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天赋异禀
傀儡法器会在主人生命垂危之际，代替主人受死一次。
当然，这是有几率的，也不保证百分百就能将主人救回。
但如此却已是极大帮助。
换言之，谁手握一枚傀儡法器，就相当于握住一次保命的机会。
沈翊曾有耳闻，却是首次见到有人雕出一枚栩栩如生的傀儡法器。
当着他的面，这震撼不可谓不大。
姜奈没搭理他，她制作法器时，便如同进入浑然忘我之境，屏蔽周遭所有的声音与气味。
哪怕是天塌房子倒，她也巍然不动入山。
一夜无眠，天光大亮时，姜奈手中的法器放出一道乳白色的柔缓光芒。
小姑娘眼皮都快阖上了，看到白光忽而精神大振，差点从凳子上掉了下来。
她伸手将傀儡法器握在手中，仔细端详一下，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中品法器？
她居然雕出一枚中品法器来了！
这可是她再生六年来头一回能雕出一枚中品法器呀。
啧啧啧，心中存善天不欺我。
为大姐姐忙活一晚上，到头来自己竟然也得了不少好处。
中品法器的效力完全不同于下品法器，其时效性与防护性都比下品法器要好上太多。
姜奈心里欢喜，又没人可以炫耀，只能兴匆匆跑进山居图，找沈翊说话：“大哥大哥，你看，你快看。我雕出中品法器了哈哈哈哈哈！”
这货叉腰大笑的样子，沈翊瞅着连连抽了抽眉眼。
刚还要夸赞她小小年纪定力不错呢，再一看她如今这模样，所有夸赞的话，到了嘴边溜一圈，立马就变成：“一般般吧。”
姜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种外行，你不懂！”
姜奈此刻若是有条尾巴，估计早已上天，“哈哈哈，想当年我……”
这货得意忘形差点说漏嘴，想说当年前世我六岁时，下品法器都雕不出来呢！
意会过来后，立马闭上小嘴，讪讪地朝沈翊望了一眼，“罢了罢了，说了你也不懂。明天给我师父看，老道肯定会夸我天赋异禀不可多得，哈哈哈哈！”
沈翊：……
他自己都没发觉，瞅着那货叉腰大笑的嘚瑟样子，自己的嘴角不知不觉浮上了一丝笑意。
小孩子不就该这样活泛么？
小姑娘沉着脸的样子，太丑了！
姜奈也没发觉，她居然会在第一时间，把这好消息跟沈翊去分享了。
等她醒过神来，不由有些懊恼，对着镜子伸手捏了把自己的大腿。
让你瞎嘚瑟！
翌日下午，精神奕奕的小家伙动身前往白云观，“顺道”去昭王府一趟。
结果还没出门，就见乳娘胡氏兴匆匆跑了进来，“姑娘姑娘，舅太太和表少爷他们来信了。”
什么？
怎么又来信了？
这特么，是一天一封信啊？？
小姑娘从门槛上蹦了出去，连忙伸手捂着脑袋，“啊头痛，啊，我得先去找老道了。乳娘，你收着那信等我回来看啊。”
言罢，赶忙蹦跶上车，跟逃难似的嘱咐赶车的姜立，“快快快快，走，走！走！”
107 字如其人
这一天一封信的节奏，谁吃得消……
本宝宝不能将大把光阴都耗费在写信上！
姜奈心里嘀咕着，让姜立赶紧驾车跑路，一行三人直奔昭王府后门。
“顺道”为沈翊取了一堆卷宗后，赶往白云观方向。
今天的修炼依然十分顺利。
哪成想老道在结束时，忽然对她说：“徒儿，我看你来来回回也甚是辛苦，路上也耽误不少功夫。”
“你祖母昨日托人与我商量了一番，打算帮你调正一下学习时间。”
姜奈一听此话，顿生不妙之感。
“往后你七天过来一趟，在白云观学习七日。不必一天隔一天来回往返赶路。”
姜奈睁大一对圆溜溜的眼睛。
所以她在家呆七天？
“你祖母说，为你请了个女夫子，在家教你习字作画。”
“为师想着，你虽然天生聪敏机智，识文断字也不少，但到底那一手字……咳，还是得多练习练习。”
姜奈绷着一张小脸盯着她师父。
所以师父这是嫌弃她一手狗爬小字，是吧？
“师父，你不能只看表面。”
“也是。”老道抚须笑道，“徒儿说的也没错。照理说你那手字不该写那么差的，莫非是……”
小姑娘给他一颗后脑勺，理都不理老道，直接招呼姜立和春芽走了。
气呼呼！
昨天沈翊那小王八蛋还嘲笑她，说是字如其人。
呸！
你才字如其人，你全家都字如其人！
姜奈回了府，直接去了大姐姐姜念芙苑里，将那枚傀儡法器送给她。
姜念芙惊喜异常，拿着栩栩如生的小石雕爱不释手。
她哪里知道这是什么法器，只觉得自家妹妹实在是太神了，居然能把她雕刻的如此活灵活现入木三分。
还是姜奈再三跟她说，将东西收好，平时都贴身佩戴，莫要露出来。
姜念芙这才将小人儿挂在身上。
姜奈又陪姜念芙说了会儿话，这才告辞离去。
回了房，沈翊原本觉得，以这小咸鱼的尿性，怕是又要往床上一懒，躺着睡会儿了。
岂料她紧闭房门拿着个药杵开始捣弄。
“你今儿不困么？”沈翊颇为好奇地问道。
“你是不是很闲？”
“是啊。”
姜奈：……
“我准备做一颗旷古绝今的咳嗽药丸给母亲。”姜奈一手翻着医书，一手捣着药杵，口中淡淡说道。
沈翊差点笑出声来：没见过临时抱佛脚，一边做药丸子，一边还要翻看医书的……
姜奈哼了一声，“你不懂，我母亲这咳嗽症，比你那寒毒还要难调理几分。”
沈翊连忙说道：“对了，你那个什么烈阳丹，还有么？”
姜奈暗戳戳地眼睛一亮，“哦，一颗五百金，我这现货还有十颗，你要嘛？”
你何不干脆去打劫，来钱还能更快点儿。
沈翊翻了翻白眼，莫名其妙便点了点脑袋，“要。”
姜奈咧嘴一笑，“诚惠五千金。您看，是您这儿直接付，还是找昭王殿下要账？”
沈翊：……
有种被血坑了一把的感觉。
