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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向苍天借明月     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txt下载     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41章 痛哭

    冰凝刚刚被迫吃下一勺,本以为顺从了他的意志这件事情就可以到此为止了,谁想到王爷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递上来满满一勺清粥,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目光中全都是刻不容缓的神情。

    被王爷强大的气势所压迫,冰凝连一句反抗之语都说不出口,犹豫再三,终是被逼无奈地再度轻启朱唇。就这样,一勺,两勺,三勺……直到最后一勺,直到整个粥碗见了底,他总算是善罢甘休,她总算是如释重负。

    望着将粥全部喝下的冰凝,王爷的心中格外满足,可是他的这份满足还没有持续一两秒钟的光景,就立即听到如山崩地裂般的放声痛哭!

    如此巨大的痛哭之声竟然是由身娇体弱的冰凝发出来,王爷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这么娇娇弱弱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巨大的能量?

    冰凝确实非常爱哭,对此王爷早已经充分领教。不过身为一个大家闺秀、王爷福晋,冰凝即使是哭泣也从来不失文静秀气,无论是泪眼婆娑、泫然欲泣、以泪洗面,还是热泪盈眶、潸然泪下、泣不成声,一如她的仪态那样端庄沉稳。而像现在这样不顾体面,不顾形象地痛哭失声只有一次,就是她谎报月信之后,听到他向她所做的真情告白。

    这一次,没有他的真情告白,甚至是被他强迫硬逼,可是冰凝仍是任由情绪失控,痛哭、痛哭。

    他为什么要亲自照顾她的晚膳?他为什么要逼迫她喝粥?不用他开口,冰凝全都知道!冰凝也曾喂粥给他,但若不是因为失魂没有了心智才会稀里糊涂地做下那样肉麻的举动,即使是身为妻妾与生俱来地担负着服侍夫君的职责,她也不会做出如此举动。而他呢?此刻的他既没有像她那样失了魂,又有现成的那么多的奴才,可是他却一定要亲力亲为,他不就是想要以此来感化她、感动她,留下她,不要走。

    为了挽留,他不惜一切代价,即使是他最为看重的脸面。如果说亲驾马车是因为事发紧急而情有可原,而且当时冰凝身在车厢之中,事后才知道是由他,虽然也是深受感动,但感受还没有特别的深刻。而现在的这个喂粥,将她感动之余,更是将她想要从他身边逃脱的路全都堵得死死的。他可以亲自为她驾车,可以亲自给她喂粥,贵为皇子的他都做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怎么能够忍心一意孤行?

    虽然她想逃离他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不想成为被人利用的工具进而伤害他,不想一个腿瘸脚跛的女人丢他的脸,不论哪一条都是响当当的理由,可是在他的亲驾马车、亲自喂粥面前,在他为了挽回她而不惜颜面所做出的这一切努力面前,这些理由又变得那么的渺小,虽然每一条理由都是她为了赎罪而罗列。人心都是肉长的,此时此刻,面对他的恩情,面对他的冰凝怎么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

    哭,只有痛哭!不想违背自己的道德观是非观,又不忍再做出令他伤心的举动,被堵在死胡同尽头无处可逃的冰凝惟有痛哭失声。

第1742章 听命

    初到琉璃河别院的时候,由于犯下滔天大罪,冰凝确实想过以死谢罪的问题,可是平生第一次,她有了贪生怕死的念头,因为她舍不下她的福惠阿哥。她想要看到他学会翻身站立,学会说话奔跑,学会读书写字,她想要看到他长大成人、建功立业、娶妻生子……所以平生第一次,即使是苟且偷生她也舍不得去死,既然舍不得死,她心甘情愿接受他任何形式的惩罚。

    可是她连这么一点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对于她这样一个有罪之人,他根本不给她一丁点儿赎罪的机会,甚至是备加恩宠,这是要让她欠下他一辈子的恩情吗?

    是的,王爷就是这样的“居心叵测”地设下重重陷阱,诱捕这头总想从他身边伺机脱逃的小鹿。他知道此刻的冰凝背负了多么沉重的心理负担,她要赎罪,她要受罚,否则她这一辈子都要寝食难安。

    而他只想与她重归于好。上一次他们因为“人质事件”而和平友好地分手,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法子。现在虽然他们仍是没有找到有效的法子,可是上一次是他欠了她的,而这一次借助牡丹台风波,换作是冰凝亏欠了他,两相抵消,从此互不相欠,他们要重新开始翻开崭新的一页。

    知道冰凝不会服服帖帖地与他重归于好,没有寻死觅活已经令他格外欣慰,因此面对她的决意离开,他惟有如此“低三下四”地逼迫她,逼迫她张不开口,做不出事,逼迫她老老实实地守在他的身边,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海枯石烂。

    此刻望着痛哭失声的冰凝,第一次他没有好言相劝,而是任由她尽情宣泄情感,任由那双眼睛如泪泉般永无止境地流淌。他知道她为什么哭,那就哭个痛快哭个够,如果痛哭可以忘记曾经的所有的痛苦与悲伤。

    正如他所希冀的那样,冰凝在痛哭之中渐渐地开了心窍,寻出法子。她之所以去意已决,无非是认为自己变成一个瘸子配不上他,无非是不想再度成为他人利用的工具去构陷他。第一个原因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毕竟医治结果还有待时间的检验,虽然神仙来了也不能打保票,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医治好的可能。而第二个原因也同样存有一线生机,只不过需要她时时刻刻保持足够的警惕,毕竟上一次的“阴沟翻船”有很大一个因素是源于醉酒所致。她再也不会莽撞地喝下整整一壶酒,险些误了他的大好前程。

    于是被王爷所感动,被王爷所逼迫,冰凝的心意开始有了些回转的余地,只是她将回转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脚伤之上。如果脚伤可以医好,就好好跟他过日子,如果真的成了瘸脚女人,则是天意如此,了无缘分。

