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请假条和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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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1章:意料之外的人
虽然天色已晚,但这件事影响极大,人命关天。
温亭湛也是立刻派了卫荆去将那位衡阳书院的学子请了过来。
这位学子叫做朱候,被传唤而来有些忐忑:“大人,不知有何吩咐?”
“你说你今日亲眼看到乔洋在赛场?”温亭湛温声问道,“且你们是一块上去留血?”
“回禀大人,学生今日和乔洋是一道去了赛场,恰好我们又坐在一块儿。”知道温亭湛的用意,且温亭湛的态度亲和,朱候立刻安了心,“因而我们是一道上台,因着上午是书赛,我们书院并无此类人才,也就没有参加,去的人并不多,只有山长和学生、乔洋两人。”
温亭湛听了之后,不着痕迹的对着卫荆点了点头。
卫荆便悄无声息退下。
“你们在赛场可有谈话,他可有异样?”温亭湛接着问。
“比赛太过精彩,我们俩倒不曾多说其他,就是对几位参赛者压了压输赢。”朱候仔细的回想之后,摇头很肯定的回答,“乔洋并无异样。”
温亭湛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可还记得你当时是在哪一片石片上留的血么?”
朱候一懵,硬着头皮道:“若是按照当时那般铺排,学生应该能够记得大概位置。”
“幼离你去看看开阳把两个孩子哄睡了没有,若是哄睡了让他去搬两个晨间的桌子过来。”夜摇光立刻侧首吩咐。
宣开阳和荣寻在他们去了案发现场之后,就去哄两个小的孩子歇息,幼离才刚刚走了两步路,宣开阳就牵着荣寻走了出来,幼离立刻上前将夜摇光的话转达,宣开阳转身就离开。
很快就搬了两张案几过来,夜摇光上前搭把手,从白奇手里接过锁魂圈,交给温亭湛。
当时是温亭湛铺排,温亭湛一定记得更加的清楚,位置的精准更方便朱候寻找。
果然,朱候正在案桌的后面,目光就亮了一下,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走到了中间的位置,然后沉思着,在那个地方小步左右移动,似乎在更加精准的确定具体的位置。
也许是太想在温亭湛这里表现好一点,他来回踱步了半响也是摇摆不定的样子,额头上隐隐渗出了汗渍,虽然白奇看不见,但是听着他的走动声以及渐沉的呼吸声,依然猜到了他现在的焦灼,便声音和蔼的开口:“不用找出确切的位置,你将你觉得有可能的范围圈出来便是。”
朱候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连忙指出两排三行相邻的六块:“应该是这六中之一。”
白奇被白野推到近前,白野将朱候指出来的六块坐标告诉白奇,白奇的手里出现一个类似于指套的东西,宛如拨动琵琶弦一般在第一块上轻轻一拨。
朱候没有任何反应,白奇就下移换了第二个,朱候依然没有动静,白奇换了第二行第一个,接着是第二行第二个。
“嗯?”白奇才刚刚拨下去,朱候的大脑一阵晕眩,他发出一阵闷哼,然后伸手敲了敲脑袋。
为了确定,白奇在朱候缓和之后,又拨了一下,朱候身子一晃险些栽倒,还是宣开阳将他扶住,朱候这下子也知道为何他会头晕脑花,瞪大眼睛看着白奇。
白奇收了手:“这就是你的石片,你现如今应当知晓乔洋的是哪一片。”
“是这一片。”朱候想也不想的就指着第三行第二片,也就是六片的最后一片:“乔洋就在学生之后,学生绕过案几,因着只有我们两人在前,其他书院的弟子都在后面排队,便等了等他,特意看了一眼。”
“找到了。”夜摇光高兴的问,“师兄,现在要做什么?”
夜摇光觉得白奇应该用不着将所有学子都召集过来,当着面儿一个个试探。
果然,白奇唇角微扬,他换了一块火红色的晶石,这块晶石一取出来,夜摇光就觉得院子里仿佛突然笼罩了一层热浪,让盛夏的夜晚也犹如烈阳高照。
“这难道就是火焰石……”夜摇光还没有见过火焰石,到了后世根本没有这东西存在,灵气的稀缺,导致火山喷发都迸溅不出来灵物,她也只是听说过,不过火焰石真漂亮。
白奇什么也没有做,就是将火焰石压在应当是乔洋的那一片石片上:“很快,他就会高热不止。”
那这样他们就只需要在这里静等片刻?
夜摇光觉得事情总算有点头绪,心情好了之后,夜摇光就去弄了点瓜果出来。
就连朱候也是惊奇不已,等着结果没有离开,温亭湛他们也没有让他退下。
然而,他们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有人来报哪个书院的学子突然发热。
就连白奇也是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不应当啊……”
温亭湛蓦然目光一闪:“来人,去看看谢立。”
夜摇光不可思议的看着温亭湛,她是不相信白奇的判断有错误,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人发现不对劲,学子为防止出现意外,都是两人一间屋子,凡胎肉体哪里扛得住火焰石的炽热?硬撑是不可能,那就说明这个人在一个独立的环境,无人得知。
面前为止符合假扮乔洋条件,且又符合现在这种情况的人,只有因为是嫌疑人被单独看押起来的谢立。可如果是谢立假扮了乔洋,那凶手真的是谢立?
这下子别说是夜摇光,就连白奇、宣开阳、元奕、古灸都是一副沉思不解的模样。
唯有温亭湛面无表情,夜摇光也拿不准温亭湛到底是想明白了,还是一样没有头绪。
“大人,嫌犯谢立突然浑身发烫,不知是染了风寒还是中了毒。”温亭湛派出去的人才走到半路,就带回来一个护卫,正是看押谢立的护卫之一。
原本他们把谢立关押在独立的屋子里,若不是谢立撞倒了东西,他们都还不知道。
“白奇兄……”温亭湛喊了一声。
白奇将火焰石拿走。
“回去把谢立带过来。”温亭湛吩咐前来禀报的看守人。
第1892章:深夜审问
“怎么会是谢立?”原本以为寻到这个假冒乔洋的人,就能够有个突破口,可是绕了一圈,夜摇光觉得她都快被绕晕了。
不是夜摇光不谨慎,而是直觉告诉她谢立就不应该是凶手,或者确切的说是被人利用的凶手,但这有了反应的人偏偏就是谢立!
谢立还没有带回来,被温亭湛指使出去的卫荆则是无声无息的回来:“侯爷,属下方才问了衡阳书院所有学子,因着乔洋和乔沣乃是一个学舍,谢立和另外一个学子一个宿舍。今早乔沣说乔洋一早就出门,昨晚就计划着去看赛,在外面乔洋遇上了朱候,两人打了招呼就一道离开学舍。乔沣在屋子里温书,他能够说出其他学子出入书院的动静和谈话证明。而其他学子都是互相可以作证,没有人落过单,只有谢立……”
因为谢立是一群人当做家世最好,且谢立文武双全,为人还有些沉闷,因此不是很多人愿意和他一道,在今天早上衡阳书院没有时间证人,证明自己的只剩下谢立,换而言之能够假扮乔洋,不被同窗拆穿的也只有谢立。
种种证据竟然都指向了谢立。
夜摇光不钻牛角尖,她总觉得往往越是这样,越叫人寻味。
谢立被带了过来,脸色还有些发白,整个人宛如出了一场虚汗,步履有点软绵。
“侯爷。”谢立声音干涩的对温亭湛行礼。
“本官连夜审问你,现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温亭湛开门见山道,“本官且问你,你今早何时去的赛场?”
“学生是快午时才去,因着看到许多人跑向赛场,就跟着去了。”谢立口齿清晰的回答。
“可有人证?”
谢立想了想有着犹豫:“回禀侯爷,学生当时跑在后方,倒是有几个其他书院的同生与学生擦身而过,但不确定他们是否看清学生的面容。”
“今日你何时离开学舍,去了何处?”温亭湛接着问。
“学生一早就离开了学舍,那时天还未明,学生有早起习武的习惯,习武翌日不勤,十日难补。但一早在院子里练两拳总会打扰到同窗歇息,近日又是文赛,同窗本就心中焦虑,若再歇息不够,只怕影响比赛,因着学生自到了此地,就每日都会去正门口的空地练武。”谢立说着顿了顿,“这一点,书院厨房的管事可以为学生作证,管事早起采购,都会看到学生。”
为了保证学子们的膳食,每日百舸争流的食堂管事都是一大早带着人亲自去附近的农家采摘最新鲜的蔬菜,购买最新鲜的鱼肉,如果是在正大门那太极两仪空地,还真的只有厨房的管事才能够看到。
不用温亭湛吩咐,卫荆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很明显是去寻管事核对。
“习武之后呢?”温亭湛接着问。
“习武之后,学生去了饭堂用膳,之后打算会学舍,但……”说到这里谢立顿住了,好一会儿才对温亭湛躬身,“说来惭愧,学生在饭堂遇到了学生的堂妹。”
“堂妹?”夜摇光挑眉,这种情况下就算遇到也是应该遇到表妹才对啊。
除了温亭湛,没有人知道夜摇光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谢立也理解错,遇上羞愧的低下头:“这事儿得从学生家事说起……”
谢立出生武将之家,父亲现在是正四品的武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也算是家资丰厚。他祖父去的很早,二叔与父亲又差了十几岁,可以说二叔就是父亲当做儿子养大,比他大哥也就大了五岁。
谢立的父亲自然对这个弟弟很是关心,等到他二叔到了成婚的年纪,谢立的父亲是可着劲的想要让自己弟弟娶个上心的女人,因为他自己是为了家族联姻,就不想弟弟也这般……
但谢立的父亲万万没有想到,弟弟竟然会迷上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寡妇!
如果这个寡妇是个身世清白,且穷苦人家,谢立的父亲由着弟弟闹一闹,他也就答应了。
可偏偏这个寡妇是青楼出生,嫁给了一个有钱的大商人,最后还继承了不菲的遗产。谢家都没有这寡妇有钱,这要是传出去,他谢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以后还能不能挺胸抬头做人?人家会怎么想他们谢家两兄弟?
哥哥为了权娶了上峰之女,弟弟为了钱连大十岁的寡妇都不放过?
