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不捡白不捡
“一千两银子？”姜奈的大眼睛里漾起了光芒。
“嗯嗯。就是一千两银子。奴婢去问价的时候，那官牙的人，还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们呢。”
“三进的屋子，会不会太大了。”姜小四翻看着殷柔画的图，“旁边这圈出来的是什么呀。”
“哦，那官牙的人说了，旁边这二进的小院子，因为就贴在这鬼宅旁，所以也要一并买下。”
“加价嘛？”
“不加！”
“买一赠一啊！”姜奈吃惊地瞪大一双眼睛，黑咕隆咚的眼珠子咕溜溜直转。
“嗯嗯。”殷英直点头，“姑娘，您看怎么样？”
“还用考虑嘛！就它了！”小姑娘一拍大腿，嚷嚷着说道，“你们现在就去，把这宅子买下来。快快快，越快越好。”
小姑娘仔细看着殷柔画的图，越看越心花怒放。
这可不就是捡了个大漏么？
这鬼宅座落在安平街里侧，旁边就是一座连通喜乐街的长桥与景观池。
位置极佳独栋独户，紧挨着那栋二进小宅子，看着就像是圈起一块单独的地方，专门为鬼宅和二进小宅子打造的。
所以牙行的人，怎么样都要把这小宅子一并塞过来卖。
因为鬼宅的缘故，旁边的二进宅院也压根儿无人问津，空在那儿也毫无用处。
姜小四开心的捧着长街图，一个劲傻乐。
一千两啊，一千两就买了两栋宅子，哈哈哈哈哈，这么便宜的事情，打哪儿找去。
“姑娘，咱们要不要，先去看看那宅子哈？”秋叶心里有些毛毛的，忍不住出声问道。
“那万一真不怎么靠谱的话，咱还退不了那个钱呐。”
殷英点点头，“对，秋叶姐姐说的对，姑娘，要不咱们先去看看？万一，咱也搞不定，那一千两，岂不打水漂了。”
那也是一千两啊，不能不当钱啊。
姜小四眨巴眨巴眼睛，“就这么说吧，从古到今这么久，就没有我拿捏不住的厉灵。”
一众婢女抽了抽嘴角，神特么佩服自家姑娘的自信心爆棚。
“再说不是有老道嘛。我这师父摆着难道是好看的？”姜小四揉了揉小脚，嘣地跳下地，“就这么办吧，你们先去把宅子拿下，回头我自己去看看。不行就找师父！”
众人：……
老道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碰到你这么个坑爹徒弟。
远在白云观喝小酒的老道，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头，哀叹一声：“收了个徒弟也不靠谱，这么久都不来探望师父了。之前赚的那三成赏银，也不说先送来救济一下为师。”
这货仰头看了下漏水的屋顶，重重叹了口气。
殷英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拔步就往外走，“那行姑娘，既然您决定了，那奴婢这就去帮您把宅子定下来。”
“等等！”姜奈又好气又好笑地叫住她，“秋叶，给她拿银票。”
这货干劲上来了，银子都不拿便要去买宅院。
“再给她们姐妹俩个拿二十两银子，让她们去添置些衣物首饰什么的。”
242 姑娘，您眼里在放光！
“姑娘，现在已经很好了，我们不需要添置……”
“行了。”姜奈摆了摆手，“给你们就拿着，我心里有数。“
“呐，你们办完这事儿之后呢，就到我身边来吧，就先从二等丫头做起，跟春芽秋叶多学学。没意见吧？”
姐妹二个大喜过望，连忙跪拜叩谢，“多谢姑娘提拔，我们一定会好好办事的。”
姜奈笑眯眯地点点脑袋，“去吧。”
“是。”俩人欢天喜地接过秋叶递来的银票，高高兴兴出去办事了。
殷英真是开心极了。
她觉得，她们姐妹二个十来年的霉运，恐怕都得过去了。
自从遇着四姑娘，仿佛时来运转，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感觉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力气，日子似乎越来越有奔头了。
“秋叶，我有多少金票银票了，拿过来数数。”
秋叶：……
“姑娘，你前几天刚数过，咱们这阵子都没什么花销。”
“诶呀数数嘛，又不会数坏了。”姜小奈眼睛放光，双手捧过秋叶递来的匣子，面色说不出的虔诚。
“姑娘，这里就有好几百张银票。您不是说，这只是小数目，还有一笔大数目您都收好了嘛。”
姜奈嘿嘿直乐，连连点头，“对对，这个只是搁这儿以备不时之需的。”
她收在山居图里的小金库，那才是大头，足有四千多张百两面额的金票呢。
“我原本以为，在京城买个二进的小宅子，得花上不少钱。”不说掏空她一半身家吧，买下安平街的宅院，那至少也得需要个几百张金票。
没成想这么占便宜，哈哈哈！
姜小四觉得，她今晚做梦大概都能笑醒。
“姑娘，你眼里在放金子一样的光芒。”秋叶抽了抽嘴角，很实诚地说了一句。
春芽在旁“扑哧”一乐，抽手就在那丫头背上拍了一下，“不许胡说，没大没小的，谁准你取笑姑娘来着。”
姜小四抱着银票匣子乐呵呵的，“诶，我记得，前阵子，祖母给过我一个紫金檀木匣子是吧？”
那是因为她在祖母面前哭穷，祖母不忍心，接济她的。
“还有大姑娘出嫁前，也给了您一个紫端木匣子，说是您亡母留下的，姑娘是现在是要仔细看看嘛？”
“啊，母亲的就不看了。先看看老太太给的。”姜小四兴致来了，伸出两根小手招了招。
秋叶忙跑回里屋，不一会儿便抱出一只精致的匣子，交到小姑娘手里。
其实当时小姑娘看过一眼，就没怎么细看。
