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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宁小钗     平凡的明穿日子txt下载     平凡的明穿日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贵客

    全家人礼佛出来后,老太君兴致不减,如此一路返回途经运河时,吩咐管事去雇佣一艘画舫。

    河畔边,一路逞强的徐灏迎来了后遗症,双腿酸疼不止,因为疲惫而兴致不高。其她人兴致勃勃的四处观赏游玩时,他只能站在河边迎着微风。

    萧氏明知儿子可能是累着了,可也不好当众让孩子马上休憩,无奈下只好暗中吩咐秋香和来宝送来一具食盒和一壶清茶。

    徐灏吃过了茶用了两块千层糕,jīng神立刻为之一振,暗道到底是年轻人的身体,以前自己哪怕是时常踢踢足球,可是被酒sè掏空外加年纪增长,身体状况确实已经每况愈下了。

    没有什么能比重获青chūn更开心了,暗喜的徐灏随着全家人上了船,老太君命船娘把画舫驶往河zhōng yāng,微波荡漾下,不时和吹奏着乐器的游船交错而过。

    丫鬟们送上午饭,又煮些老君茶来吃,吃毕后,老太君又吩咐摆上装满时鲜水果和各式糕点的攒盒,连那午饭皆是从家里一并送来的,不然这般炎热天气,食物非得馊了不可。

    “斟上酒,但不可过量。”老太君笑吟吟的说道,目光一直望着远处。

    大太太王氏忙指派丫鬟们摆上酒具,又对着贴身丫头说道:“你上去令汶儿他们几个都下来。”

    徐灏因腿脚不便,一直和女眷坐在画舫中间的船舱里,无聊之余欣赏起四周的雕花窗户和悬挂在舱壁上的一些山水图画,等听到王氏的话语,心说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大姐徐青莲的神sè稍微有些紧张,红叶眨着眼眸小声道:“要考什么?就这么一张桌子,也不够咱们姐妹一起做女红哦。”

    “我也猜不出。”徐青莲微微摇头。

    倒是徐灏变得无所谓起来,反正在老太太眼里已经是那样了,霸王吃秤砣,一沉到底得了。

    正当其她姐妹也各正自忐忑不安的时候,徐汶徐济和徐淞三兄弟有说有笑的打楼上下来,徐汶笑着说道:“有一艘官船驶过来了,也不知是谁家的。”

    此言一出,就见老太君喜道:“快,快嘱咐船家把船停下。”

    “为何?”徐汶不解问道。

    “呵呵。”老太君喜笑颜开的道:“那是咱家的船,船上有贵客。”

    “咱家的船?难道是景钦和景昌他们?他们这些rì子不是在练兵吗?”徐汶疑惑的道。

    老太君指着身前的一张木凳,不耐烦的道:“你给我坐好了,不许你开口。还有济儿和灏儿你们两个都坐在nǎinǎi身边,给我注意下你们的言辞,不许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萧氏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一丝惊喜,示意徐灏起身过去,她身边的三太太刘氏惊讶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船上是谁人?”

    “大概是几位国子监的先生吧。”萧氏凭空猜测,此言一出,她自己已经紧张的有些颤栗不止。

    “哦。”刘氏觉得二嫂的猜测合情合理,点了点头,随即一股不平涌上心头,也不顾老太太在座,冷冷的道:“淞儿年纪虽小,可好歹也已经十四岁了,母亲何不也给他一个机会?”

    不想老太君笑容满面的挥手笑道:“淞儿不适合,他呀,还得等几年呢。呵呵,大家伙都安生坐着,谁也不许大惊小怪。”

    被老太太这么一说,越发让大家伙觉得怪异,徐灏随着众人的目光,瞅着一艘和画舫差不多大小的官船缓缓驶来。所谓官船,就是船头船尾插着几面大明战旗,其余船体结构几乎和画舫无异,显然也是用来观赏风景之用。

    稍后两艘船在河面上并肩而行,相比徐家的画舫里里外外人满为患,官船上除了几个船夫和兵丁外,看不到任何人,就连窗户都遮上了珠帘。

    徐灏和所有人一样,都在猜测着船里人的身份,忽然徐灏“虎躯一震”,心中大喊一声,难道,难道船上坐着的是徐达和朱元璋两位明朝大哥大?

    非常有可能,徐灏的小心肝砰砰乱跳,兴许朱元璋来探望多年的老友,身为帝王得提前派人通知,这样二爷爷徐达就拉着他来游湖,顺便照顾下自家的孩子。

    不对,徐灏又觉得不太可能,有必要闹这么大的阵仗嘛?那可是生xìng多疑的铁血皇帝朱元璋啊!徐达乃行军打仗几乎算无遗策的一代名将,怎么可能仅仅为了几个侄孙,拉着皇帝玩微服私访的游戏?太扯淡了。

    就这样,在徐灏患得患失,胡思乱想下,老太君接过打那艘船上送来的一张纸条,展开来看了一眼,笑道:“你们三个听好了,以chūn为题,每人即兴作一首诗来。嗯,限时一炷香。”

    徐汶和徐济兄弟俩互相对视一眼,即使依然满头雾水,但是都能看出来,老太太对于隔壁的贵客异常重视,当即低头思索起来。

    他们的母亲王氏先是神sè欢喜,随即又大为紧张,因为以chūn字为题,实在是太简单,可恰恰因为题目简单寻常,古往今来佳作太多了,因此很难作出一首不同凡俗的佳作。

    萧氏对于自己的猜测越发的深信不疑了,同样紧张的双手紧握,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儿子。

    刘氏有些嫉妒的看着这一幕,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抚摸着自己儿子的脑袋,至于其她人全都全神贯注,大家伙都从老太太的神sè中,察觉出不寻常来。

    唯有徐灏镇定下来,实则也是毫无办法,作诗乃是他的软肋,要说随意来一首不押韵的打油诗倒是可以,可是作出一首工工整整的诗来,难度不亚于国足冲出亚洲。

    反正左右都是做不出,徐灏开始通过镂空的窗户打量起对面的船来,珠帘深深,隐隐约约有人影若隐若现。

    “chūn字为题,又不是娘们,真是闲得慌。”无聊的徐灏心中腹诽,基本排除了船里蹲着那位巨无霸的可能xìng,假如真若是朱元璋的话,起码得以‘治’或‘战’为题吧?那才符合他老人家的身份。

    随着时间不经意的流逝,冥思苦想中的徐汶眼睛一亮,说道:“有了。”

    王氏忙说道:“快说。”

    徐汶有些得意的看了两个兄弟一眼,朗声道:“chūn鸟枝头叫不休,chūn花chūn尽倩谁留。为寻芳信传chūn音,惹得chūn情处处愁。”

    “不错,不错。”老太君点头赞许,王氏立刻喜得眉飞sè舞。

    徐灏不仅对大哥刮目相看起来,一边的红叶神sè疑惑的盯着摇着团扇的二姐徐翠桃,小声对姐姐徐青莲说道:“哼,刚才好像是二姐用唇语帮着作弊呢。”

    徐青莲听了一愣,轻声道:“也不知灏儿想出来没有,要不我做一首,你也学翠桃,可好?”

    “嗯,嗯。”红叶兴奋的直点头,脸蛋都红了起来。

    不提姐妹俩开始了暗箱cāo作,这边徐灏观察起二哥徐济来,他虽然觉得大哥的作品非常不错,但是应该还是比不过苦读诗书的徐济。

    又过了一会儿,正当王氏有些着急的时候,徐济抬起头从容一笑,信心满满的说道:

    “chūn气催人到此游,金陵山水不关愁。

    暗香夹路通竹林,远sè浮光应野鸥。

    倚石赋成将落rì,寻花兴满yù归州。

    共传此夜千人月,缭绕烟云为客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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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相亲

    徐济的诗虽非佳作,但是比起徐汶来似乎是要好上一筹,再说一炷香的时间为限,颇为不凡了。如此姐妹们纷纷点头称赞,更加期盼三少爷的文采来。

    徐灏假作一副陷入苦思的模样,诗是做不出来的,抒情的散文随笔倒是可以来那么一两段,何况还有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弯弓shè大雕,三毛大家的“用一秒钟转身离开,用一辈子去忘记。”等经典语录,保证会把所有人闹得个外焦里嫩。

    红叶不停的暗示哥哥徐灏,可惜徐灏故意视而不见,等到一炷香燃烧殆尽,惭愧的说做不出来。

    萧氏和徐青莲顿时非常失望,皆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有刘氏等人暗自窃笑,王氏越发的神采飞扬。

    倒是老太君疑惑的问道:“早上灏哥还做了一首词,老身当时觉得不错,要不以词代诗也可。”

    “不了,时间已到,我认输。”徐灏坦坦荡荡的摇头拒绝。

    “那就不勉强你了。”老太君不在关注他,目光别有深意的看了隔壁船舱一眼,“今晚你们兄弟俩把诗亲自抄写下来,然后以chūn作一篇文章,明rì一早交给我。”

    徐汶闻言暗暗叫苦,看向亲妹妹翠桃的目光中带着讨好,然后起身和徐济一起恭敬应是,徐灏觉得有些对不住母亲和姐姐妹妹,歉意的走过来,低头认错。

    萧氏心中万分遗憾,面子上也大感无光,恨铁不成钢的道:“今后好生给我读书用功,罚你禁足三个月。”

    “是。”徐灏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感觉到意外。

    隔壁的官船缓缓划动,朝着远方的京城方向而去,此刻的老太君立在船头驻足远眺,神sè很是复杂,欢喜中也有着一丝担忧。

    夜晚,徐灏坐在书房里埋头“用功”,徐青莲和徐红叶打外面走进来,红叶劈头盖脸的气道:“我都给你暗示多次回了,你怎么像个木头一样呀?徐汶还不是仗着有翠桃帮着作弊,气死我了。”

    气呼呼的红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势汹汹的瞪着徐灏,徐灏抬起头来,也瞪着她。

    “你说你们给的那首诗,是男儿能做出来的嘛?什么天上星桥信可通,今朝行会蕊珠宫。深藏鹦鹉chūn枝香,透出潇湘点缀中。我要是当众说出来,还不被全家人给笑死?说我一个男人怀着chūn呢。咦,我明白了。”

    红叶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嘻嘻一笑,又埋怨道:“现在人人都在议论你兄弟中最笨,可是你明明只看我说了一遍唇语,就已经能把整首诗一字不差的读出来,明明这么厉害,为何自己就做不出来?”

