忌惮的走向了对方。
胡三一时摸不清状况,还道这些人当真是来游玩的客人,所以也没在意,他们今日的目的是来杀芙蓉间的大明官儿,可不是来杀这些人,再说了在这里动手,势必会引起骚动,迎来了楼下的大明将士可就麻烦了,在没有今日芙蓉的雅间之前,他们万万不可轻举妄动,所以眼看众人一个个走向了他们,也只好侧身避让。
那些商贾、书生、道士嘻嘻哈哈之余,不断涌入了他们,胡三目测了一下,来的竟有一百人之多,他们虽不惧,但也不想惹事,纵然要杀,这里人数不少,等杀光了他们,楼下的大明将士也就冲上来了,到时候走的可不是他们。
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此刻胡三算是明白了这句话儿的含义。
对方的人越来越多,嘻嘻哈哈之余,好不热闹。
他们一动不动,侧身让过他们。
眼看众人就要过去,忽听得一人喝道:“弟兄们动手!”
胡三心头一惊,惊慌之余扭头看去,便见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商人、书生、道士、胡人在刹那间拔出了怀中的武器,锵锵锵之声络绎不绝,明晃晃的刀光晃得他几乎睁不开双眼。
“绣春刀?”总算他的反应不慢,很快就看出了这种特质的朴刀。
“算你有些见识?”话音一落,经过他身旁的两人微微一笑,两把冰凉的绣春刀便放在了他的脖子上,形成了一把大剪刀。
“想要活命的话,就乖乖的别说话,否则小爷的手腕一抖动,阁下的这颗大好的人头就要见阎王了?”左侧的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的锦衣卫道。
“我不说话,还请诸位好汉饶命?”胡三心惊之余,立即做出了选择,开国功勋是不错,可也得要有命活着才成。
“看你还算老实,这颗人头就给记上了,不过今日还有些事要你帮忙做做,若做得好,不光是脖子上人头可保,指不定还有些好处可拿,不知阁下可答应?“左侧的锦衣卫笑吟吟的道。
那笑容看似春光灿烂,落在胡三的眼里,确实心惊不已,忙点头道:“好汉请吩咐便是,我胡三一定照办?”
左侧的汉子道:“如此最好,看你样子是这帮人的头儿吧?”
胡三惶恐的道:“好汉说笑了,在下不过是比他们虚长了几岁,做了他们的头儿而已……?“
左侧的汉子道:“如此最好不过了,接下来我们的人会扮作你的人,你还是做你的胡三,继续去刺杀芙蓉间的大明官儿,你可明白?“
胡三道:“明白,明白!“
左侧的汉子似是满意,手中的绣春刀微微移开了少许,道:“我大明最是以礼待人,我等答应你的事情,必会做得到,倘若你耍什么心思,嘿嘿,就算你今日能逃脱,我们锦衣卫也会将抓出来好好招待招待的?“
一听是锦衣卫三个字,胡三差点没被吓死,虽说不是大明人,可锦衣卫的大名还是听过,缇骑四出,上至宰相藩王,下至平民百姓,都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下,对他们的命令只要稍有拂逆,就会家破人亡,他虽天不怕,地不怕,却也怕极了这锦衣卫,一脸惶恐的道:“好汉请放心,我一定配合,绝不耍手段?“
左侧的汉子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了?“说着点了点头,架在他手中的两把朴刀立即撤了下去。
胡三颇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重重吐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问:“好汉,下面我做什么?“
左侧的汉子笑吟吟的道:“你说呢?“
胡三心头一颤,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着大喝了声道:”诸位跟我走?“终究不是自己人,呼喝的底气不免短了三分。
左侧的汉子一笑,道:“这就是胡当家的不对了,难不成胡当家嫌我们的兄弟不听话?“
胡三心头大惊,咬牙道:“岂敢,岂敢!“说着又吆喝了声,这才率领五十个锦衣卫绕过大厅,赶往芙蓉雅间。
雅间里,黎思齐喝着茶汤,眼看一杯茶汤喝了大半,却不见唱戏的生、旦、净、丑进来,不免有些好奇,斜眼瞥了一眼杨峥道:“杨公子,这时候也不早了,为何不见好戏开锣啊?“
杨峥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将含在嘴里的茶叶末儿吐了出来,笑着道:“黎公子刚才没听见锵锵锵之声,想必是好戏开锣了?“
刚才的声响,黎思齐也听在耳朵里,只不过是心头想些什么,才忍住没问,此时听杨峥提起,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喜色,道:“我也听到了,如此看,好戏怕是要开锣了?“
杨峥道:“可不是么!“说着又低头继续喝茶,唯独一双眼睛却是雪亮雪亮的。
“我看这好戏上台怕是有一会儿,与刚才的问题,黎某还想问问杨公子,不知杨公子可否再说说?”黎思齐端起了茶杯,缓缓喝了一口茶汤,语态悠闲的道。
“乐意效劳?”杨峥笑道。
黎思齐放下茶杯,想了想道:“杨公子的一国两制,我们可以接受,只是那军事权,可否……?”
杨峥面色一沉,道:“军事权没得商量,但凡是一国两制,我大明必须拥有安南的军事权,外交权,这一点黎公子应该明白?”
黎思齐见他态度坚决,心头既有些担忧,又有些犹豫,便在这时听得门外一阵吆喝之声传了进来。
杨峥道:“看来好戏要开场了?”
黎思齐眉头一挑,再看了杨峥一眼,咬了咬牙道:“杨公子,这时候难道就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么?“
杨峥摇了摇头道:“这个真没有!所谓一国两制,就是两国从此合二为一,若一个国家有了军事权,外交权,还算什么一体呢,我大明那还谈什么拥有安南的主权呢?那我们大明兴师动众所为何来,数万将士魂埋安南,大明二十年的财力、物力、兵力又如何交代呢?“这番话儿他用轻描淡写的话儿说出来,却让人反驳不得。
黎思齐轻轻叹了声,并没有顺着杨峥的话儿,而是想了想道:“杨公子你看这样可以么,军事权可以给大明,但我们黎家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军师权不知如何?”
杨峥道:“此事绝无可能?”
黎思齐似也有了几分火气,道:“黎某不妨告诉杨公子,这是我们黎家接受贵国一国两制的底线,若不能保全这一点,我们即便是碰得头破血流也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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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6章:是非成败转头空
杨峥冷笑了声道:“黎公子觉得眼下的局面,黎家流的血不够多么,怎么着还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成?少给我老这一套,不怕告诉黎公子,军事权我大明绝不会有半分的容让,此事还请黎公子死了这一条心?“
黎思齐面上深色变得难看至极,盯着杨峥一动不动,许久才轻声道:“杨公子非要如此么?“
杨峥似没看到黎思齐苍白的脸色,喝着茶汤道:“不瞒黎公子,杨某也不想,若不然今日也不会与公子坐在这里把酒言欢了?“
黎思齐一阵沉默,想要说什么,但咬了咬牙,却什么也没说。
雅间因为两人的谈话结束,竟变得沉默起来。
便在这时,雅间的木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了开来,胡三率领着一干锦衣卫走了进来。
看着如此多高头大马的人,涌了进来,众人先是惊讶,既而惊恐。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一个大明官儿喝道。
胡三瞪了那官儿一眼,喝道:“不长眼的东西,不认得老子,可认识老子手中的朴刀,来干什么,当然是杀人了?“
“杀人!“
众人开始惊慌了,一个官儿喝道:“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胡三哈哈大笑道:“不怕告诉你,老子就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才带了兄弟们进来的!“说完看了一眼首位上的杨峥,抱了抱拳道:”想必这位就是人称人中龙凤的杨大人吧?“
众人期初以为对方再说大话,此时听他一出口便道破了杨峥的身份,顿时相信了他先前的话儿,几个胆小的吓得面色全无。
杨峥呵呵一笑道:“好说,在下便是杨峥?不知阁下有何请教?“
胡三忙道:“不敢,不过是奉我家当家之命,向大人取些东西罢了?“
“取什么?“杨峥依旧在笑,语气温和,仿佛根本没看到眼前的五十人人人握着朴刀,一脸的杀气。
“哈哈……?”便在这时,听得一声冷笑,笑声好不得意:“他们要取的是大人的人头?”
门帘外,一身青色长衫的黎元龙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二弟……?”黎思齐松了一口气,失声叫了声。
“大哥……?“黎元龙也叫了声道:“你还记得父王临死前的嘱托么?”
黎思齐点了点头道:“怎么能不记得,我正与杨大人商谈呢,他是个聪明人,想来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你切慢些动手?“
杨峥看也没看不可一世的黎元龙,笑吟吟的望着黎思齐道:“黎公子,你错了,一国两制军事权我绝不会让半步?”
“这么说来,杨大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黎元龙冷声笑道。
杨峥哦了声,道:“说来真奇怪,黎二公子怎么会知道我的嗜好,我这人平生好的就是这一口,便是我爹妈都不知道,想不到二公子竟知道,怪哉,怪哉啊?”
这一番说笑,登时引得不少大明官儿的好笑,在胡三等人亮起明晃晃的绣春刀时,着实吓了一大跳,可再看这五十人的面容,或多或少似在那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又见杨峥神色不改,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刚才的紧张也放下心来,自己这个大人年纪虽轻,但做其事情来,从来是滴水不漏,他既不惧,那就万事大吉了,所以一干官儿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全然将黎家公子当做了空气。
黎元龙见众人如此,顿时大怒,喝道:“好一个伶牙俐齿,死到临头了还如此能活回道,不愧是杨大人,本王再问你一次,我黎家的要求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杨峥叹了声道:“说这么多,你不累么,我都说了一国两制,何为一国两制,若我大明都不能把我住安南的军事权力,要这安南有何用,本官得大明天子赏识,做了这安南经略,岂能做出这等不利与国家,不利于百姓之事,黎家要的军事权我劝二公子还是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的回你们的皇城,做个老实本分的天皇,还能保持黎家衣食无忧,宗室得以抱拳,算是挽留黎家最后的一点脸面,若是二公子不知好歹,哼,本官虽是一节书生,但也有杀人的时候?”说完这句话,杨峥已是一脸的杀气,全无刚才风度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好大的口气,只可惜,今日你落在了本王的手中,你不答应,本王有的是手段让你答应?”黎元龙走近了一步,恶狠狠的道。
杨峥忽然笑了笑,道:“黎二公子的手段可比得上我大明锦衣卫?”