这可怕的后果谢立的父亲完全承担不起,谢家也承担不起。谢立的父亲即便是知晓弟弟和那寡妇是真心相爱,可也不能成全,人言可畏啊。他们不能自私的为自己的快活而活,要为家人,为子孙后代着想。
在谢立父亲坚决反对之下,其二叔竟然宁可被驱逐家门,也要和对方相守。
而对方族人却不准她改嫁,除非她放弃所有的家产,那寡妇也是豁得出去,还真的将家产都不要,就和谢立的二叔走了。谢立的父亲听了之后,想到这都没有钱了,也应该把弟弟接回来,到底外面人说也不会说的太难听。
但是谢立的二叔明白,他的这段婚姻在他看来是幸福,在别人看来就是谢家的污点。会影响谢家的家风,日后子侄都不好说亲,他带着妻子回来给大哥大嫂敬了茶,最后就带着妻子远走他乡,希望离了这里,风波就会平息。
这么多年谢立的父亲和二叔都是保持着联系,二叔都说他们很好,十四年前他们还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谢立口中的堂妹。如果不是见到想尽办法也要混入书院见一面的堂妹,谢立都不知道他母亲背着他父亲做了什么。
原来谢立的二叔自三年前就生了重病,谢立的二婶曾经去衡阳求过他们,没有见到谢立的父亲,见的是谢立的母亲,被谢立的母亲狠狠奚落了一顿,谢立的二婶被无情的赶出家门。
二叔去年过世了,可惜父亲竟然还不知道,近一年没有音讯,谢立的父亲也犯嘀咕,可派人去原来的住址寻,二叔一家早已经因为落魄而变卖了屋子,不知去向。
第1893章:贲卦
谢立的二叔去世后,二婶带着他的堂妹和只有七岁的堂弟去了一个乡下,做着苦活计养着两个子女,也不知道二婶的身世怎么被捅破,原本敬重二婶的人也立刻不愿意往来,甚至村子里的地痞无赖也登门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就在前几日有个老赖翻墙,企图对二婶不轨,在谢立二婶以死相拼之下,打伤了那老赖,这件事闹得整个村子里都知道,那老赖说是谢立二婶为了钱财勾引他,现在不满意金钱和他闹起来,村民想到谢立二婶曾经的出身,直接将他们母子三人赶了出来。
当天夜里谢立二婶就病倒,谢立的堂妹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在绝望的时候才听说谢立来了这里。当初他们母子在村子里还是与人结下了善缘,恰好这里的管事去了他们那村子购买果蔬,谢立的堂妹假扮成农户里的帮工,跟着偷偷潜进来,就是为了见一见谢立求助。
谢立说完之后,顿了顿:“侯爷明察,学生所言句句属实。学生知晓大人严禁身份不明之人潜入,如今又是这样风声鹤唳之际,担心堂妹的安危,因此将她送走之后,才去了赛场。”
谢立的堂妹为了寻谢立,已经脱了队,送东西的人早已经离去,如果谢立不掩护想办法将她送走,就很难走出百舸争流。
“为何采购,不动用护卫?”夜摇光侧首问温亭湛。
“太劳师动众。”当时两江学政都建议过,被温亭湛否决。
一则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还每日都劳动护卫去押运。二则是想给农户多谢脚钱,若有孩子跟着来看一看书院,也能够激励起向学之心。
所以,谢立的堂妹才有这个空子。
“你堂妹一家在何处?”夜摇光觉得温亭湛这样做也的确没有任何疏漏,只是好奇问一声而已,就没有过于纠结,转头问谢立。
“学生问过,可堂妹不愿多说,学生想来定然是简陋更甚是破庙之地歇脚,便不忍追问,便学生给了堂妹一百两银票,让她赶紧回去带二婶去救治,多余的话也没多言。”谢立回答。
“无妨。”温亭湛淡声道,目光落在案桌上的锁魂圈上,“你今日可有在这上面留了血?”
谢立看了看这东西,摇了摇头:“学生护送堂妹走之后赶到赛场,同窗们都已经离去,远远看着已经没有了位置,便不好上前,因此就离开。”
“近几日你可有见血?”温亭湛又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谢立的身上,但是谢立却很肯定的摇头,摸了摸脸上的伤痕,这是今夜弓弦断了之后反弹回来造成的伤疤:“除了今夜这伤,学生自来此就不曾受过伤。”
“不曾受过伤?”就连白奇语气都略带诧异。
不曾受过伤,哪里来的血。
温亭湛就罕见的伸手捏了捏鼻梁:“你就留在这里,此案还有些疑点,你的话本官会逐一去核实。”
夜摇光让幼离寻了个屋子,让看守谢立的人不要在门外看守,直接就近看守。既然谢立是他们选定了替罪羊,夜摇光觉得放在眼皮底下更安全。
“天色不早,大家先散了吧,也不急于一时。”温亭湛对众人道。
“我回去琢磨琢磨。”古灸站起身,点了点头就回了自己的院落。
白奇和元奕却迟迟不动,夜摇光和温亭湛看着两人也没有说话。
白奇慢条斯理的将锁魂圈收起来。
案桌刚刚空出来,元奕便上前手一撒,三枚铜钱落在案桌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夜摇光没有想到元奕竟然起卦:“你若是要寻谢立的堂妹,可以顺着管事的线路去查,他今日去了什么村子采购,哪些家里出了脚力,很快就能够查到谢姑娘的下落。”
夜摇光觉得不用这么麻烦,但起卦速度更快,这件事迟则生变,因此她和温亭湛都没有制止,元奕肯定是因为在他的防护下生了纰漏,心里憋着一口气,他估摸着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打过脸,现在比夜摇光和温亭湛更想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起卦只能对世俗人事起卦,世俗之外的是不行。
所以元奕不会是占卦找凶手,那就是谢立的堂妹,先把谢立的事情解决。
话音刚落,元奕的六爻已经撒出来,夜摇光好奇的伸长脖子去看,目光一变。
元奕也是脸色极其难堪,袖袍一挥,就将三枚铜钱打成了粉末,他面色冷硬的看着夜摇光:“这件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罢,元奕就大步流星的离开。
温亭湛对元奕这么怒气毫不掩饰的情绪外露有些诧异,他心里有了猜测。
“元道尊可是占出了贲(bi)卦?”白奇也是个奇门遁甲信手拈来的高人,他在这方面可以说比夜摇光厉害许多。
“嗯。”夜摇光应了一声。
白奇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让白野将他推回了自己的屋子。
温亭湛和夜摇光也沉默着回了房间,洗漱完之后夜摇光习惯性的去看了看两个孩子,来了这里之后两个孩子都跟着宣开阳和荣寻睡在一起,看着四个孩子并排睡着,夜摇光的眸色渐暖,无声无息的又回了他们的房间。
进门就听到卫荆在向温亭湛汇报:“属下已经问过,管事的确每日晨间就看到一个学子在练拳脚,不过对于谢立堂妹之事应当不知情。”
虽然卫荆没有听到谢立后面的话,可他问的仔细,现在从温亭湛这里知道,也相信这件事管事不知,而是谢立堂妹偷偷潜入进来。不过这并不奇怪,管事哪里会去注意一个乡下的孩子,只要扮得粗糙一些,很容易忽略。
“嗯。”温亭湛应了一声,卫荆就无声行礼退下,出来时看到夜摇光,又行了礼才走。
关上房门,夜摇光回来坐到温亭湛的旁边:“贲卦,乃是周易六十四卦第二十二卦,此卦若是寻人,卦象则指示:已在东北或南方亲友家,可寻。”
第1894章:越来越复杂
温亭湛听了就扬了扬眉,理解了元奕的反应:“难怪他脸色那般臭。”
“你就信了他不是在惺惺作态?”夜摇光觉得很无语,不论是对单久辞也好,对元奕也罢,明明这两个是死对头,但只要合作起来,温亭湛就对他们俩格外的信任,哪怕很多时候已经有他们不正常的矛头,也丝毫不能动摇他的信任。
“大将之风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温亭湛对夜摇光莞尔,“我既然早知他们是敌人,却依然结盟,自结盟伊始,便要忘记彼此之间的宿怨。两相合作,贵在诚!”
“其实我也不太相信,若他当真心中有鬼,也不应该当着我们的面起卦。”夜摇光也是没有怀疑元奕,“只不过我纳闷,元霆那些人在玉皇殿就死了,元家竟然还有人没有全部被元奕给挖出来,而且还掺合到了这件事情,并且在明知道元奕干预的情况下,竟然还抓走了谢立的堂妹一家,我有些不可思议。”
“元国师埋下的钉子不计其数,这些年来我只是没有告诉你,我并不是万分确定,但据岳书意所言,他的确搅碎了好几个元国师的窝点。”当初让岳书意去任九州巡抚,为的就是这件事情,担心元国师的人已经开始渗透朝堂。
“这人不能让他再活过来。”夜摇光想想都害怕,真是无孔不入,似乎走到哪儿都少不了元国师的身影!难怪连她义父也是费了好几次功夫才将他给制服,就算是制服也杀不死,还得用这样的法子将他给镇压,这样的人如果死而复生,夜摇光觉得真的是无敌的存在。
“他在皇陵,岂是我们想阻止就能够阻止?”温亭湛将夜摇光打横抱起来,放在床榻上,自己躺在她的身侧,将她搂在怀里,“暂且先不提他,不过这件事他的人插手,反而是好事。”
“怎么说?”夜摇光不解。
刮了刮夜摇光的鼻子,温亭湛才笑道,“他的人敢对元奕不利么?或者换句话,元国师的人敢忤逆元鼎么?”
