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6章 没有致命的伤口
说着，许大人又指了指床上：“床上躺着的是浩哥儿的奶娘，她就像是熟睡一般，脸上的神情也是非常平静的，双手交叠放在肚子处，当时还盖着被子的。而床脚那边，则是另外一个丫鬟，下官看过了，她当时是坐着靠在床沿的，应当是她打算点驱虫的香，然后不知怎么的晕了过去。她身前还有落在地上未能点燃的香以及火折子，那边墙角有个小香炉。”
顾芯走过去一看，果然，地上的香和火折子，许大人都没让人挪动过过，那个小小的香炉也安静的在那里。
顾芯蹲下来，把那盘香捡了起来，闻了一下，这的确是驱虫的香。
她又打开小香炉的盖子，里面是干净的，并没有香灰，许是王家的丫鬟用的是自己带来的香炉，也可能是找寺里借的新的，反正隔壁的房间里是没有香炉的。
顾芯翻看了四人所带的东西，全部都是正常的用品，而且使用痕迹明显，并不像是被人翻找过的。
“那她们身上没有致命的伤口吗？”顾芯问道。
“没有。”许大人沉重的点点头。
他为什么一定要上报到京城，一定要等到京城来人查此案，都是因为这件案子里的死者死得太过诡异了。
他不敢轻易的动，他怕毁坏了证据，或是随便的动了东西就让线索没了。
“去下一间屋子。”顾芯抿抿嘴，说道。
下一间则是两个婆子的房间，这两个婆子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他们住在正堂的另外一边的小房间。
正堂的另外一边，一共四间房，王大人夫妇住一间，老夫人住一间，王少奶奶和浩哥儿住一间，剩下的一间不大的房间就是两个婆子住了。
以为老夫人年纪大了，可能随时需要人伺候，所以，婆子所住的房间就在老夫人旁边的，而且，两间房的墙壁还打了个门的，这也是宏远寺为了方便需要照顾的人专门修成这种的。
顾芯是从两个婆子所住的小房间进去的。
这小房间里，是两张小床，床头用一个方形的与床同高的小木柜给隔开的。
这屋子有味道，是驱虫香的味道。
这间屋子的小床是架子床，顾芯蹲下，能够看到床底的被香给熏死的虫子。
这屋子里没有血腥味，但是却有血迹，血迹在床上，许是这驱虫香的味道掩盖了血腥味，也可能是窗户太大了，经过一个白天，味道都已经散掉了。
“许大人，你们来时这香是否还燃着？”顾芯问道。
“燃着的，当时下官没注意那么多，后面让人来搬动尸体的时候，才发现，香炉里在冒烟。下官也没有自作主张的去熄灭，就让它一直燃着的。”许大人道。
“不对。”顾芯拿起床头柜上的小香炉摇头说了一句。
“是下官做错了吗？”许大人愧疚地问道。
“不是。这个小香炉跟丫鬟屋里的香炉一模一样。而且，这里面的香灰多了，不像是一盘驱虫香燃烬之后该有的样子。”顾芯沉声道。
第2687章 诡异至极
顾芯看了许大人让人标记的两个婆子的死状，同奶娘一样，是躺在床上的，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床上有大量的血迹，很明显，两人身上是有伤口的。
“公主殿下，这两个婆子身上并没有伤口。她们只是身后染了血迹，身前却是干净的里衣。当时下官并没有多想，以以为她们是后背伤了，让人仔细一些，给换上干净的衣裳时，别让伤口变了样。后来他们才说，两个婆子身上并无伤口，只是衣裳染了血了。”许大人见顾芯在看床上的绳子，于是提醒道。
“什么？两人没有受伤？”顾芯一惊，自语道，“没有受伤那这床上为何会出现如此多的血迹？也不像是凶手受伤了带进来的，不然地上也会有的。”
许大人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顾芯放下香炉，来到床边，窗户处有刮伤的痕迹，还有半个脚印，从印子的大小上来看，这应当是一个男人的脚印。
这屋子的窗户开得大大的，一个成年男子要从窗户这里进入，完全可以，根本就不用碰到窗户都行。
只是，夜里寒凉，两个年纪比王大人夫妇大的婆子，晚间睡觉是不可能不关窗户的。
昨天夜里，宏远寺这里是下雨了的，但是，这屋里却只有窗户上有带泥的脚印，其他地方却是没有。
脚印？
顾芯突然想起，刚才去的那两间屋子里都没有脚印。
雨是在清晨就已经停了的，许大人刚才也说了，除了小厮那个屋子里因为挪动尸体的时候碰到了桌子以外，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动过，都是原样。
夜晚凶手入室杀人，大雨天，也是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是他杀人之后清理了自己所留下的痕迹吗？
那既然如此，这婆子的屋子里，窗户上的痕迹怎么没有清理呢？
窗户这里，并不是角落，反而非常的显眼，他若是从窗户进入，那窗户底下是该有印记的，他都能清理了窗户底下的印记，为何不清理窗户上的印记呢？
顾芯从两间屋子墙上打出的门进入隔壁王老夫人的房间，王老夫人的房间要稍微大一些，里面的摆设也要多一些，椅子上还有垫子，床铺也要软和一些。
奇怪的是，许大人让人标记的王老夫人的死状并不是在床上，而是在椅子上。
许大人站出来解释：“当时下官看到老夫人的时候，她就像是寻常老人家打盹一样，端坐在椅子上，连头都不曾歪倒，手拿着佛珠，嘴角弯起，脸上还带着笑意，就像是小孩子在梦里梦到了什么好事一样。下官当时真的不觉得老夫人遇害了。”
顾芯问道：“她的头没有偏？这不可能呀，一般的老太太，就算是打盹，头也会朝着两边或是前后偏的。”
