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1章 这怎么了得
傻丫在一旁，神情还是呆呆愣愣的，看到张刘氏哭得难受，她也无动于衷。
顾芯觉得有些不应该，从刚才张刘氏用糖来哄傻丫的情况来看，这个傻丫是应该看得懂张刘氏的情绪的，虽然不说能够彻底明白她的喜怒哀乐，但至少是能够感知自己亲近的人的情绪变化的。
可是傻丫却是如此的漠然，这完全不应该的。
张刘氏继续道：“等了大半年，没人去衙门报案有闺女走丢，傻丫在民妇家里也住习惯了，所以，所以民妇就问傻丫愿不愿意留下来给民妇当儿媳妇……”
说到最后，张刘氏的声音就低了下来。
她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趁人之危，可是，这也没人找呀，这闺女又被水给泡傻了，不能光在家吃饭不做事呀，他们家条件也不好，她儿子身子弱也没能娶上媳妇，她想着傻丫反正也傻，不如就留下来给她儿子当媳妇算了。
张刘氏这么一想，又为自己辩解道：“公主殿下，民妇可是一点也没有亏待傻丫的。民妇请里正帮忙给傻丫上了户籍，还写了婚书，民妇家里的条件做不到三媒六聘，但是她嫁过来那绝对是走的名正言顺的程序的。还有就是，傻丫她什么也不会干，光会吃，民妇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教会了她怎么给民妇的儿子收拾打理，教会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要怎么照顾人，教会她不能随便拿别人家的东西吃，不能因着自己个子大就欺负村里的小孩子……”
张刘氏越说越委屈了。
她本来想的是，这傻丫跟自己儿子同房之后，能够怀个孩子的，这样她还能活个一二十年，孩子出生了也能够照顾自己的爹娘，她也能安心去的，可是，十年了，傻丫肚子里愣是没有一点动静，每个月葵水按时到来，身体好得不得了了。
然后她又觉得，生不出孩子也没关系，这孩子傻，她也不能把人给丢了，教她干点家务事或者是地里的活吧，结果，这孩子啥都学不会。
这十年间，她有过很多次想法想狠心把人给卖了的，可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反正就是各种纠结。
每一次的于心不忍之后，她就要带着带着傻丫来寺里求神拜佛，求的是子嗣，拜的是各路的菩萨，反正她觉得只要诚心，总有菩萨会听到的，哪怕这位菩萨不管生孩子，他万一怜悯他们一家了，去告诉管生孩子的菩萨呢？
所以说，张刘氏前天带着傻丫又来求子来了。
傻丫突然说话了，她对着顾芯的方向就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求菩萨让傻丫有个儿子，傻丫会乖乖听话的。”
她还要磕头，被张刘氏给拉住了。
张刘氏可是对菩萨非常诚心的，她可不能让傻丫乱磕乱拜的，平民百姓见到皇室公主跪拜倒还好，但是傻丫嘴里念叨着菩萨，这显然是把芯芯公主当成菩萨了。
这怎么了得？
这要是被寺庙的菩萨听到了，对她们不好，对芯芯公主也不好呀！
第2702章 以何为生
顾芯看向张刘氏，问道：“前天下午，你们同王家的丫鬟接触过，是吗？”
张刘氏没想到顾芯一下子就问到了这个，她还在感慨自己的不容易，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好半天才道：“是的，民妇跟王大人家的丫鬟平儿说过话的。”
顾芯问道：“你们都说了什么？”
张刘氏回道：“王夫人在我们村旁边有个村子，近几年来，到了夏天的时候，王夫人会带着王老太太和王少奶奶去庄子上乘凉，有一次傻丫跑出去玩，到了王夫人的庄子上被他们的狗咬了，然后王夫人就派了平儿和管家过来道歉，并赔了医药费，又送了好多点心。傻丫喜欢吃，就记住了平儿，只要王夫人他们来了庄子上，傻丫都爱跑过去玩，王夫人心善，每次也会让人给傻丫吃的。所以，前天民妇和傻丫来上香，碰到了平儿姑娘，傻丫就开心的跑过去了，找平儿姑娘要糕点吃。”
傻丫傻笑：“好吃，平平给的糕点好吃。甜，娘，平平还在光头这里吗？”
张刘氏拍拍傻丫：“平儿姑娘跟着王夫人回家了，下次她们去了隔壁庄子，傻丫再去找她好不好？”
傻丫也不难过，乖巧地点头，然后安静了下来。
顾芯这才又问：“除了给傻丫糕点，就没有说其他了吗？”
张刘氏摇摇头：“没有了。公主殿下，平儿姑娘虽然是丫鬟，但也是王夫人身边的丫鬟，跟我们乡下人都不是一路的，民妇除了感谢她以外，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了。”
顾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知道寺中发生的命案吗？”
张刘氏点头：“民妇知道。刚才那位官爷说了，寺中发生了命案，因为民妇婆媳俩前天来上香了，要带民妇婆媳前来问话。”
顾芯又问：“那你知道死者是谁吗？”
张刘氏茫然的看着顾芯，然后摇头。
顾芯道：“平儿姑娘是其中一个死者。”
张刘氏一愣，然后不可置信地道：“不，不会吧……”
她看着顾芯，见她神情不像是开玩笑，她喃喃地道：“那么心善的一个姑娘，什么人害了她哩……”
“对呀？什么人害了她哩？”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陆铮出声了，他看向张刘氏，问道，“不知刘氏你平时以何为生？”
对于突然说话的陆铮，张刘氏不知道他是谁，他这突然的出声，也吓了她一跳，一时间都忘了回话了。
“这是镇国公世子，陆将军。”何刚在一旁介绍道。
“民妇见过陆将军。”张刘氏赶紧磕头拜见。
“嗯。你儿子儿媳皆是不事生产之人，观你儿媳穿着，虽不至于绫罗绸缎，但却干净整洁，衣料较新。本将军十分好奇，你们家的收入是从而来？”陆铮问道。
