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没有敬重
齐子晞醒来无疑是让齐瑾心头的石头放了下来，最让她揪心的已经放下，她也总算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齐子晞为什么会碰到不该碰的东西？可是秀姑一直说没有遇到其他什么人，这让齐瑾越来越疑惑。
“既然他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齐若水淡淡地对齐瑾说道。
因为没有考虑到齐子晞先天疾病会跟她的药物相克，她被打乱了计划，心里不是不恼火的，只是如今她不能发火而已。
她原本是想利用这件事责怪齐瑾照顾不周，顺便将齐子晞给带走，反正她将来是要用得上齐子晞的，早点带去西凉也好，省得日后被齐瑾又破坏了她的计划。
将齐子晞带走，她才能做后面的事情。
齐瑾本来就不打算将齐若水留下来，她不想让晞儿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听到齐若水主动说要离开，她立刻就点头了，“好。”
叶蓁对齐若水本来就还有怀疑，今天她脸上的神情变化都被她看在眼里，她和齐若水先后离开了房间，“是打算在京都住下来了吗？”
齐若水听到身后叶蓁的问话，转头笑了一下，“只怕是想留下来也不容易。”
“你是怎么跟皇甫先生相遇的？”叶蓁问道。
“偶然相遇。”齐若水低声说，她为了查出皇甫宸的行踪花了半年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他，还没说出来意，他已经将拒绝的话说出来了，好像早就知道她在查他，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不管她用什么方法，她都没能让皇甫宸点头同意她想要做的事情，既然如此，她只好找一个会让他点头人去陪他了。
这个人就是陆夭夭。
叶蓁淡淡地挑眉，对于齐若水口中的偶然相遇显然并不是很相信，“竟有这么巧的事情？”
齐若水笑了笑，似是不愿意说太多的样子，“是啊，我们多年没见，差点就不认得了，他一年四季几乎天天在外面行走，能够相遇的确不容易，他本来是想让我回京都，只是我……那时候不敢回来。”
不敢回来？是怕面对齐瑾和齐子晞？
“为何不跟皇甫先生一起回京都？”叶蓁问道，她在齐若水面前还是要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齐若水抬眸看了叶蓁一眼，“我不回来是因为心结，阿辰不回来……大概也是不敢，怕望而不得吧。”
叶蓁微微蹙眉，隐约明白了齐若水的意思，她淡淡一笑对齐若水说道，“你若是留在京都，可愿意到医坊帮本宫做事？”
“什么？”齐若水愣住了，她是真的感到惊讶，陆夭夭居然要她去医坊做事？难道她对自己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医坊重开，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本宫听说你以前也是医学馆的学生，医术了得，若是能够在医坊帮忙，那本宫就轻松多了。”叶蓁含笑说道。
齐若水差点就冷笑出声，她堂堂西凉国的巫王，给一个小医坊当大夫？
“能够得到娘娘的抬举，是我的荣幸，只是……”齐若水看了叶蓁身后一眼，齐瑾估计怎么都不会让她留下来的。
“只要你想去医坊，其他事情不必担心。”叶蓁淡声说。
“娘娘容我考虑两天。”齐若水说道，随后一脸犹豫地看了看叶蓁，“娘娘，是否已经有阿辰的消息？”
提到皇甫宸，叶蓁秀眉微微蹙了起来，已经这么多天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其实……”齐若水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叶蓁。
叶蓁微微眯眼，“其实什么？”
齐若水咬了咬牙，用力地摇头，“没什么，我还有事，请娘娘恕罪。”
说完，她转身急急地走了。
叶蓁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这个齐若水……是还隐瞒了什么事情吗？
“娘娘……”齐瑾从后面走了出来，“您还是想要齐若水去医坊吗？”
“对。”叶蓁点了点头，这样才能更直接地查清楚齐若水。
齐瑾刚刚在里面平静地想了许久，晞儿发病的原因，她不想去怀疑齐若水的，可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这件事说跟她没关系，能相信吗？
“娘娘，这恐怕不太好。”齐瑾说道，她在怀疑齐若水，可却不敢将她的怀疑告诉皇后，即使她恨齐若水生下齐子晞，恨她当年不告而别，但……在她内心深处，她是愧疚的，如果不是她从来不肯提起皇甫就澜，不是故意说他死了，齐若水怎么会做错事？
是的，最错的人是她，所以她心里还是会难免维护着齐若水。
叶蓁说，“本宫就是提议，至于齐若水会不会答应，那就由着她吧。”
齐瑾觉得齐若水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她给叶蓁行了一礼，“娘娘，您是晞儿的救命恩人，下官实在不知道如何感激您。”
“齐医官，说这样的话就见外了。”叶蓁含笑说道，“晞儿醒来是好事，只好注意养着身子，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多谢娘娘。”齐瑾真心地说道。
叶蓁留下两包药，让齐瑾每天煮给他喝一次，然后就准备回宫了。
马车上，叶蓁还在想着今天出现在齐家的齐若水。
“看出齐若水有什么异样吗？”叶蓁的手指轻轻地敲着车壁。
红缨说，“她看起来跟寻常女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
“不过她眼中并没有她表现出来对的畏惧，她对本宫一点惧意都没有，更别说敬重了。”叶蓁淡淡地说道。
如果齐若水真的是一个从祭司殿逃出来的普通妇人，在看到皇后的时候，不应该是这样的。
“娘娘，您在怀疑她？”红缨问道。
叶蓁一直在怀疑齐若水，只是她让沈异他们跟踪了这么久，却一点结果都没有，要么就是她多疑了，要么就是齐若水的伪装比她想象得更厉害。
“今天提到皇甫先生的时候，她的神情太奇怪，本宫怀疑她还有所隐瞒。”叶蓁淡声地说道，“或许很快就能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如果再查不出来，她会让齐若水暂时住在监察院。
第八百八十八章 身孕
叶蓁的小日子向来很准，所以推迟了几天是少见的事情，墨容湛有片刻的怔忪，没有经验的人就是这样，根本没意识到小日子的推迟代表了什么。
“没来就没来，这有什么。”墨容湛笑着说动，并不以为然，要是她今天小日子来了，他今天就只能抱着她而什么都不能做。
叶蓁咬唇瞪了他一眼，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以前小日子都是很准时的，可是这个月已经过了几天。”
她的小日子他很清楚，所以不明白她的紧张是为了什么，他有些怔怔地看着她，这是在对他不满什么？
“笨死了！”叶蓁没好气地骂道，“过几日再告诉你。”
叶蓁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有了身孕，还是等确定了再跟他说好了。
墨容湛低头在她唇上亲了几下，“告诉我什么？”
“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叶蓁勾着他的手指，软声地问道，不想他再多问下去，要是白高兴了一场反而更无趣。
“你哥哥让人传来消息，西凉那边已经准备开战了，这次，北冥国应该会和西凉联盟，不过，完颜熙已经去找拓跋玄元了，如果他能够夺下西凉的王权，那很多事情或许会不一样。”墨容湛低声说道。
叶蓁没想到她才疏忽了几天，荒原那边已经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完颜熙不在军营里面了吗？”叶蓁惊讶地问，她还以为完颜熙不会那么轻易地回西凉。
“这应该是你哥哥的主意，朕也觉得如果他能够回西凉夺回王权，对于我们来说百利无害。”墨容湛淡淡地说道，“唯一还让不放心的，是西凉巫王依旧没有消息。”
其实墨容湛最近更在意的不是荒原，他相信有叶淳楠和唐祯在一切都不是问题，是因为他已经确定慕容恪就是千罗刹的阁主。
虽然之前就已经大约猜到慕容恪和千罗刹的关系，可如今得到确定，他还是有些愤怒。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慕容恪曾经让人追杀过叶蓁，就这一点，他都不会放过千罗刹，那他跟慕容恪就要成为敌人了。
本来他打算查清楚慕容恪的身份之后告诉叶蓁的，如今他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叶蓁说，“有我哥哥和唐祯，荒原那边应该不成问题。”
墨容湛含笑摸了摸她的头，“是啊，不用担心。”
他还是暂时先瞒着关于慕容恪的身份，虽然叶蓁并没有说过什么，可他很清楚，慕容恪对她不但有救命之恩，还曾经在她最需要帮忙的时候在她身边，慕容恪之于她肯定不是一个陌生人，但是，慕容恪接近叶蓁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真的像他所表现的那样深情，让千罗刹的杀手追杀叶蓁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慕容恪当初救叶蓁是另有目的……墨容湛眸色微冷，他不会放过慕容恪的。
叶蓁一心都在自己的小日子还没来的原因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墨容湛的神色，两人用过晚膳到外面散步消食，叶蓁没多久就觉得疲倦，回到寝殿倒下就睡着了。
翌日，墨容湛下了早朝，在御书房看奏折的时候，他忽然心血来潮地问了问福公公，“女子小日子推迟几天有什么原因？”
福公公正在添银丝炭，听到这话，差点整个人都撞到火里面去，啊？哈？！
他听错了吧？陛下您是不是刚刚被什么附身了？
“朕在问你话！”墨容湛没好气地问道。
福公公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回道，“皇上，那……那应该是有身孕吧？”
墨容湛手中的朱笔一顿，“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奴才……奴才也是听说的，应该是有身孕……”福公公心里在默泪，皇上今天是怎么了，这个问题不是应该找御医问吗？他是一个太监啊！太监！
身孕？
墨容湛想起昨晚叶蓁隐忍的神情是为了什么，她是怕让他空欢喜，所以不敢说出来吗？
他突然坐不住了，立刻就站了起来，“去皇后那儿！”
“皇上，娘娘她出宫了……”
……
……
叶蓁一直惦记着她小日子没有准时的事情，所以在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立刻就让去将御医请来，医者不自医，她没有给自己把脉。
龚院判每个月都会来给叶蓁请平安脉，今天一早听说皇后娘娘请他，他还有些吃惊，还以为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不妥，把脉之后，他才放心下来。
不过，这脉象……好像有点滑脉的样子。
可是又有些不确定。
“娘娘，下官先问一问红缨几个问题。”龚院判低声地说道，他总不能问皇后娘娘您的小日子可有准时吧。
红缨最是清楚叶蓁的小日子，她早就怀疑是有身孕，如今听到龚院判的话，脸上已经是难掩喜色。
龚院判询问过后心中有了七分肯定，可是，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没有十足把握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
