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意狂妄
当在场全部人的视线，都被仙女乘风慢步的纤细身影给吸引时，姜奈的视线却凝在了这位姣姣姑娘的脸上。
为什么？
下午见她时还好端端的。
那时这位姣姣姑娘被太监们引着，走在一条蜿蜒曲长的花径上。
姿容秀丽端庄尔雅，满脸温柔地冲她俯身行礼。
但此时再看时，只觉她脸上一道隐隐黑气，从鼻梁上窜起，隐隐没入眉心深处。
这是大凶之兆。
预示着即将遭逢生死攸关的大难！
这怎么可能？
除非是被人偷偷下了什么术法，或是命运在瞬间被一只大手迅速扭拨，否则人的面貌不可能一瞬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姜奈的眸光紧紧跟着姣姣姑娘转动，一副看得目不转睛的样子。
旁人只当她也是被姣姣姑娘曼妙的舞姿给吸引了，却不知她此时心头大震、百转千回。
乐声到了高处，伴着阵阵快节奏的擂鼓声，漫天繁花洒落而下，彷如天女散花似的美不胜收。
姣姣姑娘便在这收尾的乐声中浮空而去，随着那面大鼓重新升上屋檐，留给众人一道飘然而去的背影，无限遐思。
姜奈猛一下子站起身来，指尖迅速推算，眉间浮上一丝隐忧。
坐在她身边的姜小五不由被自己的姐姐吓了一跳，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地伸手拽住她的小手。
姜奈却来不及再跟姜五说什么了，起身拔步就走，想跟过去看看那位姣姣姑娘。
这时，却有一人迅速从隔壁桌上站了起来，大声叫道，“姜小四，你这是又想跑路啊。”
众人一时有些愕然，眸光顿时集中到那位大声叫嚷的姑娘身上。
其实若非詹元媛喊那么一嗓子，御花园内那么多人，姜奈跑就跑了，实在也没多少人会注意到她的异常举动。
可如今……
姜小四几乎是被迫万众瞩目。
詹元媛呢，则是憋了一天的闷气。
之前在殿内找姜奈麻烦，却被这小贱人装哭闹得脑子发晕。
事后昭王殿下又给她解了围，事情便莫名其妙不了了之了。
随后她还想继续找她岔子，却发现这人借尿而遁，再也没回汇雅殿，真正气死个人。
詹元媛实在忍无可忍，才会冲动之下喊了那么一声。
姜奈根本不搭理她，此时她一心只想追过去看看那位姣姣姑娘的情况。
这姣姣不过双十年华，还如此年轻，却莫名满脸死气，也不知是何缘故。
她确实不是个爱多管闲事之人，但总算与这位姣姣姑娘也有一面之缘，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众人只见姜四姑娘头也不回飞奔而去，却惹得詹姑娘大怒。
“姜小四！你敢不搭理我？”詹元媛大怒。
忽地飞身而起，几个呼吸间人便已拦在姜奈面前。
“让开。”姜奈声音冰冷地吐出俩字。
这种时候，她实在无心与这女人纠缠，她最好莫要挑战她的耐性。
“姜奈，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是想破坏大晋与皓月的友好共存关系么？”詹元媛怒喝。
“啪！”
977 歪瓜裂枣
这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在詹元媛脸上，顿时整个席间鸦雀无声……
几乎是所有人都看向这两位姑娘，詹元媛一时便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竟有些钻心蚀骨。
而比疼痛愈加让人难以容忍的便是，这贱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由分说给了她一记重重的耳光？？
她以为她是什么人？
她是那些能够任人鱼肉屈辱、低三下四的贩夫走卒，抑或是卑贱的奴仆们？
詹元媛却又哪里知道，在姜奈眼里，她连个P都不是，还贩夫走卒呢，贩夫走卒不造比她可爱多少万倍。
昭阳公主静坐在明轩王身边，此时她的眼睛却已是不悦地眯了起来。
噢？这么嚣张跋扈的么？
对眼前的姜奈，昭阳公主倒是有几分印象。
因为上午的时候，詹元媛就找她闹腾过什么事儿。
当时……似乎昭王殿下还帮这女子解围了？
想及此处，昭阳公主眼里滑过一丝暗暗冷芒，眼底渗出无限的阴森。
“姜奈，你敢打我！”谁给你的这份狗胆？？
詹元媛一手捂脸，气急败坏地怒吼出声。
姜奈却二话不说抬腿一脚将她踹到一边，言辞很是冷淡，“闪边儿去。趁本小姐没有发火之前。”
詹元媛腿上吃了一踹，登时朝后退了一小步，脸色瞬时变得万分难看。
姜奈一脚蹬开这货，便与她擦身而过，朝着花园外奔去。
明轩王此时却忽而笑着出声，“陛下，看来您是不想插手管此事了？”
大皓月陛下的态度，真是值得人玩味啊，明轩王心想。
这个小姑娘，先前坐在官员家眷席位上，想来应该是大皓月某个臣子家的姑娘。
却敢在这样的场合，当众十分无礼地扇了詹元媛一个巴掌，其嚣张跋扈之态，显然有目共睹。
然而在场众人全都只是看看而已，从皇帝到各个大臣们居然一个都没出声……
这是一个怎样的奇葩存在？
昭阳公主笑着说道，“皇兄，你若不拦，我可要让人将她拦下了哦。”
“元媛受了这么大委屈，旁人都能冷眼旁观，可我不可以啊。”
明轩王便爽朗地大笑：“皇妹说得是。詹姑娘受了这么大委屈，事关我们大晋皇室的颜面，我们自然不能作壁上观隔岸观火。”
一语甫落，众人只见四道奇快无比的身影，瞬时将姜四姑娘合围在内，倏地堵住她所有去路。
沈云蓦地握紧酒杯，满脸怒容站起身道，“明轩王，你这是想干什么。”
姜小四便定定立在那儿，冷眼扫向那四人。