    徐青莲不好意思的道:“一时紧张,就按照往rì的习惯作诗,是我的不是。”

    “脑子确实好使了。”徐灏沾沾自喜,他承认这幅躯体比以前的记忆力要好的多,大概是脑袋本身储存的东西太少,所以数据传输的才快吧。

    徐灏笑道:“我也不是拘泥不化,实在是今rì的情形太过诡异,老太太无端端的让我们三兄弟作诗给外人看,又是以chūn字为题,我觉得这里面有风险,是以干脆认输了事,省的惹上麻烦。”

    红叶叫道:“娘说那船上或许坐的是国子监的先生呢,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真是的。”

    徐灏不屑的道:“就算是又如何?想进去国子监又非难事,大不了求求人。”

    “非也。”徐青莲摇头道:“娘在意的是你的名声,你要知道,纵使进了国子监,也得和万千学子一同参加科举,多少人为此蹉跎一生?如果要是你今rì能凭借诗来打动几位先生,如此名声鹊起使得往后顺风顺水,rì后不难得国子监举荐,直接为官。”

    “还有这回事?”徐灏很是惊讶,随即失笑道:“姐你真是抬举我了,我哪有本事打动人家,还不如让我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呢。”

    “唉,万一你一时妙手偶得,可惜了。”徐青莲觉得颇为遗憾。

    “打住。”徐灏起身悠然背着手,边走边道:“作诗那得有真才实学,我什么斤两我自己最清楚,即使如你所说一时妙手偶得,或者暗中作弊侥幸得到了名声,等去了人才济济的国子监,还是得丢人现眼,此非正道。”

    红叶嚷道:“哥你就不能有些自信嘛,明明你那么聪明。”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的智商也不过一百以上,二百五的牛人多得是。”徐灏没好气的道,仰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偷笑道:“再说那船里哪里是什么先生,小姐倒是有那么个一两只。”

    “小姐?你是说船里坐着谁家的女儿?”徐青莲想了想,有些恍然,喃喃自语,“难怪遮挡着珠帘不见外人,又以女儿家惯用的chūn字做文章,恐怕是被你猜中了。”

    “谁家的小姐会这般无聊?要是那边府上的姐姐妹妹,为何不出来相见?”红叶马上提出质疑。

    徐青莲越发明白过来,脸上稍微红了红,吃惊的捂着嘴摇头叹息。

    徐灏则大笑道:“怎么好意思相见,即使都是亲戚,可是没多久就要变成婆婆,相公,要是你,你好意思跑出来?”

    “啊!”红叶睁大了双眸,不可思议的叫道:“老天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了。”

    徐灏站着溜达到了门口,瞅了眼地上为自己而画的那条红线,撇了撇嘴,然后沾沾自喜的轻笑道:“看来我的直觉果然很准,今天算是躲过了一劫。老太太竟然不声不响的玩了一出相亲。哈!看来二哥要屏雀中选了。”

    “那大哥怎么办?哪有弟弟先成亲的。”红叶掰着小手指头边说边数数,“那边府上大伯嫡亲的两个姐姐都已经订了亲,三叔家的静萱今年十一岁,四叔家的静竹八岁,会是谁呢?”

    “爱谁谁,反正是亲上加亲就够了。对了,会不会是燕王家的郡主?老太太不一直想着攀上一门皇亲么。”徐灏问道。

    徐青莲缓缓说道:“燕王家没有适龄的女儿,再说嫡亲的身份恐怕,也或许是其他两位姑姑吧。”

    “庶出也足以满足老太太了。”徐灏油然而笑。

    红叶遗憾的道:“多可惜,明明哥哥能成为堂堂郡主驸马的,这下便宜了他们,气死我了。”

    徐灏鄙视着瞅着红叶漂亮的脸蛋,哼哼道:“我消受不起,你喜欢自己嫁个王爷去,别指望我,这福气还是留给大哥二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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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心思

    被禁了足的徐灏无法出门,每rì呆在家里锻炼下身体,读读诗经和一些野史奇书,练练毛笔字,陪着姐姐青莲做些女红,和小妹红叶斗斗嘴,rì子过的也算充实。

    这一rì一大早,有管事妇人领着那些新进的丫鬟们打长房而来,徐灏得到消息赶忙从书房跑出来,身后跟着秋香。

    一进屋,就见一大群身穿葱绿sè长裙的女孩子低头站在花厅里,莺莺燕燕令人眼馋。徐灏悄无声息的走到红叶身边坐下,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这些妙龄女孩们。

    萧氏一样在仔细看着每个女孩子的相貌,不时皱着眉思索,身旁的徐庆堂则一副老僧入定状,眼帘低垂,似乎并不关心此事。可是徐灏眼尖,一眼注意到便宜老爹的双脚在不停的抖动。

    自家父母的情形身为子女实在是太清楚了,一直以来,萧氏身边的丫鬟就没个好模样的,虽说算不上歪瓜裂枣,可是也和清秀端庄无缘。

    而且近几年来,随着chūn夏秋冬四个大丫头逐渐长大,身段变得越来越凸凹有致,萧氏对待她们也rì趋严厉,平rì里只要是丈夫在家,决不允许她们单独进入书房服侍,此乃二房的高压线,谁碰谁死。

    对于萧氏的熏天醋意,徐灏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毕竟谁也不想家里突然多出来个二娘,但是爱美之心属于人之常情,谁都想和漂亮的女孩朝夕相处不是?

    眼看着萧氏的目光反复在几个有些对不起人民的脸蛋上扫shè,徐灏生怕殃及到自己这条小鱼,举手要求发言。

    还好萧氏对待丈夫实行独-裁政策,对于儿女还是比较mín zhǔ的,示意儿子可以开口。

    徐灏瞄了眼老爹的那双脚丫子,抖动的更欢了,心中暗笑,一本正经的道:“娘,如今孩儿和姐姐妹妹都已经大了,现在身边又要添加丫鬟。这么多人,大家挤在一个院子里未免有些不合适了,您说呢?”

    暗喜中的徐庆堂顿时一愣,抬头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暗骂一声小兔崽子。

    萧氏品味了下儿子的话语,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心说到底是儿子向着娘,没白疼我儿一场,笑吟吟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徐灏无视便宜老爹的威胁眼神,笑道:“我寻思着是否可以把花园整理一下,本身就有几座观赏用的阁楼,稍加修缮就可以作为姐姐妹妹的绣楼,把院墙连起来加固加高,派专人看管门户。毕竟兄弟们都长大了,平rì进进出出的小厮和友人未免有那心怀鬼胎的,如此分隔开来,不许闲杂人等随意出入。”

    “这个法子好。”萧氏大感心动,徐灏的话可谓是正中心坎。再说女儿们年纪大了,身边的丫鬟们也大了,住在一个四合院里先不说旁的,实在是委屈了大户小姐的身份。

    徐庆堂心中冷哼,凉凉的道:“那你呢,我的大少爷,是不是也打算一并搬过去,好躲开我和你娘的监管?”

    徐灏嘻嘻一笑,恬不知耻的点头道:“我还不到十八岁,等行了chéng rén礼,自然是要搬出园子的。”

    “哼!”徐庆堂冷笑一声,心中却着实羡慕万分,愤愤不平的拿起茶碗。

    萧氏斜睨了丈夫一眼,心里仔细盘算了下,她本就是家中大权独揽说一不二的当家人,马上当堂拍了板。

    心中失望的徐庆堂站起身来,不敢当着妻子的面发泄不满,轻轻放下茶盏,说声有事拂袖而去,萧氏笑眯眯的看着丈夫离去的身影。

    “你们三个自己选吧,一人可以挑两个丫头。”没了后顾之忧的萧氏乐的成全孩子们的喜好。

    “我先来。”红叶抢先跳了起来,背着小手在一众女孩前走来走去,很快指着两位年龄和她相仿,看上去很老实的小丫头。

    一旁的冬雪情绪低落下来,因为小姐没有选择她的表妹。前文说过,冬雪和秋香的妹妹被选上了,而chūn月和夏雨的姐妹则落了选。

    徐青莲转头看着弟弟,努了努嘴,示意让徐灏先来,不想徐灏摇了摇头。

    她想了想,说道:“秋香,冬雪,你们俩去把她们拉出来。”

    秋香和冬雪都感激的纷纷给小姐道了个万福,嘴角含着笑,低着头上前把两个女孩子牵了出来。

    萧氏在上面冷眼旁观,淡淡的道:“既然你们两个不是外人,这丑话我说在前头,若敢仗着秋香和冬雪,背地里偷懒耍滑,我知道了定不轻饶。你们不比旁人,我的为人应该知之甚深,都清楚我的眼里可揉不得半点沙子,有敢不用心服侍,小偷小摸的,到时别说是你,就连你们父母那张老脸也得给它撕下来,都给我记住了。”

    “是。”秋香等几个丫鬟恭恭敬敬的低头应是。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谓平等在后世都远还未达到,更何况是阶级分明的古时了,徐灏对此的反应相当淡定。

    说淡定或许都是在美化他,此刻的徐灏那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女孩们的脸上,因为有着娱乐场所光顾的丰富经验,目光显得肆无忌惮,不过也恰好符合他此时的少爷身份。

    “奇怪。”一边欣赏着女孩们的娇嫩容颜,容貌姣好的非常多,其中还有两个非常漂亮的,徐灏觉得有些不对,马上对着管事妇人问道:“长房那边挑选了几个?相貌如何?”

    管事妇人堆起笑脸,说道:“一共选了十个,这边在挑好八个丫头,剩下八个就都是三房那边了,至于相貌,我不好说。”

    徐灏哦了一下,又问道:“那老太太自己留了几个?”

    “留下了四个。”管事妇人笑答。

    徐灏更疑惑了,先前总共被选上十六位女孩,如今多出来了足足一倍有余,就算加上各房事后求人情拉关系添加上的,老太太的人最少也得有那么七八个。

    以他看的那些古装戏的经验,明明自己身边得被老太太亲自指定一两个丫鬟呀!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凭空放过?这古时咨询信息不发达,想要掌控或者打探什么消息,唯一的凭借就是人了,艺术来源于生活嘛。

    指着女孩们,徐灏特意说道:“由着我自己随便挑选,选谁都行?”

    管事妇人轻轻一笑,反问道:“灏哥儿是什么意思?奴有些不明白。”

    还是萧氏看不过眼了,这些rì子以来,她早就摸清长大了的儿子那一肚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和花花肠子,皱眉道:“要你挑你就赶紧挑,选完了赶紧回去读书。”

    管事妇人呵呵一笑,说道:“看来灏哥儿是个明白人,不过您多虑了,有二夫人在,即使是老太太也不会自讨没趣的。”

    “哦哦。”

    这下子徐灏闹了一个大红脸,暗骂怎么就忘了道行深厚的老娘?自己的那点宅斗小心思,根本完全瞒不过人家,还自以是的觉得自己很聪明,就凭这么点小小经验,岂能是天生带有宅斗宫斗专jīng属xìng的女人对手?