夜摇光果断的摇头,旋即恍然大悟:“是啊!元国师的人再不待见元奕和元鼎的作风,只怕心里也明白元奕和元鼎只想摆脱诅咒,根本不想他们的主子重生,但他们主子的生机在这两父子身上啊,再加上元鼎的实力摆在那里,他们还真不敢不听元奕的话。”
“现在就看元国师的人插手是纯属添乱,还是和那位灵修达成了协议。”夜摇光越想越美,“最好是后者,这样他们肯定知道那条大鱼一些信息,元奕不可能套不出来。”
“套的出来也不会告诉你我。”虽然不忍心泼夜摇光冷水,但温亭湛却异常的理智,他从来不把任何一丁点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还是个敌人,“这已经超出了我们合作的范畴,他只是想把这件事圆满落幕,把对方爆出来,只会便宜我们,他还得罪了一个劲敌。”
虽然元奕有个渡劫期巅峰的爹,不惧怕对方,但看看对方对付同样有个渡劫期巅峰师叔的夜摇光夫妇,就知道多么的难缠,元奕又不亏欠他们夫妻什么,和他们夫妻更谈不上情分,换了是温亭湛,温亭湛知道了也不会对元奕说。
“被你惯的。”夜摇光对温亭湛皱了皱鼻子,“瞧你把我惯得多傻多天真。”
“你只是将心比心罢了。”温亭湛握住夜摇光的手,“我和他都不如你心善。”
夜摇光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换了她身处在元奕的位置,她定然是会将幕后的人告诉元奕,不是为了和元奕化干戈为玉帛,也不是为了让元奕欠她恩情,只是因为一份仁善。
在夜摇光这里,她喜欢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和敌人对阵,不会去利用任何一个外人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做很吃亏,但也只有这样做,才永远不会造成任何无法挽救的误伤。
“别夸我了,在你眼里,我就算说晚上是白日,你指不定从此就日夜颠倒着过。”夜摇光还能不知道自己的缺点,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性格已经养成,她改不掉。至少在她的性格没有给她带来任何血淋淋的教训之前,她想改不太容易,这是人之常情。
温亭湛低低的笑出声:“夫人真是了解为夫。”
夜摇光心里也是甜的,尽管她觉得一个人不分是非,不分黑白的对一个人好,是一种不理智不正确的行为,但被这样对待的人是自己,真的忍不住沉沦,尤其是温亭湛目前为止,并没有因为这份对她目空一切的纵容而伤害到任何其他人,夜摇光就更加溺在其中。
“你说,明儿我们能够从元奕那里得到多少信息?”夜摇光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谢立是冤枉的信息。”温亭湛回答。
“就这么点?”夜摇光觉得就算不告诉他们大鱼是谁,藏在哪里,也不至于这么点吧?“他可是说好要和我们同进退,那他怎么也应该把凶手抓出来吧?”
“他会抓,但明日他应该还查不出来。”温亭湛微微一点头,看着一头雾水的妻子,爱怜的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元国师的人会不知道元奕能够寻到他们?”
对啊,元奕一个卦象就把他们给弄出来,这是太不谨慎,还是故意为之?
“元奕和他们目的不一样,但路却是一样,都要斩断护国龙脉。”温亭湛细心的给夜摇光解释,“元霆等人死在玉皇殿,他们定然元气大伤,且应该知道没有元奕的支持,他们很难事成,因此想要合作,但元奕要的他们给不了,他们要的元奕也给不了,谁也不想臣服谁,摇摇你说这等情况下,应当如何?”
“打一架,谁拳头硬听谁的。”夜摇光瞬间反应过来,“所以,他们是故意将元奕引出去,就是想要就这件事和元奕赌一局,谁赢了日后对付朝廷的事情,在进入皇陵之前就谁说了算?”
“所以我说是好事,元奕不会拒绝,因此他会更加卖力。”温亭湛亲了亲夜摇光,“睡吧,就算他更卖力,我们也还有一场硬仗,元国师的人也会更加无所不用其极。”
第1895章:水命格
一切正如温亭湛所料,元奕是次日回来,给温亭湛带回了谢立的堂妹,单名一个欣字的豆蔻年华小姑娘。将谢欣留下之后,元奕就不发一言的离开。
小姑娘显然是知道他们的身份,很是拘谨且眼里透着不安。
夜摇光只能放柔声音:“谢姑娘,不必紧张,我们只是有些事,关于你堂兄谢立,向你核实。”
谢欣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但紧攥着衣边的手泄露了她依然很害怕。
看了温亭湛,温亭湛对夜摇光轻轻颔首,夜摇光便问:“你堂兄昨夜可能误杀了人。”
谢欣的瞳孔放大,连忙摇头:“不、不会,三哥是个好人!”
谢立在家中这一辈排行第三,看到谢欣这样维护谢立,夜摇光笑道:“我说可能,此事尚在调查之中,谢姑娘莫急。昨夜谢立曾言,昨日上午你偷偷潜入这里,与他见过面?”
“夫人恕罪。”谢欣提到这个,就跪了下来,“民女实在是迫于无奈,家中已经山穷水尽,听闻侯爷下令,文赛期间,不准任何闲杂人等入书院探望,民女只能趁着书院早间去村子里采购,乔装进来。”
“你起来。”夜摇光给宜薇使了个眼色,宜薇将谢欣搀扶起来,夜摇光才接着道,“这是我们并不打算追究你与谢立,只是想知道你是何时进来,又是何时寻到了谢立,何时离去?”
认真的想了想,谢欣才道:“民女进来时天将亮,不敢闯入学舍,只敢在厨房和饭堂转悠,想着堂兄怎么着也要用早膳,就来碰碰运气,民女大约是辰时正(早八点)在饭堂遇见了堂兄,堂兄给民女买了早膳。后来堂兄带着民女到了厨房后院之处与民女说了许久的话,民女将家中这一年的遭遇悉数告知堂兄,应该有一个时辰,差不多到巳时正(十点),堂兄给了民女一百两银票,才想法子送民女离开。”
顿了顿,谢欣想了想,才说:“正大门有个日晷,我们出来的时候,民女看了一眼,已经临近巳时末。”
时间上倒是对上了,夜摇光点了点头:“你们是如何离开?”
“堂兄让民女假装是因为闹肚子走丢进来送菜的农家子,寻不到路是他好心帮扶,才将民女带出去。”谢欣如同犯错的孩子低下头,“昨日早间守门的官差大哥可以作证。”
这样说来,谢立就的确不可能去了赛场滴血,他没有说谎,那么锁魂圈上属于他的血来源就值得推敲。
“宜薇你亲自送谢姑娘回家。”夜摇光侧首吩咐。
“夫人!”谢欣急切的喊了一声,旋即有些迟疑的询问,“民……民女可以见见堂兄么?”
夜摇光怔了怔,她做不了主,望向温亭湛。
温亭湛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谢欣一眼,对宜薇颔首。
“谢姑娘请随奴婢来。”宜薇就将谢欣带着离开,去谢立关押的屋子里。
“我先去赛场,有话晚些我回来之后再说。”谢欣前脚刚走,温亭湛就前起身对夜摇光道。
夜摇光没有阻挠,昨日乔洋死了,这事儿捂不住,想必今天早上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温亭湛不去主持大局,只怕学子的心会更加的不安。
为了以防万一,白奇也跟着温亭湛去了赛场,夜摇光在院子里照顾两个孩子,顺便准备午膳,思考一些问。谢欣去看了谢立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就眼眶微红的离开。很是知礼的来和夜摇光道了别。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一个上午,夜摇光掐着点做好了午膳,温亭湛和古灸还有白奇白野二人就刚好赶回来,没有想到元奕也跟着来了,夜摇光连忙多添了一副碗筷。
虽然元奕是修炼之人,可以不用吃东西,但没有道理就让他在一旁干看着。
用了午膳,夜摇光和温亭湛等人坐在院子里,她才将一上午整理的疑惑说出来:“谢立没有说谎,卫荆也已经检查了他的身体,除了脸上的伤,的确没有其他近期的伤痕,也就是他的血不可能是到了这里之后才被人取。那就意味着谢立是他们早就盯上的人,很显然最初谢立不是他们说安排的替罪羊,那一滴血其实是另有用处,只是昨天那样的情况。假冒乔洋之人不好不留血,以免引起了注意,但又不敢留下自己的血,情急之下只能用了谢立的血。”
说完之后,夜摇光总结了一下:“从这种胆怯慌乱的做法,我倒是觉得假扮乔洋之人不会是灵修。值得探究的就是谢立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原本扮演着什么角色。”
“谢立是水命。”元奕对夜摇光道。
元奕既然见过了谢家的人,救下了谢立的表妹,自然是对谢立更加的了解,他已经知晓了谢立的生辰八字。
“你的意思是……”夜摇光立刻反应过来,第一个金命的学子被他们救下来,第二个死的是乔洋是木命,第三个,就应该是水命,对方又有谢立的血,这样说来谢立原本是他们的第三个目标。
“第一个学子是哪个书院?”夜摇光蓦然问道。
“是白鹿书院。”回答夜摇光的是温亭湛。
乔洋和谢立是衡阳书院,但第一个并不是衡阳书院,这一点是没有依据。
“那他们现如今是把谢立弃了?”夜摇光皱眉,“是不是会另觅目标?”
白奇扬了扬眉:“我倒是觉得他们没有把谢立弃了,他们不是把谢立变成了杀人凶手?并且做足了证据指向谢立,虽然我们知晓谢立是无辜,可证据却不足,杀人偿命,乔洋的死不给出一个交代,谢立依然是死路一条,反而是我们成全了他们。”
“谢立就算是杀人罪成立,也只是误杀,怎么着也判不了死刑。”夜摇光辩解道。
“不是故意杀人。”温亭湛望着夜摇光,“我看了弓箭,做了手脚,还有箭靶的位置,恰好对着乔洋的屋子里,另外一处也有个深痕,显然是以前立靶的之处。”
第1896章:离奇失踪
“阿湛你的意思是,谢立的箭靶原本不是在案发时他练箭的位置?”夜摇光没有去勘查现场并不知道,“之前箭靶都在另外一个不对着乔洋屋子的位置,而是案发谢立才换了位置?”
温亭湛点头。
“他为何要换位置?”夜摇光不解,如果有这些因素,查不出他无辜的罪证,乔家的人咬死是谢立,足以定他蓄意谋杀之罪!
“我适才问过他,因为每日都是夜间练箭,他并没有太注意,两处相隔不过一掌宽的距离,同院之中并没有人习武,虽然他当时也觉得好似有点不对,却没有多心。”温亭湛是先去审问过谢立之后,才回来,“至于弓箭,做法很巧妙,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否则也不需要最后一箭弓弦才断。”
“作案之人必然是衡阳书院的学子。”夜摇光眼神肯定,“我们午间才大乱对方的计划,对方冒充了乔洋留了谢立的血,也就是这时候他们才改变了计划,短短一个下午,就对谢立的弓箭箭靶做了手脚,如果不是衡阳书院的学子,只怕其他书院的很难做到,去动谢立的靶子,不是确定其他同院的学子不会看到哪里敢去下手?”
“但衡阳书院有十三个学子,除了乔洋和谢立,还有十一人。”古灸觉得这个范围也不小,“且听卫荆所查,昨日午后他们都有人证,证明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做这么多的手脚。”
伸手扶额,夜摇光一脸痛苦的道:“我不想了,你们来吧,我觉得我脑仁都疼了!”