听说这个大晋明轩王最喜欢结交一些江湖中的奇人异士，这四人应该便是明轩王招揽而来的得力帮手，不管去到哪儿都带着。
只见四人中，其中一人披着袈裟，却满脸横肉。
另一人满面蜡黄、头发披散在半张脸上，仿佛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
第三人是个地中海癞痢头，前面的头发全都秃噜了，只后半块有几根毛发，可怜兮兮在风中摇摆。
978 何等恣意
姜奈面无表情扫了三人一眼，眼里分明流露出看歪瓜裂枣的嫌弃小眼神。
“小姑娘，何必走得如此着急。”最后一位白衣阑珊的美貌公子，“唰”一声挥开把雪白扇子，看颜值比起前三个歪瓜裂枣实在好太多。
只是那双笑弯弯的狐狸眼，看着却让人着实不甚喜欢。
扇子拿的最好看的，还是昭王殿下，小姑娘眼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嫌弃。
心中更是百转千回，不经意转头朝那高高的宫墙上望了一眼，忍不住长长喟叹一声：
莫非，是命不是运，是灾亦是劫，终究还是躲不过避不开？
那位姣姣姑娘表演完毕后，按惯例便是领了赏钱再被人送出宫。
此时应是……已经在出宫的道儿上了。
而她却在这紧要关头，被这四个歪瓜裂枣给拦住去路。
姜奈心中着怒不已，眼里却柔光流转千娇百媚缓缓一笑，唇中吐出几个字：“想死么？”
沈云立在那儿，从他这个角度，刚刚好能看到小姑娘那张笑颜盛开的小脸。
他一直都知道的，小家伙笑起来颇为好看，仿佛毫无城府，眼里盛放着漫漫星光无边又无际。
但熟知她性子的沈云，却能从她眼底探究出一片冰凉之意。
四姑娘这是……生气了。
白衣阑珊的美公子一愣，握着扇子朝她眨了眨眼，“谁？”
姜奈笑着伸出小手，万众瞩目下，就见一条鲜艳赤红的鞭子，蓦地出现在她手中。
“你！你们，四个。”姜奈忽而笑了笑，“如何？一起上么？本小姐也不怕你们人多势众。男人欺负女人，大人欺负小孩。臭不要脸的东西。”
皓月帝沈曌，突然抬头默默看了眼坐在那儿一声不吭装石头的姜富贵。
姜大人从始至终都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夹了口菜，吃得一脸津津有味的模样儿。
同桌的七八位大人，此时都用一副看奇葩的目光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姜大人端起酒杯，一脸镇定自若地品了口酒。
坐他身旁的大理寺卿胡为涛见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白衣阑珊美公子，顿时露出一副苦恼的小表情，“小姑娘，你都这样说了，我们哪里还敢一起动手呢？”
“这样吧，你随我去见明轩王殿下，像詹姑娘赔礼道歉，此事便可揭过可好？”
詹元媛闻言，忍不住大喝出声，“谁要她赔礼道歉？她跪下给我磕一百个响头都抵不了她的罪。”
“她方才用右手打我的脸，我要砍了她的手臂！”
姜奈哈哈大笑起来，手中的鞭子蓦然在地上勾出一丝火星，“大和尚，你要小心了。”
“我的鞭子不太长眼，这头一鞭可能打得就是你那秃头！”
众人：……
姜奈一语甫落，脚步轻快掠过白衣公子面前，果然一鞭朝那和尚的大脑袋抽了过去。
邱氏伸手捂住嘴，坐在她身旁的姜念燕，此时此刻却已不由瞪大了双眼。
寻常人只见眼前一花，四姑娘霎时便出现在大和尚背后。
979 何等猖狂
毫无修为的女眷与文官们，老眼昏花哪里能看清楚怎么回事。
然而与姜奈对战的四人却是吃了一惊，尤其那大胖和尚正待转身之际，就觉肥臀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便跌跌撞撞朝前倾了几步。
姜奈的身形如穿花蝴蝶而过，眨眼间便到了地中海癞痢头面前，一鞭子抽在他的后背。
但听破空之中滑过一道赫赫风声。
下一刻，地中海癞痢头的背后衣衫便让鞭子“嗤啦”一声卷开条裂缝，背上立刻多了道深深的血印子。
那人嘶嚎一声，转头凶光毕露，便要从识海中招出兵刃。
岂料白衣公子一扇子敲在他手上，阻止他的举动，转头对姜奈呵呵一笑，“小姑娘，小小年纪还挺心狠手辣的。”
姜奈晃着手里的鞭子，满目嚣张之意，“你们这些臭男人，哪个手上没沾十条八条的人命儿？搁我面前装什么佛口蛇心呢。”
白衣美公子浅浅一笑，“小丫头，你要小心了。我打算在十招之内让你束手就擒。”
姜奈挑了挑眉，眼看他挥动扇子便要欺身而上，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大叫一声“等等！”
众人：……
“你，多少级的？”
众人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一出，嘴角不由自主接连抽了抽。
“在下帝宫帝沧羽。”白衣美公子冲她微微笑了笑，“目前修为六十一级，尊级，火属性掌控者。”
听他自报家门，底下便惊现一片哗然之声。
多数人即便没有修为，但对修者大能的修为等级还是有所了解的。
当然即便不了解，听他爆出六十一级的修为等级，也便心里有数了。
帝宫，那可是当世不世出的隐秘势力，一谷二宫之一的帝宫啊。
皓月帝沈曌面上没什么波澜，但眼波还是稍稍朝明轩王脸上投去一眼。
此时的明轩王，脸上自然是有着十万分的意气风发之意。
能让他招揽到帝宫这样的人才，确实是相当不易，的确值得骄傲。
姜奈朝着帝沧羽摇摇大头，突然说道，“你不能就这样跟我动手。”
众人：……