“这……”张刘氏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傻丫。
傻丫还是那副傻乎乎的样子，乖巧的跪着，只是一双眼睛突然有了神，盯着陆铮就不眨眼，眼里除了陆铮就像是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了。
第2703章 不可思议
陆铮没去管傻丫的眼神，只看着张刘氏。
顾芯虽然好奇陆铮怎么突然这么问，但两人相处这么多年了，还是很有默契的，她没有打断陆铮，在一旁等着张刘氏回答。
“如果本将军没有猜错的话，你厨艺很好，对不对？”陆铮问道。
张刘氏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但是被陆铮给捕捉到了。
“陆将军说笑了，民妇的厨艺不敢拿出来的。也就村里要请客，有喜事的时候会请民妇去帮忙。富裕点的人家会给几个铜板，没那么富裕的，都是给民妇一些自家的肉，菜这些。”张刘氏很快镇定了下来，带着些腼腆回答道。
“富裕点的人家应当不会给布匹对吧？你儿子身子骨弱，肯定是常年吃药的。地里的粮食，应当也将将够你们一家三口吃而已。所以，本将军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应当还有别的手艺，比如说，制香。”陆铮道。
“陆将军你在说什么？民妇不懂。”这一次张刘氏倒是答得很快。
因为答得太快了，反而有些不正常了。
“漂亮哥哥，娘香，香香的。”一直盯着陆铮的傻丫突然说道。
顾芯和在场的其他人都惊到了。
他们实在想不到，陆铮明明是寅时才到的，可能也是刚刚才了解到案情的大致情况，他是怎么做到一下子就锁定了这个张刘氏的。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难不成是猜的？
还能够一猜一个准。
“陆将军，傻丫说的是民妇做的饭菜香。”张刘氏心里在打鼓了，但还是要强自镇定地解释道。
“陆将军也没说傻丫说的是你制的香香呀？”顾芯看着张刘氏，说道。
“香香，平平喜欢，漂亮夫人喜欢，漂亮老太太也喜欢。”傻丫看着陆铮，十分肯定地说道。
“那傻丫记不记得前天平平给了傻丫甜甜的糕点之后，你娘有没有给平平什么？”顾芯问道。
“香香，香。平平喜欢，漂亮夫人喜欢，漂亮老太太也喜欢。”傻丫都不看顾芯的，眼睛还是盯着陆铮。
顾芯抿抿嘴，这个傻丫头是个颜控，肯定是喜欢看美男子的，对美女不敢兴趣，不，准确的说是，只对给她好吃的东西的美女感兴趣。
张刘氏想捂住傻丫的嘴的，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了，那反倒是承认了什么。
此刻她心里已经彻底乱了，脸上看起来镇定，但额头却是有细汗了。
“张刘氏，你本该是廊州人士对不对？二十七年前嫁到了通州，不，准确的说是跟着一个货郎逃到了通州，成为了货郎的妻子，然后生下了儿子。儿子十岁的时候，你的丈夫死了，你一个人将儿子带大。本将军说得可对？”陆铮又问道。
廊州？
王胖子觉得这个地方十分熟悉，好像他爹中了进士之后第一个赴任地就在廊州。
他爹科举的名次不高，没能进入翰林院，被外派到了廊州下面的一个十分贫寒的小县城当县令，这些事他爹以前骂他的时候总会说的。
第2704章 死不承认
王大人每次教育王胖子都是，老子当初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如何如何贫困的，如何如何的穷山恶水的，老子差点死在山贼手里，……
反正就是各种的辛苦，二十几年了，战战兢兢的熬到了通州知府，最终目标就是进京当个京官，他是没妄想进入内阁之类的了，就想多在官场上呆几年，让王胖子上进点，他这个当老子的不能光耀门楣，那就寄希望给儿子吧。
他的意思是，苦老子给你吃了，你现在的起步比老子当年好多了，你一天天的还不思进取，你是想气死谁呀？
王胖子以前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没怎么在意他爹当官的第一个地方在哪里，现在听到陆铮说到了廊州，他爹当初骂他的话他又想起来了。
本来吧，他觉得这对婆媳应该跟他家人的死是没关系的，一个傻，一个就是普通村妇。
可是陆铮这么一问下来，王胖子就开始怀疑了。
他不怀疑陆铮说的话，陆铮但凡能够说出来的，那基本上都是经过查证了的，没有把握的事情，没有查清的事情，他是不会乱说的。
张刘氏这下是彻底的惊呆了。
就连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她的祖籍在哪里，这位陆将军是从何得知的？
还有她会制香的事。
她的厨艺，这是村子里谁都知道的，可是制香这个事，还真的没有人知道。
她寡母带大儿子，后来又捡了个傻儿媳回来。
家里一个病，一个傻，村里很多人嫌他们家晦气，都不爱进他们家门的，她平时也不爱把人往家里带，所以，没人知道的。
她儿子要吃药，她捡的儿媳妇又很能吃，她还得为这两个孩子留点家底，那不得想着法子挣钱，财不露白她也知道，自己的手艺她是完全没展露出来的。
卖香的时候，她都是交给她丈夫身前认识的人，一个很熟悉很信任的人，人家也是可怜他们孤儿寡母，所以才帮她隐瞒，也帮她把东西卖了出去的。
结果，这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陆将军竟然知道的。
她此刻的神情，在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但谁也无法把这个案子跟眼前这个妇人联系起来呀，这妇人明显是没有功夫的，绝对没可能大半夜进入寺院，制造这么诡异的凶杀案还能够全身而退的。