不过是区区金银黄白之物而已，哼，他还能差这点钱？
108 抬着进……
翌日大清早，姜奈被乳娘拖出温暖被窝，颠颠倒倒任由人摆布着梳洗完毕。
送上小轿时，这货是四平八躺被人抬上去的。
邱氏出来看望女儿，见她歪着个脖子，瞌睡地晃着脑袋，不由心疼地说道，“这晚点再过去不行么？”
姑娘还小呢，这睡眠必须要充足才行啊。
胡氏她们忙着折腾小姑娘，都折腾出一身汗来了，闻言不由苦笑：“老太太那边传话来了，今儿让姑娘定要准时去雪苑听学。”
“说那位林夫子，是上京城内极为知名的女夫子，诸多家族千金想请都请不到她呢。”
“说是因着二姑娘病倒的事情，耽误了几天课业，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二姑娘三姑娘的外家，这两天也多次派人来询问过此事。”
邱氏点了点头。
这位林夫子在京中确实有名，姜念芯与姜念如的外家，当时听说姜家请了这位林夫子为姑娘讲学，都跟老太太打过招呼，将自家几位姑娘一并送来听学，也算是沾着兵部尚书府的光。
听学的姑娘们年龄都在八岁以上，姜奈赶鸭子上架去林夫子那儿听课，算是她们当中年纪最小的。
剩下的五六七八四位小姑娘，年纪不足六岁，林夫子不收太小的孩儿。
邱氏给女儿擦了擦小脸，拿过一颗鸡蛋塞在昏昏欲睡的闺女手里，无奈地说道，“再让她睡会儿吧。”
去雪苑还有俩刻钟的路程，看小姑娘那瞌睡的小脸，真叫人心疼。
姜大老爷今日休沐，约了几个同仁喝早茶，刚巧准备出门就看到这一幕。
不由骂了一声“慈母多败儿”，气呼呼地甩袖走了。
邱氏朝他背影白了一眼，又嘱咐了随行而去的春芽秋叶两句，这才让人将小姑娘给抬走了。
姜奈倒在轿子里，睡得昏天黑地。
沈翊在山居图里看着，忍不住都替她着急。
这货是真有嗜睡症啊，昨儿晚上制那咳嗽药丸也没多晚，早早熄灯睡觉去了。
这会儿鸡都叫八遍了，还是没醒。
瞧着真是愁人得很。
轿子到了雪苑门口停下，春芽上去掀开帘子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只见小姑娘趴在座位上，小脑袋半歪在那儿，造型有些奇特。
“姑娘，醒醒，姑娘，醒醒了喂。”春芽上前轻拍了下小姑娘的身板，在她耳边叫了数声。
姜奈没醒，眼皮都懒得翻腾一下。
这时，就听一道冷淡的声音在旁响起，“抬进来。”
春芽心里一咯噔，回头一望，只见一名身穿白袍眉目清冷如霜的女夫子，正站在不远处的月洞门门口，冷冷地朝着这边张望。
这位就是名噪京中贵女圈的林夫子了吧？
完了完了，自家小姑娘这是在林夫子心中留下了一个极差印象？
眼看林夫子转身走入门，春芽咬咬牙一挥手。
两个婆子抽了抽嘴角，嘿咻嘿咻抗头抗脚，抬着小姑娘走进雪苑。
苑子内的花棚里，此时已坐了七八个小姑娘。
一时众人目光全都聚集在被人抗进来的姜奈身上。
109 来了
姜念如张大嘴巴，望着这位被人抬入花棚的奇葩四妹妹，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坐她左手边的一位十岁光景的姑娘，微皱了皱眉，低声问姜念如，“如表妹，这位便是你的四妹妹？”
“是，是四妹妹。”姜念如只恨少条地缝好钻进去。
太丢人了，这四妹妹居然在表姐妹们面前如此失礼，简直是丢姜家的人。
林夫子望了一眼讪讪而笑的春芽等人，冷冰冰道：“闲杂人等可以出去了。”
春芽轻轻摇了下倒倒歪歪的姜奈，只能用手扶住她在小案前坐定。
听林夫子这样一说，春芽甚是为难。
她若是一缩手吧，姑娘一准歪在那小案上……
“让她睡！”林夫子忽而冷声说道，“我倒要看看，她何时能清醒过来。”
春芽：……
她求救似的望了身后的方嬷嬷一眼。
方嬷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随即轻咳一声，对林夫子行了一礼：“让夫子见笑了。姑娘最近水土不服，有些嗜睡。”
林夫子眉目不动，冷冷说道，“四姑娘回来也有半月了吧？”
这水土不服可真够长久的。
而且也从未听说，水土不服还连带瞌睡症的。
“本夫子要授课了，你们闲杂人等退出苑外等候。”
春芽无奈地放开双手，只见小姑娘一颗大头沉甸甸地朝矮案上磕去。
眼看就要“咚”一声砸在上头，旁边伸来一双手，托住了小姑娘那颗脑袋。
春芽：……
我特么有种无言以对之感！
她感激地朝那位伸手相扶的姑娘点了点头，后者冲她淡淡一笑。
“你去吧，我会照看她的。”
先前开口的那名十岁姑娘，忍不住嗤笑一声，口中叨咕一句“烂好心”，便把头扭了过去眼不见为净。
姜念如笑着说道：“韩薇表姐素来心善，希姐姐勿要生气，别为一些闲人坏了自己心情。”
林夫子冷着一张脸，语气不善地对春芽几人道，“还不走？”
方嬷嬷给春芽使了个眼色，无奈地退出雪苑大门。
一众闺秀好奇地望着那位大头倒在小案上，睡得浑然不知世事的小姑娘。
林夫子冷声说道：“不必管她，我们继续上回的课，书翻到十七页。”
林夫子讲了半个时辰，其下一众闺秀们正襟危坐认真听学。
但凡姜奈能睁个眼，林夫子也不至于气成这样。
半个时辰过去了，这位奇葩四姑娘连个造型都没变过，一颗大头耷拉在课案上沉沉睡着。
山居图内的沈翊，忍不住直翻白眼，心说他要是这货的夫子，八成也得被气背过气去。
林夫子忍无可忍，将一本书砸了过去，重重摔在姜奈的大头旁。
众人：……
空气瞬间凝滞，闺秀们齐刷刷转过头看向姜奈。
然而，小半盏茶过去，奇葩四姑娘脑袋都不曾抬一下，依然呼呼大睡中。
所有人顿时无语凝噎。