黎元龙哼了声,道:“比不比得上,大人尝过了便知?”
杨峥笑着道:“我倒是想尝一尝黎二公子的手段,可惜老天爷不给我这个机会,可惜,可惜啊?“说着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
众人看得一时摸不着头脑,便是黎家兄弟也是各自看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黎元龙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峥长身而起,从怀中摸出了纸扇,轻轻摇晃了两下,道:“人都说黎家二公子雄才伟略,是一等一的人才,只可惜,盛名之下,名不副实啊,二公子如今处心积虑的潜入胡姬酒肆,目的无非是杀了我,造成安南的局面混乱,黎家好趁着浑水摸鱼,再摸一把好牌……?”
黎元龙哼了声,眼里涌出几分得意,道:“这主意虽不好,但也不失为一个主意?“
杨峥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主意的确不怎样,但算得上一个主意,只可惜成不了真的主意,再好还是个主意?二公子说是么?“
黎元龙哼了声,道:“当然,只可惜,本王的主意虽不好,本王却让它成了真,杨大人你能说它不是个好主意么?”
杨峥点了点头,收起了手中的纸扇,在手掌心上点了点头道:“成了真,未必吧?为何你的将士,手中握住了却是我大明锦衣儿的绣春刀,难不成我大明的锦衣卫全都背叛了大明?效忠了二公子?”
“锦衣卫……?“黎元龙面色一变,急忙扭过身来:”胡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胡三道:“黎当家的,我们的兄弟都被锦衣卫个杀了?你投降吧,他们太强了,这杨大人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他,他不是人?”
这下不仅是黎元龙脸色大变,黎思齐脸上也是白一阵,红一阵,望着黎元龙道:“二弟,这该如何是好?”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本王的计划?”黎元龙死死的盯着杨峥问。
杨峥摇着纸扇,嘿嘿一笑道:“我若说我是猜的,二公子信么?”
“黎当家的,这些人全部是锦衣卫,他们早就埋伏在胡姬酒肆的四周,我们一出现就落在的监视之中,这两日我们什么时候密谋,说个什么话儿,见过什么人,做些什么,他们都一清二楚,他们在可怕了,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你还是求情吧?杨大人大人有大量,定会绕过你的?“胡三与黎元龙相处了几日,内心深处还有几分情谊在,此时人不住劝说道。
“求情!“黎元龙嘀咕了声,忽然哈哈大笑,道:“想我黎元龙黎家二公子,堂堂的安南晋王,岂可摇尾乞怜的向他求情,可笑,可笑啊?”
胡三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还是求情吧,你是晋王,杨大人一定会放过你的?“
“住口!“黎元龙忽然大声喝道,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也只有你等这贪生怕死的人才会求情,死有什么好怕的,我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再说了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说着,他缓缓转过身来,双眼里射出慑人的光芒,盯着杨峥道:“姓杨的,别以为你杀这帮蠢材,便赢了我?告诉你,你永远都赢不了我,永远!“
杨峥面带笑容,道:“黎公子误会了吧,我从来都没想赢二公子,在我心里,二公子不过是弱得不能再弱的对手,又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对手呢?黎公子未免高看自己了吧?“
“你说什么?“黎元龙嘶声道,眼里满是愤怒。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那也得看是什么人,我杨峥自问不会蠢到与二公子这种笨蛋做对手吧?”杨峥笑眯眯的道。
“你,你说谁是笨蛋?”黎元龙大怒道。
杨峥语气不改,道:“自是二公子了!”
“姓杨的,你别欺人太甚?本公子聪明绝顶,那里是笨蛋了?”黎元龙盯着杨峥恶狠狠的道。
众人听得好奇,也纷纷扭头观望,一时雅间的气氛,倒不像是一场厮杀,不如说是一场口舌之争,唯独黎思齐一脸的愁容,不时的叹了声,显然是为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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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7章:惯看秋月春风
“明知局面不利,不思保住宗族,却要以卵击石,这好像不是聪明人干的事情吧,一次不成,还来一次,偏生手段如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幼稚,以为刺杀我一人,便可扭转全坤么,你也太小看我大明将士,太小看我大明的天子,文武百官的决心了,杨某不过是大明最无用的之人,便能如此轻易的将黎二公子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二公子既没还手之力、也无招架之功!二公子你说,你不是笨蛋是什么?“
黎元龙那里受过这等侮辱,一张脸涨得通红,通红的双眼盯着杨峥看了许久,忽的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道:“你杨大人聪明绝顶,难道就没看出来,黎某还有后手?不怕告诉你,这五十人个蠢材,本王本就没指望,本王真正的手段,是在这间芙蓉雅间?“
“哦,是么?这雅间有问题么?“杨峥笑着道。
“当然有问题?“黎元龙脸上慢慢涌出几分得意,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这帮蠢材能成事,所以本王早就做了安排,这间雅间早已被本王埋了火药,诸位大人是否好奇,这火药在那儿,不怕告诉你们,就在本王的脚下,主要本王丢下这火把,这里立即便轰的一声,把你们炸得粉碎?这一步是本王最后的一步棋,如不是杨大人处处紧逼,我是断然不会走的,事到如今你们落得如此下场,要怪就只能怪姓杨的欺人太甚?“
“二弟……你……?“毕竟是兄弟情深,黎思齐听到这里,忍不住喊了声。
黎元龙道:“大哥请放心,在你没离开之前,我是断然不会点下火药的?你速速离去?”
“不成,要死,就死在一起?”黎思齐道。
“糊涂,你我都死了,父王的宏源,黎家大小怎么办?你快些走,他们都交给你了?“黎元龙大声道。
“杨大人,你们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二弟一条生路可好?“黎思齐忽然的跪在杨峥面前哀求道。
“大哥,你做什么?”黎元龙大怒。
黎思齐只是不理,对着杨峥不住的叩头,不多时额前便显了血印。
杨峥叹了声道:”同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何差别就那么大呢?黎二公子,方才我说你笨蛋,还觉得有些对不住呢,如今看,二公子不仅是个笨蛋,而且是个自私自利的大笨蛋?若非二公子自私自利,一次又一次的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黎家未必会落得今日这个局面。“
“姓杨的,你少罗嗦,本王是笨蛋,可还不是能要了你的性命,你倒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儿,这次你算算看,看老天爷会不会帮你?“黎元龙冷笑道。
杨峥道:“这个黎公子放心,本官的运气一直不错,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是不是?高大哥?”
“可不是么?”人群里忽听得一个声音道,跟着高航走了出来,看了看黎元龙手中的火星,道:“二公子与前日午时将火药埋入你脚下,我说的没错吧?”
黎元龙面色又是一变,随即惊恐的看着高航道:“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原本还担心的官员,一听了这话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下子黎家二公子要完蛋了。
“这个得感谢二公子上次刺杀了,我家杨小弟为人素来小气,好不容易陪着老婆去游玩一回,还被人刺杀,换做是你,你会对刺杀你的人不闻不问么,当然不能了?所以我们锦衣卫也只好开始查了,这天下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锦衣卫查不到的,再说了,这事儿也不是天衣无缝的事儿,还不一查一个准啊,很快我们就知道了二公子的一举一动了,二公子什么时候在府上杀了范文巧,什么时候去了飘香楼,花了多少银子,睡了那个姑娘,半夜里说了那些胡话儿,我们锦衣卫可是一清二楚,你说说,我们连二公子会再来刺杀我家杨小弟都知道,还能不知道你埋下的火药么?“
“哼,你少糊我?本王可不是唬大的?黎元龙咬牙道。
“是不是糊你,二公子不妨试一试?“杨峥忽的笑眯眯的接过话头道。
“哼,少用激将法,当真以为本王不敢么,本王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不敢做的?“黎元龙大声道。
“二公子胆子的确不小,只可惜为人笨了些?不然也不会做此等丢人现眼的事情?”杨峥冷笑道。
“姓杨的,你给我闭嘴?”黎元龙似是愤怒到了极点,大声喝道。
“我只是说了两句实话而已,二公子用不着这么激动吧?“杨峥骚包的骚了骚后脑道:”不喜欢听就算了?“
“哼,少在这里一唱一和,当本王是傻子么!“黎元龙怒视着杨峥道:”本王精心准备的这一切就是为了今日,岂能让你轻易的打探的去,本王就不信老天爷会永远那么眷顾你!“
“是不是傻子,二公子不妨试一试?”杨峥风轻云淡的道。
黎元龙面上神色变了变,低头看了看脚下,这里被自己淋过火油,地下铺上了稻草,才用木板扣住了,只要自己这火折子丢下去,一定能引爆这里所有的火药,彻底炸平这里?“
“试就试,怕你不成?”犹豫了片刻的黎元龙咬牙道。
“请……?”杨峥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目光却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身后的高航。
二人眼神一番交换后,早已心领神会。
黎元龙看对方神色风轻云淡,还真有几分犹豫,对方说的倒也不差,自己的确是昨日中午埋下火药的,只不过是时间有些先前了些,让他还有几分不肯定。
“好,那本王就成全了你?”黎元龙一咬牙道。
“二弟,你不要胡乱,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黎思齐忽的道。
黎元龙咬了咬牙道:“事到如今,大哥小弟唯有对不起你了?”
“二弟……?”黎思齐大声喊道。
但黎元龙充耳不闻,盯着杨峥恶狠狠的道:“姓杨的,本王活着不是你的对手,那么咱们就在地府去分出高下吧?”
