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被瞧不起
李金凤飞速的在脑子里计算了一下，和眼前的人做生意，应该还算有保障。
而且这人条件看着也不错，绝对不可能是之前那个大叔嘴里说的，饿红了眼睛的。
想到这个，李金凤答应了。
“我手上的确还有些面粉和面条，不过我今儿不能给你送了。”
做完两笔生意，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
李金凤还想拿着工业卷去供销社瞧瞧，这卷，究竟能买些啥。
之后，还要走两个小时山路回家，不能再耽搁了。
“好……好！”男人又是连声点头，“那明天……”
“明天不一定，后天吧！”李金凤开口。
她来县城一趟，是李福满的面子，才请到了生产队的假。
明天能不能请到，还是个迷，而且明天她还想去看看张小宝的奶奶，张奶奶。
毕竟，一个老人带着小孙子，在这么个年代，有太多的不容易。
“后天啊……”听到李金凤说后天，男人的目光暗了暗，不过一想到后天，又能见到这么好的白面，就是再多等一天，又能咋地。
“好，后天一整天，我都在家里等着你，到时候你直接敲门就行了！”男人开口。
李金凤拜别了男人，朝着县城供销社走去。
供销社和现代的商店差不多，就是一个买卖东西的场所。
乡镇有供销社，县城也有，就连省城，也有。
这个年代的人，买东西，基本都在供销社买。
里头的职工，也算是国家职工，并且还属于香饽饽的那一类。
李金凤进了供销社，里面有两个社员。
和李金凤中午见到的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差不多，打从李金凤进去，眼神就没有往李金凤身上撇过一眼。
仿佛李金凤买东西和不买东西，都和她们没关系似得。
李金凤干脆自己逛，她发现里头东西还挺齐全的。
柴米油盐，都有。
不过放的很是混乱，有些东西，要找半天，才找得到。
李金凤在一堆东西里，选了块肥皂，这个年代的肥皂，和她空间里的那些，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不过那些好东西，她在李家是不能拿出来的。
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又选了个暖水壶，铁皮做的，这种用着，质量应该会好一些，只是还没碰到暖水壶，先前一直没看李金凤的两个社员，突然大声喝住李金凤，“你干啥？那暖壶可是要工业卷换的，你有卷嘛你！放下，赶紧放下！”
在两个社员眼底，李金凤穿的破破烂烂的，身上还有补丁。
一看就是乡下人。
工业卷大多只供应城里人，一个乡下人，哪里有工业卷？
万一磕了、碰了，算谁的？
你就算将这泥腿子，送到公安局，她也赔不起一个暖壶啊。
社员的态度，实在太恶劣了。
李金凤忍不住想，哪怕她没有票，也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她转身，将二十块的工业卷，用力的拍在柜台上，“这是工业卷，那暖壶我要了！”
社员拿起工业卷，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又检查，仿佛这工业卷是李金凤假冒的似得。
好几遍下来，确认是真的了，气焰才消了下来。
第32章 道歉
旁边一个供销社社员，见到工业卷，却还是垂死挣扎的说了一句，“有工业卷也不行，你有钱吗？没钱可买不到暖壶。”
“没错，没钱你照样买不到。”另外一个供销社社员跟着附和。
她还就不信了，一个穿得这么破旧的乡巴佬，能有钱买暖壶。
有工业卷算啥？谁知道，是哪里偷来的，还是哪里捡来的。
李金凤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将手伸进兜里，实际上是从空间取了十块钱出来，放在柜台上，“我虽然钱不多，但是买那个暖瓶，应该够吧？倒是你们，对我也不了解，也没和我接触过，上来就断定我没票、没钱。我虽然是农村的，可农村的咋啦？眼下不就是农村的泥腿子，种庄稼，养你们？没有农村的泥腿子，你吃什么？吃土吗？”
“你……”其中一个社员，被李金凤的话，气的身体直颤抖。
“你不用这么激动，我没说错！劳动光荣，不管是城里人还是农村人，大家同处一片天，都应该被尊重，可你……你分明是瞧不起我们农民。”
李金凤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完，两个供销社社员白了脸。
平日里，她们高高在上，遇上来买东西的，爱理不理。
哪怕做的过分一点，那些农村人也不敢和她们叫板，被欺负了，也只有灰溜溜的离开。
可眼前的人，却让她们感到害怕。
瞧不起农民……这要是传出去，她们就完了，工作肯定保不住。
“小妹，我……我没有瞧不起你。”两个供销社社员其中一个身材微胖的女孩儿和李金凤解释。
她从前也是农村长大的，在农村也待过。
后来姐姐嫁到了城里，找了个有本事的。
还给她也安排了个供销社的工作。
为了这个工作，全家人咬紧牙关，勒紧裤腰带，还出了不少的好东西，才拿到了这个工作，而且家里人一直都以她在供销社工作为荣。
这要是工作丢了，她咋活啊，她家里人咋活啊？
“小妹，我……我也没有瞧不起你！你刚刚的话，别说了，求你了……”另外一个，声音也带了哭腔。
她们其实从前不是那样的。
只是在供销社待久了，周围的人，但凡听她们是供销社的，没有不羡慕的。
就是有时候，认识的人，过来买东西，她给他们点质量好的，或者，平常人有钱、有票也抢不到的东西，那些人对她们感恩戴德的，时间久了，心就变了。
瞧谁都觉得瞧不上。
看谁，都像是自己脚底下的蚂蚁，踩了，踢了，也没有人会反抗。
“小妹，我求你了……”
两个供销社社员的声音，越来越低了，眼泪直往外冒，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李金凤。