“恭喜娘娘，您这脉象是滑脉，只是日子尚浅，还有些不好确定。”龚院判低声说道。
叶蓁其实已经是心中有数，她含笑地点头，“本宫明白，既然日子还尚浅，那就暂时别宣扬出去，等确定了再说。”
龚院判知道这是皇后娘娘不想最后空欢喜一场还惹了别人的闲话，他立刻作揖说，“是，娘娘，娘娘还请……多些注意身子，下官过几天再过来给您把脉。”
皇后娘娘有身孕，以皇上对娘娘的看重程度，这绝对是宫中一件大盛事了。
“好！”叶蓁含笑地点了点头。
龚院判离开之后，红缨有些激动地看着叶蓁，“娘娘，您……您有小皇子了。”
“还要再过些天才能完全确定。”叶蓁摸了摸小腹，眼中却已经有了期待。
正是高兴的时候，齐瑾匆忙地进宫求见叶蓁，是齐子晞的病情又有了反复的变化。
叶蓁昨天离开的时候已经很确定齐子晞不会再有问题，听到齐瑾的话，她觉得肯定是哪里不对，便随着齐瑾出宫去了。
第八百八十九章 套话
齐子晞的情况还是和之前一样，是因为误吃了什么东西才加重了他的病情，叶蓁重新给他服了药，观察他的脸色有好转才和齐瑾到旁边的茶厅说话。
“齐医官，本宫走了之后，可还有谁过来看望过晞儿？”连续两次都是人为造成的伤害，叶蓁不得不怀疑齐瑾身边的人。
“没有，一直都是下官在守着。”齐瑾脸色阴沉，她何尝不知道是有人在故意害晞儿，可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想要晞儿死的话，根本不用这样折磨他。
叶蓁看了她一眼，“有些话本宫就算没说出来，你心里也应该有数，晞儿的病不会无缘无故复发，你平时也没有得罪过人，仔细一想就应当知道还有谁会这么对他。”
齐瑾说道，“昨日您走了之后，下官就闭门谢客了，家里就只有秀姑和几个下人，他们都是跟了下官多年，不会害晞儿的，何况除了秀姑，根本没人接近过晞儿。”
“那这件事就让人想不透了。”叶蓁皱眉说道。
“我会调查清楚的。”齐瑾低声说，她一直都在怀疑跟齐若水有关，可是，昨天齐若水走了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了，除非她有飞天遁地的本事半夜溜进来对晞儿下药。
半夜？
齐瑾脸色微微一变，“会有人半夜故意来害晞儿吗？”
“目的是什么呢？”叶蓁问道。
“……我不知道。”齐瑾哑口无言，晞儿是齐若水的儿子，她会这样对晞儿吗？
叶蓁抬眸看了她一眼，“既然无法放心，那就将晞儿带去御医院吧，至少在宫里想要做什么就不容易了。”
“多谢娘娘。”齐瑾感激万分地行礼，如果要躲开齐若水，将晞儿带去宫里是最好的选择。
“齐医官，晞儿都已经这样了，你心里没有怀疑过是谁造成的吗？”叶蓁低声问道。
齐瑾脸色发白地低下头，“下官……没有头绪。”
叶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好吧，既然晞儿已经醒来，本宫还想去医坊那边看一看。”
“是……”齐瑾心虚，她对齐若水的愧疚让她无法将怀疑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她有预感会发生她不敢想象的事情。
看到她依旧什么都不肯说，叶蓁也不想勉强，她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
叶蓁离开齐家，坐在马车上，她心里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究竟是谁会对齐子晞下手？目的是什么？
“娘娘，我们去医坊吗？”红缨小声地问道。
“嗯，去看一看吧。”叶蓁说。
马车慢慢地前行着，医坊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并不是太远，经过大街再走一段路就差不多了。
“娘娘，前面好像是齐若水。”坐在窗边的红缨透过帘子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撩起帘子一眼，居然是齐若水。
叶蓁想起了齐子晞，想起许多她困惑的事情，她抬眸看向沿着大街在漫无目的游走的齐若水，低声说道，“本宫要见和齐若水说几句话。”
马车在齐若水的身边停了下来，红缨打起帘子对看向她，“齐姑娘，我们夫人请你上车。”
齐若水脸上还带着一片茫然，怔忪片刻才点了点头，扶着红缨的手上了马车，看到叶蓁在里面，她露出惊讶的神情，“娘娘？”
叶蓁含笑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我……”齐若水尴尬地笑了一下，“本来是想要去看望晞儿的，去了又不敢进去，所以就在这街上走着了。”
“为何不敢去看晞儿？”叶蓁问道，在她看来，齐若水可不是像那种会对什么事情不敢的人。
齐若水抬眸看了看叶蓁，“娘娘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难道是晞儿的病又有了反复？”
“是有些反复，不过已经没有大碍。”叶蓁淡声地说着，淡淡看着齐若水，“晞儿是你的儿子，你连去看的勇气都没有吗？”
“这个……大概是心情使然。”齐若水无奈地说，“见了总是愧疚。”
叶蓁认真地打量着齐若水，这个女子是她见过最美的，即便是叶瑶瑶，比起她也是少了几分风情，这样的女子如果不是在祭司殿，换了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做不到默默无名吧，齐若水就不是那种甘愿在穷乡僻壤生存的人，既然她不在祭司殿，那她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想过来看一看晞儿，那你是去了什么地方？”叶蓁问道。
齐若水低下头没回话，“我……见了他，心里不好受。”
“做错事的是大人，却要孩子承担后果？”叶蓁挑眉问道，她没感觉到齐若水对晞儿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这不合常理，如果齐若水爱皇甫就澜，就算她执意生下晞儿是为了报复，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肯定还是有感情的吧。
可她脸上虽然愧疚，眼中却一点情感都没有。
齐若水诧异地看着叶蓁，“娘娘，您……”
“本宫知道您和晞儿的身世。”叶蓁淡淡地说。
“她居然告诉您了！”齐若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好像遭受到什么样的奇耻大辱一样。
叶蓁看到车子已经快到医坊，路边正好有一间茶楼，看起来颇为幽静，正是适合说话的地方。
“在路边停下。”叶蓁吩咐着红缨，“本宫有些话要跟齐姑娘说。”
齐若水蹙眉看了叶蓁一眼，沉默地跟着她下车。
红缨对齐若水是十分警惕的，娘娘要在茶楼里和她说话，她自然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而且看到薛林和吴冲都在暗处，她这才放心下来。
有薛林和吴冲，齐若水想要耍什么花招也耍不出来。
红缨已经找了个在二楼靠窗口的厢房，既方便薛林和吴冲在外面守着，又能够让娘娘和齐若水放心说话。
叶蓁和齐若水说话势必要涉及到她的身世，她没有让红缨进来。
“娘娘……”红缨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她。
“没事。”叶蓁淡淡地点头，既然她要知道齐若水到京都的目的，就必须单独和她交谈。
第八百九十章 质问
屋里只有叶蓁和齐若水两个人。
齐若水走到临街的窗边，这个茶楼的位置选得极好，她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
“齐姑娘，请坐。”叶蓁坐了下来，将茶壶放在三足提炉上。
“娘娘似乎打算跟我促足长谈。”齐若水笑了笑坐下来，“我不知道她会将这种丑事告诉您，没错晞儿的身世是见不得人，他的病也是因为……可是又如何呢？我已经将他生下来了，难道我能掐死他吗？”
叶蓁淡淡地笑着，“皇甫就澜是怎么死的？”
齐若水抬起头看向叶蓁，“娘娘，您到底想要问什么？”
“虽然齐医官将你们的身世告诉了本宫，不过在你离开之后的事情，她却是一无所知，本宫却很想知道。”叶蓁说道。
“我不明白娘娘为何要问这个，难道对找到阿辰有什么用处吗？”齐若水淡淡地问，她一点都不想提到皇甫就澜。
叶蓁含笑说，“他们都是姓皇甫的，皇甫就澜曾经在祭司殿那么多年，你觉得没有关联吗？”
“我被带去祭司殿没多久他就死了。”齐若水飞快地说，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悲伤。
“怎么死的？”叶蓁第一次在齐若水的眼中看到了情绪，这么久以来，每次见到她，她眼中都是平静如水，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激起她心中一点涟漪一样。
齐若水微微眯眼，“病死的。”
“却鸾把你带走是为了治好皇甫就澜，可是皇甫就澜的病不是身体的病，而是心病。”叶蓁认真地看着她问道。
“娘娘，我不认为这个问题对于召回阿辰有什么关系。”齐若水脸色难看地问，她不想提起皇甫就澜的死，那是她这辈子最不想去回忆的过去。
叶蓁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说道，“皇甫就澜因为不知道你是他的女儿做下错事心里愧疚，所以一病不起，那却鸾呢？她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在你父亲死了之后，她又是如何对你的？”
齐若水已经听不下去，脸色阴沉的可怖，努力维持出来的伪装几乎快要破裂了，“这跟却鸾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过，却鸾有一个养女，如今的巫王就是她的养女。”叶蓁说道。
“那又如何？”齐若水冷声地问。
叶蓁笑了笑，“那我们就来说一说你是怎么逃出祭司殿的吧。”
齐若水抬眸淡淡地看着叶蓁，从她踏进京都的那一刻开始，很多事情都是在她的安排下发生的，包括让叶蓁怀疑她的出现，甚至连齐瑾会说出她们的身世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从来没将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在她看来，这个皇后不过是有一副好皮相。
不过，今天她才知道叶蓁知道太多，比她想透露出给的还要多。
“能够逃出祭司殿肯定不容易，你不但逃了出来，还在不知何处默默地生活了十几年，又那么恰好，在皇甫先生被祭司殿的人抓走时出现，你应该很多年没有见过皇甫先生吧。”叶蓁笑着问。
齐若水脸色冷淡地看着她，“娘娘，打从方才坐下来你就一直质问着我，那么，你是在怀疑什么呢？皇甫宸是被我带走的，而我又脑子不清醒跑到京都自投罗网，究竟我做了什么让你这样怀疑我？”
“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要让我怀疑你吗？”叶蓁淡淡地笑了，“皇甫先生留下的字条，你大概是没看到吧。”
齐若水脸色微沉，她在将皇甫宸抓走之后，的确没有再去看他会留下什么线索，因为这并没有必要，那是在齐国，即便之后有人发现皇甫宸失踪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什么线索都已经不见了。
“你们知道他留下线索……这么说，你一直派暗卫在跟踪他？”齐若水皱眉问道。
叶蓁没有说话，墨容湛派去的暗卫一直被皇甫宸甩开了，不然也不会在找到他的时候只找到他留下来的字条。
“看来你们的暗卫也不是那么厉害。”齐若水见叶蓁没说过，她轻笑了一声，“那么，娘娘既然怀疑我了，那肯定不仅仅是这些吧，还有什么是你怀疑我的理由呢？”