老太太也是个有心人呢，匣子装了三层，首层是一些名贵的首饰金器，二层则铺了满满当当的小金锞子，还放着十张金票。
小金锞子一两一个，手指大小，看上去圆头圆脑十分精美，足足有八十个之多，用来打赏一些有头有脸的管事婆子，那绝对是最体面的。
那是小姑娘向祖母哭穷，祖母为了她的体面着想，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了。
既有首饰又有钱，还为她准备好了打赏人的东西。
243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那是祖母体恤她从斓州本土上来，可能手头没那么多现钱，特意为她准备的。
小姑娘心里有些感动，取下二层看了看第三层，是两百多片金叶子，打赏自用都可行。
金叶子大概是半两一片，体积容量都不大，打赏一些大丫头，出门交际应酬都十分体面。
祖母考虑的实在周到，小家伙也由不得微微动容。
抱着匣子考虑半晌，“前几天我病了，把祖母吓了一吓，你们说，我送什么好。”
“老太太年纪大了，我听苑里的管事嬷嬷说，老太太夜里经常睡不好，姑娘若是能做些调理睡眠的药物送过去，那就顶顶好了。”春芽笑着说道。
“噢。”小姑娘连连点头，“还是你细心，考虑的周到，那我就给祖母做一瓶好眠的丹药送过去。再给她做几个香包，保管她睡得好吃得香。”
春芽笑着点头，“就知道姑娘既有孝心又有手艺，但是不要太劳累了，可别熬夜。”
小姑娘点点头，说了声“晓得”，当即也不懒在床上睡觉了，就动手给祖母做起了香包与安眠丹。
“对了，这几天你们跟着我也辛苦了一场。吩咐下去，苑子里的丫头每人发一吊钱，再打赏两斤肉。”
春芽秋叶喜滋滋地应了，出去通知大伙儿这个好消息。
顿时整个玉兰苑的小丫头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高兴坏了。
……
姜姚氏歪在锦榻上哼唧，见丫头进门，没好气地张口便骂，“打听出什么名堂没有？”
“怎么就忽然回来了！”
“是不是被王爷扫地出门的？”
“听说不是，是，大老爷亲自去接的四姑娘。马车一同回来的。”那婆子小声说道，眼里泛着一丝疑惑。
“有什么就说。”
“奴婢方才从荔园外面过来，听到玉兰苑里头欢天喜地的叫声。后来悄悄一打听，说是四姑娘发赏钱了。苑子里不管什么丫头，每个人发一吊钱外加两斤肉，连洒扫的丫头都有份儿。”
“切。”姜姚氏撇撇嘴，“小小年纪，倒是学会了拉拢人心。”
她想到自己的闺女，又忍不住捂住胸口。
她家芯儿要是有姜奈一半机灵，她就不必这么忧愁了。
“芯儿人呢？啊？让她去四丫头那儿打听打听怎么回事。这怎么就突然回来了。老大家的居然不抓住这个机会？就这么把姑娘接回来了？这是为什么呀。”
婆子不敢吭声，心里却兀自想着：那是因为大老爷和大夫人都是要体面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家姑娘扔在不相干的王爷别苑里头。
病好了自然就接回来了，虽然姑娘还小呢，但也是要名声的。
“你说说我这个女儿，多么不让人省心啊。”姜姚氏喊了一声，“去把她叫来，我有话要说。”
姜念芯正在屋子里美滋滋地吃着点心呢，被母亲叫到跟前儿，心里一千一万个不乐意。
“母亲，到底什么事啊？”
“吃吃吃，一天到晚吃，你是想吃的跟四丫头一样胖成球么？”
244 蠢也是你生的
“胖成球也没什么不好。”姜念芯嘀咕一句，“力气还大呢。”
“你说什么？”
“女、女儿没说什么。”姜念芯扭了扭手里的帕子，“母亲，这几天你怎么了。”
“您让我跑去随云别苑讨人嫌，女儿也去了。您让我多多接近四丫头，可她在别苑我也见不着她。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现在回来了你知道么。”
“她不是昨儿下午就回来了嘛。”姜念芯撇撇嘴，“母亲又想让我做什么呀？”
“我要你去姜奈的苑子里打听打听，她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母亲真是会说笑，我打听什么呀。那她病好了自然就回来了，难不成还要长在摄政王的别苑内？”
“你！”姜姚氏气得又捂住胸口，“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姜念芯也生气了，跺了跺脚说了句“那蠢货也是你生的”，气呼呼便离去了。
姜姚氏目愣口呆，气得心口酸涩不已。
敢情自己还真是剃头担子一头热的啊！
她自己忙活着给闺女算计这算计那，闺女完全不当一回事儿。
“二夫人，那焦婆子在外头鬼鬼祟祟探头探脑，让老奴给带进来了。”
姜姚氏坐直身子叹了口气，“让她进来。”
这焦婆子她还是有印象的，大房那儿守后门的，看着乖觉却是个贪财的货色。
打发几两银子，能给她透露不少事情。
一名尖嘴猴腮的老婆子笑呵呵搓着手走了进来，见到姜姚氏忙伏低做小跪拜下去，“诶哟，老奴见过二夫人。二夫人大安。”
“行了行了，起来说话吧，是不是大房那儿有什么消息。”
“方才老奴瞧着，三房太太的娘家派了婆子小厮过来，给四姑娘送了不少礼呢。说是感谢四姑娘救了她们韩家大姑娘。还说过几天，等韩家大姑娘身子再好好，会亲自登门拜谢四姑娘呢。”
“哼。”姜姚氏没好气地拍了拍桌子，“韩氏倒是会做人。说什么救命之恩，还不是看三房老爷要回京述职了，急着跟大房打好关系嘛。”