    冰凝的这个回心转意完全是听天由命,既然是进退两难,那么她就把自己未来命运,把他们俩人的幸福生活统统交付给老天爷,让上苍为他们做一次公正的裁决,不论结果如何,她都认命。

第1743章 听命

    未来的道路一旦思索清楚,冰凝的心中顿时痛快舒畅了许多。其实刚刚她之所以如山洪暴发般痛哭失声,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王爷所感动,但是还有一小部分原因则是由于憋屈窝囊所致。从前她与王爷交手,极少尝到败绩,这一次本以为用别院借题发挥会是稳操胜券,谁想到他竟然祭出杀手锏,逼她就范。而她居然就真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乖乖就范,这让长期把持常胜将军之位的冰凝极不适应,既感动又委屈的她才会如此不顾形象地大哭一场。

    由于想通了对策而心情渐渐平复的冰凝此时已经由痛哭失声换作了隐隐啜泣,而王爷这个察颜观色的高手对于她的心理变化早就了如指掌,见冰凝不再情绪失控,知道她不会再存心脱逃,于是放下心来的王爷停止了逼迫之举,同时体谅她需要一个过程来好好消化这个全新的局面,于是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开口说道:“好好歇息吧,别再胡思乱想了,早些养好身子比什么都重要。爷还有些事情,就不陪你了。”

    “爷,妾身想问您个事儿。”

    “什么事儿?”

    “妾身什么时候搬回陶源?”

    “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可是,在这里太不合规矩了。”

    “园子里能有什么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可是,妾身担心住在这里会误了您的正事呢。”

    “实话跟你说吧,陶源现在正修着呢,你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啊?这,那,为什么要修?”

    “太旧了,原本就是一个旧院子,你住过去的时候也没有好好拾掇拾掇……”

    “不用的,不用的,妾身不嫌旧呢,而且真的已经很好了。”

    “你不嫌旧,爷还嫌旧呢!窗子都落漆了,东厢房都有些浸水呢,这样的院子你让爷怎么住?”

    两个人本是为了修房的事情而小生争执,谁想到他此话一出,令整个房间的气氛都被搅得有些暧昧起来,吓得冰凝一声都不敢再吭,生怕又会引发什么样的尴尬局面。

    当房间一度陷入沉寂之后,王爷的表情也是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这一年多来,两个人的关系时好时坏,或是剑拔弩张,或是嬉笑怒骂,或是黯然伤感,或是误会重重,却是从来没有甜蜜恩爱。现在乌云才刚刚开始消散,一切都需要重新开始,只有耐心等待,假以时日,才能迎来阳光灿烂的那一刻,只是他不知道,需要等待的时日有多久。

    为了缓和这尴尬的气氛,他决定离开这里,于是他抬起手来,将锦被替冰凝掖了掖,于是手腕从袖管中露了出来,毫无任何遮拦地呈现在冰凝的眼前。那是缠着白绸布的手腕!冰凝大惊失色,急急地问道:“爷,您的手?”

    “噢,昨天射箭的时候,不小心擦伤了一下。”

    冰凝呆愣愣地望着他的手腕,半响过后她迟疑地抬起手,隔着厚厚的绸布轻轻地抚上去,心中止不住地酸楚,喃喃道:“痛不痛?”

    “不痛!”

    “不痛?”

    “心痛。”

第1744章 喜悦

    第三天一大清早的时候,冰凝刚刚在婵娟的服侍下完成了晨起梳洗,连早膳都没有来得及用,就听远远地,从前院传来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奴婢给爷请安。”

    “噢,起来吧。赶快去伺候你家主子吧。”

    “多谢爷。”

    是月影!月影!冰凝激动的一颗心简直就要立即跳出胸膛。还好,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听外间屋的门吱呀一声响,一股寒气登时钻进屋来,果然是月影!可是冰凝的心中却是一股股的暖流涌动。见到冰凝,月影就像是见到亲姐姐一般,顾不得王府规矩和主仆之分,当即一头扑进冰凝,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小姐,小姐,奴婢可算是见到您了,奴婢怕……,怕死了,怕是再也见不到您了!奴婢找过爷,也找过大福晋,可是谁也没给奴婢一丁点儿的消息,奴婢简直是要急死了!您这些日子去了哪儿,过得还好吗?这回是不是就算是回来了,再也不走了?爷不会罚您什么吧?爷若是罚您,您就让奴婢替您,千万别自己硬顶着。”

    月影胡乱地说着一大堆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可是冰凝不但全都听得明白,更是知道她有多么的惦念自己,不过月影问了那么多的问题,又自问自答了许多,令冰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既然不知道从何说起,那就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她也有一堆的问题想要问月影呢。

    “月影,我问你,小阿哥呢?还在不在咱们院子?谁看着呢?”

    “唉呀,您瞧奴婢,可真是高兴糊涂了!竟然没跟您禀报小阿哥的事情。爷差苏总管传话来,要小阿哥,要奴婢,要徐嬷嬷,还有彩蝶、彩霞她们全都过来这里伺候您呢!奴婢着急见您,就没有等着跟小阿哥一起走,而是提早先行一步,一会儿徐嬷嬷就带着小阿哥过来了呢!”

    “真的?”

    “真的!”

    这一回换作了冰凝一下子紧紧地抱紧了月影,泪水唰地一下子流满了脸颊。她就要见到福惠阿哥了!冰凝突然间有点儿不太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于是又扳过月影的肩头仔仔细细地望了望她。没错,是月影,一点儿错都没有,于是又使劲儿地掐了掐她的手腕,只听“啊”的一声,月影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莫名其妙地望着冰凝,喃喃地问道:“小姐,您……,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您呢。”

    真的,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冰凝开心极了,一边眼噙泪花一边朝月影开心地笑啊笑啊,把月影弄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禁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您没有丢了魂吧?”