“我才十八级。你却已经六十一级了！你竟然还需要十招，才能拿下我？？”姜奈说这话的时候，半点也不觉得亏心。
四十九级装十八级的姜奈同学，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样我很不服气的。”
帝沧羽：……
背后皮开肉绽的地中海癞痢头，冷笑一声道：“现在才说害怕，会不会有点晚了？”
这小姑娘，明明是个手毒心黑的主儿，此时居然还敢在众人面前装可怜？
“我见你方才出手，似乎不像是十八级。”帝沧羽老实回答。
姜奈翻给他一个白眼，“我就是十八级，十九级都没有的一个明劲小武者。你六十一级掌控者你好意思打我？？”
帝沧羽哭笑不得，“不是，我不是要打你。我只是……”
“不必说了。”姜奈小手一挥，抬眼看向皓月帝的方向，“陛下，我要求换人！”
皓月帝：……
沈云：……
沈潇然：……
980 明目张胆的偏帮
这孩子当真不是来搞笑的么？
她以为现在是在干吗？
别人是阻她拦她，想抓她逼着她去给晋国左丞相之女道歉。
这特么又不是比赛，还要求换人……
她这又打算换谁上呢？
“他这样极不公平！”姜奈振振有辞，一张玉白的小脸上透出怒意。
“现在是他们以多胜少，男人欺负女人，大人欺负小孩，级别高出几十的碾压级别低的。臭不要脸至极！”
帝沧羽：……
不是，刚刚不是她出手抽了老癞一鞭子么？
詹元媛怒道，“你们跟她废话什么？先抓了再说。”
沈云却转向陛下的方向拱手说道，“皇兄，让臣弟替四姑娘战这一场吧。”
昭阳公主盯着姜奈的眸光竟似淬毒一般，脸上却露出个端方得体含蓄的笑容，“殿下金尊玉贵怎能下场去比试呢？我看帝公子他不过是跟姜姑娘开个玩笑而已，不会伤到她的。”
“帝公子，你还是快将这位四姑娘拿住吧，免得她上蹿下跳又误伤到自己，这便不好了。”昭阳公主嗤笑着说道。
帝沧羽冲着姜奈微微一笑，“得罪了小姑娘。”
姜奈张开一只手，“等等！”
“陛下，此人要跟我打那也行。可他高出我几十级，就这样跟我动手，我实在很吃亏。”
“这样吧，我们找根绳子绑住他的双手。要是十招内他能不靠双手逮住我，那就算我输。”姜小四眼珠子咕溜溜转来转去，偏着脑袋看向皓月帝。
那一脸古灵精怪的模样儿，看得皇帝心里一软，心说这孩子果真像跟明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不过就是胖了点！
不过这也没多大关系，估计明月小时候也是个小胖子，大点儿应该就会好了。
皇帝点点头，“去找根绳子来。”
这就是应下了，众人目露古怪的眸光，望了皇帝一眼，又看了看劣头劣脑表情顽劣的小姑娘。
小姑娘这性子能这般跋扈张扬，这里面不但有老姜家那个不靠谱的爹放养，还有皇帝的纵容。
朝臣们算是看出来了，皇帝虽然从不主动跟这位姜四姑娘说话，好像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但关键时候却总是站在她身后的。
这是明目张胆的偏袒。
其实从上回宫门口俞才人的事就能看出。
亦或者是再推前点，有人冒充姜四，被皇帝下了圣旨处死，然而那人却偏偏被姜四姑娘从刑场上给捞了回来。
皇帝的态度极其古怪，但朝臣们却不敢去揣测帝心。
这位大皓月的皇帝，他虽然一心求取长生大道，看似十分仁厚，但实际上许多朝臣们心知肚明。
皇帝若是个好相与的，他也不可能在这位置上稳固如山一坐就是这么多年了。
更何况皇帝数十年来膝下空虚无子无女，言官们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可想而知这位皇帝的性情，其实并不似表面上看着那般温和。
帝沧羽无奈地任人将他双手绑缚，微微一笑道，“小姑娘，咱们比试也该有个范围不是么。”
“比如画地为圈。”
－－－－－－题外话－－－－－－
今天忙，还有二更，等
981 真是个魔头
姜奈眼珠子一转，“好吧，未免你说我赖皮，我就给你画个圈叭。”
众人忍不住齐齐翻了翻白眼。
你还不赖啊，见人家修为等级高，立马就找陛下求庇护，还好意思说要换人替你打。
小姑娘掏出点朱砂，在地上仔仔细细画了个大圈。
这圈足足有半个广场那么宽。
若不是两旁都有男女宾的席位给占着，估计这小姑娘能把一个御花园都画进去……
这货往圈里一跳，精神奕奕朝帝沧羽勾了勾小手，“来！本小姐看你没了手要怎么抓我。”
众人：……
沈潇然差点笑出声，小姑娘那点狡黠的心思，几乎是昭然若揭。
是了，没手还怎么抓她。
帝沧羽却是半点都不恼怒，身形往圈子里飘然一晃，便朝她欺身而去。
姜奈毫不犹豫一鞭子抽了过去，众人只觉眼皮子突突直跳。
这货现在又特么不装娇俏可怜柔弱了，看那鞭子耍得呼呼作响风声大震，简直就是威风凛凛嘛！
“帝什么沧，你给我小心了！我这套灭鼠八十八鞭，走得就是个铺天盖地鞭影重重的路线。”这货一边甩动鞭子还一个劲在吹嘘自己，众人简直不忍目睹。
女眷们就见那位玉树临风的帝公子在重重鞭影之下左躲右闪，步法极刁钻古怪迅速。
那身影如同在鞭影下穿梭来回似的，修长挺拔却又显得极其无助，让一众姑娘们的心都忍不住给揪了起来。
陛下真让人用特制的绳索将这位帝公子双手给缚在了背后啊，可真够狠心的。
帝公子双手被缚，只靠双腿在闪躲避开姜四手里的鞭子。
姜四喊了声“小心头”，帝公子便蓦地滑步移开，修长的左腿微微一屈，一个膝击扫开姜奈缠来的鞭子。
众人这才明白这姜四姑娘简直心黑手毒还不安好心。
嘴里念叨着让人注意脑袋，其实却朝别人下盘攻去，还招招都是催花辣手。