许大人：“可不是吗？所以，下官觉得诡异至极。”
顾芯来到椅子跟前，抬头往房梁上看去，然后轻松的跃上去，房梁上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
第2688章 最多的
她这利落的身手让许大人和方丈大师看得都想拍手了，实在是两人都没想到她这样一下子就上去了，这可不是一般的高的。
顾芯从勒痕处往下看，她看到地上有滴状的液体干涸的印记，刚刚并没有发觉。
她又看了一下房梁，发现房梁上也是如此。
只是，这间屋子同隔壁两婆子所住的屋子一样，都是干干净净的，而且这间屋子连窗户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屋子里也并没有血迹，许大人并没有让人给王老夫人换衣服，主要这是他上司以及朋友的亲娘，算是他的长辈，王胖子还在，王家的几位主子许大人都没有让人动，只是让衙差给挪到正堂去，盖上了白布。
顾芯在房梁上呆了一会儿，发现这上面视野极好，四周完全没有死角，除了看不到床底以外，其他任何地方都能够看得清。
她轻松的跳了下来。
接着是下一间屋子，王胖子的媳妇和孩子的房间。
这屋子比老夫人的房间要稍微小一点，但又比丫鬟和小厮的房间要大一些。
王胖子的儿子已经快三岁了，这个年纪还可以跟娘一起睡的。
看着那用绳子标记起来的小小的一圈，顾芯心里感觉被人揪着一样，一股无名的怒火升了起来。
许大人道：“当时，浩哥儿他娘是抱着浩哥儿，几乎是用整个身体将浩哥儿围了起来。浩哥儿他娘身上被划了很多刀，身上都坏了，浩哥儿身上没有伤，也不见挣扎的痕迹，就像是平常入睡一般。下官看到的时候猜测，浩哥儿已经是被迷晕了，而浩哥儿他娘出于本能害怕自己的孩子受伤，所以才会是那个姿势。浩哥儿他娘除了身上，脸上也有多处划痕。十五个人当中，就数浩哥儿他娘受的伤害最多。因为没有细验，无法确定致命伤口在何处。上午管家带人过来，给浩哥儿他娘清洗干净了，所以看着才没有那么骇人。”
顾芯点点头：“嗯。”
不用许大人说，她也能看得出来。
这间屋子里血迹四溅，到处都染了血的，比小厮那屋子看起来还要多。
不仅如此，这间屋子十分凌乱，就像是有人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王少奶奶带的随行物品被扔在地上到处都是。
一同来寺里的王家人全部都死了，想要知道王少奶奶少了什么东西也是不可能的了。
顾芯让人一样一样记录了屋里的东西，并没有挪动。
然后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王大人和王夫人的房间。
一进门，入眼便是一条绳子，顾芯疑惑地转头看向许大人。
许大人道：“下官来的时候，门已经被寺中之人打开了的，王夫人就是吊在在条绳子上的。而王大人则是侧躺在地上。这些血迹是王大人伤口所流。王大人同那死去的马夫和小厮们一样，都是脖子被割了一刀，不过，他的手脚是被捆住的，手是往后反剪的。嘴也被东西堵住了，双眼惊恐的睁着，直直的望着屋顶。不知道是在看王夫人，还是其他的。”
第2689章 浩哥儿他娘
顾芯没有说话，她在这间屋子查看了一番，这屋里的东西倒是整齐，不像是被人翻找过的，因为只住一天，所以这屋里的东西也比较少。
不像是王胖子媳妇和孩子那屋子里的东西那么多，毕竟小孩子出门需要用到的东西的确比大人需要得多。
许大人在一旁叹气道：“唉！老王他怎么就……”
刚刚在那几间屋子还没没怎么样，可是到了王大人住的这间屋子，许大人的情绪就很明显的低落了。
他是真的把王大人当成好友，两人不仅是上下级的关系，还是同窗，同时参加科举，同时考上，然后各自被分到不同的地方做官，许大人比王大人要早来通州两年，当得知王大人调任这边的时候，他心情多好呀！
王大人在通州的这六年里，两人合作得很好，办事效率极高，这样，他俩就经常有时间闲聊，有时间饮酒作诗，谈天说地。
整整六年的时间，若说王大人出事最伤心的便是王胖子这肯定没得说了，但除了王胖子这个儿子以外，最伤心的就是许大人这个好友了。
顾芯倒是没想到许大人对王大人的感情这么深，她比较喜欢重情义的人，她看了一眼许大人，道：“许大人，王家可否有仇家？”
许大人摇摇头：“王大人为官清廉，又一心为百姓着想，平常只要不是犯了大错的，闹到了衙门来，他都没有重罚过。在百姓心中，王大人是一个好官，在我们这些下官心里，王大人是一个好的上峰。王家富裕，那是因为王夫人娘家富有，王夫人的嫁妆在整个大周都算得上是多的。王老夫人和王夫人虽然溺爱孩子，但是守城这孩子绝对不会做有违原则的事情，也不会欺压百姓。是以，王家不像是有仇人的样子。”
顾芯点点头，这个她倒是看出来了。王胖子的毛病就是不上进，好色，家里人又惯着，要是王胖子是个不讲理的真纨绔，顾芯早就收拾他了。
想了想她又问：“许大人，那浩哥儿的娘你可曾了解？比如说她的娘家这些？”
几处地方只有王胖子的媳妇屋子里被乱翻一通，身上的伤口最多，始终让人觉得凶手就是冲着她去的，但是也不能十分肯定，还要了解一番才行。
许大人一愣，然后道：“浩哥儿娘下官不是很了解，但是她娘家那边下官还是知道的。当初老夫人和王夫人看中了浩哥儿他娘，还是让内子去陈家提亲的。浩哥儿他娘的娘家就在通州府，家里是做陶瓷生意的。浩哥儿他娘是家中长女，她还有两个弟弟，因为母亲早死，父亲没有续弦，所以，家里的一切事务都是浩哥儿娘管着的，小小年纪她就能把家里管理得井井有条，并且照顾好两个弟弟，让他们的爹在外放心的做生意。家中并不是大富商，只是小富，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的生活也是很好的了，现在陈家的两个儿子一个跟随父亲跑生意，一个在学堂念书。”