“地府,那可不是我去的地方?”杨峥笑吟吟的道,但细心的人还是发现,他的眼光闪烁不定,没了刚才的从容。
“都随本王爷毁灭吧?”黎元龙大喊了声道,猛的一松手,手中的火折子,便丢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黎元龙松手的那一刻,一个鬼魅般的火影迅速窜了出去,动作之快,说是电光火石也不为过,众人只觉眼前一黑,跟着又是一亮,即将落地的火折子忽的被人一脚踢得老高,火花四射。
在这时,另一道人影纵深跃起,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狠狠的抓住了火折子,手指不顾火折子的火苗,硬生生的掐了下去,火折子的火苗立即熄灭。
“好险!“杨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吐了口气道。
“的确好险?”捏住火折子的高航同样松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
“姓杨的,你骗我?”反应过来的黎元龙大怒道。
“说你蠢你还不信,这么幼稚的伎俩都看不破,还怎么与我斗啊?现在我不用死了,要死的是你,高下一分,二公子还有什么话儿好说?”杨峥看着高航手中的火折子道,神色一派悠闲。
而冲进来的五十个锦衣卫则是拿起随身携带的五十把强弩,死死盯着黎元龙,只要对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五十把强弩,足以把他射成一个大刺猬。
黎元龙盯着杨峥看了许久,道:“你,你不是人?”
杨峥呵呵一笑道:“承蒙夸奖?”
“杨大人,你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求你放过我家二弟?”黎思齐大声道。
杨峥道:“我放过他,他未必肯放过我啊?”
黎元龙道:“恨不得将碎尸万段?”
杨峥叹了声道:“黎公子,你说我两无冤无仇的,你干嘛要对我那么苦大仇深的,非要置我与死地,莫非是我抢夺了你的女人,夺你了银两,最近我常思自己有什么过错,想来想去,我偷过鸡,杀过人,但可就没偷人老婆,给人带绿帽子啊,二公子你这是为何呢?”
黎元龙哼了声道:“你的确没得罪过我,可我就是恨你?”
杨峥听得奇怪,道:“本官这个就不明所以了,我既没得罪你,又没抢你老婆,你干嘛与我过不去啊?”
众人这会儿也听得好奇,纷纷侧耳凝听。
黎元龙望着杨峥一字一字的道:“要怪就怪你不应该来安南?”
杨峥道:“此话怎讲?”
黎元龙道:“若没有你,今日我黎家不会那么惨,要没有你,我黎元龙还是这安南大明鼎鼎的晋王,是这安南之主,风度翩翩,人人仰慕,无人不称赞,可这一切都因为你的到来变得魂飞魄散,先是我风度翩翩佳公子风光不再,人人羡慕的是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名声、地位、财力,美人都是你的,这到也罢了,你还夺了本王的安南国,我变成今日落魄的王爷,一切都拜你所赐,本王不恨你,我狠谁?”这一番话撕心裂肺,充满了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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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8章: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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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峥轻轻一叹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请大家(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qia)江渚(zhu)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想不到二公子美玉一般的公子,竟连这个都看不开,可惜,可惜啊?“
“姓杨的,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若不是你,我黎家,我父王、本王有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所以,今日你必须死?”黎元龙咬牙切齿的道,忽的双眼射出无比怨恨的光芒,让人心头一颤。
杨峥心头为之一动,便在这时,黎元龙哈哈一阵大笑,那只一直扬起的右手忽的抬了起来,只听得嗦了一声。
一旁的高航大吃一惊,道:“小心?”
但为时已晚,那宽大的袖口中,一只羽箭如蛇一般窜了出去,迅速无比,竟让人难以躲闪。
其他锦衣卫早就看这位不阴不阳的黎家二公子不痛快了,若不是没有接到命令,早就上前将其斩杀,此时看他胆敢在经略大人面前行凶,哪还有半分的客气,高举的强弩,好不犹豫的扳动了扣锁,听得索索索之声络绎不绝,五十多至羽箭同时射出。
“二弟!“
“大人!“
“杨小弟!”
黎思齐,大明官员,高航三方各自惊叫了声,纷纷冲上前,只见杨大人风度翩翩的站在那里,刚才那一只羽箭仿佛根本就不曾射杀一般。
高航道:“杨小弟,你,你没事吧?”
杨峥从怀里取出哪只闪着金光的羽箭,道:“我都说了我的运气一直很好,你不信,非要试一试,何必呢?”
众人差点没吓死,被他这么一说纷纷松了一口气。
场上唯独黎思齐带着悲切的声音喊道:“二弟……?”
往日不可一世的黎家二公子,安南的晋王,此时躺在血泊中,身上被五十只强弩射成了一个大刺猬,但诸位二公子仍没有立即死去,双眼满是怨恨地盯着杨峥一字一字的道:“老天,老天不公啊……?“骂完喷出一口鲜血来,就此死去。
“这是何必呢,我长得帅是爹妈给的,年纪轻轻做了这安南经略,这是皇帝给了,找了几个漂亮的老婆,那是人家慧眼识珠,也算不得什么,用得着到死了还恨上么?我说阁下的心眼也太小了吧?“杨峥自言自语的看了一眼二公子渐渐冰冷的尸体道。
“这黎家不知好歹,我们决不能轻饶了他们?“高航大怒道。
就这会儿功夫,早有锦衣卫上前将这把羽箭给验查了一遍,上面竟涂满了见血封侯,这种沾上便死,心头更怒,纷纷叫嚷着要把黎元龙这个挨千刀的挫骨扬灰?才不算便宜了他?“
杨峥看了看地上已经冷却的尸体,道:“人死如灯灭,往日就不必计较了,我这不是没死么?“
众官员道:“那是大人的福大命大,老天爷保佑?”
杨峥翻了翻白眼,靠老天爷,本官不知死了多少次了,说着柔了柔有些发麻的臂膀道:“咦,我这里怎么这么酸呢?哎呦呦痛死我了!“话音一落便忍不住哀嚎起来。
高航急忙上前,摸了几下,道:“还好,还好,只是被羽箭的力道伤了皮肉,歇息两天就好?“
”歇两天,你说得轻巧,这可是见血封侯啊!“杨峥大感不满。
众人却是哈哈大笑,高航道:”是见血封侯不假,可不是没有射中么?”
杨大人狂翻了一阵白眼,只可惜直接被高航忽视了!
众人见杨峥没什么事,顿时放下心来,高航还是忍不住问:“杨小弟,这黎家兄弟该如何处理,他们不知好歹,要不要……?“高航趁人不注意,做了一个下切的动作。
杨峥翻了翻白眼,道:“不要老想着杀人,他们不仁,咱们不能不义不是,再说了人家不是已经说了么,什么条件都答应,既如此,本官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好了?“
众人少不了一番吹嘘,杨大人翻了翻白眼,伸手入怀,将手中的合约文书放在了桌上了,道:“等黎大公子哭够了,让他该写的字儿,别忘记写在上面,还有莫要忘记了将他那的那一份给拿出来,否则没法给皇帝交代了?“
高航一阵点头答应,忽的想起什么,扭头道:“杨小弟,你做什么去?“
杨峥没好气的道:“看你平日里也是个聪明人儿,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没看见我受伤了么,咱也算是为朝廷,为百姓而伤,也算是工伤吧,还不得回去休息,哪能见这等惨不忍睹的场面?“
高航汗了一把,嘴上道:“应该的,应该的?”
杨大人便出了胡姬酒肆,一溜烟的返回了家中陪娇妻去了。
接下来的两日,整个交州城可谓是喜事连连,先是黎家大公子终于同意了一国两制,并对杨大人提出的天皇制,再无任何异议,将近十余年叛乱不断的安南就此平定,杨峥秉承着一国两制,安南人治理安南人的理念,大明只取军事权,外交权,而治下的各种权力仍交给安南人打理,在杨大人的努力,在各项权力外,安南可以保留部分的武装,当然了,这武装可不是大规模的军队,而是维护地方治安的自卫队,平日里抓捕罪犯,格杀盗匪之类的武装,且人数不得超过三千人,这些人平日里的训练,则每年三月亲自有大明派遣官员前来负责,他们的武器,也需大明来配置,银子自是安南人自理了,虽说这权力有些怪异,但有总比没有强得多,再说了如今大明是当今世上第一强国,经济、文化、军事足以傲视四方,有大明作靠山,又有谁有那么的胆子,敢来找事呢,所以对于维护地方治安的人数,不少官员还觉得太多,最后一番讨价还价,人数从三千变成两千,且这份银子有大明统一发放,作为这些武将的将士也算是大明公门人物,同样有担负维护大明安全的责任。
对于安南官员如此积极的表现,杨大人大为高兴,当下将此事奏请朝廷,皇上甚是高兴,一一照办,并按杨大人要求,不再设置交趾承宣布政使司布政,原先管辖的交州府、北江府、谅江府、三江府、建平府、新安府、建昌府、奉化府、清化府、镇蛮府、谅山府、新平府、演州府、乂安府、顺化府等十五府、三十六州、一百八十多个县。太原直隶州、宣化直隶州、嘉兴直隶州、归化直隶州、广威直隶州等五个直隶布政司的州,也随归入杨峥改建的内阁制管辖,有阮虎作为内阁大臣,掌管除军事、外交权以外的一切权力,帮忙治理安南,而黎家作为天皇,皇帝的尊号不变,一切享用如常,皇帝作为安南某种意义上的统治者,不再干预政务,只需在重大场合下,露个脸,签个字儿,说几句大快人心的话儿便可,自此黎家彻底成了某种记忆中的符号了。
处理了这件大事,杨大人马不停蹄为诸将请功,就在今日,朝廷的表彰旨意也送到了将军府第。
刚吃过早饭,杨峥就让侍卫将一干将领召集到了跟前,一番客套后,便拿出了朝廷送来的圣旨、印绶、旗牌、宝剑,众人急忙跪拜在地,高呼万岁。
杨峥望着这两年来,一起同甘共苦的诸位将士,心情大好,朗声道:“古人云,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诸位虽我在安南两年有余,为我大明开疆辟土,风餐露宿,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开创了新朝第一分疆土,可算是可喜可贺!”
众人面露喜色,纷纷道:“此乃大人领导有方!”