“你们不用求我，但你们下回要是再这样，我就告诉整个县城的人，你们做的事儿！到那时候发生什么，就不是我能负责的事情了。”李金凤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是是是，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知道了错了！”
第33章 香烟
两个女社员，态度十分的诚恳，想必，以后也不会再这样目中无人了。
李金凤心底也就不和她们计较了。
其实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将事情闹大，吓唬、吓唬这两个社员，就够了。
这个年代太特殊了，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够将一个人的一生扭转，甚至连一大家子人，都要受牵连’。
李金凤是和平年代过来的，正因为如此，她更清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小妹，暖水瓶是一块一个，肥皂是一毛钱一块，可以洗澡，也可以洗头。你还要什么吗？我给你包起来。”身材胖胖的女社员语气诚恳了不少。
李金凤微微有些发怔，不为别的，就为那一块钱一个的暖壶和一毛钱一块的肥皂。
要是搁现代，一个暖水壶，还是这种铁质的，少说也要三五十，还有肥皂，四五块总要的。
但是这个年代……
见李金凤不说话，女社员突然压低了嗓音，“小妹，香烟要么？才到的，一般人买不到。”
省城总供销社那边，总共就拨了两条过来，女社员原本是想留着给认识的老乡或者关系不错的城里人。
毕竟，这年月，香烟难搞，她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条，人家靠着她的面子，买到了香烟，往后肯定记得她这个人。
只是眼前的小姑娘，瞧着太渗人了，她多看她一眼，腿都直打哆嗦。
更别说，她现在面无表情，什么话也不说，更让人觉得可怕，所以女社员才想了这么个讨好的法子。
听到女社员的话，李金凤看了她一眼，刚准备拒绝，忽然想起，这个年代，烟也是稀罕物件，搞不好，以后能够派上大用场。
“烟咋卖的？”李金凤问了一句。
“黄金叶的烟，三毛钱一包，一条三块。不过我最多只能卖给你一条。”
“好，烟一条，两个暖壶，两块肥皂。”
十块钱和二十块的工业卷都摆在柜台上。
女社员速度奇快的给她找了四块八毛钱。
还有十四块八毛钱的工业卷。
怕被人瞧见李金凤的香烟，社员给她找了个很大的布袋子，也没收李金凤的钱，将香烟和暖瓶都放了进去。
“小妹，烟的事儿，千万别告诉别人，也别让人知道你有，往后你结了婚，只给你男人抽！”女社员低声叮嘱。
李金凤听到男人两字儿，嘴角微微抽了抽。
她身上还带着一个空间，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不然空间里的东西，也不好解释。
李金凤的东西，被她扛在肩膀上，她刚准备离开，供销社里，突然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穿着一件半新的绿色解放装，脸上的轮廓十分的分明，一双剑目，十分有神，和李金凤之前看到的那些双眼无神，浑身无力的人完全不一样。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李金凤的目光，不过他没有回头，而是走到柜台，问了供销社社员一句，“同志，有没有香烟？”
女社员立刻摇头，“没有，没有……卖完了！”
第34章 男主
虽然香烟还有一条，可这条，女社员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出来卖掉的。
听到没有香烟，男人锐利的目光，落在女社员的脸上。
女社员心肝一颤，心下便觉得，自己撒的谎，被眼前的人识破了。
不过她咬紧牙关，还是坚定了立场。
“没有，这年头香烟可是稀罕物件儿，哪里随便就能买得到。”说完这句话，就朝男人背过了身子，说什么也不回头。
这会儿，李金凤已经走出了供销社。
她出来没多久，男人也出来了，不过他两手空空的样子，让李金凤断定，他是没有买到香烟的。
眼瞧着男人就要走了，李金凤迎了上去，小声的叫住他，“同志……”
陆建国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姑娘。
她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旧家布做成的衣服，身上满满的都是补丁，额头上，还裹着一块纱布。
脸上脏兮兮的，沾染了不少泥巴，根本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但是那双眸子，却异常的晶亮。
陆建国对上那双眼睛，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的缓和了些，“有事？”
陆建国确定不认识眼前的人。
但还是很耐心的等着小姑娘出声。
“你需要香烟？”李金凤小声，但并不怯弱的问了一句。
“你……”
“供销社最后一包香烟被我买走了，你有没有粮票？如果有粮票，香烟我给你。”
李金凤留了个心眼没说自己有一条香烟的事情。
也亏得她让女社员将整条香烟拆了，就算单独拿一包出来，也不会惹人怀疑。
“你要多少粮票？”陆建国沉吟了一下，才出声问。
“你随便给点吧！”粮票是稀罕物件儿，李金凤不强求，不过瞧着这人正派的样子，应该不会让她吃亏的。
果然，李金凤说完，陆建国就准备从兜里拿粮票，不过立马被李金凤制止了。
“别在这儿，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在供销社门口交易，到底是她疯了，还是这男人傻了？
不过陆建国倒是没说啥，跟着李金凤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巷，拿了张粮票给李金凤。
李金凤则将香烟递给了陆建国。