先前那婆子小声说道，“二夫人，三房老爷能回京述职，那也是大老爷多方斡旋的结果。三房肯定是要拍好大房的马屁才行。”
姜姚氏撇撇嘴，捂着胸口掉了两滴眼泪，“还是我命苦啊。她们都能当官夫人，我却吃力不讨好又要掌家又要管理家中上下这么多庶务。”
“我家老爷又是个不成器的。惯会赚银子有什么用呢，士农工商，这商人还不是最低贱的。赚了银子也是便宜别家呀。”
“夫人快别伤心了，二老爷也是个有大才的人，您看他将家中铺面酒楼管理的多出色呀，大老爷见了都赞不绝口的。”
姜姚氏抹了抹眼泪，“老太太那边有说什么么。”
“这韩家的人，才刚上门呢，老太太那边，估计还没收到消息。”
姜姚氏又哭了起来，“这什么好事儿，都紧着大房的人啊。这还让人活不活了。”
245 高兴
午阳院内，老太太睡了个午觉，起来还觉得头有点疼。
红姑净手后，为老太太轻轻按着脑袋，低声说道，“中午的时候，三太太的娘家人带了好些礼物，送去了四姑娘那里。”
“四姑娘又让人把东西分了分，给各房各院都送去了些。小姑娘真是有颗七巧玲珑心，给老太太您这边拿了两件上好的皮子，说是给老太太过冬用着。”
洪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我这小孙女就是好的。”
“二太太却有些不太高兴。”
老太太握着茶的手一顿，哼了一声，“她有什么不高兴的，眼皮子浅的东西。小四救了韩家大姑娘，人家送点礼过来表表心意，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是的。”红姑连连点头，“可二太太在苑子里又哭了一场，嚎天嚎地的，说是自己命苦，当不成官家太太，把二老爷埋怨了一场。”
老太太有点生气，重重地搁下茶杯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我老二什么时候亏待过她？真是人心不足。”
“老二就是脾气太好了，才让她一天到晚爬到头上撒野。”
“是是是，老太太可别生气。”红姑忙安抚着。
抬眼就见大丫头余香笑吟吟地挑了帘子进来，行了一礼道：“老太太，四姑娘派春芽妹妹，送东西过来了。”
“这孩子，方才不是已经送过了么，怎么又来送？”洪老太太笑了起来，“快让她进来。”
春芽跟在余香身后快步而入，笑着给老太太行了个大礼，“老太太安，我家姑娘让奴婢送些安眠丹与静心香包过来。说是前阵子病了，把老太太惊了一场，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便想着做些东西弥补。”
洪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拉着红姑道，“看看这孩子，还惦念着我这老太婆呢。”
红姑也笑道，“四姑娘最是孝顺了。”
余香把春芽递来的东西接到手里，笑着跑到老太太身边。
一个小匣子内，装了两个玉瓶，还有五个小香包。
香包绣的歪歪扭扭的，每个上面都有个小狗头，看着有些滑稽，但仅是闻着就感觉精神一振，不浓郁不芬芳，偏就是有种醒脑的清淡。
“诶哟，这香包，这药丹，都是小四她亲手做的？”老太太一看这出类拔萃的绣功，就知道出自自家小孙女之手……
“是的。”春芽羞氖一笑，“姑娘说，绣的十分拙劣，但香包还是挺好用的。”
“那安眠丹也不能过量服用，五天服一颗就行。若是老太太平时觉得头疼，那就将香包放在身上，闲时闻一闻定然会好许多。”
老太太此时就闻了闻，登时连连点头，“嗯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头没那么疼了。”
红姑便打趣地笑道，“定是四姑娘一片孝心感动了上苍。”
洪老太太甚是高兴，让余香取了小金锞子打赏了春芽，又让她带了两盒糕点回去。
消息传到姜姚氏耳朵里，又把她给气坏了。
老太太居然这么喜欢这个乡下上来的孙女儿？
246 到手了
姜姚氏又把女儿姜念芯招来，问那是什么香包。
“这么神奇的么，可以让你祖母头都不痛了？”
姜念芯扒着碗里的饭一脸茫然。
想了老半天，最后只蹦出一句话：“姜小四那一手绣功，可丑了。”
“母亲你若是看见就知道了，那是丑出天际。”
姜姚氏看着答非所问的女儿，气得说不上话。
现在是问她姜奈的绣功丑不丑么？问她那香包药丸是什么鬼，结果这蠢女儿都给她答了什么？
姜姚氏头疼至极，看着姜念芯就来气，最后没等姜念芯吃完，就夺了她手里的饭碗，把她赶回了自己苑子。
姜念芯骂骂咧咧出了门，边走边愤愤不平，“母亲这几天怎么回事？她看我不顺眼大可以不找我说话啊！”
哪有人吃饭吃一半，就夺了饭碗把人赶出来的？
她年纪小，她不要面子哒？
真正是岂有此理！
……
“昨儿韩家送来的东西，除去送到各房各院的外，还剩下不少。大的摆件小的玉器，全都给姑娘收去杏花小院的小库房了。”
“看到时候布置小院时，姑娘喜欢便摆出来。”
“你拿主意就行。”姜小四懒洋洋说了一句。
难得这几天悠闲，父亲说她病没大好，嘱咐她在苑子里多休养，连听学都不需要去，可把小姑娘暗暗高兴的。
童年嘛，不就该斗鸡遛狗的到处玩儿？
凭啥老把她关苑子里学这学那的，她不当皇帝很多年了，又不用理政，学个毛线。
“姑娘，殷英姐妹来了。”
姜奈眼睛一亮，“快让她们进来。”
俩姐妹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姑娘。”
“姑娘。”
“怎么样怎么样？”姜小四催促着问道。