    “没有!没有!对了,你们全过来了,就留小柱子一个人看家了?”

    乍一听冰凝问起方公公,月影当即如五雷轰顶!原来她家小姐还不知道方公公的事情!那么就意味着王爷根本没有跟她家小姐提起过对小柱子的处罚,一想到这里,刚刚还激动万分的月影登时心情格外地沉重起来。

第1745章 避谈

    月影当然知道现在的冰凝有多么的开心,因此她实在是不想因为小柱子的事情搅了她家小姐的兴致。在月影看来,冰凝情绪如此激动,不仅仅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她日思夜想的小阿哥了,更重要的是王爷的态度。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不管冰凝是如何向王爷解释的,王爷不但相信了她而且原谅了她,更是将她安置在书院养伤,这是多么大的恩典啊!因此当月影听苏培盛吩咐说要她到浴砚书屋来伺候她家主子的时候,她还以自己听错了,直到进了书院见到王爷并请了安,月影才算是相信了眼前的事实。

    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让其它的主子奴才们嫉妒去吧!

    此时面对冰凝随口念及小柱子的时候,月影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不说实话,她担心将来冰凝会埋怨责备她;如果她把小柱子的事情和盘托出,怕不是要给正在兴头上的冰凝兜头浇上一盆冷水,弄不好以冰凝的性格还要和王爷大闹一场。现在她们怡然居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那些笑话奚落讽刺挖苦她们的人们还没有真正见识到她们得势的这一天,月影实在是不想将这好不容易得到的成果还没有捂热乎就让她家小姐给搞砸了。想到这里,月影停顿了半响都没有开口。

    冰凝哪里知道月影心里这小算盘打得有多么响亮,她只当是月影觉得独留方公公一个人守院子,她们几个跑到园子来陪她这个主子而心有愧疚,于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正打算问问其它情况转移一下话题,就见婵娟进了屋来小声禀报道:“启禀侧福晋,小主子一行已经进了园子,马上就要到了。”

    “好,你跟徐嬷嬷传我的吩咐,待小阿哥见了爷之后就赶快先抱到我这里来。”

    “是。”

    婵娟赶快退下去安排,冰凝因为要给小阿哥腾地方,于是要月影过来收拾床铺,月影这才发现露在锦被外面的缠了厚厚绸布的冰凝的脚,当即发出“啊”的一声惊呼,又急急地问道:“天啊!,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这是爷的书院,不比咱们怡然居,凡事千万要小心谨慎。若是吵了爷的公务,你我该当何罪?”

    被冰凝一番教诲,月影当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虽然第一时间就下意识地赶快捂了嘴,可是巨大的震惊令她禁不住仍是小声地问了出来。

    “可是,可是,您的脚?”

    “我的脚没有大碍,养一些日子就好了。”

    “您这是什么时候伤的?”

    “才刚刚伤的,别担心,胡太医都诊治过了,你还信不过胡太医吗?”

    “信,信,奴婢什么都信。只要有爷在,定是不会让您受半丁点儿委屈的!”

    月影一边悄声回着冰凝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床铺,还没等弄完呢,就听门外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随即房门被打开,婵娟、抱着福惠的徐嬷嬷、湛露、凝霜、彩蝶、彩霞几个人鱼贯而入。通过半敞的里间屋房门,冰凝远远地见到她的小阿哥,还不曾开口就泪如雨下。

第1746章 养儿

    月影知道她家小姐思儿心切,其它人又不知道她们主子伤了脚,还在外间屋行礼请安,于是月影赶快来到外间屋,从徐嬷嬷手中将福惠接了过来抱到冰凝身边。

    将近一个月不见,小阿哥又胖了许多,此刻面对他漂亮的额娘,福惠目不转睛地盯着冰凝看了大半天,看得冰凝心中一阵阵地酸楚:幸好一切都结束了,如果再晚些日子,估计小阿哥都快要不认得她这个额娘了。

    分别的这一个月里,由于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被惊吓、苦楚、伤心等等各式各样的心情所左右,不用喝回奶汤,冰凝早已经没有**能够亲自哺育小阿哥了,对此她又是自责又是后悔,但是想到她们母子两人能够劫后余生,还能继续相依为命,她又欣慰了许多。人贵在知足,王爷已经免了她的所有罪过,还安排她在书院养伤,她还奢求什么呢?再说了,徐嬷嬷不是一样将小阿哥养得白白胖胖吗?

    想通了的冰凝望着怀中的小阿哥,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看着看着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现在书院养伤,陶源又在修整,在园子里没处落脚的小阿哥只能是让她看一看就要被送回府里了,一想到这里,冰凝又黯然神伤起来。

    月影见到冰凝心情又低落了下去,不知道她这是为什么,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看到小主子您怎么不开心呢?”

    “开心!谁说我不开心?”

    “要不,奴婢先让徐嬷嬷她们去把小主子的房间收拾一下,您现在是养身子的时候,……”

    “小主子的房间?”

    “是啊!刚刚婵娟说了,要奴婢们将小主子的东西往西厢房里拾掇。”

    “啊?”

    婵娟是王爷的奴才,她说的话自然是王爷的吩咐,可是小阿哥养在书院里?冰凝根本不敢相信这个事情,要说临时寄居期间只有她一个人还好,毕竟是成年人,她能够管好自己也能够管好自己的奴才,主仆们小心翼翼、谨言慎行还不致影响了王爷,可是小阿哥就不一样了,那是个不懂人事不讲道理的婴孩,哭哭闹闹,要吃要喝,没有半刻功夫可以消消停停,岂不是要把整个书院的房顶都掀翻了?她再是思儿心切,再是舍不得母子分别,但是王爷是要为皇上办差的人,保障他的生活不受打搅具有压倒一切的重要性,不容任何置疑。因此沉吟了半响之后,冰凝开口对月影说道:“东西还没拾掇呢?”