她压根没看粮票的数目，背着布袋子，就出了巷子。
陆建国看着手里的黄金叶香烟，又看着小姑娘渐渐远了背影，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陆建国是江北省人，从事科研工作多年，这一次来安武县，是为了找他爷爷过去的老友，顺便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
以他的性子，在黑市上交易，是绝对不允许的。
可当他对上小姑娘晶亮的眸子，身上那点自制力，瞬间化成了零。
陆建国告诉自己，或许他是因为小姑娘太可怜了，浑身没有半两肉，他才动了恻隐之心。
想清楚之后，陆建国拿着香烟，离开了巷子。
李金凤扛着布袋，一路出了县城，朝着生产队的方向走去。
来的时候，路上没有一个人，回去的时候，同样如此。
不过保险起见，李金凤还是找了个山坡，借着山坡的阻挡，将烟和暖瓶都放进了空间，又从空间里，拿了个大肉包出来，拼命往嘴里塞。
第35章 三斤粮票
李金凤真的饿坏了，在县城饭店没吃到一粒米，出来又和好几个人做了生意。
她根本没有时间吃午饭，折腾到现在估摸着快到四点了，她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了。
吃完一个肉包，还觉得饿，李金凤又从空间里拿了杯奶茶出来，咕噜噜的一口气喝完一杯，连奶茶味儿都没尝出来。
喝完，李金凤用力的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
还是现代好，物资不缺，只要有钱，想吃啥，就能吃啥。
不像这个年代，有钱还不是大爷，你还得有各种票。
说到票，李金凤想起自己匆忙放进衣兜里的那张粮票。
她赶紧将票拿了出来，只看了一眼，就傻了。
“三……三斤？”
天，居然是三斤。
李金凤盯着粮票上的字，看了又看。
最后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而且这粮票，还是全国通用的划拨粮票。
如果她没猜错，划拨粮票，只有特殊人才才能用，要么是做科研的，要么是在其他行业，有特殊贡献。
李金凤想起那个男人挺拔的身姿，还有异于常人的锐利目光，她愈发坚定这个人，不是普通人的猜想。
将粮票放进空间，李金凤拆了一包黄金叶的烟，拿了五根出来，背着只放了一斤玉米的布袋子回了生产队。
她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太阳西沉，眼看着，就要天黑了。
此时，李家的饭，也端上了饭桌。
和昨儿一样，大家都在等李金凤。
不过这一回，李爱菊和李爱兰两个，明显闹得更凶。
特别是李爱菊，今儿又没分到农具，又恰好被大队长赵中兴巡查的时候，发现在偷懒。
她的工分，被扣没了。
不仅如此，还被安排着和那些没有农具的人一起扯稻子，一天下来，手已经满是大大小小的水泡。
“奶奶，今儿要不是李金凤故意报复我，我的手咋会这样？您瞅瞅，您瞅瞅啊……”
李爱菊将自己满是水泡和红痕的手，摆在众人的目光下。
李老太心疼坏了。
自己的亲孙女，咋能让一个外人糟蹋。
她当即怒喝：“等那个丫头回来，奶奶替你做主。”
李爱菊一脸委屈的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
拖油瓶，到底还是拖油瓶，比不上她这个亲孙女重要。
站在一旁没有上桌的张秀兰，听到这话，身子一颤，张了张嘴，想将早上李金凤和她说的那一套说出来，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李秋收一如既往的做闷葫芦，啥话也不说，就盯着桌上的饭菜。
倒是李福满，在李爱菊说完话，瞪了一眼李爱菊，“成天事儿不做，就知道瞎告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啥分不到农具？就因为你起的晚，去的迟，你两个哥哥咋分到农具了？咋就你分不到？”
李大虎和李大禾两兄弟适时的点头。
“是啊，六妹，金凤有给我们分农具，还是生产队最好的。”
“金凤不是坏人，爱菊你不要每回都找她麻烦。”李大虎皱起眉头，说了一句。
家里三个男人都维护李金凤，李爱菊快要气炸了。
“爷，大哥，二哥……你们这是啥意思啊？现在受伤的可是我，你难道要我忍着委屈，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第36章 讨公道1
“没人让你忍着委屈，你压根就没有受委屈！”李福满面色严肃的说。
“爷爷，你……你太过分了！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你们就喜欢那个拖油瓶！那我算啥？我还是你的孙女吗？”李爱菊张嘴就开始嚎啕大哭，哭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李老太赶紧出声安慰她，“爱菊，别哭了，你爷爷不替你做主，我这老太婆替你做主。她让你不自在，咱就让她不自在。”
“老太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爱菊不懂事儿瞎胡闹，你也不懂事儿吗？”李福满大声喝道。
“李福满，你这是在指责我？为了个不是咱李家的人，你非得要弄的这个家散了，你才开心是吧？”李老太大声嚷嚷。
李金凤是在李老太吼完这句话之后，进的厨房。
李老太愣了一下，接着冲李金凤吼，“你个拖油瓶，还知道回来？给我跪下！”
突如其来的吼声，并没有吓到李金凤，她反而问：“奶奶，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做错了什么呢？你瞧瞧爱菊的手，都是你不给她发农具，害她成了这样。你可真是好样的，专门欺负自家人。”李老太没好气的道。
李爱菊也停止了哭泣，将手放到李金凤眼前，使劲儿的晃着，一副生怕李金凤看不到她手上的伤似得。