第2690章 凶手应该不是她招来的
顾芯一听就知道王家婆媳看中了什么。
管家，理事，能够管得住自己的弟弟，就不应该是个柔弱的人。
而王胖子就需要一个这样的人了。
许大人见顾芯没说话，也猜到了顾芯应当是怀疑凶手冲着浩哥儿的娘来的，于是多说了几句：“公主，在下官看来，浩哥儿的娘也应该没有惹过什么人。她十岁丧母，然后就管理起家中的事情来，她外祖家离得较远，陈家本家却是人丁稀少，而且并不是通州的人，所以，他们一家四口非常简单。浩哥儿的娘嫁给守城这孩子之后，老夫人和王夫人就有意培养她，让她接过了家中的管家大权。这孩子除了临盆前一个月和生产之后半年以外，都是管着她自己的嫁妆和王夫人的嫁妆铺子庄子。她有一股拼劲，事事都想做好。你要说她跟守城小两口的感情有多好，这个大家都看得出来，一个忙着在外花天酒地，一个忙着管生意管孩子，互不干涉，感情没有你侬我侬，但是却非常的和谐。”
“守城这孩子一年有大半时间都是在各个亲戚家中玩耍，回来了倒也陪着媳妇和孩子。浩哥儿的娘也知道他不会在外有外室或者随便带女子回家，所以也不会说他什么。下官长女因为其未婚夫守孝的原因，所以现年十九了还未曾出嫁，正好与浩哥儿他娘交好。下官曾听内子感叹过，浩哥儿他娘是个好的，教会了小女如何控制情绪，如何在夫家站稳了脚。内子还说，她若是年轻，跟她们一个年纪，她也愿意交这个手帕交的。”
“浩哥儿他娘从来都是明标非常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她不会因为守城在外花天酒地就生气就做一些不明智的举动。要是某天守城欺负了她，让她受委屈了，下官敢保证，王老夫人和王夫人那铁定是棒打守城的，别看她们惯着守城，但是这个她们亲自挑选的媳妇她们是非常满意的。有时候都会让人生出一种，这是他们家的孩子，而不是他们家的媳妇的感觉。”
“浩哥儿的娘明事理，知进退，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没有因为自己是知府大人的儿媳妇就高高在上，她是很会笼络人心的，在通州这些妇人圈子里，基本没有人说过她坏话，反而会悄悄替她不值，觉得她这么好一个女子，夫婿却不爱着家，委屈了。”
“所以，下官认为，浩哥儿的娘，招来凶手的可能性很低。”
顾芯听完之后，没有发表评论。
毕竟，这是外人所看到的，还是得等王胖子回过神来了，再问一下。
虽说有些残忍，但王胖子这个唯一存活的王家人还是得面对，该问的要问，该说的也要让他说。
看完了现场之后，郑秋那边还没有完，顾芯便让许大人将她到来之前让人做的询问记录拿了过来，顺便让人去把那两个昨夜也住在宏远寺的香客带过去一趟。
她这次就直接在院子里等了。
第2691章 有什么问题
此刻的京城，陆铮从早上就出门办事了，还是去了京郊，这会儿才回来。
准备去顾家跟顾芯说一声自己回来了，道一句晚安的，结果，刚进城门就碰到了白衣。
“老王家里出事了，三姑娘先过去了，我让白二带人后面跟着过去的。”没有过多的寒暄，白衣直接说了事情。
“出了什么事？”陆铮皱眉问道。
他昨晚上派了人去通州的，难不成王家的事情提前了？
“老王一家几口除了他全部死在了通州往京城方向的宏远寺中，包括他们带去的奴仆。目前不知道老王在哪儿，三姑娘她们也是午时才得到消息，出发的时候午时已过了。来报信的是通州府衙的捕头，只知道王家人去寺里祈福吃斋，昨天去的，今晨就被发现死在了寺中居住的小院。通州的同知许大人控制了寺庙，让人来京求助。”白衣说道。
陆铮眉头皱得更深了。
宏远寺？
他记得上辈子王家出事是因为王大人早年间的一段往事，凶手还是个女子。
那个女子改名换姓进入王家成为王家的厨娘，然后在某一天直接下毒将整个王家主仆二十几人全部毒死，王胖子当时在外面玩，逃过了一劫。
只是，上辈子那女子是动手之前的半年才进入王家的，而上辈子案发是在后年的年初，人都还没有进入王府，陆铮就没有去提，主要是去提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提。
他只是想着找个好的借口让王大人自己记起曾经的往事，自己防备着些的。
怎么会是在宏远寺？
既然是吃斋去了，那肯定也不会带着厨娘的。
那是因为什么？
这种时候陆铮就觉得十分玄幻，很多与他和顾芯无关的人或是，都会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发展，但是只要是沾上了他们俩，很多事情都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他已经很久没有用上辈子的各种事情的经验来分析这辈子的事情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他那么想了，那他就是用结局推过程，但凡跟他和顾芯有关的，过程很多都是会变的，结局倒是有些没变化的。
所以，他又觉得这次不一定是厨娘下毒了，肯定是王胖子遇到了他们俩，他的结局没变，但拥有那样结局的过程却是变了。
“陆将军，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见陆铮想事情想入神了，白衣无语地问道。
他从认识陆铮开始，每年都会时不时的看到陆铮这个样子，像是陷入了困惑。