叶蓁淡声说道，“如果不是皇甫先生非常熟悉的人，不可能会知道他在哪里，更不可能接近他将他带走，只有你，还有单先生，你把单先生也找来故布迷阵，皇甫先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为了皇甫先生回来京都告诉本宫这个消息是理所当然的，叶瑶瑶也是回来找你的吧？”
齐若水抬眸看着叶蓁，“皇后娘娘怀疑了我这么久都没有确定，为何今日就这般肯定了？”
“因为本宫想不出究竟有哪个女人能够这么狠心伤害自己的孩子，大概……祭司殿出来的人比较不同寻常。”叶蓁冷冷地看着齐若水，“看来却鸾将你这个养女调教得极好。”
“皇后娘娘真聪明。”齐若水轻笑出声，看来再伪装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如今你打算怎么做呢？”
“不如巫王告诉本宫，你带走皇甫先生是为了什么？”叶蓁淡声问道。
齐若水勾唇一笑，风情万种地斜睨着叶蓁，“听说除了锦国皇帝，皇甫宸对你也是一往情深，我一直想知道你陆夭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叶蓁眸色清冷地看着她，“皇甫先生是本宫的师父。”
“师父？”齐若水掩嘴一笑，“师父爱上自己的徒弟，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和你相比吗？”叶蓁淡淡地问道。
齐若水脸色一冷。
叶蓁继续说道，“控制西凉王权，抓走皇甫先生，让西凉和锦国开战，巫王，你想要做什么呢？”
“不如请皇后娘娘到祭司殿一趟，到时候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齐若水说。
听到齐若水这么说，叶蓁也明白她亲自到京都的原因了，“劳烦巫王亲自来请我去祭司殿，真是辛苦了。”
“不完全是为了你。”齐若水笑着说，“我还要接回自己的儿子，毕竟是自己生的，总要带在身边才好。”
第八百九十一章 被带走
叶蓁在确定齐若水就是巫王的时候，已经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她确信齐若水敢这么肆无忌惮出现在京都肯定是有所准备的，今日就算她下令抓住齐若水，说不定还困不住她的。
“娘娘，是不是想要将我抓起来呢？”齐若水像是能够看穿叶蓁的想法，笑盈盈地看着她。
“让叶瑶瑶催眠太后，是你的主意吗？”叶蓁淡淡地问道，这是纠结在她心头许久的问题，她仍然不相信叶瑶瑶轻易就能够让太后转变了性子。
齐若水含笑地看着叶蓁，“看在你是我祭司殿的贵客，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甚至给你讲得更清楚一些。”
“我似乎没答应要当你的客人。”叶蓁淡淡地说。
“是吗？我请你去祭司殿，并非问你愿不愿意。”齐若水笑着说道，“你知道催眠是怎么回事吗？人有时候在不自觉便会自我催眠，掩藏了自己的本性，久而久之，便会把自己也欺骗了，以为自己就是那样的人，谁敢直视内心的本性？你如今是皇后，有墨容湛的独宠自然不明白，先帝后来荒唐昏庸，宫里的妃嫔不知多少，能够活下来的女人都不简单，太后真的柔善温和，早不知死多少遍了。”
叶蓁说，“如果太后真的如你所说是充满心计的人，皇上当年在宫里怎么会受到那么多得伤害。”
齐若水露出一个残忍又轻蔑的笑容，“舍弃一个儿子去当箭靶，保住另外一个儿子，谁也没有她那么精明，最后那个儿子还成为皇帝，她成了太后，呵呵，简直是人生赢家。”
“你说什么？”叶蓁眸色沉了下去，墨容湛小时候所遭遇的情况是她觉得太后以前柔善的原因，如果这是太后故意装出来的，她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欺骗自己。
“很惊讶吗？”齐若水笑着说，“我说的自然是实话，陆夭夭，叶瑶瑶并没有催眠她，只是利用了一年时间将她的本性唤醒，如今的太后才是最真实的太后。”
叶蓁寒着脸说道，“你是想告诉我，她以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
齐若水笑了一下，“倒也不是这么说，那时候她大概也把自己当是真的喜欢你。”
“目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太后？”叶蓁冷冷地问，她差点就想开口让齐若水将太后催眠回去了。
“本来是希望叶瑶瑶成为锦国皇帝的宠妃，没想到会多出你，既然如此，那只好让太后成为我们手中的棋子了。”齐若水笑着回答叶蓁的问题。
叶蓁冷笑，“巫王还真是费煞苦心，这是从几年前就开始安排的，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就只是想要叶瑶瑶去迷惑皇上。”
“可以这么说。”齐若水点了点头，“不管谁成为皇上，叶瑶瑶最终都会进宫，不过，最后是墨容湛篡位了，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为了什么？”叶蓁问道，齐若水做了这么多，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齐若水笑着站了起来，“等你到了祭司殿，我会告诉你的。”
叶蓁挑了挑眉，“你似乎很有自信能够将我带去祭司殿。”
“为了这一天，我等了许久。”齐若水说道，“我也没有时间再逗你玩了。”
“所以，齐子晞果然是因为你才发病的。”叶蓁冷声问。
齐若水皱了皱眉，“他并没有生命危险。”
叶蓁抬眸淡淡地看着她，齐若水是她见过最冷漠无情的人，而且还是最深不可测的女子，这个人是祭司殿的巫王，正在酝酿着一场谁也看不透的阴谋。
第一次，叶蓁对齐若水感到莫名的惧意。
“皇后娘娘，我非常真诚地请你倒祭司殿做客，相信皇甫宸见到你，一定会改变他的固执。”齐若水笑着说。
叶蓁沉声地对着门外叫道，“红缨！”
在门外的红缨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从齐家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在等着这一刻了，你的宫女不会有事，我会让她回去的。”齐若水说道。
红缨早已经被无名打晕了，而薛林和吴冲此时也被人纠缠着。
叶蓁抬起手对着齐若水射出银箭，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袖箭了，今天还是神差鬼使才戴着出宫的。
齐若水大概没想到叶蓁身上居然还有暗器，被射中了肩膀，她愤怒地看着叶蓁，“把她带走。”
无名从门外进来，对齐若水说道，“外面不止两个人，已经有人逃走了，墨容湛很快就会知道的。”
“烧了这家茶楼，你先带着她离开。”齐若水看着叶蓁冷冷说道。
“你带不走我的。”叶蓁说，墨容湛在她身边布置了暗卫，他们肯定已经将茶楼的异状去禀告墨容湛了。
无名直接一掌打在叶蓁的后颈，将她给打晕了。
齐若水捂着肩膀，她已经感到眼前发黑了，她强撑着身子说道，“无名带着她去城外，把她交给陆翎之，我和你们分头离开。”
“好。”无名点头，他知道齐若水肯定会安然无恙离开京都。
为了这一天，他们已经安排了许久。
“齐子晞呢？”齐若水问道。
“已经带走了。”无名说。
很好！齐若水闭上眼睛，倒在身后的属下身上。
不一会，茶楼就冒起滚滚浓烟，很快被大火吞噬了。
最先发现异常情况的是离这里不远的医坊，侯沛东和蒹葭很快就赶了过来，看到被无名仍在茶楼外面的红缨。
“红缨？”蒹葭一看到她，心里一顿，娘娘出事了！
跟随过来的大夫立刻将红缨救醒，红缨醒来看到蒹葭，立刻抓住她的手，“快去救娘娘！”
“我方才看到有人从那边走了。”茶楼里逃生出来的伙计大声叫道。
蒹葭点了点头，“我追过去。”
墨容湛在宫里得知消息赶来的时候，茶楼已经被烧成灰烬了，薛林和吴冲都受了重伤，侯沛东带人灭了火，可是里面没有皇后娘娘的踪迹。
至少，他们能够确定皇后娘娘还活着。
“封锁城门！”墨容湛强忍着心里的不安和愤怒，沉静地吩咐下去。
夭夭！他的夭夭！
第八百九十二章 没有踪迹
墨容湛此时的心情除了愤怒就是无法忽视的不安，他抱着喜悦期待的心情在宫里等着叶蓁回来，她一直想要怀孕，如今可能得偿所愿，他知道她肯定会欢喜，他也格外期待有一个像她一般精致女儿，可是，他还没等到她的归来，暗卫却带来了消息，她被西凉巫王带走了。
西凉巫王！齐若水！
他知道叶蓁在怀疑齐若水，所以派暗卫在调查跟踪她，他知道她在怀疑，但他并不觉得齐若水会是巫王，顶多只是祭司殿里的人，有薛林他们看着，又是在京都里面，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齐瑾呢？”墨容湛沉声地问道，谁想到齐若水居然就是巫王，而且身边的人居然能够将薛林和吴冲重伤。
沈异低声说道，“皇上，齐医官的外孙失踪，齐医官被人下了药，至今还没有醒来。”
齐子晞是齐若水的儿子，他在这个时候失踪，不用怀疑肯定是被带走了。
“沈异，带人在京城里搜索，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的人，朕带人出城去找。”墨容湛沉声地说着，齐若水既然敢对叶蓁对下手，肯定是安排好了一切，京都里面到底有多少是祭司殿安排的人？
墨容湛让禁卫兵随他出城，如果齐若水他们在放火烧了客栈时就离开京都，那他肯定能追得上，他不能让夭夭被带走，如果她被带去西凉……
如果让她遇到陆翎之……墨容湛不敢想象后果。
“皇上，属下一直让人盯着叶瑶瑶，如果齐若水离开话的，可能会带着她。”沈异急忙对墨容湛说道。
“带路！”墨容湛冷声说道。
叶瑶瑶住的地方在郊外，墨容湛刚刚出城立刻就有暗卫来禀话了，叶瑶瑶在今天早上被人带走了，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所以只留了一个没有被发现的暗卫跟着。
“皇上，那暗卫会一路留下记号，叶瑶瑶肯定是被那些人带走，跟着他们，或许就能找到皇后娘娘了。”
墨容湛点了点头，下命让他们继续追寻暗号。
城门封锁，禁卫兵遍布每个角落，自从新帝登基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京都的百姓不仅人人自危，以为又有大事发生，墨容湛本来是想压下叶蓁被巫王抓走的消息，可是，不到两个时辰，齐若水自己便将消息传遍整个京都。
锦国皇后被请到西凉的祭司殿做客了，作为祭司殿的主人，她一定会照顾好锦国皇后，和她肚子里未来的小皇子。
齐若水就这样将带走叶蓁的消息肆无忌惮地挂在城墙上，被守城将军拿到急忙送进宫里，朝廷上下震惊。
墨容湛追出城外数百里都没有找到齐若水的踪迹，更别说找到叶蓁了，他还没回到京都，已经知道齐若水的挑衅了。
没错，齐若水这么肆无忌惮地在城墙上贴着带走叶蓁的纸条，在墨容湛看来就是在挑衅和嘲讽他。
“皇上……”沈异看向已经大半天没有说话，甚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墨容湛。
墨容湛眼底沉淀着一抹凛冽的杀气，“回宫。”
齐若水既然这么挑衅他，又点名叶蓁怀孕的消息，那肯定不会那么快伤害她。
“我们都已经将城门封锁，而且周围百里都追寻了，那巫王难道还会飞天遁地，怎么会找不到他们？”沈异疑惑地说道，照着薛林他们的说法，皇后娘娘应该是被带走没多久啊。
墨容湛清隽的脸庞如蒙一层寒霜，眼底的肃杀之气让人见了都不寒而栗，他目光沉静地望着前方，“他们不会走太远，抓走皇后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必然想好了藏身之地，沈异，带人从京都到方圆百里仔细地搜！”
沈异清楚皇后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更别说如今皇后娘娘还有了身孕，“属下一定会找到皇后娘娘的。”
回到宫里，福公公立刻将守城将军送来的字条交给墨容湛。
低眸看着上面的字迹，墨容湛薄唇紧抿着，手背青筋微微凸显。