一旁的李福满又准备出声维护李金凤，李金凤朝他摇了摇头。
往常，李福满维护李金凤，李家的人，从上到下，都不服气。
跟她李金凤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而且李福满维护一次，他们对李金凤的欺负，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之前一直在李福满的保护伞下，这一回，李金凤想自己讨回公道。
“所以，奶奶是因为李爱菊的手，要惩罚我？”李金凤挑眉。
“没错！就是这个！”
“可这伤，是我弄的吗？”李金凤问。
“这……”李老太愣住了，李爱菊手上的伤，是水泡，是血痕，的确不是李金凤弄的。
“李金凤，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我的手，虽然不是你直接弄伤的，可这是因为你不给我发农具，害得我没有农具打粮，才伤的！你是间接害人！”李爱菊打断李老太的思绪。
听了她的话，李老太又有了底气，“听到了吧？你间接害人，照样是错！”
“娘，我让金凤给爱菊道个歉，这件事儿……”张秀兰插了句话。
“这事儿，算不了！她必须受惩罚！”李爱菊抢白了一句。
一旁的李福满快要急疯了，他也不知道金凤丫头是咋啦，咋就不让他说话了。
他要是能说，肯定让这个作死的六孙女闭上嘴。
李金凤看着上蹿下跳的李爱菊和李老太，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句，“奶奶，你说我是间接害人，这话其实是错的。她李爱菊为什么领不到农具，难道不是因为她去的最迟，人家去的早的，将农具都领完了？”
“这件事，你要是不信，可以去生产队问问，她李爱菊是不是来的最晚的。”
第37章 讨公道2
“来的晚咋啦？那农具不是你派的啊？你不知道给爱菊藏一件？等她来了，再给她？你要是心里有爱菊这个姐姐，又咋会让爱菊的手，伤成这样？”
李爱菊是自己的亲孙女，李老太怎么也要维护着，说出来的话，自然有些不讲理。
听到李老太说这话，一旁的李福满再也忍不住了，他冲李老太呵斥，“你疯了你，你敢让金凤作假，你是嫌咱们家日子太好过了，想被人戳脊梁骨是吧？”
那些做人品行不端，被训斥的，不在少数。
除此之外，那些喜欢偷鸡摸狗，做坏事儿的，但凡被抓到了，都没啥好下场。
不是自己掉层皮，就是害了身边的人。
像李老太这种，让李金凤作假的，抓住了，也不是件小事儿，要是生产队的人闹，估摸着老李家就要遭殃了。
“我……我……”李老太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原是想补救，可一想到，家里成分最坏的还好吃好喝的站在饭桌旁，李老太就不愿意收回那些话了。
“我疯了？我可没疯！疯的是你，娶了个地主的女儿回来，做儿媳妇，差点没害死我们老李家。”李老太一脸尖酸刻薄的开口。
“你放屁！你再给老子说那两个字，老子打死你！”李福满一张脸，胀的通红，双目也红的可怕。
张秀兰是地主女儿的事儿，村里几乎没人知道。
但是为了将张秀兰娶到李家村，李家付出了不少。
李福满每天天不亮，就去外头转悠，找人，求人，好话说尽，膝盖都跪肿了，好不容易将人给带到李家。
打从那时候起，这个家，就不准说张秀兰是地主女儿的事情。
李老太如今说，是犯了李福满的忌讳。
李福满发脾气，也是正常。
“我……我不说了就是，你……你发这么大脾气做啥。”李老太已经被吓得脸色发白了。
家里其他人，也鲜少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都怕被殃及。
李爱菊一面害怕爷爷发脾气，又怕这件事儿，又让李金凤给揭过去，那她这一天的伤，不就白受了吗？
李爱菊再一次鼓起勇气，“爷爷，就、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给自己的手讨回公道，我的手，是李金凤害的，她必须要负责！”
“你这么想讨回公道？”李金凤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没……没错！”李爱菊猛地点头。
只是，她突然发现，李金凤的手，突然上移，最后落在额头上裹着布条的地方。
李爱菊意识到了什么似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李爱兰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李金凤。
“我也想讨个公道了，李爱菊、李爱兰！”李金凤眸光冰冷。
额头上的布条，被一层层的解开，渐渐的，额头上的伤口，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那个伤口，狰狞可怖，没有半点规则，但是可以清晰的看到皮肤覆盖下的肉。
“李爱菊，李爱兰，当初你们两个，为了一块牛皮糖，用碗把我打成这样，现在是不是该还我一个公道？”
第38章 讨公道3
“李爱菊、李爱兰，你们两个畜生，竟然对金凤丫头下这么重的狠手，你们……”李福满气的浑身颤抖。
他一直不知道，金凤丫头受伤的原因。
儿媳妇那里，总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金凤丫头自己也不肯开口，他觉得小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加上生产队的活儿也多，就没有逼着问。
如今，真相出来了，竟然是自己两个孙女做的坏事儿，李福满的怒火，已经全然压制不住了。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李爱菊和李爱兰两个，还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样子。
李爱兰白着脸摇头，“爷爷，不是我……不是……”
李爱菊也哭着解释，“爷爷，不是李金凤说的，她是自己磕到了头，就赖着我和七妹，不是我们啊……”