就在林夫子忍无可忍当堂咆哮之际，只见天边闪过一道白光，倏然笼罩而下。
亮晶晶的光柱，蓦地将奇葩四姑娘全身给裹住了。
110 天地极光
众人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个个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但见小姑娘被那光柱圈拢在内，从头到脚包括每根头发丝儿，仿佛都在散发着银色如辉的光芒。
“天？天地极光？？”坐在山居图内的沈翊，几乎瞬间跳了起来。
天地极光为何会骤然降临？
这条臭咸鱼，怎会莫名其妙得到天地极光的洗礼？？
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随便睡睡觉都能得到天地极光的洗礼，那这世上谁还特么拼命努力修炼啊？
天地极光通体炫白，夺目而耀眼。
一旦落下，整个上京城周围方圆千里内的修者们，皆为之震动。
无数蛰伏的势力与高手，四面八方往上京城同一个方向赶来。
而与此同时，天地极光排斥周遭所有人事物。
除了姜奈，在场诸多闺秀们，都被一股股强烈的光芒给逼得，纷纷向后躲闪退却。
林夫子愕然地张大嘴巴，原本想跑过去看看情况，却被一道极光扫过。
可怕的力量将之横扫而出，直接推出花棚。
沈翊：……
这货弄出这么大动静，四方蛰伏的修者此刻都该冒头，往上京城姜家方向聚拢了吧？
沈翊实在想不通，这条咸鱼到底哪里受天地极光青睐了。
普通的明劲武者不可能会引导天地极光降临。
除非是……
身份特殊资质极佳的自然之力掌控者。
就她？这条臭咸鱼？不像是有那么大脸面的人啊，沈翊暗戳戳想着。
林夫子一脸懵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气急败坏想要往苑子里跑去。
但觉面前狂风大作落叶狂舞，一道道令人天旋地转的疾风扑面而来。
不仅将她，连同一众闺秀们统统扫地出门。
“嘭”一声巨响过后，雪苑的门瞬间紧闭。
姜奈从头到尾，没醒！
她哪里知道外界发生这么大事。
只觉像是在一片温暖的海洋中徜徉似的，不住拍打海平面，翻滚徜徉心情惬意。
海天一色之间，出现三道金光灿灿的小门。
姜奈扑腾扑腾手脚，划水至三道小门面前，看看这扇看看那扇，伸手推了推。
当中一扇门开了，一道吸力将她扯了进去。
眼前茫茫一片白雾中，只竖着一把赤光萦绕的长剑，剑身被一层烟雾笼罩其中，泛着莹润之光。
小姑娘走到剑下，仰头看着那把悬于头顶的长剑，忽而跳起伸手握住。
一片炽热之意，从手心之上裹拢全身。
姜奈但觉浑身似已着火，一张嘴，火苗便从口中喷了出来……
我去，这梦也真够古怪的，还有一种身临其境的实体感！
她双手握着那把沉重的赤色长剑，跳跃到半空左右挥舞一番，额头便冒出了汗珠。
好沉，以她现在的力量，居然只能挥动三剑？
怎么回事，这梦境也太真实了。
长剑三尺，比姜奈这小身板还高上一些，若不跃起半空，根本没法好好挥动……
片刻之后，极光散去。
沈翊一脸古怪地望着被一把赤色长剑压在矮案上的姜奈。
全程以睡眠姿态，接受天地极光洗礼的，从古至今怕是只有这位了！
111 啥也不懂
姜奈翻了个身，顺势从木板床上翻了下来。
“咚！”
小家伙砸在凉冰冰的地上，茫然地睁开眼睛，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入目一双黑色缎面靴，雪白的袍角上，绣着一条绿油油的咸鱼。
是了，这件衣服是她掏钱给沈翊买的。
逛街时恰好看到，觉得这条咸鱼跟他那张脸挺配，一样是翻着死鱼眼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一买就给他买了同款同色的，两套！
花了她一百两银子呢，姜奈一想起，心就有点痛。
虽然事后问他要了两百两，可当初掏银子时，是真心疼呀。
沈翊没好气地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往木板床上一扔。
“咚！”小姑娘屁股落地，在硬绷绷的木板床上硌得有点疼。
“你干吗！！”姜奈一语甫落，就觉旁边有东西倒了下来。
一把赤色长剑不由分说压在了她的背上，把她圆滚滚的小身板压趴下去。
沈翊无语地撇过目光，心说怎么看，也不觉得这小鬼能有如此天地机缘。
姜奈被这把沉重的长剑压在床上，扭过小脑袋满脸愕然地望了一眼。
怎么回事？
这不是她方才做梦时，在一个海天一色的奇怪地方扑腾扑腾着，推开一扇小门看到的赤色宝剑么？
咦？小姑娘抬手将长剑从她背上扒拉下来，用小手摸来摸去摸过一遍，口中喃喃自语：“太真实了。”
上面雕刻的幽黄龙形图腾，跟她梦境中所见几乎一模一样。
梦里，此剑周身亦是散发出这般炫目红光，烈如灿阳，夺目而不可一世……
姜奈木着一张小脸，赶紧缩手一放，将剑扔到一边。
“这哪来的？”
沈翊：……
他都不想跟这小破娃娃说话！
但看她一脸茫然懵懂地看了过来，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自己得来的东西，你不清楚？”
姜奈一脸警惕瞪向他，“你看到了？”
不是吧，连她做梦时发生的事，这少年人都能看到？
沈翊想把她的头壳劈开来瞅瞅，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
