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6 当机立断
“却不知他自己好面子，好风流倜傥那口，隔三差五就要跟同僚好友去一趟楼子，打赏银子哗哗出去。”
“一时看中东城的养蚕女，一时又看上哪家楼子的歌女。”
“姨娘们是一个接一个抬进门，可花销呢也是日渐巨大。大姑娘这些年，嫁妆都贴补得差不多了。前不久刚变卖了手里的一个庄子，就为了给二房填补窟窿呢。”
杜鹃哭着匍匐上前，给姜奈磕了个头道，“四姑娘，我们大姑娘，大姑娘过得太苦了。”
“最近的日子是越发拮据了，小小姐就连一口糕点都吃不上。”
姜念燕露出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你说什么？”她站了起来，弯着腰瞪视着几个丫头，“乐丫头连口糕点都吃不起？？”
姜念燕用绢子抚住心口，怕是一口气便要喘不上来了。
她的丫头连忙上前给她抚了抚，连声劝道，“小姐，你别生气，先听黄莺她们把话说完。”
赵婆子在一旁抹着老泪道，“咱们大姑娘是个要强的。次次回去，大夫人问她，她都说过得甚好，什么也不肯说，满肚子苦水就往自己心里咽呢。”
“都给我住嘴。”姜念芙气得脑袋阵阵发晕，连声咳嗽起来。
“你们知道什么。父亲走到今日他也不容易，还有这么大的姜府要支撑，哪里能为我这个出嫁姑娘的事，去，去劳动到家里。”
姜念燕快要哭出来了，“大姐，母亲要是知道你过着这种日子，怕是要气死哭死恨死了吧。”
姜奈脸色铁青。
她此时甚至觉得，方才打韩兆那一顿板子，打得还真是少了！
“大姐，父亲是个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多事你不说他不会明白的。你说了他才会知道！”
“你藏着掖着，让自己过成这个模样，连带着还拖累了孩子，你值当么？”
姜念燕虽然觉得四姐姐说父亲是个“傻子”怕是有些不妥，但还是忍不住跟着点了点头。
“你得说啊大姐。”
“杜鹃黄莺，给你们大小姐收拾下东西，立刻跟我走。”姜奈冷声下令。
杜鹃黄莺一怔之下，立马抹着泪站起身来，连忙走向一旁的柜子，收拾了没几件衣物首饰就跑了过来。
“来人，给我去几个姨娘的屋子里给我搜！凡是我姜家的东西一律给我搬出来！”
姜念芙想拽住姜奈的手，却被姜念燕一把拉住。
“大姐，这次我也支持四姐姐，你听四姐姐的，咱们搬了东西，立刻就走。”
姜念芙露出个无奈的苦笑，“五妹妹。”
“行了，你都快要被他们磋磨死了，你对这个国公府还留恋什么呀！”
“我不是留恋，只是我……”
外面传来女人们的哭闹声叫骂声，姜奈带来的这批仆妇们，个个身手矫健哪里去管她们哭嚷死活。
有闹的直接架起来拽到一旁，有吵的当即几个耳光拍了过去，让人给住了口。
于是没过半刻钟时间，苑子里就摆放着大大小小不少东西。
“都给我住手！”
917 闹大了！
小到笔墨字画首饰环佩，大到玉器摆件屏风桌椅，真正是应有尽有。
姜家当初给大姑娘打造的大件陪嫁之物，都在不显眼之处刻过“姜”字。
如今看着摆了一院子的东西，别说四姑娘五姑娘感觉不可思议，就连那些仆妇们都纷纷露出吃惊的神色。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用鄙视的眸光望着冲到苑子里又哭又闹的几个姨娘们，眼里流露出无尽的嘲讽之意。
这就是外面传着的，家教甚严的韩国公府？
这是哪门子家教严？
这些二房的妾室，一个个到底是仗着何人的势，胆敢爬到主母的头上这般撒野。
这韩国公府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姜念芙咳嗽数声，正想说话，便见姜奈转头对自己道，“大姐，你什么都不要说。”
“这件事，交给我全权处理。我一定会让所有人，都有一个满意的结局。”
姜奈说这话的时候，明明眼里是含着笑的。
但那股扑面而来的森冷寒意，却连姜念燕与姜念芙二人，都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来人，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抬上！再去取当年我大姐的嫁妆单子来，押上这些人，随我走。”
众人默默对视一眼，连忙遵照四姑娘的意思动了起来，搬的搬抬的抬，仆妇们个个卖力收拾东西。
三四五六则直接将那群嘤嘤啼哭不止的姨娘们，一个接一个串了起来，拎着一根绳子，提着这群女人们迈步就走。
姜奈这边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韩国公府门口走去。
那厢苏醒过来的国公夫人，在韩兆与几个儿媳的陪同下，匆匆赶来，看到这场景，险些气得晕死过去。
“都给我住手。”韩兆眼看自己疼爱的爱妾们，被人当成蚂蚱似的，一串串一群，拽着朝庭院外走去。
这人不由气得浑身发抖，急赤白脸喝出声来。
姜奈冷冷放话，“谁敢挡着，一律给我狠狠打出去。出了什么事，本小姐兜着，给我放心大胆地去做。”
一众仆妇们，原本还被国公夫人一行人的气势吓了吓。
耳畔忽听自家四姑娘如此说，登时便多了几分胆气，不由分说便朝涌来的那群国公府仆人蒙头盖脸打了过去。
姜奈提脚就朝一名虎视眈眈的老婆子身上踹过一脚。
将那婆子踢滚开，姜奈迈步朝门外走去，一身冷厉寒气，逼得国公府一众家眷纷纷向后退去。
“姜四！”国公夫人气得捂住阵阵发疼的心口，厉声叫道，“我会让你后悔的。”
“本小姐会让你们全家后悔！”姜奈冷笑一声，直接打断国公夫人的叫嚣，“还要你们全家跟着倒大霉！”
“等着！”小姑娘言辞厉厉撂下俩字，立刻招呼一群人呼呼啦啦随她往国公府大门走去。