两姐妹在草垛里分着将那块牛皮糖吃完的时候，就已经对好了说辞——
事情不是她们做的，是李金凤自己，是她自己不小心。
更何况，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两姐妹谁也没有想到，李金凤会在今天将这件事儿提出来。
“不是你们？是不是要我将那瓷碗的碎片拿出来，你们才肯承认？”李金凤冷笑一声，眼神依旧中依旧带着几分凌厉。
李福满，走到灶膛口，拿起一根木棍，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着李爱菊和李爱兰两个身上，就是一闷棍。
“畜生，你们两个小畜生，老子今儿不教训你们，往后你们怕是要翻天了！”
平日里，两个丫头得理不饶人，他也只是骂几句，从未像今天这样怒不可遏。
可现在，一想到她们做的事儿，李福满就恨不得打死她们。
那棍子，敲打在李爱兰和李爱菊两个人身上，半点力气都没有省。
才一下，两个人就疼的眼泪出来了，止不住的嗷嗷叫。
“奶奶，爸，救我……”李爱菊大声叫了起来。
李爱兰则叫张秀兰，“张姨救我！”
和李金凤被欺负时，众人不闻不问的态度全然不一样，被她叫了名字的，竟然都站了起来。
李老太：“老头子，你可不能这样，爱兰和爱菊两个还小，要是打坏了身子骨可咋办呀。”
李秋收则将两个女儿往身后拉，倒也有几分做亲爹的做派。
张氏直接拦住李福满，“爸，算了吧！这件事儿，爱兰和爱菊肯定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能再打他们了。”
若是旁人，这么多人护着，兴许就算了。
可李福满是谁啊，村里出了名的暴脾气，想做的事儿，没人能阻止得了。
若不是这样，当初他也不会排除万难，让张秀兰进门，做了自己的儿媳妇。
“你们都给老子让开，这两个小畜生今天不教训，往后就要杀人放火了！现在是皮肉伤，往后那就是砍脑壳的事儿！”
李大虎和李大禾两个媳妇还是头一次见这阵仗。
三个小姑子，她们其实都不喜欢。
可禁不住是这个家亲生的呀，老太太宠着，张秀兰也不敢指责，她们早早的就站了位置。
如今看着李爱菊和李爱兰两个受难，自然是要挺身而出的。
第39章 讨回公道4
李大虎媳妇黄玉和李大禾媳妇赵美霞刚准备站起来，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开口。
“坐下！”
这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压根不让这两个人掺和这事儿。
李大虎和李大禾心底的想法是一样的，没有指责这两个妹妹做的蠢事儿，已经算很给面子了，如今是万万不能再帮着说话的。
黄玉和赵美霞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想说的话，全憋了回去。
李福满手里的木棍越握越紧。
眼睛赤红的盯着李秋收身后的李爱菊和李爱兰。
这时候，李老太冲李金凤说了一句，“金凤丫头，你还杵着做啥啊？赶紧拉住你爷爷，让她别打你两个姐姐。”
李金凤闻言，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没事儿的时候，就叫她拖油瓶，叫她死丫头。
现在有事儿了，她就是李家的人了，李爱菊和李爱兰就是她姐姐了。
这双标还真是不要脸。
李金凤不为所动，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给李老太。
张秀兰眼眶红红的，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表情，她也看着李金凤，只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让自己女儿原谅爱菊和爱兰两个丫头。
因为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次，她要是让这个女儿说原谅爱菊和爱兰两个的话，她和女儿之间，就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那般的亲近了。
李金凤没有出声，李秋收也护不住两个女儿。
最终，她们被李福满从李秋收身后拉了出来。
木棍抽在两个人身上，李爱菊和李爱兰又是哭，又是叫，又是跳的。
她们的惨叫声，几乎传遍了整个生产队。
不过也没有谁来看热闹，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儿。
而且，比起看热闹，最要紧的事儿，是填饱自己的肚子。
李爱菊和李爱兰两个，被打的后背皮开肉绽，李福满打累了，才停了手。
木棍被他扔进了灶门里。
他冲李爱菊和李爱兰两个大声的说了一句，“往后，你们谁要是再敢给我做这些伤人的事儿，老子就打死你们！”
两个丫头吓得瑟瑟发抖，连啜泣声，都小了。
这个结果，李金凤还算满意。
不过，自己也没有资格代替原主原谅她们，不只是自己，整个老李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
往后，她能做的，就是对李家这些曾经对原主施过善意的人，十倍百倍的奉还。
至于李爱菊和李爱兰两个，若是她们再作妖，她不介意奉陪到底。
“都别站着了，吃饭！”李福满突然说了一句。
李爱菊和李爱兰两个听了，也准备坐下吃饭，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就被李福满的话，说的又哭了。
“你们两个就别吃了，明天一早，给我早起去生产队干活儿，要是再偷懒，你们往后就都别吃饭了！”
李金凤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坐下来吃饭。
一碗全是水的粥，被她快速喝完，再吃了两个咸菜，这顿晚饭，就算是下了肚。
