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1 殿下，又出大事啦！
“看来这韩二公子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春芽笑着摇了摇头。
也怪他自己行为不检点，咎由自取吧。
再者可能最近十分倒霉的缘故，所以竟会好巧不巧在青楼里碰到那样一个奇葩的疯子。
别人在青楼里打架就打架了，哪里会去扒别人衣服。
而这打了韩二公子的那位，不止痛揍了二公子一顿，还把他剥得赤条条扔出去，彻底毁灭了他的未来。
韩二公子从此往后便要与官途说永别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没什么可值得同情的。”秋叶撇撇嘴道。
姜奈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大姐。”
大姐如今心里应该是不甚好受，她去开导开导她。
姜奈下床后，无奈地望着抱住自己左腿的小胖丫，“肿肿，我现在带你找个小妹妹去玩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跟主……姐姐在一起。”
姜奈叹了口气，一脸头痛地拖着肿肿出门。
俩丫头面面相觑一眼。
自从小姐说上屋顶捡了这么个奇怪小丫头后，这小胖丫就像是生根在小姐身旁似的，到处粘着她不撒手，分外滑稽。
……
雾影欢天喜地蹦跶进沈翊的书房。
后者只淡淡扫了他一眼，那货便一脸自觉退了出去，又乖乖敲了门而入。
“主子，出大事了！”雾影喜滋滋地望着正在翻阅卷宗的沈翊。
目光却向一旁小茶几前对弈的，卫公子与沈云身上瞄了一眼。
“有什么大消息就说吧，你又藏不住话，自己这样憋着不是更加难受么。”沈云缓缓开口。
雾影嘿嘿一笑，抬头看了眼自家面无表情的主子，“是这样的主子，韩国公家的二儿子，昨晚上去喝花酒被人痛打了一顿，还剥光……”
沈云蹙了蹙眉，转头用看智障的眼神扫了雾影一眼，“这件事不是今日早朝时已经闹过了么？皇兄还狠狠斥责了韩国公一番，勒令他限期内好好整顿这一家子破事。”
“不是的殿下，您听属下把话说完嘛。”雾影笑呵呵地说道，“主子，属下查到韩二公子出事的那家青楼，是天下第一楼的产业。”
卫公子诧异地抬头望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这一切事情都是四姑娘给布置的？”
“九成九是哒。”雾影满面笑呵呵的表情。
“你高兴什么。”卫公子忍不住怼了这个傻子一句，“这只能说明，四姑娘对天下间的男子，都是这么冷酷无情，有什么值得你喜悦的呢？”
沈云深以为然，愣了好半晌才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昨日晚上一切都是场戏？还是四姑娘预先安排好的？”
“是四姑娘让楼里美貌的姑娘先去诱骗那韩二公子。再安排人与他正面起冲突，最后暴打了二公子一顿，把他扒光扔了出去？”
沈云脸上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卫公子不胜唏嘘地叹了口气，“不止如此，四姑娘还预先布置了许多‘路人’在香溢馆门前围观。”
“否则这则消息为何会传得这么猛，这么快？”
932 不是雁过拔毛啊亲
“一夜之间竟能传播到皇帝的耳朵里？”
沈翊冷着一张俊脸坐在案前，捏着书的手指却不由自主紧了几分。
他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心底却十分认同卫公子所言。
姜小四这臭丫头，可真是个冷酷无情的小家伙。
她能一次次容忍挑事的姜姚氏、阮氏母女，甚至是那个讨人厌的安阳县主。
却一次都不能容忍滥情的韩二公子。
她这是杀人不见血的招数。
从此以后韩二还能有什么鬼前途，全毁了，彻彻底底毁了，永远都别想再翻身。
“还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沈翊从齿缝中滑出这几个字。
众人都感觉他心情不佳，好似正在生什么气。
雾影抹了抹一头冷汗，尴尬地笑了笑，“还好属下是跟四姑娘一个队伍的，呵，呵呵。”
怜香惜玉奈这时正安慰完大姐，逗小外甥女玩儿。
这货半点不知自己套路韩二的那套，已完全被人知晓了。
即便知晓她也不惧。
跟韩二闹事的楼里兄弟已经出京做任务去了，三个月内根本不可能回京。
那位诱韩二上当的姑娘，也欢欢喜喜得了票银子，去天下第一楼分部继续做事去了。
韩国公府能查出什么证据？
即便查出香溢馆是天下第一楼的产业又能如何？
天下第一楼明面上的主人是副楼主，与她姜奈可半点不沾边儿。
就算他们怀疑她雇佣了天下第一楼办事，但问题是他们有证据么？
没有证据的事情，就算嘚吧嘚吧到皇帝面前，那也是完全没有用的。
姜奈安抚完大姐母女，拖着小胖丫回自己院子，随后美美的睡了一觉。
隔日，邱氏慌慌张张跑来找她，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她一圈，见她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母亲，你怎么啦？大清早慌啥。”
“方才我去看了你大姐，又让周姨娘去看了看念燕屋里，咱们大房上下好像都没事儿。”
“是二房出事了。二房的姜念娇昨晚睡到半夜被人拖了出门，痛打了一顿不说，屋里值钱细软全都被人搜刮一空啦。”
“是嘛！”姜奈适度地表示出惊恐莫名，“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猖狂？偷到我们姜家门上？”