“所以，张刘氏，你的帮凶是谁？”陆铮问道。
“陆将军你在说什么？民妇听不懂。民妇就算是会制香，也不能说民妇是杀人凶手呀！陆将军和芯芯公主在百姓心中可不是随便乱冤枉人的人。”张刘氏镇定下来，咬死不承认。
“那本将军问你。二十多年前，王大人刚到廊州上任的时候，被山贼给抓了，后来王夫人带着一众官差冲上了山寨，救下了王大人和一个村姑，那个村姑是不是你？”陆铮又问。
“民妇是廊州人士，民妇曾被山贼掳到寨子里，托当初县令的福，民妇被救，陆将军说得没错。可是，民妇根本就不知道通州知府王大人就是当初的县令王大人。”张刘氏道。
第2705章 招认
“是吗？那你敢不敢让人去将你儿子带来？”陆铮问道。
他这问题又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这个事难道还跟张刘氏的儿子有关？
啊不是，准确的说是，张刘氏的儿子过来跟张刘氏认不认得王大人有什么关系呢？
张刘氏见鬼一样看向陆铮。
她发现自己的事在眼前这位陆将军这儿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似乎陆将军对她以及她的陈年旧事了如指掌。
“这跟我家虎子没有关系，民妇招了，民妇昨天给了平儿致死的香料，王家十五口是民妇杀的。”张刘氏双肩沉了下来，低头看向地面。
她这一招，让在场的又看不明白了。
而且大家的好奇心都非常的重，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来这个张刘氏跟王大人有关系，招惹了凶手的不是表面证据所显示出来的浩哥儿他娘，而是王大人。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你跟他们什么仇什么怨？你不是还承认多年前我爹救了你吗？你为什么要杀人？”王胖子红着一双眼睛，几步上前，双手抓住张刘氏的双肩，摇晃着吼道。
张刘氏看着眼前这张脸，有些恍惚。
屋里其他人都没有说话。
“你说呀！为什么要杀他们？”王胖子怒吼道。
“因为他们该死。你爹该死，你娘该死，你祖母该死，你媳妇该死，你儿子也该死！你更该死！”张刘氏一字一句地道。
“凭什么？你说该死就该死吗？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我要杀了你！”王胖子说着就要抽出腿上帮着的匕首。
他在顾家已经习惯了负重练习，这次出门，还学着顾芯她们平时出门的时候一样，给自己双腿帮上了趁手的武器的。
只是，陆铮眼疾手快的将王胖子拉了起来。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王胖子挣扎着大吼，“陆兄，她杀了我全家，你别拦着我，我要报仇！”
“你冷静点。”陆铮声音低沉地吼道。
“我冷静不下来，我要杀了她！”王胖子完全不受控制，死命挣扎，挣脱不了陆铮，瞄准了张刘氏，就将匕首扔了过去。
陆铮发现了他的意图，将他往旁边一带，匕首扔歪了。
“王守诚，你冷静点。她一个妇人，如何能够在有武僧巡视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杀这么多人？不是所有人都是吸入了有毒的香的。你难道不想找到帮凶吗？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吗？”陆铮沉声道。
王胖子滞了一下，然后停止了挣扎。
“没有帮凶。就是我杀的人。王公子是吧？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爹吗？因为你爹负心于我，让我此生有家不能回，让我此生受尽了磨难。我为什么要杀你祖母，因为她阻拦了你爹同我的事，害死了我娘。我为什么要杀你妻儿，因为都是同一个爹生的，我这个受害人的儿子身体孱弱，娶不到媳妇，而你却可以娶一个能干的媳妇，生一个大胖小子。老天何其不公！他们都该死！”张刘氏恨恨地说道。
第2706章 你胡说
“你胡说！”王胖子毫不犹豫地反驳。
在他心里，他爹那就是一个正派地老古板，祖上都是读书人，而且有家规，妻子三十无子，丈夫才能纳妾。
他爹就从来不在外沾花惹草，就连他在外面都是去青楼楚馆，也从不会让人怀上孩子，他可不敢有违祖训，让外面的女子闹到家里的。
而且，他爹跟他娘成亲，是在他爹中进士之前，那就是说他爹去廊州上任的时候，他爹已经有了妻女，带着一家老小去上任，怎么可能招惹外面的女子？
“我有没有胡说，这世上是有人知晓的。你不信，可以去廊州陈元县路子村问一下村中年纪最长的几位老者。当初，我同你爹一起被山贼掳走，我们被关到一个地方。我那时不过十三岁，还未及笄。山贼让你爹羞辱我，不然就杀了他。然后你爹同意了，他们先让你爹羞辱我，再一起羞辱我。你爹就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我让他杀了我，在他扑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就让他杀了我。他没有，为了活命，他听从了山贼的话。为了活命，他亲手点燃了山贼给他的助兴的香。他说，等他的人救下了他，会给我一个名分，他会杀光山贼，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往，让我待在他府上，给我一片安身之地。他让我服从山贼，活下来。我信了他，咬牙坚持着活了下来。”
“然后，每天山贼都会给他一颗助兴的香，让他点燃，然后一群人看着我们在屋里行事。山贼兴起了，也会一起来。我几次想要自尽，我求他，求他杀了我。他告诉我，活下去，他会给我一个新的生活。我靠着他这句话活了下来。然后被救，但是，他没有杀光山贼，让其中一个逃走了。我以为他让所有人伏法了，他杀光了所有人。我自知配不上他的身份，只求他给我作证，我没受到伤害，他是县令，我们村的人肯定会信他的话，那么我就会过得稍微好一些。”