吃完饭，李福满将她单独叫到一边，询问起了县城的事儿。
第40章 爷爷知道李金凤去过黑市
“金凤丫头，你那伤，县城医院是咋说的？”李福满问。
李金凤摇头，“爷爷，没找到县城医院，不过我买了这个。”
晃了晃手上的布袋子，里头的装的，就是她用两个鸡蛋换回来的玉米，再就是她从空间拿出来的一斤豆子，半斤花生。
“这是啥？”李福满好奇的问了一句，待到将袋子打开，李福满整个人都愣住了。
“金凤丫头，这……这……”
看着布袋子里的玉米、豆子和花生，李福满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虽然是在农村种庄稼，可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豆子和花生了。
生产队的田地，除了每家每户留三分地，剩下的，全是生产队的，也就是归集体。
生产队的田、地，也只能拿来种水稻、种麦子，再就是棉花、油菜和红薯，这种生活必不可少的作物。
自留地那几分地，种一年四季一大家子人吃的蔬菜都少了，哪里会奢侈到种豆子，种花生这些。
“金凤丫头，你和我说，这东西你从哪儿买的？”李福满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一个小巷子，有人问我要不要，我想起家里的日子不好过，抢收又是力气活儿，想到家能够吃口饱饭，所以……”
李金凤没将话说的太直白。因为她也想看看李福满对她在夜市上买卖东西的态度。
“金凤丫头，那是黑市啊！你……你往后别去了，要是抓到了，麻烦大了。”
李福满心疼极了，这丫头一个人去黑市交易，若是被人抓了，可咋办啊？
“可是爷爷，咱们连饭都吃不饱了，还管那些吗？”
李家的米缸，李金凤早上看过了。
哪怕是水煮放几粒米，顶多就撑个三四天。
可喝个水饱，干活儿能有力气吗？
干不了活儿，就攒不了工分，那后半年，还是得饿肚子。
李金凤的话，让李福满再一次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眼下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虽然大队长每天都说，勒紧裤腰带，将力气全用在干活儿上，等打了粮，就给生产队的大家分粮，让大家吃个饱饭。
可李福满心里清楚，打上来的粮食，要先上交给国家，真正到个人手里的就不多了。
就拿农副产品来说，棉花每年每人分一斤，油一年，每人分一斤半棉油，至于菜籽油这些，你根本见不到，因为全部都上交了。
“金凤丫头，你说的对，都吃不饱饭了，还在乎这做啥！”
李福满被李金凤说服了，与其被饿死，倒不如去黑市转转，哪怕只是弄一把粮食回来，也能够多撑上一天的。
“金凤丫头，你没粮票，咋买到这些东西的？”李福满问。
“粮票？”李金凤装作不解的样子。
“是啊，粮票，买粮食就需要粮票，买布需要布票，就连糖，也要糖票。没有粮票，你就买不到粮食，同理，其他东西也是，有钱不够，还要票才行。”李福满耐心的解释。
“那个人没问我要，就要走了我手里一块钱，说什么要还什么账之类的。”李金凤解释。
第41章 一烟难求
“还账？”李福满重复了一遍李金凤的话。
李金凤点头，“对，就是还账。”
这么一说，李福满倒是能理解了。
不说别处，单说自己生产队，有人遇上大病、大灾啥的，要去医院，或者急需要买些啥东西，自己又没钱，可以先从生产队借。
可那也不是白借，要还的。
年底生产队要对一次账，要是有借钱不还的，那过年分粮，这家就别想要了，用粮食抵钱。
这么漫长的一个寒冬腊月，若是不分粮，这不是在等死吗？
所以这些人会拼命想办法，去凑钱还给生产队。
有些是去县城给人做苦力，有些干脆就像金凤丫头遇到的那样，倒腾些东西卖，只要给钱就成。
“金凤丫头，爷不反对你去黑市，可你要记着，一定要小心，不管啥时候，东西，远远不如人命重要。另外，这件事儿，谁也不能说，包括你妈。”
不是李福满不信任张秀兰，这个儿媳妇，他各方面都满意，加上当年她爸对自己也有恩，他心底记着张家的好。
可这儿媳妇耳根子太软了，比起金凤，反倒是两个不成器的孙女，更得她的好。
若不是自己身份不方便，李福满都要敲打、敲打，这么好，这么懂事的闺女，做亲妈咋就不知道多爱护一点。
黑市的事儿，李金凤确实还没做好告诉张秀兰的准备。
在她改造成功张秀兰之前，她是不会将自己的秘密透露出来的。
“爷，我知道的！出门的时候，我用泥巴涂了脸，没人认识我。可这粮食咋解释啊？”李金凤将难题抛给李福满。
沉默片刻，李福满开了口，“爷爷背着这些粮食，在外头找个没人的地方睡一晚，明儿一早上再回来，就说是从前亲戚救济的。”
李金凤听了这法子，恨不得替李福满鼓掌，这样一来，别说老李家的人挑不出刺儿，就连村里人也不可能说啥。
没办法，这年头，谁还没几个吃国家粮的亲戚。
重点只在，人家愿不愿意给你。
“那爷直接走，你待会儿和你奶奶……算了，你别管了，明儿我自己说。”
李爱菊和李爱兰两个，才被揍，李福满怕这事儿自己婆娘会迁怒李金凤，干脆不让她去接触自己婆娘，省的遭了罪。
“爷爷，等一下，我有个东西要给你！”李金凤说了一句。
说完，她从口袋里拿出五根黄金叶香烟，不过烟在口袋里待久了，样子已经有些变了形，其中一根还断成了两截。
不过也没有办法了，烟盒她不能拿出来，这个时代，买烟就要工业卷。
粮食的事情，她好解释，上升到烟，还是带着包装的，她就是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李福满是抽烟的，只是眼下条件不允许，就连烟草叶卷的烟，都被控制的死死的。
城里那些吃商品粮的，都不见得能抽上，更别说是普通人。
见到烟的那一刻，李福满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烟可是好东西，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碰这宝贝了。
第42章 嫁人要嫁好男儿
并不急着从孙女手上拿烟，尽管李福满的眼睛，在看到烟的时候，已经挪不开了。