殷英伸手入怀，取出两份地契房契，一并摆在小姑娘面前，“买下来了，最终花了九百两，手续什么的都办齐全了。那管事还将门前一片空地的地契，都送给了姑娘。”
“到时候姑娘看着，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想养什么就养什么，围起来或是起两堵墙都行。”
“诶呀！”姜奈抬手用力拍了拍殷英的肩膀，笑眯眯地翻看地契房契，“做的好做的好。”
“姑娘这是剩下的一百两银票。”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望了殷英一眼，“赏给你们姐妹二个，就当是辛苦费了。”
“这怎么行？昨儿个姑娘已经赏了二十两！”殷英大吃一惊。
寻常庄户人家，一年花销个十几二十两已经够够的了，小姑娘一出手就是一百两，可不把姐妹二个都吓坏了。
“这是你们应得的。这些日子，你俩走这么多条街，打探这么多家铺面，嘴皮子也快磨破了吧。”姜奈笑着说道，“这是辛苦钱茶水钱，拿着吧。”
春芽和秋叶也笑道，“既然姑娘给了，那就收起来吧，以后记得，更加尽心尽力办事。”
“是，是！”俩姐妹大喜过望，连连应是将银票收入袖中。
春芽笑着说道，“本以为你们两个昨儿夜里就会过来。”
247 看他可怜
“春芽姐姐有所不知，这事儿，当中出了点纰漏，差点就办不成了。”殷柔小小声说道。
“昨儿下午，我跟姐姐取了姑娘的银票，赶去官牙时，没成想有个肥头大耳的胖叔叔，先下手为强，已经交了一千两银子，把那鬼宅买下来了。”
“啊？”众人惊疑不定，“那这房契地契？”
“是啊，我跟姐姐可着急了，可又没什么办法。当时原本打算，让我回来通报姑娘，姐姐就跟着那位胖大叔，瞧瞧他是什么路数。”
“后来，那胖大叔，拿了房契地契，带着五六个和尚道士，就直接去鬼宅了。”
姜奈眨巴眨巴眼睛。
“那些和尚道士们，念经的念经敲木鱼的敲木鱼，几个人跟在胖大叔身后，推门走了进去。”
“可没到半柱香时间呐，里面就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声。胖大叔跟那群和尚道士，满地打滚爬了出来，一头一脸的血啊，可吓人了。”
众人了解地点了点头。
“那后来呢？”秋叶听得津津有味，催促着两姐妹继续说下去。
“后来姐姐就带着我，跟那屁滚尿流的胖大叔，一块儿又回到了官牙。”殷柔咧嘴一笑，“胖大叔吓破胆了，央求着牙行管事，一定要退房退款。”
“可是牙行怎么可能答应，他们好不容易把这鬼宅卖出去，肯定是不答应他的。而且牙行管事也说了，卖之前已经申明过，宅子一出，只要不是全家死绝，概不退货。”
众人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这官牙挺坑爹的呀。”秋叶大叫一声，“要全家死绝了，压根儿没继承人，那官牙一千两银子就白赚了，还能顺理成章又把那鬼宅收回去。”
“那是，二十年前，这鬼宅还没那么声名大噪，骗了不少人，牙行也赚了不少的。”殷英直点头。
“快说快说那后来呢。”秋叶忙拽着殷英的胳膊问道。
殷英笑了笑，“后来就很简单了。我看胖大叔哭得这么可怜，我就跟他商议，花九百两从他手里把宅子给买下来了。还让官牙的人送了我们一块地。”
“我那是看他可怜，才买下的。”
“噗。”姜奈笑出声来，“好好好，机智有余还不乏谋略，做的好做的好。”
殷英吐了吐舌头。
殷柔笑着说道，“后来我们打听到，那位胖大叔，好像也是有点来头的。说是贾妃的远房亲戚，如今住在贾国舅府上。姓曹来着。”
“来京城不过数日，听说了这个鬼宅的事，就别出心裁想捡个漏。还预先准备了不少和尚道士，但也没用，依然被鬼宅吓得要死要活。”
殷英笑着说道，“我就说嘛，这个漏，也不是谁都能拣的。”
“姑娘，那我们明日过去看看么？”
小姑娘笑眯眯直点头，“嗯，嗯，你们就不用去了，殷英随我走一趟。”
殷英闻言大喜，用力点着头，大声应了个是。
“四姑娘。”一名小丫头跑进来汇报，“昭王殿下府上的一位嬷嬷来了。”
248 故意刁难
姜小四忙坐直身子，心说送钱的来了，让人恭敬有礼地请了嬷嬷进来。
“老奴姓李，是昭王殿下府上的，见过四姑娘。”五旬左右的嬷嬷，一张胖脸和和气气，一进门也不托大，立刻就给姜小四行礼。
姜小四忙起身笑道，“嬷嬷快别客气了，我是小孩子，当不得嬷嬷的礼。快给嬷嬷看座上茶。”
“谢四姑娘。”李嬷嬷笑眯眯地点点头，道谢入座，喝了半口茶，立马转身取过随从递来的一只四四方方大盒子。
“殿下吩咐老奴，给四姑娘送卦金来了。还请四姑娘过目。”
“嬷嬷说哪里的话，这还需要过什么目，殿下的处事为人，我们又岂会不知。”
“辛苦嬷嬷走这一趟，吃了饭再回去吧。”
李嬷嬷笑着直摇头，“不了，殿下那里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呢。姑娘太客气了。”
“嬷嬷事忙，既然殿下那还有事，那就不挽留嬷嬷了。春芽，快替我送送嬷嬷。”
“是姑娘。”春芽笑呵呵地将李嬷嬷一路送了出去，出门前还给李嬷嬷塞了个红封。
“辛苦嬷嬷了。”
“不辛苦不辛苦，姑娘快别送了，老奴的车就停在外头，告辞告辞。”李嬷嬷上了车，拆开红封一看，姜家这位四姑娘出手竟如此大方，包了三片金光灿灿的金叶子，心里更加欢喜不已。
姜小四接过秋叶递来的四方盒子打开一看。
里头除了一百张百两面额的银票外，还另有一副红宝石镶翡翠头面。
“殿下出手可真是大方。”秋叶忍不住咋舌，“殿下何时欠了姑娘卦金？”