这一路上，但凡国公府下人前来阻拦，纷纷被姜府仆妇们虎狼似的打了回去。
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来一群便打一群，全都照打不误。
以至于那些国公府下人，后续都被打怕了。
918 闹到世人皆知
个个不是捂着脸就是抱着头，瑟缩脖子躲在一旁，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国公夫人被两个儿媳扶着，气得一路摇摇晃晃追赶姜奈等人的身影。
姜奈命人打开国公府大门，亲自扶着面色虚弱的大姐姐姜念芙，抬脚踏出国公府的门。
身后传来韩兆厉声怒骂，“姜念芙，你纵容小姨子到底想干什么？你今日胆敢踏出国公府一步，从此以后，便不再是国公府的儿媳妇。”
姜念芙双手紧握成拳，泪如泉涌而下。
“大姐，我允许你畅畅快快哭这么一回。但是从今往后，你的眼泪，不应该再为这个贱男流一滴。”
姜念燕跟着抹眼泪，怯生生地说道，“四姐姐，我们自作主张，把大姐姐带出国公府，会，会不会……”
“不会。”姜奈扶着姜念芙缓缓踏出国公府门槛，唇边漾起一丝冷清的笑意，“我姜府的女儿不愁嫁，根本不需如此委曲求全！”
姜奈的声音不低也不高，却让行经的路人们，全都听入耳中。
众人愣愣地望着国公府内走出来的呼呼啦啦一群人，纷纷驻足观望，小声窃窃私语。
韩兆带着几个侍卫追了上来，怒容满面喝道，“姜念芙，你这是想将我们整个韩国公府的脸面，都任人踩在脚下践踏么？”
“啪！”姜奈怒极反笑，随手抽出一根赤红色鞭子，一下便朝韩兆脸面上甩了过去。
围观众人个个目愣口呆，国公夫人惊呼一声，“兆儿”，整个身子都痉挛着险些再次晕厥。
韩兆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挡住脸，那一鞭子就狠狠抽在了他的手背上，划开一道殷红血色。
血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韩兆望着眼前冷若冰霜的小姑娘，一时间几乎失语。
“贱男！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我姜府的儿女，不是那么容易任人欺凌的！”
“再敢废话一句。我要了你的狗命！”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不管是国公府内那群如花美眷们，还是门外张望的行人过客，此时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都带走，去京兆府衙。给本小姐，击鼓鸣冤。”
国公夫人一下子瘫软在地，惊骇莫名地张大眼，露出一脸无法想象的神情。
这丫头说什么？
她要去京兆府？抬着这些桌子椅子屏风玉器，绑了这么一串的姨娘上京兆府？？
花姨娘等人此时也都快吓死了，比吓死更绝望的是，感觉分外丢脸。
看着那些行人过客们都用异样的眼神望向她们，花姨娘等人哪里有脸见人，个个用手掩面呜呜哭泣着，口中不住喊着“公子救命啊，夫人救命呐”。
然而此时此刻，她们家二公子都被姜奈一鞭子抽懵了，整个人都立在门口不敢动弹分毫，又哪能再顾及她们这些人的死活。
国公夫人气得哇一声吐了口胆汁，急切地抓着儿媳韩邱氏的衣服，惊声叫道，“去，去请，请老爷，快派人去请老爷。”
919 给小姑奶奶跪了
“殿下，出大事了！”雾影蹦跶入亭，露出一脸兴匆匆的表情。
正在与卫公子对弈的沈翊头都没抬一下。
坐在一旁饮茶的沈云却忍不住问道，“什么事啊。”
看这货满脸兴味的表情，估计是有什么趣事发生了吧。
“四姑娘，四姑娘她带着人大闹韩国公府，如今绑着国公府一众姨娘们，前往京兆府衙去啦。”
沈翊与卫公子同时抬头望向他，“什么？”
雾影咧嘴一笑，“四姑娘一鞭子抽在她姐夫脸上，诶呀，可把那韩二公子给吓懵了。”
沈云抽了抽嘴角，“怎么回事？四姑娘又不是个爱惹事的性子，怎么可能无端端对人动手。”
雾影一脸欢乐表情，“据说是韩国公府欺人太甚，把她大姐都快气死了。四姑娘气不过，就大闹了韩国公府。”
沈翊顿时推了手边的棋子，“去看看。”
雾影连连点头，“现在好多人都去京兆府衙门看热闹。这事儿闹大了，满京城都等着看韩国公府笑话呢。”
沈翊沈云面面相觑一眼，抬步便朝府外走去。
卫公子一脸不胜唏嘘的小表情，“唉，看来那个韩二公子，是要倒大霉了啊。”
雾影跟在他身后，一脸八卦地问道，“卫公子，你怎么知道。”
卫公子转头对他露出一脸吃惊的小表情，“你老偷偷跟在她身边，为你家主子搜集各种关于她的消息，怎么你连她为人都不知道么？”
“四姑娘对女子还可能会手下留情。对男人……呵呵。”只能说，韩二公子得自求多福了。
雾影面无表情地看了卫公子一眼，突然感觉心情一点都不雀跃了，甚至有些小沉重。
身为男人的他们，怎么就那么悲剧呢！
另一厢。
姜奈身姿笔挺地站在京兆府大堂上，淡淡说道，“事实便是如此。有嫁妆单子对比一二。”
“董大人，按照你对帝国刑法的了解，非法占用他人物资，侵占主母嫁妆资产的小妾，论罪，应该如何处理？”
董近东不停抹着一头冷汗，苦笑着望向堂下跪着的众多莺莺燕燕们，只觉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了。
他真恨不能给姜奈跪下，大叫三声“小姑奶奶”，能否莫要把一桩桩棘手的事都甩给他啊！
“这些东西，都是从这些姨娘的院落里面搜出来的。另外还有很多东西，如今都不见踪影。希望董大人代为查办。”
“我姜府姑娘的嫁妆，除非是自愿送给长辈长脸的，其余都应该是私有资产。”