但是他又发现陆铮在很多人面前不这样，当初刚认识的时候，他就因为这样还觉得陆铮好欺负，想欺负来着，结果才不是。
后来他总结了一下，他觉得陆铮是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任。
至于这个绝对的信任是从哪里来的，他不知道了。
要是换个人，他会自恋的觉得是自己人格魅力在那儿，但在陆铮身上，他不这样想，这小子就像是吃定他一样，了解他心里所想，也了解他这个人，知道怎么说他会照着他的想法做。
第2692章 多带点吃的
反正，白衣觉得这一点是十分神奇的。
“没什么，我在想我要不要去一趟通州。”陆铮回过神来，道。
“哦，那你想好了没？”白衣一看他就是随便说个借口的，他要是想去，用得着这么纠结的想？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他是不会去拆穿他的，唉，被骗着骗着就习惯了。
白衣觉得，哪天陆铮真对他敞开心扉他问啥他就老实回答，那估计这小子是想杀他灭口了。
“去。不过，我先进宫一趟。我这边的事情还有些没有收尾，我得去请皇上换个人去把这个收尾了才行。”陆铮道。
“大哥，这个时候宫门已经关了。你觉得你进得了吗？”白衣白了他一眼。
“现在不是你管着的吗？你让你手下去通报一声，就说我要去芯芯那儿送东西。皇上要是愿意见我就见，不见的话他肯定不会阻止我的，毕竟我是给芯芯送东西的。”顾芯笑说道。
白衣撇撇嘴。
反正吧，他是觉得，陆铮和顾芯身边的人都不是啥正常人。
在没见过皇帝以前，皇帝在他心中那是威严的，神圣的，结果呢？好几次他差点被皇帝突然的举动给弄懵了，还好他表情管理学得好，没让皇帝发现。
皇帝要惩治人的时候，那绝对是威严的神圣的。
……
皇帝自然没有大晚上还要见陆铮的，他直接让人给陆铮传话，让他务必马上一点都不能停的给顾芯把东西送去，要是天亮之前没有到，他就好好收拾他。
陆铮听到这话也是习惯了，就算是皇上不说，他也要马不停蹄的赶过去，通州又不远，而且宏远寺还要比通州近一些。
这路上黑灯瞎火的，他不马不停蹄的赶路，难不成还在路上慢悠悠玩耍？
陆铮只回府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裳就打算离开了。
结果，被镇国公给拦住了。
镇国公最近心情挺好的，每天晚上都是等到下面的人来禀陆铮回来了他才休息的，有时候陆铮回来得完，他就在书房看书作画，反正等到他回来为止。
像是之前南临公主的案子，有一个晚上陆铮是没有回去的，镇国公也没有等一夜，知道他在做事，等到了子时过了他就睡了。
今天听到下面的人说世子回来了，他就准备睡的，想了想，又觉得好久没有跟陆铮说过话了，他就准备过来说两句，结果，才走过来，就遇到陆铮又要出门了。
他有些担心地道：“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儿？你这不是才回来吗？”
陆铮道：“通州知府一家命丧宏远寺的案子你没听说吗？通州府衙已经上报了，芯芯带着人过去了。我过去找芯芯。”
镇国公一愣：“我今天没有出门，也没听你二叔三叔说起。这些都不重要，你既然是去找芯芯的，那你快点去吧！对了，多带点吃的，芯芯那孩子做起事来都顾不上吃饭了，我都听他大伯说过几次了。可别把孩子累坏了。你是人家未婚夫，能做的事你都给她做了，知道吗？”
第2693章 心态平和
“你等等，我让管家去准备一下。那孩子，肯定是匆匆就走了的，没来得及带零嘴呢！我听他大伯说，她是姐妹四个里最喜欢吃零嘴的！”镇国公说着就转身喊人去给顾芯准备吃的去了。
陆铮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等着镇国公让人准备好。
对于镇国公要对顾芯好，陆铮是不会反对的，反正他反对了也没有用。
上辈子镇国公是没有害过顾芯的，而且在顾芯进京之后没多久，镇国公就去世了。
他不知道上辈子若是镇国公活着的话会不会因为身份而跟林氏他们对顾芯一样，反正这辈子他看得出来，镇国公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欢顾芯，满意顾芯。
怎么说呢？
这一层喜欢，也不全是因为顾芯是顾家的孙女，是大周的护国公主，陆铮始终觉得他爹看顾芯的眼神跟看闺女一样。
他跟他姐姐陆雪的年纪相差不大，他记事的时候，他姐姐年纪也不大，所以他记得当初他爹是怎么看他姐姐的。
他这个儿子是碍人眼的，但是他姐却没有碍人眼，所以，他爹对他姐还是挺好的。
很多时候他看到他爹看顾芯的眼神，真的就跟当初他爹看陆雪的眼神是一样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正他也没有问过，只要他爹不影响他跟顾芯就行了。
镇国公还怕陆铮不听话，去嘱咐了管家之后，又跑过来把陆铮给守着。
“父亲，近来你经常跟大伯来往吗？”陆铮揉了揉额头，问道。
“嗯。咋滴，不可以？”很地道的顾大伯似的口音脱口而出。
陆铮：“……”
镇国公：“……”
然后父子俩都忍不住笑了，这一笑，突然想起了什么，两人立马又觉得尴尬了起来，都收敛的笑容，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镇国公道：“顾老大挺好玩的，以前就觉得他挺好玩的，我跟你娘还带着他和顾老二去捣过蛋的，反正每次出馊主意的是顾老二，回家被骂的那绝对是顾老大。顾老大一点都没有变，顾老二倒是变了好多。”