    “回小姐,刚刚给爷请过安后,奴婢按照您的吩咐,要徐嬷嬷立即带着小主子,还有湛露她们过来给您请安了,东西是还没有拾掇呢。”

    “那就好!你们正好也别拾掇了,一会儿过了响午,让徐嬷嬷和凝霜、彩蝶、彩霞她们直接回府里吧。”

    “啊?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不知道?规矩你全忘记了?小阿哥若是养在这里,爷的公务可是全都要被耽误了!”

    “那,那,那小阿哥养在陶源还不成?”

    “陶源若是能成的话,我还会寄居在这里给爷添乱?我也是才听说的,陶源在修整,暂时住不了人了。”

    “啊?那可怎么办?”

第1747章 单过

    “没有什么怎么办,你就老老实实在爷这里好好养着。”

    月影正急得不知所措之际,就听王爷的声音在外间屋响起,她下意识地扭头一看,果然是他!正一边说着一边朝里间屋走来,吓得月影赶快行礼请安。冰凝由于脚伤卧病床上没有办法行礼,只好口头行礼道:“给爷请安。妾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小阿哥养在您这里,怕是要吵着您的公务了,这可是天大的罪过,妾身……”

    “爷的阿哥,就是挨吵爷也愿意,怎么,你把小阿哥送回府里,这是要让我们爷儿俩天天饱尝父子分离之苦吗?”

    面对不讲理的王爷,冰凝只好乖乖地住了口。她当然知道,他这是在正话反说,他知道她舍不得福惠,才会将怡然居大大小小的奴才们悉数调遣过来,为的就是要她安心养伤,为的就是要她们度过这一段安静从容的母子相聚时光。

    即使坏了规矩,即使自己的生活受影响,也要将冰凝母子安排在浴砚书屋,王爷还不是担心她在王府里受到其它人的奚笑嘲讽?即使雅思琦没有向他禀报就直接处置了背地里嚼舌根的奴才,但是府里关于冰凝的风言风语王爷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足够了,没有必要再大张旗鼓地替她翻案昭雪,原因有二。一来这些事情错综复杂,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若要说清楚,前前后后的事情说上两三天也说不完,还牵连着许多不能够公之于众的内容,可是若是不说清楚的话,心存疑虑的人们更是要添油加醋可是捕风捉影,结果就是这个冤案还没有澄清,另一个冤案又产生了。与其说一千道一万仍是没有说清楚一件事情,甚至又滋生出更多的误解和流言,那还不如不说。

    以上原因只是其一,还有其二。如果他公开替冰凝沉冤昭雪、澄清事实,那么就意味着他曾经怀疑过她,调查过她,对此他既觉得自己此举不甚光彩,又会令冰凝失了脸面,因此从内心来讲,王爷非常不愿意让旁人窥探到这个秘密。

    由于决定不就此事给出任何结论,但此前关于冰凝的种种传闻已经对她的声名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再加上他没有大张旗鼓地为她恢复声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重新回到王府中生活,冰凝往后的处境可想而知会有多么的艰难。因此不管冬天的园子多么萧条,也不管这里离紫禁城,离他的皇阿玛有多么的遥远,他都要将冰凝单独安排在园子里。只有这样才能够保障她离那些是是非非远远的,离那些流言蜚语远远的,只要有他日夜陪伴在身边,看哪个主子或是奴才还敢对冰凝胡乱猜忌、恶言中伤。

    在园子里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两个人,不,一家三口,安安静静,踏踏实实地过几天消停日子。从新开始,从头再来,不只是空泛地喊几句口号,而是实实在在地从点滴做起,没有闲人杂事,没有国恨家仇,他们就像一户平常百姓之家,一切归于平淡,过上冰凝所向往的朴实无华的日子。

第1748章 气氛

    王爷一言九鼎,众人谁也敢再多说半个字。奴才们由于不知道这两个主子目前的关系到底是何种状况,因此不管是来自书院还是来自怡然居,全都小心谨慎、唯唯诺诺。冰凝则是因为愧疚自责和“鸠占鹊巢”而于心不安,更是跟王爷拘着面子,因此他那个正话反说之后,众人全都默不作声,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许多。

    王爷原本是一句为了活跃气氛的玩笑话,谁想到适得其反,连冰凝这个最喜欢与他唇枪舌箭之人都变了性子,沉默不语,讲出来的笑话没有人接招,弄得他骑虎难下,很是尴尬。

    就在众人或忐忑或尴尬不知如何打破冷场之际,就见冰凝怀中的小阿哥不明原因地哇哇哭了起来,徐嬷嬷第一个冲了上来。

    “启禀主子,还是将小主子交由老奴照料吧。”

    福惠的大哭适时地圆了场,众人赶快抱小阿哥的抱小阿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给王爷上茶的上茶,给冰凝端药的端药,一派繁忙景象。王爷因为还约了人,于是对冰凝说道:“爷今天有事情,不能陪你了,有福惠来陪你,应该是比爷陪得还好……”

    王爷总是不能从失败中汲取经验教训,刚刚遭遇的那个冷场不就是因为他讲的笑话没有人接住而掉在了地上吗?这才刚一转脸就又忘记了,又自顾自地说笑起来,弄得冰凝好生为难。现在她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还和他拘着面子,实在是无法像从前那样与他言来语去、互开玩笑,可是她若是不说两句,又会像刚才那样冷场,再度令他尴尬难堪。进退两难的冰凝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回爷,您的正事要紧,妾身有这些奴才伺候,没有大碍的。”

    王爷那句玩笑出口之后当即后悔不迭,正懊恼自己怎么这么不长记性的时候,幸好,幸好,冰凝及时开口替他挽回了些颜面,于是他赶快正色道:“月影,好生伺候你家主子,婵娟她们几个也暂时归你调遣,你们务必精心当好差,不得有任何闪失。”

    “回爷,奴婢谨记在心。”