“这些少了的东西，有钗环玉饰，有精致绣品，还有不少古玩字画。这些，都是我大姐的嫁妆，一个铜板儿都不应该少。”
“这些年，我大姐也非出于自愿，掏嫁妆贴补他们国公府二房，实在是被那韩兆逼迫挟持。”
“董大人，我就想问问。您，会花您夫人的嫁妆银子么？”
董近东一头冷汗地连连摇头。
“可我大姐，为了生计，为了孩子，却迫于无奈不得不低头。”
920 和离！
“不但要接济她们整个二房，还要掏出自己的嫁妆银子，含泪帮补着韩兆那狗人出去寻花问柳。”
“不但如此，这些年，还要帮着那贱人养一屋子的姨娘。”
“韩国公府，就已经破落到这种程度了么？要儿媳妇自己掏银子，供他们家儿子欢场作乐、一天隔一天的抬姨娘小妾们进门？”
“董大人我就问你，男人做成他那副狗样，还能算男人么？？”
围在京兆府衙门外的吃瓜群众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小姑娘年纪不大，却声声喝问字字诛心。
“董大人！”洪钟般的声音随之传来。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年约五旬蓄短须，面容刚硬的男子大跨步而入。
董大人急忙行了个礼，“国公爷。”
国公夫人被韩邱氏与另一名女子扶着，颤巍巍走入门来，一张脸还是惨白着的。
韩兆与韩家长子韩隆跟在父母身后，此时也是一脸凝重之色。
就在这短短半个时辰内，有关韩国公府苛待二媳、挪用二媳嫁妆铺子银子、逼得二媳与孙女每日吃糠咽咸菜的谣言，已经传得满京城皆知了。
这么丢脸的事情，韩国公府如今真是不太好收场。
都怪姜四那鬼丫头，竟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简直是个恶毒心肠的魔鬼。
“国公爷是么？你在场更好。”姜奈眼波冷冷地望了男人一眼，拿起一旁书案上的卷轴，直接往韩兆脸上丢去。
“签了它，从此往后，你韩国公府与我姜家，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韩兆一张原本还算俊秀的脸，此时已涨得通红。
颤缩着手拿住丢在他脸上的卷轴，一看之下竟惊呼出声，“和离书？”
“什么？”国公夫人白着一张脸，露出一脸错愕的神色。
没等儿子出声，便已喘着气尖叫起来，“这不可能！不可能！”
“对，不可能！”韩兆抖着手，直接嘶啦一声，便将那和离书撕成两半。
他满脸阴云密布的神色，厉声叫道，“我这，没有和离，只有休妻！”
“姜念芙不守妇道，纵容你这恶毒小姨子，大闹我们国公府！”
“给我掌他的嘴！”姜奈怒喝一声。
二旋即跳到韩兆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甩手便是俩嘴巴子狠狠砸在他脸上。
老国公气得浑身不住发抖，伸手指着姜奈一个劲道，“跋扈，跋扈！！！”
董大人心说，这就跋扈了么？那是你没见过四姑娘真正跋扈的时候。
董近东一时擦着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也不知是该劝一劝七窍生烟的国公爷，还是该对四姑娘露出个苦瓜脸。
“贱男，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本小姐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么？本小姐就是通知你签字而已！”
韩兆原本就被打了一顿板子，身上旧伤未愈，如今手上、脸上又接连添了新伤，心里气得半死，人却被两名黑衣青年死死按压住，根本动弹不得。
“姜念芙，除非我死，没有和离！”韩兆沉声怒喝道。
921 那你就去死吧
姜奈一时便笑颜如花地笑开了。
那笑容如一朵寒潭深处盛开的冰疙瘩，眸中绽放出的冷毒之意，便是沈翊与沈云见了都不由暗暗心惊。
“那你就去死吧。”姜奈轻飘飘吐出这几个字，一时间大堂内霎时寂静一片。
“杀了他。”姜奈冷声下令，“远远地给我丢出去喂狗。”
沈云心下一惊。
此时董大人已眼尖地瞧见沈翊等人入门，如蒙大赦地放声大叫，“殿下来了啊！”
这一嗓子，就跟看到八百年未见的老父亲似的，董大人心情激动眼泛泪光，一下子就扔了惊堂木冲了过去。
卫公子抽了抽嘴角，一脸无语地看着这位董大人飞奔而来迎接。
沈翊木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冷声说道，“何事如此惊慌失措。”
董大人当即便嚎了一嗓子，“殿下不好了啊，四姑娘被人欺负上门了！”
众人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位京兆府尹，登时都感觉自己是不是幻听或是视觉上出现玄幻了？？
从方才到现在，到底谁欺负谁，谁吼谁，谁要杀谁啊？？
怎么感觉这剧情走向，那么不对劲的呢？
“何人欺负姜小四。”沈翊冷冷地问了一声。
董大人连忙转身，伸出一根手指，目标明确地指向满脸懵的韩兆。
同一时间，只听一道隐隐啜泣声传入耳中，沈云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一抬头果然就瞧见那熟悉的一幕……
姜小四就跟只穿花蝴蝶似的飘过众人眼前，一手小黄帕子一手拈着兰花指头，呜呜唱开了，“殿下，你怎么才来啊！”
这货演得特别认真，边扭扭捏捏摇晃着身子，边跺跺小脚丫子。
众人：……
韩兆顿时有种不寒而栗之感从心头升起。
卫公子忍不住小声说道，“四姑娘每回见我们都上演这戏码，她就不感到厌倦么。”
沈云心说，只要皇兄不感厌倦，就没人会感厌倦。