杨峥摆了摆手道:“诸位此言差矣,一人之力再大,也挖不平一座大山,安南能重新回归我大明所有,全耐我军将士将相和,上下齐心,方可得了这安南,杨某岂敢贪功,今日将诸位召集前来,便是当诸位将士面,宣读皇帝的封赏。”
众人闻言喜不自禁,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跪在地上,听杨峥宣读圣旨,皇帝先是对能以两年的时间彻底平定了安南,且一国两制,安南人治安南,大明尽收安南军事权,外交权,可谓是一绝永患,此番功勋,堪比汉代卫青、霍去病,帝心甚嘉。
一番赞扬后,剩下就是给诸人的封赏了,由于这是新朝头一次开疆辟土,给出的封赏也不少,首先是王通,戴罪之身因此番战功显著,恢复应有的一切官职,随军回大明。
其次是张翼、金一笑等人各自升一级,两人自是喜不胜收。
第三个是许震,因攻打北面山头有功,
从旗总升为千户,连升了好几级,可喜欢了这小伙子,而他今年才刚到二十岁,为军中最年轻的千户,一时羡慕了旁人。
至于文官多是按照官阶各升一到两级,不少还有额外奖赏,一时人人高兴,人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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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ags">ags: 1599章:守得云开见月明
高航一阵点头答应,忽的想起什么,扭头道:“杨小弟,你做什么去?“
杨峥没好气的道:“看你平日里也是个聪明人儿,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没看见我受伤了么,咱也算是为朝廷,为百姓而伤,也算是工伤吧,还不得回去休息,哪能见这等惨不忍睹的场面?“
高航汗了一把,嘴上道:“应该的,应该的?”
杨大人便出了胡姬酒肆,一溜烟的返回了家中陪娇妻去了。
接下来的两日,整个交州城可谓是喜事连连,先是黎家大公子终于同意了一国两制,并对杨大人提出的天皇制,再无任何异议,数十年的叛乱不断的安南就此平定,杨峥秉承着一国两制,安南人治理安南人的理念,大明只取军事权,外交权,而治下的各种权力仍交给安南人打理,在杨大人的努力,在各项权力外,安南可以保留部分的武装,当然了,这武装可不是大规模的军队,而是维护地方治安的自卫队,平日里抓捕罪犯,格杀盗匪之类的武装,且人数不得超过三千人,这些人平日里的训练,则每年三月亲自有大明派遣官员前来负责,他们的武器,也需大明来配置,银子自是安南人自理了,虽说这权力有些怪异,但有总比没有强得多,再说了如今大明是当今世上第一强国,经济、文化、军事足以傲视四方,有大明作靠山,又有谁有那么的胆子,敢来找事呢,所以对于维护地方治安的人数,不少官员还觉得太多,最后一番讨价还价,人数从三千变成两千,且这份银子有大明统一发放,作为这些武将的将士也算是大明公门人物,同样有担负维护大明安全的责任。
对于安南官员如此积极的表现,杨大人大为高兴,当下将此事奏请朝廷,皇上甚是高兴,一一照办,并按杨大人要求,不再设置交趾承宣布政使司布政,原先管辖的交州府、北江府、谅江府、三江府、建平府、新安府、建昌府、奉化府、清化府、镇蛮府、谅山府、新平府、演州府、乂安府、顺化府等十五府、三十六州、一百八十多个县。太原直隶州、宣化直隶州、嘉兴直隶州、归化直隶州、广威直隶州等五个直隶布政司的州,也随归入杨峥改建的内阁制管辖,有阮虎作为内阁大臣,掌管除军事、外交权以外的一切权力,帮忙治理安南,而黎家作为天皇,皇帝的尊号不变,一切享用如常,皇帝作为安南某种意义上的统治者,不再干预政务,只需在重大场合下,露个脸,签个字儿,说几句大快人心的话儿便可,自此黎家彻底成了某种记忆中的符号了。
处理了这件大事,杨大人马不停蹄为诸将请功,就在今日,朝廷的表彰旨意也送到了将军府第。
刚吃过早饭,杨峥就让侍卫将一干将领召集到了跟前,一番客套后,便拿出了朝廷送来的圣旨、印绶、旗牌、宝剑,众人急忙跪拜在地,高呼万岁。
杨峥望着这两年来,一起同甘共苦的诸位将士,心情大好,朗声道:“古人云,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诸位虽我在安南两年有余,为我大明开疆辟土,风餐露宿,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开创了新朝第一分疆土,可算是可喜可贺!”
众人面露喜色,纷纷道:“此乃大人领导有方!”
杨峥摆了摆手道:“诸位此言差矣,一人之力再大,也挖不平一座大山,安南能重新回归我大明所有,全耐我军将士将相和,上下齐心,方可得了这安南,杨某岂敢贪功,今日将诸位召集前来,便是当诸位将士面,宣读皇帝的封赏。”
众人闻言喜不自禁,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跪在地上,听杨峥宣读圣旨,皇帝先是对能以两年的时间彻底平定了安南,且一国两制,安南人治安南,大明尽收安南军事权,外交权,可谓是一绝永患,此番功勋,堪比汉代卫青、霍去病,帝心甚嘉。
一番赞扬后,剩下就是给诸人的封赏了,由于这是新朝头一次开疆辟土,给出的封赏也不少,首先是王通,戴罪之身因此番战功显著,恢复应有的一切官职,随军回大明。
其次是张翼、金一笑等人各自升一级,两人自是喜不胜收。
第三个是许震,因攻打北面山头有功,
从旗总升为千户,连升了好几级,可喜欢了这小伙子,而他今年才刚到二十岁,为军中最年轻的千户,一时羡慕了旁人。
至于文官多是按照官阶各升一到两级,不少还有额外奖赏,一时人人高兴,人人满意!
当下,在将军府的后院摆上了庆功酒,杨峥坐了主位,其余众人则依着官职依次而坐,一声令下,轻歌曼舞立即演奏了起来,美酒佳肴也都被一干歌姬如流水一般送了上来,众人都是豪爽之人,饮酒一个比一个厉害,一时杯来杯往,好不热闹。
杨峥酒量虽不错,但众人全耐他由此功勋,加上他身为安南经略,此番立下大功,一旦返回朝廷,封官加爵自不会少,这样的一个当朝红人,谁又能错过结识的机会呢,因此一桌酒席上,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莫不是站起身来,双手举杯前来。
难得今日高兴,杨峥也不好扫了众人的兴致,便也放开了喝,一圈下来,竟喝了七杯之多,酒劲儿一上来,便觉得头重脚轻了,再喝下去,只怕会醉在这里。
眼看众人兴致高涨,而这些武将喝酒又太实在,光喝酒不吃菜,一杯下去,另一杯接着上,如此一来,杨峥便渐感吃不消了。
一旁的黄福、张本二人见杨峥眼神漂浮,面上微红,再这么喝下去,怕要醉了,两人眼神一碰,黄福忙站起来:“此等喜事,光喝酒,未免太无趣了些?”
在座的本就有不少文学之士,与武将粗狂的喝酒之法,心头本就有几分不喜悦,奈何今日气氛不同往日,再者此番武将立下功勋不少,不少武将官职也不低,虽说大明重文轻武,但那只是相同的官职上,武将要比文官略显低人一等,可双方的官职若相差太大,是不是重文轻武还两说了,所以一些文官内心虽不喜,却也不敢言语,此时听黄福这么一说,顿时纷纷欢喜。
黄福是三朝老臣,在军中威望本就极高,此番又立下大功,在座的除了杨峥之外,就数他官职最大,平日里将士对他也十分敬重,此时听他如此说,附和之声不少。
黄福黏着长须道:“我等也算是有功之臣,难得今日喝这庆功酒,岂能光喝酒,岂不是太无趣了?“
众人叫好,张本跃跃欲试,道:“黄大人说吧,你有什么主意?“
众人也点头附和。
黄福看了一眼杨峥,道:“杨大人……?”
杨峥略有几分醉意,笑呵呵的道:“黄大人只管说来便是?”
黄福道:“如此老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样吧,我看诸位都是饱学之士,不如来个雅令如何?”