    吩咐完月影,王爷没有再与冰凝说句话就直接就出了屋门。王爷前脚刚一离开,众人立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警报解除,人人脸上喜气洋洋。不要说奴才们对于王爷的离开一个个都表现出一副欢喜异常的样子,就是冰凝,随着房门咔哒一声响,也是立即如释重负,再加上从今往后可以与福惠阿哥朝夕相处、须臾不离,心情更是快乐到极点。

    刚刚王爷在场的时候,奴才们虽然也是忙忙碌碌,但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现在王爷走了,冰凝又是个好说话的主子,小丫环们一个个地全都是一边当差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气氛顿时活跃起来。由于主仆几人久别重逢,想问的话,想说的事太多太多,先开始只是一两个人的说话声,没一会儿就是你一嘴我一舌,气氛已经不仅仅是活跃,而是热烈起来。

第1749章 恭顺

    此前冰凝由于担心小阿哥哭哭闹闹的动静太大,会将书院的房顶给掀了,而不敢留小阿哥在自己身边,现在倒好,福惠阿哥吃饱喝足之后安静地躺在冰凝的身边,而一帮小丫头们的叽叽喳喳,汇少成多大有将整个书院都掀翻的势头。

    果然,王爷还没有等到出门赴约,就听到从后院隐隐传来的嘈杂声,不用问就知道,定是冰凝主仆几人久别重逢,正激动万分地互诉衷肠。对此,王爷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难道说他就真的那么可怕吗?不但奴才们,一贯对他都是犹如老鼠见猫般地阳奉阴违,就算是冰凝,这个对他从来都不肯示弱,跟他来来回回交锋无数,鲜少败绩的主子怎么竟然也是对他小心翼翼、诚惶诚恐起来了?

    他承认,他非常喜欢冰凝,但是他不是被她的美貌,而是被她的才智、性情所深深吸引。对他恭顺从命、万事不逆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可是只有冰凝,虽然对他最为叛经离道,最为特立独行,但是两个人棋逢对手般的交锋令他充分品尝到智者对决的快乐。

    现在两个人历尽千辛万苦,捐弃前嫌、重新开始,却再也找不回来从前斗智斗勇的快乐,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虽然从前他是个常败将军,打不过她,受了窝囊气,吃了哑巴亏,窝心恼火得恨不能狠狠地骂她一顿,可是事后回想起来,又是被她的智慧与深深地折服,尽管她的这些所谓的“智慧”总是不能用到正道上,而是全都用在如何忤逆他、气恼他、打败他这些邪门歪道上面。于是从前的时候,他在喜欢上她的同时,也开始喜欢给她出难题,喜欢看到她为了取得胜利而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可爱样子。

    如今她再也不会违逆他,而且与所有的女人一样,对他万般谦恭顺从,可是这还是他的仙子,还是他的凝儿吗?面对这个全新的冰凝,他真是束手无措,不知道该怎样去爱她。

    一整天的时间里,王爷一直辗转奔波流连于各个宴席会客访友,毕竟今天才正月初七,趁着节日期间,他需要处心积虑拉拢的高官重臣们,以及需要向他这棵大树积极靠拢的名流显贵们,各自都心怀同一个目标走到了一起,觥筹交错、寒暄拜年。不管这些宴席有多么的热闹,他的内心却总是失意落寞,因为他知道,他与这些人之间,全部都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没有一丝真情,他一直都在强迫自己扮演一个他本不想扮演的角色。

    当夜色深沉,浮华尽褪,当他与众人告辞,坐上马车,烦闷的心情总算是舒缓了下来,终于可以摘掉假面具,不再扮演他所深深厌恶的那个角色,重新做回自己。他说过,他要与她做一对平凡普通的夫妻,过上平常百姓人家的生活。遥想前些年,闲赋的他还在与她玩捉迷藏的游戏,虽然那个时候美人与他总是若即若离,可是那时候他们还有悠思格格,他们踏青,他们采莲,看莺飞草长,看雨落雪飞,那是一段多么令人深深怀念的幸福生活。

第1750章 无奈

    就在王爷陷入对往事的无限追忆之中时,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他们已经回到园子的大门口了。在宴席上的时候,他盼着赶快回园子,赶快解脱,而当他真正回到园子的时候,却又迟疑起来。他的脑海中闪现的,全是那个对他谦恭有礼、不苟言笑、谨言慎行的冰凝,一个他拿她毫无办法的女人。

    从前她与他水火不容的时候,他可以变着花样地惩罚她,从前她与他斗智斗勇的时候,他可以百般抵赖、耍尽滑头,甚至是在她失魂的时候,他还可以连生三计,虽然最终是计计完败。现在的冰凝又温顺又谦恭,而且是发自内心、真心实意地百依百顺,并不是因为失魂之后的无心之举,可是这个他曾经憧憬了多年的梦想再一次实现的时候,他仍是没有任何幸福与快乐可言。

    浴砚书屋就在离园子大门口不太远的地方,进了大门不多时就到了。当王爷心事重重地回到书房的时候,更漏提示已经是三更天。虽然还没有想好未来两个人如何重新开始,虽然对于这个全新的冰凝,他在心中竟然隐隐有些发怵,但是由于惦记她的脚伤,他还是差秦顺儿将婵娟唤到了他的跟前。既然不打算再自讨没趣亲自前去探望,他就侧面了解一下情况吧。

    “今天爷走了之后,侧福晋那里没有什么大碍吧?”

    “回爷,没有大碍,一切都好。只是……”

    “只是什么?”

    王爷一听婵娟这个“只是”,心中不由得格登一下,眉头立即不由自主地皱在了一起。

    “回爷,年主子样样都好,就是有两样,一是从来不让小主子回阿哥房里,就让小主子一直在自己身边,连小主子吃奶都不让离开半步……”

    王爷一听是这个“只是”,总算是放下心来。婵娟没有在怡然居当过差,自然是不知道这个年主子养小阿哥的法子与别的主子有多么的不同,这算什么,她还没有见识过年主子自己哺育小阿哥呢,那她还不更得大惊小怪了?因此对婵娟的禀报他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淡淡地一笑继而问道:“还有什么?”