姜奈忽而一手捶着心口，连声啜泣伸出另一条手臂，“卫公子，我如今觉着心慌气短整个人都不好过了。你快给我把把脉，看看我这是怎么了。”
卫公子抽了抽眼角，只能配合地给她把了把脉，随即一脸正色地演下去，“殿下不好了啊。四姑娘这是被人气得，肝气郁结、脾胃气滞。伴有嗳气、腹胀、胁胀的症状同时出现。”
沈云不由抬手扶了扶额。
看卫公子这一脸焦急的神色，若不是知道他俩在干吗，还真要被他一本正经说瞎话的神色给忽悠过去……
围观众人看得是一脸莫名，但听卫公子说了一连串医学用语，顿时又觉得姜四姑娘很有可能是真被气到了。
也是，那韩国公府如此欺人，实在是可恨透顶。
说什么只有休妻没有和离，那个韩二公子平时看着也是一副人模狗样，却没想到竟是个吃软饭的，花着娘子的银钱找小妾，还说媳妇各种不好。
众人眼里纷纷露出鄙弃之色，有看戏的大娘大嫂们，甚至还冲韩二公子方向“呸”了两口。
922 百倍赔偿
沈翊牵过她的小手，跨步走入大堂，冷眼看向一旁赔着笑的董近东。
“董近东，这是怎么回事？”男人目色冷冷盯视了地上那群哭泣的莺莺燕燕一眼。
“啊，殿下，是姜府状告韩国公府小妾们，非法侵占财产。”
沈翊挑了挑眉，“按照律法该如何判？”
“按照我大皓月律法，小妾对主母态度不恭，侵占主母资产的，论罪可判处三年监禁之刑。若是数额巨大，则论罪可充作官奴。”
“那就这么办吧。”沈翊淡淡出声。
一语甫落，花姨娘等人纷纷尖声哭闹，连滚带爬地去拉扯韩兆衣摆，莺莺燕燕声声涕泣一片。
韩国公心头大骇，顿时单膝跪倒在地，拱手请求道，“殿下。此乃韩国公府与姜府的家事，本不该如此荒唐地闹到京兆府衙。”
“实在是年轻的孩子们，办事太过焦躁。儿媳的那些嫁妆，我韩国公府自然是不会侵占分毫的。”
“哦？”沈翊转头冷冷盯视了一眼韩国公，“国公的意思是，愿意赔偿了？”
“是，是，愿意愿意。老臣愿意赔偿。”
“姜小四，你怎么说。”沈翊低头望向乖乖站在自己身边，从他入门开始就装鹌鹑不吭声的小东西，唇边不经意地浮上一丝笑意。
姜奈抬起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瞟了他一下，跺跺脚道，“国公一句赔偿，就能把事情了了，未免也太过简单。”
“我们姜家倒是也不缺这些嫁妆银钱，只是父亲素来年俸颇低，穷的叮当响，能给女儿筹备这么一份嫁妆也是劳心劳力甚是不易。”
小骗子又在套路他了，沈翊心中叹了口气。
怎么时时刻刻要提点他，她爹俸禄低呢？回头就给姜大人减俸半年，让他丫滴老让闺女来他面前哭穷。
“让韩国公府百倍赔偿于你如何？”沈翊提议道。
姜奈捂着小脸哭得细声细气的，“那可怎么好意思啊。”
“就这么定了吧。”沈翊一锤定音，面容冷淡道，“韩国公，回去便让你夫人按照那嫁妆单，将所有缺漏之物折合现银百倍偿还姜府。”
“你们两府的姻亲关系就此作罢，莫再闹得全京城鸡飞狗跳。”
一旁的沈云连同卫公子，都忍不住直抽嘴角。
沈翊又扭头看向一脸难看之色的老国公，“韩国公，你教子不严，纵容几个儿子胡作非为，罚俸一年以示警戒。下次莫让本王再看到你的儿子们在京中闹事。否则必当严惩！”
国公夫人一下子瘫在了地上，脸色由白转青，一脸颓败之色。
姜奈急忙暗暗拽了下他的袖子，用小眼神示意他去看地上被撕成两半的和离书。
沈翊又温声吩咐道，“此事闹成这样，这婚姻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这和离书，本王允准了。你让你儿子立时便签了吧。”
韩兆一脸愤恨难平，用一种吃人的目光瞪向姜念芙。
韩国公知道今日是丢脸丢大发了，一声“逆子”喝出口，转头就给了韩兆一耳光，“签！”
－－－－－－题外话－－－－－－
碎觉~
923 低入尘埃深处
邱氏抹着眼泪从屋里退了出来。
姜奈与姜念燕迎了上前。
姜念燕关切问：“大姐姐睡了？”
邱氏点点脑袋，“芙儿可真是个傻孩子，这么些年受了这么多委屈，她居然什么都不肯往外说。”
“若非你们这次去看望，还不知她过着什么样的非人日子。”
邱氏咬牙切齿道，“国公夫人表面看着心慈面善的模样，没成想竟教出那么个混账儿子。”
“还有你爹，我就说他是个心大的。我每次跟他说起芙儿的事，他就总拿那句儿孙自有儿孙福来堵我。”
“福什么福，好好的长女，险些被那恶毒人家给磋磨死了。”
“早知如此，当年就该给他闹出来。管他什么脸面不脸面，他韩国公府要是有脸，也不会养出那么个混账东西。”
姜念燕扶着邱氏坐下，“母亲，这回算是好的了。若非殿下做主把那和离书给要了过来，大姐姐还不知要被那韩兆磋磨多久。”
“好在如今和离书在手，咱们也勿须跟他们多啰嗦下去。”
一语甫落，就见外头有仆妇匆匆进来，给邱氏行过一礼大声说道，“夫人，韩国公府派人上门送礼来了。”
“他们还敢上门！”邱氏横眉竖目。
姜奈笑着说道，“什么送礼，分明是送赔偿来着。他们家姨娘敢把我们姜家当冤大头，我便要他们国公府百倍偿还。”
“以为吃了不需要吐？笑话。”
邱氏冷下一张脸，“过去看看。”
母女三个到了前院，就见王来大管事领着一批人正对照单子清点着物品以及银两。
瞧见邱氏与两个女儿过来，王来急忙陪着笑脸上前，低头哈腰道，“夫人，四姑娘五姑娘，韩国公府送来了许多礼，奴才们正在比照单子清点，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姜念燕嗤笑一声，“赔偿就赔偿，还什么礼，不必给他们脸上贴金。这可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韩国公府大管家，领着几个下人站在一旁，被五小姐奚落的脸色刷红。
邱氏冷笑着说道，“王管事，那你可要带着人好好清点了。那嫁妆单子上的东西，少一分一毫都不成。”