“他帮了我。他也没有提起他给我的诺言，让我随他回家。可是，一个月后，我有了身孕，这个时候，那个逃走的山贼被抓到了。我的所有丑事被抖了出来，但那个山贼却没有说每天他都碰了我。我在村里不敢出门，人人都嫌弃我。这个时候，他没有站出来说任何话，只是将山贼关押了。我承受不住压力，我跟我娘说了在山寨的事。我娘就去衙门找他。他不见我娘，让他娘来见我娘。那晚上，我娘死了，在衙门里一头撞死的。我的哥哥嫂嫂们容不下我了，不敢惹他这位县太爷，让我娘草草下葬，然后将我卖给了走街串巷的货郎。然后我跟着货郎离开了廊州。几个月之后，我生下了儿子。但这孩子先天不足，大夫说，是因为我孕期没有保护好自己。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妇而已，我还能提刀去杀了罪魁祸首吗？我只能好好养着儿子。”
第2707章 我信了
“我的儿子，虽然先天不足身子弱，但在我和我男人细心照顾之下，他也活了下来，只是需要用很多钱来买药，从小就是药罐子。我男人以为儿子是早产的，他心疼，他就更加努力挣钱了。他得到了一些方子，我们夫妻俩悄悄制香，他亲自去卖。儿子十岁那年，他去了一趟南边，他回来整个人就不对劲了。王公子，你知道为什么吗？”张刘氏嘲讽地看向王胖子。
王胖子冷冷地看着她。
他是觉得这个女人挺惨的，但是这并不是她杀他全家的理由。
“因为，我男人看到了你。你比我儿子年纪要小，但是你长得好。他告诉我，我们儿子要是健康成长的话，跟你长得九成像。要是我们的儿子在你家跟你一起出门，人家会以为是双生子的。哈哈哈哈哈哈……好可笑是不是？”张刘氏大笑着流出了眼泪。
“以前我不信的，直到今天之前我都不信。前几年我还特意跑到府城去看你的，一点都不像，你哪有我儿子长得俊？可是，今天再看到你，我信了。王公子，你跟我儿子九成像。这些年，我挣得钱给我儿子买最好的养身子的药，他虽瘦弱，但除了不能做重活以外，跟普通成年男子没区别。你瘦下来的样子，真的就像我儿子。我看到你，还挺亲切的。”张刘氏笑说道。
王胖子没有说话。
“你知道你祖母跟我娘说了什么，让我娘一头撞死在你家吗？对，不止你祖母说话了，你母亲也说了话的。她们说，我的身子并不是你爹一个人碰的，凭什么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爹的呢？我娘顺着她们的话，不是就不是，我娘只是苦苦哀求，让她们给我一条活路，因为我在村里待不下去了，可不可以给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娘打听过了，你娘娘家富裕，是江南富商，我娘只是说，让你爹娘想想办法，给我安排一个新身份，给她也安排一个新身份，她带着我一起离开廊州，重新生活。可是，你祖母和你娘说什么呢？她们说，不可能，除非我不要肚子里的孩子。那时候，我身子弱，本来我娘就考虑过让我偷偷不要这个孩子的，可是大夫说，不行，如果不要，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孩子，这还是其次，不要这个孩子，吃药让它消失，可能我也会受不住，撑不下来。我娘心疼我，跪地磕头，发誓不会纠缠王家，只求给我们母女一个新身份，让我们离得远远的。你祖母和你娘断定了我娘是用孩子来威胁，坚决不肯，还说了很多恶毒的话来辱我娘。然后我娘受不住，撞墙了。她说，她死了，她们要是敢动我，她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王家的。就这样，我娘死了。被你祖母和你母亲给逼死的。你爹，说好了给我一个安生的环境，一开始我都没有想过要跟他，我有自知之明的，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出面。王公子，你说，你们家人是不是很狠呀？”
第2708章 他们都该死
“我知道，你想说我娘都撞死在你家了，我是怎么知道她跟你祖母跟你母亲的谈话的，对吗？”张刘氏又是自嘲一笑，“我当然知道了，你祖母和你母亲亲口说出来，我亲耳听到的呢！”
王胖子皱眉看向张刘氏。
他不相信张刘氏说的话，他一点都不相信。
他的家人，在他的心里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
他爹最是信守承诺的人，从他记事起，他爹最关心的不是家人，反而是治下的百姓，对百姓的承诺，那是绝对能够做到的。
他爹最是有担当的人，如果张刘氏说的他们在山寨发生的事情是真的，那他爹肯定会护着张刘氏的，不会出现不出面逃避这样的情况的。
而他祖母是这世上最和蔼的老太太了，那么和蔼可亲的人，怎可能逼死人？
他的母亲，那是丫鬟都舍不得重罚的人，说话声音永远都是温声细语的，对女子永远都是包容的，怎么可能逼死一个跟他祖母一个年纪的老太太？
他不信！
“去年的夏天，你祖母带着你母亲你儿子去隔壁庄子避暑，傻丫又跑过去了。我担心她冲撞了人，就去寻她。发现她和你儿子躲在一个窗户底下吃点心。我怕惊扰了屋里的人，就打算悄悄过去喊她，结果，还没走到傻丫那里，在拐角处就听到了你祖母和母亲的谈话。提到了廊州，提到了陈元县。我就停住了脚步。”