“皇上……”福公公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许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墨容湛将纸条揉成一团扔到桌面上，许老这时候进宫肯定是跟夭夭被抓走有关。
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跟夭夭分享怀孕的喜悦，还没……墨容湛想起叶蓁心头便是一阵绞痛。
有生之年，他定要踏平祭司殿！
“臣拜见皇上。”许老走了进来，看到墨容湛阴沉的脸色，他微微地垂眸，作揖行了一礼。
墨容湛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许丞相有何要事？”
“皇上，臣听说了皇后娘娘的事情，听说西凉巫王就是齐医官的女儿。”许老低声说道。
“没错。”墨容湛淡淡地点头，他不认为许老只是为了确认齐若水的身份进宫，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许老皱眉沉默了一下，“娘娘，臣数年前曾经见过齐若水。”
墨容湛猛地抬头，“齐若水找过你？”
“数年前，臣曾经去过云浮山参佛，在那里遇到过她。”许老低声地说着，“当时臣只是觉得她见识不凡，如今仔细回想却觉得不对劲。”
“她说了什么？”墨容湛沉声问道。
齐若水当时是这么说的：天下本来是统一的，是皇甫王朝让这个天下五分，乱中求稳，但并非真正的盛世，真正能够号令天下的人依旧还是皇甫王朝的人。
因为过去太多久，许老根本记得不太清楚，但大概意思还是记得的。
墨容湛听完峻眉皱了起来，“许丞相的意思，齐若水做了这么多，是在为皇甫家做事？”
皇甫王朝在百多年前就不存在了，齐若水不会天真地以为仅凭她之力还能够让景国回来吧？
“臣觉得……或许齐若水还会做得更多。”许老低声说道，“皇上，祭司殿并不足畏惧，可这么多年来，传闻中的隐世之地却没有人见过，更没人知道皇甫王朝消失之后，那些对他们忠心耿耿的后代去了何处。”
墨容湛淡淡地点头，“这就是齐若水抓了皇甫宸的原因。”
第八百九十三章 别碰我
叶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马车里了，强烈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她微微眯着眼睛适应亮度，昏迷之前的记忆也排山倒海地在她脑海里复苏。
“终于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叶蓁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看到一张满是伤疤的脸，“叶瑶瑶？”
这里是什么地方？叶蓁坐直了身子，撩起窗帘看了出去，只看到两边的大树从眼前闪过，尘土滚滚，没有看到其他东西。
“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吧？”叶瑶瑶狰狞的脸上带着得意挑衅，她最大的快意就是看到陆夭夭落魄了，等将她带到了祭司殿，墨容湛是怎么折磨她，她就怎么折磨陆夭夭。
叶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除了这辆马车和叶瑶瑶，她没有看到其他人，前后也没有马车的声音，齐若水呢？
“如果你还想逃走，我劝你最好不要打这个主意。”叶瑶瑶见叶蓁不说话，以为她是在想着怎么逃走。
叶蓁是有一刻想着逃走，只有叶瑶瑶的话，根本看不住她，不过她的理智没有抛弃她，如果齐若水敢让叶瑶瑶一个人守着她，那证明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让她逃走。
外面赶车的人，就是将她打晕的那个男子吧。
不得不承认，齐若水却是有能耐，她居然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她带出京都。
看外面的情景，他们是已经在京都外面了。
墨容湛应该知道她被齐若水带走了吧，他能找到她吗？
“叶瑶瑶，齐若水能治好你的脸吗？”叶蓁淡淡地问道。
“闭嘴！”叶瑶瑶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住，她眼中的笑意变成了愤恨。
叶蓁没有如叶瑶瑶所愿表现得紧张又害怕，她目光依旧平静冷淡地看着外面，“齐若水呢？”
“你似乎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你不会以为墨容湛会从天而降来救你吧？”叶瑶瑶咬牙切齿地哼道，“我们早就不在京都了，就算墨容湛带人出城找，他也不会找到我们的。”
“他会找到我的。”叶蓁笑了笑，她想知道齐若水是怎么办到的，是怎么将她从京都带出来而没人发现。
叶瑶瑶得意地笑道，“你们根本不知道巫王的厉害，既然能够将你带出京都，又怎么会让人找到你。”
“朝廷里有齐若水的人。”叶蓁一阵见血地说，能够做到这一点，这是最好的解释，“这里应该是京都附近吧，你们有本事躲开朝廷的追寻，确实厉害。”
叶蓁撩起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色，“走山路确实是很聪明的选择。”
“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叶瑶瑶笑着说，“这条山路是巫王让人开凿出来的，除了巫王，没人知道京都郊外的山居然还有一条山路直通西凉。”
难怪墨容湛没有追上来，“真是费煞苦心啊！”
“本来是为大业准备，如今竟然为了你……”叶瑶瑶不屑地看了叶蓁一眼。
叶蓁淡淡一笑，看来要让墨容湛发现她恐怕不是一两天能做到的，谁也不知道齐若水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够在山里挖出这样一条路。
马车沿着山路走了不知多少，又走进一条更加险峻的小路。
“看来这条直通西凉的大路还没有打通。”叶蓁淡声说道，如果真有一条直通西凉的路，那得花费多少年的时间，齐若水还没有这样逆天的本领。
不过，就这么一段路，叶蓁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齐若水这个人如果不除，她会是可怕的存在。
“到了。”外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叶蓁听得这个男子就是在齐若水身边的那个人，难怪齐若水放心让叶瑶瑶看着她。
“下去吧，你应该去见一个熟人。”叶瑶瑶笑着对叶蓁说道。
“这里是哪里？”叶蓁很确定这里还不是西凉，他们离开京都只有一天的时间。
叶瑶瑶笑得有些诡异，“你下去不就知道了。”
“他会带你去西凉，陆夭夭，你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叶瑶瑶呵呵地笑着。
“是吗？”叶蓁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叶瑶瑶，低着头走出车辕。
叶蓁站在车辕上，齐若水的护卫就在马车旁边，然而她只看到那个站在一间竹屋外面的男子。
那男子面容俊秀，身姿修长挺拔地站在那里，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回忆慢慢地在她脑海里浮现，她被灌下毒酒，被火海吞没……
有些恨是会随着时间而淡化，有些恨却永远会在那里。
陆翎之……
叶蓁乌黑清亮的眼睛蒙上一层薄雾，他果然还活着！
知道他活着是一回事，如今看到他就在自己的面前，叶蓁才知道她多想这个人去死。
“夭夭。”陆翎之慢慢地走了过来，伸手要扶叶蓁下车。
叶蓁的视线落在他行走的双腿上，不是残废了吗？
陆翎之露出儒雅温和的笑容，“巫王治好了我的腿，虽然不能像以前一样，不过能够跟正常人一样行走。”
“真可惜。”叶蓁低眸冷冷地看着他，“看到你还活着，我很不开心。”
“夭夭，为了等这一天，我等了很久。”陆翎之握住她的手，“下来吧。”
叶蓁将手抽了出来，“别碰我，恶心。”
陆翎之微微一笑，他没有再去牵她的手，而是直接将叶蓁打横抱了下来，“夭夭，别乱动，免得伤了你。”
“翎先生，我还要去巫王身边，她就交给你了。”无名看都没有看叶蓁，只是对陆翎之说道。
“我会将她送去西凉。”陆翎之淡声说。
无名目光冷淡地看着陆翎之，“巫王说，她还不是你的。”
陆翎之眸色一冷，“巫王不必担心，我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那就最好了。”无名点了点头，将马车留了下来给陆翎之，一个人又飞快地消失在树林中。
叶蓁从陆翎之的怀里挣扎下来，“你再碰我一下，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陆翎之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好，你应该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们先到屋里去。”
“那我呢？难道我要跟你一起看着她？”叶瑶瑶在后面叫着问道。
“你可以离开。”陆翎之淡淡地说。
叶蓁知道事到如今她再做什么都没用了，她就算不想吃东西，为了……为了她的孩子，她也不能让自己有事。
第八百九十四章 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屋里已经准备了丰盛得膳食，都是叶蓁平日喜欢吃的，这么久了，陆翎之依旧记得她喜欢的口味，可惜看在叶蓁的眼中，她一点感动都没有。
“坐下吃点东西。”陆翎之温柔地说道，被送去荒原的时候，他心里不是没有怨的，他甚至想过将来见到她一定会报复。
在荒原受尽了折磨，被巫王救走之后，他才冷静地回想和陆夭夭从一开始见面发生的事情。
有太多的巧合，也有太多的不合理。
夭夭对他的怨恨就像应该是叶蓁对他的……
后来他从叶瑶瑶送回来的信中，派去跟踪陆夭夭的人那里了解她所有的习性，加上红菱对陆夭夭的忠心，陆夭夭不费任何心思就能够得到叶蓁之前所有的下人听命于她，包括叶亦清父子的态度……
这些在常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但陆翎之还是觉得不同。
陆夭夭，其实就是叶蓁。
这么想是很不可思议，但他觉得这是最好的解释。
墨容湛应该也知道这件事吧，否则那时候他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不会那么悲痛和……后悔？
他太了解墨容湛了，他根本没有爱过秦王妃，不会为了她生那么大的气，可他眼中的后悔却让陆翎之狐疑了。
叶蓁不知道陆翎之在想什么，她坐下来视若无人地吃东西，就算厌恶陆翎之，她也不会跟自己的肚子作对，何况，如果她没吃饱的话，哪里有力气离开。
陆翎之漆黑的眸子含着浅笑，看起来熠熠生辉，“夭夭，过得好吗？三叔和三婶如何？”
叶蓁不想和他说话，沉默地只顾自己吃东西。
她怎么会过得不好，只要他这辈子都不再出现在她面前，她的日子会无比舒心。
“不肯和我说话？”陆翎之轻笑出声，只将叶蓁的沉默当是小姑娘的斗气。
“其实我是问多余了，你得偿所愿成为墨容湛的皇后，又怎么会过得不好呢。”陆翎之自嘲地笑了笑。
叶蓁填饱了肚子，拿出手绢拭了拭嘴角，抬眸冷冷地看着陆翎之，“我本来过得挺好，知道你还活着，我便觉得有点不太好。”
“夭夭，我不是有心要伤害你的。”陆翎之苦笑说道。
“这话如今说了没意义，不如说说你又想要做什么吧。”叶蓁淡淡地说，“巫王给你什么好处，让你愿意为她所用？”
陆翎之说，“她给我重生。”
让他有机会重新得到她，求得她的原谅。
这就够了。
“呵！”叶蓁冷笑一声，“所以你如今是想如何，抓着我威胁皇上吗？”
陆翎之低声地说，“夭夭，我不会再伤害你，巫王只是要你……去西凉帮她做一件事。”