“是是是。”王来连连点着脑袋，招呼人搬搬抬抬，将一些大件的东西抬到一旁以免挡路。
一番清点便花费了两个多时辰。
期间，邱氏母女三个让人搬了凳子过来，就在院中盯着看。
韩国公府一众仆人们，被她们盯得浑身都不自在，感觉自己仿佛就是个低入尘埃的污垢，任谁见了都用一副十分鄙视的目光看向他们。
好不容易挨到姜府中人对照嫁妆单清点完物品。
韩国公府仆人们，这才如蒙大赦灰溜溜地从姜府出去。
领头的大管家抹了一把头上冷汗，叹了一声。
二少爷也真是太过糊涂，如今整个京城中，谁不知他是个靠女人贴补流连风月场所之人。
连带着整个国公府名声都被二少爷给败坏了，更别提往后这官声，是好不了的了……
924 还以三分颜色
“永妃那边，今日果真给六姑娘送来了颇多赏赐。”
姜奈听着暗卫一的汇报，漫不经心地微抬了抬眼，手中却依旧仔细雕琢着一只小小玉像。
秋叶蹙了蹙眉，“小姐我没懂。永妃那边为何会给姜六送东西？”
“你还不懂么？姜小六那天在宫门口闹得那一出，可是帮了永妃娘娘一个大忙呢。”
春芽递过来一杯茶水，“姑娘的意思是，那位俞才人？”
姜奈接过茶杯饮了一口，颔首一笑，“姜小六可是个厉害人物。我感觉她好似有种未卜先知的能力？”
“小的时候，她不是曾经来求过我，想从甲班转到我们癸班么？那时我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她行为十分怪异。”
“如今想来，她不是要真心来我们最差的班，而是想结交什么人吧。”
“还有一不是同我们说起过。这个姜六，在外收服了一批乞丐为自己办事，那个叫石巩的年轻人，还对她死心塌地的。若是没一点手段，我感觉也做不了那么多事。”
秋叶吃惊地张大眼，“不能吧，姑娘。你的意思是，姜六小姐还有那预知能力？知道那石巩能为她办事，故而先一步去接近了他们？”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姜奈又饮了一口茶水。
“不然如何解释，她三个月前，从学院请假回来，非得借着为老太太祈福为名，去了趟祝国寺？”
“这又不是年初又不是年节的，好端端她怎么会想起要去祝国寺，还偏偏那么凑巧，就遇上宫中那位得宠的妃子，还顺便不小心救了她？”
“不觉得这桩桩件件，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么。”
秋叶与春芽俩丫头听得渐渐入迷，不由小声嘀咕道，“那，那姜六小姐，该不会是被什么附体了吧？”
姜奈眸光微微一动。
附体？
若说她是从三千年前回来的。
那能够预知先机的姜六，会不会也是从某个时点回来的？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转，继而慢慢沉淀下来。
秋叶蹲到姜奈身边，眨了眨眼问道，“姑娘，那您的意思是，姜六小姐在宫门口设计的那一出，是她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的。”姜奈哼了一声，抬手将茶杯搁至桌上。
“她这可是一石二鸟之计。”
“挑唆我跟那个俞才人对上，若是俞才人不敌我，自然是被除去，暗中就帮那永妃娘娘除了个眼中钉，你说永妃娘娘高不高兴，欣不欣喜，会不会给她嘉奖？”
“那……若是小姐不敌呢？”
“不敌？不敌自然就该我倒霉了。若是皇帝非常钟爱这位俞才人，我又如此放肆大胆，竟敢在宫门口这样践踏陛下的爱妾，那我自然而然就要倒大霉啦。”
“但是陛下没找小姐麻烦呀。”秋叶睁大一双眼。
姜奈浅浅一笑，“我也觉得很奇怪。你们不觉得奇怪么？无论我怎么闹腾，怎么狂悖无礼，陛下总是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了我。”
小姑娘转头看向春芽秋叶，一双美眸笑吟吟的。
925 莫非雁过拔毛重出江湖
“你们说，陛下会不会是我亲爹？”
“噗……”春芽秋叶露出一脸无奈的笑意，随即抚了抚额各自起身。
一个说道“小姐，还没到做白日梦的时候呢”。
“洗洗睡吧姑娘，您跟摄政王殿下做不了叔侄的。”
姜奈哼了一声，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朝屏风后走去，边走边将鞋子往外踢了踢，“小冰块想做我叔都没门儿呢。”
“一，让他们都去办吧。”
“是，主子。”一的身影顿时消失在漆黑长夜下，屋子内顿时静寂下来。
姜奈靠在床上将小小玉像雕琢完毕，这才用小毛刷轻轻扫落上面的浮尘，心满意足地倒头就睡。
不消片刻，一道颀长身影便出现在她床头。
小姑娘抱着毯子面朝床里睡得正香，睡姿却实在不咋滴，一条腿还压在薄毯上。
俯身青丝流泻。
沈翊木着一张深沉的俊脸，面无表情地取过她丢在枕边的一只小小玉像。
仅看了一眼便低哼了一声。
这小骗子倒是对她大姐母女好得很。
不但帮她大姐快速脱离了韩国公府，还给她小外甥女雕了个傀儡法器。
也没见她这样关心过旁人。
沈翊将那小玉像往袖子里一塞，俯身细细看了她一眼。
忍不住上手捏了下她小脸，骂了声“小骗子”，这才从窗口飘然而去。
窗外，二跟三木头似的身影忽地一动，猛地转头看去，却哪里能见沈翊的身影。
俩人心中多了分惊色，忙隔着窗叫了姜奈两声。
姜奈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懵里懵懂半张着嘴应了一声。
二三心下一松。
姜奈坐在那儿闭着眼睛发呆半晌，整个人忽地四仰八叉倒了下去，砸在松软的床上，继续呼呼大睡。
翌日一早，这货在床上倒腾来倒腾去，春芽进来时，就见她趴在床边朝床底下张望着。