姜小四哼了一声，心说沈翊这坏东西还算上道，让他给昭王带个话，果然带到了。
“收起来吧。”本宝宝还小呢，用不了这么贵重的首饰。
戴上不伦不类的，把脑袋都压弯了！
“父亲这两日在忙啥呢？怎么总不到母亲这里用膳？他该不会是在外头养了个小的吧？”
秋叶等人抽了抽嘴角，止不住想笑。
“老爷这几天忙得很，说是京中有大案发生，上面压得紧，勒令三天内破案，这不都过去两天了嘛。”
“而且三房老爷也快回京述职了，千头万绪事情挺多。”
“上面是谁？”姜小四第一时间想到沈翊那狗蛋。
“上面？上面应该，就是摄政王吧。”秋叶压低声音道，“听说大皇沉迷于炼丹炼药的，追寻不着边际的长生大道。很久都不管事了，如今朝堂上大事小事，都是王爷一把抓。”
姜小四不甚高兴，鼓着腮帮子道：“我看父亲见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闪得很。”
“沈翊这个狗东西，就是在我这里没找到场子，故意刁难父亲。”
众人：……
“诶哟我的四小姐，您可小声着点儿。”
谁特么敢像您这样，骂骂咧咧张嘴就来。
“听说大老爷昨儿晚上一直在刑部府衙，都没能赶回来。”
“看把我父亲愁的，到底什么大案呀？”姜四姑娘没好气地问道。
四十更结束啦，我要歇歇！！明儿见
249 没有头绪
“京城郊外又死了一名女子，死状极其可怖。”
“说是全身上下没一片完好的肌肤。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三个月了，基本每隔十天就会死一个。附近庄户上的女人们，如今到了晚上都不太敢出门了。”
姜小四眨眨眼，“就没有丝毫头绪么？”
“有头绪可不就破案了么。”
“那父亲还挺惨的。”姜奈摇头晃脑说道。
“那父亲今天破不了案，沈翊是不是还要定他的罪呀？”
春芽等人面面相觑，“应该不至于吧。”
“说是说三天限期，可这案子不是已经拖了三个多月了吗？”
“就是。”
“三个多月都毫无头绪，三天怎么可能立马就能破了。想必王爷也就是，想给大老爷他们一点压力。”
秋叶小声说道，“奴婢听说，现在外头谣言四起的。都说是成精的妖兽干的。毕竟死去的女子，那可是被撕咬得体无完肤呐。”
“身上能找得到妖兽啃噬的痕迹。”姜奈一脸好奇。
秋叶想了想，点点头道：“应该是吧，外面都这样说呢。”
“但奴婢听说，也有人专门为此事分析过，说是人为的，还说是什么模仿妖兽撕咬的痕迹之类。哎，这谁知道呢？”
“反正这么久了，都搞得人心惶惶的。我看大老爷他们是有的愁了。”
姜奈抱着四四方方的盒子，跟听故事似的，听的有些津津有味。
“姑娘，你要不要帮帮老爷？帮他算算看，这凶手何时会出现。”秋叶伸出根指头比划了下。
姜奈不由失笑，“你当我是神呐，还可以凭空卜算。”
“那至少得去现场看看痕迹，知道一下事件起因缘由，才可以作出推演。”
“或者嘛，看到死者家属一类的人。能够从死者家属的面相手相上，推算出个大致方向，找到一些细微的线索。”
姜小四晃了晃脑袋，“不过这些也就只能说，可能会起到一定的作用，也不能说完全就可以帮到父亲，主要还是得寻到破案方向才行。”
秋叶听得目愣口呆，吐了吐舌头。
小姐分析的头头是道好有道理！
她们哪里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门道，不过小姐如此聪慧，她说什么应该就是什么吧。
“姑娘，你别听秋叶胡说八道。你可不能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春芽白了秋叶一眼。
现场那种血腥之地，哪是她们小姑娘能去的。
小姑娘摆弄一下手里的匣子，转手递给秋叶：“收好吧。”
“姑娘，那一百张银票还是收你那儿吧。”秋叶一想到那么多钱财摆屋子里，这万一要是遭了贼，那她还不得肉疼死。
上回小姑娘跟她们吹嘘过，说她藏银子的地方，世上除了她自己，就没一个能找得到的。
春芽秋叶她们从小就奉小姑娘为神，自然是她说什么就信什么。
这么一大笔银子，当然得让小姑娘给收起来，这才能安心睡觉。
姜奈有些好笑，心想：这才一百张银票，看把她们给愁的。
250 我身后有尾巴
她们若是知道，本宝宝山居图里有几千张金票，那还不得愁的，一年都睡不着觉啊。
“好啦，今晚大家都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跟殷英一块儿去安平街看看，你们就不用跟着了。”小姑娘慢条斯理将银票卷起塞进袖子，实则是扔进了山居图中。
“姑娘，那需不需要准备一些黑狗血啊，公鸡血之类的东西啊？”
姜奈一头黑线，抬手拍了拍春芽的肩膀，“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太多了？以后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殷英殷柔姐妹捂着嘴笑。
将一众小姑娘都打发走之后，姜奈坐在灯下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纸片。
红的蓝的黄的绿的各色纸片，全都被她剪成一个个小人儿的模样儿。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姜奈摸了摸这些纸片儿笑眯眯自言自语：“明天就靠你们啦。”