“让我去威胁皇甫宸，对吗？”叶蓁笑了笑，“齐若水野心真大，她以为利用皇甫宸能够做什么？”
陆翎之深深地看了叶蓁一眼，“夭夭你真聪明，皇甫宸在西凉不会有危险的。”
“他是皇甫宸，自然不会有危险。”谁敢冒险去伤害不知有多少隐藏力量的皇甫家正统传人？
“巫王无法让他点头，你可以劝劝他。”陆翎之说。
“你们凭什么觉得我就能让皇甫宸点头答应，他不肯答应的必然不是好事，你们认为我会劝他吗？”叶蓁冷笑着问道。
她不知道齐若水要皇甫宸做什么，但既然齐若水都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那肯定不是小事，皇甫宸不是会妥协的人，不知道他如今究竟如何了。
陆翎之低眸看着她，“皇甫宸为了你肯定会答应的。”
叶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有回应陆翎之的话。
“老夫人的事情，谢谢你。”陆翎之说道，老夫人过世，他被发配荒原，陆家四分五裂，如果不是她，老夫人保不住最后的尊严。
“老夫人对我有恩。”叶蓁淡淡地说，陆家其他人是什么下场她并不在乎，她只关心陆老夫人和陆世鸣一家。
陆翎之含笑地看着她，“想必你是累了吧，先休息一下，然后再启程。”
他这语气说出来就像她是出来游山玩水，而不是被他们无耻地抓走，叶蓁听着都觉得别扭，“你为齐若水做事，就是想要报恩，还是想要报仇？”
“夭夭，我这一生都在为别人活着，我倾全族之力帮助墨容湛，为的是陆家未来的前程，我伤害心爱的人，忍痛毒杀她，为的是妹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家人过得更好，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陆家并没有因为我变得更好。”陆翎之低声地说道。
“踩着别人的鲜血，你以为能过得更好？”叶蓁冷笑问道。
陆翎之说，“乱世之中，谁的生存不需要踩着别人的鲜血过去，我跟着墨容湛的时候就杀人无数，在战场上杀人是为了生存，回到京都接近秦王妃同样是为了生存，我只是……没有想过会爱上她。”
叶蓁听着陆翎之深情款款地说爱上自己，心里一阵厌恶，“你却杀了她。”
“一杯毒酒，一场大火，我以为自己能够忘记得干干净净，过了几天，我就知道自己错了。”陆翎之脸上闪过一抹悲痛，“她是我见过最聪慧伶俐，最精灵可爱的姑娘，她的痴心她的专情……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动心了，我爱上了你，夭夭，在陆家看到你，我以为是上天在惩罚我，让我害死心爱之人之后，又让一个那么相似她的人来到我身边，还成为我的妹妹，我怎么能够把你当妹妹。”
叶蓁冷冷地看着他，并没有发现他的话有什么不对劲。
“夭夭，幸好最后你不是我的妹妹。”陆翎之笑着说，“上天是把你送回我的身边，我怎么能让墨容湛将你再次夺走，他那么对待你，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却将双儿当成是你，你为什么就能够原谅他？”
“你在说什么？”叶蓁眸色冰寒，终于发现陆翎之话里有些不对劲。
“夭夭……”陆翎之抬眸灼灼地看着她，“既然你可以原谅墨容湛，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
他一直在叫夭夭，不是叫陆夭夭，而是叶蓁？
第八百九十五章 疯子
叶蓁从来不敢让人知道她的秘密，除了她绝对信得过的几个人，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小心翼翼，就是不想让人看出陆夭夭到底有多像叶蓁而产生任何怀疑。
可是，陆翎之刚刚都在说什么？
他把她当叶蓁了，是他魔怔了，还是发现了她的秘密？
“你把我当叶蓁了？”叶蓁冷冷看着陆翎之，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端倪。
陆翎之脉脉含笑，“我和你认识两年，竟是不知道你有个小名叫夭夭，如果不是上天的安排，你又怎么会作为陆夭夭来到我的身边，夭夭，你能够原谅墨容湛，是不是……也能原谅我一次？”
他果然知道了！
叶蓁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否认，可是她很快又冷静了下来，陆翎之既然已经想到了，那他肯定是知道什么事情。
“齐若水催眠了你，让你把我当成叶蓁吗？”叶蓁冷笑着问道。
陆翎之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他微微一笑，“这并不需要有人来催眠我，夭夭，在白龙江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如果不是你，谁还会这么恨我？如果你是从小就在陆家养大的陆夭夭，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我被流放到荒原。”
“我是亲眼看着你……”陆翎之眸色深沉地看着她，他是亲眼看着她被火海吞噬的，“不管你是怎么回来的，这样就好，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叶蓁从认识陆翎之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他是个非常敏锐的人，所以，他在白龙江开始怀疑，这点并不奇怪。
“真是疯子。”叶蓁轻斥，他知道又如何呢，她不会去当他口中的叶蓁。
陆翎之温柔一笑，“如果你能够原谅我，在你眼中当个疯子又如何？”
“原谅你？”叶蓁轻笑出声，嘲讽地看着他，“陆翎之，你到底哪来的脸和自信，你害死了叶蓁，你拿了她的玉佩让陆双儿顶替了她在皇上心目中的故人，是你让她在秦王府度过了两年孤苦寂寞的生活，你当时真的将她写给皇上的信送去了吗？”
没有！叶蓁当时写给墨容湛的人任何一封信都被他存留下来了，那时候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为了双儿，还是为了不想要墨容湛得到她。
“夭夭，过去是我不对，对不起。”陆翎之道歉，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为了别人伤害她了。
叶蓁不屑又冷漠地看着他，她不需要他的对不起。
陆翎之没指望仅凭今日几句话就能让叶蓁原谅他，墨容湛不也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得到她的原谅吗？他能够做得比墨容湛更好，她一定会原谅他的。
“陆双儿在哪里？”叶蓁问道，既然陆翎之能够好好活着，当年刘氏放下京都一切去荒原找他，那显然应该过得也不会太差，可是，她想知道的还是陆双儿。
“为什么想知道双儿？”陆翎之低声问。
“她在哪里？”叶蓁再次问道，陆双儿曾经出现在边关，她应该不在锦国，如果在西凉的话，完颜熙应该也知道的，不在锦国也不在西凉，那她会在哪里。
陆翎之说，“双儿是我的妹妹，她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了。”
看来陆翎之是不会告诉她陆双儿的下落，叶蓁也不想再开口问了。
“好好休息，我去准备路上用的干粮和水。”陆翎之低声对叶蓁说道。
叶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些焦急，不知道墨容湛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条山路，如果再晚一点，她就要被陆翎之带着离开了。
……
……
还是没有叶蓁的消息！
方圆百里都找了，京都几乎翻过来找过了，还是没有她的踪影。
齐瑾已经醒来，她忍着悲痛进宫求见墨容湛。
是齐若水！她本来就怀疑是齐若水故意伤害了晞儿，她一直希望不是她。
昨天，皇后娘娘从齐家离开没多久，一个男子就出现了，不但将她打晕，还将晞儿带走了，虽然那个男子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他是齐若水的下属。
齐瑾知道如今是不可能再维护齐若水，齐若水早就不再是她的女儿了。
她将齐若水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诉墨容湛，虽然很丢人，可如今已经不再是丢人的问题了。
墨容湛这才明白为什么叶蓁不肯说出齐瑾母女秘密的原因，“这么说来，齐子晞是齐若水跟皇甫就澜的儿子？”
齐瑾难堪地低下头，就因为父亲是皇甫就澜，所以晞儿才会自小就有无法治愈的病。
“是的。”齐瑾低声说，“皇上，臣罪该万死，是臣害了皇后。”
“齐若水在京都才几天，已经能够收买朝廷命官，替她掩饰行踪离开京都吗？”墨容湛在旁边的许老。
许老低声说道，“臣已经让人清查了一遍，朝廷里面被齐若水收买的官员已经革除官职，如今正在监察院里审问。”
墨容湛面色冷峻地点头，他皱眉思考着，“如果京都没有踪迹……”
沈异他们已经在京都方圆百里都追寻过了，还有什么遗漏的？
他不相信齐若水真的有飞天遁地的本领，她们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的。
齐瑾不知忽然想起什么，抬头说道，“皇上，齐若水以前就喜欢在归云山采药，归云山和宝镜山相连却没有互相通往的路，出了宝镜山就是凉城了……”
凉城在京都的西面，四面环山，道路狭窄，不管是谁，想要逃走都不会选这样的路。
墨容湛沉声说道，“朕亲自去归云山！”
福公公立刻应诺，宫里的禁卫兵一直就在待命，随时等着墨容湛的命令。
归云山很大，是京都郊外最大的一座山，护国寺就在东面，可是因为这山里有野兽出没，所以除非是不要命，寻常猎物都很少出现在山里，所以这里并没有山路。
墨容湛带人进山搜寻，终于在深渊的旁边看到了一条隐秘的山路。
“皇上，这里有一条山路，看起来是开凿没多久的。”沈异扫开杂草丛，看到了一条足够让马车通过的道路。
山路的一边是深渊，如果不专门进来寻找，不会有人发现这里还有一条路的。
“追！”墨容湛沉声地下命令。
第八百九十六章 离开
叶蓁已经一天都没有闭上眼睛休息了，疲倦感不断地卷席而来，她靠着屋里的软榻，努力不让眼睛合上。
陆翎之在门边看了她一会儿，屋里不知何时燃起袅袅轻烟，叶蓁一开始觉得这香味令她的倦意消失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事安神香，她摇了摇头想要站起来，可是，大概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又一天没合眼，她还没站起来就已经沉睡过去了。
即使这么久没有见到她，她依旧美得惊心动魄，让他一眼便失了心魂。
她是叶蓁，是他第一给爱上，并且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女子。
陆翎之走到她身边，低眸看着她沉睡的样子，如果不是安神香，她在他面前大概不会有这么放松的时候吧。
“夭夭，你一定会原谅我的。”陆翎之眼中浮起笑意，他慢慢地低头，在叶蓁的额头亲了一下，“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他在墨容湛身边许多年了，从来不会小看他，所以，他知道墨容湛很快会找到这里，他要将叶蓁先带着离开。
陆翎之将叶蓁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马车的软榻上，山路难走，他特意在马车多扑了几层软垫，这小丫头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经受不起一点点的不舒服。
“翎先生，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了。”赶车的男子对陆翎之说道。