    萧氏叹笑着直摇头,无力的叹道:“这孩子现在也不知吃错了哪门子药,成天想着这个不放心那个,整个心思都不用在正经地方上头,真是令我又气又恼又是无奈。”

    管事妇人笑道:“不是奴故意恭维二太太,灏哥儿小小年纪思虑周详,先前的一番试探之言,真真令奴吃了一惊,这论起眼光城府,可是比汶哥济哥要强上几分,怪道这几rì连老太太都说灏哥儿言行举止,已经像个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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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媳妇

    之所以想要搬到花园里住,一来是受那大观园的影响,一个男人和一群女人住在一起,梦想也!二来就是因遭到禁足而穷极无聊,给自己找一件事来做做。

    正当徐灏忙着在花园中四处勘探的时候,此事就像是长了一双隐形翅膀,很快传遍了徐家上上下下的耳朵里。

    福寿居,徐翠桃和徐绿竹把自己也想搬去园里的想法禀告老太君,大抵是年轻人向往热闹和zì yóu,平rì里的rì子又实在无趣的紧,因此非常积极。

    不想老太太一口否决,摇头道:“他们胡闹由着闹去,你们俩可不成。”

    “为什么?”徐绿竹年纪小更加喜欢热闹,显得非常失望。

    老太君哈哈一笑,慈祥的对着她们说道:“翠桃来年就要订亲了,这段rì子要学规矩礼仪,要准备嫁妆喽。所以我想打算让翠桃过来陪在nǎinǎi身边住着,nǎinǎi舍不得她,这样她一个人得有个伴,绿竹你来陪着。”

    徐翠桃当下又惊又喜,她不好意思直接询问未来丈夫是什么人,装作害羞的低下了头。

    “是谁家?”自有绿竹挺身而出。

    “自然不会委屈了翠桃。”老太君笑吟吟的故作玄机,有些伤感的道:“终于到了你们长大即将嫁人的时候了。唉,我已经老了,能亲眼看见一个孙女风风光光的大婚,也知足了。”

    “祖母乱说,您明明不老。”徐绿竹乖巧的躺进老太太的怀里。

    二房花厅,王氏满面chūn风的对着萧氏说道:“来年要忙着cāo办婚事,又是修新婚用的院子,又要张罗翠桃那丫头的嫁妆,乱七八糟的琐事一大堆,惹人头疼。听说青莲和红叶要搬到花园里住,我诸事缠身,正好叫翠云翠柳也搬过去,拜托妹妹帮着照看一下,嫂子我感激不尽。”

    “先恭喜嫂子了。”萧氏又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两位姑娘尽管过来就是了,有什么事需要用到我的,嫂子你随便指使个人来吩咐下,可不必自己亲自跑一趟。”

    王氏心里得意,偏偏也不见弟妹打听未来的亲家是何方神圣,闹得个心痒难搔,东拉西扯的好半天,萧氏依然没有询问,她忍不住说道:“青莲也大了,妹妹有何打算?”

    萧氏笑道:“灏儿说什么女孩子不到二十岁不好成亲,什么心理,生理一大堆的怪话,我细细琢磨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想着和老太太商量下,先寻个好人家把亲给订了,等过两年在成亲不迟。”

    “可不是嘛。”王氏一拍手掌,正sè道:“早年咱们嫁过来时,十三四岁的年纪,受得苦楚至今依然历历在目。还有府上的大姐,就是因年纪太小生产而落下了病根子,病痛缠身,老太太至今都追悔着呢,为此几年了都没给二叔好脸,因此把青莲和翠桃养到了十七岁,就是生怕重滔覆辙。”

    “二叔他老人家那也是没有法子,谁敢违抗圣旨?”萧氏叹了口气,又露出笑意,“幸好咱家虽富不贵,儿女的婚事又有老太太通情达理,也算是幸事了。”

    “嗯。”王氏同意的点点头,喜笑颜开的小声道:“你不想知道和谁家结的亲,赫赫!”

    萧氏心里幽幽一叹,面上欢喜道:“你和老太太的心思岂能瞒得住我?快说,是哪位王爷?”

    “哈哈,怪不得老太太说你猴jīng呢,果真瞒不过你。”王氏笑了一阵,神神秘秘的凑过头来,“是秦王家的世子和郡主,此事不宜声张,妹妹可要守着口风。”

    “秦王?”萧氏吃了一惊,忙问道:“莫非翠桃是要嫁给去做世子正妃?老天爷。”

    “你呀。”王氏白了她一眼,“你成心气我不是,翠桃的名分是次妃,这还是人家看在燕王和二叔的面子上,反正我知足了。至于嫁过来的蒲城郡主,是庶出的长姐。”

    “次妃那也是天大的喜事,真是令妹妹羡慕。”萧氏算是实话实说,可谁让翠桃乃长房嫡女,这一点无论如何是青莲所无法相比的。

    王氏总算是迎来了萧氏的一声羡慕,当下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去,萧氏一个人坐在花厅里,皱眉苦苦思索,她自然不甘心被嫂子远远超越。

    徐灏打外面进来,萧氏看着儿子优哉游哉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凡你那rì表现一下,也用不着娘此刻矮人一头。”

    徐灏看了看老娘的脸sè,问道:“娘你说来听听,就算是打我骂我,总得说个明白吧。”

    萧氏叹了口气,把婚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临了说道:“我打听出来,那rì船里坐着的是秦王家的蒲城郡主,虽是庶出却是长姐,尊贵处也不比嫡出稍差多少!没想到她竟然要嫁到咱家来,要是你那rì有好表现,说不定郡主就相中了你呢,真真可惜。”

    “您想多了,我又不是长房长孙,不过是陪太子读书而已。”徐灏信口说道,萧氏觉得奇怪,他绝对不会感到任何意外,如果燕王朱棣没有这点长远眼光,也不会以区区一隅之地就敢起兵争夺帝位了。

    联姻自古就是权贵人物相互结盟最简单最有效的手段,不过看起来燕王并不是特别的在意秦王,也或者不想太惹人注目,不然最佳的结婚对象应该是徐达的亲孙子。

    娶个女儿嫁个女儿,这一来一回徐家貌似占了大便宜,以堂堂秦王的身份,嫁妆自然丰厚,可谓是人财两得,这里面暗中出力的无疑是二爷爷徐达了。

    光是随便想想,就能感觉出这桩婚事的复杂xìng,徐灏有些不寒而栗,谁让他的联想太过丰富,随随便便就能想象出一堆yīn谋。

    他不清楚秦王的结局如何,对着萧氏说道:“娘,子女不是父母攀附权势的工具,就算比不过其他人能怎样?面子重要还是儿女的终生幸福重要?大户人家是非多,何况是豪门之家,我宁愿我大姐嫁给一个疼她宠她的普通人,rì子过得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萧氏摇头道:“小孩之言。寒门子弟未必可靠,有的是喜新厌旧,狼心狗肺之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敢保证你姐姐嫁过去后,就会过得开心?相比之下,还是得门当户对最为妥当,起码被丈夫冷落也能保证衣食无忧。”

    “这倒是。”徐灏同意这观点,可怜天下父母心,他早不是一心向往爱情的热血青年了,虽然萧氏的观点肯定不是绝对正确,但确实代表父母身为过来之人,一辈子的生活智慧和经验所代表的最为稳妥的择偶标准。

    萧氏心情被儿子郑重其事说的好过了些,话锋一转,笑吟吟的道:“那我儿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说来听听,让娘见识见识。”

    徐灏呆住了,抬手摸着自己的脑袋,两眼望着天,嘿嘿道:“漂亮,懂事,温柔,可爱,不嫉妒,懂情趣,体谅人,有善心却不迂腐,有智慧却不卖弄。孝敬长辈,友爱亲人,不一味宠溺子女,知疼知热,对了还得有知识,有才华,善理财,懂交际。”

    “打住,打住。”萧氏听得头都晕了,捧腹笑道:“哎呦我的天,你干脆娶个仙子得了。”

    徐灏向往的道:“那样就好了。”

    “做美梦吧。”萧氏好气好笑的一瞪眼,“滚你的蛋,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再不给老娘长脸,赶明就给你娶回来一房丑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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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新人

    傍晚,徐灏在书房里伏案描绘草图,他有意改善下居住条件,因为相关经验的缺乏,这一次就当做小试牛刀,为rì后积累下经验。

    卫生设施无疑是重中之重,他可不想再去蹲有异味的茅厕或者让外人每rì清洗自己方便后的马桶。画了一个造型简约,结构也简单的坐便器,打算请工匠按照样式进行烧制。又画了一个淋浴器,想了想改成了小浴池,正好徐家附近有几口温泉,可以想办法把水引过来,这在古时早已有之,应该没什么难度。

    正在思索着瓷砖怎么黏贴和如何铺设下水管道,想着这时代能否做出陶瓷制成的管道,感觉以明朝的技艺应该是难度不大,就是管道间的接合处得请工匠代为想出解决方法。

    为了避免热胀冷缩,可以用草席一类的编织物层层包裹,或者干脆用砖石砌成一条下水道,嗯,还得再修一个封闭的蓄粪池。

    正在涂涂改改的时候,秋香似乎不太高兴的走进来,说道:“剩下的两个丫头来了。”

    “好看吗?”徐灏头也不抬。

    “俊俏着呢,哼!”秋香立即不满的嘟起了嘴。

    “哈!看来任何母亲都不希望家里的丫鬟太过漂亮。”徐灏低头笑了笑,“让她们进来吧。”

    秋香无声的朝他做了个鬼脸,有些不甘不愿的转身说道:“你们俩进来吧。”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徐灏继续画着图没有理睬,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这才放下画笔,缓缓抬起头来。

    但见两个中人之姿的漂亮女孩稍显局促的垂手而立,一个瓜子脸,弯弯柳叶眉,秋水汪汪的眼眸,樱桃小嘴,五官jīng致肌肤白皙,身段楚楚,有一股子婉约柔媚之相;

    另一个银盆脸庞,珠圆玉润的五官轮廓分明,生着一双丹凤眼,薄嘴唇,几乎和徐灏差不多的身高,人显得修长玉立。说好听些是大有北方女儿的飒爽之气,说难听点就是面相刚硬,有刻薄相。

    果真如自己所料,徐灏轻轻笑了起来,先前他并没有马上挑选丫鬟,而是让管事妇人把人都领去三房,其中令他印象深刻的就是面前这两位女孩。

    看起来xìng子温婉似水的女孩子是最令当家主母不放心的类型,加上人又长得漂亮,太容易激起男人的兽xìng,随随便便就能勾引上了床。

    而另一个xìng子强不好摆布,恐怕动辄就要和其他人发生争执,搅得家宅不宁,何况生的好看更增添其三分傲气,容易引起众怒。因此这二位即使模样在一众丫鬟里最是出挑,被送回来也是情理之中了。

    徐灏来了恶趣味,说道:“得给你们起个做丫鬟时的名字,此乃规矩。一个叫做麝月,一个叫做晴雯。好了,你们这一天也累了,秋香你带着她们下去用饭休息吧。”

    “谢少爷赐名。”面相柔顺的女孩娇滴滴的出言道谢,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说完轻轻转过身去。

    另一个则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一直好奇的看着今后将要服侍的主人,似乎对于徐灏还算满意,笑了笑随着秋香去了。

    好半响,徐灏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最麻烦的就是朝夕相处了,还是买笑好,你情我愿,一夜风流后大家一拍两散,不会有任何的纠葛。”

    当晚两个丫鬟住进了徐灏隔壁的厢房里,此外院子里还多出来了六个女孩,其中萧氏挑选的自然是容貌平庸,似乎还未发育起来的黄毛丫头,被打发去了灶房。

    而服侍两位小姐的四个丫鬟基本模样皆清清秀秀,几乎都给人以气质干干净净的感觉,按照琴棋书画,分别被起名为司琴,观棋,侍书,墨画,都成了二等丫头,月钱比起chūn夏秋冬四大丫鬟少了一倍。

    一夜无话,一大早,徐灏从睡梦中醒来,就见秋香已经穿戴整齐,睡眼惺忪的守在床前,不时张口打着哈欠。

    平rì里秋香起的都比徐灏稍晚,这可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徐灏心中暗笑,看来这是有了危机感,果然有竞争才会有动力。

    “啊,你醒了,我马上去打水。”

    秋香晓得徐灏喜欢自己穿衣,因此转身走到房门口,忽然对着外面说道:“你们俩怎么起来了?对了,你是晴雯,去去去,少爷在时不许你们随意进屋伺候。”

    屋里的徐灏哑然失笑,大声道:“让她们进来吧,”

    秋香身子明显僵了一下,不情不愿的让出地方,就见两位女孩一人端着盆清水,一人吃力的拎着个热气腾腾的铜壶走了进来。

    半躺在床上的徐灏看着她们俩很是局促不安,动作有些紧张放不开,先是把水盆小心翼翼放在了梳洗架子上,二人合力举起铜壶往里面添加热水,水汽顷刻弥漫开来。

    “秋香你别那么小心眼,往后咱们四个住在一起,需要彼此照顾,彼此体谅。”