小姑娘一闪身，出现在清泉旁边，抬手一拂，几块指头大小的石狮子嗖嗖跃出，被她伸手一抓。
“主人主人。”灰雾球感受到她的出现，又急急忙忙滚了过来，在她面前翻滚了两下，“主人~”
“是不是想到除了皇宫还有别的地方有日阳之气精华存在？”
灰色雾气球扭动一下连忙说道，“这个先不忙乎，主人你看我，你看呀。”
姜奈正查看手里五只小石狮子呢。
之前在与老道斗法时，小石狮子消耗了不少阴气。
前几日姜奈忽然想到，将它放在清泉泉眼附近，说不定能蹭一下月之精华。
如今浸泡洗涤一番，再取出来一看，原本消耗良多的阴器，果真复原如初。
所以说嘛，这月牙泉对阴器滋养复原，也是极有好处的。
小灰雾球在她眼前抖来晃去烦人得很，姜奈正想将它一巴掌拍飞~
忽地瞧了一眼，“咦”了一声，“呀小灰灰，你长尾巴了哟。”
“嗯嗯，嗯哒！”
“你真是耗子精啊！”
灰雾球满脸懵逼，不住抖动着圆丢丢的身躯，似乎想要掉头过去确认一下，自己的尾巴是否像耗子尾。
“来来来，快来。”小姑娘冲它连连招手，灰雾球就觉得吧，怎么那么不想过去呢？
“快来呀！”姜奈好奇心大起，一个飞扑直接将它摁倒在地，小爪子已然摸上那条细细长长的灰色尾巴。
小灰雾球抖动了一下身板，嘭地从头到尾炸毛了，灰扑扑的绒毛上头，忽地渡上一层粉粉红红色泽。
“哈哈哈哈哈。”姜奈这少根弦儿的货，揉着手里的灰雾球大笑出声。
“别揉了！不准摸！只是让你看看的啊，谁让你上手摸了。不知羞，不知羞！你在摸哪里，混账东西。”灰雾球气急败坏地叫道。
“噗。”姜奈捧腹大笑，用胖乎乎的小手指戳了它一下，“摸摸又不会少块肉。”
雾气球嘭一声炸成一团毛，嗖地飞远了。
“你真身到底是什么呀！”姜小奈跟在它身后边追边喊。
“别跑，小灰灰，小灰灰！”
不跑等着被你逮地上蹂躏呢？坏女人，对他上下其手的！
251 哪里像是办事的
小灰灰真是太有趣了，姜四姑娘笑眯眯回到屋内，将桌上五颜六色的纸片收入一只编织袋内，挂到床前衣帽架上。
随后爬上床又雕了会儿玉兰花法器，这才入睡。
翌日一早，小姑娘精神奕奕收拾东西一踏出门，就见殷英身着一袭湘妃色斗篷，神采飞扬立在廊下。
见小姑娘走出门来，双眼亮如星辰。
“姑娘。”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馄饨。”小家伙晃着圆丢丢的身子，撒腿往外走去。
殷英嘿嘿一笑，忙抬步跟了上去。
俩人翻墙上院，专挑偏僻的屋顶跑，从后院出了门，径自转入街道。
彼时天色还早，路上行人并不多，赶早出来的，一般都是些小商贩。
姜奈熟门熟路，带着殷英三拐四拐，穿小弄堂来到一处热闹的长街。
“这条昌明街，有很多好吃的。我们吃完小馄饨，再去买点瓜子花生枣子梅子啥的，带在路上当点心吃。”
殷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姑娘看着像是出来郊游的，哪里像是过来办事的。
“喏，就在前面，快来。”姜奈迈开小短腿，朝左侧方一处馄饨摊子跑了过去。
“婆婆，来两碗肉馅儿的馄饨，汤多点。”
“好的，小姑娘今儿这么早来啊。”围着围裙的老婆子，显然不是头一次见姜奈了，满脸堆笑客套的打招呼。
“嗯嗯，快点哦，我们吃完还要去买东西呢。”
“好的小姑娘，您先坐会儿。”
姜奈拉着殷英在长条凳上坐下，取过两双筷子在桌上敲了敲，很是熟练地在自己衣袖上擦了擦……
殷英眼角抽了抽，蓦然感觉这样的小小姐，似乎相当接地气啊！
“我跟你说，这家的馄饨可好吃了。”小姑娘摇了摇脑袋，“我特别喜欢他们家的汤，好喝。”
“这条街上，就婆婆家馄饨最好吃最入味儿，肉馅也新鲜。”
殷英连连点头，她虽然跟着姑娘没多久，但已然有向脑残粉发展的趋势，估计很快就要被春芽秋叶两个脑残粉给同化。
“姑娘，你经常来这儿吃么？”
“对啊，我来三四趟了。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我就出来溜达一圈，顺便吃碗馄饨再回去。”小家伙一脸“我是这儿熟客”的小表情儿，殷英看着有几分忍俊不禁。
难怪摊主婆子说，小姑娘今儿来这么早。
敢情小姑娘回回都是大晚上出来溜达的……
这婆子之所以对姜奈非常熟悉，实在是因为小四这孩子太特别！
毕竟摆馄饨摊儿这么多年，没见过一个小孩子大晚上四处溜达，跑来吃馄饨的。
这孩子还长得特别精致，想让人忘记都难。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被婆子端了过来，上面洒了一把翠绿的香葱，汤香扑鼻。
姜小奈取出一只小荷包，数出二十四文钱，笑眯眯递给老婆婆。
后者赶忙接过钱连声道谢。
“停车。”
一道淡淡的声音落下。
车夫闻声急忙驾车停驻，转头望了车厢一眼，“世子？”
帘子微掀。
252 偶遇
沈潇然眸光微动，落在不远处。
是她？
那个月色下，擦拭着手中短小飞剑，神色温柔恬淡，异样平静的小姑娘？
百步穿杨杀一人，抹着滴血的剑尖，转头冲他粲然一笑的那个小姑娘？
她竟像寻常孩子一般，坐在一家馄饨摊前，表情虔诚地数着一文一文钱，灿灿发笑递给面前那位婆婆。
沈潇然眨眨眼，发觉自己并未眼花。
正是那位笑着问他“小哥哥，你谁呀”的圆胖小姑娘。
多日不见，没想到竟会在此碰见她。
沈潇然心下有些感慨，透过车窗定定望了许久。
只见小姑娘正埋头吃着馄饨，时不时仰头冲对桌的姑娘笑一笑。
笑容依然十分甜美，哪里像是逼着他吃毒药的那位。