“走！”陆翎之轻轻点头，他没打算继续停留了。
“那我怎么办？”叶瑶瑶站在马车下面大声问道。
陆翎之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可以坐在车辕。”
叶瑶瑶瞪圆了眼睛，“什么？”
“你也可以选择留下来，不过，如果这次墨容湛再抓到你，估计你也不用去监察院了。”陆翎之淡声说道。
“陆翎之！”叶瑶瑶愤恨地看着他，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她不能再给墨容湛抓到。
她只能坐在车辕上，忍受着一路的颠簸和风吹日晒，而被他们绑走的陆夭夭却能够在车里面靠着柔软的软榻，这是多不公平，不管是墨容湛还是陆翎之，他们眼中都只看得到陆夭夭。
陆夭夭就像天生会吸引男人的月亮，众星拱月也不过如此。
叶蓁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马车上，外面已经黑蒙蒙一片，她看不清究竟在什么地方，不过马车很平稳地前行，感觉不像是在山路上。
“醒了？”陆翎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昏暗的马车里面燃起一盏灯火，叶蓁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她的确是在马车里面，车里只有她和陆翎之，他就坐在她对面的软榻上，灯火照映在他眼中，熠熠生辉。
“睡了大半天，起来喝点水。”陆翎之笑着说，给叶蓁倒了一杯水。
叶蓁没有接过他的水，她坐了起来，皱眉地看着他，“这是在哪里？”
陆翎之笑着说，“我们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今晚没有月光，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明天就知道了。”
墨容湛还没找到她！叶蓁轻轻地咬唇，她从来没这么想念过他。
“他就算找到山路，也不会找到我们的。”陆翎之低声说，他输给墨容湛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齐若水呢？”叶蓁问道，齐若水既然将她抓来了，那她人呢？
陆翎之说道，“她还有事，如果你想见她，到了西凉的祭司殿就能见到她了。”
叶蓁冷笑了一声，“我没说要去祭司殿。”
“夭夭，不要和巫王作对，她比你所见到的能想象的都厉害，西凉王都被巫王控制了。”陆翎之压低了声音，他直接将叶蓁拉过来搂在怀里，薄唇贴着她的耳朵，“在西凉，没人把她当人，她是神，是魔，别招惹她。”
“放开我！”叶蓁冷声说道，“陆翎之，你让我觉得恶心。”
陆翎之放开她，“把水喝了，不然我亲自喂你喝。”
叶蓁拿过水杯，用力地将他推开，“我说过，不要碰到我。”
“夭夭……”陆翎之无奈地看着她。
“你叫三叔的那个人，我叫他父亲。”叶蓁冷冷地说，“你不觉得恶心，将来还有脸面去见老夫人吗？”
陆翎之说，“你我都很清楚，你根本不是陆夭夭，即便是陆夭夭，你不是我的亲堂妹，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叶蓁喝了一口水，将水杯砸在陆翎之的头上。
杯子在陆翎之的额头划开一道伤口，殷红的鲜血渗出肌肤。
“如果你真的对叶蓁感觉到歉疚和后悔，你下地狱去吧。”叶蓁低声说，“不要再把我当成她。”
陆翎之仿佛没有感觉到额头的疼痛，鲜血染红他的眼睛，他灼灼地看着她，“我不是把你看上叶蓁，叶蓁，你就是你。”
叶蓁靠着车壁，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此时，在荒原的叶淳楠还不知道京都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他的妹妹被陆翎之带走了。
西凉和北冥国联盟攻打锦国，虽然锦国的兵力足够强盛，但要抵挡两国联手攻打还是有些吃力的，叶淳楠和唐祯好不容易才挡住了对方的攻势。
“如果只是要阻止他们侵入荒原还可以，一旦北冥国在其他地方开战，只怕锦国就要支撑不住。”叶淳楠望着在休息的士兵，低声对唐祯说道。
唐祯不明白他的意思，“叶将军是什么意思？”
“去年皇上才带兵夺走北冥国的一座城池，虽然有靳楼将军在守城，不过……”叶淳楠皱眉。
“如果我们跟东庆国联手呢？”叶淳楠问道。
叶淳楠轻轻地点头，“至少能够减少一些后顾之忧。”
“叶将军，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唐祯低声问。
“我担心的是齐国。”叶淳楠说。
唐祯闻言一愣，他仔细地想着叶淳楠担心齐国的原因，齐国无论在兵力还是其他方面，无疑都是五国中最强盛的，如果其他四个国家都在打战，以齐国皇帝的野心，他会坐视不理吗？
如果齐国打算出手，那会帮谁？
齐国……
唐祯和叶淳楠对视一眼，他们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他们能想到的，皇上肯定想到了，那皇上会怎么做呢？
第八百九十七章 心狠手辣
“皇上，这里有一间竹屋。”沈异大声地叫道。
墨容湛翻身下马，冲进了屋里，空气中又淡淡的安神香，还有一丝属于叶蓁特有的馨香。
“香炉已经冷了，茶杯里的水也是冷的。”沈异迅速地将屋里上下检查了一遍，“皇上，他们应该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继续追！”墨容湛沉声说，走出屋子就要上马。
“皇上……皇上……”
后面传来陆世鸣的声音。
墨容湛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他。
陆世鸣喘着气从马背上下来，“皇上，荒原传来急报，北冥国和西凉联盟攻打我们，我们是不是……是不是要跟东庆国联手抗敌？”
如今是锦国艰难时刻，墨容湛根本不能离开皇宫太久，他不能再追下去了。
“皇上，您先回宫吧，属下一定会将皇后娘娘带回来的。”沈异对墨容湛说道。
墨容湛望着黑幽幽的山路，他知道即使继续追下去也很难找到叶蓁，齐若水是有备而来，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陆翎之也来了，他把叶蓁带走了。
“回去。”墨容湛沉声地说着，“朕要领兵亲征。”
他要将西凉的祭司殿踏平！
陆世鸣心里悲痛，他心疼担心女儿，可他知道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墨容湛去做，“皇上……”
“陆大人随朕回宫，沈异会追下去的，有任何一丝关于夭夭的消息都会送回来。”墨容湛平静地说着，眼中凛冽的煞气被藏了起来。
“皇上，西凉巫王抓走夭夭……会不会伤害她？”陆世鸣低声问着墨容湛。
墨容湛沉声说，“不会，她还要利用夭夭，不会在这个时候伤害她。”
陆世鸣悄悄地松了口气，那就好，至少夭夭是安全的，只要安全，那就有机会救她回来。
“陆大人，如果夭夭在陆翎之手上，她会安全吗？”墨容湛低声问，他没有看向陆世鸣。
在白龙江的时候，陆翎之差点伤害了叶蓁，墨容湛不怕叶蓁在齐若水的手上，但是如果是陆翎之……他很难放心。
陆世鸣想说肯定安全的，陆翎之还是夭夭的堂兄，不管如何，他都会保护夭夭的，可是，陆世鸣想起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延至在白龙江差点伤害了夭夭。
他肯定的回答有些说不出口了。
“皇上，皇后怎么也算是他的堂妹，他……他不至于会伤害皇后的。”陆世鸣低声说道。
墨容湛淡淡地点头，陆翎之最好不要伤害夭夭。
……
……
叶蓁以为陆翎之会带着她一直走小路，在走了一天一夜的马车之后，他们在一间农舍停下来休息，显然这个农舍也是祭司殿安排的，里面的人一看到陆翎之就低头行礼了。
“齐若水应该是走在我们前面吧，这一路去西凉的路，都是你们安排好的。”叶蓁淡淡地问道。
陆翎之低眸看着她，见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心尖微疼，“这一路是辛苦了些，不过没办法，等过几天就能多点休息了。”
叶蓁的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她知道墨容湛只怕追不上来了，如果真的会被带去西凉，她首先要想的是怎么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让他们知道她已经有身孕了，她现在无比庆幸有灵泉，在这么颠簸的路上还能让她安胎。
“呵呵，又不是多矜贵的身子，打小就是在边城长大的野丫头，当了皇后难道就娇贵起来不成。”叶瑶瑶在陆翎之身后说着风凉话。
陆翎之没有理会她，而是低声地对叶蓁说，“农妇已经做好了饭菜，虽然是粗茶淡饭，你将就一下。”
“以阶下囚的身份而言，你们这粗茶淡饭对我真是奢侈。”叶蓁嘲讽地说道。
“你不是阶下囚，是祭司殿的客人。”陆翎之说。
叶蓁冷笑，“原来祭司殿就是这么请客人的。”
“陆翎之，你对她这么客气做什么，巫王可没让你这么优待她。”叶瑶瑶愤愤不平地叫道。
陆翎之回头冷冷地看着叶瑶瑶，“巫王说过了，夭夭是祭司殿的客人，你要是觉得碍眼，可以不要跟着我们。”
“你对她这么好又能怎样，难道她还能爱上你不成？陆翎之，你别忘了，她是锦国的皇后，是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女人。”叶瑶瑶叫道。
“滚！”陆翎之目光锐利地盯着叶瑶瑶，“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叶瑶瑶得意地笑道，“你敢杀我吗？你也是巫王身边的一条狗……”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翎之手中的剑已经划了过去，在叶瑶瑶的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可思议的眼睛，“你觉得巫王会在乎你这个废物的死活？”
“你……”叶蓁没想到陆翎之居然就这样杀了叶瑶瑶，他还是那么心狠手辣。
陆翎之捂着叶蓁的眼睛，“进去，别看。”
“我亲眼看着你杀了她。”叶蓁冷声说道，现在才来捂着她的眼睛是不是太慢了，她将他的手推开，不去看叶瑶瑶死不瞑目的惨状。
“叶瑶瑶并不是什么好人，她害过你。”陆翎之说，让身后的人处理叶瑶瑶的尸体。
叶蓁直接进了屋子，“你也害过我，怎么不把自己杀了。”
“我不会再伤害你。”陆翎之说道，“我会保护你。”
“你既然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将我送回京都？”叶蓁冷嘲这问道。
陆翎之温和地笑了起来，“我不会送你回京都，夭夭，我怎么舍得让你回到墨容湛的身边。”
叶蓁冷哼了一声，“那就别让我看到你。”
“去了西凉，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陆翎之低声地说道。
“是吗？”叶蓁嘲讽地看着他，“巫王想要我去威胁皇甫宸，我若是不肯答应，或者皇甫宸不肯答应她的要求，你能保护我毫发无伤吗？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会跟巫王作对吗？”
陆翎之说，“我会的，夭夭。”
叶蓁勾唇一笑，眼中一片寒意，“可惜我不需要。”
“我知道。”陆翎之温柔地笑着，目光宠溺像是在看心爱的姑娘在人性发脾气一样，“快吃饭吧，时候不早了。”
第八百九十八章 有何不同
陆翎之杀死叶瑶瑶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在意，他们在第二天照旧启程了。
“就这样把叶瑶瑶扔在那里吗？”虽然叶蓁并不喜欢叶瑶瑶，但想到她居然就这样被仍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觉得她也是挺可悲的。