陆铮挑挑眉，没有说话。
他没想到他爹突然提起了他娘，要是以前的话，他肯定冷嘲热讽几句，或是根本不理睬，现在嘛，他心态平和多了，只静静地看着他爹。
镇国公说完也才想起，他这儿子不喜欢他提起逝去的妻子，他小心翼翼的观察陆铮的脸色，发现陆铮没有变脸，才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时候顾老大还不让你娘嫁给我呢，还要跟我单挑，当然是打输了。被你娘知道后，你娘把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然后转头又把顾老大和顾老二给骂了一顿。骂顾老大傻，竟然一个人就上了，骂顾老二没意思，居然不帮着哥哥，上阵亲兄弟呐！结果，我就说给他们一次机会，两人一起上就是呗，结果，我又被你娘给骂了一顿，然后追着我打，那个时候顾老大和顾老二就知道动手了，反正跟在你娘后面，我怕伤了你娘，也不敢使劲了。”
第2694章 人都是会变的
镇国公眼里露出了追忆：“在周家镇的那几个月的时间，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愉快的时候。而现在，你娘没了，顾老二变了，只顾老大，依然还是少时那般模样，让人忍不住向往。”
陆铮道：“人都是会变的。大伯也变了，只是你不想知道他的变化，你只想把他的形象禁锢在你的记忆里，所以你才觉得他没变。父亲，我不怕告诉你，若是让现在的大伯回到母亲认识你之前的时候，他肯定会拉着母亲逃得远远的，绝对会让母亲避开你的。这就是大伯的变化。他宁愿我母亲错失一个自以为的良人，宁愿让我母亲没有我和姐姐这一双儿女，他也绝对会想方设法让我母亲避开早逝的命运的。”
陆铮并没有觉得顾大伯对他娘有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反正在他娘成亲之前绝对是没有的，在他娘成亲之后，那就更加不可能有的。
毕竟顾大伯这个人很直，开窍有点晚，年纪还比他娘小。
要是他娘没有遇到他爹，一直没嫁人，那可能在他外祖母和顾奶奶的关系下这两人还能成。
但是他爹出现了，一切都按照着命运安排好的轨迹在发展，所以说，顾大伯那只是把他娘当成亲姐姐，跟顾三姑一样的亲姐姐。
不，准确地说是比顾三姑更亲了。
顾三姑年纪比顾大伯小好几岁，顾大伯小时候经常是跟着周玉嘉一起玩的，而且习惯了听姐姐的话。
顾大伯会保护周玉嘉和顾三姑，但是他绝对不会听顾三姑的话，只会听周玉嘉的话。
这就是一种习惯问题，从小到大的习惯。
镇国公震惊地看着陆铮。
这一次，陆铮说话很平静，声音一点都没有起伏，不像是从前，要么冷言冷语，要么酸言嘲讽，要么直接不理人，或是愤怒大吼。
但是，现在陆铮不吼了，就像是在说一件非常普通非常肯定的事情一样。
镇国公的心有点痛了。
就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那儿，想要拿出来，拿不出来，想要咽下去，也咽不下去。
不是无法呼吸，而是呼吸不顺畅，那种轻轻的，不痛不痒的感觉，却是非常难受的。
陆铮平静地看着镇国公，没有继续说下去。
镇国公突然肩膀就垮了，嘴巴张了张，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我累了，先去睡了。你路上小心，照顾好芯芯。”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镇国公就转身回房去了。
他的背影突然就有些佝偻了，陆铮看着心里有些不舒服，直到看到他的背影消失，陆铮才感觉好受一些了。
他握紧了拳头，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铮一直在查林氏跟瞿王的关系，在查陆铭的身份，他已经确定了陆铭不是镇国公的儿子，但是却不能确定陆霓是不是了，就在他查陆霓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他前面一步把他以为即将得到的线索给毁掉了，没发现一个，总是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就消失了，诡异得很。
第2695章 可以活动了
陆铮甚至都怀疑过皇帝的，在他看来，大周除了皇帝以外，似乎没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一步吧，就连顾守信他都有把握，毕竟两人太熟了，互相了解对方。
可后来一想，皇帝没这么无聊，皇帝还巴不得看臣子家的笑话，喜欢这些个奇奇怪怪的八卦，要是皇帝对他家的事有兴趣，可能还会送线索，而不是毁线索了。
陆铮脑子里灵光一闪。
对，有人送线索，有人毁线索。
那着送线索的人是谁呢？难不成还真的是皇上？
毁线索的人，陆铮压根都没往林氏身上怀疑，林氏和陆霓从去年开始，几乎是天天被他的人盯着，每一刻是单独行动的，林氏手里还有那些人他完全是知道的。
皇帝是彻底将林家拔起的，所以，林家不可能给林氏留下了多么厉害的人的，所以，毁掉线索的也不会是林氏手里的人了。
那是谁呢？
陆铮再次望着镇国公刚才离开的路线，深深的看向那个方向，脑子有些清晰了。
“世子，国公爷让老奴派人准备的吃食都准备好了，你看可够？”这时，管家带着两个小厮，一个提了一个大包袱走了过来，管家上前问道。