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姑娘，你这干吗呢？”
“我，我昨晚雕成的傀儡法器，看到了么？”
“不是姑娘一直拿着的么？”
“对啊。”姜奈梗着小脖子，拧眉深思片刻，“我就放在这儿的啊。”
她指了指旁边的枕头，“睡前还在这儿。”
春芽与秋叶便上前跟她一同翻来翻去寻找小玉像，半晌面面相觑一眼。
“姑娘，会不会是你将它收去纳戒中了？”
“没有啊。”姜奈拧着眉，忽听窗口微微一动。
俩丫头连忙帮她穿戴整齐，走过去推开窗户，就见二三俩人一脸严肃地从窗口冒出。
“主子，昨晚有人进来过，我们被人用屏障封住了半盏茶时间。”
姜奈怔了怔，随即凝神问小灰灰，“昨晚谁来过了？”
小灰灰没有半点回应。
姜奈有些疑惑，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对二三吩咐道：“我知道了，你们去做事吧。”
窗户合上后，春芽秋叶却一副如临大敌之态，“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别紧张。”
秋叶却满脸警惕，“莫非是雁过拔毛那厮重出江湖了？”
姜奈：……
“最近得警醒着点，说不定那厮会偷上瘾了。”
926 奈奈的心在滴血
姜奈抽了抽嘴角，打发俩人出去后，便关门闪入山居图。
叫了“小灰灰”两声，对方没甚反应，姜奈顿时觉得越发奇怪。
顺着庄园内宽敞的道儿向内走去，一路都没见到小灰灰踪影。
这货心下更加疑惑，索性便张开意识力感知了下。
随即身影消失在原地。
等姜奈再次出现时，人已站在一片山头上。
只见小灰灰正模样滑稽半个身子扎在一个坑里。
一颗毛茸茸的身躯完全炸毛，细长尾巴在半空中来回扫拂。
仿佛正跟什么东西在搏斗，小身板一个劲挣扎颤抖。
姜奈一脸莫名其妙，走上前几步伸出小胖手，一把将它从那坑里给提了出来。
小灰灰长出一口大气，接着十分拟人化的咳嗽几声，圆鼓鼓的身躯在半空中来回荡漾，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主人，快抓住她。”
姜奈此时也已注意到了。
那坑里除了小灰灰这坑货外，还有个扎着冲天辫的小胖娃娃，正撅着屁股不住刨坑往地底下跑去。
姜奈眼明手快一把揪住他的冲天辫，一下便将他那胖乎乎的小身子给提了起来。
小胖娃娃在半空中手舞足蹈来回踢打，转头瞪向姜奈，一双眼睛忽而竖了起来，眼里竟写满吃惊之色。
姜奈也十分不解地回瞪着小胖娃。
这一瞧才发觉，小胖娃竟是个女娃娃。
一双秋水碧波似的眼瞳，此时正圆溜溜瞪着她。
“这谁啊？”姜奈转头问灰头土脸浑身炸毛的小灰灰。
小灰灰立时在她腿边来回蹦跶着怒声叫道，“主人，这是个小贼！我总算是抓住她了。”
“您知道么？她将您扔在山居图里的几十块火琉璃石都吞吃光了！”
什么？？
姜奈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提着小胖娃的手都忍不住颤了颤。
她连忙张开意识力去看之前随随便便丢在银灰色小帐篷里的火属性琉璃石。
这一看顿时觉得五雷轰顶，晴天霹雳袭来。
原本散乱一地，色泽鲜艳的火琉璃石，确确实实连个残渣都木有了！
这可是她问小冰块一天一块收取的医药费哈！
攒了这么久，才攒了三十几块，现、现在都没有了？
姜奈直挺挺地朝软噗噗的草地上倒了下去，“咚”仰面倒在地上。
她感觉她的心，在一点一点的滴血。
噢神啊！(⊙o⊙)…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小灰灰与小胖娃娃都被她过激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出声问道，“主、主人你怎么了？”
一块火琉璃石能拍出一百钻石币的价钱。
那三十几块琉璃石……
啊，奈奈觉得自己的心上被扎了无数把尖刀，此时她痛得几乎无法正常呼吸。
三百多万黄金，说没就没了，一下子就不翼而飞了。
小灰灰连忙滚到她身上，不停在她心口蹦跶跳跃，“主人，坚持住，主人！一切都会过去的，没有越不过去的坎儿！”
姜奈眼一闭晕了过去。
小灰灰与小胖娃目愣口呆对视了一眼，旋即小灰灰炸毛蹦了过去，“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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瞌睡……，明天这个点补两更
927 姜奈与她的吞金兽
“汪！”跟着一声狂吼，一条鬃毛乌黝黝发亮的黑狼撒开健硕的四蹄冲这头奔了过来。
小胖娃一看形势有点不妙，立马想要刨坑下地，结果却被小灰灰扑了过来死死压在地上。
一人一团球在草坪上翻滚着互相撒打。
小胖娃虽然是个女娃，力气却十分惊人。
只见她肉呼呼一拳头，就将小灰灰打得仰面翻倒在地。
这货冲了上去，一屁股墩儿坐在小灰灰那毛茸茸一团的身体上，非常可耻地用屁屁使劲碾压它……
可怜小灰灰在胖娃的尊腚下发出声声凄凉惨叫。
富贵见状张嘴就朝胖娃的屁股咬去，那曾想这一口咬下去，就跟咬在钢板上似的，咯嘣一下差点把它两颗老牙都给崩开了。
富贵惊得嗷嗷乱叫，一边嗷一边汪的，甩着尾巴在草坪上打滚。
姜奈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么混乱的一幕。
三只撕打成一团。
不，严格来说，应该是小胖墩女娃，以一人之力碾压那两只，将他们胖揍的嗷嗷直叫。
反了反了反了，居然有人在她的山居图里造反了。
姜奈捂着泛疼的心口，勉强支撑着摇摇晃晃的“残躯”。