“还不是那个雁过拔毛！”邱氏怒冲冲说道。
姜奈垂了垂嘴角，面无表情问道，“房里有雁过拔毛留下的纸条？”
“这倒没有。”邱氏没注意自家闺女的表情，自顾自继续说道，“可能偷到二房的能是谁？必然是这个雁过拔毛啊。”
“她又不是头一次偷了，熟门熟路这都第二回了是吧？”
姜奈的白眼几乎能翻上天了，“既然没留条，那也未必就是雁过拔毛做的吧。”
为啥这出了事情，姜家上下所有人，都喜欢把锅推给雁过拔毛呢？摔！
她雁过拔毛也就拔过一次姜姚氏的毛，那次还拔出琉璃石矿的大事！
除此之外，她又拔过谁了？
真正莫名其妙，一遭贼就冤枉雁过拔毛，她雁过拔毛难道不要脸哒？
933 穷困潦倒的姜六
特么她雁过拔毛都已经隐匿六年了，居然还记着她小时候那点破事……
邱氏依然没注意女儿奇异的表情，这会儿还越说越生气，“最可恶的是，居然把六姑娘拖出房门暴打了一顿。”
“第二天早上洒扫嬷嬷起身扫院，差点踩上你六妹妹的手，可把人吓得够呛。”
姜奈强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努力维系一张“疑惑不解”的小脸：“母亲，那如此说来，六妹妹可真正是太倒霉了。”
“可不是么！”邱氏叹了口气，“如今你二姐姐三姐姐正在她屋里安慰她呢，小姑娘家家的，一大早被人发现衣衫不整躺在苑子外头一晚。”
“虽然没有外男入内，也没出什么大事，可这总归心里不好受的么。”
姜奈勾了勾唇角，露出凝重的表情点点头，“的确是啊母亲。奈奈肚子饿了，我们先去用早膳吧！”
邱氏顿时接不下话了，她本来想跟女儿一同去二房看望下姜念娇，此时见闺女嚷肚子饿，自然是带着闺女用膳比较重要些。
一路上邱氏还嘟嘟嚷嚷抱怨着，“你说邪门不邪门？最近这家里，不造是不是遭小人了！改天得去祝国寺请愿上香，给咱们家里祝告一番。”
姜奈“嗯嗯”直点头，一路上就听母亲絮絮叨叨着了。
嘴角的笑意却是强忍着的。
姜六这臭丫头，敢算计她，就是摆明了有胆量接受倒霉结局了？
这段日子姜六也贼溜得很，知道得罪了她，便从来不敢在她面前晃，甚至是去祖母屋里请安，也是早早去早早走，算好时间避开她的。
但那又如何，以为避着奈奈走，奈奈就能忘记她算计奈奈的事情？
哼，自然是要给她还以三分颜色。
姜六若是以为算计了她可以什么代价都不偿还，那就太天真了。
她不是十分看重钱财么？
接近石巩的目的，也是看中石巩一身非凡赌技，能为她在短时间内迅速敛财一批。
那她就让她一夕之间一无所有！
如果姜六知道这一次不过是警告，她就应该懂得收敛。
若是不懂，她也不介意让她继续再倒霉下去。
反正可以倒霉到……唔，大概是没时间再寻她麻烦。
与此同时，姜六坐在屋里直抹眼泪，那是心疼的直掉泪。
好不容易攒了五百两黄金，这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前不久娘娘刚赏赐下来的。
还有娘娘赏赐的一小匣贵重首饰，甚至是那些名贵缎料，竟然被人一晚上功夫全都偷走了！
她如今是因为穷困潦倒而忍不住抹眼泪。
虽然二姐姐与三姐姐都适当表示出关怀之意，甚至还送来了一些缎子钗环补贴自己。
但那一件两件的普通发簪，又如何与娘娘赏赐的那个珠宝匣子相提并论。
姜六都快伤心死了。
待将两位姐姐送走后，第一次在屋子里大发雷霆，将屋里唯一完好的桌子也给劈烂了……
姜奈收到消息后，跟大姐姜念芙五妹念燕一同去了姜六屋里，假惺惺地劝慰两句。
934 奇葩四姑娘
最后临走前，姜奈还一脸真诚地送了姜六……一张桌子。
五妹姜念燕与大姐姜念芙，跟着姜奈走出二房院落后，皆是一脸无语地望着她。
真正是个奇葩小姑娘啊！
送什么不好，你送张桌子……
姜奈却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适时露出一脸淡淡的忧伤，“六妹妹真是太惨了。居然被人偷的桌子都不剩一张。”
姜念燕：……
四姐姐是真眼瞎啊，没看出来地上还有桌腿碎片么。
显然是六妹妹自己肝火旺盛气怒砸了的。
“唉，这个小贼，真是太可耻了。”姜奈咬牙切齿骂了一声。
姜念芙哭笑不得，“那方才，我们打算送她一点首饰衣物，你又缘何阻拦呢？“
姜奈眨眨眼，露出一副微微吃惊的表情，“不是六妹妹自己推辞的么？还说不要不要的。难道六妹妹是言不由衷？诶呀，在自家姐妹面前，何必如此造作？”
说着便又表示出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那现在如何是好呢。咱们再折回去将东西送给她么？她要是再推辞的话，我又该如何说是好呢？”
姜念芙：……
姐妹俩用看奇葩的小眼神看了眼姜奈，顿时扑哧笑出声来。
这小混蛋，明摆着就是跟姜六合不来，故意为之嘛。
罢了罢了，反正有二房的姐妹接济着，姜六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姜小四的分割线——
“今日永妃娘娘宫中出了点事情。”
“在娘娘平日所用的头油里面，检查出了毒液的存在。”
“但彼时永妃娘娘已经用过一次头油。”无边站在偌大的书案前，木无表情汇报着幽夜司这几日搜集到的几条重要信息。
“永妃将尚衣监的恒公公召到跟前痛骂一顿，逼着他前去彻查了一圈。”
“最终毫无结果，其他头油都是好好的，也就永妃娘娘用的那瓶出了问题。”
柳拂衣正提笔习字，写到一半顿住，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秃了？”
“秃是没秃，但头发却是掉了许多，吓得永妃娘娘花容失色。”
“永妃娘娘去陛下面前哭诉了一番，说有人要害她，但事实是宫中自制头油的过程，每道工序都有两三人互相监督，没人会在这其中冒险动手脚。”
“永妃娘娘疑心生暗鬼，越看越觉得是贾妃娘娘派人害得她。”