此话一出,立即获得了张本,徐朗等一干文官的支持,王通、金一笑介于文武之间,为人可文可武,再者,这雅令不过是先推一人为令官,或出诗句,或出对子,其他人按首令之意续令,所续必在内容与形式上相符,不然则被罚饮酒。并不算太难,只需在行雅令时,引经据典,分韵联吟,当席构思,当即应对便可,所以二人既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
而许震、张翼等一干武将多半也只诵读了几本兵书,认识几个字儿而已,让他们行雅令,那还不要了他们的老命,心头虽不满,可又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反驳,再者人家黄福威望极高,当众提出来,也不好说什么。
黄福见众人没反对,甚感满意,扭头对杨峥道:“杨大人,你看这酒令,定个什么酒令为好呢?“
杨峥笑着道:“这个我可不擅长,还是有黄大人定吧?“
黄福豪气干云的道:“也好,老夫就不推脱了!“说完,想了想道:”不如就来个以诗为令吧?“
所谓的以诗为令,其具体行令方法是:酒桌上先定四人为一组,逆时针方向分为一、二、三、四号,四人同时各自伸手指,而后数伸出的手指总数:指数为一、二、三或十一、十二、十三时一号饮酒;为四、五或十四、十五时二号饮酒;逢六、七或十六、十七,三号饮酒;逢八、九、十或十八、十九、二十时四号饮酒。如果四个人都不伸指头时,四个拳头为零,谁也不喝酒,重新行令。如果是一号饮酒时,称为“困堂”,饮酒后还须重来,直到第一号不输了,才依次往下移一人。全桌巡回行令,众人期先还没太明白,待黄福耐心说了一遍,无论是文臣武将都回过神来,细细一想,这酒令不过是费了脑子,但并不算太难?文武皆可,顿时纷纷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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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0章:吴酒一杯春竹叶
当下众人分成了数对,黄福、张翼、金一笑、高航为一对,杨峥、张本、徐朗,许震为一对,其余众人则是各自组成对子,因这酒令新鲜,众人纷纷好奇,酒桌上气氛一时变得轻快起来。
黄福作为酒令的词令官,当仁不让的第一人,略一沉吟便道“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楼台六七座,**十枝花。’”话音一落,众人轰然叫好,便是杨峥也暗暗叫了声好,这诗儿倒不是说他多有精妙,而是一种意境在里面,如我到外面游玩,不知不觉离家已有两、三里地,看到不远处的小村庄里,有四、五户人家已经冒起了炊烟。我信步走来,又看到路边有六、七处精美的亭阁楼tai,独自静静观赏,才发现身边的树枝上挂着。。。。。。八朵、九朵,哦,不,十朵花,实乃赏心悦目!这样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竟成了一个酒令,如何不让人叫好,更难得是对方已用了一到十的数字,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人能应答,不得已,众人只能纷纷举起酒杯喝上一杯了。
第一局便旗开得胜,让黄福等人大为高兴,趁着酒劲儿,便开始了第二局,不过是这一局与先前又有不同,每一组上需要与说一句与水有关的诗,答不出者饮酒一杯。
相比先前,这个要容易得多了,众人轰然叫,张本、徐朗等人纷纷卷起了袖子,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一干武将也纷纷开始思索,要说这与水有关的诗词听得不少,即便不能说出完整的诗词歌赋,但一两句名句还是能说得出来的,所以武将倒也觉得不是不可应付。
还是黄福先来,他眯着双眼看了一眼窗外,朗声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是李白的名句,气势磅礴,颇与眼下的气氛相吻合,众人被气氛所感染,各自心头大动。
徐朗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愁!“同样以诗仙李白的名句做出了回应。
众人轰然叫好。
接下来是张本,他略一沉吟道:“好好地一个酒令,非得弄得这么气势磅礴么,我可不喜欢,我来个温柔的!曾今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怎么样够浪漫吧?“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接下来众人一一道出,什么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以为别,孤蓬万里征。什么,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人是自是长恨水长东等等,这本不是什么为难的题目,即便是武将也能应付下来,因此,这一局反而没人喝酒,气氛竟不如先前。
张本等人自是叫嚷扫兴了,嚷着要玩一个高难度的,不然无人喝酒,太过无趣了。
行雅令这种文人玩的东西,武将原本不擅长,但一局下来,发现文人的东西也没什么好难,难得有机会装个大尾巴狼,自是不愿意叫破,竟也与一干文人嚷着来一个高难度的。
一番讨论,最终决定来个有大明最有才华的才子杨峥杨大人出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酒令。
杨峥虽不擅长,但见众人兴致颇高,也不好推脱,想了想道:“这样吧,这院子里花香鸟语,红袖添香,配上诸位的酒杯,可算得上风、花、雪、月、诗、酒,我等便以这个为酒令可好?“
文人到也罢了,武将一听登时头大,心道:“杨大人出手果然不凡啊?“
见无人反对,杨峥便将规则说了一遍,整个酒令,说到底便是直接说一句带令字的诗词,句子中最前那个令字的位置对应到某客人,此客人再接,如果接不上,则罚酒。说难也不难,说容易倒也不容易。
众人纷纷吆喝了几声,杨峥便端起酒杯看了看,道:“我就酒为令了,“李白斗酒诗百篇”。“话音一落,众人叫好。
按照规矩,杨峥是以酒为令,俺么下一个人,则是以诗为令字,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徐朗。
徐朗不慌不忙,略一沉吟道:“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话音一落,众人哈哈大笑,武将干脆叫嚷着喝酒,喝酒。
徐朗先还明白,待经杨峥再一次说明规则,顿时苦笑了两声,只怪自己没听仔细,杨峥的规则,这风、花、雪、月、诗、酒令,是让人吟出一句或一首古今诗词作为酒令。如“李白斗酒诗百篇”中的“酒”、“诗”就是令字。而后从第一人开始按逆时针方向往下数,每人对应一个字,上述“令字”落到谁的头上,谁叫接令人,就得喝酒一杯。喝后由此人发令。若句中出现几个令字时,几人均要喝酒,喝后由第一个接令人发令;若发令人发出的新令中的第一个就是“令字”,如“花落知多少”就叫“自抠”,必须依令自饮后重发新令。而后从第一人开始按逆时针方向往下数,每人对应一个字,上述“令字”落到谁的头上,谁叫接令人,就得喝酒一杯。喝后由此人发令。若句中出现几个令字时,几人均要喝酒,喝后由第一个接令人发令;若发令人发出的新令中的第一个就是“令字”,如“花落知多少”就叫“自抠”,必须依令自饮后重发新令。徐朗这一句虽应对上了杨峥的“诗”字,但并没有对上“月”字,所以算是梦里花落知多少了,算是自抠了。
在一片嘻嘻哈哈声中,徐朗不得不喝了一大杯,众人轰然叫好,气氛比起先前登时高涨了几分。
众人起先觉得难,此时觉得有趣,纷纷吆喝了重新再来。
按照规矩,由下一个人在“月”字上,重新出酒令。
在一片嬉笑中,众人的目光落向了高航,高航暗叹了声侥幸,若是弄个诗什么的,还真不好应付,好在“月”、“雪”什么诗词歌赋还不少,稍作停顿后,便道:“有了,我出窗含西岭千秋月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如何?“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大声叫好。
高航摸了一把冷汗,道:“总算是过关了?“
接下来就是金一笑了,以“雪“字为令,却要带出下一句”花“字来,这个词令算是最为简单的一句,略一沉吟便有了应对:”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一干众人少不了一阵叫嚷,开始叫嚷着张翼应对了。
张翼与规矩才刚刚明白,眼看是以“花“字为词令,登时大喜,脱口而出“花谢花飞飞满天”,令落己手,众人哈哈大笑。
张翼一头雾水,一旁的金一笑忙加以解释,他才回过神来,当下也不客气,端起酒杯喝了一杯。
众笑之中,也不知轮到谁,不假思索的发出了第二道令“桃花红,李花白,花红花白”发出,此令算是欲擒故纵,后法制人,打击一大片,众人纷纷端起酒杯饮。
如此往来,一顿酒席直吃到夜幕时分,才算是告一段落,玩这种酒令,武将本就吃亏,加上最后杨峥的风花雪月诗酒令,别具一格,几圈下来,这些武将可没少喝,便是不少文人也喝了不少,开始说了不少胡话儿。
个个前来吟诗作对,当然了,也有是借着酒劲来拍马屁的,如其中就有不少文人的借用古人诗词来赞扬的,什么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古来冲阵扶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昔年救主在当阳,今日飞身向大江。船上吴兵皆胆裂,子龙英勇世无双!
什么驰骤龙驹气概多,二人并辔望山河。东吴西蜀成王霸,千古犹存驻马坡。的卢当日跳檀溪,又见吴侯败合淝。退后着鞭驰骏骑,逍遥津上玉龙飞。紫髯碧眼号英雄,能使臣僚肯尽忠。二十四年兴大业,龙盘虎踞在江东……?
“将军气概与天参,白发犹然困汉南。至死甘心无怨望,临降低首尚怀惭。宝刀灿雪彰神勇,铁骑临风忆战酗。千古高名应不泯,长随孤月照湘潭——?“
杨峥见众人高兴,与这些马屁诗词,也一一笑纳了,这么一番折腾,又喝了不少,差不多入了夜,众人才各自搀扶着返回彼此的府邸。
偌大的将军府第,唯独剩下高航、张本、徐朗、黄福、王通等一干人等兀自坐着没动,杨峥一脸庄重的端起酒杯,对着众人道:“这一杯我敬诸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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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2章:身善则百鸟朝凤
徐朗点了点头,重新琅琅读出:好(hǎo)读书,不好(hào)读书;好(hào)读书,不好(hǎo)读书。意思是:年少耳聪目明,是读书的好时光,但年少好玩,不喜欢读书;年老时知道读书的重要而喜爱读书了,但因耳聋眼花、记性不好而不能好好读书了。所以要珍惜年少时光而好好读书。“
杨峥汗了一把,道:“几个“好”字,竟有这么深奥的道理,军师果然好才情?“
徐朗一脸正色的道:“若非碰上大人,卑职这一身才情再好,只怕也没有施展的机会了?”
杨峥摆了摆手道:“军师说哪里话,若没有我杨峥,还有徐峥,朱铮,军师一身才华,那还没有施展的机会,说起来,今日杨某还要好好谢谢军师,若非军师鼎力辅佐,安南未必能这么快平定……?”
徐朗连忙说不敢。
两人各自谦虚了一番,相互搀扶着进了书房,书房内内有松林梅的木雕罩格,条几上供桌屏、花瓶,书桌上置文房四宝,多宝架上摆放线装古书,圆桌上一盘围棋,古色古香,令人驻足其间,回味无穷。
杨峥眯着一双醉眼好生观赏了一番,目光最终落到书架上的一幅细小地对联上,忍不住低声念道:“盛盛盛盛盛盛盛,行行行行行行行。”只觉得这对联形式有些奇怪,颇为好奇,有了先前的对联,他也不瞎捉摸,直接扭头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徐朗淡淡一笑,眼里涌现几分得意,这对联算得上是别出新裁的。对于不熟悉绍兴本土语言中某些读音的人,就不能领会他的精心设计。“盛”和“行”应分别作如下读:盛(shèn)盛(cháng),盛(shèn)盛(cháng),盛(shèn)盛(shèn)-盛(cháng);行(yìn)行(háng),行(yìn)行(háng),行(yìn)行(yìn)-行(háng)。“杨峥狂汗了一把,心道:“这才是真正的才子,比自己这个假才子,可不是多认识几个通假字那么简单了?”爱一这上联是戏场热闹的锣鼓声,下联是戏场观众们的欢声笑语。“盛”也是姓,绍兴人读作“cháng”,这么一来,徐朗仅用两个字就把戏场声乐齐鸣的景象描绘得淋漓尽致了,若不是才情极高,是万万做不到这一步的。
看了一阵,杨峥知道凭着自己那点墨水,也就在那些半杯子水的狗屁才子面前充充大尾巴狼,遇到了真正的才子,多少有些饿自行惭愧,比如这种文字游戏就不会玩了。
徐朗倒也不催促,在平日里坐的书桌左侧,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推到对面的桌旁,然后给自己斟了一杯,低头吹开茶叶慢慢押了上一口,一派悠闲。
杨峥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只觉得这里才是才子居住的地方,风声雨声读书人,家事国事天下事,那种大明读书人的风范让人敬仰。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峥才走到了桌旁落了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不是名茶,但在这个点,喝上一杯,倒也不错,便低头喝了起来。
眼看一杯茶汤见了底,杨峥才抬头看了一眼徐朗,道:“军师今日不光是请我喝喝茶那么简单吧?“
徐朗道:“今日请大人来,的确有几句肺腑的话儿要与大人说说?“
对于徐朗,杨峥从心里的信任,这会儿也不含糊,大大咧咧的道:“军师不必客气,有什么话儿,但说无妨?”