“你祖母说，午休没睡好，梦见了我娘。我娘当初找上你家的时候，正是那个季节，你祖母说，她这些年时不时的都要梦上我娘几回呢？她跟你母亲说，当初该给我们母女办户籍的，她没想过我母亲气性那么大的，她真以为我母亲是在用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挟他们的。你母亲就说，是她的错，不怪你祖母，是她当时昏了头，不该说那些话的。不该说侮辱我和我母亲的那些话的。她们婆媳还哭了呢！哈哈哈哈，可不可笑？太可笑了对吧？时隔二十多年，我才知道，并不是我娘以死威胁，而是被她们婆媳给气到了，觉得走投无路了。我真是太不孝了。”
“我看着你儿子，胖嘟嘟的，真可爱，我就在想，我当初有身孕时，要是没有发生因为我我娘丧命，要不是随着我男人一路艰苦的赶路来到通州，我儿是不是就不会先天不足，我儿是不是也早就有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大胖孙子？我在你爹第一天来通州上任的时候就认出了他的，我儿是他儿子，但我从来没想过让我儿认他的。我就带着我儿和傻丫安安静静的生活就够了。可是，让我知道了我娘死去的真相。我看着你们一家过得好好的，再看我儿。我不甘心，不服气。我们母子过得生活，罪魁祸首就是你爹。当初他杀了我该多好！你祖母和你娘，当初赶走我娘便是了，说那些话做什么？这一切都是他们造的孽，所以，他们该死，全部都该死，你也该死！”
第2709章 不是这样的
张刘氏一双眼睛通红，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就站了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把剪刀，扎向王胖子。
她此刻眼里全是大仇得报的痛快，彷佛她这一刀扎下去，王胖子就能死掉，她这一年来所受的煎熬就会得到回报。
只是可惜，陆铮站在王胖子的身边的，他跟着王胖子直面着张刘氏，所以他第一时间看清了张刘氏的动作，也就在剪刀刺向王胖子的时候，他上前一步，抓住了张刘氏的手腕，一用力，张刘氏的手就疼痛脱力，剪刀掉了下来，张刘氏呼痛。
“刘小花！原来你是刘小花！”这时，半路才听到故事的大管家终于出现了，他走到王胖子身边，惊诧地看着张刘氏。
张刘氏手还被陆铮给捏着，她是认得大管家的。
王府的大管家，是王大人念书时家中请的书童，从小陪伴着王大人，对于当初廊州的事情，他是完全知情的。
“捆起来！”陆铮放开张刘氏，让何刚他们拿绳子过来。
一开始，谁也没有想到张刘氏身上会带有凶器的，谁能够想到，一个普通的村妇没事藏把剪刀在身上呢？而且周围还都是衙门的人，自认是能够防住她的。
可是她讲的故事太长了，太认真了，听得人听进去了，忘了防着她了。
“叔，她说的都是真的？”王胖子转头看向大管家，艰难地问道。
“公子，不是的，你别听她胡说。老爷是给了她家银子的，老爷也告诉她，可以负担她的后半生的。”大管家毫不犹豫地否认。
“你胡说！”张刘氏恶狠狠地看着大管家，要不是被人押着，她恨不得上前撕咬大管家一口。
“我没胡说！是我亲自将银子拿去你家的，是老爷派我去你家，你娘和你兄嫂说银子少了，你娘和你兄嫂不仅老爷纳你为妾，还让老爷在衙门里给你兄长找事情做。你难道不知道你兄长是什么德性吗？是他们将我赶走的，说是不纳你为妾，不给你兄长找衙门的差事，他们就会将老爷碰了你却又不负责的事情传遍整个县城，传遍整个廊州。”大管家气冲冲地说道。
哪怕过了二十多年了，他想起当初的事情还是有些气不过。
“你什么时候来过我家的？什么时候说他要纳我为妾的？哼，现在知道这个事的人都死了，你就可以编造了是吧？哈哈哈哈，民不与官斗，我一直都知道这个道理的。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张刘氏一脸的不服气。
“下山之后，老爷还在养伤就让我去你家说这个事了。是你自己不同意，是你自己贪心。你知道你是怎么被山贼掳到山上去的吗？是你兄长，他先用你给他自己铺路，他想去山寨里跟着山大王混。结果，山贼将老爷也掳走了，发生了那些事，他就改变主意了。难道，这些你都不知道吗？”大管家皱眉，又接着道，“不仅你，你们村好几个姑娘都是被你兄长害去的。”
第2710章 真相
顾芯打了个响指：“这还真有。之前在十方城外有个山坡，咱们经过那里的时候，马儿的速度都要快一些，我看了，那坡上的野草很难闻，不过，做这个需要时间，不一定来得及的。”
厽厼。程怀瑾看向顾芯：“咱们只去一两个人，一天的时间应该能够制好吧？”
程怀瑾是看过顾芯制药的，像是静和郡主说的这种东西，应该不是很复杂，原料都在那边有的。
顾芯点点头：“只去一两个的话，那倒是可以的。哥，我们俩去吗？”
顾慧看着两人，其实有点吃醋的。
芯芯是她妹妹，现在多了一个像亲哥哥一样的人物，他们顾家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还真是没有亲哥哥的。
#32#22937#31508#24211#32#109#105#97#111#98#105#107#117#46#99#111#109#32#21434#21437#12290不过，顾慧也能够明白顾芯的心理，出了意外，在生死之间看到了程怀瑾，两人又携手一起在西边经历了这么多，这种同生共死的感情，不比亲情差的。
芯芯多一个哥哥也好，以后多一个人保护她。
程怀瑾摇摇头：“我一个人去。你留在这里稳定军心，而且你也没有真的跟野牛接触过，我当年刚过来的时候是遇到过的，我要熟悉一些。”
顾芯点点头：“那行。哥你到时候小心些。我先回房去弄药了，之前看到的时候，我就让人帮我采了一口袋的，足够你一个人用了。”
顾慧也跟着顾芯去帮忙了，她以前在家里也跟着姐妹们做各种各样的东西。
大家离开后，屋里就剩下程怀瑾了，他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静和郡主去而复返。
程怀瑾睁开眼，看到是她，有些奇怪。