“没秃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柳拂衣撇撇嘴，“秃了再来告诉本座。出去吧。”
无边正要行礼退下，忽而想起什么小声嘀咕一句，“多日前，姜四姑娘与俞才人在宫门口闹得那一出，疑似出自永妃娘娘的手笔。”
柳拂衣：……
是他家宝宝能干的事情。
来而不往非礼也么！
永妃最在乎的就是她的美貌，失去了美貌，她又何谈得到陛下的盛宠呢？
宝宝这个人吧，她就最喜欢踩着别人的软肋处使劲戳。
你越是在乎什么，宝宝就越是喜欢夺走你的什么……
不过这性子怎么那么招人欢喜呢！
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东西。
“哦对了，齐太妃去陛下面前请旨为良王赐婚。”
－－－－－－题外话－－－－－－
八更结束，碎觉！
935 重诺
“请旨？”柳拂衣笔锋一顿，缓缓抬头看向伫立在门口的无边。
“是太妃娘娘相中四姑娘，想为良王讨个旨意。”
柳拂衣的唇边扬起一抹极浅冷笑，“陛下又怎么说？”
“当时我们的人都被拦在外面，但隐约听到陛下好似发了通火，斥责齐太妃异想天开。”
“齐太妃从御宸宫出来时，好似表情十分不好看。”
柳拂衣嗤笑一声，“良王最近在做些什么？”
“老样子，日常与人吟诗作对，流连一些风雅场所，是出了名的‘好为人师’。”
柳拂衣笑了笑，“这么闲的么？那给他，找点事情做做叭。”
无边面无表情地望了一眼自家主子，“是。”
转身往门外走去，自言自语嘀咕一句：“真是个倒霉胚子。”
事情是良王老娘弄出来的事情，结果倒霉的却是良王殿下自个儿……
该说他什么好呢？
窗外探出一张黑糊糊的人脸，对着书案前的柳拂衣喊了一嗓子：“多少钱”。
柳拂衣在“静”字下了最后一笔，淡淡笑道，“九万九千九百四十二金。”
黑糊糊的脸露出个呆萌的表情，低头深思一会儿，转身扛着锄头就走。
柳拂衣搁下笔、吹干墨迹，转身去净手，拿起一本古老的竹卷看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黑衣少年洗干净脸晃了进来，十分利索地擦桌抹凳子，干了约莫半盏茶时间，又回头问道：“多少钱？”。
柳拂衣翻过一片竹简，淡淡说道，“九万九千九百四十一金。”
干了这么久才抵债一两金？
毒牙蹙起修长的眉，见柳拂衣抬手，他瞬间闪身到他跟前，熟门熟路为他捧起个茶杯。
门外，两名幽夜司侍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阵子，毒牙大人就跟个森精病似的，成日跟着他们九千岁大人，跟前跟后寸步不离。
时常可见，夏日午后，柳大人坐卧看书，毒牙大人在旁边端茶递水。
柳大人磨墨习字，毒牙大人在窗外耕种小花坛。
柳大人吃饭，毒牙大人捧着碗看他。
柳大人梳头，毒牙大人在边上捧着铜镜。
俩人形影不离，就跟黏在一起似的，就差一块儿睡了……
难怪外面有奇怪的流言愈演愈烈，暗戳戳指这俩人行为怪异，有古怪、不正经。
“她何时来？”
“谁。”柳拂衣漫不经心地问道，一手托腮一手握着竹简。
“珍宝。”
“本座怎么晓得？”
毒牙又皱了皱眉头，一张俊脸几乎变成囧字型。
“她住哪儿？”
“你想去寻她？”
毒牙重重点了点脑袋。
“说不定，她已经把你扔了，完全不记得你了呢？你又何必自找上门，自取其辱。”柳拂衣轻飘飘吐出一句话。
毒牙的脸更皱了，“不会。”
“哼。”
柳拂衣的手指停留在竹简上，徐徐抬头望向他，“为何如此笃定？”
“她重诺。”
珍宝说过会来赎他，就一定会来赎他，肯定不会错的。
柳拂衣宝石般妖红似血的眸底，隐隐掠过一丝细微的波动。
936 良心发现的奈
隔了好久才长叹一声：“是啊。”
“我初时见她，她毛都没长齐呢，却跟我说：你相信我，只要我活着，就一定把你带出去。”
毒牙转头望了他一眼，却见这人遥遥望着窗外，目光缓缓流动，好似已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内。
他想了想，就把他手里的竹简给取了下来，趁他神思渺渺之际扶着他半躺下，又殷勤地给他身上盖了条毛毯。
嗯，应该能再扣除一两金子债务了吧？
能抵消一两是一两，不能给珍宝再增加负担了，毒牙暗自点点脑袋。
……
用过午膳，姜奈打算溜达去阴阳斋瞧瞧。
说起来，自从回京后，她就去过一趟阴阳斋，而且正经连后院都没迈进去过。
当时她匆匆赶去，是为马程几人祛邪的，也就跟殷英打了个照面而已，都没顾得上说多少话，便匆匆又回书院了。
好不容易盼到这歇暑假，这货良心发现，发觉应该去为自家阴阳斋尽点绵薄之力。
毕竟阴阳斋开在京城这么些年，她都不曾真正做些什么，咳，甩手掌柜当得实在有些过分。
小姑娘抱着一包糖炒栗子，边吃边朝阴阳斋走去。
身后跟着一个胖胖的小娃娃，跟年画娃娃似的，唇红齿白眉心生着一点朱砂。
迈着肥墩墩的小短腿，费劲地跟在姜奈身后，连连摆动着藕节似的小手臂。
那可爱的模样儿引来不少男女老少的目光。
当看到这胖娃娃跑动起来时，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不由都露出好笑的神色。
忽听人群吵杂，不少人朝她这方向大步跑来，喊打喊杀叫着，“堵住那小贼。”
姜奈抬头看去，就见一名脏兮兮的瘦弱小乞丐飞奔着与她迎面险些撞上。
俩人都侧身避了避，姜奈举高糖炒栗子的纸袋，飞速旋转身子跃到一旁的板凳上。
那乞丐少年与她擦肩而过，却没成想这货身后还屁颠颠跟着个胖娃娃。
眼看就要撞上了，乞丐少年一手撑地，一个侧空翻避了开去，又撒开腿飞奔而去。
几名壮汉骂骂咧咧奔了过来，个个恼羞成怒喝道，“臭贼，还不快站住！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围上！”