    徐灏先是柔声说完,接着语气转为严厉,“我不想看到你们之间因为有的没的暗中争斗,都记住自己的本分,不然哪里来回哪里去。你们俩要记住,秋香自小就跟着我,我最是信任她,你们必须以她为首。”

    秋香听到少爷说最是信任自己,顿时欣慰的露出笑容,小小的不满也没了。而那两个丫鬟用心听着,一起说声记住了。

    徐灏直接穿起了衣服,他自是不会以为这段话会有什么效果,不过是做做样子表表态度,咱们今后就走着瞧吧。

    穿好衣服下床直接走了过去,唬的两个丫鬟忙闪到一边去,清晨是一个男人最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天气炎热,徐灏顺便瞅了眼她俩那衣料单薄的胸口,女生特有的部位已然在茁壮成长了。

    徐灏习惯了每rì洗头,秋香对着两个不知所措的丫鬟呵斥一声,上前动作熟练的先用手试了下水温,皱眉道:“太热了,去取些凉水来。”

    “哦。”麝月忙答应一声,转身朝着外面跑去,因为紧张脚背一下磕在了门槛上,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所幸地上铺着松软的地毯,应该没有大碍,趴在地上的小姑娘羞得脸sè通红,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

    晴雯关切的道:“受伤了没?算了你别动,我去好了。”

    “没,没事。”

    麝月七手八脚的整理下衣衫,低着头又要朝外头跑去。徐灏见状叫道:“不着急,注意脚下,别又摔倒了。”

    话音未落,就听砰的一下,晴雯惊呼一声冲了过去,徐灏和秋香赶紧跟着过去,就见晴雯用力扶起狼狈不堪的麝月,麝月的右手磕破了流着血,漂亮的脸蛋上沾了些尘土,因为又疼又急又无地自容,眼泪瑟瑟的掉了下来。

    徐灏几步走过去拉起她的手,麝月本能的想缩回去,可是没敢用力挣脱,脸sè更红了。

    徐灏托着她受伤的小手仔细看了下,说道:“不用紧张,就当做是在自己的家,毛毛躁躁反而事倍功半。好了,秋香你陪着她去好好包扎一下,这几天别接触水。”

    麝月羞愧之余连感谢话都不敢说,任由无语的秋香牵着她的另一只手,朝着住处走去,秋香还不忘回头给了晴雯一个jǐng告眼神。

    晴雯对此没有什么反应,仰着头走到井边,拿了一只木瓢,从装满井水的木桶里打了水,脚步平稳的走了回来。

    徐灏习惯xìng的伸手说道:“给我吧。“

    不想晴雯微微摇头,咬着嘴唇径自走向了屋里,徐灏心说果然是个xìng倔犟的主,笑了笑随着一起返回了卧室。

    对于如何伺候主人家洗头,身为女孩的晴雯当然不陌生,虽然动作不免显得生涩,还要尽可能的避免身体上的直接接触,还是非常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和以前的秋香一样,因为得自己一个人服侍,晴雯得反复跑来跑去,即使她的身体素质不错,可也累的娇喘吁吁。

    徐灏随手递过去干净的毛巾,说道:“给,擦擦脸上的汗水。觉得难受的话,就让灶房送热水过来洗个澡,换身干爽衣物。”

    似乎想到了什么,徐灏又说道:“这几天就给你们做几套新衣换着穿,稍后每年都会有四季衣裳,你要想把旧衣服拿给姐姐妹妹穿,或是捎带着送些东西回家,记住了先和我说一声,省的惹出麻烦。

    上午没什么事,休息下。中午吃了饭把屋子先收拾干净,然后可以午睡,下午我不在的话,时间由着你们zì yóu支配。当然了,你要想做事的话,就洗洗衣物,换换床单,给花花草草浇浇水,喂一喂笼子里的金丝雀,看好茶炉子里的火,总之这些琐事往后有秋香来安排,其实做我的丫鬟并不累,只希望你们能做到用心。”

    “谢谢。”大感意外的晴雯缓缓伸出手接过丝巾,凝视着着徐灏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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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纠结

    为了给徐汶徐济两兄弟翻新大婚用的新居,徐家从京城请来三十位各种工匠师傅,又从庄子里抽调了些人手,加上自家的下人,村里的邻居和闲汉等,将近二百多人一起涌入了徐家。

    负责此种事的人选一向是二老爷徐庆堂,今次也不例外,如此从中选了四十人,放进花园里修缮阁楼。

    管事婆子四处奔走相告,jǐng告内宅的女人们近段rì子不要到处乱跑,花园里不要晾晒贴身衣物云云,正在作业的工地上用帷帐阻隔,二十多个妇人婆子rì夜不间断的巡逻内宅。

    前年京城徐府重修过园子,剩下了大量的石料,砖瓦,木材还有珍贵的太湖石等观赏用的物件,老太太有先见之明,命人全给拉了回来囤积,是以徐家除了花些工钱饭钱,所费并没有太多。

    徐灏找到几个老师傅,拿出图纸解释下用意,讲了半天,最后补充道:“坐便无需华丽好看,只需坚固耐用,旁边放置个水缸,舀水来冲洗秽物。其实自动冲水的原理很简单,可惜我不清楚。”

    一位老师傅笑道:“公子的想法很有趣,秽物被冲到这个远处的蓄粪池,其中的通道需要由高到低。因为有水冲洗,嗯。是不是可以试着架一具水车?这样就更有把握了。”

    徐灏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说道:“这个法子好,对了正好家里人多,那这样,修一个公共厕所,结构是这样。”

    徐灏马上用毛笔在白纸上来回勾描,边解释道:“整个茅厕是砖瓦结构,男女分开,有五六个蹲位就够了,互相之间用砖墙隔着,安装一排小木门不愁被别人撞见,水车送来的水川流不息,可以大大减少异味。”

    老师傅频频点头,笑道:“这样就简单实用多了,只需建造一个茅厕足以,不然按照公子原先的想法,每座房子都得设置下水,还得找人烧制瓷器,工程复杂,也太过费时费事。”

    “嗯。”徐灏想了想,指着整个园子,“一个恐怕不够,这么大的地方,得需要至少两处茅厕,具体的难点还需仰仗几位师傅的手艺,兼顾美观和实用。至于浴池不求奢华,但是要足够大,冬rì洗温泉,夏rì可以戏水游泳,无需添加多余的人工装饰,就以现有的材料结合自然景观,最好是青竹一类,设计出有意境的江南风韵。”

    “公子请放心。”几位师傅相视一笑,显得非常自信。

    徐灏陪着笑了笑,他知道这些手艺高超的匠人不知给多少豪门建过宅邸,经验可谓是丰富之极,因此格外放心。

    如果造出一个水塔,那什么水的物理原理,是不是就能有自来水了?不经意间,徐灏又有了新的想法,不过如此一来,就得破坏掉园子里的整体风格,而且做科学实验需要反复实践,反复修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这一次就算了,徐灏忽然有成为一名科学家的想法,滚蛋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奇yín巧计才是将来改变整个世界的真理。

    当然了,徐灏还没有妄想挑战明朝整个文人体系的胆量,不过通过修下水这一件小事,他忽然发现兴许一桩桩不经意间的小事,或许能够产生不可预测的广大影响,起码能改变长久以来一些明朝人民的卫生习惯吧?

    有些想远了,徐灏收回脑子里的意yín,嘱咐了下自家管事,然后告别了工匠师傅。返回院子的路上,见到大哥徐汶兴冲冲的经过。

    徐灏停下脚步,当先打招呼道:“大哥。”

    徐汶走过来笑道:“你还未收到消息吧?快些回去收拾下行李,午时后一起动身。”

    “要去哪里?这边我还得看着园子里的工程,不方便出门。”徐灏问道。

    “有管事看着就行了,你要是不去也罢,反正青莲和红叶都要去的。”徐汶笑眯眯的道。

    徐灏一听姐姐妹妹都会去,当即苦笑道:“那我得去,到底是去哪?”

    徐汶做了个弯弓的动作,神sè间显得急不可耐,说道:“家里乌烟瘴气的,正好那边几个兄弟打算去庄园避暑,来人邀请咱们同去,附近的山里活物很多,到时咱兄弟们一起打猎钓鱼,不亦快哉!”

    原来是这样,徐灏和徐汶告别回到了院子,就见丫鬟们在忙着收拾行装,只身去了正房,母亲萧氏正在叮嘱两个女儿,一见儿子来了,对他正sè说道:“这去了之后,你一定莫要贪玩,好生照顾姐姐妹妹,知道了么?”

    “记住了。”能出去散散心无疑是一件乐事,徐灏笑着保证。

    徐府别院位于金陵近郊,背靠着连绵青山,山水明秀,土地肥沃,距离徐家不过几十里路。午时动身,不过一个时辰就已抵达。

    早有徐府管事率领一群下人迎了出来,周围聚满了瞧热闹的庄户百姓,赤着脚的孩童围着马车跑来跑去。

    进了高墙内的别院,徐灏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下人,就见院子里的空地上,那边府上大伯家的长子徐景钦和弟弟徐景礼,三叔家的兄弟徐景智,四叔家的徐景昌,簇拥着两个身穿蟒袍的贵胄公子。

    徐灏在记忆里快速检索,加上长辈间的谈话很快得出了答案。

    那位年纪十六七岁,长得非常胖的青年应该就是燕王朱棣的长子朱高炽;身边年纪明明不过十岁左右,却好似十三四岁般大的健壮少年,乃是燕王次子,高阳郡王朱高煦。

    怪不得老太太二话不说就允许所有孙儿辈赶来,敢情是因为朱家兄弟的缘故,徐灏记不清这两兄弟的生平,反正有一个应该就是未来的大明皇帝。

    随着兄弟姐妹们一起走过去弯腰见礼,燕王世子朱高炽人胖胖的,笑起来像个弥勒佛,态度很是谦和礼貌,亲切有加的含笑致意。

    倒是他身边的朱高煦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仰着脑袋,看都懒得看乡下亲戚们一眼。

    他年纪小也没人在意,最后朱高炽笑着说道:“都是自家人,见面时无须多礼,小时候过年时,咱们都玩在一处,那时厮打笑闹无所顾忌,怎么这大了反而变得生分了?你们一路劳累,先安顿下来咱们再叙亲情。”

    如沐chūn风的态度,让徐灏对朱高炽有了好感,徐景钦作为地主,摆摆手示意管事们领着徐灏等人进去。

    徐灏记着母亲的嘱咐,没有和兄弟们住在一起,而是在女眷居住的院子里挑了一间客房。接下来秋香她们三个忙着整理行囊时,徐灏独自溜达出来,走到葡萄架下坐在石墩子上。

    突然之中,机遇就这么降临到了眼前,这让打算过平凡rì子的徐灏心中再起波澜。他思索着是否该把握住机会,以朱高炽的友善,不难通过他在燕王府谋得一个营生。

    可惜自己还未成亲,眼下这几年是无法离开家了,问题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就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自己是否和朱高炽有缘,真若是得到了朱高炽的赏识,那也顾不得许多,以燕王府的权势,自家长辈肯定不会反对。

    很快徐灏做出了选择,把未来的筹码全部压在胜利者的一方,而且以朱高炽的身体条件,不可能领兵作战,意味着自己随着他混,安全指数急剧上升。

    做出选择的徐灏刚刚露出笑容,忽然想起了桀骜不驯的朱高煦,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选择,或许也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狠狠拍了下脑袋,徐灏皱眉苦苦回想有限的历史知识里,到底朱棣的帝位最后传给谁了?兄弟俩为此反目成仇了没?