徐朗缓缓抬起头,目光盯着杨峥的脸看了看,才朗声道:“我想问问大人,此番回大明,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杨峥微微楞了一下,目光盯着徐朗问:“军师此话何意?“
徐朗目光不为所动,仍盯着杨峥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想问问大人,此番回朝后,大人可想着做些什么?”
这下杨峥算是明白了徐朗的意思,如今安南已平定,一国两制后,安南最大的隐患算是彻底解除了,此等开疆拓土之功,自是不小,回到朝廷势必会有嘉奖,但看似大好的局面,却也面临重大问题,自己何处何从的问题?
如今他的身份是安南经略,正二品的官儿,这官儿本就是为了征讨安南而生,眼下安南已平定,安南经略自是没有存在的道理,他这个二品官儿也就说做到了头儿,回去朝廷怎么安排,他不得而知。
让他继续做这个经略,显然不可能,不要说他的年纪太年轻,资历尚浅,就算是这两个条件都符合,也未必就没人眼热,少不了要挑拨,让他们猜疑自己的,当然了,这个时候说这个,显得有些言过其实,但居安思危可是千古名言,未必没有道理,树大招风,自己原先当翰林学士,参将,就没少有人眼热,尤其是那些老头,熬了一辈子还没他的官职大,所得的名声,还不如他响,所想立下的功勋,不足他的十分之一,如此种种,莫不是招人妒忌了,官场上的妒忌,往往是要人命的,历朝历代这样的例子不少,让他不得有所谨慎?虽是如此,但一来他与官场所知不多,二来,这两年多来,他一心在安南,远离了权力中心,减少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惦记,攻击他的人也少,让他对朝廷的争斗的危机感并不强烈,但这并不表示他一无所知,前世的时候,没少从影视剧上看到文人之间的龌龊争斗,这种争斗在明朝这种争斗尤为激烈,让他多少心头有些担心,只是方向不明,一时也不知该做出如何安排罢了?
此时听徐朗这么一问,顿时大喜,不说徐朗经天纬地之才,便是有个人与自己商议商议,也好过自己一番揣摩还好得多,所以放下茶杯,对着徐朗毕恭毕敬的道:“还请军师教我!”
徐朗并没有回礼,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缓缓看了杨峥一眼,道:“权者,成败之基、荣衰之要。权者,图业必先谋事,谋事必先勤人,勤人必先驱心,驱心必先立道,立道必先修身。身明则道正,道正则心属,心属则人赴,人赴则事达,事达则业立。是以,小智者治事,慧智者治人,大智者治心,睿智者治道,圣智者治身。治身贵于修善,治道贵于明法,治心贵于聚力,治人贵于勤贤,治事贵于博势。势定则行事从容,贤勤则功捷事立,力聚则宾主相盛,法明则励众勤事,身善则百鸟朝凤。“徐朗的声音不大,甚至很缓慢,但神情却是无比的庄重。
杨峥听得也甚是认真,这几句话儿看似是几句套话,但他甚知,这可是徐朗数十年的心底体会,所以一时没体会其中精髓,但也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
徐朗看他神色凝重,显然是听进去了,暗暗赞了声:“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受赏识,果然不是光靠运气的?”
“大人此番回去,要做的事情,有两点?”徐朗一字一字的道。
杨峥道:“请军师指教?”
徐朗道:“一为”稳“二为明确自己的目标?”
杨峥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徐朗的意思,在前世的时候,他就听人说过,政治家和军事家是不同的,看似都是家,但政治家眼里,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他们要做的就是混淆敌我是非,不去计较一时的胜败得失,他们要做的就是一个稳,稳而后动,才能完成自己的政治目的,这番儿他那会儿还不能接受,如今身处这种漩涡之中,多少还有些体会,一个政治目的,不是三言两语能完成的,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促成的,所以在达到这份目的之前,身为政治家,必须站稳脚步,唯有站稳了,才可大步先前,才可荡平一切的对手,实现自己的目的。所以身在官场,一个“稳“字胜过一切?”
至于第二点,可谓是在第一点的基础上出发,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必会在自己站稳脚步后,迅速明白自己的政治目的,从而付诸实现,杨峥同样有目的,他的目的很简单,能在此盛世,仗着自己前世的经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让大明的盛世延续下去?这个目的看似简单,却不容易,一旦要做,必须要能站稳,如今他的看似官居二品,但这一切很脆弱,根本难以在朝中立足,更别说他年纪太轻,如今身居高位,难免会引起很多人的忧虑和敌视,很容易被打压下去的。官场的浮浮沉沉看似寻常,但若没有大毅力,大才学,无与伦比的好运气,想在爬起来,基本上不可能,所以在朝堂上,能站稳脚步,打开自己的局面,是何等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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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3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多谢军师教诲?“一番体会的杨峥,再一次毕恭毕敬的行了一次大礼。
徐朗见他神色,便知刚才的那一番话儿,算是没白说,微微顿了一下,道:“大人此番回去,可已明确要做什么?“
杨峥一直浑浑噩噩,他本事彭家一介下人,阴阳差错之下,卷入了弥勒教的争斗之中,又得以顺利剿灭了弥勒教,从而做了朝廷的命官,可以说,这本非他的本意,但事到临头他又没推辞,将一件件能所能及的事情做了下来,可自己明确要做什么,他还真没有用心去想,偶尔想起,也是自嘲的一句话儿打发,我是大明一块砖,那里需要那里往那里搬?此时被徐朗如此正经的问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徐朗见他神色变幻,似明白他心头所想,又道:“大人是想做能臣,还是做忠臣吧?”
“忠臣有什么好,当然是做能臣了?还能为国家,为百姓做些事情?“杨峥一本正经道。
若说旁人这么说,徐朗少不了要鄙视一番,要知道忠臣与能臣虽是一字之差,却也有天壤之别,忠城,忠于君主,为君主效忠,说到底只是一人之利,而能臣就不同了,高才干练之臣,谋取的是一国之利,做忠臣不难,难的是做一个干练的能臣,所以自古忠臣不少,干练的能臣却不多见,杨峥虽年纪轻轻,但从其手段,眼光、心智、见识都不凡,这次平定安南可算是让他长了见识,若说旁人做能臣,他未必信,但杨峥说能做,那就一定能做,还能做成,这也是他今日谈话的目的,他已不再年轻,科举让他蹉跎了大半辈子,家庭琐事又让他浪费了不少经历,可以说已经错过了雄心壮志的年纪,但内心深处,他仍想为朝廷做些事情,不求闻达与诸侯,但求学以致用,不至于负了这一身的本事,再者他也想看看,这个年轻的人,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这一切让他迫不及待的想问一问。
杨峥的回答,让他心头一亮,多年来那个在他心头盘旋,而不敢承认的梦想,如今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希望,忠臣固然不错,可天下忠臣再多,于朝廷的益处并不多,反而是能臣对朝廷大有益处,如今的大明朝政由于新皇帝登基,又富有才干,与永乐年的弊政也加以改进,如加强对官吏的考察,即使一般不予考察的王府官员也在考察之列。廉政官员给予奖赏和提拔,贪官给予罢免官职,”赃多迹著者部院列其罪状,奏闻处治”。蠲免救济,减少百姓灾后的痛苦。抑止土地兼并,限田,制定了勋戚宗室依世次递减制度,清田,清查诡寄、花分钱粮和皇室勋戚田庄。但弊端也有不少,不说北方的蒙古边患,便是朝内富户大肆兼并百姓土地,投献成风,海禁,这哪一样都需要好好整治一番,没有能臣能行么。
杨峥能与忠臣与能臣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能臣,让他心头十分的高兴,从他第一次科举时,他的骨子里更希望做一个治世之能臣,只可惜蹉跎了大半辈子,没将这份梦想付出实现罢了,如今有这样一个人与他有着同样的目的,同样的梦想,欣喜可想而知了!“
“大人可想好了做能臣的准备?”惊喜的徐朗目光闪烁,盯着杨峥问。
杨峥方才不过随口一说,如何其做个能臣,他还真不知道,这会儿也不掩饰,摇了摇头。
徐朗并不气恼,在他看来杨峥还年轻,还是一块美玉,需要的不过是去官场雕琢一番,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治世之能臣!“
杨峥不是神仙,自不知道徐朗心头所想,见他也不气恼,还以为对方气恼了,忙道:“让军师见笑了,我只是不知该怎么做而已?“
徐朗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想了想道:“怎么做,刚才卑职已说了,稳中求胜,目标明确,大人只需做好这八个字,他日大人必是一代治世之能臣!“
“什么臣?“杨峥听得迷糊,忍不住问了声。
徐朗微微楞了下,道:“治世之能臣?”
杨峥汗了一把,自言自语的道:“还好,还好,不是什么乱世之奸雄,不然老子就是曹操附体了?”
“大人有什么疑问么?”徐朗好奇的问。
杨峥忙摇头道:“哦,没有,没有,没什么疑问,我只是觉得能臣离我还早,我只想问问军师,我的下一步该如何走?”