姜奈抱着她的糖炒栗子，站在人家的板凳上看热闹，一边吃一边转头看向与自己站成一排的几位婶子，“姐姐，他们这是在干吗呀？”
那大婶子被姜奈这声“姐姐”叫得真是心花怒放，连忙小声说道，“方才听那几个壮汉叫骂，好似是这乞丐偷了他们小姐的东西。”
“好像说是偷了安阳县主的钱袋。”另一名妇人笑着说道，“那些府兵追这乞丐都追了半条街啦。”
姜奈“哦”了一声，抱着栗子袋转头望去，果然见一脸怒容的安阳县主正站在一顶轿子旁，不知跟手下说些什么。
婢女鸳鸯带着小蝶就站在她身边，表情诚惶诚恐的样子。
姜奈伸手捂住心口，“县主姐姐一定很肉疼。”
毕竟被偷了钱袋，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937 一毛不拔！
姜奈转头看了眼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吞金兽，顿时整个人又有些不好了。
三百多万黄金啊，就被这吞金兽一次性吃光了！
然而这吃货，如今却还一直跟前跟后跟着她，就跟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怎么甩她都黏糊在自己身边。
每每思及此，奈奈的心都在隐隐作痛。
为何这奇葩宝灵，会吞吃她的火属性琉璃石呢？
姜奈抬步继续朝阴阳斋走去，却被眼尖的安阳县主叫住，“四姑娘？”
安阳县主满脸堆笑走上前来，还刻意往她身后扫了一眼，“今日是一个人么？”
“是啊。”姜奈冲她甜甜一笑，“县主姐姐，你方才被偷了钱袋？”
安阳县主显然是一副余怒未消的表情，“是，有个小乞丐竟用鱼竿将我的钱袋给挑飞顺走。”
说到这个县主就一肚子怒火，当时她走下轿子，打算去新开的四宝阁转转，结果人还没走到四宝阁门口，就被人顺手牵羊给偷了个精光。
那小贼实在可恶，若被她抓住，定要抽筋扒皮不可。
姜奈冲她露出个遗憾的表情，“那可真是不幸。县主姐姐，我还有事，就此告别啦。”
安阳县主忙笑着拉住她，“四姑娘，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去旁边茶楼喝上一杯吧。”
姜奈立时露出个古怪的小表情，小声喃喃，“不，不太好吧。”
安阳县主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怎么四姑娘是有事？”
姜奈点点头，想了想却还是说道，“旁边这家茶楼很贵的，三钱茶叶要好几两银子呢，我还是回家喝得了。”
回家让侍女搬张躺椅坐在苑子里晒晒太阳喝喝茶，舒适，还不要钱！
安阳县主：……
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我请四姑娘喝。”
“你不是掉了钱袋子么？”
见小姑娘露出一副“你该不会是想讹我”的表情，安阳县主的神色微微僵了僵，尽量耐着性子道，“我侍从身上有钱。”
“今日还有件与你相关的重要事，想透露给四姑娘。”安阳县主笑着说道，“四姑娘真不打算去么？”
既然是县主请客，姜奈便无所谓地跟去了。
安阳十分大方，不仅让人开了环境优雅的包厢，还让人上了最好的茶，配上五色小点心招待姜奈。
姜奈其实才吃过午膳，饱腹感足足的。
但见安阳县主如此盛情相邀，也不忍拂逆她的好意，便每样点心小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
小胖丫胃口却比她好多了。
姜奈动过没两口的点心，最终都进了宝灵胖丫的肚子。
饮了没两口茶，县主便对着她叹口气，一脸忧愁道，“四姑娘，你怕是还不知吧？宫里那位齐太妃娘娘，去陛下面前求了旨，想让陛下指婚你与良王殿下。”
“我这心里真是为四姑娘感到担心。良王他虽说身份高贵，但毕竟也是死过三任妻子之人。而且年纪又……不小了。”
姜奈吃着糕点，笑呵呵道，“别担心县主姐姐，这事成不了。”
陛下还真是好当红娘！
938 偷鸡不成
谁都期盼着找陛下指一指婚，却不知，早在十几年前，陛下已经给她指过了。
安阳县主真不知道她这莫名的自信打哪儿来的？
一般人听到这么个息息相关的消息，不说大惊失色，总是要有些吃惊的表现，她却偏偏一点儿没有。
虽然她收到的消息是，陛下断然否决了齐太妃的请求。
这当然让她心里也十分遗憾了一把。
若是陛下应允这桩婚事该多好啊。
她就不必忧愁这位四姑娘会挡了自己的路。
翊哥哥肯定不会去抢自家兄长的未来媳妇，若是听到陛下的指婚，定然会对姜奈死心，那她不就可以……
原本皆大欢喜的一件事，陛下居然拒绝了，真不知是为何。
良王殿下不挺好的么，虽然死过三任妻子，可毕竟是个身份尊荣的王爷。
姜奈不过是个二品官家的姑娘，嫁过去便是高嫁，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想到此，安阳县主隐隐藏下眼底的嫉恨之色，依然亲亲热热去拉过姜奈的手笑道，“四姑娘，你还认识小蝶么？”
她朝身后那名怯弱模样，连头都不敢往上抬一抬的小姑娘招了招手。
“这小蝶是个可怜孩子。”
“原本六年前在书院时，我想着她与四姑娘年纪相仿，让她给你当个玩伴也好。可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在四姑娘面前哭了一通，后又被殿下赶了出去，这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姜奈一脸莫名其妙望向安阳县主。
这县主该不会是想把这小丫头塞到她身边来吧？
鸳鸯站在小蝶身旁，接收到县主的目光，抬手暗暗揪了把小蝶后腰。