“金凤丫头，这烟……”
“一个吃划拨粮的哥哥给我的，我帮了他一点点忙。”
划拨粮，那可是特殊类人群才能用的。
也对，眼下除了那类人，还有谁能这么轻易的就给出五根烟？
“金凤丫头，眼下，除了穿绿衣服的，就属做科研的好啊，你以后嫁人就要选这两种人。”李福满说了一句，从李金凤手里拿走了那五根烟。
断掉的那根，有烟草叶露了出来，其中一片掉在了地上，李福满立刻蹲到地上，捡起烟草叶，放在鼻尖用力的嗅了嗅。
就是这个味道。
黄金叶，可得劲儿了！
“金凤丫头，爷爷先走了，你进屋去休息！”
说完这句话，李福满将粮食栓在腰间，借着衣服的遮挡，走出了李家的大门。
李金凤则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她才想起，自己今天去县城，竟然忘记要弄些旧报纸，或者旧木块啥的，将自己的窗户封好了。
还有门，那张老木门，好些年头了，轻轻一脚，就能踹开，若是不换掉，她只能每天夜里，用屋子里头所有东西来挡门，可这个家，穷成这样，除了一张瘸腿木凳，就啥都没了，就连破烂的柜子，都算是稀罕物。
其实空间里有桌子和柜子，只是，这东西也不能拿出来，李金凤多数时候，是自动忽略。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旧货市场，到时候去那里淘点东西，拿回家，装饰一下屋子也是好的。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李金凤从床上爬了起来，在空间里拿出一面镜子，借着月光，将额头上的布条解开，又用消毒水擦了擦，吃了两颗消炎药，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是被生产队的广播吵醒的。
看了一眼窗外，估计也就五六点的样子，不过也是时候起床了。
洗漱完，去厨房，恰好看到老李家几个大人聚在一起。
李老太的嘴角都上扬着，就连平时不怎么说话的李秋收都难得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喜悦的表情。
李福满已经回来了，桌上放的，就是李金凤昨儿给他的一斤玉米，一斤大豆，半斤花生。
她进去，张秀兰正好准备将东西放到米缸，瞧见李金凤，张秀兰语气温和的问：“凤儿，起来了，额头还疼吗？”
李福满的目光，也落在李金凤身上，“金凤，待会儿去一趟大队长那儿，你头上的伤没好，这几天，就不用去生产队干活儿了。”
李福满说完这话，李老太和李秋收都没说啥。
他们的注意力，全被桌上的粮食吸引了。
这些东西，可是稀罕物件儿，整个生产队，他们家，肯定是独一份儿的。
而且花生和大豆都有油气，吃上一把，便秘的毛病，都能治好。
“谢谢爷！”李金凤没有拒绝。
如果不用干活儿，她就有时间去县城转悠了。
就是张小宝不知道该咋办，李金凤想着，要不要让他换个活儿，不用排队领工具那种。
毕竟，她不在，是没有人会给他发工具的。
第43章 替张小宝出主意
李金凤起来吃完早饭，李爱菊和李爱兰两个才起。
昨天被打的皮开肉绽，姐妹两个，将仇记在了李金凤身上，一早上，就冲李金凤翻白眼，说难听的话。
李金凤理都没理那两个跳梁小丑，直接去了张奶奶家。
她去的时候，张小宝还没出去干活儿，不过也已经准备出去了。
瘦弱的小孩儿，打着一双赤脚，身上穿的衣裳，破破烂烂的。
见到李金凤，张小宝激动地冲上前，小嘴甜甜的叫：“金凤姐姐，你咋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奶奶，你奶奶咋样了？”李金凤问。
“好了很多了，还说要见见你！金凤姐姐，走，我带你去见我奶奶。”张小宝拉着李金凤的衣服袖口，高高兴兴的进了屋。
李金凤进屋的时候，张奶奶正在那里缝补衣裳，一件破的起了毛的汗衫，被她用各种碎布缝补好，又能穿上好几年。
见到李金凤，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来，“金凤丫头，你来了。”
张奶奶的眼眶有些红。
差一点，她这遭老太婆就死了。
那碗小米粥，那个鸡蛋，还有那半个馒头，硬是将她这老太婆给救回来了。
她死了不要紧，可怜她孙子小宝还这么小，以后孤零零的一个人，可怎么好。
“奶奶，你身体好些了吧？”李金凤问了一句。
“好多了，金凤丫头，谢谢你！”张奶奶态度温和。
忽然想到什么似得，看向孙子张小宝，“你不是说要早些干活儿？咋还不去？”
张小宝立刻回过神来，拔腿就准备跑。
“金凤姐姐，你不去吗？”张小宝问了一句。
“我爷爷给我请几天假，这几天都不去。”
闻言，张小宝失望的低下头，李金凤如果不去，他是分不到农具的。
没有农具，他干活儿就比不上其他人，到时候拿到的工分也少。
“小宝，你要不要换个活儿做？前几天分农具，是大队长看我伤了额头，给我安排的活儿，我额头好了，就不会再干这活儿了。”
李金凤没把握说服生产队所有人平等对待张小宝。
毕竟，张家的成分摆在这儿。别说是她，就算是大队长赵中兴自己去，也不敢打包票，能让生产队的人，对张家一视同仁。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将损失降低到最小。
“割稻子的工分是最高的。”张小宝小声说了一句。
他才十岁，小孩子做的活儿，工分普遍不高，一天下来，一两个工分，根本不够吃的。
更何况，眼下他家已经没了果腹的粮食。
李金凤何尝不知道割稻子工分高，正因为如此，有些人在没有农具的情况下，手扯都要去田里。
“小宝，咱们做活儿，不一定选工分最高的，可以选最适合自己的，你可以去大队长那儿申请放牛，再包揽村里打猪草的事儿。你放牛的时候，就能将猪草打了，牛喂饱了，猪草放牛背上运回来，省了力气不说，这么两份活儿放在一起，工分也不见得比打粮低。”李金凤耐心的替张小宝分析。
第44章 张奶奶的感激1
“放牛是一点五个工分。打猪草就不一定了，打的越多，工分越高，若是整个生产队所有的猪，你一个人能够料理好，能顶一个壮汉的工分。最重要的是，不用那么辛苦。”