    婵娟见王爷对这么大的事情都无动于衷、充耳不闻,当即有些糊涂了,不知道下面的话当讲不当讲,现在见王爷在追问,只好结结巴巴地开口说道:“回爷,还有,还有就是,年主子总是不肯歇息,从您走了以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

    “什么?你说她现在都还没有歇息呢?”

    这一回王爷对婵娟的禀报终于有了反应,只是这个反应实在是太大,将她吓了一大跳,以为给年主子告状惹恼了这位爷,吓得婵娟半天不敢再吱一声。

    王爷之所以震惊,当然是心疼冰凝。前天连夜赶回园子,医了脚伤,昨天才稍微歇息了一下,今天竟然一整天不好好卧床休息。将福惠接过来本是为了慰籍她思儿心切的焦急心情,谁想到她竟然连自个儿的身子都不好好爱惜,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第1751章 幸福

    由于已经是三更天,王爷知道冰凝早睡早起,现在又正是养伤期间,又因为心中对于两个人单独相处有些隐隐发怵,才会将婵娟叫过来问话,谁想到问话的结果竟是这么让他放心不下。

    “爷这就过去瞧一瞧。”

    说完他抬脚就朝后院走去,婵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恼了王爷,吓得她大气不敢喘一口,赶快一溜小跑紧追在后面。才转过月亮门,王爷一眼就看到他从前的卧房,此时正是烛光摇曳,人影朦胧。若不是婵娟向他禀报了里面的情况,王爷以为惯于早睡早起的冰凝应该是已经安睡了。

    面对如此安逸温馨的场景,王爷看得竟是心潮澎湃。这是她为他燃起的灯塔吗?无论她走到哪里,灯塔就追随着她到哪里,无论是怡然居的远在天边、心有所往,还是琉璃河别院的近在咫尺、触目惊心,还是现在的不远不近,若有似无。只要是有她在的地方,就定会有一座灯塔,引领他前进的方向,就好比现在,伴随着那澎湃的心潮,就像是飞蛾扑火般,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朝着那灯塔迈进。

    可是,这分明是他自己的卧房,不过是换了她临时客居,怎么就变成灯塔了?

    还不待他想明白这一切,他曾经的卧房就已经矗立在眼前了。此时湛露正守在门口恭候,没有料到王爷会在这个时候大驾光临,惊得小丫环舌头都开始打起结来,仿佛是被寒风吹得冻僵了似的。

    “给爷,请,请安。”

    王爷顾不得理会就急急地推开了房门,又急急地一路直奔了里间屋,然后一眼就看见了这幅在院子里所看不到的温馨场景,身穿素净中衣的冰凝怀中正抱着福惠阿哥,双眼专注地盯着小阿哥的甜甜睡姿。她实在是太过专注了,专注到连王爷进了屋都没有发觉。

    怪不得他会如飞蛾扑火般地急奔过来,原来灯塔之内另有乾坤。只这一刹那间,他忽然有一些恍神儿,仿佛整个屋子都被一种光芒充满着,笼罩着,一开始他没有缓过神儿来,过了半响他终于明白,那是母爱的光芒,映得满室生辉,映得心生暖流。

    突然间,他想到一个词:幸福。

    有多久的时间没有想到这个词了?记得第一次他感受到莫大的幸福好像是十年前,他与婉然在草原牵手游星河、踏草浪的时候,平生第一次他品尝到了幸福的滋味,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听从自己的心愿去爱一个女人,而不是被赐婚后无可选择、按部就班地被动去接受一个女人。

    第二次尝到幸福的滋味是什么时候呢?应该是见识到那只能看不能吃的三道美馔。女人,他见识得多了,佳肴,他也见识得多了。由于他是皇子,家中仆从众多,因此出自唐代诗人王建这首脍炙人口的《新嫁娘》中的诗句:“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他只是从书本中读到过,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见识过。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个连如何服侍他更衣都不会的冰凝竟然做到了。当时的他,在感动之余,更是被巨大的幸福感充满了整个心间。

第1752章 逗笑

    两次突如其来的幸福在王爷的心中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深刻记忆,而此时此刻,当他面对怀抱小阿哥散发着母爱光辉的冰凝,蓦然间在他的心头第三次涌起了幸福的感觉。

    幸福,什么是幸福?幸福莫过于知足。普通平常百姓人家的夫妻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在外忙碌奔波渴望回到家中放松身心的老爷,在家操持家务抚育麟儿的夫人,乖巧可爱白白胖胖的稚子,天伦之乐,其乐融融,这样的日子他真的很知足了。原来,幸福真就这么简单。想着想着,他一下子仿佛大彻大悟起来:婉然带给他的幸福,是爱的味道,而冰凝带给他的幸福,除了爱的味道以外,还有家的味道。

    就在他愣神儿的功夫,冰凝突然发现王爷不但大驾光临,而且已经近在咫尺了!她实在没有料到他会这么晚了还过来探望,所以才会放松警惕以致极度失礼,急得她来不及埋怨月影就赶快开口道:“给爷请安。妾身真是太失礼了!月影,还不赶快给爷上茶?”

    “不用了,爷就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原是担心你睡下了,就叫婵娟去爷那里回个话,谁知道你竟还没睡下。”

    “妾身真是惭愧,您忙了一天,都没来得及歇息呢,又要让您惦记妾身这里,真是心有不安。”

    望着冰凝心急如焚的样子,王爷的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不想与她如此客客气气,也不想两个人就这样彬彬有礼,相敬如宾地过一辈子,可是面对这个克已复礼的冰凝,他真是毫无办法。无奈之下他略有怨气道:“你还心有不安?爷看你倒是存心让爷心有不安!你怎么就不能安安生生地养伤?整天不好好歇息,还自个儿抱着小阿哥,奴才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你这院子的奴才真不知道上辈子修了哪门子的福,这辈子能投到你这个主子!”