小蝶一下子惊惧地扑到姜奈面前，咚咚磕头叫道，“四姑娘，请收留小蝶吧。小蝶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会做的。”
“是啊四姑娘。小蝶是个伶俐孩子，平时也不那么爱哭的。这本来就是我六年前给四姑娘找来的玩伴，竟一直没送出去。四姑娘若不嫌弃，就带她回去吧。”
姜奈无语，“我身边丫头够多了，并不需要……”
小蝶吓得脸无人色，忙连滚带爬上前，作势要抱住姜奈的腿。
她实在太恐惧了。
安阳县主说得没错，原本她就是被派去四姑娘身边搜集消息的。
可在六年前，鸳鸯揪她时，她慌张痛哭，失去了一次接近的大好时机。
县主说了，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不能牢牢把握，就要她死。
这几年来，她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身上几乎被她们掐的没一块好肉。
与其再留在这么个地狱之中，她情愿拼死一搏，跳出这个火坑。
“四姑娘，我，我能过目不忘。”
姜奈闻言一怔，随后倒是颇感兴趣地低头望向她，“是么？”
安阳县主闻言不由蹙了蹙眉，她也不曾听说这生性怯弱的丫头，竟有这技能？
抬头朝鸳鸯望去，鸳鸯惶恐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
“四姑娘，小，小蝶可以帮，帮你做不少事的。”
姜奈顿时来了兴致，伸手将她扶起，“我考考你？”
－－－－－－题外话－－－－－－
今天四更，明天补两更，八更~
碎觉了
939 蚀把米
小蝶重重点了点头。
姜奈平时看她，都是一副低眉顺眼，怯弱不已的样子。
但如今注视着她的眼睛，却发觉这孩子眸光里隐隐绽放出一丝自信的光芒。
这便让她感到有些意外了。
姜奈笑着从纳戒中取出一本，平常人从不会翻阅的医书。
里面的药草、针灸疗法，若是不懂医术的人看了，便如同天书般生涩难记。
即便多看两遍，也未必能记全里面所有的内容。
姜奈存心考考眼前的小姑娘，故而给她挑了一本艰涩难懂的医书递过去。
“我给你一炷香时间，你能看到哪里便是哪里。到时候我再考考你，怎么样？”
小蝶用力点头，双手捧过姜奈递来的医书，低头便仔细翻阅起来。
姜奈命人点燃一支香，笑眯眯地望着眼前一切。
安阳县主没表情地坐在一旁，目光浅淡地朝站在自己身后的鸳鸯瞟了一眼。
她的神色中带着几许疑惑不解之色。
小蝶这丫头，自从六七年前就被她收留在身边。
这么久以来，从未听说过她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领。
所以说这丫头是从一开始，就对她们有所隐瞒了？
想到这里，县主的心情微微不爽起来。
她以为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的东西，现在却超出她意想之外？
这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一早知道小蝶这丫头还有这种过目不忘的本事，她当然不会就这样，把这么一颗有用的棋子，随随便便送出去了。
因为或许留着她，可能会派上更大的用场。
安阳县主此时就有些微微后悔了。
她脑子里来回想着，若是待会测试出小蝶丫头，当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她是否该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把人给尽量留下？
很快，一炷香时间就过去了。
姜奈命人把燃尽的香灰给撤了下去。
小蝶伸手将那本医书重新交还到姜奈手中。
姜奈笑着问道，“都看的怎么样了？”
小蝶低着脑袋，细声细气说道，“大概能记住一些，但这本书实在玄奥，小蝶只能死记硬背却没法理解，还请四姑娘考校。”
“能记住一些，就已经很不错了。”姜奈点了点头，在安阳县主狐疑的目光中，只手将书合上收入纳戒。
随后便依次念出，书中第几页第几行的几种草药名称，让小蝶背出草药的注释，以及用法用量等。
安阳县主深吸一口气，心下顿时明了，眼前这位四姑娘怕是早就把那本医书倒背如流，所以根本不需翻书，随口就能对小蝶抽查一二。
可不对啊，她不是个不学无术，靠着殿下关系走后门才能入上京书院的么？
怎么可能会如此勤奋背书，竟不需翻书考校别人，还能把一本医书铭记于心，连第几页第几行的序号都能说得出来？
匪夷所思！
姜奈考校的就是背书。
有些草药可以配制出几种用法，用量也大相径庭。
但无论姜奈说出书上的哪几句，小蝶都能接着往下说，俩人侃侃而谈，别人压根儿插不上话。
940 县主姐姐太客气啦！
大约说了小半个时辰，姜奈的眼睛里已露出一丝赞许之意。
她忽然对小蝶说道：“崇明草，你还记得它的样貌，可以把它绘出来吗？”
小蝶很有自信地点点头。
她记得，也会画，这一点毋庸置疑。
姜奈便命人取过笔墨，让她直接在纸上画了出来。
不消片刻，姜奈取过她画的那张图，细细看了一眼。
发现这小丫头，死记硬背的功夫还真是超一流。
她能够把这崇明草上的根茎叶片、任何细枝末节处全都勾画出来，就跟书上画的一模一样，仿佛就是从那本医书的图纸上抠下来似的。
姜奈顿时喜笑颜开高兴极了。
她是真心高兴，算是找到一个让自己称心如意，慢慢培养就能接管她所有账簿的人才了。
这些年，撇开楼里的事情不谈，她本身拥有的庄子铺子早已在皓月帝国内遍地生花。
许多店铺都是连锁的，换言之各地的账簿，每隔一个月就会自各地汇总入京，全权让她过目。
这些年，虽然账簿什么的都让春芽与秋叶代为掌管，但俩丫头早已是不堪重负，三天两头找她大吐苦水云云。
尤其是秋叶那丫头，她就根本不是能闲得下心，能坚持一两个时辰坐在桌前翻看账簿的人。