“你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事？”沈翊瞅了眼她的表情，终于明白过来，这货尚未搞清楚情况啊。
姜奈摇摇脑袋，这才醒过神来，“我不是去雪苑听学了么？”
沈翊丢给她一个白眼，“是，你是去听学了，但从头到尾都是被人抬进雪苑。人女夫子拿书砸你，你依然呼呼大睡。”
姜奈：……
这不可能是她！
姜奈用脚丫子戳了戳那把剑，“那这又是哪儿来的？”
沈翊忍无可忍，吼了她一声，“天地极光落下时，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么？这东西在天地极光散去后，就出现在你手中，那自然是天地赐福给予你的神兵利器！”
问问问，啥也不懂，横竖怎么看都是条臭咸鱼！
还是条莫名其妙运气超好的臭咸鱼。
这让其他人情何以堪啊？
姜奈懵了懵，天地极光？天地赐福？这都什么玩意儿，这跟她前世所经历的那些，差别有点大，她当然不太懂。
112 没有没有没有
这货索性从木床上蹦跶起来，一溜烟跑到沈翊腿边。
沈翊下意识往后退去，却冷不丁又被那货抱住了大腿：“大哥，你跟我说说呗，什么天地极光，什么天地赐福，这都什么东西啊？”
沈翊抿着唇，弯腰将她扒拉起来，“刚刚在雪苑时，天地极光降临把你裹拢住。你是不是去到一个奇异的空间？”
姜奈眨眨眼，用力点了点脑袋，一派天真问道，“是什么东东？我以为我在做梦呢。”
做你的咸鱼春秋大梦！
沈翊没好气地在心底暗暗吐槽，拎着小姑娘，像拎着一麻袋咸菜似的，把她拎到床边。
正要丢弃，小姑娘双臂一环死死抱住他的胳膊，“大哥大哥，你继续讲、讲。”
沈翊木着一张俊脸，索性拎着她在床上坐下。
小姑娘一骨碌爬滚在床，抱着他的胳膊催促，“讲啊大哥。”
“你不知道云天大陆上有自然之力掌控者的存在，那你总该听说过悬剑峰吧？”
姜奈点点头，“听过听过，悬剑峰是仙人呆的地方。大家都说它在天上。”
沈翊有点不想看她蠢萌的小脸，盯着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让他莫名生出一种，想要揉她一把的冲动……
太蠢了不能看，看多了肯定会被传染到降智。
“悬剑峰只收掌控者，多小年纪都收。”
“打住打住，大哥，啥是掌控者？”
沈翊想拍死她，“你不就是么？”
“我不是啊！”姜奈用一副吃惊的小眼神看向他，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是不是，我不是。”
“你不是天地极光会洗礼赐福？”
沈翊都不想吐槽她：“只有掌控者才有权利享受，天地极光洗礼天地赐福加身。”
“我真不是！”姜奈用一种更加震惊的目光望着沈翊，真诚的让他霎时就信了。
“你不是？”
“我不是！”姜奈点点头，“掌控者到底是什么呀？”
沈翊觉得，跟小姑娘再继续掰扯下去，他有可能会被气得吐血。
“掌控者就是，能够掌控光暗冰风火，五种不同自然之力的人。”沈翊目光笃定地盯着她，“你肯定有其中一种。”
“没有没有没有。”姜奈连连摆了摆手，猛拍大腿叫道，“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大能耐！大哥，我要是有那么大能耐，是那啥掌控者，我不一早把你给弄出去啊。我还等什么啊？”
沈翊想想确实也是，于是他也跟着迷茫了。
“那天地极光为什么降临你身？”
“我怎么会知道？”姜奈一副吃惊至极的表情，“可能，可能它搞错了吧。”
这也能搞错？
沈翊真心无力吐槽，低头瞄了一眼，躺在小家伙腿边的长剑。
“那天地为何赐你一把神兵利器？”
“什么神兵利器，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破剑而已。”小姑娘用小脚丫子蹬了那破剑一下，讪讪笑道，“而且也不一定是我的呀。”
下一秒，被她踢出去两尺远的破剑，以极其古怪的姿势翻滚了回来。
姜奈只觉一下子被打脸了……
113 你有！
沈翊：……
那把赤光萦绕的长剑，就这样静静地窝在小姑娘脚边，这会儿躺着一动不动。
方才它翻滚回来的姿势，那可真是妖娆啊。
沈翊目光一闪，“天地赐予的神兵利器，必是灵宝，而且品级肯定不低。看它赤红光芒加身，怕是一柄绝品顶级灵宝。”
绝品灵宝就这样送给咸鱼了，天地不仁啊……
“不可能。”姜奈摆了摆小手，连连摇头说道，“我哪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大哥，说不准你瞧错了，这压根儿就不是啥灵宝。”
说话间，这货又暗戳戳伸脚，将那柄剑往旁边踢了踢。
赤色光芒长剑，不动声色又滚了回来……
沈翊暗暗抽了抽嘴角，抬起头来，难得用十分认真的目光盯着姜奈，“不，你有。”
姜奈一时被他认真过头的神色所吸引，愣头愣脑接了句“我有啥？”
“你随随便便在山洞里都能拣到一张山居图，莫名其妙就把它给打开了。这样你都行，说明你有这个气运。”
姜奈望了他一眼，悄咪咪地往旁边移了移。
她觉得沈翊此时的目光，颇有几分古怪之意。
他该不会是看出来，她一直在蒙他吧？？
姜奈小心翼翼望了他一眼，尝试岔开话题，“大哥，我怎么又进来了？”
“天地极光降临后，周边无数势力高手已向你家赶来。权宜之计，我先将你移了进来，暂避风头。”
姜奈心说居然还有这事？
那这少年人倒是帮了她一次大忙了。