温亭湛也不在乎这么多人在,上前给她揉着太阳穴:“你就别想了,交给为夫。这世间再心思缜密的罪犯,只要做了案,就不会没有破绽。”
“我再也不自虐,我还是等着你们的进展。”夜摇光彻底的放弃。
她就不是这块料,还好她不是单枪匹马的对上这个灵修,否则她觉得不用修为,光是玩心计,她都会被这家伙给玩死!
“带着孩子们去歇息,我们准备一会儿,便去主持下午的比赛。”温亭湛亲了亲夜摇光的额头,轻声细语的叮嘱。
夜摇光点了点头,她现在也不想动脑,也急需休息,立刻就从宣开阳和荣寻那里接过两个孩子,带着睁着明亮大眼睛的孩子,心弦总算没有那么紧绷,回到了他们的屋子里休息。
等到夜摇光一觉起来,睁开眼看着柔和温暖的日光斜斜的洒在树叶上,在地面上落下了斑驳的投影,心情好极了,伸个懒腰,发现两个孩子竟然早她一步先醒,正睁着大眼睛偏着头,互相对望,眼中充满了好奇。
除了眨眼间,两个小孩子竟然完全没有任何动静,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
彷佛在说,你是谁啊,为何和我长得这般像,还和我穿得一样!
夜摇光被自己脑补出来两个孩子萌萌哒的互动逗乐,她的笑声让孩子们动了动,四只大眼睛同时望过来,认出是母亲,两个家伙都张嘴,吐泡泡,那是要抱抱的意思。
夜摇光对着他们俩坏坏一笑,转身就打算走,顿了顿她又转回来,果然看着两个孩子瘪嘴,就要嚎了,夜摇光把手指竖在唇边:“别哭,娘亲去洗漱,谁哭了就不抱谁。”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母亲的话,还是领会到了母亲要表达的意思,两个小家伙就这么瘪着嘴,皱着他们还没有怎么长出来的眉,完全一个苦瓜脸的模样。
等到夜摇光洗漱完回来,看到这两个模样,只恨自己手上没有手机,不能给拍下来,分享给他们爹看,笑得她肚子疼。
无良的母亲一个劲儿的笑得欢实,两个孩子觉得自己太委屈了,实在是忍不住,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流下来,夜摇光趁着他们还没有惊天动地之前,连忙一手一个抱起来:“好了好了,别哭别哭,哭了就不是乖宝宝。”
被母亲抱在怀里,轻轻的走动着,两个小家伙到底是把声音咽下去,不过眼角挂着眼泪控诉着母亲的坏。
夜摇光逗着孩子玩了好一会儿,给他们喂了吃的,又给他们换洗了一次,才去厨房准备晚膳,晚膳最好,温亭湛他们也就刚好回来。
“一切都还好吧?”夜摇光迎上去问道。
“没有事情发生,不过夜里要更加警惕。”温亭湛想到乔洋就是昨夜死的。
“晚上我让金子守在谢立的屋子里。”夜摇光也是担心谢立出了状况,提到谢立,夜摇光侧首吩咐,“宜薇,你将谢立的饭菜送过去。”
今夜她做的多,不用给他们去饭堂里面买。
宜薇退下之后,温亭湛等人净了手之后才刚刚落座,宜薇就匆匆的跑过来:“侯爷,夫人,谢立不见了!”
众人都是一惊,纷纷用了最快的速度飞奔到谢立的屋子。
两个看守的人脸色有些苍白,看到温亭湛来迅速的跪下。
温亭湛和夜摇光进了屋子,屋子里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人如何不见?”温亭湛走出来问两个看守的差役。
“回禀侯爷,小人二人奉命看守谢立,一直是寸步不离,今日午间谢立在屋子里看书,突然说他看累了要午休,小人二人便也守着他,等他熟睡了不久,小人二人也是突然有些困乏,并且挡都挡不住就昏过去,还是方才夫人的丫鬟前来才将小人二人唤醒……”其中一个人战战兢兢的回答。
夜摇光一怔:“怎么可能……”
她就在屋子里,如果有修炼生灵潜入,别说她会被惊醒,就连元奕也得惊动。可若不是修炼生灵,如何能够做到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谢立一个大活人给带走?
太矛盾了,太不可思议,却偏偏这么发生了。
“金子,你可有感觉到午后有陌生气息潜入?”夜摇光担心是不是自己睡的太沉,而这个人其实早就潜伏在书院,所以没有惊动元奕。
“没有。”金子一直在窗台边守着两个孩子,它都没有睡觉,所以很肯定。
第1897章:水花溅鱼腹
谢立的无端失踪,就像一个肥皂泡在空气之中破碎,完全寻不到丝毫痕迹,聪明如温亭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夜摇光因为这个事情情绪更加的低落,她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觉得谢立很可能已经遭了毒手。
因而这件事不能不对外公布,否则等见到谢立的尸体就更加难以交代。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绝非人为,夜摇光和元奕都不需要去占卜谢立的生死,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这事宜早不宜迟,卫荆你吩咐下去,将谢立失踪的消息广而告之,让所有学子注意安全。”温亭湛可不想等到尸体都出来了再让别人知道谢立的失踪。
“是。”卫荆面色凝重的应下。
“这事儿对你的冲击会很大。”夜摇光担忧的看着温亭湛。
谢立在温亭湛的保护下失踪了,只能够表达一个信息,那就是针对温亭湛的人太厉害,厉害到温亭湛毫无反手之力,对于文赛气氛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目前为止,便是他们当真质疑我的能力,也是理所应当。”温亭湛倒是很宽心,并没有觉得被人质疑不能接受,“放心,质疑归质疑,但他们并不会因此就被击溃了信念。”
“一而再,再而三,现在的确是没有到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时候,但若是再……”不吉利的话夜摇光到底没有说下去。
“相信我,摇摇。”温亭湛握紧夜摇光的手,“我能够让他抢先两步已经是极致,不会有下一个人。”
那双漆黑的凤眸,闪烁着明亮灿若星辰的光,像浩瀚无际的银河,神秘而吸引人,让夜摇光不由自主的信服。
“我信你。”对温亭湛扬起一抹浅笑,她相信她的夫君没有解不开的局,破不开的阴谋。
“先去用膳,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温亭湛牵着夜摇光的手,面对这样严峻的局势,他依然泰然自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没有半点焦虑之色。
夜摇光原本堵得慌的心也奇迹般在温亭湛吃的格外香的模样下顺了气,也跟着好好的吃饭,其他人也不破坏气氛,该干嘛就干嘛。
吃了晚饭之后,温亭湛就独自去了谢立的房间,夜摇光没有跟上去,她想要给温亭湛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让他看到更多也许他们都看不到的细节。
元奕等人也没有逗留,白奇坐在院子里吹风,古灸也是有事情先离开。
夜摇光也没有心情去做其他事情,她在房间里看着宣开阳和荣寻陪着两个孩子玩闹。
看着月上西楼,才侧首道:“你们两回去歇息吧,弟弟妹妹今儿留在这里。”
宣开阳才和荣寻向夜摇光见了礼退下。
夜摇光亲自将两个小家伙洗干净,换了衣裳哄着他们入睡,温亭湛依然还没有回来,等到她洗了澡走出来,才看到蹲在摇篮边缘看着两个孩子的温亭湛:“我给你留了热水,快去沐浴。”
“好。”温亭湛含笑应了一声。
夜摇光看着温亭湛的神色,摸不准温亭湛到底有没有掌握有利的线索。
等到她躺在榻上,看到温亭湛出来,轻轻的躺在她身侧,虽然面上没有什么疲色,可不知为何夜摇光就感觉到他的疲惫气息。
饶是如此他依然目光精神奕奕的看着她:“有话?”
莞尔一笑,把所有的话都咽下去,夜摇光倾身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就钻入了他的怀里:“没有你,我睡不着。”
说完,夜摇光就闭上了眼睛。
低头看着怀里的妻子,温亭湛的心一阵温热,抱紧了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次日一早温亭湛起得很早,应该只睡了两个时辰,他起身的时候夜摇光知道,但是他那样的轻手轻脚,夜摇光也就佯装熟睡,后来真的睡过去,是被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唤醒。
天已经大亮,披着头发就跑到孩子的身边,对着两个孩子明亮的眼睛,听着他们咿呀呀的声音,夜摇光将他们抱起来:“娘亲的小宝贝,真是可爱。”
先给他们换洗解决了拉撒才抱在床榻上给他们两喂奶,最后还是一人喂了半碗羊奶,才把孩子喂饱。收拾好孩子之后,夜摇光才收拾打理自己,用了早膳,夜摇光问幼离:“可有发生什么事儿?”
“并无。”幼离摇头。
夜摇光却没有放松心情,元奕想来去寻找谢立的踪迹,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那八成是没有寻到,夜摇光心里有些焦急。
“啊啊呀……”两个孩子似乎感觉到母亲兴致不高。
在摇篮里发出可爱的声音,吸引母亲的目光。
夜摇光果然蹲到他们的摇篮边,伸手摇着他们,两个孩子咿咿吖吖的叫着,还动着手,颇有点手舞足蹈要逗母亲展颜的感觉,夜摇光也的确忍不住笑了。
可她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散开,匆忙而来的脚步声惊扰了她,脚步声的节奏让她顿时凝重起来,转身就看到宜薇疾步而来:“夫人,太湖边浮起来一条大鱼。”
“幼离,金子,看顾好两个孩子。”夜摇光交代一句就飞奔出去。
是在百舸争流石桥边,已经围满了学子,不过被官差拦在了外边,夜摇光越过了官差,到了温亭湛的身边,这时候恰好几个人将一条长约近两米的大鱼扛了起来,大鱼的嘴大张着,两条人腿从嘴里露出来,鞋子并没有被腐蚀,虽然被水浸泡了很久,但依稀能够认出来是衡阳书院的鞋子,每个书院的鞋子缎面和形状都有差异。
也许是并没有太长时间,还没有什么恶臭气息,温亭湛命人将鱼破开,把人抬出来。
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是一具空荡荡的白骨套着宽大的衣服,衣服是谢立的没有错。
“水花溅鱼腹……”夜摇光深吸一口气。
“怎么又是白骨,这好好的人突然不见,一夜的工夫又变成白骨。”
“这已经一夜,乔洋可是在乔沣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白骨!”
“怎么会这么快就变成白骨呢?”