徐朗想了想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大人的聪慧,想必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吧?“
杨峥微微呆了一下,表示理解,其实这也不难理解,他年纪太轻,就被人捧上了如此的高位,看似风光无限,其实这是一个火盆,指不定那天被人推下了火盆,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说的是就是这个木头太长得太快,太高了,大风一来,必是首当其中了,这与官场上是一个道理,天下的官员不少,可要说高位,只有那么几个,你爬得越高,挡的人也就越多,那些不安心在下面的人,必然会想一切办法将其推下来,因为你挡住了别人的路,若说你年迈倒也罢了,毕竟能走到这一步也是一步一步的熬上去的,威望,能力、资历都摆在了哪儿了,下面的人可以等,一日不行,我等两日,两日不行我等三日,三日不行,我等一年,一年不行我三年,三年不行,我五年,你总有死的一天,可若是你年轻,那就不行了,你是少年得知了,爬上了权力的顶峰,俯视天下群雄,可你就没想过,你年纪太轻,威望,能力、资历都不足以让他们信服,更何况,你年纪还轻,挡住他们的爬上去的路就越长,就算自己不想,天下的官儿多了去,难道就别的官员不去想,所以说不怕少年得志,就怕少年捧得高就是这个道理,所以越是少年得知,越不能张狂,越要懂得收敛,因为你的身后还有无数上的年纪在盯着你,一旦你露出了破绽,他们会如疯狗一样,狠狠扑上来咬上几口,直到咬得你片体鳞伤,从而将你推下去,到那时候,什么抱负,什么壮志雄心,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罢了,想要做能臣,不但要站在高位,还要在高位上站得稳,站的好才行!要做到这一步,最要紧的便是懂的收敛,收敛锋芒,不给任何人攻击你的机会,才能在险峰立于不败之地。
他年纪轻轻,便为一方大吏,手握重权,早已让不少人眼热,如今要做的不是基于表白自己不世功勋,而是将这种大功劳给淡化,让人相信,他这个所谓的安南经略,不过是朝廷临时所用,一旦用过了,便是废纸一张,不足为虑,不值得他们如此仇恨,如此妒忌,还是将目光盯得更高层,这也就是他此次返回朝廷要做的。
当然了,他这么做,未必管用,对于那些权力巅峰上的官员来说,他们当年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这点把戏不过是将他们当年的事迹再演一遍而已,不屑看,也难得去看,而下面的人则不一样了,因为他们还在底层挣扎,无限风景在险峰,他们还没赶得上看,对于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年轻人,自是用不着处处针对了,能放过自是放过了,除此之外,在大明这样一个言官泛滥的时代,收敛一点,至少不会被推倒风口浪尖上,这也是接下里要做的,可以说,徐朗这一番话儿,说的最是时候,此时此刻的杨峥颇有几分庆幸,用前世看到过的一句话来说,这一生他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徐朗就是他遇到那个最好的人了,在对的时间里,说了这一番对的话儿。
慢慢消化了一番,杨峥对于此番回去已有了计较,再一次对着徐朗行了一个大礼,道:“军师的教诲,我铭记不敢忘记,只不知今日还能不能还有这样的机会凝听军师的教诲?”
徐朗看看他,爽朗的一笑道:“大人这是要赶我走了?“
杨峥一愣,随即面露惊喜之色,道:“军师是说?“
徐朗点了点头道:“老朽这一身本事得益于大人的赏识,才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这份恩德,徐某没齿难忘,愿意追随大人左右效些犬马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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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4章:宜未雨而绸缪
杨峥登时大喜,徐朗的本事他已经领教过,虽说一生没中科举,但为人博及群书,旁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及释老医卜之说,下笔为文,若宿构著”了。比起那些半吊子的才子可强得太多了,平时看似不显山不露水,但一旦危难时刻就表现出大本事来,不说这次平定安南的几次重大决策上,都是他把握的大局,单是此时此刻,面对胜利后的喜悦,能未雨绸缪,就比旁人快一步,若能得这样的人才从旁时时提醒,无疑是一件大好事,让他如何不喜。
这次表功,他本也将徐朗谋策之功送至朝廷,无奈他志不在此,不知是厌恶官场的争斗,还是觉得自己年事已高,没了踏足官场的心思,只让杨峥提了一下名字,即便如此,朝廷也给了不少赏赐,虽不是官职上,但银两上,还是能可观的。
杨峥本以为有了这笔赏赐,徐朗绝不会愿意留下做一个幕僚,正感到痛失这样一个良师益友感到痛惜时,想不到峰回路转,竟是柳暗花明,欢喜之余,望着徐朗哈哈一阵大笑,道:“军师选择跟着我,阳光着实不怎么地啊?”
两人敞开了心思,彼此变成了互相信任的朋友,兄弟,良师益友,此时彼此去了往日伪善的面孔,这里没有大人,也没有幕僚,有的是两人彼此洒脱,徐朗呵呵一笑,道:“此话怎么说?”
杨峥叹了声,道:“军师让我做的是能臣,又不是贪官,日后的日子,只怕没那么好过啊,我的银子不多,你是知道了?”
徐朗哈哈一笑,道:“是么,不知彭家怎么算?”
杨峥白眼一翻,道:“我说么,原来你早有打算?“
徐朗道:“岂敢,岂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咱也不能饿着肚皮帮大人出谋划策吧?”
杨峥一笑,道:“那倒也是?“
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自是气氛融洽,两人与此番回去的局面,又细细分析了一番,与眼前来看,杨峥虽不会在有封疆大吏这样的机会,但毕竟安南也算是开疆拓土之功,在新的朝廷也算是独一份儿,皇帝纵然再不看重,百年之后,这份功劳也有他的一份,所以赏赐是避免不了的,官儿能有多大,这得看皇帝对杨峥的信任程度,以及文武大臣对他此番的表现是否满意了,总而言之,局面不会太坏,这一番推敲,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眼看冷月已藏,杨峥浑身的酒气也散了大半,这才站起身来与徐朗告辞。
徐朗将其送至门外,忽的对他拱了拱手道:“当今圣上颇有成祖之风,昔日万国来朝的局面还不算太远,我看用不了多久,永乐年间的下西洋之行,怕是要展开了,大人此番回去,说不定与此事有关,还是早些留意为好?“
杨峥对于徐朗在大局上的把握,从来是极为信任的,再者从前世影视剧中来看,郑和的第七次下西洋也是大明在解决安南问题之后,自己这个安南经略,或许还真能与这事儿扯上点关系,闻言点了点头,道:“多谢军师提醒,我会注意的?“
徐朗嗯了声,也不再多送,只是将手中的大红灯笼递了过去,杨大人便大红灯笼高高挂,在一片火红的光彩之中返回了自己的府邸。
接下来,杨大人彻底给自己放了一个大假,对外宣称是被黎元龙见血封侯伤了皮,需要修养,实则是经过与徐朗的那一夜长谈,他需要消化消化,当然了也不排除,想用这个几乎不能瞒人的借口,好好休息几日。
说是休息几日,第一日就做不到,大小姐、沈艳秋跟着他在安南待了将近两年,这两年来,他一心都扑在对付黎家上,几乎没什么空闲好好陪着两人,如今好不容易逮住了这么一个机会,那里肯放过。
杨峥内心深处也觉得愧疚,不说大小姐还怀着身孕,这第一日的休假自是泡汤了。
第二日,对徐朗的那一番话儿有了一番消化后,越发觉得有道理,为了能从更多的信息中了解朝廷的一举一动,不至于在安南两年对朝廷所发生的大事,一无所知,依着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了解朝廷的举动,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才一日的功夫,高航就将一大叠朝廷的邸报小抄送到了自己书桌上,当晚,他便亲自煮了一杯茶汤,端坐在书桌前,开始看朝廷的邸报。
当然了,大明那么大,每日发生的事情不少,真要看还不知看到什么时候,所以他挑选的就近两年发生的大事,最好是近一年的大事。
高航是个有心人,收集的邸报也做出了整理,以交州小报的模式做出了分类,所以杨峥看起来颇有几分前世看报纸的感觉。
要了解一个国家的大事,自是先从皇帝做了那些大事,前世称赞朱瞻基乃盛世仁君,并非虚言,从他这一年多的政务上,的确对得起这个名声,二月月二十七日,宣宗朱瞻基谕工部:国家之道,农事为急。今国家无大营缮,当耒作时而采运木植不已,岂不妨农事?凡已采之木,随处堆积。军夫全部罢归于农。
宣德五年二月二十日,宣宗朱瞻基敕行在部院臣:吾孜孜图治。食念人饥,衣念人寒。今春气已和,民瘼未舒,惧非所以膺天箓、承祖宗,特颁宽恤之令:凡郡县水旱蝗地,速视其灾,以豁赋闻,蠲免三年以前刍薪之税,招饥徙民复业,免役一年;勿责偿倒死官马驴骡及亏欠孽生马匹者;停止采办颜料、生漆诸物,召还为营造监采监买吏;供物非土产勿征,征所产土,除他役;起科官田一斗以上者减十分之二,四斗至一石以上者减十分之三;户有工人役工匠者,一人归,四人者二人归,一人者听合于他户,一岁二岁相度更役,年老残疾,全部放免;赃污士之极丑,理官上罪必核,勿辱人终身。