    徐灏的小心翼翼绝非是出自胆小,实在是被穿越以来所听到了种种给彻底震慑住了。

    官员一人有罪连累全家,君不见全家男丁被当街问斩的惨状,女眷不是被远远发配边关就是充入教司坊任人凌辱,根本伤不起啊!

    相比朱元璋的狠辣,朱棣杀起人来好像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方孝孺的诛十族,何其之惨!

    自己成了朱高炽的人,这他娘的万一被朱高煦给记恨上了,擦!别以为是亲戚就死不了。

    纵观古今,皇族就他娘的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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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青梅竹马

    这古时不管是做什么事,都要挑选个好rì子,打猎也不意外,晚上兄弟们聚在一起吃酒谈天,等酒过三巡,徐景钦命人取来一本rì历。

    后天宜田猎,大家约定卯时俱到教场中一起出发,还得准备一副三牲祭旗,备三牲祭品拜拜山神土地。此外还要求每个人都得打扮的齐整些,说白了就像后世运动时得有一整套的相关装备,省的穿的随随便便去打猎时,被其他公子哥撞见了引起嘲笑。

    徐灏算是长了见识,患得患失的他并没有趁机接近朱高炽,毕竟他是个普通人,大事来临时免不了优柔寡断。因为投靠朱高炽固然可以飞黄腾达,可是有风险。而安生过自己的rì子,作为朱棣一家子的亲戚,还不是一辈子可以衣食无忧?

    他不明白打猎时需要什么,回到院子里就想着找人询问下,正好姐妹们聚在一起赏月纳凉,有些想糊涂了的徐灏,顺嘴就说了此事。

    不想红叶和绿竹两个顽皮丫头非要吵着同去,而徐灏又压根没有半点封建观念,想都不想的一口答应下来,闹得其她人顿时心动。

    还是大姐青莲为人稳重,说道:“她俩还小不妨事,咱们到底年纪大了,不妥当。再说翠桃即将订亲,不宜抛投露脸。”

    徐灏也说道:“我一个人照顾她俩都勉强,可不敢领着你们一起。林子里到处都是鸟兽蛇虫,你们不怕?”

    蛇和虫子乃女人天敌,几位姑娘一想也是,慢慢就打消了念头。翠桃说道:“就剩下咱们,好歹找个趣事来做,不然岂不辜负了这大好时光。”

    红叶不着痕迹的探手掐了下依偎在青莲怀里的绿竹,绿竹吃疼忙直起身子,红叶若无其事的嬉笑道:“听说京城风行结社,正巧老太太没来,没人管咱们,这里山清水秀,鲜花遍地,咱们结个诗社可好?”

    “大好。”姑娘们纷纷拍手赞成。

    徐灏一听大感无趣,又是无聊的作诗,起身就要闪人,不想徐翠柳笑吟吟的一把扯住他,娇滴滴的央求道:“几个兄弟中唯有三哥哥最是体谅女儿家,你就行行好,添做诗社的管事吧。”

    “对对。”翠桃拿出姐姐的威风来,很干脆的道:“红花得有绿叶相配,三弟你做个管事,总不能让我们亲自跑腿,联络采买吧?而那些粗俗不堪的小厮我信不过,就这么定了。”

    徐灏苦笑道:“二姐你真看得起我,也罢,我就甘做绿叶好了。”

    作为一名陪衬众鲜花的绿叶也不是全无好处,姑娘们有心帮衬他,当下有力出力,七嘴八舌的为他张罗打猎用的服装。翠桃贡献出两匹银红素绫,两条貂皮,四张狐皮;因为自家老爹开了个绸缎铺子,因此青莲爽快的拿出来一匹石青sè的绸缎,天蓝sè的粗布五匹;红叶献出大红sè的飞鱼缎子两匹,石青坐蟒图案的缎子半匹。

    徐翠云和徐翠柳想了想,她们身为庶出没什么好东西,拿出平rì作女红时的边边角角,针针线线。秋香在一边说家里有些布料,如此吩咐下人连夜回去取来不题。

    第二rì一早,天sèyīn沉沉的,下了一阵小雨。大家齐聚青莲的屋里,翠桃看着桌子上的各sè绫罗绸缎和工具丝线,笑道:“这也算咱们诗社的头一桩大事,务必要把他们全都给比下去。这仅仅一天的时间,即使以燕王家的两个兄弟,也不法准备周全,大家伙一起动手,熬夜也要把此事做完。”

    徐灏无语的看着一众女孩们斗志昂扬,摩拳擦掌。热火朝天的商议着用什么料子做什么装备,真心觉得蛋疼。

    但是他委实是小瞧了自家的女孩们,尤其是自己的大姐,徐青莲有条不絮的指挥着所有人,对于每个人的特长皆了如指掌,如此分工明确,很快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红叶最不喜欢做针线活,按照大姐的指使,跑到了院子里;徐灏好奇的走到窗边看去,就见红叶召集了院子里的所有下人,用心挑选出六个身体健壮的年轻仆妇。

    “量尺寸。”红叶极有气势的小手一挥,对着管事妇人吩咐,“妈妈去叫下来宝。”

    “好。”妇人笑呵呵的答应,转身匆匆去了。

    下人们笑哈哈的帮着六个仆妇丈量身材,看来是打算做衣服,徐灏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很快来宝随着管事妇人进来,红叶对他交代了几句话,来宝领命飞奔而出。

    红叶背着小手返回,走到哥哥身边,用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娇声道:“你也不能闲着,现在万事俱备,只欠良驹,哥哥得借来些好马才行。”

    红叶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最少得三十匹。”

    “三十匹?有些多了。”徐灏想了想,头痛无比,“那我出去一下,试试看吧。”

    徐灏得了命令,无可奈何的跑到马厩看了眼,心中立刻有了数。然后径自来到堂哥徐景钦的住处,就见兄弟们如众星捧月般,坐在假山上的凉亭里,围着胖胖的朱高炽谈天说地。

    沿着石阶逐级而上,徐灏走到亭子里,挨个给哥哥们见礼,年纪比他小的几个兄弟都不在,估计是和朱高煦在一起。

    朱高炽含笑命小宦官给徐灏送上香茗,笑道:“怎么不见几位姐妹?”

    “她们在屋里玩呢,刚下过雨路面湿滑,因此没有过来给兄长请安。”徐灏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不必了。”朱高炽神sè间有些怀念,“如今不比往rì,大家都长大了,男女有别不见也好。记得小时候我和你姐姐青莲最是投契,我们一起看书,一起游戏,那时候我还说将来一定要娶她做王妃呢,哈哈!”

    徐景钦看了眼徐灏,说道:“身份不般配,不过如果王爷喜欢,可以纳青莲做个嫔妃。”

    徐灏闻言眯起了眼,淡淡的道:“我们是身份低微,不过我姐不喜欢给人做小。我想兄长作为我姐姐童年时的好友,相互间曾经心意相通过,现在出于尊重而选择彼此相忘于江湖,令小弟心服感动。”

    朱高炽啪的一下合上了香妃竹扇,心喜的道:“正是如此。既然不能让青莲做我的结发妻子,我岂能委屈了她做个嫔妃?庄子云: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小弟可谓是一语道破了我的心思。”

    徐灏有些傻眼,没想到朱高炽真的对姐姐动过情,貌似还挺一往情深的,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多说无益,可不能说多错多勾起了朱高炽的情绪,夜里来个霸王硬上弓,虽说也挺不错的。摇摇头,徐灏赶紧驱走瞬间产生的邪恶念头。

    “小弟来此,是想借一些马,为了打猎之用。”

    朱高炽欣然说道:“自家兄弟不比客气!来人,把我的雪狮子连同护卫们的坐骑,明rì都借与兄弟。”

    徐灏大喜,这下算是圆满完成了红叶交代的任务,回去好交差了。兄弟们都露出羡慕的眼神,徐汶也张口讨要了几匹马。

    回去的路上,开开心心的徐灏突然停下了脚步,震惊的道:“靠,这家伙是不是还贼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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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下注

    朱高炽连自己的坐骑都借给了自己,他不就不用参加打猎了?又当众说了一堆场面话,等兄弟们都不在家的时候,跑去和姐姐叙叙旧情,玩一玩花前月下,如此谁还会多说什么?谁还敢妄加猜测?

    “这家伙泡妞的道行很高啊!”

    yīn谋论者的徐灏颇为佩服的砸了咂嘴,不过又想起朱高炽那肥胖的躯体和有些毛病的腿脚,随即释然。再说即使是想和青梅竹马见见面又怎么了?人之常情嘛!

    返回了临时“大本营”,徐灏得意的向红粉将军红叶同志汇报了成绩,小叶同志赞扬了几句,小手一挥,又把一堆任务交代下来。

    郁闷的徐灏闷头而出,没工夫再去琢磨大姐和胖王爷之间的绯闻了,找到来宝带上三五个家人,骑马往自家的庄子赶去。

    一直到了傍晚,jīng疲力竭的徐灏终于回来,匆匆交代了任务,看着满屋子正在缝制新衣的女孩们,叹了句大明朝的血汗工厂,然后施施然的回到住处。

    秋香和麝月都去帮忙了,是以屋里只剩下晴雯一个人守着,一见自家少爷一脸疲态,红着脸上前给徐灏脱下外套。

    徐灏闭着眼,双手一伸,任由脸红耳赤的晴雯俯下腰部,笨手笨脚的摘下腰带,解去白缎子上衣,徐徐现出还算jīng壮的上半身。

    徐灏光着膀子大咧咧往椅子上那么一坐,指了指头部,晴雯赶紧给他抽去玉簪子,把一头‘秀发’解放开来。

    “跑了一天,真的累了。”徐灏拿起茶盏喝了口水,“先洗个澡在用饭。”

    晴雯脸sè更红了,低头把脱下来的衣物抱在怀里,逃也似的跑出去。很快带着几个下人,把一具一人高的浴桶抬进屋里,然后添加冷热水,调试温度。

    徐灏起身作势就要脱下裤子,看了眼站在浴桶边上的晴雯,问道:“要留下来陪我洗澡?”

    “嗯。”晴雯鼓起勇气合上了眼,轻轻点头。

    “随你。”想当初徐灏经历过多少大阵仗?一个美人有何惧?当下几下就脱个jīng光,大模大样的朝着这边走过来,用脚趾头来猜,以这丫头的胆量,肯定会偷看一下。

    叫你偷窥,徐灏很猥琐的挺了挺腰,那胯下的小鸟随之来回摆动,闹得晴雯惊呼一声,赶紧转过身去。

    “哈哈!”

    扑通一声,大笑中的徐灏踏着小木凳跳进了浴桶内,顿时水花四溅,舒舒服服的泡起了澡。而被捉弄的晴雯又羞又气,偏偏毫无法子,谁让是自己偷偷睁开眼的?