帝沧羽忍不住叹了一声，“还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小魔头。”
姜奈此时哈哈大笑起来，“帝沧什么的，七招了，啊哈哈哈哈！”
沈澜忍不住抬手捂了捂眼。这小家伙即便觉得自己快要胜了，能不能不流露出那么奇葩的小表情。
装什么弱小十八级，还要把别人双手绑起来，难道这样不觉得胜之不武么？
显然姜四姑娘的字典中，木有胜之不武四个字，只有各凭手段，只有……痛打落水狗。
眼看帝沧羽第八招还未能近得了小姑娘的身，詹元媛不由大怒着叫了起来，“这根本不合理！”
这皓月帝也太偏帮姜小四了，这绑着手根本不好发挥，还让帝沧羽怎么去抓姜奈？
第九招，帝沧羽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手指忽然一动，一道明火便绕着姜奈的身躯“呼啦”一下将她围了起来。
众人惊呼出声，邱氏更是脸色发白撑着桌子猛然站起，“奈奈！”
“帝沧羽你敢。”沈云脸色大怒。
只见那位帝公子手指一引，被明火绕住的姜奈便不由自主朝他身边扑了过去。
982 你翻脸可真是比翻书更快
詹元媛当即拍着巴掌狂笑开来，“哈哈哈哈哈哈！让你臭嘚瑟，你是根本不知道，掌控者的力量吧。”
姜奈顺势扑到帝沧羽身边，就在帝沧羽反手要抓住自己的手臂时。
姜奈眸光一冷，迅速一鞭子便朝他腕上抽了过去。
帝沧羽一惊，人已朝着一旁闪了过去，但那鞭子如毒蛇似的追至他身后，鞭风从他手臂上刮过。
帝沧羽明显感到自己手臂被伤着了，虽然没什么大碍，但一条细细的血丝估计是避免不了。
他霍然转身，目露惊异之色看向姜奈。
只见姜奈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火星子，瞥了帝沧羽一眼，悠悠出声：“看，现在是我赢了。陛下我赢了，昭王殿下我赢了。”
皓月帝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但脸上的表情却一如往常的平静冷漠。
沈云却是松了口气站起身道，“小四，你当真胡闹，还不快过来。”
姜奈点点脑袋，正要拔步过去，却听旁边风声一扫而过，两柄弯刀突如其来朝自己后背捅来。
沈云大惊失色，刚叫了声“奈奈”，就见小姑娘后背呼啦一下展开两片薄薄的透明羽翼，忽地飞了起来。
众人同时见识到什么叫翻脸比翻书速度更快。
只见这位猖狂无比的姜四姑娘，蓦地像是受到极大惊吓似的，急忙飞到沈云他们身旁，大惊失色叫道，“陛下，救命啊！”
“卫公子……”
沈澜抽了抽嘴角，连忙打断她的话，面无表情道，“卫公子今天不在。”
对哦卫公子不在。
姜奈连忙伸手扶住脑袋，作出一脸惊慌失措小表情，“世子，我必须找御医，我方才快被吓死了，至今还心惊猛跳不已。”
“好，好。”沈云沈澜连连点头，习惯性配合她的表演，果真回头让人请御医去了。
众人：……
姜奈缓了缓心绪，忽然指着地中海癞痢头怒道，“此人在陛下面前亮出兵刃拔刀相向！不能放过必须严惩！”
明轩王蹙眉站起身，冲皓月帝拱了拱手：“陛下，方才姜四姑娘也动了鞭子，而且还是第一个动的。”
姜奈睁圆眼睛，满脸控诉的表情。
只见她缓缓抱出一只奶白色的小猫咪，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鞭子扣在了小奶猫脖子上，随后面无表情牵着它，在御座前来回踱了几步。
“我这是鞭子么？是鞭子么？这是牵狗狗的绳，不是武器！”小姑娘怒而瞪着明轩王，“你那手下却当着陛下的面，拔出兵刃，他想做什么？他想造反！”
众人明显看到皓月帝抽了抽嘴角。
随后便听到皓月帝冷冷的声音扬起，“御前拔刀，自当以谋反罪处置。念你是大晋国人，不识本国规矩礼仪。来人，拉下去重则一百廷杖。”
明轩王的眼角眉梢忍不住都狠狠抽了抽，转头一脸匪夷所思地看向皇帝，目光最终落在姜奈脸上。
后者不知何时竟掏出条小黄帕子，站在皇帝身边抽抽噎噎起来，“陛下，臣女这心里慌得很。”
983 坑的就是你
皇帝表情格外冷淡，扫了她一眼道，“朕既然将你指给了潇然，你便应改口叫朕皇叔了。”
姜奈：……
什么情况？
那岂不是小冰块昭王殿下、还有允亲王世子全都成她皇叔了？
这……莫名有种吐血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奈奈的辈分突然就矮了这么一大截儿，合适么？？
姜奈自动自发将皇帝这声“皇叔”抛之脑后，继续抽抽搭搭道，“臣女方才被明轩王的属下吓死了，到现在心里还十分不得劲呢。”
众人：……
明轩王连忙拱手说道，“陛下，我的属下并不是有意在陛下面前拔刀。”
他只是被这位姜四姑娘气疯了而已！
罪魁祸首不应该是这位鬼一样的姜四姑娘么？
帝沧羽此时却完全会意过来了。
这黑心肠小姑娘，根本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们所有人。
起初帝沧羽便阻止过老癞拔刀，就是因为他十分清楚，决不能在御前亮出兵刃。
却不曾想这姜四姑娘如此臭不要脸！
估计她掏鞭子的瞬间，早已想好砌词狡辩的应对之策。
连狗绳那样的托词都能想得出来？你那牵着的是狗么？它是狗么？？
关键是大皓月的皇帝竟还这样默许了……
这可真是个奇葩皇帝。
难怪他家臣子的闺女，也如此奇葩。
帝沧羽忽而笑了起来，“你这小骗子，从一开始就在蒙人。你绝对不可能是十八级的明劲小武者！”
“你是掌控者。”
“你身上，有火属性抗性。”
而且这股火属性抗性应是十分厉害，否则如何能将他的明火全都给拍灭？