第1898章:火龙吞幼足
远远围着的学子开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忽然一道神神秘秘的声音传到夜摇光的耳里:“我听说这些人并不是冲着温大人而来,而是冲着温夫人而来,是温夫人得罪了高人,这些人用的都是阴损的茅山术法,自然是眨眼间就把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堆白骨。”
夜摇光的耳力好,温亭湛的耳力自然也不差,他目光沉沉的望过去,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学子,对上温亭湛的目光,这个学子赶忙低下头。
见温亭湛欲动,夜摇光将他拦住,抓住他的手腕对着他摇了摇头。
世人皆知温亭湛的妻子和缘生观有渊源,也是个拥有鬼神手段的奇人。现如今已经连死了两人,而且死的这么蹊跷,这么可怕,这么离奇,要他们不往她的身上想,也是不太可能。
这个时候温亭湛若是再因为她的缘故和学子产生冲突,对温亭湛处事将会极其的不利。夜摇光也是这一刻才明白,他们不知道是不是改变了策略,打算冲着她发难。
在这些学子眼里,温亭湛是神。可夜摇光不是,他们可以为温亭湛舍身取义,是因为在他们心里,温亭湛得罪的一定是朝廷的蛀虫,这些人是他们这些爱国之士不能容忍。
可换了是夜摇光,那就另当别论。夜摇光结下的私人恩怨,凭什么要他们来负责?他们凭什么要因为夜摇光的仇怨而付出生命的代价?温亭湛爱妻护妻他们可以称颂,但温亭湛不能因为爱妻子,而让他们来填命啊!
如果这些人是冲着夜摇光而来,只怕学子的怨恨会上升到一种无法平息的高度!不但是夜摇光,就连温亭湛也会因此被牵连。在他们看来,温亭湛实在是太自私。为了妻子不顾这么多人的生死,还大义凛然的把自己推出来,这是在利用他们对温亭湛的崇敬!
这种性质只能说恶劣到无法形容。
“大人……”这时候仵作检查完尸骨,上前禀报,“死者并无中毒迹象,根据骨骼也能够判断死亡不超过十二个时辰,至于皮肉为何全无,小人从未遇过这等离奇之事,亦不知其因。”
“嗯。”温亭湛就轻轻的应了一声。
仵作便悄无声息的退下。
“大人,衣物的确是谢立所有。”仵作退下,来辨认的衡阳书院山长秦山长上前回答,他一脸痛色,他们书院已经死了两个学子,他的心很难平息,“根据仵作推断出来的年纪和身高也与谢立吻合。”
这话,就是确认这具白骨是谢立。
温亭湛没有说话,而是先对秦山长作了一揖:“是我没有保护好衡阳书院的两位学子。”
原本秦山长的心里确实有些埋怨,尤其是方才那话他也听到,但是温亭湛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他诚恳的行礼致歉,倒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强装的坚强也崩溃,眼眶迅速的红了起来:“不怪大人,要怪只能怪作恶之人实在是太可恨!”
山长和先生将自己的学子当做孩子,尤其是带到这里来的还是最优秀最顶尖的学子,更是心头肉一样的存在,一下子无缘无故的死了两个,秦山长的心痛可想而知。
看到秦山长悲痛的模样,其他人也是心中怒火顿起,听到了秦山长的话,也是纷纷赞同。
“我向山长以性命担保,一定会给衡阳书院一个交代。”温亭湛郑重的许诺,而后转头对着所有学子道,“五日,五日之后本官定然将真凶缉拿!”
夜摇光豁然看向温亭湛,她知道,温亭湛从来不会冲动行事,但是五日……
“温大人,我们相信你!”
“我们相信温大人!”
“温大人一定能够缉拿凶手!”
温亭湛的话犹如一剂兴奋剂打入所有人的心里,让他们重燃了信心。
“大伙儿先散了,下午的文赛如期举行,我们绝不退缩。”温亭湛声音清朗的吩咐。
各书院的学子就被山长给带下去,温亭湛也陪着夜摇光回了院子里,剩下的不用温亭湛吩咐,也有人来处理。
“阿湛,五日……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凶手的猜想?”夜摇光回到自己的院子才问。
“我应该已经猜到了凶手是谁,只不过现在没有证据,我等着他下一次动手,抓个现形。”温亭湛忽而眉头一皱。
“怎么了?”夜摇光紧张的抓住他的手。
“摇摇你可还记得五行诗的下一句?”温亭湛忽而问。
夜摇光想了想:“火龙吞幼足?”
说完夜摇光就反应过来,幼足……
当下飞奔到自己的屋子里,幼离和金子好好的守着,两个孩子都安然无恙的躺在摇床里,她紧绷的心这才落下去,才反应过来,温亭湛也是孩子的父亲,他既然知晓对方要对孩子不利,如果孩子真的出了事,他哪里还能够那么从容淡定的与她说话。
转过头,温亭湛正好迈步进来,夜摇光有些歉疚的看了温亭湛一眼。
“你们先退下。”温亭湛吩咐幼离等人。
不但幼离这些人退下,就连宣开阳也带走了荣寻,还一把拽走了金子。
屋子里只剩下一家四口人,温亭湛望着夜摇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夜摇光却心里明白:“阿湛,我们是夫妻,没有什么不可言。”
缓步走上前,温亭湛握着夜摇光的手,在孩子们的面前蹲下来:“摇摇,百舸争流只有我们两个孩子是幼儿。”
“我知道。”所以,他们下一个目标是他们的孩子。
“我会保护好他们,他们是你我的骨肉,比你我的性命更重要。”温亭湛将夜摇光揽入怀中,低声的对她保证。
“阿湛,你是觉得利用了自己的孩子,心里愧疚对么?”依偎在温亭湛的怀里,夜摇光抬眼看着他,“阿湛,你的心里不应该有负担,是他们先盯上我们,就算你不利用我们的孩子,他们就能够放过我们的孩子么?”
“我可以让我们的孩子避开。”这一点温亭湛做得到,可他却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
第1899章:挺身而出的荣寻
夜摇光摇着头:“阿湛,已经死了两个无辜的人。无论这些人是冲着你还是冲着我,甚至是冲着我们夫妻而来,都不应该让无辜的人来为我们夫妻牺牲。我知道你可以让我们的孩子避开,但他已经挂出了诗,我们的孩子避开,又该是谁的孩子来替代?”
“摇摇……”
“阿湛,你听我说。”夜摇光伸手按住他的嘴,“我不是无私,我身为母亲自然也是一心想着自己的孩子,如果一定要有牺牲,我自己可以大义无畏,可我做不到用我的骨肉去成全我的问心无愧。可这件事因我们而起,且避开了这一次,我们除了枉害一个无辜孩子的性命以外,会错失最佳的抓住凶手的时机,也许后面还会因此牺牲更多的生命。与其如此,不如我们赌一把,我相信我夜摇光的孩子不是早夭的命,我也不信我们护不住我们的骨肉!”
紧紧的将妻子抱在怀里,温亭湛的目光阴冷:“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夜摇光的眼泪就滚落出来,却没有发出任何哭声,回抱着温亭湛。
“老师……”屋子外迟疑的声音响起。
夜摇光和温亭湛才分开,两人的情绪起伏太大,竟然连荣寻来了都大意的没有察觉。
温亭湛站起身,先一步打了珠帘出去,夜摇光收拾了情绪之后才紧跟着走出去。
荣寻站在温亭湛的面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摇光看了看温亭湛,温亭湛也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寻哥儿,你来寻老师是有何事?”夜摇光放柔了声音问。
抬起头看着夜摇光,荣寻的眼神澄澈:“师娘,他们是不是要对弟弟或妹妹不利?”
夜摇光一惊:“寻哥儿,谁对你说的这话?”
荣寻摇了摇头:“那首诗,幼足……”
所以是荣寻自己猜到的?
“寻哥儿,别担心,弟弟妹妹有师母和老师保护。”夜摇光安抚着荣寻,“师娘和老师是弟弟妹妹的亲爹娘,自然是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不是。”荣寻目光坚定的看着夜摇光,“师娘,寻哥儿也才六岁……”
这句话,让夜摇光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觉得这句话的含义如果是她理解的那样就太震撼了,压下心里的想法,夜摇光道:“寻哥儿,你是害怕么?你放心,老师和师娘也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师娘,寻哥儿不怕,寻哥儿想要代替弟弟和妹妹,寻哥儿是哥哥,不能让弟弟妹妹陷入险地。”见夜摇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荣寻口齿清晰的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说完之后他饱含期待的看着夜摇光,有些忐忑。
从那一丝忐忑里,夜摇光读出来的不是畏惧,而是担心夜摇光不答应。
夜摇光的心被这小小的一个孩子温暖,她的眼睛有些湿润,指尖顺了顺荣寻额前的发丝,手掌捧着他半边小脸:“寻哥儿,你知不知这有多危险?要学会珍惜自己的生命,不可随意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
“师娘,我没有随意,我不想弟弟妹妹受伤。”荣寻的语气越发的坚持,“弟弟妹妹还那么小,他们都不会说话,如果落在坏人手里都不知道喊人,如果被坏人拐跑,也不知道想法子逃跑,但是寻哥儿可以,寻哥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能够想法子逃出来。师娘,你就答应寻哥儿好么?”
一把将小孩子抱在怀里,夜摇光的眼泪又滚落了下来:“寻哥儿,你和弟弟妹妹一样,在师娘眼里和心里,就是师娘的孩子,师娘也不舍得让你冒险。所以,师娘不会答应你。”
怎么能够答应呢?
他这是这么的可爱,这么的乖巧,这么的聪慧,又这么的懂事。一举一动都让人喜爱不已,哪里舍得他受伤害,尤其是他长得这么像明光,当年明光死在夜摇光的怀里,成了她一生挥之不去的痛,如果再来一次,她会一辈子内疚自责的无法原谅自己。
“师娘,求求你……”荣寻可怜巴巴的求着。
夜摇光坚定果断的摇着头:“不,寻哥儿,师娘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你。”
见夜摇光这里行不通,荣寻只能望向温亭湛:“老师……”
温亭湛漆黑幽深的眼眸与荣寻对上,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而是走上前,将荣寻从夜摇光的怀里带出来,蹲在荣寻的面前:“寻哥儿,死了两个人,你知道什么是死么?”