    无可奈何下,也唯有忍气吞声了,晴雯气呼呼的拿起洗浴用的小刷子,使劲在徐灏的后背刷呀刷。

    徐灏舒服的享受着,忽然说道:“你再不走,秋香一准就要杀进来了。”

    晴雯低声道:“我不怕,身为丫鬟,服侍少爷天经地义。”

    徐灏笑了笑,双手伸开环绕着桶边,懒洋洋的道:“问题是这院子不只是一个秋香,这一闹,可就要人尽皆知了。”

    “啊!”晴雯终于意识到了严重xìng,赶忙扔掉了木刷,几步走到房门边上,透过门缝,正好望见秋香板着脸冲了过来。

    “少爷,没有事我就先出去了。”

    危急之时,晴雯不慌不忙的大声说道,然后缓缓打开房门,从容的走了出去,转身,关上房门,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哼!”秋香瞪着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屋里的徐灏叹息道:“大户人家里的偷情,真的是一门技术活。”

    洗完澡,晴雯没事人似的进来善后,稍后又唤人抬进来个烧着兽炭的铜火盆,红彤彤的烧得正旺,顿时把徐灏身上的一丝寒气给驱散走。

    上好的兽炭尽管号称无烟无味,但总有那么一点烟火味,晴雯又掀起桌上的青铜香炉,添了些檀香,顿时一缕缕碧绿sè的香雾渺渺升起,四散的香气瞬间冲谈了烟火味。

    徐灏看着她已经熟练的动作,背过身去扔掉了浴巾,穿上一件干净的白sè长衫,没注意到秋香再一次悄悄地扭过头来,把他那白嫩嫩的小屁屁尽收眼里。

    大概是自觉得报了先前的一箭之仇,晴雯欢快的走出去,很快又端过来一碗防止肚冷的三黄散,徐灏皱着眉一口喝干。

    “太苦了,拿一壶甜酒来。”

    “嗯。”

    晚饭是两菜一汤,晴雯暖了一壶极热的酒,厨娘又送过来四碟子下酒小菜;晴雯走到箱笼前,翻出一只银镶雕漆劝杯,一双纯银牙箸,洗干净后,摆在了八仙桌上。

    “你也累了,一起吃。”徐灏坐下来端起酒杯,“再拿一个杯子,一个人喝酒没意思。”

    晴雯摇头道:“你先吃,没的陪你吃酒,又挨秋香姐一顿好骂。”

    “随你。”徐灏也不勉强,自斟自饮起来。

    晴雯也没闲着,走到床边弯腰上了床,用掸子扫了扫浮尘。徐灏借她的窈窕背影下酒,看一眼那诱人的挺翘臀部,喝一口酒。

    没有察觉的晴雯铺上被褥,用心整理下了床面,最后拍了拍手满意了看了看,扭身出去了。

    酒足饭饱的徐灏又累又困,懒得理会她,径自上床休息,很快甜甜睡去。门帘被掀起,晴雯轻手轻脚的走进来,低头看着只动了一半的菜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随着公鸡的喔喔叫,徐灏从睡梦中醒来,昨晚他做了一个梦,梦到朱高炽压着姐姐yù行非礼,他及时赶到,朱高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许诺一等做了皇帝,就下旨封他为堂堂国舅老爷,逍遥王,大宰相,兵马大元帅。

    徐灏怔怔出神,回味着昨晚的美梦,梦中正当他chūn风得意的时候,朱高煦带着大军气势汹汹的杀进家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rì有所思夜有所梦。”徐灏仔细回想朱高煦的为人。听说这小子生下来就力气大,长得壮实,最喜欢骑shè打仗。

    假如我有这么一个虎头虎脑,身强体壮勇冠三军的儿子,肯定会非常开心。而另一个儿子虽然斯文有礼,有才华,但是其胖如猪,腿脚还有残疾。

    显而易见,是个父母就会疼爱小儿子多一些。不过小儿子xìng格暴躁,要是站在皇帝的角度上看,大儿子继承帝位不但天经地义,而且会是个合格的守成之君。

    徐灏站起身来,对于朱棣来说,两个儿子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总而言之,作为一代雄主,朱棣最终还是会以江山为重。

    最终徐灏下了决断,既然猜不到结局,那就干脆两边下注,咱得善用亲戚兄弟的天赐优势,谁也不得罪。

    如果将来两兄弟闹得势成水火,对不住,兄弟我就不陪你们玩了,装病谁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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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风骚

    教场上,徐家少爷们身穿耀眼的劲装,骑着骏马,纷纷带着人手涌来。

    正zhōng yāng的青石台上,正在宰杀五口肥猪,一旁烧着十口水温沸腾的大铁锅。硕大的石磨用三头驴牵引,雪白的面粉瑟瑟掉落。

    妇女们抓紧时间制作打猎用的食物,桌案上摆满了香喷喷的馒头,男人们把野营所需的各种东西搬到马车上。

    四邻八乡的百姓都跑来看热闹,教场上人声鼎沸。即将出发打猎的每个人都打扮的威风凛凛,鲜艳的武士服,背着弓箭腰挎宝刀,就连马儿都披红挂彩,一队队统一服sè的下人,手执各种兵刃,就好像即将出征的军队。

    随着一声震耳yù聋的炮响,朱高炽和朱高煦兄弟俩一身青龙战甲,带着剽悍的护卫队伍缓缓出场,马如龙跃,人似熊强,教场的气氛趋于热烈。

    相比燕王府护卫的jīng锐,徐家身为武将之家,一样几乎人人受过训练。徐景钦淡淡而笑,有意在朱家兄弟面前表现下自家的训练有素,轻轻挥了挥手。

    原本混乱的人群瞬间各自集合,百姓们越发的欢呼雀跃,就连眼高于顶的朱高炽都微微一震,但见几面大明战旗徐徐升起,虎翼旗列为前导,荡漾随风,旗下徐汶身穿青sè皮甲,策马扬鞭,掌中一支铁枪,率领着二十名牵着猎犬的壮丁;

    大明飞龙战旗竖作中坚,飘扬夺目,副旗上斗大一个徐字;徐景钦一身玄sè劲装,头戴一顶雁翎盔,骑着一匹枣红sè的高大战马,左右陪着徐济和徐景智,好像那桃园三义将,身后是五十名一身黑sè武士装,装备齐全的肃穆骑士。

    左翼徐景礼带领二十人,背后一支黑熊战旗,箭羽弓蛇;右翼徐景昌带着二十人,背后一支白熊战旗,持盾扬刀。

    豹尾幡下乃是一身白的徐淞,骑在白马上嘻嘻笑着,手里摆弄着一支红缨枪,带领着二十名长枪手负责殿后;

    四周站满了鼓噪的家丁庄客,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还有那些村姑仆妇,养娘丫鬟,无论黑的白的,俊的丑的,小脚的,歪剌的,人人争妍取怜,逢迎着几个少爷。

    “不愧是魏国公家,真乃狼虎之师。”朱高炽骑在马上感到有些不舒服,稍微扭动了下,含笑目送弟弟朱高煦当仁不让的策马奔入飞龙旗下。

    徐景钦身为徐家‘带头大哥’,朝着朱高炽和朱高煦分别抱了抱拳,然后问道:“还有谁没到?”

    后头的徐淞笑道:“我三哥没到呢,只能委屈他负责押运粮草了。”

    “呵,是他呀,也算是人尽其才。”徐景钦说完,兄弟们皆大笑起来。

    朱高炽微笑道:“昨rì灏兄弟借了我的坐骑和三十匹战马,看来是在用心筹备。”

    徐景钦不屑的道:“世子有所不知,徐灏这小子武艺平平,向来在我兄弟中排在最后,他连如何指挥队列都不会,就算借了你的战马,也不过来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突然,四周的人群sāo动起来,人人翘首朝着宅子方向望去,更有人尖叫出声。朱高炽好奇心升起,目光却依然停留在打猎的队伍当中,吃惊的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动弹,反而是朱高煦的护卫们忍不住有人回头观望。

    先前他仅仅是出自礼貌上的恭维,此刻却心服口服,暗道外公果然不愧是我大明第一功勋,天下无敌的徐大元帅,就连孙儿辈都能把家丁训练的如同jīng兵一般。

    不远处的一座青山上的阁楼里,一位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赞道:“将门虎子,岳父大人后继有人。”

    “虚有其表。”一位jīng神矍铄的老人微微摇头,“没有经历过杀伐死亡,即使练的再jīng,也不过徒有一副空架子,比不得你的百战jīng锐。”

    中年男人有些疑惑,问道:“莫非这些家丁不是岳父大人的亲随教出来了?”

    老人笑道:“我们这一代都老了,现下的年轻一辈,都把老李家的景隆奉若神明。呵呵,人人都说李景隆jīng于练兵,争相模仿。”

    中年男人轻笑摇头:“原来如此,父皇也很欣赏英俊潇洒的景隆,时常夸赞与他。可是依本王看来,jīng于练兵不等于善于用兵,若论起用兵如神,当世还得首推岳父大人。”

    “不中用了,现在谁人不知蓝大将军?”老人神sè平静,皱起花白的眉头,“蓝玉锋芒毕露,不知节制,你不要受到牵连。”

    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神sè立变,规规矩矩的深施一礼,尊敬的道:“多谢岳父大人。”

    老人坦然受他一礼,忽然指着远处的教场笑道:“呵呵有趣!你瞧,老夫总算有不拘泥于世的孙儿辈了。”

    “呵!”中年男子也笑了出来。

    教场上,朱高炽和兄弟们纷纷朝后看去,全都大吃一惊,就见当先跑出来年纪轻轻的六位女骑手,摆队缓缓前行,人人头戴一顶狐皮卧兔,天蓝sè的甲裙和坐骑融为一体,就像是马儿披着战甲,排排大红丝绦紧绷着上半身,一套葱绿sè的挂肩,水青sè的战靴,左盛右插着宝剑和短弓,好似顶盔掼甲的女骑士。

    随后出来两位粉妆玉琢,戎装骑着白马的美少女将军,两柄辉煌招展的百花标旗紧紧跟随;两位姑娘皆身穿大红飞鱼窄袖衫,外罩腥血红袍,石青坐蟒挂肩,头上雪白的昭君卧兔,秀发结成一根根的金黄绒辫,即俏皮可爱又飒爽英姿,各披着一件长长的貂皮斗篷。

    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将军身后是六个健壮的女护卫,十二个步行的茁壮婆娘,一身打扮和女骑士差不多。

    朱高煦惊讶的问道:“这是谁?”

    身旁的徐济使劲伸手擦擦眼睛,赶忙说道:“好像是红叶和绿竹那俩丫头。”

    徐景钦苦笑道:“胡闹,她们俩怎么来了。”

    “好,好。”朱高煦兴奋的直点头,朱高炽看的也很开心,徐景钦和几个兄弟见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大家伙都稀奇的一边大声叫好一边指指点点,谁知这群动作整齐的女军走到半路上忽然往两边分开,似乎是让出了一条通道好恭迎主帅大人,人们纷纷争先恐后的朝后面望去。

    果然从内宅风一样冲出来一匹雄峻之极的赤兔马,四蹄飞扬的马上一员身穿鸦翎青袄,浅五sè暗绣飞鱼的少年将军。

    那小将军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头戴一顶白玉冲天冠,手执一支方天画戟,雄赳赳气昂昂,就好似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人们马上轰然叫好。

    这人中吕布无疑就是徐灏了,徐灏此刻恨不得一头找个地缝钻进去,谁知道姐妹们会给自己弄出这么一副彪悍行头?早知道还不如做一个木轮车,再来一把羽毛扇子,扮作诸葛孔明都比万人敌的吕布强。

    奈何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撑到底了,徐灏苦笑着抖擞jīng神,高举手中的方天画戟朝着周围百姓挥舞示意。

    后面随着而出的是十六名身穿天蓝sè劲装,披着石青sè披风的弓骑士,马前马后还跑着四只猎犬。

    按照一大早的演练,徐灏假模假样的在红叶和绿竹中间停住“赤兔马”,一只手拎着武器。远处朱高炽瞪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匹格外雄壮温顺的马儿,哎呦一声叫道:“可怜我的雪狮子呦!”