她现在还是个宝宝呢，被人盯上那可不妙。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此次你弄出的这番动静实在太大。”沈翊幸灾乐祸地望了她一眼，“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估摸着会有人在暗中盯着你家，想要找着你。”
“你若不想被人逮回去当个练功器皿，还是莫要锋芒毕露为好。”
姜奈垂下眉眼，在沈翊不曾望到之处，眸中掠过一丝冷厉寒光。
器皿？
呵！
谁敢抓她当器皿，她便让他全家齐下十八层地狱，共赴黄泉同欢唱。
心中如是沉吟，面上却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小表情，“大哥大哥，啥是器皿呀？”
沈翊伸手拍了下她的脑壳，干脆吓唬她，“像你这样身怀天赋资质绝佳的小姑娘，最容易被人抓去当器皿。小心着点！”
“这云天大陆，没你想象的如此简单。”
“你如今身在京中，尚且安逸，然一旦被人盯上，你那个兵部尚书爹怕是也护不住你。”
小姑娘撇撇小嘴，“是吗。”
“皓月帝国女子体质普遍较弱。”沈翊想到什么揉了下眉心。
皇兄酷爱炼丹，整个帝国风气都比较崇尚炼丹炼药啥的，能拿得出手的天赋型强者实在不多。
“不似邻国大晋，武风颇浓，举国上下武者满地走。”
姜奈眨眨眼，“那他们还不赶紧打过来啊？”
沈翊一脸无语，“他们倒是也想，可带着千军万马过忧郁森林？呵。”
大概出来后，会被妖兽们啃得骨头渣子即将不剩。
114 这货太黏人了
“没有二十级以上暗劲武者的实力，就别想在忧郁森林中部瞎晃悠了。”
姜奈觉得，她还是有必要去恶补一下云天大陆风俗史、云天大陆妖兽志啥的。
可那缺胳膊少腿的字，她每次一翻就甚感头痛。
那字鬼画符一样，在她看来，丑的要命！
要不，回头找个人念给她听？
“听清楚没有？”沈翊没好气地推了推小姑娘软呼呼的额头。
臭丫头，可别真给人抓去当器皿了。
他还指望着她赶快精神起来，好将自己放出去呢！
“行了行了，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我暂时不会去招惹的。”姜奈连连点头说道。
俩人出了木楼，来到月牙泉旁看了看石碑。
“外面蛰伏着两个人，后院也有几个。估摸着是附近赶来的一些散修，也有可能是五大门派六大世家的人。”
姜奈：……
“趁他们还没进内苑查看，你快出去。”
姜奈点点头，刚要抬脚离开，就见那把剑以极快的速度滚了过来。
那当真是滚啊，人家灵宝都是飞的，它滚来压住她，把她胖乎乎的小身板压了下去。
一把剑沉甸甸地横在她的肚皮上，姜奈半天都没能从它身下挣扎而出。
沈翊：……
这剑也太黏人了，姜奈用吃奶的劲把它推开，好不容易爬起，结果它下一秒又压了过来，瞬间将她压垮在地。
小姑娘从剑鞘下伸出一根小手，颤颤巍巍地冲沈翊的方向挥了挥。
后者眼角抽了抽，抬手一吸，那支赤光莹莹的长剑，在地上发出阵阵嗡鸣，硬生生与之僵持住了。
沈翊蹙了蹙眉，递给小姑娘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它看上你了！”
说来真是令人气愤，一柄神兵利器，看上一条啥也不会的咸鱼，这让那些天赋还行平生又肯努力向上的人，情何以堪呢。
“我怎么带它出去？”既然沈翊说是啥绝世灵宝，那没准儿就有人眼力不错给认出来。
太扎眼必然惹麻烦。
姜奈憋红着小脸，费劲地将长剑再次移开。
眼看它又得滚过来，连忙挥手叫停。
“我先把你抱到泉水里泡泡澡。”小姑娘自言自语地对那柄剑说着话，“你泡一阵子我就回来了。”
“你暂时不能跟我出去，乖乖哒。”好说歹说，才把这黏糊人的剑安抚下来。
姜奈松了口气，前脚刚飞身离开山居图，雪苑大门就给人以暴力手段重重拆除了。
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的林夫子出现在月洞门门口。
哪里还有那副冷清高贵的夫子样，盯着姜奈眼睛里直冒火星子，“四姑娘，你做了什么？？”
姜奈满脸无辜地望着她，拖着小短腿扑腾扑腾朝她跑了过去，“夫子，夫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转头一看，这雪苑教书的花棚内，像是被七级狂风给连震过几遍似的，所有花草树木全都被横扫一空。
姜奈心中暗暗惊讶，默默咋舌。
“四妹妹，你也太顽劣了。怎么能让人将雪苑弄成这副七零八乱的模样？”
115 顽劣
人？哪里来的人？
姜奈东张西望看了几眼，故作一脸诧异问：“三姐姐，你看到有人闯进来破坏这里？是什么人？可曾抓到？”
姜念如顿时有些语塞。
她们被扫出雪苑大门，从始至终都没看到有什么人跑进跑出。
但姜念如想着，雪苑像被狂风骤雨摧残过似的，如此零零落落，总不可能是姜奈一人之力所为。
她自己脑补，觉得姜奈是不想读书，故而暗地里找几个人埋伏在此，干脆趁乱把雪苑弄得乌七八糟，好气得夫子早些放学散课。
只不过，方才那层强烈的光芒骤然降落在姜奈身上，实在是言语无法解释。
天地极光降临，瞬间光柱四溢，把姜念如一行人齐齐震飞出苑子，故而其实她们什么鬼都没看清楚。
而且以她们的能力，即便当时看清楚了，也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地极光赐福之事，云天大陆鲜少有人听闻，也就是沈翊见多识广罢了。