没想到这个安阳县主竟如此客气，直接给她送来一个大好人才，竟解决了她压着多年的燃眉之急。
就小蝶这翻书速记的能力，假以时日只要自己再好好培养，彼时定能成为她极好的帮手。
这货想及此，笑着把小蝶丫头拉到自己身边，一脸客套望向安阳县主。
“县主姐姐，这怎么好意思呢？今天又请我喝茶吃点心，又给我送了一个这么能帮衬我的人才。”
“大恩不言谢，县主姐姐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奈奈的地方，尽管说！不用跟我客气。”
“你送我的这个小丫头，那我这便收下啦。”
“真是个聪慧的丫头，就跟我一样聪明啊，哈哈哈哈。”
这货说着话的同时，竟还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止不住笑出声来……
安阳县主看得，更是气得牙痒痒，五内俱焚似的灼灼燃烧。
安阳县主此时早已后悔死了。
留着这么有用的一个丫头，将来说不定还能有更大的用处。
她实在是，又不太想送了！
她是真没想到，这小蝶还有那么厉害的本事，藏着掖着一直没让她知道。
早知如此，她大可以换个人送去姜奈那边当鱼饵，未必非要把小蝶送出去的。
小蝶虽然生性有些怯弱，但为人极其聪敏机灵。
她似乎看出安阳县主左右摇摆的心思，连忙跪下给县主磕了个头，恭恭敬敬说道，“县主请放心，小蝶以后会好好伺候四姑娘。”
安阳县主暗地里鼻子都快要气歪了，她突然感觉自己这回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她怎么就那么见不得姜奈一副笑呵呵占了便宜的嘴脸咧？
安阳县主深吸一口气，勉强对姜奈露出一个笑容。
941 谢谢割爱
虽然心里气得不要不要的，表面上却依然还要装出一副春风拂面的微笑表情。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能够讨得四姑娘欢喜便好。”
“只不过四姑娘当真确定，这丫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说不定四姑娘你给出的那本医书，这丫头之前曾经读过呢？”
姜奈笑着摆了摆手，“不会。这本医书是我师父传下来的，市面上根本不曾出现过。县主姐姐，小蝶这丫头，我很喜欢很喜欢。”
“还得多谢县主割爱啦！”
安阳县主心里一阵翻腾肉疼不已。
我特么谁想割爱了？
安阳县主现在真想把人再要回来。
她真想冲姜奈吼一声：我现在又不想把人送给你了！
但终究是世家大族出身，不可能做出这般出尔反尔丢脸的事情。
故而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表面笑着，心里暗暗咬牙。
“县主姐姐，我这还有些事要去办，要不咱们就此别过？”
安阳县主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又僵硬了几分，十分艰难地点了个头，“好。”
目送姜奈带着小蝶欢快离去，藏在袖子下的拳头，却是要握死了去。
另一厢
姜奈领着小蝶出了茶楼，走没多远，到了一处稍微僻静些的地方，小蝶立马就跪了下来。
这小丫头低垂着脑袋，软声细语对姜奈说道：“主人，安阳县主早就存了偷窥主人的心思。”
“打小就想让奴婢以玩伴的名义待在您身边，收集一些信息，再通过特殊的消息渠道向她汇报。”
“县主身边有个能人，会饲养一些小动物用来报信。比如鸟雀之类的东西。”
“安阳县主让奴婢留在小姐身边，隔三差五就用这种方法向她传讯。她能够凭借这些汇总而来的信息，准确无误掌握主人您往后的所有动向。”
“奴婢不知县主想要做什么。但奴婢知道一点，是主人把我救出那个大火坑，奴婢不能够恩将仇报。”
真是个聪明孩子，姜奈如今看她，是越看越满意了。
胆子小点没关系，生性怯懦也没啥，往后她慢慢培养一二，性格上一定会有所改变。
最主要的是够聪明够顽强，待她还算是报以忠诚。
姜奈虽然当着安阳县主的面把小蝶给带走了，但事实上她心里自有一本账。
在摸清楚小蝶这个人的底细之前，是不可能对她委以重任的，更加不可能把她当成春芽秋叶殷英姐妹来看待。
如今小蝶能够对她坦诚相对，这是最最妥帖最为聪明的做法，姜奈反倒是要高看她一眼。
小胖丫跟在俩人身后，手里还抓着几块没啃完的糕点继续啃着。
她看了自家主人一眼，完全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默默低头继续吃。
姜奈笑了笑，“你为什么愿意把这些告诉我？你还有家人吗？”
小蝶浑身一震，心下却多了几分了然。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如此开门见山的直白。
她就知道这位四姑娘不可能那么简单。
安阳县主把所有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942 毒妇
她以为她随随便便把自己塞给四姑娘，四姑娘就会重用她吗？
事实证明，四姑娘果然从一开始就对她有所怀疑。
小蝶连忙老实交代，“主人明鉴，我的父母兄长，确实是被安阳县主给控制起来了，连我都不知道她们在哪里。”
“她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死心塌地为她做事。可我明白，对主人不忠，必然是死路一条。到时奴婢一死，奴婢的家人也绝对落不得好。”
“奴婢既然已经认小姐为主，自然任何事情都要跟小姐交代得一干二净。”
姜奈顿时笑了，这时的笑容已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她最喜欢聪明人了，最最最喜欢跟聪明人对话。