旁人看她肆无忌惮地在身上拍拍打打，就这样把火焰全都拍灭了下去，唯有帝沧羽自己却最为清楚。
这也是他之所以会吃惊的原因。
虽然他没使什么力，但六十一级掌控者的火焰，是随便拍拍打打就能灭掉的么？？
这小姑娘分明是在欺骗所有人。
姜奈冲他扮了个鬼脸，歪过脑袋斜了他一眼，根本懒得搭理。
坑就坑了，坑得就是他们这些放肆无礼的大晋国人。
奈奈坑人的时候，从来就不跟人讲什么武德，哼。
詹元媛气得七窍冒烟，蹦了起来怒道，“大家都不要被她骗了。她那只根本不是普通的家猫，是妖兽！牙口尖利能咬断武器。”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视线纷纷落到那只胖乎乎的雪白小奶猫身上。
只见这小东西可怜兮兮地依偎在姜四姑娘腿旁，见众人朝它望来，竟还朝姜奈腿旁拱了拱，怯生生地抬起一根小爪子揉揉脑袋。
那副萌萌哒样子，顿时软了在场一片夫人小姐们的心。
我去你的妖兽吧，这么个萌化的小东西，哪里像那种凶狠异常的妖兽来着？
姜奈弯腰将它提了起来抱在怀里，面无表情看了眼大声叫嚣的詹元媛，“詹姑娘，你……眼瞎吧？”
“姜奈！”
“好了。”明轩王没好气地呵斥出声，狠狠瞪了詹元媛一眼。
这件事再闹下去，对他们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好处。
984 无比配合
这皓月帝摆明偏帮那位姜家四姑娘，詹元媛这个没眼色的东西，还有什么可闹的。
“陛下，我们愿赌服输。”
明轩王话还没说完，就见小太监领着一名步履蹒跚而来的老御医匆匆跑来。
昭王殿下与允亲王世子忙着把姜四姑娘扶到一旁凳子上，指挥那老御医上前看诊。
皇帝神色怪异地望着他俩忙活，眼里瞬间掠过一道光影，转头淡淡瞥了眼沈潇然。
沈潇然连忙抬步走上前去问道，“陈御医，奈奈她如何了？”
老太医将一块帕子搭在姜奈腕上，给小家伙把了把脉，眼里露出一丝淡淡的疑惑。
“如何了？”沈云冲着陈御医挑了挑眉，“方才，四姑娘受了点惊吓，后续就一直有点头晕目眩站不住身体。”
陈御医见昭王殿下与两位世子都眸光专注盯着自己，不知怎么回事，竟在电光火石间完全意会过来了。
这位老太医忙颤巍巍上前一步，面无表情道：“四姑娘这是神经受了些许刺激，故而脉象时缓时急、飘忽不定。”
“缓时如绵绵细雨，急如狂风骤雨重若擂鼓。此乃气血虚弱四肢无力的表征。”
沈云沈澜沈潇然三人，就站在那儿听陈御医一本正经说着胡话，三人还必须保持非常严肃的表情，嘴角微微下沉，目不斜视。
姜奈一手抵着额头，虚弱不堪地支吾两声，“御医，我这还能活多久来着？”
陈御医竟然有种接不下话的感觉，求救似的朝昭王殿下投去一眼！
别说，姜大老爷若不是此刻表现出一副老沉持重之态，指不定现在要把喝入口中的酒给尽数喷了出来！
想象不出，自己这般沉稳的性子，怎生会养出这么个刁钻古怪、完全我行我素的闺女……
姜富贵面无表情地与皇帝对视一眼，后者眉梢微挑似有若无。
仿佛在说：你能给朕干点啥？孩子就给你养成现在这副样子？
姜富贵轻咳一声，正待站起身，就听允亲王世子沈澜叹了口气，“看来，方才那两柄弯刀，当真把四姑娘吓得不轻。”
“明轩王，你说此事该如何收场呢？”
大晋帝国的明轩王闻听此言，太阳穴都忍不住突突直跳。
望着沈云几人这等阵仗，倒像是定要为这姜四强出头，非得向他讨要个说法？
詹元媛一脸怒容，气得头都要炸开了，“无耻！”
明眼人谁不知道姜奈在装死，她方才还活蹦乱跳跟帝沧羽打得不分轩轾，怎么这一会儿功夫竟就什么气血两亏四肢无力了？？
沈云的眸子眯了起来，淡淡的眸光落在那詹元媛面红耳赤的脸上。
“住嘴。”明轩王心知不能让詹元媛将事态闹得越发严重，以免后期无法收场。
眼前这些人明摆着就是要护短了，明轩王哪里还能看不出来。
于是便笑着说道，“方才不过是一场玩笑。没想到竟吓着了贵国的姜四姑娘。这样吧，本王愿意代我几位属下，向四姑娘赔个不是。”
985 作天作地奈
姜小四捂着帕子抽抽噎噎道：“明轩王一句陪个不是，就想把此事揭过？”
“可知方才，小女子被你家护卫拦下，手慌脚乱之下，吓得心都要碎了。”小姑娘说着话时，忽而又重重咳嗽起来。
一声接着一声的，倒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了……
沈潇然大惊失色道，“陈御医，快给奈奈再看看。这怎么咳得这么猛？是不是方才打斗中伤及肺腑之处了？？”
沈云沈澜：……
默默看了沈潇然一眼，沈澜压抑住捂脸的冲动，心中暗暗腹诽：潇然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竟能忍得住不笑出声来。
看这一惊一乍的配合得多默契。
陈御医抹了抹一头冷汗，上前装模作样给姜奈又把过脉，忽而高声叫道，“不好！”
皇帝抽了抽眼梢，强自按捺住想笑的冲动，面无表情看向这位太医院的首座御医。
“四姑娘如此急怒攻心，接下去便会导致情绪激动、头晕气闷。最终会演变成呼吸不畅、浑身发抖，甚至很可能会出现晕厥之症。”
姜奈：……
她正想着要不要配合太医抖一下小手小脚，那厢就听明轩王大声说道，“本王愿意奉上冷香丸一瓶、寒香草一株，太乙补骨丹一颗。另奉上黄金三……”
明轩王说到此处，就见原本歪倒在凳子上的小姑娘已经坐直起来，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正闪亮亮发着光盯住自己。
他顿时一噎立马改口道，“黄金一万两，以作赔偿。”