“是生命的结束。”荣寻将温亭湛的问题当做作业一般一本正经的回答,“如果死了,就再也不能看到爹娘,看到老师和师娘,看到弟弟妹妹,会永远和你们分离。”
“你不害怕么?”温亭湛接着又问。
“怕,我害怕见不到你们。可是我更怕我见得到你们,却见不到弟弟妹妹。”荣寻很认真的回答。
夜摇光偏过头,不让孩子看到她的眼泪。
“好,老师答应你。”温亭湛与荣寻四目相对,莞尔颔首。
荣寻就一下子扑入温亭湛的怀里,很高兴:“老师,寻哥儿相信老师。”
夜摇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温亭湛。
温亭湛却没有去看她,而是拉着荣寻和两个孩子玩。
无论夜摇光如何暗示,温亭湛都视而不见。
夜摇光不想在孩子的面前质问温亭湛,于是放柔声音对荣寻道:“寻哥儿,弟弟妹妹要歇息了,你先回去小睡片刻,下午还要去赛场。”
“嗯,好,师娘,寻哥儿告退。”荣寻乖乖的应了,行了礼才离开。
夜摇光亲自将荣寻送出去,交给了幼离,让幼离带着他回房歇息。这才折回身,走到温亭湛的面前,目光幽幽的看着他:“说吧,为什么?”
夜摇光绝对不相信,温亭湛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去冒险,明明荣寻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让自己的孩子涉险的准备,但荣寻来了之后,温亭湛就改了主意,夜摇光不觉得是温亭湛之前没有想到有荣寻在。
第1900章:为荣寻绸缪
“我很欢喜,夫人到这个地步,还愿意相信为夫的品行。”温亭湛笑得开心,他都已经做好了等到荣寻离开之后,被夜摇光责备训斥的准备,可他的妻子啊,比他想的更加的理智,也更加的尊重信任他。
“少拍马屁,也别转移话题。”夜摇光斜了温亭湛一眼。
轻声的笑着,语气之中透着愉悦:“我既然敢让自己的亲骨肉以身涉险,自然是有极高的把握,不会让孩子出事。荣寻会安全,至于我答应他,是因我想试探一下荣家到底和这件事有多深的牵扯。”
“荣家?”夜摇光想到了那个莫名其妙失踪了的荣三爷,想到了转嫁给荣寻诅咒的人,这里也是一团乱麻,夜摇光也理不清,要符合条件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不论如何说,荣家和那灵修的牵扯非常的深,若不是那日用食灵蛊测试过荣朔南,夜摇光只怕都要怀疑荣家没有一个干净的人。
荣家那里的事情,随着荣三爷的失踪彻底的断了线索,这件事很明显就是那个和荣家有着利益关系,亦或者从属关系的灵修干出来,用荣寻来试探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可……
一想到孩子的一片赤诚之心,就被他们这样的利用,夜摇光的心里有些难过。
“摇摇,你不能这般想。”大概知道夜摇光心里的不适,温亭湛立刻解释给她听,“为何你舍得用自己的孩子去赌一把,也要早些终止罪恶的蔓延。换了别人的孩子,你却舍不得?”
“这能一样么?”夜摇光瞪了温亭湛一眼,“我心里不得劲的是寻哥儿这番纯真的心,被你利用了来对荣家不利,我不想利用这么纯善的一个孩子。”
“摇摇,如果不将荣家的事情早些解决,日后荣寻只怕要被荣家连累。”温亭湛正色对夜摇光道,“摇摇你可知我为何收荣寻为徒?”
“不是看在他聪慧和明光的情面上?”夜摇光一直以为是两个原因。
“自然是有这两个缘由。”温亭湛颔首,“可却不全是,还有两个缘由。其一,我想通过荣寻对荣家有更多的了解;其二,我答应过你,你喜欢他我就会护着他。”
后面的这个原因温亭湛以前就对夜摇光说过,夜摇光点了点头:“你是怀疑,荣家的毒瘤已经腐烂了荣家的根?”
若不是要连根拔起,何至于温亭湛要谨慎到这个地步?
“就算不是,也差不远。”温亭湛的眸光一深,“荣家几房关系一直和睦,既然不存在摩擦,背地里做了什么,只怕是瞒不住,可整个荣家都保持沉默,知情不报和助纣为虐一样是罪不可赦。日后荣家若真的执迷不悟的走到了这一步,荣寻是个孩子,我身为他的老师,自然是可以保护得了他。”
“他日后会不会恨我们?”夜摇光这会儿有点担心,这么好一个孩子,他们却要毁了他的家。
“我不曾陷害荣家半分,若他不能理解,那我们也无法,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温亭湛现在不考虑这个问题,“并非每个人都要有为了正义包容仇恨的责任,我们并不是受害之人,也无法站在道德之上谴责他心胸狭义,毕竟这份疼痛我们没有尝过。”
“阿湛……”夜摇光轻叹一声,她现在多想说一句,为什么荣寻偏偏是荣家的孩子。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无奈,却不得不去面对,“我便是不想你日后面对这样的局面,所以想要早一点将荣家的事情挖开,也许我们可以想法子为了荣寻,将荣家摘出来,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可荣家对这事三缄其口,我也只好利用一下这孩子。”
这绝对不是推脱,事实上用荣寻,并没有用自己的孩子做诱饵更好。温亭湛都不确定荣寻是不是变数,而且利用徒儿这种名声,到底不好听,尽管温亭湛不在乎。
如果不是荣寻方才的一番话感动了温亭湛,他不会想着回报这孩子一二分,为他筹谋。早些将荣家的烂账查清楚,也好对荣家采取措施,不论荣家因着什么愿意受制于人,都得先让他知晓其中的因果,才能够行动。
荣家不告诉温亭湛,温亭湛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温亭湛是外人,事关家族的兴衰,满门的性命,不到最后的关头,哪里能够轻易的交托给外人?
而荣朔南让荣寻拜师温亭湛,温亭湛也觉得这是荣家有意的亲近举动,至少在某些层面上,荣家是有心想要和温亭湛交好,这份交好并非趋利之故,而是诚心诚意。
比起伤害,温亭湛能够带给荣家的利益实在是少之又少。
作为兴华帝的母族,荣家的荣耀、权势、财富都不缺,完全不需要巴着温亭湛,尤其是在明知道温亭湛对着他们抱着敌意而来的情况下。
“幸好,我没有和你吵。”夜摇光这才明白温亭湛的良苦用心。
夜摇光也只是一个人,她也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就在温亭湛答应荣寻的一瞬间,夜摇光就差一点忍不住。如果不是荣寻在,她只怕真的要和温亭湛争执了。直到温亭湛再三不理会她,她忍不住将荣寻带出去,走了一截路她的心情才平复下来,不然哪里来此刻的心平气和?
“我永远不会和你争吵。”温亭湛声音柔情似水,“若非看出你心中怒火,我如何会把寻哥儿留了半晌?”
就是让夜摇光的火气先泄下去,情绪只是一时的冲动,当然是需要发泄。但却不能毫无理智的情况下去发泄,因为人在没有理智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都是不经大脑,会锥心刺骨。说完之后,也许自己都会悔恨不已,也会让任何感情都出现细微的裂痕。
温亭湛倒是不担心会影响到他和夜摇光的情分,因为无论夜摇光对他说多么绝情的话,他都不会记恨,但他舍不得夜摇光冷静下来之后愧疚后悔……
第1901章:连心符
既然温亭湛已经和荣寻达成了协议,又和夜摇光说明了原因,夜摇光就只能当天下午就把两个孩子送到了缘生观,对于夜摇光的两个小宝贝,长延可是稀罕得不得了。
“可有给孩子测了灵根?”长延眼馋的看着两个眼睛又亮又黑,皮肤白嫩如雪的孩子。
夜摇光冲着长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长延师兄,不用测了,只要他们有灵根我就能够让他成为五行修炼者,师兄就别想着做我孩子的师傅。”
广明都送到了源恩的面前,她好不容易和温亭湛努力了四年才又有了两个小宝贝,想让她把孩子送到缘生观清修,做梦都没有门!
“师妹,你都是亲娘了,自然是不会藏私,若是我们挂名做了师傅,自然也是倾囊相授。”长建看着两个孩子也是搓着手,“我们不会让两个孩子像广明一样离了你……”
“这话说的,意思是不挂名做师傅,叫二位师兄师伯,你们就要藏私了?”夜摇光挑眉。
长建一噎。
“姨母,妹妹和弟弟长得真好看。”仲寒琪趴在摇篮边看了两个孩子好一会儿,忍不住抬起头,双目亮晶晶的对夜摇光道。
对待小孩子,夜摇光的心就极其柔软,摸了摸仲寒琪越来越好看的小脸:“琪哥儿长得更好看,你喜欢弟弟妹妹,那这两日就把弟弟妹妹留下来陪你玩可好?”
“好啊好啊。”仲寒琪连连点头,他太寂寞了,从小身边都没有玩伴。
“你可要好好照顾他们哦?”夜摇光对仲寒琪很是怜惜。
“姨母,琪哥儿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们。”仲寒琪认真的点头保证。
夜摇光摸了摸他的小脸,然后将两个小家伙带到屋子里,将分好量的牛乳和羊乳交给了长延,换洗的衣物,还有两个孩子的习性都一一详尽的告诉长延之后,夜摇光才把孩子们哄睡了,亲了亲他们的小脸,依依不舍的离开。
她回到百舸争流已经是深夜,温亭湛依然还没有歇下,躺在床榻上看书,似乎在等待她。
夜摇光洗漱完毕之后,就躺到他的身侧:“准备的如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温亭湛对着夜摇光莞尔,“就看他哪日动手。”
“阿湛,我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夜摇光想了想把顾虑说出来,“如果对方当真和荣家牵扯甚深,会不会直接越过了荣寻?”
毕竟按照荣家参与的程度,只怕荣家知道这个灵修的老巢,荣寻可是荣家第四代嫡出,身份何等的重要,如果它把荣寻给整死了,就不怕荣家不管不顾的鱼死网破?
那日荣寻被血咒转嫁,夜摇光清楚的看到荣国公的脸色多么的难看。
“若是如此也无妨。”这一点温亭湛也已经想到,“他步步紧逼到了这一步,不难就这么收手,就差一击他就能够让我名誉扫地,便是越过了荣寻,他也会将他一杀一止步进行到底。”
“那他会寻个无辜的人顶替寻哥儿,还是会越过这一步跳到下一步?”夜摇光完全看不透这个人的行事作风。
“哈哈哈哈,也许两者都不呢?”温亭湛忽而笑道。
“你不是说他要将一杀一止步进行到底么?”这要杀人,怎么可能两者都不呢?