“我可以帮你把他们悉数救出，但是从此以后，你要全心全意为我做事。若让我发现有一丝半点的不妥，我会怎样处置你，你心里应该十分清楚。”
小蝶听她如此说，竟如释重负舒了一口气。
其实她之前最惧怕的就是，自己全部交代吐露实言，四姑娘反倒是不相信她。
如今看来，她做的选择是正确的。
只要以后自己一心一意跟着四姑娘好好做事，绝对不会比以前更加难熬。
相信日子是能好起来的。
“主人放心，小蝶以后一定会努力做事，以求报答主人的大恩大德。“
姜奈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却发现小蝶手臂似乎轻轻一颤。
她皱了皱眉，稍微撩起一小截她的衣袖，目光落在她手臂上青紫交加的痕迹上。
全都是被人用指甲掐出来的印，新老遍布，让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姜奈顿时便有些不可思议起来，“这些都是县主姐姐做的？”
难以置信！
表面上看上去这么温柔可亲的安阳县主，对自己身边的小丫鬟，居然非打即骂，一直都在暴力对待么？
小蝶微微垂下脑袋，表情却有些淡淡的：“这些还只是轻伤。”
“我若是有什么事做得不好，不合县主心意，县主会罚我大雪天跪在冰天雪地里，炎炎夏日跪在炉子旁边。时而关小黑屋，时而三天三夜不给饭吃，这都是常事了。”
姜奈目瞪口呆半晌，才骂了一句“毒妇”。
心说这安阳县主也够狠的呀，就这么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她都能下得了狠手。
“既然这么不喜欢你，那干嘛要把你留在身边伺候呢？早早把你赶出府邸就是了。”
怜香惜玉奈实在是对此事感到费解。
若是她，不喜欢什么人，肯定不会放任那人继续在自己眼前晃着，打一顿轰出去不是更加爽脆的事儿么？
再说也不是什么杀父弑母的深仇大恨，有必要这么天天折磨别人吗？
“那你这过目不忘的本事，是从小就有的吗？”
“你一直瞒着安阳县主，不曾告诉过她？我看县主刚才那表情，似乎挺惊讶的，完全不知你有这本事。”
“若是她一早知道你别有才能，说不定就不会这样对你了。”
小蝶垂下脑袋，“主子，从小奴婢记性就不错。”
943 赚到了！
“后来在县主身边呆了六年多，唯一得到的好处是帮她打扫藏书室。”
“那段时间，奴婢就趁着晚上无人的时候，每晚都会偷跑去藏书室看书。”
“书上的内容我很多都不懂，但我都可以靠着死记硬背勉强记下来。”
“长此以往之后，我觉得我似乎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了。”
“但我不想告诉这个人，她待我如此严酷，我委实不想帮她做事，更加不希望她知道我拥有这能力后，谋算着用我的能力去害旁人。”
“你……喜欢读书？”姜奈试探着问了问。
就见小蝶的眼睛里绽放出一片光亮，重重点了下脑袋，“喜欢！我哪怕是读不懂，我就算闻着那书墨香气，都感觉心下欢喜。”
姜奈面无表情“哦”了一声，心说那以后小冰块逼着我读书时，我把自己跟你替换下整好！
如此想着，便越看小蝶越顺眼好多。
这货慈眉善目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一副老沉的口吻道：“小蝶，你是个好孩子啊。”
小蝶觉着主人这说话口吻，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姜奈随手给他一瓶药膏，“你放心以后你跟在我身边，没人再敢欺负你。”
“这药膏效用不错，你先涂着，能生肌活血祛除旧疤，用完了再来找我要。”
小蝶目露感激之色，“多谢主人。”
“对了你原先是哪里人？并不是京城人士吧。”
小蝶摇了摇头，“我们原本是信阳人士，因为那边早几年前发了大水，我们便来投奔京城的亲戚，原本是想找鸳鸯姐姐稍微接济一下。”
“之后没多久，我就被鸳鸯带去安阳县主身边。”
“这几年我也有点想明白了。安阳县主之所以收留我。完全是因为一开始便想在您身边安插个人。”
“而奴婢的年纪跟主子您又差不多。主人，或许这才是县主动了念头的真正原因。”
“那你怪她吗？”姜奈好奇地问道。
小蝶一愣，“鸳鸯姐？”
她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我不怪她，她也身不由己，不得已只能按照县主的指示去做事。”
“但是这个人，我已经不将她看作亲戚，以后也不想跟她有任何交集了。”
姜奈闻言倒是十分欣赏地看了这个小蝶一眼。
这小丫头片子，虽然表面上看着十分怯弱的样子，但实际上她的内心还是蛮坚强顽固的。
而且，她有自己的原则，是个会思考并懂得思考的人。
如此一个通读许多书籍还博闻广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人才，安阳县主居然就这样把人亲自送到她手里。
姜奈真是睡着都快笑醒了。
此时县主必然后悔了吧？
真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往后有她更加后悔的日子。
姜奈心想着，要尽快安排楼里的兄弟们，把小蝶父母兄长给救出来，顺便把他们全家的卖身契也给一并顺出来，这才妥帖。
“我爹曾经告诫过我们兄妹。人活在世，最好学会一技之长，假以时日等待机会，一定可以让自己翻身。”
944 名声大噪
说这话的同时，小蝶有些腼腆地看了姜奈一眼，“主人，我等到了。”
姜奈哈哈大笑起来，抬手在她肩头拍了拍，带着小蝶与小胖丫头，一路心情甚好来到阴阳斋门口。
早就收到消息的殷英姐妹二人，已在大门口等候多时。
见姜奈身后多了俩人，姐妹俩什么都没问，笑呵呵快步迎来。