她好不容易站起身来，还未等她嚎出一嗓子，就见小胖娃转过脸，忽而冲她撒丫子奔来。
姜奈仿佛是被一块厚重的秤砣给重重压倒在地，当场发出一声哀嚎。
这货这么多年来，没吃过这等大亏，这一压险些被这秤砣一样的胖娃压得喘不上气来。
“主人主人，肿肿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没等姜奈恼怒出声，小胖丫便抱着她的脑袋，用那张胖乎乎的脸来回在她头上蹭来蹭去。
“主人，肿肿好想你哦。”小胖娃伸出两截藕段似的手臂，勾住姜奈的颈。
姜奈却被这胖手挤压的呼吸困难，整个人都有些不太美妙。
富贵“汪汪”急叫着从后扑了过来，姜奈连忙伸出一只手，想要提醒它不要再压过来了。
然而富贵救主心切，眼看小主人被压倒在地，它自然而然要上前救助。
这一扑，便整个身子压在了小胖娃身上。
姜奈被它们埋在了下面，发出一声可怜兮兮的哀嚎。
“主人~~”小灰灰着急忙慌吼了一声，怒声骂道，“你这条死狗，有没有一点智商，你怎么能就这样压上去呢？主人还在最底下呢啊。”
没等富贵翻滚着离开，就被小胖娃一奶拳头给直接捶飞上天了。
姜奈微微仰起脑袋，望着被捶成一个小黑点，不知滚去天际哪里的富贵，默默在心底给它点了个蜡。
悲催啊……
随后这货用一种看神人的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盯着怀里这个小奶娃，看了半晌不出一声。
富贵最近这些年，吃的是她所制的补丹，平常用来下饭的是妖兽血肉，这具身体早就被她改造得堪比五百年以上的妖兽。
而就是这样一个被改造过后的富贵，居然被小胖丫软呼呼一拳头，给捶飞天际去了？
这说明什么？
928 宝灵肿肿
说明眼前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胖丫，实际是个超级高手？
姜奈试着直起身来，用手推了推压在身上的秤砣，“喂，起来。”
小胖丫却抱住她的脖子直嚷嚷，“主人主人，肿肿这次再也不会放你离去啦。”
“你认错人了。”姜奈面无表情道。
小灰灰像颗蓬蓬球似的一弹一跳蹦跶过来，看到这情景莫名有点想笑。
它认识小主人已久，是头一次看到淡定的小主人被气到晕，也是第一次瞧见她被秤砣压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样子。
明明有些咬牙切齿，却偏偏还得镇定自若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
小灰灰顿时觉得自家小主人有点惨。
姜奈深吸一口气，勉强用一种看似十分春风和煦的面孔对着小胖丫，“麻烦你挪一下臀部。”
姑奶奶都快被你压断气了！！
“主人，那你还会离开肿肿么？”小胖丫挪动了下肥乎乎的小身躯，坐到她身旁仰头瞅她。
姜奈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这山居图里。”
“主人，我是你的肿肿啊。”
肿肿？我还胀胀呢！
姜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对小灰灰道，“她谁啊？”
小灰灰弹跳着飞奔到她面前，“主人，据我长久以来的观察推测，她应该就是山居图的宝灵。”
姜奈一愣，低头望去，只见小胖丫双手抱着她的小腿，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
姜奈抬腿往前走，就跟拖着一块沉甸甸的秤砣似的，走一步拖一步，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你先下来好不好？”姜奈无语地跟小姑娘打着商量。
宝灵肿肿慌忙摇摇小脑袋，“主人，我们以后一定不可以分开了。肿肿肯定会时时刻刻陪着主人保护主人的！”
姜奈有点想哭，求救地转头看了眼小灰灰。
小灰灰立刻在宝灵面前来回蹦跶“你下来！别拖着我主人，你没看她正不舒服呢么？”
宝灵瞅了小灰灰一眼，倏地伸出肉呼呼的小拳头。
姜奈近在咫尺，亲眼瞅着原本一丁点儿大的小肉拳，忽地膨胀开来，霎时有劈山锤这么巨大。
宝灵一拳头重重拍在小灰灰头顶，直接将它捶进了地底深处，杯具得不要不要的。
姜奈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心里默默给小灰灰点了根蜡。
过了很久很久，小灰灰才灰头土脸从坑底爬了上来，晃了晃毛茸茸的身躯，两颗圆溜溜的眼珠子，惊恐地盯着宝灵。
这个宝灵不对劲。
是很不对劲！
她力气怎么这么大来着？
而且她方才，手臂一下子变得比锤子还粗还壮实，这又是啥技能？
“主人，这次肿肿一定能护好你的，不让你再受任何委屈。”
姜奈莫可奈何，她抬腿走到哪里，这宝灵就挂在她腿上被她拖到哪里，一路就跟拖地似的，把这块草坪都拖完了……
沉甸甸一块秤砣挂在脚上，不得不说姜小奈有几分欲哭无泪。
“你到底谁啊？”她试着跟这宝灵沟通，“咱们真哒不熟。”
929 奈奈的心事
“不管，主人就是主人，主人无论长啥样都是主人。”
姜奈闻言不由愣住了，从这句话她似乎听出了一丝别的意味。
“你以前认识我？”姜奈试探着问了一句。
宝灵小姑娘连连点着脑袋，脆生生地回话，“你是我的主人啊。”
姜奈索性蹲了下来，眼神疑惑地上下打量她，“你要是能好好回答我问题，那我就考虑收下你。”
宝灵肿肿又点点脑袋，“主人你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你是我的主人啊。”