姜奈立刻站起身来，露出瓷白的牙齿，笑嘻嘻道：“成交。”
众人：……
大理寺卿胡大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这老姜家的四姑娘，可真是叫人忍俊不禁。
好歹等人家把赔偿说完，你再装一会儿呢，她却偏偏懒得再装下去了。
“大哥！”昭阳公主不悦地站起身叫道。
明轩王却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莫要多话。
姜奈最喜欢这种拎得清现状的人，也很喜欢对方爽脆的态度。
这明轩王说完话立时便着人将礼送了过来。
姜奈笑呵呵地照单全收，十分气人地对他来了一句：“王爷，下次还有什么比试，找我便是了。可以给你打个九九折！”
明轩王抽了抽嘴角，若不是碍于皇帝等人在场，真想一巴掌抽飞眼前这小胖丫。
死胖子，谁特么跟你比试？
再说之前那是比试么？
莫名其妙就赔出去这么多银子，想想就叫人心疼。
詹元媛大概是全场最愤怒的一个。
她之前被姜奈甩了个耳光又踹了脚，看明轩王的意思，竟是不打算帮她将这场子找回来了？
眼看姜奈朝自己身边而来，詹元媛满眼淬毒瞪着她。
姜奈霍然一转头，冲她甜甜一笑，“看什么看，不服气？不服气也给本小姐憋着。”
“詹元媛。给我记住了，你已经招惹过我三次了。”
“我这个人，向来很记仇。从来就没有第四次。”
詹元媛望着她笑吟吟的双眸，不知怎的，心底竟陡然窜起一丝寒意。
986 一力撮合
她感觉，姜奈似乎并不像是在说笑来着。
但是可能么？
然而她又忍不住想起。
今日姜奈在御前都能如此嚣张跋扈，皇帝看似对她表情冷淡，却仿佛一心都是向着她的。
这般纵容的态度，不免让詹元媛感到有些心惊。
是了，皇帝之前说，已把姜奈许给了那位俊美绝伦的钰亲王世子。
未来世子妃，那自然便是皇亲国戚……
姜奈的身份，怕不是一个二品官家眷那么简单。
在一个错愕走神间，姜奈已从她身旁走过。
当小姑娘收起一脸古灵精怪的玩笑小表情，此时众人在她脸上看到的，唯有浅淡的冷漠与疏离。
只见她微微仰头，眸光幽幽地落在那片高墙外，仿佛在看着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这好像不是她今晚头一次将目光落在那方了。
皓月帝不动声色瞥了沈潇然一眼，忽而说道，“潇然，既然小四她身体不好，你便先送她回去休息吧。”
此言一出，不但姜奈一愣，在场所有人俱都呆住了。
皇帝这是多着急给自家侄儿牵线搭桥啊。
这副急切撮合的样子，再傻的朝臣们都能体会出皇帝这份体贴入微的小心思了。
坐在皇帝身旁，当了半天木头桩子的太后娘娘，眼里顿时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奇异光芒。
微微转头与身侧的太妃互视一眼，俩人均默默垂眸，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皇帝对钰亲王世子的与众不同，似乎在朝臣中已经昭然若揭。
皇帝膝下无子，照理说所有的宗室皇亲皆是有继承权的。
然而皇帝这是……当沈潇然亲儿子看待了？
沈潇然连忙行过一礼，应了声是，快步朝姜奈身旁走去。
姜奈心中莫名闪过一道怪异的情绪。
隔着重重人群，望向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但见他俊朗的面上一片漠然冰冷，看不出丝毫喜恶。
但姜奈却能奇异的感受到，这个人冰冷的眼底，时不时会透出几分对自己的关心。
就好像……老父亲注视她的眼神？
姜奈早已神游天外，却依然做了个标准的拜别礼，随后便与沈潇然快步离开席间。
众人此时都有些表情古怪，说不清心底是何种情绪荡漾。
说这位姜家四姑娘跋扈吧，确实是出人意表的跋扈嚣张，可方才那丝毫不差的礼，又显露出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风范。
这可真是个集各种矛盾于一身的小姑娘啊。
姜奈不知自己一番作天作地，在众人之中掀起何等轩然大波。
与沈潇然出了御花园后，就听沈潇然说，“奈奈，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我想见一见方才送姣姣姑娘出宫的宫人。”
“好。”沈潇然虽然不明就里，却还是一口应了下来。
随后便着人把一名小太监喊到他们面前。
姜奈看到那小太监不由愣了愣，这还是个眼熟的。
之前与俞才人在宫门口发生冲突时，这小太监还无故被牵累，差点被俞才人迁怒杖毙。
小太监自然也是一眼便认出姜奈，当即露齿一笑。
987 我救不了她
自从上回在宫门口，被这位四姑娘救下后，小东子便觉得，自己有可能是祖坟冒青烟了。
摄政王殿下因着四姑娘说他见义勇为，救了猫爪下的她，便将他调去了司礼监，换了个轻松又有前途的活儿。
如今再看到这位小姑娘，小东子恨不能当她祖宗一样的供起来，态度自然是好得不得了。
“奴才小东子，见过四姑娘。”
姜奈笑了笑，“你叫小东子。刚才是你送姣姣姑娘她们离去的？”
“是，是奴才送永昌楼的姑娘们出宫的。”小东子心下有些疑惑，连忙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么，四姑娘。”
“没什么，你可知她们去哪儿了。”
“出了宫自然是回永昌楼了。”
姜奈点点头，笑着挥手让小东子退下。
沈潇然见她眼波虽然含笑，但眼底却冰冷异常，不由心下一紧，“奈奈，可是出什么事了？”