沈潇然心念一动，起身走下车，径直朝那家馄饨摊子走去。
随身小厮急忙跟下来，刚要叫“世子”，便被他回头瞥了一眼，急忙改口道，“公子，公子？”
明明那小姑娘杀人时，有些鬼气森森的可怕，可如今在日光下见她，却觉笑容暖暖明媚可人。
沈潇然也不知何故，莫名想要靠近过去，与她打一声招呼也好。
姜奈把一碗馄饨都吃光了，连汤都喝的一滴不剩。
放下碗抹抹小嘴，一抬眼就见一名白色裘衣、容颜绝艳的少年公子走到他们桌旁。
姜奈转头看了看，旁边好几张桌子都空着呢。
这货一脸莫名其妙瞅了人家一眼，见这少年公子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名小厮，此时正虎视眈眈瞪着自己。
“好吃？”沈潇然的视线，落在小姑娘唇边一点绿色葱末上，忽然出声问道。
姜小四下意识地点了个头，指了指一旁的桌子，“你可以坐那儿。”
沈潇然在小厮古怪的注视下，果然在小姑娘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
摊主婆子一脸受宠若惊的惊吓表情，忙将手反复在围裙上擦了又擦，一路小跑到沈潇然面前，“公子……”
“跟她一样。”沈潇然指了指姜奈面前的青边大海碗。
“好嘞！”
“姑娘，您认识这位公子？”过了好半晌，殷英忍不住凑到姜奈身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这位少年公子，明显似乎是冲着他家小姑娘来的。
姜小四眨巴眨巴眼，一脸好奇打量沈潇然一眼，“我问问他。”
“这位小哥哥，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殷英：……
沈潇然的贴身小厮诧异地瞪圆了眼睛。
没见过这样大胆的小姑娘，光天化日下，竟开口跟他家世子搭讪。
沈潇然心下有些怅然，暗道小姑娘果然是不记得了，面上却温淡一笑，考虑着要不要跟她讲。
先前小姑娘可是警告过他的，在杏子林内看到的听到的所有事情，都不能往外乱说。
这时，摊主婆子把馄饨送了过来。
小姑娘盯着沈潇然的碗，霎时就将刚才的问题扔到九霄云外。
沈潇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试探着问道，“要不，在下再请姑娘吃一碗馄饨如何？”
253 胸有成竹
小姑娘点点脑袋，奶声奶气道：“既然公子你如此好客，那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小厮八角差点绝倒在地。
殷英就忙把笑声给压了下去，轻咳一声道，“姑娘，吃太多也不消化。”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姜小四抬手摸了摸自己饱鼓鼓的小肚皮，眼神遗憾地看了看大锅里沸腾的馄饨。
沈潇然试探着问道：“要不，在下让老婆婆为姑娘打包两份，带回去稍晚些时候吃？”
姜小四眼睛一亮，“公子考虑的十分周到，既然你如此盛情难却，我也就只有勉为其难接受了。”
这话说的，殷英险些喷笑出来。
你贪吃就贪吃吧，还非得把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扣在人家公子头上。
沈潇然身边的小厮直翻白眼，在自家公子的示意下，不情不愿去找老婆婆吩咐了一声。
婆婆把二十只馄饨包在荷叶包里，另外又取出两个竹筒灌满了汤汁，一并送给了姜奈。
沈公子付了钱，姜奈跟人家道了谢，这才拉着殷英离去。
“姑娘。”殷英一脸无奈，“看来那位公子应是认识你的。”
“我觉得也是。”姜奈点点脑袋，“我看着他也眼熟得很，就是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身子骨单薄了点。男孩子还是得威武点才好啊，不然一拳头都能打飞到天边去。”
殷英：……
“老板老板！”小姑娘扒在人家高高的柜台上，一跳一跳的，“给我称一点瓜子花生枣儿梅子，每个都来一斤。”
“好嘞小姑娘，还是咸味的是么？”老板很显然也不是头一回见这矮冬瓜小姑娘了，笑眯眯问道，“我这里刚进了点核桃仁，小姑娘要不要试试。”
“好吃嘛？”
“好吃，就是价钱贵！”
“那来两斤。”
老板：……
小姑娘有点不按套路来。
小姑娘又去隔壁摊子买了一包橘子，半斤栗子，前后花销了二两多银子。
抱着五六个牛皮纸袋，殷英一脸无奈地跟在小姑娘身后，“姑娘，咱们还去鬼宅么？”
“去啊。”
“那咱们抱这么多……”这到底是去干吗的？是去抓鬼镇邪呢，还是去跟鬼怪喝茶聊天的。
“哦没事，我这有袋子。”姜奈从随身斜挎的药包中抽出个大编织袋，让殷英把零食全都装进去。
编织袋往腰上一挎，行了不碍事。
“走，去鬼宅看看。”小姑娘抓了两把花生，一把给殷英一把捏手里，一路吃一路走。
殷英神情十分无奈。
她真是怎么看，怎么感觉自家姑娘就是来郊游的！
行吧，看他们家姑娘胸有成竹之态，想必是压根儿不需过多费心。
殷英就拎着一大袋零食，随着小姑娘穿街过巷，不多时便到了连着喜乐街的长桥景观池旁。
指了指对面空空荡荡的空地，“那儿就是。”
姜奈挑眼望去，只见一座三进的大宅子紧挨着一处二进小宅院，果然是独门独栋坐落在景观池后。
前面还有一大片空地。
254 斗法1
连着后面的两间宅院全都荒废着，旁边野草都有一人多高了。
把这些野草全都除了，这么大块空地，就算起一栋苑子也绰绰有余。