静和郡主坐到程怀瑾的对面，笑问：“阿海王子，你对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程怀瑾一愣，没想到静和郡主会问他这个问题，他不解地看向静和郡主。
静和郡主又道：“没啥，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你离开大周六年了，可否想过以后回大周生活。”
程怀瑾抿嘴，没有说话。
静和郡主也不介意，继续道：“流沙国主认了你当义子，以后流沙国应该会由你继承吧！继承了流沙国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比方说，你挑夫人会在西边挑还是在东边挑？”
程怀瑾皱眉：“抱歉，郡主。在下未曾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西边还未太平，大家不稳何来小家。况且，在下心中无人，此时凭父王做主！”
静和郡主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如实告知，打扰了！”
静和郡主起身离开了。
程怀瑾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这个郡主是什么意思？
他不觉得人家姑娘对他有意，可是，两人并不熟，郡主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想不明白，程怀瑾也就不想了。
静和郡主出去之后，就被何三娘给拉走了：“珍姐，你现在问他干啥呀？我真怕你把真相说出来了哦！”
静和郡主道：“我才没那么傻呢！再说了，现在是一个机会，得抓住机会问，等仗打完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估计更加不会想这些了。”
第2711章 你不用激他
“她要得是你哥哥的安全，要得是大人不追究你哥哥。她不找大人，找老夫人和夫人，那就是觉得老夫人和夫人心善，觉得可以用你肚子里的孩子拿捏她们。可是，王家祖上哪怕不富裕，但代代都有读书人，家训如此，宁愿自己承认错误，也绝对不包庇罪人。夫人家中是江南富商，夫人知书达理，若真的只是要你们母女俩的新户籍，不用包庇你兄长那样的人，夫人会去做的。甚至你怀着孩子想进府当妾室，夫人都会同意的。可是，你娘要的是这些吗？”
“你娘和你兄嫂在我第二次去送银子的时候，肯定是没有告诉你的吧！他们收了银子，你娘肯定是全部给你兄长的。所以，在你心中，我家老爷没管你，没出面是吗？在你心中，你娘就是为了你去找老夫人和夫人，然后被老夫人和夫人逼死的吗？你可真会想！”
大管家哭了。
他此刻跟王胖子一样的心情，想杀了眼前这个无知的妇人。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真相要用这么多条命来揭开？
张刘氏还是不信大管家的话，可是，此刻的她信与不信又有什么用呢？
顾芯走到王胖子的另外一边，问道：“张刘氏，你的帮凶是谁？你的儿子儿媳吗？”
问完，顾芯看了一旁还傻呆呆看着陆铮的傻丫。
张刘氏嗤笑道：“我儿身子弱，连上宏远寺都不行，怎能来杀人？这些人都是我杀的，公主殿下定罪吧！斩头也好，五马分尸也好。反正下去了也有王家一家子陪着！”
“你！”
“冷静！”
王胖子被激怒了，被陆铮死死的拉住。
顾芯冷笑一声：“你不用激他。我不会让他手上沾上你这种人的血的。既然你也知道我是芯芯公主，你也承认了你杀人了，那你知不知道，我可以说你儿子是帮凶。我说了，没人会怀疑的。你想死的那么痛快？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张刘氏慌了，她连连摇头：“没有，民妇的儿子真的没有杀人。这一切都是民妇做的。”
顾芯道：“是吗？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让王夫人上吊的？”
张刘氏道：“民妇告诉她，我儿子跟王大人年轻时一模一样。我告诉她王大人跟民妇联系上了，她的儿子不听话，不中用，但是我的儿子孝顺，念书好，哪怕从小身子不好，但也已经考上了举人。王大人喜欢我儿子得不得了，会放弃他们母子的。所以，王夫人被气着了，就上吊了。”
顾芯笑了一下：“是吗？王夫人自己拿着绳子上吊的？”
张刘氏点头：“对对。当时民妇说，她儿子不中用，我跟我儿子出现了，会一步步得到王大人的心。她活着也是痛苦，还不如一根绳子了结了算了。然后我还帮她把绳子绑上了房梁的。”
“你说谎！”顾芯厉声道，“王夫人是被人杀死了之后，才吊到绳子上去的。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王夫人是怎么死的。”
第2712章 交代
张刘氏一愣，然后道：“对对对，是这样的。我是先弄死了王夫人，才把她抱到绳子上吊起来的。”
顾芯问道：“是吗？那你是如何将她杀死的？抹脖子，还是直接勒死的？”
张刘氏毫不犹豫地道：“直接勒死的。”
顾芯道：“可是仵作验尸的结果是，王夫人是闻了毒香而死的。”
张刘氏张张嘴，眼神更加慌乱了。
顾芯不看他，直接吩咐何强：“下山去将张刘氏的儿子带来。人不能走，捆也给我捆来。对了，多带几个人，动静小点，不要大张旗鼓的。”
何强领命带人去了。
张刘氏彻底慌了：“没有，不是，公主，真的不是。我儿没有杀人，这个事跟我儿无关……”
她再怎么呼喊，顾芯也不理她了。
……
当张刘氏的儿子张虎子被押着进屋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看向王胖子。
就连张虎子自己在看到王胖子的时候也是惊了一下。
两人的确长得像，非常像。
只是张虎子看起来更加瘦弱一些。