殷柔今年也十七岁了，早些年面黄肌瘦的样子早已不复存在，如今的殷柔，一对水汪汪的桃子眼，顾盼间神采飞扬。
跟她姐姐殷英二个，都是附近十分出挑的大美人。
“主人，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之前您说八月十五歇暑假，立马就能来我们阴阳斋看看，这会儿都快二十号出头了，咱们左盼右盼左等右等，可真是望穿秋水，总算给眼巴巴把您等来了。”
姜奈笑着说道：“唉，忙嘛！最近呢，总算是空了一点。我想着也应该给我们铺子做点事情打打名声。”
“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每隔三天巳时过后午时之前，我就在铺子里摆摊给人相面。”
“一天不超过三人，每次相面费用，不低于三百两金。”
“另外可以给人卜上一卦，但一卦千金绝对不讲价。”
殷英把小主人所言一一记录下来，连连点头：“主人，我这就让人去写个通告贴在咱们店铺外头。”
这些年来，京都阴阳斋可是远近驰名的。
有很多外地慕名而来的客户，都会趁着每月开门那三天，跑来她们店里排队购买符包法器。
一旦用过阴阳斋出品的东西，自然就会知晓，那跟外面小摊儿上买的那些骗人玩意儿，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阴阳斋的法器，关键时候是真正能救命的东西。
当然了，因为她们店里符包和法器的价格都十分昂贵，一开始自然是无人问津的。
但总有一些富贵人家有钱有闲的夫人公子们，闲来无事求一个心理安慰回去，结果当真正出事，全凭法器躲过一劫后，便自然而然真香了。
两三回挡煞挡下来，众人便随之口口相传，阴阳斋的名气便不知不觉打响了。
再加上众人都有一种物以稀为贵的心理，就觉阴阳斋幕后老板必然是个有真本事的，故而一开始东西才能卖上个天价。
于是一到阴阳斋开门那三天，那真是方圆百里众多人闻讯赶来抢购。
“主人，这些我都记下了。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姜奈摇摇头，“暂时就先这样吧，等以后想到了什么再说。”
殷英兴冲冲带着人去布置了。
阴阳斋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回京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京城内外。
许多暗藏的势力，一早就盯住阴阳斋，只是多年来，一直不知主人到底是谁。
而且像这种拥有神秘力量的地方，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前去查探。
此时听说阴阳斋主人回京，每个暗探都立刻将得到的消息传给自家家族内部。
各方云集之人，都打算明天过来见识下阴阳斋神秘主人。
945 四姑娘是闲的
与此同时，沈翊也收到了阴阳斋挂牌相面看卦的消息，直觉小姑娘那就是闲的。
最近又没给她布置读书的任务，看来她是闲得慌，所以才会去阴阳斋找点事情做做。
雾影却像是十分高兴，对沈翊说道，“主人，四姑娘这么做肯定是有她的原因。”
“我感觉最近京城的风向又要变了。”
沈翊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
“听说永妃宫中出事了？”雾影重重点点脑袋。
“嗯，永妃娘娘最近这症状很是棘手啊，请了不少太医前去会诊却毫无结果。”
“说是这两天每晚噩梦连连，天天做梦梦到自己头发一把把往下掉。每每哭着醒转泪湿枕巾。陛下体恤永妃娘娘，流水似的珍品燕窝补品之物不停地往她永华宫送去。”
“但即便如此，永妃娘娘却还是吓得够呛。我看她一时半会儿的也恢复不过来了吧。”
“彻底秃头了？”沈翊忽然问道。
雾影莫名抽了抽嘴角，只觉自家殿下这问的，有几分滑稽。
“那倒没有，只是头发掉得实在有些厉害，而且它还不是一天之内掉的，接连好几天都一直在掉，似乎十分汹涌，所以娘娘才会如此心惊胆战。”
“只不过，上次已彻查过一遍尚衣监，从上到下都没查出任何问题，娘娘很是生气。如今已在彻查自己身边的人了。”
“而且她还怀疑到贾妃娘娘身上，昨日夜晚又哭哭啼啼去找皇帝哭诉一通，说是贾妃娘娘害得她，要求陛下做主云云。”
“哦？”沈翊疑惑地望了雾影一眼，“她为什么要把这个锅栽到贾妃头上？”
“殿下，这个也不能全怪永妃。她怀疑贾妃，主要是有原因的。”
“因为贾妃娘娘素来头发便比较稀少，之前永妃还因此事狠狠嘲笑过她。”
沈翊扬了扬眉。
雾影充分发挥他的八卦小剧场，“据说有一次，两位娘娘在御花园中相遇，永妃嘲笑贾妃，劝说她要珍惜为数不多的头发，小心人未老头先秃了。”
雾影说到激动处一拍大腿，“结果现在反倒是永妃娘娘自己先要秃了，您说她怀不怀疑贾妃动的手？”
沈翊无语地望了他一眼，“你怎么连这种琐事都一清二楚？”
雾影嘿嘿一笑，“属下跟宫里的小太监们，平素玩得比较好，这些消息都是从他们口中听来的。”
沈翊“嗯”了一声，随后说道：“听说前不久皇兄处置了那位俞才人，永妃娘娘还挺高兴？”
雾影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是啊，没想到这都没过几天，永妃娘娘她自己就悲剧了。”
“之前俞才人落难时，永妃娘娘还特意跑到冷宫去奚落了人家一遍，没想到这么快报应就来了。”
“最注重女子仪容的永妃娘娘，估计现在每天都生活在梦魇之中吧。”
她就怕头上这一把秀发什么时候全都掉光了！
这对一个专注自己美貌到变态程度的女子来说，掉头发相当于一场灭顶灾难，心情之恶劣根本无法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