姜奈暗暗开了阴阳天眼，就见隔着景观池，那片区域被一团黄中带黑的雾气所弥漫。
有意思，姜奈蹙了蹙眉。
原本以为只是个散灵在作怪，没想到竟是怨灵要向恶灵演变的趋势了么？
姜奈摸了摸挂在腰间的编织袋。
无数张红黄绿蓝紫颜色不一的纸片飞了出来。
姜奈左手捏诀随意一抹，无数道流光注入纸片之中。
很快那些小纸片便飞速行动起来，一个个钻也好爬也好，蹦跶蹦跶从四面八方入了宅院。
“看着。”姜奈虚空一抹，一圈乳白色光圈出现在二人面前。
光圈内就见那三进宅院内，数十个纸片人在利索走动着。
随着纸片人不断跑跳移动，光圈内能见度也越高。
殷英看得目愣口呆，张口结舌问道，“姑姑娘，这是什么术法。”
“这是窥视术，只是一些小伎俩罢了。”
俩人站在景观池一角，这里原本就不会有人来，再加上地处还算偏僻，故而并无人前来打扰。
姜奈看着那些小纸片人在宅院内欢乐的走动来走动去，视线跟着纸片人移动。
光圈内的画面被划分成一小块一小块，每一块都能看到一至二个纸片人在活动。
有的纸片人已经走进厢房里面，有的还呆头木脑的在荒僻的庭院里打转。
有个明黄色包包头，圆滚滚的纸片人最为灵巧，翻窗跳檐的利索得很。
殷英越看越觉得这背影像他们家姑娘，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姜奈一脸小得意，“看到这个小黄人没有？那是它们的带头大姐，很有灵性的，能办事。”
殷英赶紧把满腹笑意压下去，一脸沉着点点头，“奴婢看出来了。带头大姐特别灵活。”
别看浑身圆咕溜丢，像姑娘，小短腿能跑路。
画面中，那蹦跶进屋的带头大姐，晃悠悠地蹦上房梁，又翻身飘落在一张布满灰尘的方桌上。
但见黑暗中，窗口处似乎闪过一道黑影，那小黄人非常拟人化地伸手拍拍胸口，蹦跶下地撒开小短腿就往门口奔去。
“呼啦”一声骤响，厢房门被一团黄中带黑的虚雾撞翻了。
小黄人飘忽着飞了起来，“唰”一下被震出门外。
姜奈神色一凛，左右手各掐一决，一收一紧一拉一扯，无数纸片人顿时像被什么牵引似的，撒丫子就朝宅院外撤退。
殷英双眼发直都快看呆了。
只见光圈画面中，那带头大姐挥着纸片小手，领着一众五彩缤纷的纸片人井然有序翻出宅院高墙，利索地朝她们这儿跑了过来。
莫名其妙的，殷英似乎能感受到纸片小人儿们的情绪。
“娘亲这里有怪兽，娘亲救命……”殷英想到此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轰！”一声巨响。
殷英只觉扑面一阵罡风而来。
但唯有小姑娘瞅见，一团黄中带黑的可怕雾气袭来。
255 斗法2
正朝殷英身上侵袭包裹去。
“好一个孽障，还想附体？”姜奈冷笑一声，左手微微一抹，一把袖珍型桃木小剑便出现在她手里。
她当日就是拿着这把袖珍小桃木剑，在姜念芯苑子里“驱邪抓妖”。
但当时她是唬人的，什么妖入人体，三日内难以聚气啥的，那都是瞎扯淡的东西。
妖兽化妖后，妖想侵入人体，那便只有一个方法，夺魂。
附体什么的，那是恶灵才会做的事，跟妖跟妖兽，都没啥大关系。
她当初为了坑姜姚氏母女，瞎扯淡了一圈，也不造说了多少鬼话，自己也记不清了……
其实她手里这把袖珍桃木小剑，是一柄中品法器。
只不过某人演戏的时候，压根儿就不屑演全套。
此时真要跟人斗法了，那自然不一样。
手中袖珍小桃木剑一抖，引入一抹阳煞之力，剑身霍地拉长，发出一道光芒。
“嘭！”
殷英觉得方才不能动弹的手脚，有了一丝知觉。
转头一看，就见小姑娘神色冷淡飘然而起，左手掐着她完全看不懂的繁复印诀，右手桃木剑向前一指。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
“褪！”
面前那团黄中带黑的雾气，蓦然间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厉啸。
刺耳的声音，仿佛要抓破耳膜似的，殷英只觉头痛难忍，连忙伸手捂住双耳，面现震惊之色。
“我念你也是个可怜人，给你三天时间速速滚蛋，否则便将你打得烟消云散魂飞湮灭！”
那团黄中带黑的雾气，仿佛被姜奈激怒似的，骤然发出阵阵尖啸声。
姜奈神色一冷，袖子一扬，老道给的那面上品法器八卦镜便出现在她手里。
反手照了过去，一束烈阳之光，照得眼前一片雪亮，平地轰然落下一个巨雷。
殷英目愣口呆。
而彼时，整片区域上方都飘起了细雨绵绵，天色乌沉沉的，隐隐有雷光在其中暗暗闪动。
此时还未到正午，适逢朝臣们从宫里出来。
一辆辆朝臣的马车，行经安平街时，都被不远处奇异的天色给惊了惊。
“不好了啊姜大人，天生异象，你说该不会是意有所指吧？”大理寺卿胡为涛，这几天一直惆怅得很。
今天又给摄政王怼了一番，找老友叙叙话，结果刚坐上姜大人的马车出宫没多久，便遇上这么个可怕的事。
他素来是个信奉鬼神之人，一看到这么个奇景，立马便能关联到自己的官途，害怕又紧张地一迭声说道，“姜大人你快看，快看！天上有黑气弥漫，是不是意味着咱俩还得继续倒霉！”
姜富贵恨不能一脚将此人踹翻出车外。
这几天已经够倒霉了好不好，这货还在他面前口口声声说要继续倒霉，简直烦死他了。
街上的小商小贩们吓得都在收拾摊子。
不远处有个小厮跑了过来，大声咋呼道，“动静是从鬼宅那里传来的！”
“啊！！”他这么一吆喝，众人更害怕了。
那处鬼宅可是闻名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