“都是些什么？”陆铮无语了，这么大两袋？
“有水果，还有糕点和一些蜜饯干果。水果是国公爷昨天才跟善农侯一起在庄子上亲手采摘的，虽然过了一天了，但是这个天气是能够存放的，还新鲜着的。”管家说道。
“行吧，就这些吧！”陆铮上前，伸手接过，然后把两个包袱拴在一起，一会儿好让马驮着，反正他是不会傻到自己扛着的。
带着东西，陆铮就骑上自己的马，出发了。
……
宏远寺，此刻郑秋已经带着通州府衙的仵作师徒一起给王家主仆十五口验完了尸了。
她还是第一次连续性的验这么多，中途一点都没有休息。
通州府衙的仵作一开始本来看他瘦瘦小小的，还觉得这小子不靠谱，外面的名声怕是他自个儿花钱让人吹的吧，毕竟这小子跟公主这样的人物关系都这般好。
结果，一场合作下来，通州府衙这仵作是完全对郑秋信服了，毕恭毕敬，还问了不少问题。
郑秋都能一一作答，有些问题还是郑秋最近两个月根据顾念送给她的模型，然后反复查找资料，又询问了老仵作，萧老太太这样的老大夫，还有跌打大夫，综合得出的结论。
“郑仵作，公主这会儿在审另外两个香客，让小人告诉郑仵作，可以稍作休息一会儿，她随后就过来。”通州府衙的衙役跑来跟郑秋说道。
“嗯，好。”郑秋点点头，她倒是没有坐下休息，而是看向一边此刻已经能够活动了的王胖子，他跪在自己亲人的遗体身前，身子微微发抖，倒是没有像刚才那般僵住了。
在这期间，他已经是喝了热水的，而且郑秋还喂了他一颗玉珠子兑的水，他的身体是完全能够支撑得住的。
第2696章 又是香料
只是，脑子越清醒，他这心就越是难受，无比的难受，想要一时忘却都不行，根本连逃避都没有办法。
所以，他跪在这儿，他接受了事实。
“老王，你起来，别一直跪着了，一会儿腿该麻了。伯父伯母他们看到你这样子，会心疼的。”郑秋来到王胖子身边，轻声说道。
“小秋，他们都是怎么死的？作案的凶手是一人还是多人？他们死前挣扎过吗？痛苦吗？”王胖子抬起头来，声音嘶哑地问道。
他的眼神不再茫然，而是冷静，非常的冷静，那眼睛里就像是有一潭水一般，让人看不到底。
郑秋愣了一下。
“目前无法肯定凶手是一人还是多人。根据死者的死状以及遗体来判断的话，一人做案也行，多人作案也行。还得根据现场以及其他线索来分析。”郑秋回答道，“至于其他的，除了王大人和王少奶奶在死前曾有过激烈挣扎的痕迹之外，其他人均无激烈挣扎的痕迹。”
王胖子的眼神突然移到了第四具盖着白布的遗体那里，那是他的妻子陈青，嫁给他四年了，给他生了一个白白胖胖又可爱又聪明的大胖小子。
他是看到了他妻子身上以及脸上的伤口的，下人清理得再干净整洁，总不会能够把伤口给阖上吧！
四年的时间，他没能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但他的妻子却是完全做了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甚至比别人家贤惠的媳妇做得更多，更加的优秀。
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为什么？
王胖子闭上了眼睛，隔了一会儿再睁开，然后手撑着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
郑秋觉得，她们就现目前来看，是不用担心王胖子的了，至少，在让家人入土为安之前，王胖子是绝对不会出事的。
“小秋，怎么样？”这时，顾芯背着手进来了，她没想到王胖子竟然站起来了，走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会努力尽快将凶手找出来的。兄弟，撑住！”
“好！”王胖子沉重地点点头。
“死者死状不一，死因不一。其中以王少奶奶的死状最为恐怖，虽所有死者的死亡时间都是在半个时辰之内，但是能够确定，王少奶奶是最先身亡的那一个。而王大人是最后身亡的那一个。至于其他，身上未曾有致命伤口的几人，王老夫人和两个婆子皆是头顶被刺入了毒针，一针毙命，只渗出几滴血迹来，未曾被发觉。而其他几个未有伤口却死亡的人，皆是因为吸入了带毒的香而死亡，目前尚且不知是何种香料。王夫人虽说被发现时是上吊的状态，但其实她是死后被人吊上去的，从脖子上的勒痕可以能够看出。有几个死者的遗体因先一步被清洗过一遍，我只能发现这些了。”郑秋给顾芯报告道。
“又是香料？”顾芯其实一开始就觉得香炉有问题的，那婆子房间里的香灰那么多，但看起来又像是丫鬟那边的香炉一样，是从家里带来的，一般人家谁带香炉出来不给香灰先倒掉？
第2697章 数量不对
顾芯叫来了王府的大管家。
“管家，府上老夫人和夫人还有少奶奶以及丫鬟们都是用的何种香料，你知道吗？”人来了之后，顾芯直接问道。
“回公主，府中的香料都是统一去采购的，都是从顾氏姐妹店中买的。从去年年中开始，一直用的就是顾氏姐妹那里的香。”管家答完，小心翼翼地看了顾芯一眼。
“那这次府中的人来宏远寺并没有自己带香吧！”顾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
她虽然已经几年没有管过姐妹几个的产业了，但是顾氏姐妹这些年出的新品她都是知道的，而且都闻过，她记性挺好的，自家出品的东西，她还是闻得出来的。
她这么说，管家也不敢确定了，毕竟这次来的人都死了，他虽然是管家，但也不可能细到主子要带什么香料都要一一问清楚的。
管家不确定，顾芯就只有让人去找方丈大师问话下去了，很快，就有小沙弥战战兢兢的被带了过来。