“我也只是有这个猜测,但不论他是否会越过寻哥儿,还是第三种可能,我都已经做好了对应之策。”说道这里,温亭湛怜惜的看了夜摇光一眼,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睡吧,近日你也没少跟着我犯愁,从此刻起你什么都不需要多想,一切交给我。”
夜摇光圈着温亭湛的腰:“我想孩子,我睡不着。”
看着妻子闷闷不乐的模样,温亭湛无奈的笑道:“那我要如何哄你入睡?”
“你给我哼歌谣吧,就是母亲谱出来的那一首《缓归》。”夜摇光扬着下巴,目光期待的望着他。
宠溺的笑了笑,温亭湛把夜摇光摆成一个舒服的睡姿,将她抱在怀里,清冽的声音轻轻的哼着那首歌谣,哄着妻子像哄着女儿一样,极其的有耐心。
微微仰着头,夜摇光看着温亭湛线条流畅的轮廓,在微暗的光线之下,犹如跳动着月华的关辉,显得格外的神圣。他的声音动人心弦,轻缓好似抖落的轻纱,柔柔的盖在身上,令人情不自禁的就闭上了眼睛,沉入了梦乡。
次日,夜摇光醒来打理完毕之后,立刻让人去把荣寻给带来,从今儿起温亭湛就不带着荣寻去赛场,方便对方下手的同时,也不要惊扰到原本就已经人心惶惶的学子们。
“吃了早膳没?”夜摇光将荣寻带到身侧,温和的问道。
“寻哥儿已经用了早膳,师娘。”荣寻回答。
“还吃得下吗?”夜摇光又问。
荣寻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一眼就看出来不是夜摇光所做,于是摇了摇头。
似乎看出了荣寻的心思,夜摇光耐心的问道:“寻哥儿喜欢吃什么,等师娘用了早膳,我们就去厨房准备,中午师娘亲自给你做。”
“什么都可以么?”荣寻目光明亮又惊喜。
“嗯,都可以。”夜摇光颔首。
“我想吃包子,各种馅儿的包子,表哥说师娘做的包子特不好吃。”荣寻被宣开阳馋了好久。
“好,我们一会儿去揉面做包子,做很多馅儿。”夜摇光三两下用了膳。
没有立刻带着荣寻去厨房,而是带到了自己的屋子,她划破了指尖,用血在荣寻摊开的手掌上引动五行之气画了一个符文,等她画完之后,手一扫似有星辉落入荣寻的掌心,那艳红的血迹就消失不见,隐没到了荣寻的掌心。
“师娘,它不见了……”荣寻瞪大眼睛,甚是惊奇。
“这是连心符,师娘用自己的血所绘,以后无论你在何处,只要师娘想找到你,就能够寻到你,哪怕你在千里之外。”夜摇光对荣寻解释何谓连心符。
除非,荣寻尸骨无存,否则便是尸骨她也能够寻到。
第1902章:火龙吞幼足
“师娘,你的脸色不好。”荣寻的小手贴上夜摇光的脸。
握住柔软的小手掌,夜摇光将它握在手里:“别担心,师娘没事。走,我们去做包子。”
“嗯。”荣寻担忧的看了看夜摇光,才轻轻的点头。
厨房早在荣寻说要吃包子的时候,幼离就机灵的让人准备好,其中包括发面。
等到夜摇光到了之后,先查看了一番食材,心里确定了多少馅儿,就将食材分配下去,让下人去处理,她亲自和面揉面,切菜配料调馅儿也是不假人手,还带着荣寻一块动手,让金子烧火。
大概忙了近两个时辰才忙完,等到夜摇光蒸上的时候温亭湛都已经回来,带着荣寻洗干净出了厨房,就看到他们坐在院子里。
“今儿蒸包子,还得有小半个时辰才能入食。”夜摇光笑着让下人上了一碗面疙瘩汤,“先垫一垫。”
“时辰还早,不急。”温亭湛看了荣寻一眼,就知道夜摇光会突然做包子,定然是为了这个小家伙的缘故,到底还是请了古灸他们先吃了一碗面疙瘩汤。
随后他们说了会儿话,包子就蒸熟了,荣寻这个小家伙竟然一口气吃了五个,还是夜摇光害怕他积食揽住,让他晚上再吃,他才作罢。而宣开阳也是吃了五个,温亭湛几个大人一人吃了三五个不等,金子吃了十个。夜摇光自己只能吃三个。
吃了午膳,时间就已经很晚,温亭湛他们各自去准备下午的文赛,夜摇光领着荣寻一块睡午觉,目的就是就近保护荣寻。
只睡了半个时辰,荣寻就醒了过来,夜摇光也跟着起身。
“师娘,你这样跟着寻哥儿,哪里让人有机会对寻哥儿不利?”荣寻歪着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夜摇光。
听着语气像个小大人的荣寻,夜摇光不由笑出声:“就是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你啊。”
“那我们不抓坏人了吗?”荣寻的眉头都打了结。
“你很想抓坏人吗?”夜摇光低声问。
荣寻毫不犹豫的颔首:“想,抓住了坏人,就不会有人被害。”
“当真不怕?”
“不怕!”荣寻说的很认真。
“寻哥儿,师娘给你做身衣裳吧。”夜摇光给他整了整衣领,“你喜欢什么颜色?”
“蓝色,喜欢像天空一样的蓝色。”荣寻很高兴,“我想要和表哥一样的衣裳。”
“为什么想要和表哥一样的衣裳?”夜摇光好奇。
“因为师娘和老师的衣裳一样,表哥说这样一看就知道老师和师娘是夫妻。”荣寻仿佛期许已久,眼睛都在放光,“如果我和表哥穿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兄弟啊。”
“好,就给你做和表哥一样的衣裳。”夜摇光笑着点头,捏了捏鼻子,“我们先量身。”
拉着荣寻量了身体,而后从空间里拿出两匹适合荣寻这个年纪的天蓝色布匹,让荣寻挑选,之后夜摇光才叮嘱:“师娘在屋子里给你做衣裳,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吧。”
“嗯。”荣寻点头之后就往外跑,跑到一半刹住脚,转过头,将自己的手冲着夜摇光晃了晃,“师娘,寻哥儿不会有事的……”
夜摇光笑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笑容才一点点的隐去。
她有些神不守舍的在屋子里剪裁,剪刀都割伤了手掌,看着手掌上泛着血丝的伤痕,一颗心更加的不安,最终还是忍不住将东西扔下,走出屋子,见到坐在院子里做女红的幼离,她迅速的冲上前:“寻哥儿呢?”
“方才还在院子里……”幼离抬头的功夫,荣寻就不见了影。
荣寻一直在院子里玩,望着夜摇光说的,温亭湛打造出来的木块华容道。
夜摇光立刻指尖运气,感受到连心符的牵引力,连忙追着这一股牵引力飞奔而去。
却没有想到一路追寻到了厨房,可是追寻到了厨房夜摇光却看到了极其惊骇的一幕。
荣寻犹如被施了咒术一般,双目呆滞爬上了灶头,厨房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灶头上没有锅,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夜摇光赶到厨房大门的那一瞬间,荣寻正好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寻哥儿——”夜摇光发出了最尖锐的叫喊声,她用了最快的速度飞掠过去。
却只抓住了荣寻的衣襟,还没有等她用力,砰然一声砸向,火炉炸开,火光冲天而起,强劲的五行之火如火山喷发一般势不可挡的荡开,夜摇光的身体直接被这一股劲气给震飞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厨房外面。
夜摇光摔落的一瞬间,整个厨房都炸了,巨大的响声直冲九天,火色的光也是如喷泉一般直冲天际,连带着地面都是一阵震动。
夜摇光被这一股气力伤眼前发黑,挣扎了片刻之后就晕了过去。
文赛正好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这一声巨响,这一束火光,惊动了所有人,温亭湛看到方向,迅速的飞掠而来,元奕白奇也是顾不得其他,瞬间在所有人眼里消失不见,唯有古灸是和学生山长们一同用跑的。
温亭湛完全不输元奕的速度,让元奕一阵诧异。
看到倒在地上的夜摇光,温亭湛迅速的冲上前将夜摇光抱在怀里,探上她的脉搏,眉头一拧,竟然是内伤,这时候幼离等人才冲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都是脸色一变。
温亭湛抱着夜摇光回了屋子里,迅速的开方,让人去抓,金子连忙给夜摇光疗伤。
“夫人为何会在厨房?”温亭湛问幼离。
“夫人原本在屋子里给荣少爷做衣裳,荣少爷在院子里玩,可一抬眼荣少爷不见了方向,夫人就追到了这里来,奴婢只听到爆炸之前,夫人嘶声竭力的喊了一声荣少爷。”幼离极力镇定的将她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温亭湛。
温亭湛侧首看着手里紧紧拽着一块布料的夜摇光,从她的手中将之取下来。
幼离瞪大了眼睛:“这,这是荣少爷的衣裳。”
“大人,请移步到厨房。”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湖州知府的声音。
第1903章:鬼上门
当温亭湛赶到爆炸现场之际,元奕依然和古灸甚至白奇都留在这里看着现场。现场经历过整理,整个厨房都炸碎,唯有灶台没有坍塌,而灶台的里两条细长的腿倒插伸出来,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看得触目惊心。
温亭湛的手死死握紧:“把人抬出来。”
尸体抬出来的时候,只剩下半截,鲜血还在流,连见惯尸身的福知府也是不忍的别过头。
“真是丧心病狂!”古灸满脸怒容。
立刻有仵作上前验尸,只有半截尸身,检验的也很快:“回禀大人,这孩子应当是被炸碎了上半身,灶台里应该能够找到一些残骸,年龄应当在五至七岁之间……”
仵作将自己能够从半截尸体上得到信息全部一一告诉了温亭湛,在场的人听着无一不和荣寻相符合,幼离死死的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她自己也有个七岁的孩子,想到那么乖巧的荣寻,想到夜摇光对荣寻的喜爱,她觉得夜摇光一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先把尸体带下去。”温亭湛闭了闭眼吩咐,“好生安葬。”
“大,大人……不派人告知荣家么?”福知府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温亭湛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
谁也摸不准温亭湛到底在想什么,但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按照温亭湛吩咐的办。
温亭湛回到了屋子里,看着已经恢复了一点血色的妻子,重新给她诊了脉,发现内伤已经没有大碍,他俯身亲了亲妻子的脸,才站起身在窗台上点了一种香。
“摇摇便交给你,这两日辛苦你,每日护住摇摇的心脉,还有……”温亭湛叮嘱着金子,目光落在香烟袅绕的香炉,“别让香炉的香断了,没了就唤幼离进来续。”
“嗯嗯。”金子能够察觉温亭湛浑身都充满一股肃杀之气,它只能老老实实的点头。
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温亭湛转身就离开。
“有火焰石。”白奇从厨房那边而来,在院子里遇上了温亭湛,“爆炸是火焰石引起。”
“嗯。”温亭湛点头。
“这火焰石世俗之人都不识得,也不知其功效,更加察觉不出来,只怕他们找不到厨房突然爆炸之因,传出去又是一宗玄事儿。”白奇轻声一叹。
“用不着解释,凶手很快就会落网。”温亭湛淡淡的扔下这句话,不理会错愕的白奇,他就出了院落。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温亭湛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赛场,勒令比赛继续,学子们都能够感觉到温亭湛浑身一股凌厉之气,纵使他没有半点怒容,没有一句重话,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可是那股强势的气场,直接让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好在比赛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比赛结束之后,学子们纷纷迅速的告退,温亭湛面无表情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他的一举一动都好似没事人一般,大家都知道夜摇光受了重伤,据说温亭湛的弟子,荣家的小公子也丧生了,都不敢去招惹温亭湛,就连福知府除了硬着头皮上报改报的东西之外,都是跑的远远,生怕在温亭湛的面前碍了眼,一个不慎遭到牵连。
用了晚膳,温亭湛竟然也是不发一言的早早歇下,古灸都瞪大了眼睛。
盛夏的夜空格外的疏朗,明亮的皎月,璀璨的星光,送爽的清风。点缀着盛夏的姹紫嫣红,让夏夜格外的美。
百舸争流因为白日里的事情而压抑无比,学子们都不敢天黑出去晃荡,更是没有心情谈天说地,几乎都是早早熄了灯,哪怕都睡不着,也是摸着黑躺在榻上。
安静的院落唯有一盏盏灯火在也夜风之中摇晃。
就在万籁俱寂之际,一抹矫健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潜入到了衡阳书院的院舍。
因为乔洋的死,乔洋所住的地方被封锁,衡阳书院换了一个全新的学舍,乔沣在乔洋死后换了新的院子依然是一个住,他正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蓦地一股冷风吹来,微启的窗户忽然被打开,吓得他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
脸色苍白的看着窗户,树叶在冷风之中沙沙作响。
“沣弟……”阴森森的声音从他正对面传来,乔沣脸色一变,他张嘴准备喊,却似乎被一股寒风掐住了脖子完全发不出声音,而且他的脸被无形的手一点点的摆正,与对面的床榻直对,他看到了一抹鬼影,是真的鬼影!