姜奈叹了口气，“世子，我要去永昌楼看看。就此别……”
“我陪你一起去。”沈潇然忽而打断她，随即发觉自己可能表现得有些太过捉急，忙磕磕巴巴解释补充：“那，那种地方，我陪你一块儿去，会方便一些。”
姜奈倒是没所谓，随意点了点头。
俩人出了宫，沈潇然当即招来马车，一路把小姑娘送到永昌楼门口。
“八角，你过去问问，姣姣姑娘她们回来了没有。”
八角撇撇嘴，蹦跶下车去了永昌楼门前。
找那门楼前的小厮盘问几声后回来汇报：“世子，那看门小厮说，没见着姣姣姑娘她们回来。”
姜奈心下一沉，霍地撩起帘子迅速跳下车。
“奈奈。”沈潇然忙也跟着下车，随着她疾走两步，“怎么了？”
“我方才在那位姑娘面上，瞧出一股沉沉死气，这表示她大限将至。原本我想……”姜奈叹息一声，想着现在说什么似乎也没用了。
八角站在一旁，看她一脸神棍的表情，却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四姑娘，您意思是，您觉着这位姣姣姑娘或许死期将至了，所以才这么着急忙慌出宫？”
多可笑的说法。
也不知这奇葩四姑娘，又是从哪儿看出来别人死期到了！
姜奈沉默不做声，沈潇然却眼神暗含警告地盯了八角一眼。
后者在沈潇然的冷眼下，自然而然垂下脑袋缩着脖子不敢出声了。
“我救不了她。”姜奈垂下眼帘，抬步往前走去。
八角忍不住急道，“四姑娘您这又是想去哪儿？”
沈潇然也不搭理他，抬步就跟着姜奈走了过去，“奈奈你别担心，或许根本没出什么事儿。只是因为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从宫里到永昌楼，就我们方才走得那条道儿么？”
“不是，应该还有三四条不同的……”沈潇然上前几步，忽地拉住她的手，“我们再去别的路线转转。”
八角闻言忍不住直翻白眼。
他的世子啊，这是被什么魇着了？竟就这样陪着四姑娘大晚上去疯。
姜奈不出一声跳上车，马车再次在黑夜下狂奔。
988 特别满意
这一晚上，姜奈和沈潇然找了好几条不同的道儿，却始终没发现姣姣一行人的踪影。
见夜已深沉，姜奈也不好意思再拖着沈潇然，便出声让他送自己回去。
八角闻言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真是怕了这位四姑娘了，疯起来可真是不管不顾的。
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还心疼他家世子大晚上的不得好眠，陪着她到处疯找。
到了姜府门口，正好遇见姜大老爷与邱氏的马车到家。
姜大老爷看到自家小闺女，便想起她在宫里作天作地的表现，顿时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
此时细雨绵绵，沈潇然撑着一把青纸伞，送姜奈下车。
那抹高佻的身影，随着姜奈迈开小短腿的节奏，一步一步跟着她。
邱氏望着眼前这对小儿女，眼波便不由微微一动。
说真心话，以她老母亲的眼光来看，对沈潇然这孩子实在是太满意了！
人品好家世又好，钰亲王府人际关系又没那么复杂。
自从多年前世子的父母过世后，钰亲王老王爷便亲自上表皇帝，请封自己的孙儿为世子。
钰亲王府的旁支庶支早就分府出去单过了，府内除了世子沈潇然，便只有老王爷与老王妃两位老人。
自家闺女若真嫁过去，那一过府便是当家做主的女主人了。
世子的品学容貌，这些年来不知多少人家趋之若鹜。
只看宴会上那些夫人小姐们羡慕的眸光便知，陛下今日说起世子的婚事，可不知当场碎了多少姑娘的心。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邱氏嗔怪地望了女儿一眼。
这孩子不是一大早便出宫了么，竟跟他们前后脚才到家？
“夫人勿怪，是我邀四姑娘多聊了一会儿，这才耽搁了回来的时间。”沈潇然冲着姜富贵与邱氏躬身一礼。
俩人连忙侧身避开，笑着说道，“世子切勿多礼。”
他家这姑娘什么性子，夫妇俩都是门清的。
肯定是自家姑娘出啥幺蛾子了，世子性子好，还出来给她顶包！
姜富贵还想念叨姑娘两句，却见姜小四一副神思渺渺的模样，仿佛很是心不在焉，顿时心软了下来。
平常这个时候，闺女早就躺床上会周公去了，看她这副疲惫之态，也不好再苛责什么。
于是姜富贵热络地送了送世子。
沈潇然登上车后，忍不住抬手拂开一角车帘。
透过飘着丝丝雨滴的车窗望了过去，只见小姑娘被姜夫人拉着手转身跨过门槛。
他一时间便有些……恍惚。
望着那道背影定定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发配边疆的小冰块——
翌日，姜奈忽梦忽醒间，被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彻底惊醒。
她急忙翻身坐起，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春芽与秋叶前后脚跑了进来，竟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小姐，出大事了。昨晚您连夜找的那个……那个姣姣姑娘，今早被人发现在杏子林外头。”
“全死了。”
姜奈瞳眸一缩，“六个？”
当时陪着姣姣一同入宫的，还有五位乐人，连姣姣就是六人。
春芽重重点了下脑袋。
989 天眼神通
“几个上山的樵夫在杏子林外头发现了她们死状可怖的尸体。”