“你觉得我太心狠手辣了？”陆翎之抬头看向叶蓁，“她那么对你，你还会关心吗？”
叶蓁淡声说，“像你这么轻易杀死一个人还不算心狠手辣吗？叶瑶瑶怎么对我都好，那也与你无关。”
陆翎之看着叶蓁一笑，“看来你是没有见识过墨容湛的心狠手辣，我都是跟他学的。”
“他跟你不同。”叶蓁说。
“有何不同？难道不是杀人吗？”陆翎之问道。
墨容湛的确会杀人，但他跟陆翎之是不一样的人，这点她很清楚。
“他不是你。”叶蓁低声说。
“你能够原谅墨容湛，能够同情叶瑶瑶，为什么却不能……和我平心静气地说话？”陆翎之低声问道。
叶蓁抬眸淡淡地看着他，她为什么不能和他平心静气地说话？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吗？
她死而重生，为的不是原谅他才来的。
陆翎之也不想逼得她太厉害，他依旧相信总有一天会得到她的原谅。
在叶蓁他们离开农舍的第三天，沈异带着人查到了这里，在农舍附近找到了叶瑶瑶的尸首。
“看来巫王他们是走这条路了。”沈异沉声说道。
“叶瑶瑶不是他们的人吗？怎么会被杀死在这里？”另一个暗卫问道。
沈异皱眉想了一想，“看来是他们出现内讧了。”
“我们还是赶紧继续追下去吧。”其他人说道。
“走！”沈异点了点头。
他们继续追了两天，在沿路的客栈农舍都仔细检查了，最后还发现像是皇后留下来的暗号，沈异兵分两路从山路和官道去追齐若水。
可惜，他们还是没有追得上。
齐若水一路上做了许多迷障，本来沈异还能追踪到叶蓁留下的暗号，但随着离京都越来越远，那些暗号也渐渐地消失不见了。
“沈大人，怎么办？”孙怀低声问着沈异，他们已经完全失去皇后娘娘的踪迹了。
“他们肯定会回西凉的，从锦国去西凉有两条路，一是荒原，二是沙拢城，你们觉得巫王会走哪一条路？”沈异低声问道。
“叶将军正在守着荒原，巫王应该不至于那么蠢从荒原穿过的。”孙怀说。
沈异仔细地想了想，他同意属下的这个说法，荒原有叶淳楠和唐祯，巫王想要顺利从那里经过不容易，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写信去给叶将军，让他把手荒原的关口，从今日我们要加速赶去沙拢城，一定要在西凉巫王到达之前先到哪里。”沈异沉声说道。
……
……
荒原，军营。
叶淳楠喘着气从马背跳了下来，他以前和北冥国交手，知道北冥国的军力强盛，至少比东庆国和西凉都强盛，何况他们这次的主帅还是万子良。
他和唐祯是好不容易才和他们打了个平手。
“如果我们还没有援兵，接下来可能会更艰难。”唐祯低声对叶淳楠说道，他们对这一场战争都感到吃力了。
叶淳楠轻轻地点头，“没错，皇上那个应该已经得知消息了，相信很快会派援兵过来的。”
唐祯的脸色有些沉重，“如果万子良没有在别的地方发动攻击，我们会有援兵的。”
“你觉得北冥国还会在其他地方和我们开战吗？”叶淳楠猛地转头看他。
“北冥国的兵力如何，你比我更清楚，这次他们和西凉联盟，带来的兵力似乎并不是很多。”唐祯看向西凉军营的方向，“别忘了，皇上去年才将沙拢城抢了回来。”
叶淳楠的脸色难看起来，他知道唐祯说得对，如果北冥国在其他地方发动攻势的话，皇上就算要给他们增加支援只怕也困难。
“如今就看东庆国愿不愿意和我们联盟了。”唐祯说。
虽然叶亦清就是东庆国的丞相，可真正做主的还是李珩，如果李珩有所顾忌不肯出兵，那也是没办法的。
“东庆国会跟我们联盟的。”叶淳楠沉声说道，“他们必须这么做。”
唐祯看了叶淳楠一眼，“对，他们必须的。”
“将军，将军！”葛宽从前面大步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将军，有急件。”
难道是京都送来的？叶淳楠挑了挑眉，从葛宽手里接过信，只是一眼，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怎么了？”唐祯急忙问道。
叶淳楠深吸了一口气，将翻涌上来的怒火压了下去，“西凉巫王把皇后抓走了。”
唐祯和葛宽脱口而出，“什么？”
“信是沈异送来的，他没有说得太清楚，让我派人守着荒原的关口，西凉巫王可能会带着皇后从这里回西凉。”叶淳楠冷声地说，他要冷静下来，才不会冲动之下回京都去问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
夭夭不是在宫里吗？怎么会被西凉巫王带走的？西凉巫王居然去了京都？
“皇后如今跟西凉巫王在一起？”唐祯焦急地问，他很难不去关心夭夭。
叶淳楠说，“不止西凉巫王，或许还有陆翎之。”
唐祯闻言一怔，脸色变得铁青，他太清楚陆翎之对夭夭的执着了。
葛宽结结巴巴地问，“将军，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去把金善善叫过来。”叶淳楠低声说。
“叶将军？”唐祯看向他。
“我不能让西凉巫王将夭夭带走，金善善见过夭夭，让她去守着关口最合适。”叶淳楠冷声说道。
唐祯问，“有西凉巫王的画像吗？”
叶淳楠急忙将另外一张纸打开，里面果然有齐若水的画像。
“女子？”叶淳楠和唐祯对视了一眼，这个女子居然就是西凉巫王？
“我会让人去京都打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叶淳楠说道。
唐祯低声说，“先让人守着关口，无论如何，都不能……不能让皇后被带去西凉。”
第八百九十九章 争论
“为什么要让我去守关口？”金善善在得知自己被调离军营回到城门去守关口的时候，立刻就跑来质问叶淳楠了。
叶淳楠看了唐祯一眼。
唐祯说，“叶将军，我先去巡营。”
“我也去。”葛宽也跟着离开了。
营帐里生下叶淳楠和金善善，他看了看她，“善善，让你去守关口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你觉得楚离在西凉，所以我会意气用事吗？”金善善冷笑地说，她是恨楚离背叛了金家军，但是，她并不会因此做错什么事情。
叶淳楠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原因，我知道你不会意气用事，楚离在不在西凉军营里也没有关系，如果是因为楚离，我就不会让你上战场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金善善愤怒地问道。
“夭夭被西凉巫王抓走了。”叶淳楠压低了声音，“善善，只有你是见过夭夭的，我需要你帮我守着关口，替我将夭夭救回来。”
金善善瞪圆了眼睛，“什么？皇后她别……怎么可能！西凉巫王怎么会把她抓走，她不是在京都吗？你是说西凉巫王去了京都？”
叶淳楠沉沉地点头，“是，西凉巫王并非西凉人，是齐瑾的女儿，我也就只能知道这么多了，夭夭是怎么被带走的，是不是和巫王在一起，我都无法确定。”
“等等，什么意思？她不是被巫王带走吗？为什么无法确定她是不是跟巫王在一起？”金善善问道。
“陆翎之从西凉军营离开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或许就是去带走夭夭的。”叶淳楠说道，双手紧握成拳，“无论如何，你都要严守关口，不要让任何一个可疑的经过。”
金善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她很清楚陆夭夭在叶淳楠心目中的地位，叶淳楠把这个妹妹当宝贝一样疼爱着，他还是为了她才留在锦国的，如果陆夭夭被带去西凉，她觉得叶淳楠会不顾一切去西凉救她。
“这是西凉巫王的画像。”叶淳楠将画像交给她，“他们或许会易容。”
“我会紧盯着所有可疑的人。”金善善说，“如果皇后出现，我会把她认出来的。”
叶淳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你自己也要小心。”
金善善被他看得心中颤了颤，她微微地低下头，“你是一个好兄长。”
为了陆夭夭，他可以义无反顾。
“如果是你，我也会着急会不顾一切救你。”叶淳楠低声说。
金善善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叶淳楠。
叶淳楠笑了起来，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带多点人去。”
……
……
东庆国，朝堂之上。
“皇上，如今锦国被北冥西凉两个攻击，我们作为友盟之国，岂能坐视不理，当下应该和锦国联手抗敌。”曹瑜站出来对李珩行了一礼说道。
“我们哪里还有兵力去支援锦国，去年和北冥国一战对我们损耗已经极大，若是再次出兵，只怕……”另外一个大臣站了出来说道。
接着又有人附言，“没错，皇上，此一战我们万万不能插手，这是锦国和西凉的恩怨，要不是他们收留暴毙了完颜熙，何来有今日的战争。”
“是的，要是打输了，北冥国又攻打流沙城可怎么办？”
“……”
朝堂上的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有的人支持支援锦国，有的觉得这是在自招麻烦，两方人越吵越厉害。
这两派人分得很清楚，支持支援锦国的官员都是平日和叶亦清比较交好的，反对的是被李玉煽动要跟叶亦清作对的，根本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自从上次李玉在叶亦清的婚礼上丢了脸，她在公主府已经很久没有出来，心里对叶亦清是恨之入骨，偏偏又忘不掉他，所以才暗中拉拢朝廷官员和他作对，她就是想要叶亦清有一天求到她面前。
李珩听得脑仁发疼，大喝了一声，“都住口！”
朝堂上下立刻静了下来。
“叶丞相，你有何看法？”李珩看向叶亦清问道。
叶亦清的女儿是锦国皇后，儿子是锦国的将军，而且还在荒原跟西凉打战，他怎么会不支持支援锦国？
“皇上，臣以为，支援也好，不想支援也没什么。”叶亦清淡淡地说道。
“叶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亦清淡淡一笑，“作为友盟之国，我们出手相帮是理所当然，毕竟去年我们和北冥国开战的时候，还是锦国皇帝亲征才让我们保住流沙城，于情于理，我们是该和锦国联手，若是不愿意出战，那也没什么，锦国战败了，我们只要防着北冥国和西凉盟军不会对东庆国出手就行了。”
“叶大人，你这意思……是觉得北冥国还会攻打我们？”
“北冥国为什么要和西凉联手？这个问题仔细一想就明白了，既然有强大的兵力，为什么不侵吞别的国家扩充国土？只要锦国不再是他们的障碍，他们为何不对我们出手？”叶亦清淡淡地问。
叶亦清的一席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叶丞相说得有道理。”李珩轻轻地点头，“我们应该支援锦国的，不是为了锦国，而是为了我们东庆国。”
“皇上……”
李珩看向还要反对的官员，“如果锦国这次在荒原败给北冥国，北冥国一定会攻打流沙城，你们谁能迎战？”
北冥国比东庆国强盛太多了，他们根本不敢点头。
“叶丞相，你以为派谁前往荒原支援锦国？”李珩不再理会那些人，别以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在大臣的婚礼上干出什么蠢事，她丢了人，还不甘心想要在朝堂上针对叶亦清，若是别的小事，他也就忍了，可这是关系到国家大事的，这些朝臣居然还拎不清跟着李玉胡闹！
“臣觉得崔阳将军是最合适的人选。”叶亦清说道。
“崔阳？那不就是个后生吗？他能够做什么事？”立刻又有人反对了。
叶亦清说，“崔将军是年轻，不过他从未失败过，而且……他还是万子良以麾下，最了解万子良的作战方式。”
李珩点了点头，“就让崔阳带兵前往荒原。”
第九百章 不同寻常
要不是自己的滑脉越来越清晰，叶蓁几乎要怀疑她实际上并没有怀孕，一路上颠簸，她一点不适都没有，胃口甚至更好了，对着陆翎之这么恶心的人她都能够吃得下去。
在快到锦国边境的时候，她终于见到齐若水了。