    王爷对于怡然居的奴才当差懒散历来都是颇多微词,因此每当他寻不到冰凝的借口,对她说不得骂不得的时候,只能是拿她的奴才下手,出一出心中的闷气。现在憋闷坏了的王爷自然又是如法炮制,虽然没有明确有所指向,但是一屋子大大小小的丫环嬷嬷们闻听此言全都是心惊胆战。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冰凝这么聪明的人当然是立即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生怕大过年的时候又有奴才被罚,弄得所有人心里都不痛快,于是她赶快向王爷解释,以期替众人开脱罪责。

    “您实在是太多虑了,妾身一整天都躺在这床上,风吹不着,日晒不着,哪里会累着什么。再说了,妾身伤的这是脚,又不是胳膊,妾身若是用脚抱小阿哥,你再责罚也不迟嘛。”

    “噗嗤!”

    冰凝话音刚落,婵娟一下子没能忍住,竟然禁不住当众笑出声来。眼见到一屋子人中只有她一个人失态,吓得婵娟一声窃笑之后当即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口中连连说道:“请爷恕罪,请爷恕罪,奴婢知错了。”

第1753章 瘸子

    满满一屋子的人当中只有婵娟一个人没能忍住笑出了声,不过这也实在是不能怪她。婵娟从来没有服侍过冰凝的经历,当然不清楚这位年侧福晋的脾气禀性,平时看着很是孤高冷傲的一个人,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好笑?而怡然居其它的丫环们则是见多了她们主子的奇谈怪论,身经百战的她们早就是见惯不怪。此外王爷正因为冰凝的不好好养身子而迁怒于奴才们的懒散,来自怡然居的奴才当然是人人自危,而婵娟则因为一直在书院当差,对于王爷的畏惧感不如其它人强烈,因此面对冰凝的这句慌不择言,自然是只有她一个人没能把持住。

    不过,满屋子的人中除了婵娟被冰凝逗笑了之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王爷。这个久违了的玩笑听得他是如醉如痴,与婵娟的爆笑不同,他是幸福的微笑。幸福是什么?幸福是知足。冰凝不再跟他拘着面子,他就知足了。而且由于婵娟的这个爆笑打破了屋子里原有的紧张气氛,打破了几天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隔膜与窘迫,因此他哪里会责罚婵娟,他一定要好好地奖赏这个丫头,这个爆笑虽然失礼,却是极为恰到好处,好得不能再好!

    看到王爷的微笑,冰凝知道婵娟定是不会有任何凶险,终是放下心来,不过对于自己刚刚如此失礼的玩笑,她却是格外地后悔:怎么才两三天的功夫自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忘乎所以到了这种程度?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冰凝赶快敛眉肃目,再度将神经绷得紧紧的。

    王爷当然是希望借此机会赶快打破两个人之间的僵局,于是顾不得理会还跪在地上请求宽恕的婵娟,直接开口对冰凝说道:“怎么,这才几天的功夫,爷的侧福晋竟然成了文武双全的奇女子了?”

    “啊?您说什么?恕妾身愚钝,没有听懂,什么文武双全?”

    “你不是要用脚来抱小阿哥吗?爷自记事之日起就开始习武,可是一直到现在都还不会用脚来抱小阿哥呢。”

    “爷啊!您,您,……”

    “爷怎么了?”

    “您这不是断章取义吗?实在是冤枉妾身呢。”

    “噢,爷这就冤枉你了?那你一整天都没有好好歇息一会儿,爷冤枉你没有?”

    “嗯,嗯,妾身不累呢。”

    “爷不管你累不累,反正胡太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这骨头只能是接一回!这一回接好了,就好了,接不好,……”

    “接不好,妾身就是个瘸子,跛子,妾身认命了。”

    “你都认命了,小阿哥更是要认命呢。将来他会走、会跑、会跳了,你这个瘸子额娘撵都撵不上,再将来小阿哥娶了媳妇再生了小阿哥,你就当他们的瘸子额莫克,瘸子玛嬷。爷看不但是小阿哥认命,就是小阿哥的小阿哥都得认命呢!”

    这一回换成了湛露忍俊不禁,乐出声来。月影虽然也是喜不自禁,但老道的她还是能够把持住没有笑出声来。放眼满屋子的奴才们不是眉开眼笑,就是偷偷吃笑,只有婵娟因为还跪在地上没敢笑,但也是使劲地咬了半天嘴唇。

第1754章 复诊

    又过了三天,胡太医再度被王爷请来园子为冰凝复诊。对于这个复诊王爷格外重视,特意腾出时间留在园子里亲自听诊。

    一切全都遵循前例,卧床前架起屏风,王爷坐镇屏风左侧,既便于注视整个儿诊治过程又可以与胡太医及时交流诊治情况。待拆下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厚厚白绸布,仔细诊治一番之后,胡太医左看右按,又是曲腿又是弯脚,前前后后折腾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这才停了下来,随即开口对王爷说道:“启禀王爷,侧福晋的腕骨长得还算好,将来应该不会有大碍。”

    一听是如此保守的回禀,王爷当即火冒三丈:“什么叫‘应该不会有大碍’?本王不是要一个没有大碍,而是要一个完全没有半丁点儿损伤的脚。”

    “是,是,您的意思,微臣自是明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您也知道,侧福晋刚刚断骨重接,正是养伤期间,所以说,半丁点儿都不能动,必须好好卧床歇息……”

    “听到没有!”