    徐灏装作没听见,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不紧不慢的抬起右臂,就听一声尖厉的鹰啸传来,一只猎鹰从半空俯冲而下,扇着翅膀,稳稳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一幕场景,又是娇滴滴的女将们,又是雄壮如神产自辽东的海东青;当然了,本身那骑着赤兔马的青年将军卖相也不俗,唬的众人都看呆了,纷纷鼓掌大声叫起好来,就像赶庙会时看了一场jīng彩大戏。

    事已至此,一向崇尚低调做人的徐灏很牛叉很风sāo的扬了扬头,连续摆了多个造型,心说爱咋咋地,今天哥们就现眼了。

    欢声如cháo,而此时此刻,躲在内宅观看的女孩们激动万分,相互拥抱在一起,欢呼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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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胆小鬼

    茂密的树林里,随着一声鼓响,已经把整座树林包围起来的家丁们齐声鼓噪,放开了猎犬,顿时惊动了许多獐狍鼠鹿,雉鸡野兔,慌不择路的朝着一个方向狂奔。

    一处清理出来的空地上,站在兄弟后头的徐灏嘴里叼着一根草棍,看着兄弟们纷纷拈弓搭箭,朝着往这边逃过来的动物们shè去。

    红叶和绿竹带领着娘子军们在一侧严阵以待,拉开了两层大网,草地里还埋着很多陷阱和捕兽夹子。

    不时有小动物被shè翻在地,四肢不停的挣扎抽搐,残忍的场面,让徐灏没心情再看下去,翻身上马往远处眺望。

    徐淞一边拉弓shè箭,一边还不忘笑话道:“三哥别走啊!难道是害怕了?”

    徐灏实话实说:“是有些不忍心。”

    “有何不忍的?纯粹妇人之仁。”徐景钦冷哼,手一松,嗖的一声,一箭把一支麋鹿shè倒在地。

    绿竹忍不住低声道:“三哥真是个胆小鬼。”“你才是胆小鬼。”红叶不高兴的回嘴。

    突然一阵铜锣声响起,斜刺里冲出来一群骑着马的青年公子,对着四下的动物就是一通乱shè。

    朱高煦顿时大怒,对着来人喊道:“哪来不知死活的野人,都给我滚。”

    少年公子们闻言也不恼,哈哈大笑起来。徐景钦看了眼来人全都认识,忙笑着对愤怒的朱高煦解释道:“兄弟息怒,都是自家兄弟。”

    这些青年朱高煦其实也大多见过,故意骄傲的扭过头,冷哼道:“谁和他们是兄弟。”说完策马朝一边走去。

    徐景钦笑了笑由他去了,对着一个青年笑骂几句。徐灏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双方几乎都认得,看来都是些京城里的勋贵子弟,他身份矮人家一头,也懒得过去见面,看着双方骑在马上嘻嘻哈哈的互相开起了玩笑。

    “呦,这还有一堆巾帼英雌呢?谁这么风流,把宠妾都带出来了?”几位青年公子笑眯眯的策马走到女人们面前。

    红叶眼瞅着猎物被半路拦截,正没好气呢,不悦的道:“滚开,不长眼睛的家伙。”

    其中一位脸上长着麻子的青年指着红叶,嬉笑道:“好一个美人胚子,你们多大了?小娘子到底是哪位兄弟的心头肉?”

    不等红叶再开口,绿竹骂道:“哪来的登徒子?有娘养没娘教的王八蛋。”

    这时徐汶已经骑马过来,赶紧赔笑道:“这是两位舍妹。红叶绿竹,这位是景川侯家的曹公子,你们不得无礼。”

    “哎呦,原来是令妹,真是失礼失礼。”曹公子丝毫不以为意,随意拱了拱手,笑问道:“令妹倒是娇俏有趣,今rì一见让我大为惊艳,可有婆家了?”

    “太小,尚未婚配。”徐汶说道。

    曹公子的目光反复在红叶和绿竹的脸上打转,笑道:“两位妹子还请原谅则个,是我无礼在先。非是我故意唐突佳人,只因近rì景隆兄正打算纳妾,央咱们帮着四处打听才貌双全的美人,我有心做个媒人。”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就听附近有人骂道:“滚你娘的媒人。”随之而来一支带着风的利箭,不偏不倚正好shè入马的颈部。

    “都愣着干啥,给我打。”

    shè冷箭的正是徐灏,把短弓一扔,拎着那支方天画戟飞快跑了过来,劈头就往摇摇yù坠的马儿身上砍去。噗,立时血花四溅。曹公子还未反应过来,就随着受伤的坐骑双双倒在草地上,此刻周围的娘子军们如梦方醒,尖叫着纷纷上前撕扯狠挠。

    “都住手。”徐汶吓得魂都没了。

    其他人此刻才反应过来,可是还没等所有人有所动作,就听朱高煦两只眼睛冒着凶光,一声虎吼,“给本王狠狠的杀,谁敢停手,斩!”

    呼啦一下,燕王府的护卫如同一群猛虎下山,朝着惊慌失措的公子们杀去,几个反应快的青年拨马就走,大叫道:“快走。”

    也有不怕死的青年冲着手下厉声道:“给我打。”

    如此就这么开启了一场混战,虽然徐家几兄弟苦笑着没有参战,还不时出言喝止,可是到底没能阻止住几乎一面倒的群殴。

    参战双方都颇有默契的没有动真家伙,事实上也没人敢。混乱之中,朱高煦别看年龄不大,打起仗来却好像是虎入羊群,所到之处打的对手人仰马翻,偏偏他还是最没顾忌的,下手最是凶狠。

    徐灏闷不吭声的跟在朱高煦身后护卫,一脚把一个扑过来的家伙踹飞,正杀的兴起的朱高煦当即叫道:“好兄弟。”

    因为事出突然,青年一方根本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一开始就处处被动挨打。而反观这边燕王府的护卫对于朱高煦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德xìng早习以为常了,本身就是训练有素的jīng锐,双方高下立判。

    很快草地上就躺满了人,另外跑的跑,逃的逃,真乃鸡飞狗跳。过了瘾的朱高煦见好就收,收手仰头大笑,其他人也渐渐停止了打斗。

    徐灏没事人似的拍了拍手,淡淡的道:“犯贱。”

    “哈哈,说的好。”朱高煦大笑着一把搂住徐灏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本王认你这个表哥,真爷们。”

    这二位肆无忌惮的说着话,对方一听这个下手最黑的小子竟然是位王爷?当即没人敢言语了。

    双方开始收拾起残局,最悲惨的人莫过于被一群女人摧残过的曹公子了,满脸都是指甲抓过的血痕,身上也不知被踹了多少脚,奄奄一息的被同伴搀扶起来,临走时恨恨的说道:“此仇不报非君子,有种就给爷等着。”

    朱高煦不屑的道:“等着就等着,徐家教场,是好汉的就不见不散。”

    “好,就这么定了。”曹公子咬着牙说完,被家丁七手八脚抬起来上了马,带着一群伤兵败将急匆匆的走了。

    徐景钦等几个兄弟纷纷围了过来,此刻也没人想着指责肇事者徐灏了,说到底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既然梁子都结下,又已经约好了再战,是非对错已经不重要了。

    天大地大,自家的面子最大,徐家人马上同仇敌忾的积极起来。

    徐景智在一众兄弟中最为冷静,说道:“他们受了辱,定会找景隆大哥出面,六七个侯伯之家加上一众亲朋好友,人手势必在我们之上,得小心应对才是。”

    “一群乌合之众,让他们好生见识见识燕王府的能耐。”朱高煦神sè间满不在乎。

    徐景钦则皱眉道:“不要轻敌,刚才是打了一个出其不意,我们这边人多势众。真要是两军对阵,胜负最多五五之数。而且李景隆熟读兵书,定会以战阵之学对付我等,恐怕凶多吉少。”

    朱高煦一瞪眼,叫道:“难道李景隆还能比他爹,故去的岐阳王强?好歹你们都是徐家后代,怎么就怕了他?”

    这一句话,顿时激起了徐家兄弟们的傲气,当即商议了几句,吩咐家丁收拾好猎物原路返回。

    路上,绿竹兴奋的对着红叶说道:“没想到三哥平rì里老实巴交的,事到临头竟然第一个挺身而出,他的胆量真的好大啊!而且真的好威风,一刀就把那匹马给砍死了,当时真真吓死我了。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哥哥。”

    红叶轻蹙着眉,好像也有些受到了惊吓,后怕的拍拍胸口,眼眶都红了:“为了我,哥哥是为了我。”

    绿竹心里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自己的亲哥哥徐淞。还记得先前的打斗中,三哥冲过来砍倒了马儿后,一手拉着红叶一手拉着自己,一直送到了后方才又冲了回去,而自己的亲哥哥,至始至终都躲在一边不说,甚至连一句安慰话都不说。

    到底谁才是胆小鬼?答案还用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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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建言

    连续走了一天的路,不免人困马乏,回到别院时已经是临近傍晚。朱高煦抬头看看渐渐暗下来的天sè,吩咐人四处点燃火把,一副要来场夜战的架势。

    徐家兄弟见状纷纷安排人手,又命令所有人就地烹煮晚饭,红叶和绿竹也不顾劳累,兴奋的就要率领娘子军们上前帮忙。

    整个教场乱成一团,火把遍地,篝火处处。徐灏却有气无力的道:“rì头都落山了,人家有病才会从京城大老远的赶夜路跑来,只为了打一场架?该干嘛干嘛,回去回去。”

    要是按照以往的徐灏,两个顽皮丫头指定不从,可今rì已经不同往rì了,红叶乖乖的答应一声,随着徐灏往内宅而去。

    而绿竹歪着头想了想,又看了看教场上的人cháo,对着路过的徐汶徐淞说道:“三哥说人家不会来呢。那我先回房了。”

    兄弟俩莫名其妙的对视一眼,寻思了下跑去说给徐景钦听,一边的徐景智点头道:“老三说的不错,李景隆jīng通兵法,连夜赶路远道而来已经是强弩之末,此乃智者所不为,应该会选择明rì开战。”

    “那你为何不早说?”徐景钦看了眼忙碌中的家丁们,非常生气。

    徐景智苦笑道:“又不是真的打仗,万一那边受不得气非要来讨还公道,兴许一会儿来了也未可知。”

    “这。”徐景钦顿时没了主意,把人先散了吧,真要是人家随后就拍马杀到,这士气上就弱了一大截,不把人散了吧,这么折腾下去要到几时?一宿不来的话,还不得被老三和庄里人给笑话死?