“小师傅，你都给了哪些香给死者？给的是谁？”顾芯问道。
“回公主，昨日下午，王府的丫鬟平儿问小僧要了驱虫的香，小僧就给了寺里平常用的香，是寺里自制的，师兄弟们都在用。”小沙弥小声答道。
“只有驱虫的香吗？”顾芯又问。
“是是的，小僧给了平儿施主好几颗，每个房间都用上的话，下午点一次，晚间入睡点一次，能够用到今天天亮的。”小沙弥答道。
“何刚，你将三个丫鬟的东西都拿过来。”顾芯让一旁的何刚去拿东西。
不一会儿，何刚将东西拿来。
顾芯从里面找出了香，让小沙弥来认，这倒是好认，不用小沙弥，其他人也认得出来。
小沙弥挠了挠脑袋，一脸的疑惑。
“怎么了？可是数量不对？”顾芯问道。
“是，是的。公主，小僧给了平儿施主一共十颗，可是，这，这只有八颗。不应该呀！他们下午用上的话，晚上没来得及用的话，也该还剩下五颗的。”小沙弥说道。
“只有三个房间点了香。就你说的平儿施主所住的房间里，刚巧有人想点，还没点上就燃完了。你确定你只给了十颗驱虫的？没有给其他的香？”顾芯问道。
小沙弥一脸茫然的看着顾芯，然后点头又摇头：“小僧只给了驱虫香，寺里除了驱虫香之外，就还有安神的香，再然后就是平时大殿里点燃的香了。并没有其他的香了。”
顾芯又问：“昨天你们都有谁跟王家的人接触过，不论是做什么，只要搭过话都算，碰见了都算。”
小沙弥道：“小僧就是做了午课之后遇到了平儿施主说过话，其他时候小僧没有遇到过王家的众位施主。也就他们刚到的时候，小僧远远的看见了的。”
顾芯点点头，道：“许大人，还得麻烦你让方丈大师传话下去，但凡是昨天跟王家人说过话的，接触过的寺中僧人，让他们全部都过来。我还得再问。”
第2698章 赶到
许大人白天让人做了问话记录的，但是只询问了案发期间各自在哪儿，并没有问昨天白天都有谁谁谁跟王家人接触。
这样一通问话，还是要花一些时间的，顾芯就让何刚何强他们带着人去配合。
何刚何强也跟着顾芯办了几起案子了，知道该怎么问人，所以顾芯一点也不担心。
这屋子里又只剩下顾芯冬雪郑秋还有王胖子了。
王胖子看起来比刚才的精神要好多了，顾芯走到他身边，拍了他的肩膀两下。
王胖子看过来，道：“三姑娘，我没事的。麻烦你跑一趟了。”
顾芯道：“你好些了没？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休息一下，脑子更清醒。”
王胖子摇摇头：“我不需要休息，我在这儿陪陪他们。”
顾芯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道：“你几个姑姑离得远，就连最近的刘夫人也去了西地游玩去了，刘大人也不能擅离职守。其他姑姑们要赶回来，怕是得十天半月了。还有你的姐姐姐夫们，你舅舅姨母那些，怕是都得有一阵才能赶来。他们的丧礼……”
王胖子沉默了一会儿，道：“抓到凶手之后再说吧。爹娘生前也惦记着我的姐姐们，过几天也是祖母的生辰，姑姑们都会赶来的，用不到那么长时间的。二姑去了西地游玩，会回来的，她六月就去了，现在九月了，祖母生辰她肯定会回来，她不回来，会被骂的。所以，……”
说到这里，王胖子有些哽咽了。
没错，过几天就是他祖母的生辰了，虽然不是整寿，但是每年他出嫁的姑姑和姐姐们都会回来的，不管他爹在哪儿上任，只要她们没有其他重要的事，都是会去的，一般提前两三天就会到的。
至于他外祖那边的人，外祖父外祖母已经去世了，他还有三个舅舅，一个大姨母，跟他们家关系都很好，也都是家中富裕的人，他祖母每年生辰，外祖家的舅舅们都会来，他大姨母在云州，更是隔得近了，肯定也会来的。
他们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自从他祖父去世了之后，每年出嫁在外的姑姑和姐姐们，在祖母生辰时那是必须回来，除非时遇到家中实在走不开的情况，过年倒没有必须回娘家的说法了。
所以，丧礼肯定会举行好多天的。
顾芯明白了王胖子的话，说道：“你现在什么都别想，等抓到凶手了之后，再考虑给他们办丧礼的事。对了，圆圆哥认得护国寺的高僧，让圆圆哥请护国寺的僧人来给老夫人和伯父伯母他们做法事吧！其余的事情，你想亲历亲为也好，交代下面的人也好，只要有需要的地方，你给我说一声便是。”
王胖子点点头：“好！”
顾芯不再说话了。
……
陆铮赶到宏远寺的时候，何刚他们刚刚把情况询问完，此刻已经是寅时了。
顾芯和郑秋就在堂屋里眯着眼小憩，冬雪已经去了厨房，跟着寺中的僧人一起给她们准备早上的吃食。
第2699章 一对婆媳
许大人带着风尘仆仆的陆铮进来时，顾芯和郑秋还闭着眼，倒是王胖子抬头看了一眼，看到陆铮，他立马站了起来。
陆铮几步上前，没等他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王胖子点点头，没有说话。
顾芯听到陆铮的声音便睁开了眼，一看，果然是陆铮，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她起身走过来：“圆圆哥，你怎么来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陆铮给她顺了下耳边的碎发，有些心疼地道：“寅时了。我昨夜回城才从白衣那儿知道了消息，回家一趟之后就赶了过来了。你们饿了没？我带了些吃的，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陆铮把挎着的包袱放到桌子上，招呼王胖子和已经醒来的郑秋都过来吃。