姜念如张了张嘴，下意识地说道，“四妹妹，不可如此顽皮。”
她露出一副羞愧的表情，转头对林夫子道，“夫子见谅，四妹妹她初次来听学，可能有些不太适应，并不是故意要将雪苑……”
“三姐姐，你到底是哪只眼看到，我把这儿弄成这样的？”
姜奈颇为不耐，打断姜念如的话上下打量她一眼，“这不会也是夫子教的吧？真相不曾明朗前，可以随便张口即来的么？”
“放肆。”林夫子沉着一张脸，训斥道：“小小年纪牙尖嘴利，这就是你对阿姐说话的态度？”
“夫子，我说话怎么了？三姐姐张口胡乱冤枉人，这种做法正确？”
“她凭什么说这院子就是我带人弄的？我问她我带来的人在哪儿，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夫子觉得她这样说这样做，对？她张嘴即来，随口胡诌冤枉自己的妹妹，便是阿姐应做的事？”
“什么上京城家喻户晓的女夫子，你这般不明事理，还不如我斓州乡下的夫子。不学也罢！”
小姑娘一甩袖，看也未看那林夫子一眼，径自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林夫子被她气得脸色发白，身体摇摇欲坠，一副心塞发作的模样。
姜奈匆忙回到荔园，期间一直让沈翊帮忙注意外面的动静，悄咪咪与之沟通。
“现在如何了？”
“至少混进来五六个人。这阵子你哪儿也不要去，就在家老实呆着，连老道那也别去接触。”
这小孩太古怪太不平凡，有心人稍加一查估计就能看破端倪。
即便短时间内没有察觉，这小咸鱼的奇异之处，迟早也是会露出来的。
姜奈重重关上房门，往床上一滚，小心翼翼地问沈翊：“我是不是应该像话本子里描述那样，先下手为强，把前来探寻之人统统杀光？”
沈翊没了声音，隔了好半晌才道：“多读书是让你读好书，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邪教话本。”
姜奈撇撇嘴，从兜里掏出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116 避风头
小家伙仰躺在床，一手刻刀一手石头，边细细雕刻边小声嘀咕：“你猜这事儿何时能过去？”
“我猜这风波没半个月消停不下去。而且你现在该担心的是眼前之事。”沈翊淡淡说道。
“比如，你顶撞女夫子，险些把人给气晕过去。以我之见，你父亲你祖母都不会放过你。”
姜奈眼珠子一转，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撇了撇嘴，“哦，老太太们罚来罚去，惯会用一招，我早就习惯了。”
当天下午，林夫子去老太太那儿请辞。
老太太一问原委，果真发了火，让人把顽劣的小孙女丢进祠堂罚跪去了。
姜奈早有准备，让人带上枕头褥子铺盖，在祠堂角落里给铺好。
她这会儿盘膝坐在软呼呼的棉褥子上，闭目养神调息静气。
乳母胡氏在祠堂窗外看了一眼，一脸无奈对方嬷嬷道：“这小祖宗以往在斓州时，三天两头就要来祠堂住几天，她都已经习惯了。这可难不住她……”
性情顽劣是真得顽劣，头疼也是真叫人头疼，但可爱起来又不是一点点可爱。
想那时在斓州李家屯儿，小姑娘性子是更加乖戾嚣张，一言不合那是把隔壁村的男孩子摁地上暴揍的那种……
到了上京城，这性子好似已收敛许多许多。
之前对付她二婶时的手段，也甚是柔和，只在惹急了才会跟人动手。
跪祠堂什么的处罚，小姑娘应对起来是最有经验了。
她人生六年多，三不五时就要去找老祖宗面（聊）壁（天）思（扯）过（淡）的人，她还能怕跪祠堂？
老太太气狠了，好不容易请来的上京城最为知名的女夫子，差点被小孙女给气跑了。
林夫子若真撂挑子不干，出去还不得怎么说姜家姑娘们跋扈不知礼数呢。
故而老太太狠狠心，把小姑娘丢祠堂静思己过去了。
邱氏跑来求了四次，老太太没好气，次次给怼了回去。
邱氏又赶着大老爷姜富贵来求情。
老太太看到大儿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又把他给连带着骂了一顿。
话里话外全都大老爷的错，要不是他脑子一抽，孩子一出生就扔斓州乡下，现在会这么顽劣么？
大房鸡飞狗跳，姜奈完全不知。
她正好在祠堂里避避风头，晚上打坐修炼睡睡觉，白天看到有老嬷嬷在祠堂外探头探脑，就高声朗读着女儿经。
一看有人来，她就扯着小破嗓门儿，嗷嗷叫着“修己身，如履冰，些小事，莫出门……”
守在门外的春芽秋叶二人，肚子都快憋疼了。
姑娘真是太逗，她就不知道换一句念念，每次有人来，她念的总是这么一句，反反复复来来回回都念了有几十遍了。
这一日，有个婆子弓着背来祠堂外打听里面关了什么人。
春芽将小姑娘预先告知的一番说辞拿出来糊弄人。
老婆子听完没说什么，只是笑笑便离去了。
很快，秋叶暗暗前来告诉姜奈：“最近府上不太安宁，到处有人在打听小姐在斓州城内的事儿。”
117 杀人灭口
姜奈蹙了蹙眉，心中暗道：看来自己还是惹人怀疑了。
有人在暗中查她，就说明一定有人在盯着她了。
天地极光给人震撼过大，这些人怕是定要将她揪出才肯罢休。
怎么办是好呢？
看来还是得速战速决呀！
小姑娘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
身子一晃，人便出现在山居图内。
小姑娘走到月牙泉附近看了看。
自从上回吸收过不少月之精华，月牙泉上雾气浓郁，泉水淙淙流淌。
附近还长出些许星星点点的花花草草。