李金凤说完，小宝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牛和猪一样，都只吃早中晚三餐，他要是勤快些，那就还能挤出一点时间，帮奶奶干活儿，减轻奶奶的负担。
“金凤姐姐，我知道了，我……我这就去找大队长。”张小宝激动的大喊。
“好，不过你待会儿说话的时候，也要注意态度软和一些，嘴甜一点，不要怕。另外，看牛的活儿，先前是李爱兰在做，大队长肯定不会轻易的将这活儿给你，你就说你先试着看，和李爱兰一人看三头，试看的时候，不要一个工分，要是大队长觉得满意了，再给你安排。”
李金凤这么说，也是怕赵中兴不肯给张小宝这个机会。
只要有机会，就有成功的可能，更何况，这世上的事情，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李爱兰那人，虽然接了生产队看牛的活儿，可懒惰的很，通常只是将牛往山边一栓，自己就躲在树荫底下睡大觉了。
至于牛吃的饱不饱，她根本就没管过。
平常时候，还看不出来，可眼下是农忙的时候，每天都有田要耕，牛吃不饱，就没力气干活儿，一天天下来，进度都得耽误不少。
张小宝要是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将牛喂得饱饱的，牛干起活儿来，也比平时要快，以赵中兴的个性，最后活儿肯定落在张小宝手上。
至于李爱兰，谁管她。
“我知道了！”张小宝重重点头。
说完，就要走。
这时候，李金凤又叫住了他，她从自己随身背的布口袋里，拿出一个馒头，递给张小宝：“吃完了，再出去。”
张小宝看着馒头，口水又流出来了。
他下意识的看着他奶奶，张奶奶也被惊讶到了，她没想到，李金凤还愿意拿东西给他们。
“金凤丫头，你……”可最终，她还是没出拒绝的话，冲张小宝点了点头，让孙子拿了馒头。
拿到馒头的张小宝，也没有立刻吃，而是将馒头分成了三份，他，李金凤，张奶奶，吃完自己那一份，他兴冲冲的出去了，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李金凤和张奶奶。
“金凤丫头，谢谢你为小宝考虑。”张奶奶红了眼眶。
她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半截身子都进了棺材，过过好日子，也过过苦日子。
最苦的时候，她甚至被人按进过屎盆里，这辈子见多了恶人，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善良的。
可眼前的丫头，是真的好。
她都这样了，还愿意帮助自己。
人家说，在你富有的时候，和你做朋友的，不一定是你的朋友，可在落魄时，对你不离不弃，态度依旧的，绝对是真朋友。
“奶奶，你别这么说，我其实也没做什么的，小宝他很懂事，值得被好好对待。对了，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做点，就上馒头，吃个早饭。”
第45章 张奶奶的感激2
其实不用张奶奶说，李金凤也知道张家的情况。
之前，她给张小宝那两把小米，根本撑不了几日。
张家平常的日子，还是靠啃点树皮，吃点不放油的青菜啥的度日。
张奶奶年纪大了，生产队那边，已经没啥活儿好安排她做了，就算去了，也赚不到什么工分。
只好在家里侍弄那三分自留地，整个生产队，没有谁家的菜，比她的长得好。
可她和小宝都舍不得吃，那些菜，平时用来换点干巴巴的粗粮。
再就是和村里没菜吃的人家，换点盐之类的，油是绝对换不到的，毕竟大家都没有。
但从来，都是拿出去的多，换回来的少。
被占便宜占得多了，日子也就越来越难过了。
听到李金凤要给自己做吃的，张奶奶连忙出声阻止，“金凤丫头，不用了，我不饿。”
“没事儿，您帮小宝缝补衣裳，我去去就来！”
李金凤快步走出屋子，张家的厨房，就在旁边。
也就是另外一间牛棚，灶口堆了些干柴，用来煮饭正好。
李金凤从空间里又拿了点小米出来，清洗了一下，开始熬小米粥。
小米粥养胃，这个年代的人，多数时候饿着肚子，胃病必然严重，加上张奶奶上了年纪，整日吃那些树皮啥的，根本消化不了，明明很瘦的人，看起来就有些浮肿。
一锅粥，很快熬好了，李金凤从张家橱柜里，拿了碗筷，给张奶奶盛了一碗粥，回了她的屋子。
也亏得村里给张家分的的牛棚比较偏僻，四周都没有人家，不然她这么熬粥，被人撞上来，也不好解释这小米的来源。
端着小米粥，走到张奶奶面前，当她看到碗里，黏糊糊的浓粥时，眼泪都出来了。
“金凤丫头，你让我说什么好，你……你不要在我这老太婆身上浪费时间，我都要死了，还吃这么好的东西，要遭天谴的。”
将粥递给张奶奶，“张奶奶，你别这么说，谁都有生存的权利，只是眼下日子难过了一点。咱们不能因为日子难过，就放弃，小宝还小，你也不想看着他以后孤零零的一个人吧？”
张奶奶自然是放不下小宝的。
若不是放不下小宝，当初受那种屈辱，她也早早的就和其他人一样，去死了，也省的活下来，过这种一眼就看到了尽头的日子。
“好，我吃！”张奶奶流着眼泪，接了粥。
“这碗您吃完，锅里还有，小宝中午下工就能喝到。”李金凤在旁边说了一句。
张奶奶开始喝粥，虽然饿极了，但她的吃相很好，就算是喝粥，也没有发出声音。
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不紧不慢的样子。
李金凤在旁边看着，竟然从她身上看到了优雅这个词。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在饿极了的时候，还能这么从容，李金凤登时觉得，这不是个普通人。
喝完了粥，张奶奶站了起来，自己去厨房将碗洗了。
不仅如此，她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拿了用布包着的物件儿，具体是啥，李金凤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