王胖子是减肥了，可是还没有达到张虎子这种瘦弱，只是脸上的轮廓出来了。
这两人一出去，别人绝对会以为他们是兄弟俩的。
王胖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张虎子，然后移开了眼神。
不用顾芯审问，张虎子自己就交代了。
人是他杀的，所有的人都是他的，他是主谋，他娘是帮凶。
他跟宏远寺的武僧习武，这些年身体才能渐渐好起来，才有精力读书，只是他从小就是病秧子一个，受尽了别人的嘲笑，所以向来低调，也没什么朋友，没人知道他会功夫。
他经常来宏远寺，对宏远寺的一切都非常的熟悉，所以，才能避开夜间武僧巡逻，悄无声息的把人给杀了，然后全身而退。
他主动交代，杀王夫人的时候，是先把王大人捆起来的，堵住嘴，让他亲眼看着王夫人死去，然后被他吊到了房梁上，王大人死不瞑目，那是因为看到了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么大的儿子在外。
杀王老夫人的时候，王老夫人将他认成了王胖子，他想让王老夫人跟王夫人一个死法的，可看到王老夫人的笑容，他下不去手，还是让她闻了毒香。
杀王少奶奶的时候，他是最愤怒的。王少奶奶漂亮勇敢身上自带一股别样的气质，他憎恨，同样都是王大人的儿子，为什么他娶不到这样的姑娘，他只能跟一个傻子生活，他把心中的愤恨全部发泄在了王少奶奶的身上，他还想对浩哥儿动手的，只是，在他杀了王少奶奶之后，浩哥儿已经死了。
他只有用那间屋子里的东西泄愤，发泄他心中的痛。
至于那婆子屋里的血迹，并不是人血，他只是想把这案子制造得诡异一些而已。
丫鬟小厮那边，丫鬟全是闻了毒香而死的，是他端过去的，所以丫鬟屋里没有。小厮那边，有人发现了他，他就只有下杀手了。
他平静地述说着，说完了，直直的盯着王胖子。
第2713章 不会做傻事的
王胖子几步上前，提起张虎子的领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管打人，发泄着内心积压着的情绪。
他的祖母，他的父母，他的妻儿，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但是他们却承受了这对母子莫名的仇恨。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可是，现在除了痛打这个人一顿，他还能做什么呢？
做什么，他最亲的人也不会醒过来了，他做什么，也不会改变从此之后这世间只有他孤家寡人一个了。
“别打了，王公子别打了，他是你哥哥呀，他是你亲哥哥呀！”张刘氏心疼自己的儿子，不住的哀求。
可是，王胖子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一拳又一拳的重重地落到了张虎子地身上。
“你别打虎子！”这时，一直盯着陆铮发呆的傻丫终于回过神来了，她起身要去拉王胖子，结果，王胖子刚刚扬手，正好打到了她。
王胖子可是一点力都没有收的，傻丫被打得退后的好几步，头磕到了凳子上，额头鲜血直流，人晕了过去。
这一变故，让王胖子也停止了动作，他皱眉看向傻丫。
顾芯上前去看傻丫的情况，让冬雪和郑秋把人给扶到旁边去，给她止血。
冬雪跟了顾芯也有一年多了，基本的止血这些她还是会的，很快就给傻丫把额头上了药，用布给缠住了，只是傻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被人这么一拦，王胖子也没有再打下去的想法了，他握着拳头，垂着肩，来到了亲人的遗体跟前，跪了下来。
……
宏远寺的案子，张虎子主动交代了，他是凶手，后面顾芯又问了几个问题，他都老实回答了，记录的人一一记录下来。
张刘氏是帮凶，没有她先给平儿毒香，张虎子也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
母子俩都被捉拿归案。
只是傻丫，什么都不知道，被撞了头之后也一直昏迷不醒，小沙弥收拾了一间禅房让她睡在了里面，顾芯让冬雪在旁边照看着。
宏远寺因为发生了命案，哪怕现在已经抓到了凶手，也并不能马上开放。
顾芯他们已经超过了二十个时辰没有睡觉了，案子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所以，他们打算在宏远寺歇一晚上。
正好，方丈大师带着寺中的僧人给王家人超度。
许大人带着人去忙案子的后续了，大管家则是先下山回家，准备丧礼的事宜。
顾芯和陆铮还有郑秋陪着王胖子在灵前烧纸。
“老王，一会儿你还是去歇一下。你也熬了这么久，接下来还有这么多天的时间，你再不睡，身体会熬不住的。”看着沉默的王胖子，顾芯劝了一句。
“嗯，我再陪他们一会儿。”王胖子点点头，顿了顿，又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陆铮拍拍王胖子的肩膀，没有说话。
到了子时，顾芯几人回房休息去了，走之前，顾芯又想劝王胖子的，但是被陆铮给拉住了。
陆铮对着她摇摇头，拉着她走了。
第2714章 我之前告诉过你的
走远了，顾芯才问道：“怎么不让我拉走他？他这样熬下去真的会熬坏的。”
陆铮道：“你将他拉走，过一会儿了他也会出来的。这种事情，别人安慰没用，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我相信他能够走出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顾芯抿抿嘴，没有辩驳。
算了，反正今天一天没在家，过几天可能也要在通州，直到王家人下葬为止了，那这几天她每天给王胖子来一颗玉珠子水，想来他能够撑得下来的。
这么一想，顾芯也不担心了，转头问郑秋：“小秋，你之后要不要同衙门的人回一趟京城？”