虽然如今看不出是何物，但想来应是药草一类的东西。
沈翊感觉到她进了山居图，便从木楼中走了出来。
见胖乎乎的小圆球正杵在水边看得十分入神，轻咳一声道，“你好像从未泡过月牙泉的清泉水？”
少年人眼睛亮了亮，“你畏水？”
姜奈转头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直接蹦跶着到他面前，从兜里取出一颗圆滚滚的红色丹药：“破阳丹。十万金一颗，服用后能让你至少一年内寒毒再不发作。”
沈翊一愣，随即便伸手去拿，口中却忍不住嘀咕，“你这开价是狮子大开口吧？”
姜奈哼了一声翻翻白眼，“你何不去市场上打听打听，我这颗破阳丹，怕是有价无市的。”
沈翊心里也明白，这小咸鱼的制药技艺似乎非常不得了。
寻常这样的火属性药丸子，他少说也服用过成千上万种，但从未吃过烈阳丹那样功效的丹丸。
一颗下去身体中的寒意当场就被驱散不少，特别有用。
烈阳丹也就卖五百金，这颗什么破阳丹要卖十万金。
想来效用定是比烈阳丹好上无数倍。
若真可以抑制寒毒一年内不发作，倒是极好。
沈翊不疑有他，直接一口将破阳丹吞服下去。
姜奈伸出一根小手，表情奇异地冲他笑了笑，“忘记跟你说了，这破阳丹服下去之后，要将之消融掉，可能需要昏迷个三天两夜时间……”
“咕咚。”沈翊没听她说完，人就倒了下去。
静静仰躺在清泉边上，少年双目紧闭，眉心微微蹙起，美玉般无暇。
姜奈似笑非笑走到他身边，脚步声轻轻的。
出鞘！
姜奈伸指一引，一柄锋锐的飞剑，嗖一声从她腰后窜了出来，直指向沈翊喉间。
虽然你很好，但我着实不喜，有人清楚知悉我全部的底牌与秘密！
对不起了，沈翊，你非死不可！
“嗖！”飞剑笔直射向沈翊喉口。
沈翊昏迷中似感极度恐怖的危机袭来，但他已陷入神志不清深度昏迷中，完全不能作任何反应。
当！
一道炫目金光从沈翊身上反震而出，将她匕首拨开的同时，一股强横的力量，朝着姜奈面前横扑而来。
姜奈早有准备，及时避开的同时，面色惊疑不定地看向依然昏睡不醒的沈翊。
这么强的么？
连深度昏迷中，身体都能作出如此迅速的防御反应？
姜奈脚步轻移，望着昏躺在那儿的沈翊，歪了歪小脑袋。
啧啧，真是惹人讨厌的强大。
118 翻脸比翻书还快
姜奈身形一闪，以极快的速度闪到沈翊面前。
眼瞅着手中那把小剑，再一次朝他脖颈抹去。
一道弱弱的声音骤然在她耳边响起：“主、主、主人你等等。”
姜奈浑身一惊，全身毛发几乎完全炸裂。
此处可是山居图，除了沈翊和她并无他人。
这声音又是从何而来？
姜奈缓缓地转过头去，冷眼瞅着飘浮在半空中的一团圆溜溜雾气球。
“主、主人，并、并不是我我要阻止你，而，而是，主人你现在杀不了他，还是莫要白费力气。”
那声音怯生生道：“这，这少年身上飘有一丝……远、远古神族后裔的血脉气息，以，以你现在的能力，怕是万万杀不死他的。”
执意要杀，恐怕还会受神光反噬。
姜奈冲着雾气球展颜一笑。
可雾气球却觉得浑身雾气都快炸开了，被眼前的小主人笑得浑身发冷，从头到脚都感觉毛毛的。
小主人杀心骤起了吧！连带它也想杀……
说实话，它观察小主人已经超过半个月时间了。
初时它只以为，自己无意中被一个废材小主子所契，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抵触情绪的。
然而随着这半个月的暗中观察，雾气球完全明了，小主人各种咸鱼混日子懒，那都是她表露在人前的一面，是假的！
真实的小主人，很有可能是个森精病。
对，就是那种性情飘忽不定，喜怒无常、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变态。
而且她心思沉稳细腻，做事几乎滴水不漏。
单看她把这少年哄骗得丢溜转就知道了。
平时表现出那般无害，先用烈阳丹慢慢博取少年信任，再然后……
雾气球抖了抖小身板。
人少年还当她是个单纯的小娃娃呢，哪里知道小姑娘心心念念想杀人封口取他性命。
姜奈仔细打量它几眼，笑眯眯望着那颗圆溜溜辩不清脑袋身体的雾气球，指尖却捏出三根毒针。
“你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此，过来让姐姐瞧瞧可好？”
雾气球小身板抖得更加厉害了，一颗圆咕溜丢的东西，在半空中使劲摇晃，口中发出疾呼，努力自证身份：“主人，主人，我我不会害你的。我，我是依附在山居图内的妖、妖灵，是您最忠心的仆人。”
“主人放心，您的事，我一句都不会透露给这少年的。我出来，确实就只是想提醒主人，以您的修为，暂时肯定杀不了他。”
“但，但是主人我，我可以帮您，帮您催眠他。让他完全不记得，您对他动手的这件事。”
姜奈呼吸一紧，心里有种做坏事被逮住的紧张感，面上却不动声色问：“他深度昏迷了，还会记得我要杀他？”
那团雾气来回上下抖动，像是点头似的，“会，会的。神族后裔，不，不似普通人，与，与人不太一样的。”
姜奈冲它微微一笑，“小灰灰，那就麻烦你好好处理此事了。”
被叫做小灰灰的雾气球，先是一愣，随即浑身都感到凉冰冰的。
主人笑起来甚是可怕。
119 赤砂
并非它的错觉，感觉主人眯着眸笑时，眼底似有极冷的光线在隐隐流动。
看着它的那双眼睛里，木有丝毫温度更别说是半点亲近之意了。
那团灰色雾气球哭唧唧地叫道：“主人，你千万莫要伤害我哦，我真得是你最忠诚的仆人。”
姜奈走近几步，目光疑惑地打量它一圈，“你是妖？你一直躲在山居图里有何居心？”