“皇后娘娘，看来这几天过得不错，你的面色还是很红润。”齐若水完全没有了之前在京都的伪装，看起来显得气场强大，妖媚冶艳的眼睛仿佛永远带着一抹让人不敢直视的危险。
叶蓁淡淡地看着她，“那是多亏了巫王的招待。”
齐若水笑着说，“你是祭司殿的贵客，自然不能让你受到委屈。”
“巫王真是客气，还没见过这么邀请客人的。”叶蓁冷冷一笑，“前面就是荒原边关，巫王是打算带我从那里经过去西凉吗？”
“本来是想走沙拢城的，不过，我觉得还是荒原比较合适，毕竟没有人比陆翎之更熟悉荒原的每一条路。”齐若水含笑地说道，“皇后，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伤害你，还会让你母子平安地回到京都。”
“母子平安？”陆翎之脱口而出，震惊地看着叶蓁。
齐若水笑了起来，“你和她这么多天，还不知道她有了身孕？”
陆翎之的脸色发白，感觉心口像是被挖走了一块肉，他的确不知道……她已经有了墨容湛的孩子。
“夭夭……”陆翎之满脸苦涩，虽然难受，可他知道这是必然的，她已经是锦国的皇后。
叶蓁没有理会陆翎之，而是淡淡地看着齐若水，“你把晞儿也带走了，为什么？”
她刚刚看到齐子晞了，虽然没有仔细地看清楚，但她很肯定看到的那个人是齐子晞。
齐若水笑道，“他是我生下来的，将他带走有什么不对吗？”
“你只是把他生下来，并不是他的母亲。”叶蓁冷声说道，她看得出齐瑾将齐子晞当命根子一样疼惜，齐若水就这样将他带走，对于齐瑾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
“生下他就够了，我会让他后半辈子都尊荣无比。”齐若水笑盈盈地说着，“好了，我们休息一个晚上，明日再过关。”
叶蓁看着不远处的城门，过了这个城门就是荒原，此时，她的哥哥就在荒原上和西凉开战，如果他已经知道了她的事情，他肯定会派人在关口守着的。
明天出关的时候，就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流尘，你跟着她，替她……易容。”齐若水似笑非笑地看了叶蓁一眼，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易容？叶蓁的脸色微微一变，她不会怀疑西凉巫王的易容术，她担心明天还会不会有人认出她是锦国皇后。
“是。”齐若水身边一个女子低声地说道，面无表情地走到叶蓁的身边。
陆翎之有些失魂落魄，他想要跟过去，却被齐若水示意无名拦住了，“陆翎之，你已经将她护送到此处，这样就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流尘。”
“好。”陆翎之轻轻地点头，他深深地看了叶蓁一眼，反正到了西凉他会时刻在她身边的。
“送客人去房里休息。”齐若水对流尘说道。
“是，巫王。”流尘低声地应道，伸手扶住叶蓁的胳膊，强迫性地带着她往里面的屋子走去。
……
……
齐若水让陆翎之跟着她到庭院去了。
“明日你回军营。”齐若水对陆翎之说道。
“巫王，您答应过我，让我在她身边的。”陆翎之沉声说。
齐若水看了他一眼，“你已经在她身边很多天了，她对你如何？”
陆翎之说，“所以我更需要多些时间在她身边。”
“北冥国和西凉正在跟锦国开战，你熟悉唐祯，更熟悉锦国的作战方式，有你在军营我放心些，你放心，我既答应过你不会伤害陆夭夭，自然会让她好好的。”齐若水说，“等你从军营回来，她就是你的。”
“好。”陆翎之知道自己只有答应下来，否则他可能连见到叶蓁的机会都没有了。
齐若水问，“你知道陆夭夭的软肋是什么吗？”
“她……”陆翎之仔细地想了想，“我不知道。”
以前的叶蓁或许软肋会是墨容湛，如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真的不好说了。
齐若水含笑说道，“她应该会很紧张她的肚子，只要她当皇甫宸答应了我的事情，我会让她永远留在你身边。”
陆翎之皱眉，“你要催眠她？”
“我若是不将她催眠，只要她记得墨容湛，她是永远不会对你动心，更不会在你身边的。”齐若水笑着说道。
“我知道。”陆翎之低眸，他只是抱着一丝希望，她既然能够原谅墨容湛，总会被他的诚心感动，然后原谅他。
齐若水看着陆翎之沉默的俊脸，眼中闪过一抹嗤笑，陆夭夭还真是红颜祸水，不过是长得好看一些，就让这么多男人为她神魂颠倒。
目送陆翎之离开，齐若水才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淡笑。
无名从一旁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药箱。
“这就是陆夭夭在齐家用的药箱？”齐若水低声问道。
“是的，里面有二十八格子，放了不同的药材，还有一些自制的药丸。”无名低声说，“这些药看着和寻常没有不同，不过……药效却更好。”
齐若水拿起叶蓁自制的药丸，指尖揉开了一点放在嘴里，顿时觉得唇齿留香，清冽的感觉流遍全身，她的眼睛猛地一亮，低头看着掌心的药丸。
“查过这些药丸的成分吗？”齐若水声音严肃地问。
无名说，“查过了，只是很普通的伤药。”
“这伤药可一点都不普通。”齐若水笑了笑，“陆夭夭看来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藏不露，把药箱送到我屋里，这些药若是跟寻常的一样，晞儿如今就醒不来了。”
“是。”无名低声应着，心里却有些困惑，他真没看出这些药有什么不同，跟在祭司殿药房里看到的不是一样吗？
齐若水拿着那颗药丸陷入了沉思。
第九百零一章 御驾亲征
沈异将一路上寻找叶蓁的消息送回京都，虽然找不到皇后娘娘，他也要将娘娘留下的暗号让皇上知道。
墨容湛已经下令整军，他要御驾亲征。
朝堂上几乎没人赞成墨容湛出征，连许老都表示了反对。
这次锦国和西北两国开战非同小可，最要紧的是，皇上还没有皇子，所以绝对不能有任何冒险，派兵去支援荒原没问题，但皇上不能御驾亲征啊。
“皇上，请皇上收回成命。”霍山跪了下来，“臣愿领兵去支援叶将军，皇上一定要留在京都，不能亲征啊。”
“西北两国联盟非同小可，皇上一定要在京都坐镇，万万不可冒险。”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陆世鸣环视了一眼，也跟着跪了下来，他知道皇上要亲征的原因，是为了想要亲自救夭夭，可是，夭夭这时候应该被带去西凉了，皇上若是想要救她，就一定要想将西北两军打败，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外患如此严重，最怕是再有内忧。
一旦皇上离开京都……
陆世鸣不敢想象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墨容湛面色冷峻地看着所有朝臣，他沉声说道，“朕的皇后被西凉巫王从京都抓走，朕一定要去亲自将她接回来，西北联军并不可怕，朕自有办法应付。”
“皇上！”霍山大叫。
“朕主意已决！”墨容湛淡淡地说，“西北联军又如何，难道朕要因为他们只能躲在京都躲在宫里吗？”
许老见墨容湛是不会改变主意，他开口说道，“皇上，西北既然联盟，东庆国是我们的友盟之国，若是他们能够出手支援，我们也能更有把握，不如立刻派遣使者前往东庆国，请求他们皇帝派兵支援。”
墨容湛说，“东庆国皇帝会派崔将军前往荒原，与我军联手对抗北冥国和西凉。”
有东庆国的出手相助，对于锦国而言是更有把握些。
陆世鸣在心里悄悄地松口气，他就知道，有叶亦清在东庆国是不用担心的。
退朝之后，墨容湛让人去将太后接回宫里，并将内阁大臣叫到御书房，他这一去荒原至少也要几个月，他必须将京都的事情都交给内阁。
但是国事都交给内阁也不行，遇到比较重要的事情，还是要经过太后的凤印才能有效。
太后在太阳下山之前就被接回了宫里，她在路上已经得知叶蓁被西凉巫王带走，正觉得这是老天爷在帮她，又听说皇上要御驾亲征，她回宫立刻就去乾清宫找墨容湛了。
“哀家不允许你亲征，荒原是什么地方，你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去那里？”太后怒声地问道，为了陆夭夭，他连皇位都不想要了吗？
墨容湛正好下令让霍山去准备粮草，他看了太后一眼，“母后，朕明日就要出发，这件事不必在多谈，宫里的事情还要交给你了。”
太后怒道，“不就是一个女人，值得你这么不顾一切吗？”
“朕亲征不是只为了夭夭，还有为了锦国，更何况，朕就算去救夭夭也理所当然，她有了朕的孩子！”墨容湛沉声说道。
陆夭夭就算有身孕又如何，被抓去了西凉，能不能活着回来是一回事，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地生下来吗？说不定还没到西凉就已经没了。
这样的话太后知道不能在墨容湛面前说出来，她目光愤怒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那荒原听说寸草不生，是个连水都喝不到的地方，你是养尊处优的皇上，不是以前的秦王了。”
墨容湛抬眸看着她，“母后，即使朕是皇帝，但朕的天下是从荒原从战场打下来的，以前朕在外打战的时候，别说是水了，连血都能喝，你觉得朕还有什么苦没有吃过吗？”
太后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这个儿子以前在战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想着他到底是个王爷，别人总不会亏待他吧。
“送太后回慈宁宫。”墨容湛不想让太后知道他以前在战场是怎么过的，她和墨容沂在宫里是过得没有其他人好，但比起他在战场，他们已经是身处天堂。
“你真的执意要出征？”太后低声问道。
墨容湛坚定地点头，“谁也无法改变朕的决定。”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好，那哀家要你答应一件事情。”
“什么事？”墨容湛问道。
“让阿沂立刻回来，你不在京都，他必须留在哀家的身边，还……还能以防万一。”太后说道，眼睛却不敢去直视墨容湛冷峻的脸庞。
墨容湛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她，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太后有些陌生，自己的母亲哪有不了解的，何况这一年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很清楚太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还要留下一张遗诏给她才行呢？
“母后，你回去吧。”墨容湛觉得心里有什么松开了，好像一下子觉得轻松起来，终于不再有负担了，“朕会让人将阿沂送回来陪你的。”
太后嘴皮子动了几下，看着墨容湛冷漠疏离的样子，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好。”
一直站在旁边的福公公悄悄地看了墨容湛一眼，心里真是替皇上觉得不值，太后到了这个时候，心心念念居然还是小王爷。
难道皇上不是她的儿子吗？他想起皇上小时候的事情，好像每逢太后有人找麻烦，都是皇上出来替她受过的。
太后离开了乾清宫，墨容湛沉思了片刻，终于从桌案后面站了起来，“小七呢？”
小七？那头白狼？福公公急忙说，“娘娘将小七养在宫里的狩猎场，皇上，奴才让人去将小七带过来？”
“那是狼王，不是谁都能带得过来。”墨容湛淡声说道，一边往外面走去，他要将小七带着一起去荒原。
它那么有灵性，知道夭夭就是它以前的主人，那这次它同样能够为他找到叶蓁的。
福公公低声问道，“皇上，皇后有两个身手不错的宫女，她们求着想要一道去找皇后。”
红缨和蒹葭都懂武功，她们都想去西凉。
“嗯，让她们跟着那头狼。”墨容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