郑秋点头：“嗯，要回一趟。回去跟我哥交代几句了，我再过来。想必白衣他们也会过来吊唁的，到时候我同他们一起过来。实在是，我有些不放心我哥哥他们。”
顾芯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先回去交代好了，再同白衣他们过来吧。到时候坐我家的车过来也行，我们家肯定也要派人过来的。你顺便就跟我家里人说一声，这几天我就不回去了，留着这边，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郑秋道：“嗯。那我明早一早跟着何刚何强他们一起回去。”
顾芯又问陆铮：“那圆圆哥你要不要先回去呀？”
陆铮点头：“我跟小秋他们一起吧。等回去把事情处理了再过来。哦，对了，你将傻丫好好安顿，让冬雪照看着她。”
顾芯一愣，道：“圆圆哥怎么突然关心起别人来？难道是因为傻丫刚刚看你看得入神吗？”
陆铮无奈地笑道：“不是。只是觉得她看起来有些眼熟而已。现在张刘氏和张虎子都被抓起来了，这傻丫又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放她一个人回村，她估计没什么活路了。”
因着郑秋在这里，陆铮有些话不好说。
郑秋也不是那种不懂眼色的，她对着两人挥挥手：“你们俩慢慢聊，芯芯慢慢吃醋，我怕做被殃及的池鱼，所以我先回房了！”
说完，也不等他俩说话，就直接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陆铮和顾芯对视一眼，然后牵着手进了陆铮的房间，顾芯的房间正好在陆铮和郑秋的房间中间。
“圆圆哥，我刚才就想问了，你好像早就知道了王胖子他爹的过往，早就知道了有这么个人要杀他一样？你是咋知道的？”坐下顾芯就问了。
她在心里憋了大半天了，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问出来的。
“你忘了，之前我告诉过你的。”陆铮道。
“？”顾芯眨眨眼，努力回想，然后坚决摇头，“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的？肯定没有跟我说过。不然，我不会记不得的。”
“之前咱们在西地，最后追击云海公主那一战，你还记得吗？”陆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这个跟那个有关系吗？”顾芯说完，一拍脑袋，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圆圆哥你梦到过的。你说你梦到过很多人，就像是真的一样。那时候我们还没有遇到王胖子。”
第2715章 苦了你了
那时候，他俩就彻底的没有秘密了。
顾芯告诉了陆铮玉珠子的存在，陆铮告诉了顾芯他活过的那一世。
只不过，为了能够让顾芯更好的接受，陆铮是以自己做了一个梦的形式来说的，对于很多不好的事情，陆铮也没有全部说出来，因为那都是过去的了，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发生的了。
他当时也跟顾芯说起过李珊的。
“对，那时候我们还没有遇到老王。我就像是真切的活了一辈子，只是很多人的结局不一样，发生的事情不一样，有些人也没有在那个时间出现。所以，我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今年王胖子出现了，出现得比我梦中要早。我就记起了他家的事情了。但是，在梦中，他家不是这个时候出事的。”陆铮道。
“那在梦中，王家出事的凶手也是张虎子吗？”顾芯问道。
“不是。在梦中，这个时候三皇子和七皇子还在争权，皇上已经病重，王大人谁也不站，所以，他并不像现在这样有机会在今年调回京城。在梦中，他一直是通州知府，到了明年，他们家会进去一个厨娘，就是张刘氏。然后，张刘氏下毒，在他们家将他们全家毒死。梦中并没有张虎子的出现。最后张刘氏被捉拿，到了我梦醒的时候，也没有张虎子和傻丫这两个人出现在梦里。”陆铮道。
“圆圆哥你做的梦可真是神奇。不过，就算是你早就给王大人提醒了，可能他们也防备不了张刘氏和张虎子吧！唉，只能说是命运弄人。”顾芯叹了口气，也知道了陆铮刚才对张刘氏的试探，一试探就准了，她又问道，“那王胖子呢？最后走出来了，他又变成了什么样呢？”
“他走出来了。洗心革面，很有能力的一个人。与最初咱们认识的都不一样。只是，不知道在现实中他会变成什么样。”陆铮道。
“一定会比梦中更好的。他本性不坏，人也不傻。我相信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肯定会越来越好的，而且，好起来的速度绝对很快。”顾芯坚定地道。
“嗯。好了，去睡觉吧！你也不能仗着你有玉珠子就不睡觉地。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还要下山。”陆铮摸摸顾芯的头，说道。
然后起身，牵着顾芯把她送到隔壁房间。
……
第二天一早，王府的管家就带着人将昨天准备好的棺木拉到了山上，离得通州较近的泰州的刘夫人已经带着儿女赶过来了。
刘夫人去坤州以及神女国金南州这些地方逛了一圈，心情美美的回家，结果刚休息好准备来娘家给亲娘贺寿，就接到了噩耗，她几乎是从泰州一路哭到通州的。
到了宏远寺，她已经站都站不稳了。
她亲娘，兄嫂，侄儿媳妇，侄孙，全部死了，这真的让她完全无法接受。
看到瘦了一大圈的王胖子，她心痛的拉住他的手：“守城，好孩子，苦了你了！”
王胖子握住刘夫人的手，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