敕免灾区田赋,宽民间追赔畜马,免积欠薪刍,酌减官田租额,停采办,汰工役,理冤滞。选郎中九人为知府,况钟得首荐,任苏州知府。以于谦、周忱等为侍郎,巡抚南京、山东、山西、河南、江西、浙江、湖广等处。各省专设巡抚始此。于谦曾以御史巡按江西,雪冤狱数百件。开平卫内迁至独石(在今河北赤城北独石口),弃地三百里。山云镇压广西庆远各族起义军,杀七千余人。从巡抚侍郎成均之请,命修浙江海堤。这几庄大事,虽看不出什么,但从态度上,以及人才的任用上,还是颇有手段,如况钟、于谦、周忱可谓是做到了人尽其才了,而且这些事情,也到了不可不做的地步,一个刚刚登基的皇帝,能做到这一步,的确不容易。
看完了这些,杨峥喝了一杯茶汤,将其中自己认为对回京有些用处的框了起来,如况钟、于谦、周忱,除了于谦外,其余两人并不算太熟,但从皇帝重用他们的态度,以及他们在这些关键位置上的作用,此后回去少不了要大交道,就算沾不上边,能认识认识也不错,他如今正年轻,需要的就是与这些年轻的官儿,且有才干的官儿多多交往,日后少不了要需要帮忙的地方,与人交往最紧要的不是看对方在高位的时候,而是要看人在地位,且有爬上高位的才干,这一点在前世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他相信官场上也一定能行得通,细细揣摩了一番,眼看一杯茶汤,差不多见了底,这才开始看军事方面。
从永乐末期,大明的战乱就没断过,但好在君臣和睦,上下一心,总算是没有发出什么大的乱子,算不上动摇根本。杨峥关注的并不是那些小打小闹的叛乱,这些说到底不过是给大明做做炮火,给一些奋力往上爬的官儿,添些资本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他关注的是那些算得上战事的大事。
邸报上记得很详细,大大小小都有,但在杨峥看来,真正的大事,只有三件,第一件是六月的讨曲先卫之战勉强算得上,曲先(今青海柴达木盆地之西北)东接安定(今青海柴达木盆地之北),洪武年间设置卫。后遭多尔济巴之乱,部众四散逃亡,被并入安定卫。永乐四年,仍恢复先朝旧制,分为二卫,以安定指挥三即及散即思为先曲卫正、副指挥使。虽连年入贡,但散即思却经常率部众邀劫往来贡使,梗塞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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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5章:酬周从事望海亭见寄
宣德登基后,曲先多次挑衅,终于让朱瞻基动了讨伐之意,与今年的六月十五日,命都督史昭为大将,都督佥事赵安、王彧为左、右参将,与太监王安、王瑾一道,督率西宁诸卫军,以及安定、罕东(今甘肃敦煌等地)之众前去讨伐。十二月二十七日,史昭等率兵到达曲先。散即思先逃,其党羽脱脱不花等迎战。
明将纵兵攻击,杀伤敌人甚众,并生擒脱脱不花及男、妇三百四十余人,缴获驼马牛羊无数。散即思素来狡诈剽悍,宣宗虽然宽恕过其罪,但他仍继续做恶,不肯悔改。见人畜损失惨重,后悔恐惧。次年,派其弟向朝廷贡马并请罪,朝廷令其回原地居住,并归还了他的俘虏。从此,西域部落平静,也算是一场大胜,杨峥几乎能想象得出,这位年轻有为的皇帝心头的喜悦,此时此刻,京城应该是轻歌曼舞了,一片喜庆了。
第二件军师上的大事,则是开平卫的内迁,说起开平卫,还需从洪武三年说起,李文忠攻克元上都,设置开平卫(今内蒙古正蓝旗多伦西北)以守备,又建八驿,东边四驿为凉亭、泥河、赛峰、黄崖,接大宁(今内蒙古宁城西,辖境相当于今大凌河以西、河北长城线以北、辽宁西拉木伦河南地区);西边四驿为桓州、威虏、明安、湿宁,按独石(今河北赤城北之独石口,为外长城南北交通要道)。永乐帝四次出塞,都经过开平、兴和(今河北张北)、万全(今河北宣化),曾说:消灭此地残寇,只要守卫开平,则兴和、大宁、辽东、甘肃、宁夏的边防,永远无忧了。永乐元年放弃大宁,为报答兀良哈靖难出兵入关,以三卫相赠。兴和也于永乐二十年被阿鲁台攻陷,开平失去了后援,变得越来越凶险,加上此地塞北严寒异常;无法屯田,从南方运粮成本过高;而且逃兵现象严重;朝廷便有了内迁的心思,这事儿一直没有提上日程,到今年的六月,慢慢强大的起来的鞑靼屡犯开平,于是建独石堡,迁开平卫于此,且屯且守。从此,弃地三百里,尽失龙冈(即古卧龙山,在内蒙古多伦县古开平城北,元筑上都城于此)、滦河(在河北)之险,如此一来,看似大有好处,实则是边防变得越发凶险。
看到这儿,杨峥皱了皱眉,与这开平卫的重要,他自是清楚,可以说朱元璋当年能顺利击败蒙古鞑子说到底还是常遇春、李文忠一干猛将的功劳,洪武二年常遇春,李文忠攻开平之战,一举拔掉元上都,迫使元朝最后的一个皇帝——元顺帝仓皇逃窜,建立了北元。
北元一心想恢复中原,但开平一战后,蒙古防线尽失,最厉害的是此战后,明朝修筑了开平卫,开平在今内蒙古锡林郭勒盟正南旗旗政府所在地东北约二十里公里,俯瞰整个北方蒙古草原,此后几十年,北元虽有不少名将,与明军交战,也有胜败,但因开平在明军的手中以此为防线,蒙古基本上都处于被明军追打的份儿,能有这种局面,固然有明初文臣武将的功勋,但说到底还是开平战略位置上的好处,此地原是元朝的上都,也是蒙古草原重要的战略要地,夺取了开平,也就意味着卡住了蒙古草原的咽喉,更大的好处,在于拥有整个河套地带。
河套自古便是中国古代漠南军事要地。黄河经此成一大弯曲,秦、汉称河南地;自明筑榆林长城后,始称河套。其范围包括:今内蒙古自治区西南部,宁夏回族自治区东北部和陕西省北部的部分地区。北通塞外,南临关中,西邻甘凉(今甘肃张掖、武威地区),东连幽燕(今河北一带),为古都长安北方藩篱,燕京翼侧屏障,因为此地的位置重要,谁拥有了河套就可以进可攻,退可守,纵观中国几次大规模的对北方用兵,莫不是拥有了河套一带,汉武帝反击匈奴,第一战就是在河套平原打的,公元前127年,匈奴贵族以两万骑入侵上谷(今河北怀来县)、渔阳。汉武帝派青年将领卫青率三万骑出云中(今内蒙托克托县),西至陇西(今甘肃东部),收复河套地区,扫除匈奴进犯的军事据点,此后汉武帝命霍去病率领一万骑兵,从陇西出发,在皋兰山脚下和匈奴骑兵交战,越过焉支山(今甘肃山丹县境内)追击五百多公里。夏天,霍去病率几万骑兵,行军一千多公里,一直打到祁连山麓,给匈奴贵族以沉重的打击。汉武帝在河西地区先后设置武威、酒泉、张掖、敦煌四郡,移民十万定居农垦,河西走廊收复,匈奴再无反抗的势力。
同样的大唐。反击突厥,首战也是先取定襄,才有了重创突厥的奇功;而北宋之败亡也在于没能收复北方的幽云十六州,使得赵宋一朝,始终处于强敌的压迫之下,到了大明,开平卫的重要,可谓是发挥得淋漓尽致,洪武二十一年蓝玉捕鱼儿海大捷,灭敌数万,俘虏七万多人,北元政权的统治机构被一窝端俘虏到南京来,此战宣告了北元政权的最后灭亡,从此蒙古高原已不再有如成吉思汗时代统一的政权,之后的二百年里,虽然瓦刺和鞑靼在蒙古草原轮流坐庄,却早已不具备抗衡中原的实力,或依附于明朝,或偶尔骚扰,却终难再锨起大风浪。
如果说之前的明朝灭元以及攻克上都之战,都没有真正消灭蒙古的皇族的话,捕鱼儿海大捷却宣告了元朝帝国的最终灭亡。这些作为元朝正统的皇族们一股脑的被押解到了南京,北元的运作体系基本被摧毁。如果说在这之前,蒙古贵族心中或许还有所谓反明复元的希望,那么捕鱼儿海战役后,希望就彻彻底底地破灭了。
拥有开平卫,才有永乐八年,明成祖第一次北征,在斡难河战役中大破鞑靼军主力,蒙古各部纷纷向明朝称臣,此战进一步削弱了蒙古各部落的实力,并瓦解了蒙古部落的内部。战后明朝以势力均衡的原则对蒙古的几个主要部落进行册封,明朝在北方的武功达到了极盛时期。开平卫的重要性可见一斑,这一点,朱棣就有清醒的认识,这位雄才伟略的皇帝,四次北征都经过开平。他曾说:消灭此地残寇,只要守卫开平,则兴和,辽东、甘肃、宁夏边防就可永远无忧。但在永乐元年,为报答兀良哈靖难出兵相助之恩,成祖以其中三卫相赠。永乐二十年,兴和又被阿鲁台所攻陷,开平失去了后援。没想到这才几年,竟昔日不可一世的大明王朝开始将如此重要的战略位置内迁,心有惊讶之余,对朱瞻基此举的失当也不免暗骂了几声,其实这也怪不得他,毕竟刚刚登基不久,祖父、父王丢下的乱摊子不少,需要经过他手处理的事情太多,这个时候太监还没能帮忙,内阁权力还那么大,皇帝还是要干活的,偶有失误,也在所难免,再者,宣宗皇帝颇有乃祖之风,武功也不弱,此举未免不是彰显年轻皇帝的雄心也说不定。
至于第三件事,并非什么大事,不过是说四月的时候,皇帝命阳武候薛禄筑赤城、团山、雕鹗、云州、独石五座城堡,以便于守卫。诏发军民三万六千人赴工,精骑一千五百名负责保护,全部听从薛禄节制,对蒙古的边防做了些布局,但但他之所以关注这件事,则是因薛禄的去世,薛禄名贵,行六,军中称薛六,更名禄,山东胶州人。初以行伍从朱棣靖难,首建奇功迁后军府都督佥事。永乐六年升都督同知。八年从北征,进荣禄大夫、右都督兼理左军府事。永乐十五年囚营北京宫殿,奉命董理,封阳武禄。后多次从北征,皆有战功。洪熙元年佩陔朔大将军印,率师巡北。宣德五年再巡边,加少保。智勇兼资,纪律严明,人乐为用,岿然为一时宿将,他的去世,意味着大明的边防又少了一位强有力的大将,只怕这下子蒙古越发嚣张了。
三件事有喜,有忧,一番看下来,少不了一番惋惜,一番安慰,不知不觉竟已入了夜,想起给大小姐每日一个典故承诺,忙收拾了邸报,出了书房,赶往大小姐的闺房。
有了身孕后,大小姐变得容易瞌睡,杨峥进去的时候,大小姐已熟睡,不知她做了甚么好梦,嘴角微微向前翘着,那张因为怀孕后,略显婴儿肥的脸蛋,洋漾着甜美的笑意,如一波涟漪,慢慢荡漾开来,平日里高高在上,处处要强的商界女强人的模样不见了,此时此刻的大小姐,仿佛就一个刚刚做了母亲,享受母亲这个角色转变的幸福女子,脸上的笑容满是满足,幸福,灯光下越发显得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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