“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肿肿仰头想了想，“很久了吧。主人，我睡了有多久？”
姜奈没好气地冲她直翻白眼，“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肿肿“哦”了一声，可怜巴巴地耷拉下小脑袋，“那主人你继续问吧。”
“我以前叫什么名字？”
“主人啊！”
姜奈气呼呼地掐了掐小拳头，“那你是何时何地认识我的？”
肿肿再度仰头看了看天，仔仔细细想了好长时间，最后一脸严肃地对姜奈说道，“主人，就在我长睡之前，我们就认识啦。”
姜奈眼睛一亮，“你睡多久？”
肿肿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望着姜奈呆呆傻傻道，“主人，这不是之前我问你的问题么？”
“我要是知道答案，我又何必问主人。”
姜奈磨了磨小钢牙，自以为露出一道春风和煦的笑颜，“那我这么问吧。既然主人我以前就跟你熟识，那这山居图里是不是有主人我以前生活过的痕迹？”
小肿肿摇摇脑袋，满脸认真道，“主人你以前就只能在山庄门口存放点东西。”
“主人你现在好厉害！我也很匪夷所思呢，您竟然开启了日光塔与月牙泉，还将山庄大门完全开启，连山庄外连成一圈的山脉都完全显现了出来。”
“我之前还不知道是主人您呢，只以为是来了个厉害的人，无意间闯进我们山居图中。故而肿肿一直躲着你们，未曾露过面。”
“我要是一早知道入主山居图的竟又是主人您，我又何必躲躲藏藏的啊！”
姜奈从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里，总结出三点。
一，这个山居图很有可能以前就是在她手中的。只不过当时她应该是未能完全开启山居图，或是机缘尚未达到？
二，这个肿肿或许认识三千年前的她？
三，肿肿长睡不起的这一觉，极有可能是一梦三千年……
“主人，肿肿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主人了。”小胖丫抱住她的手臂，用小胖脸来回蹭着她的胳膊以示亲昵。
姜奈面无表情地望了她一眼。
“最后一个问题。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你还记得么，可否描述一下？”
肿肿仰着脑袋想了又想，脸色忽而变得有些怪异，“是、好像是一位十分厉害的强者，将图交到了主人手上。”
“但，但是我记不清那人的长相了，只从内心里感觉到恐惧与害怕。”
“我隐约记得些气息。”
930 永远别想翻身
姜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心里说不出是何种奇怪的感觉。
她仿佛依稀觉得，是不是自己缺失过一部分什么重要的记忆？
但奇异的是，她从重生以来，就不曾有过这种感受。
她个人一直觉得，自己对三千年的事情，记得都十分清楚，甚至很多事几乎可以说是历历在目。
然而现在事实似乎是在打她的脸了。
至少关于山居图的事情，她确实是半点都想不起来。
完全不记得眼前这个肿肿是怎么回事？
“主人，你把我带在身边，我就能时刻提醒你。什么人可以靠近，什么人必须远远远离！”
什么？要把一块秤砣时刻带在自己身边？
姜小奈从情感上来讲，绝对是拒绝的。
但她完全拒绝不了这黏人的小东西啊。
这秤砣从始至终就不肯从她腿上下来，任凭她好说歹说说破嘴，秤砣依然觉得，她必须时时刻刻近身照顾保护她，再也不能让她受一星半点的损伤。
即便姜奈再三跟她解释，出了山居图就是她家，家里木有任何一丝危险，秤砣还是不答应。
姜奈跟小胖丫商量再三无果，只能心累地拖着这胖丫离开山居图，并且威胁她在人前只许叫自己姐姐！
春芽秋叶看到自家小姐拖了个胖乎乎的小女孩走出门，顿时有些目愣口呆。
姜奈呵呵尬笑两声，指了指房顶之上，“我……就是那个，无聊在花园里逛逛，随手在屋顶上拣的。”
看着俩丫头张大嘴一副见鬼表情，姜奈心知肚明，自己随便找的这借口，简直糟糕透了。
……
韩国公府又出了一件轰动全京城的大事。
据说那位食软饭的韩二公子，因为出了这档事之后，人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苦闷异常的韩家二公子，在香溢馆喝得醉醺醺，同人争风吃醋抢一名美貌歌女，当场大打出手。
最后被对方狠狠揍了一顿不说，还被扒光衣物扔出香溢馆大门。
往来过客无一不见这位韩二公子光溜溜的身子……
这事若是就这样揭过去也就得了，众人顶多也就当一桩笑话事情，一笑置之便也罢了。
谁料到，此事居然传入了皇帝耳中。
皇帝在早朝时当场发了怒，不但将老韩国公训斥得满面通红，还将韩二公子削了官职永不录用。
皇帝当着一众朝臣的面，斥责韩二公子浪荡不堪、有伤风化、大失体统、不堪重用。
反正就是从头到尾一顿数落，最后还罚了老国公半年的俸禄，说他教子不严治家不利，甚是让朕失望云云。
把老国公给吓得个半死，当晚又连夜入宫负荆请罪，去皇帝的御书房外跪了小半个时辰，直到皇帝招他晋见。
姜奈得知这个消息已是夜深时。
因着之前丢了那个小玉像，姜四姑娘百寻无果，就只能又动手给小外甥女再雕一个。
小灰灰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问它之前有无注意什么人溜进她房里偷拿东西。
这货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一脸的便秘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