“如今这件事已经传遍整个帝都。所有人都说，先前那个残害女子的赵屠户，他阴魂不散又寻回来复仇了。”
姜奈忍不住嗤笑一声，眼底却是冷光闪烁。
赵屠户是不会回来的，没有什么东西能从九幽地狱最底层爬上来。
秋叶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据说，姣姣姑娘死状非常凄惨。不但脸上被划花，就连双腿都被人砍了。”
“也不知是什么人，竟跟她们有如此大仇。”
姜奈快速洗漱一番，刚准备出门，就见老父亲疾步匆匆而来。
一眼瞧见她时，老父亲还表情奇怪地愣了愣，像是压根儿没想到，这个点小姑娘居然起来了。
“父亲找我？”
姜富贵回过神来，闻言连忙点了点头，“闺女，能不能帮爹爹看一看……”
“父亲，你是为姣姣姑娘的事情而来吧。”
姜富贵也不隐瞒，点了点头，“你都知道了？”
这一晚上竟死了六人，而且还是从宫中回去永昌楼的道儿上。
如花似玉的几个姑娘们，莫名其妙被歹人劫持到城外杏子林，以那么残忍的手段给全部弄死。
这件事已经震惊整个帝京，连皇帝在朝会上都曾问起过此事，还叮咛刑部要尽快破案。
姜富贵想到此就一阵脑袋抽疼。
他从早上开始便忙得脚不沾地头晕眼花。
还是姜立那小子提醒了他一声：是不是该找四姑娘帮帮忙？
上回姑娘给老爷画的那凶徒赵屠户画像，虽然样貌是画得丑陋了几分，但却着实帮了老爷大忙。
如梦初醒的姜大老爷顿时喜出望外，想也不想便匆匆跑来找自家闺女了。
他记得上回闺女就捧着受害人的衣物，仔细端详片刻，便将凶徒的外貌都勾勒齐全了。
时隔多年，不知小闺女还有没有这神奇的能力，若是能帮他掌掌眼，说不准还真能辨认出凶手的样貌。
姜富贵要求不高，他只求有个大概的方向，好让人继续调查。
说话间，姜立已捧着两件血衣快步而来。
姜奈望了老父亲一眼，随后微不可见地轻轻颔首。
自从她的阴阳诀突破第五层后，阴阳天眼也再次跟着晋级。
如今她的天眼神通，非但能通过死者贴身之物上的阴煞，看到常人难以分辨的东西。
甚至还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物件，来追溯还原死者当时看到的情景。
换言之，这相当于重塑死者的部分记忆片段。
既然老父亲都已经求上门来了，她自然是要帮他看看的。
只是等她取过那件血衣，打开阴阳天眼之后，神色便略有些古怪起来。
她通过血衣上附着的丝丝缕缕阴煞之气，的确看到当时混乱的场景。
但令人惊讶的是，从头到尾以死者姣姣的视觉角度去看，根本看不到凶手的身材与脸，甚至连一丝半点的模糊轮廓都没有。
全程只有几把飞刀在她面前凌乱飞舞。
这意味着什么呢？
990 她后悔了
这说明以姣姣这个普通人的视线焦距，根本捕捉不到凶手的样貌信息特征。
对于姣姣等人而言，这位、不，极有可能是这几位修者，身手都异常矫健，根本来不及让姣姣等人看清楚来人的样貌。
可会是什么样的修者，会对几位普通女子出此狠手？？
这根本说不通！
姜奈抬眼看向一脸希冀望着自己的老父亲，声音淡淡道：“父亲，我同你一起去现场。”
“不行。”姜富贵立马回绝了闺女，一脸严肃道，“那种地方你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去呢？”
就连他手下几位懂行的老仵作，看了现场的惨状都忍不住动容，老父亲自然不希望闺女去受这个罪。
“血衣上看不出什么东西，或许现场能看出一些。”
事实上，若是亲临现场，开天眼的确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甚至若是遇见阴灵，则效果会更佳。
当然，姜奈十分清楚，大多死者，九成以上都无法聚形。
能够像意娘那样成形，并几乎晋升为恶灵的人，大抵都是执念未消的阴魂，并非处处可见。
很多阴灵都是在死的那一刻，便稀里糊涂飞升离去，直接被召去轮回之门了。
但是有一点不容置疑。
现场必然会留下凶徒的诸多痕迹，只要有一丝阴煞缭绕，就能从中窥出点什么。
姜富贵摇摇头，一脸严肃的拒绝，“那地方可不是好玩的去处，奈奈你还是不要去了。”
“父亲，姣姣姑娘等人，极有可能是被一些修为高深的强者所杀。此案不尽快破除，极有可能会闹得人心惶惶。”
说话间，就听下人匆匆来报，说是大理寺卿胡为涛拉着大理寺少卿欧阳悦匆匆而来。
姜富贵忙交代闺女两句，急急忙忙便待客去了。
姜奈进去换了深色外衫，让春芽去准备些早膳，准备一会儿带上马车吃。
秋叶不禁好奇：“老爷不是拒绝姑娘了么？”
“你看姑娘哪次做过没把握的事情？”春芽好笑地摇了摇头，便去叫人准备些便于在车上食用的糕饼干粮。
不多时，姜大老爷那屋便传来消息，请四姑娘一同前往杏子林。
姜奈坐上一辆青幔马车，一路都有些沉默。
秋叶忙拿起一块芙蓉糕递到她面前，“姑娘，您一早起来什么都没食用，先吃块糕垫垫肚子吧。”
姜奈伸手接过，小口小口啃了几下，忽而轻声道：“如果昨晚我能再坚持一些，也许她们就不用死了。”
是的，姜奈确实后悔了。
她从方才开始，心里便无数次想着，若是昨晚她能再当机立断一点，在詹元媛拦她的当场，直接不管不顾将人给抽飞出去。
直接飞身跃上高墙紧追而去……
或许，这几人的命运都能为她扭转。
然而这世上，又哪里有什么后悔、可能、若是、也许呢？
明明她已经从那位姣姣姑娘脸上看出阵阵死气，明明她还那样年轻。
明明她只是举手之劳便能搭救她们，然而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