“没有没有，我没有任何居心。”雾气球慌忙答道。
姜奈却觉得这东西颇为古怪。
躲在山居图这么久，不但她没察觉它，连沈翊都不曾发觉它的存在。
显见这家伙是有意藏身其中，不给任何人发觉。
传闻，千年以上的妖兽，可以通过妖修逐渐进阶为妖、甚至是无所不能的大妖。
其强大程度远超人类修者。
姜奈望着眼前这团灰蒙蒙的东西，连身体形状都没有，也看不出它是个什么妖。
“听说，妖会食人心肝，迷人心智，你到底是个什么妖呢？”
“你是老鼠精？”
雾气球如果有脸的话，此刻定是一脸懵逼状。
谁，谁？谁特么是老鼠精了？小主人果真是个病态的人，脑回路跟正常人都不太一样。
见它往自己身边飘来，姜奈面上不做任何表示，暗地里已紧扣三枚毒针在手，全神贯注准备战斗一触即发。
“主人主人，你可不可以对我有一点点信任。”雾气球见她神色凝重，飘到不远不近之处连忙停下，急急出声表态，“我是依附山居图而生的妖灵，而主人是山居图的主人，我怎么可能会加害主人呢？”
“主人若是还不信，那就把这收去……”
雾气球中，突然冉冉升起一颗赤红色的小圆珠，嗖一声便飞至姜奈面前。
时间仿佛就凝固于此。
圆溜溜的小胖姑娘，仰头望着徐徐落在自己手心的赤红小珠。
山居图月牙泉畔，一栋木楼静静矗立。
姜奈此时尚且不知，这颗赤红妖丹，便是她与赤砂一生友情的最好鉴证……
小胖姑娘把妖丹收入自己贴身的锦袋中，瞅了灰雾球一眼，“催眠？”
“主人放心，对深度昏迷的人，我只要稍加催眠，便能使之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
如此甚好，姜奈心情并不轻松，盯着闭目不醒的沈翊，心中暗暗嘀咕：难道我这辈子都得跟此人捆绑在一起了？
杀又杀不掉，放又放不得，她该如何是好？
越想越烦躁，姜奈伸出小脚丫子，没好气地在他身上踩了一脚。
“小灰灰，我若现在把他给踢出去，你能否将他之前关乎我的所有记忆，全部抹掉？”
灰雾球正忙乎着给沈翊催眠，闻言，有些艰难地回话：“主人，你，你可以叫我赤砂。”
一语甫落，灰雾球便看到自家小姑娘努了努小嘴，一副很不以为然的小表情。
“另外，以我目前凝聚出的妖力，封存一小部分的记忆可行，但是要封存长达半月以上的，关乎您的所有记忆，很难做到。”
120 威胁
小姑娘听了个重点，眼睛跟着一亮，“你的意思是，就是往后你凝聚出更多妖力，可以做到封存他的记忆？”
如此一来，不杀沈翊，将之踢出山居图，也是可行的方法。
“是，是的，主人。”灰雾球不禁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人。
主人是真嫌弃他在自己的山居图里占地方啊。
“那要怎么帮你恢复妖力？”
灰雾球只觉小主人的声音，有如天籁传来，整个人，不，整颗球都炸了起来。
“可，可以收、收集妖灵石给给我吸收，或是千年以上的妖兽灵魄。”
“妖丹不行？”
“妖丹？妖丹当然可行。可是能修成妖的妖兽，将妖丹看得比性命还重，以你现在的修为，最好还是莫要与妖修对上。”
“好。”姜奈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我有时候想做点什么事，不想让沈翊看到，你能不能帮我屏蔽这块石碑。”
“可以的。”灰雾球连连点头，心下再一次同情沈翊少年。
主人对他是真嫌弃啊……
“最后。”小姑娘表情严肃地看了一眼灰雾球，“你最好，像之前那样隐着，别让他发现。他是个聪慧敏锐之人，可以从很多细节方面看出问题。”
“在你恢复妖力前，在他离开山居图之前，我不想横生枝节，有任何意外发生。”
灰雾球上下摇摆那团雾气，作连连点头状。
姜奈交代完一切，瞬间脱离山居图，回到自己的房内。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苑子外头传来一丝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奈勾了勾唇角，这头将将和衣卧下，那厢便听到一声推门的声响。
来人脚步声放的极低。
月光映照，门廊与窗户下，拉出一道斜斜的黑影。
时值凛冬。
夜半三更出门，寒风阵阵扑在脸上，那股子冷意，是直接浸入骨子里头去的。
姜奈趴在老妪背上，眼看自己被她带着飞出连绵屋舍区，朝城外荒僻之处跑去。
她唇角的笑意不由深了深，缓缓凑过小脑袋，贴在老妪耳边阴气绵绵地说了一句话：“婆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老妪身体明显僵了僵。
若不是反应及时，背上的姜奈这会儿怕是要被她甩手扔飞了出去。
饶是如此，老婆子也被姜奈鬼气森森的言语吓了一跳，急忙伸出一手抓住姜奈左肩。
霎时间感到手指一阵刺痛。
老太婆下意识缩回爪子，低头一看。
只见中指上正戳着一根尖细银针，月色下绿光盈然的。
姜奈此时已从她肩上飞身而起，落在对面一块凸起的石墩上。
老妪一抬头，就见那名只着白色中衣，粉团玉簇的小姑娘，笑吟吟冲着自己眨了眨眼。
顿觉浑身寒气直往上冒。
老妪头上渗出点点冷汗，色厉内荏道：“受天地极光洗礼的，果然是你。”
“小孩，我是常山寂夜门的左婆婆。你若愿意归顺我们寂夜门，往后自然是青云直上贵不可言。”
“如若不从。”老婆子阴冷地笑了一声，“我大可现在就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