“沣弟,你害怕么?不是你联合旁人把我害成这副模样的么?”那阴冷的声音用好奇的语气询问着他,“沣弟,你知道吗?地府好冷好冷,就像当年我和你掉入雪地里一样冷。我记得当时你紧紧的抱着我,说不会丢下我,你现在也别丢下我,来陪我可好?”
在乔沣惊恐的目光之中,那一抹鬼影一点点的逼近,披头散发他根本看不清面容,声音也阴冷的让他浑身不自在,可这件事除了乔洋,怎么会有旁人知道?
“不会……不会,他明明说,明明说会收了你的魂儿,不会让你作孽!”乔沣吓得都没有发现他可以开口说话,他一个劲的往后退,地上了墙,紧紧的抱住自己,浑身都在颤抖,感觉到阴气一点点的袭来,他崩溃的大喊,“你别过来,不是我杀了你,我也是被逼无奈,求求你,放过我啊啊啊——”
“怎么放过你?”原本应该已经歇下的温亭湛,那独特清冽的声音从窗外响起。
乔沣抬起头,对上一张陌生的鬼脸,吓得又想尖叫,顿时又被无形的气力将喉咙掐住,就见温亭湛一个利落的翻身,翻墙而入:“元大人,这鬼收了吧。”
这只野鬼,是温亭湛让元奕捉来吓唬乔沣,答应事后为它度化。
元奕将鬼魂收走,也松开了对乔沣的束缚,温亭湛缓步走到乔沣的面前:“你可知道,你距离鬼门关只有一步之遥?”
“侯爷……”乔沣对上温亭湛,语气都在发颤,“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第1904章:乔装打扮
“你方才的话,本官听得清清楚楚,元大人也听得明明白白。”温亭湛坐在床榻边缘,把乔沣吓得一哆嗦,“自然你可以矢口否认,也可以对外宣称本官抓鬼来吓唬你,可凡事都得讲究证据,你说是与不是?就好比你不承认方才之言,本官奈何不得你一般。便是你现在张口高喊,本官也能够让你所言变为无稽之谈,你信与不信?”
乔沣已经吓得浑身湿透,彷如水里捞出来一般,明明那鬼已经被抓走,明明坐在他身边的是个活生生的人,可他却觉得其可怕程度完全不逊于那只鬼,他的牙齿都在哆嗦,根本发不出一点像样的声音。
“乔洋是木命,你可知你是什么命格?”温亭湛也不需要乔沣开口说话,他低声道,“你是土命,如今金木水火,他们都动过手了,就剩下一个你,乔沣你觉得你还有活路么?”
“侯爷……”乔沣眼泪都被吓出来了,他哭的说不出话。
“现在做个老实人,你到底没有枉害人命,若是你乖乖听话,本官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若是不要……”故意顿了顿,温亭湛笑道,“这案子本官抓不到元凶,抓个帮凶也能够结案,你可相信本官可以将你变成证据确凿的凶手,令你百口莫辩。届时你将会成为杀兄歹徒,你的家族会因为你蒙羞,你的爹娘会因为你在乔家抬不起头……”
“侯爷……”乔沣的双眸在黑暗之中,满是乞求的看着温亭湛,他不断的点着头,强烈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温亭湛一掌拍在他的后背,用真气让他镇定下来:“跟我走吧。”
就这样,温亭湛将乔沣带离了学舍,去了元奕的院子里,将他扔在院子里,元奕的院子还有古灸也在,古灸准备好了不少画具,他仔细端详着乔沣的脸,而后对温亭湛点了点头。
“侯爷……到底要学生如何将功折罪……”乔沣声音弱弱的问道。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留在这里就成。”温亭湛淡淡吩咐之后,望向元奕和古灸,“接下来就交给你们。”
“你确定事情当真如你所料?若是稍有偏差,我们便是凭白忙活了一场,也许还会承担极其严重的后果。”元奕审视的看着温亭湛。
“我相信我的直觉。”温亭湛目光深沉,“只有我的猜测才能够将所有的事情解释得合情合理,这第一步不是已经印证了么?”
顺着温亭湛的目光,元奕看到了乔沣,这一步棋温亭湛的确是对的,乔沣是帮凶。
不再多言什么,元奕拽着乔沣进了屋子,直接将乔沣打晕,盘膝而坐施法,就将在他的五行之气萦绕之中,乔沣的神魂被勾勒出来,乔沣的神魂立刻反抗。
“左右不过一死,信温亭湛你还能够有一条活路。”元奕冷声道。
乔沣的神魂迟疑了一会儿就不再挣扎,元奕指尖凝聚出一柄气刀,将乔沣的神魂分割了一缕,大半还是任其回到身体里,小小的一缕抽出来,紧紧攥在手里,出了房门,就见古灸在温亭湛的脸上涂涂画画。
这是元奕第一次看到除了幻术以外能够将一个人的脸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而这样的改变,就连他们这些修炼之人都无法看穿,因为这不是任何幻术。
用了足足一个时辰,古灸把温亭湛变成了乔沣的模样,除了眼神和气质没有一点和乔沣不一样,原本乔沣和温亭湛身材就差不多,古灸只是在腰部和肩膀处做了一点的改动,就让两者看起来身形也是一般无二。
“乔沣这一缕魂注入你的体内,便是修炼之人也无法根据气息判断你的真假。”元奕分割乔沣一缕魂就是想要渡在温亭湛的身上,让温亭湛身上流动着乔沣的气息,“更何况依你所推断,这个人还没有多少修为。”
等到元奕将乔沣一缕神魂渡在温亭湛的身上,温亭湛也将自己的眼神一变,变得有些茫然,有些惊慌,有些呆滞。
把元奕和古灸都看的一愣,古灸还揉了眼睛:“若非你是我画出来的人,我当真是要怀疑你就是乔沣。”
温亭湛看向元奕,古灸看得外在,要瞒得过所有人,还的由内而外才成。
元奕颔首:“天衣无缝。”
“按计划行事。”温亭湛留下这句话,就回到了乔沣的院子。
他完全融入角色,将自己变成乔沣,坐着乔沣应该会做的一切事情。
睡到天要亮的时候,他的生物钟将他叫醒,也不过是睁开眼睛,温亭湛并没有动,就枕臂躺在榻上,约莫过了两刻钟,天大亮起来,院子里有了一点动静,普遍学子开始起身。
温亭湛也掀开被褥,穿上了乔沣的衣裳,穿到一半的时候,一只乌龟从窗户爬入了屋子里,这只乌龟的速度极其的快,从窗台到床榻约莫六步的距离,这只乌龟可只用了十几息的工夫,温亭湛刚好穿戴整齐。
乌龟爬到床上,温亭湛伸手抓起来,一道声音从乌龟身上传来:“未时正(13点)。”
温亭湛面无表情的将乌龟放下去,乌龟很快就消失不见,他一直不知道在元奕铁桶般的八门金锁阵之中,帮凶和凶手之间是如何通讯,这会儿他算是明白了。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只乌龟是真乌龟,应该是夜摇光说的那一类有一点灵识,但却还没有成为灵修的东西,因此它的身上不具备灵气,但却能够成为媒介,作为一个传音筒。
很快就有衡阳书院学子来喊乔沣一道去用膳,温亭湛也如常和他们一道去,一路上都是沉默,自从乔洋死后,乔沣就是这幅样子,每次赛场他都来,温亭湛已经将他的神态揣摩的一分不差,扮起来就连衡阳书院的同窗也没有丝毫的怀疑。
今早的比赛是香赛的初赛,温亭湛没有来,由两位学政主持,刘涵上台简单的说了温亭湛因为夫人重伤尚未苏醒而不来参赛的原因之后,就宣布开始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