许大人现在算是知道了，京城的传言也是有能够让人相信的，就比如说镇国公世子陆将军和芯芯公主的感情吧，这是真得不能再真的了，比传言更加的让人羡慕了。
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另外的地方，还不忘带着好吃的。
大周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男人，怕是没几个吧！
王胖子还是没什么胃口，大家都劝他，他才勉强吃了几块糕点。
顾芯还在想，这孩子，接下来一个月，不用去顾家流汗，怕是也能够瘦一大圈了吧！
不能吃他最喜欢的肉***神还要饱受打击。
这么一想，顾芯都没什么胃口了。
有时候她也想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人接受生老病死本来都需要一个过程的，像是这样一下子的全部丢出来，老天爷为什么都不考虑一下人家是否能够承受得住呢？
考验一个人非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吗？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了。
……
分了陆铮带过来的东西，冬雪那边也将早饭做好了。
顾芯和郑秋吃得挺多的，两人消耗大，而且一会儿也会很忙的。
陆铮简单的吃了点，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儿，人没有睡着，只是在听顾芯与僧人的对话。
寺中的僧人，从目前来看是没有可疑的，但是昨天，王府的丫鬟却是跟山下一个村庄里来上香的一对婆媳接触过，至于她们说了什么，僧人们也是不知道的。
陆铮怀疑，这对婆媳说不准有一个就是那个跟王大人有旧的女子。
不过，刚才他也听了大致的案情，如果说真的是那个女子的话，那么她是怎么将王夫人抱到绳子上去吊着的。
郑秋说了，王夫人是死了之后才被人放到了绳子上吊着的，从王夫人的房间里看，并不存在用绳子拉扯的痕迹，而是先固定好绳子了，再将王夫人给套上去的。
这一点一般的女子都是做不到的，当然，像是顾芯她们姐妹几个这样会功夫的女子就能够做到。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这件案子里存在着帮凶。
夜里进入寺里来，在寺中还有武僧值夜的情况下，不闹出大动静，将十五口人全部杀害，存在帮凶的可能性很大。
第2700章 捡的
陆铮并没有给顾芯说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也不确定这辈子的事儿这辈子王家人的死因会不会跟上辈子一样，他并不想误导顾芯。
顾芯让何刚跟着认识那对婆媳的人去山下的村庄走一趟，将那对婆媳带回来问话。
一个时辰之后，何刚他们带着那对婆媳出现了。
顾芯从人一进门，就把两人打量了个遍。
这位婆婆，就是十分普通的大周村妇形象，人很干瘦，头发半白，但是却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衣裳虽没有打补丁，但却洗得发旧，双手握着不安的不知道放在哪一处，人看起来比较紧张。
而媳妇却是有点不一样。
这个媳妇长得有些白净，虽然很瘦，但的确是白了些，年纪看起来不大，二十出头这样子，神情有些木讷，眼神有些呆滞。她的一双手，明显就不像是常年干活的人的手，虽然不及大家闺秀那么细嫩。
“民妇张刘氏见过芯芯公主。”婆婆刘氏跪了下来，然后拉了一把自己的儿媳妇，又道，“公主殿下，这是民妇的儿媳妇傻丫，她，她脑子一向不好，不怎么会说话，公主莫介意。”
媳妇傻丫迷茫的跪下，好奇地看向顾芯，眼珠儿动了动。
顾芯道：“张刘氏，你儿媳傻丫今年多大？”
刘氏一愣。
傻丫却是露出一个傻笑来：“傻丫十六。”
张刘氏赶紧扯了一把傻丫，歉意地道：“不是不是。公主莫怪，傻丫不是十六，民妇捡到她那一年她十六，现在已经过去十年了，她二十六了。”
傻丫瘪嘴嘀咕：“傻丫十六，傻丫就是十六。”
张刘氏慌张地去捂傻丫的嘴。
傻丫呜呜呜几声，眼泪汪汪的看着张刘氏。
张刘氏惊慌道：“乖，别闹了。等回去了，娘给你吃糖，乖。”
傻丫一下子擦干了眼泪，然后露出一个傻笑：“乖，傻丫乖，不闹了，吃糖。娘好。”
张刘氏松了口气，有些害怕的看向顾芯。
顾芯问道：“傻丫是你捡到的？”
张刘氏一脸害怕地道：“是，是的。公主殿下，当时，民妇，民妇在河边洗衣裳，傻丫就从河上流给漂了下来，正好漂到了民妇跟前。民妇一摸，还有气，就把她背了回去。民妇还花了银子给她买药，结果，她醒来却是啥都记不得了，问她叫什么她不知道，问她多大了她不知道。还是大夫说，她约莫在十六岁上下，然后她就记住了，她十六。这些年每次别人问她年纪，她都说她十六。”
顾芯皱眉道：“你没将人交给衙门？既然是从河上流漂下来的，都没有去问过谁是否曾经见过她？当时她穿的衣裳你没有留着，然后去帮她找一下吗？”
张刘氏为难地道：“公主殿下，民妇就是一个寡妇，养着一个自小身子骨就不好的儿子。民妇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只能向里正求助。里正帮着去衙门报了情况的，但是一直也没有人来认。民妇养儿子和自己已经不容易，也不想多养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