    王爷一听胡太医叮嘱“半丁点儿都不能动,必须好好卧床歇息”之后,根本没容胡太医将话说完,当即就将头转向了屏风内侧的冰凝,问她“听到没有”,目光中满是责备的神情。

    当着外臣的面被王爷一番责问,虽然隔着屏风,对方见不到她,可是冰凝仍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当即脸色憋得通红,半天没有说一个字。

    那胡太医也是精明之人,虽然不了解这两个主子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儿,也见不到冰凝的面,但是从王爷的语气和神情上来看,定是因为养伤的事情起了纷争。两个主子闹意见,他这个外臣夹在中间难做人,于是胡太医赶快打圆场道:“启禀王爷,微臣还有话说呢。”

    王爷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于是赶快将脸又转回到胡太医这边说道:“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侧福晋已经有一个来月的时间没有下地行走,这腿如果功夫长了不活动的话,肌肉就会一点点地萎缩,腿将来会越来越细,直至无法行走……”

    “你,你当初怎么没有早说?那有什么法子可以……”

    “还能有什么法子,天天活动腿脚筋骨呗……”

    这一回还不待胡太医来得及回话,冰凝率先替他回复了王爷。王爷一门心思都在冰凝的腿伤上,哪里料到她这么“记仇”,竟然在这里等着他呢,一句话噎得他半天没能顺下这口气。可是当着外臣的面,王爷也不好跟冰凝发作,这心里头又堵得难受,只得是将一肚子的怨气全都撒到了胡太医的头上。

    “爷问你呢,有什么法子?现在脚不让动,腿又必须活动,到底要怎么办?”

    胡太医早就感觉到了这屋子中的气氛不对劲儿,刚刚闻听这两个主子的言来语去,侧福晋明显是话里有话,而王爷则显然是渐处下风,生怕这战火稀里糊涂地燃到自己的头上,于是赶快再度开口圆场道:“请爷稍安勿急,若说这法子倒是有,只要每日里做到至少按摩三遍,用手去活动腿,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第1755章 自医

    王爷一听胡太医这个医治法子,所言极是,当即脸色缓和了许多,早就忘记了刚才与冰凝较劲儿的事情,赶快催促着胡太医尽快实施按摩之法。胡太医身为太医,治病救人本是天职,但是他这心中还是存有极大的畏难情绪。一来是因为冰凝。身为王爷的女眷,乃金贵之躯,出于对尊贵主子的恭敬,既是顾忌君臣之分也是忌惮男女有别。这二来则是由于王爷。在外人眼中,他可是一个出了名的清冷威严、六亲不认之人,因此包括胡太医在内的众人对他都有极强的畏惧心理。此刻面对王爷一个劲儿地催促尽快医治,胡太医始终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推三阻四半天也不肯动手。

    “启禀王爷,其实这个按摩之法实在是简单的很,只要每日经常按摩不缀,不致腿上肌肉逐日萎缩就好,确实不是什么高难玄奥之术,微臣,微臣……”

    胡太医“微臣”半天也没有再说出来个什么所以然来。王爷如此聪明之人,当然知道这胡太医是在明哲保身。他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毕竟胡太医司职太医院,不可能天天驻扎在他雍亲王府专侍冰凝一人,而这按摩之术确实也不算是难事,于是思忖片刻开口道:“胡大人,本王知道您一会儿还要去其它府上应诊,那就不再多耽搁您的功夫了,秦顺儿,赶快传爷的吩咐,让苏总管送胡大人。”

    秦顺儿得此暗语,知是要备上丰厚的赏银,于是赶快一边将胡太医请出房门,一边差小苏拉赶快通报苏培盛。

    待胡太医退下,王爷走近床前,掀开锦被又仔细地看了看冰凝的腿,果然如胡太医所讲,由于一个的月时间缺少活动,受伤的左腿确实是比右腿细了一些。王爷作为习武之人,平日里磕磕碰碰的各类伤情见识得多了,又因为他粗通医理,久病成医确实不是大话,于是根据往常的经验,开始试探着在冰凝的腿上轻轻揉按。

    对于王爷此举冰凝浑身不自在,以王爷如此金贵之躯,从来都是被人伺候,哪里有伺候别人的道理?这一次由于她的脚伤,不知不觉之间令他做了太多的伺候人的差事,不管是亲驾马车,还是执意喂粥,还有现在的这个按摩腿伤,无论哪一件都是令冰凝心有不安,受之有愧。情急之下,她一边悄悄往后一点点地缩腿缩脚,一边恳求道:“启禀爷,妾身这腿疾也不是一天半天能够立即医好的,您大可不必如此费心劳神……”

    “你躲什么!”

    “爷啊,您再这样,妾身实在是……”

    见王爷依然我行我素,冰凝急得伸手上前推他的胳膊,谁想到两人你推我挡之间,她突然失声惊叫出来:“爷,您的手?怎么了?”

    面对一脸惊腭的冰凝,王爷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失态,于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原来是她发现了他的手腕上那一个个暗红色的硬痂,就像是排着队,出现在她的面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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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介绍:
他,爱新觉罗•胤禛,历经九龙夺嫡,最终君临天下;她,名门闺秀,才貌双全。原本天作之合,佳偶一对,却阴差阳错,与爱擦肩。一个错付真心,一个心字成灰,一步错,步步过,错过今生,错过来世,何时才能真心真意爱一回?
姐妹情深,兄妹情深,侯门一入深似海,爱恨情仇无止休。天赐良缘,天作之合,千里姻缘一线牵,鸳鸯误点为哪般。爱新觉罗•胤禛、年冰凝;爱新觉罗•胤祯,年玉盈,两兄弟、两姐妹,阴差阳错遇见你,生生世世不分离。
本文讲述雍正皇帝与年妃的爱情故事,基本尊重历史,不宫斗,不滥情,不虐恋,数字军团靠边站,康熙也只打打酱油,偶尔搞笑,基本煸情,志矢不渝、无怨无悔,只为写出我心目中的四爷,写出我心目中的爱情。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