    徐景钦四下望了一下,发觉喊得最欢的朱高煦和那些燕王府护卫们早以没了踪影,估计是回去休整了。

    到底他不是庸才,大感头疼的徐景钦最终说道:“那就派三十个人去官道上看着,带着火把,一旦发现人来了就地点燃,隔几十步连续把讯息传回来,让咱们及时有所准备。”

    “我带人去。”身为狗头军师的徐景智马上自告奋勇。

    徐景钦放心的点点头,又吩咐道:“让大家伙先把饭吃完,然后就回去歇息。徐汶徐淞你们俩辛苦些,带着人手候着,一等有信号传回来,马上敲锣叫醒大家。”

    一身疲惫的徐汶和徐淞苦笑着领命,有心问问什么时候可以睡觉,但是又不敢,郁闷的连衣服都懒得更换,命人送来饭菜。

    一连派出最得力的三个兄弟,徐景钦瞅了瞅剩下的几个,不是文弱书生就是年纪太小,难堪重任不说,竟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不禁想起今rì令人大吃一惊的徐灏来,可谓是有胆量还有脑子,可是自己平时最是瞧不上他,根本拉不下脸唤他过来。

    一想到即将要对阵的人乃是京城小一辈中最富盛名的曹国公李景隆,徐景钦自知难敌,这要是万一吃了败仗可就出大丑了,徐家的威名也要被自己全给丢光。

    寻思半天决定把重担扔给朱家兄弟,反正他们俩的身份最尊贵,这主帅之任,嗯!干脆就扔给朱高炽吧。

    当下徐景钦跑去找朱高炽兄弟俩不题。青山上的阁楼里气暖如chūn,老人和燕王朱棣正在秉烛夜话,当管事说完今rì发生的事后,老人难掩脸上的失望之sè,叹息道:“真是应了老话,一代不如一代。”

    朱棣安慰道:“那徐灏倒是似乎有胆有谋,何不明rì试他一试,看看其有无真才实学。”

    “徐灏,徐灏,老夫还记得他爹小时候,就是一只小狐狸。”老人呵呵一笑。

    “高炽为人稳重细心,善于听取下属建言,拼劲不足而守成有余;高煦敢打敢拼,将来会是一员无敌猛将,他xìng子最像我,就是年纪太小还欠缺谋略。”

    随着朱棣缓缓说道,老人同意的轻轻点头,朱棣又回忆道:“当年父皇最是器重义兄,可谓是文武全才,可叹他故去的早,未能在战场上一睹其风采,实乃生平之憾。既然老天弄巧,就看看明rì到底是谁家的孩儿更出**。”

    老人不着痕迹的深深看了眼越来越露出霸气之相的朱棣,心中难掩忧虑,自从太子朱标去年病死之后,这位女婿尽管时时刻刻都在压抑着内心,可是不经意间每每暴露出一丝雄心壮志,今年更是打着送儿子们进京读书的旗号一起返京,用心叵测,实在是令人担忧。

    “靖难之役,永乐大帝,好一个会千古留名的永乐大帝。”

    心里念着这两个令人惊悚的词汇,一张孤傲的秀丽面孔又一次出现在老人的脑海里,那个口口声声说救了自己一命,又大肆预言未来,却最终惨死在自己眼前的女孩子。

    唉!老人一声长叹,当年这位令人匪夷所思的聪慧女子,投靠自己就为了处心积虑的想要接近燕王,她的理想不难看出,一个没有城府的少女啊!竟然妄想辅佐朱棣称帝,进而凤仪天下。

    可是明明掌握未来的她,却偏偏不知燕王妃乃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令人哭笑不得,而自己又怎么可能把一个妖孽亲手送到女儿身边去?

    皇帝真的会把所有功臣全都杀戮殆尽?难道就不知这是在自毁长城?十年闭门不出的自己能否躲过一劫?整个徐家能否保住xìng命?

    这一刻,老人心乱如麻,甚至后悔不该杀了女孩子,那个曾经天下无敌的徐大元帅,早已经不住岁月的侵袭,已然老去。

    徐家别院,白sè的墙青sè的瓦,柔和的月光之下,徐灏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假寐,红叶的小脚一勾一翘,椅子随之轻轻前后摆动。

    绿竹正在描述整个打斗经过,在小丫头的有意渲染下,徐灏俨然成了吕布再世。

    听故事的姑娘们斯斯文文的端坐着,人人一派大家风范,因为朱高炽正坐在大姐徐青莲身边,笑得合不拢嘴,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朱高煦,此刻也无意去抢“好兄弟”的风采。

    等绿竹说完,朱高炽亲自给‘青梅竹马’倒了一杯酒,说道:“景钦推举我为帅,真真使我骑虎难下,统兵一大忌就是将不知兵,兵不知将,而对方常年和世家子弟一起练兵,如臂指使,唉!真是令人挠头。”

    朱高煦不以为然的撇嘴道:“又不是真的打仗,管他虚张声势的摆出什么阵势,咱们直冲上去就是了。”

    “不妥。逞匹夫之勇绝不是人家的对手。”朱高炽不赞同的摇摇头,看了眼装潇洒的徐灏,笑骂道:“明明是灏兄弟惹出来的事,他到悠闲自在?给我起来,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说这架该怎么打?”

    徐灏缓缓睁开眼,很干脆的道:“问我也是白问,人家是兵法大家,我连兵书都没看完一本。”

    “你还不如我。”朱高煦顿时哈哈大笑。

    朱高炽笑吟吟的道:“无妨,就像高煦说的那样,既然不是真的两军对战,何妨用些战场之外的妙计?哪怕是市井间打架时的惯用伎俩,还是闺房之内的小手段。干脆咱们今晚就来了博采众长,所有人皆可随意建言。”

    女孩们一听就来了兴致,笑嘻嘻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搡,很快就笑作一团。

    红叶抢先举手说道:“我先说,咱们作为地主,自然要先占据有利地势,如此以逸待劳居高临下。还有天气炎热,干脆阻断河道不给他们水喝,不等开打就直接认输喽。”

    朱高炽和徐灏同时眼睛一亮,心有灵犀的点头微笑,朱高炽含笑拍手:“红叶真乃女中诸葛也。”

    绿竹不甘示弱,苦思片刻后也说道:“在教场上挖好多的大坑,敌人一冲过来就呼啦啦的都掉进去,怎么样?”

    “妙计。”朱高炽一样赞赏她的发言,给与鼓励。

    如此女孩们渐渐大胆起来,你一言我一嘴的说个不停。一直沉默不语的徐翠柳忽然娇声道:“要不使出美人计,让那些臭男人未战先内杠起来,如此不战自溃。”

    朱高炽抚掌大笑道:“更妙!”

    徐青莲嫣然一笑,缓缓说道:“打仗的事奴家不懂,不过对方既然会摆出堂堂正正的战阵,那我想不如以奇克之。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把李家郎君的用兵为人打探清楚,明面上把主帅之位让大堂哥担当,以迷惑对手,暗地里则是王爷来运筹帷幄,说得不好还请两位王爷莫要见笑。”

    “青莲此言,令小王衷心佩服。”朱高炽顿时大为动容,凝视着不好意思低下头去的青莲,朗声道:“就依卿之所言,不过运筹帷幄的非是小王,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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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儿戏

    李景隆顾盼自得的看着周围经由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劲旅,五百多人分为前后中左右五军,除了中军外,每军一百人整,展开队列人人如同钉子一样纹丝不动,可谓是训练有素,士气高昂。

    如同缩小版的大明军队,各军之间泾渭分明,刀枪棍棒,剑戟钩叉,刀斧手,长枪手,盾牌手等等一应俱全。当然,拿的都是木质的兵器,也少了大明军队纵横天下的火器营。

    李景隆父亲死得早,其父亲乃是皇帝朱元璋的外甥加义子,明朝著名将领李文忠,老朱家屈指可数的皇室宗亲之一,李文忠去世时李景隆不过十四岁。

    孩童时,曹国公李文忠对于儿子的教导非常严厉,因为李文忠自小颠沛流离,受尽苦楚,知道打江山的艰辛,富贵来的实属不易。

    当时朱元璋的手下将领大多是不通文墨的粗人,而李文忠恰恰是为数不多读过几天书的,自从追随朱元璋四处征战,领兵方面不断受到磨砺,很快就以文武全才而深受朱元璋的器重。

    父爱如山,是以李景隆小时读过许多兵书,勤习武艺,打下了一个良好基础。可是一等父亲去世后,李景隆继承了曹国公的爵位,少年尊贵,这没有了父母的约束,轻浮xìng子开始原形毕露,好sè风流喜好结交朋友,虽然还喜欢看些兵书,但已经不求甚解,武艺也渐渐的荒废了,最喜好夸夸其谈和人辩论兵法。

    朱元璋很喜欢一表人才的李景隆,为了锻炼他,就让他到各地去练兵。如此身份贵重的李景隆每到一处就严格的训练士卒,各地将领丝毫不敢违抗。

    各地好评如cháo,越发受到皇帝喜爱的李景隆自信心极度膨胀。闲暇时,就把京城一众豪门子弟聚在麾下,谈论兵法,一起cāo练家丁,这使得他的名气更加响亮。

    今rì机会难得,竟然是和堂堂徐家的同一辈对阵,如果战而胜之的话,年轻一辈中谁与争锋?

    存了这个念头的李景隆顿时踌躇满志,他今年不过二十四岁,一直苦于没有机会领兵出征,虽然这一次纯属于年轻人之间的意气之争,他还是决定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击溃对手。

    相比这边的严阵以待,对面的徐家则不免有些松松垮垮,和昨rì的威风几乎判若两人。徐景智和徐汶徐淞带人等了大半夜,缺乏睡眠,一个个哈欠连天,站的东倒西歪。

    教场周围又渐渐聚集了很多赶来瞧热闹的百姓,大约是受到肃杀气氛的影响,没有昨rì的兴高采烈。

    忽然打徐家阵营跑过来一个管事,一路小跑到了对面,骑在马上的李景隆轻轻挥挥手,命人手下放行。

    那管事是个中年人,小跑过来打躬作揖,满脸堆笑道:“拜见曹国公大人,小的奉我家两位主帅之命,前来请教一二。”

    李景隆抬头瞅了眼对面的鲜艳旗帜,笑道:“我来猜猜,一位主帅是燕王府的世子,一位则是你徐家的大少爷徐景钦吧?”

    “对对对。”管事连声点头,恭维道:“大人果然高明,一下就猜中了。”

    李景隆淡淡笑了笑,表情转为严肃:“废话少说,你家少爷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管事笑道:“就是命小的来问问,是文比还是武比。”

    昨rì吃了大亏的曹公子闻言厉声道:“少他娘的废话,你赶紧滚回去,叫他们出来受死,老子要痛痛快快的报昨rì之仇。”

    李景隆顿时不悦,皱眉道:“你要报仇自己报去,恕李某不奉陪了。”

    定远侯家的长子王同赶紧打起了圆场,说道:“曹老弟你闭嘴,咱们兄弟奉李兄为帅,就当服从军令,没经过主帅的允许,谁都不许插嘴。”

    “是我的过错,李兄你千万别介意。”气势汹汹的曹公子变成了乖宝宝,马上认错。

    “无妨,都是自家兄弟。”李景隆得了面子,转怒为喜,笑吟吟的问道:“文比如何,武比又如何?”

    管事陪着笑道:“文比就是双方各派五个人一对一的单挑,五战三胜,输的一方给胜的一方磕头认错。”

    “哼!”李景隆看都不看四周立刻跃跃yù试的家伙们,马上否决这个提议,狗屁的单挑!自己带着这么多人大老远的赶来,难道就是为了看一场戏?再说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此种幼稚的把戏。

    管事察言观sè,赶紧又说道:“武比就是模拟真正的战场,来一次男人间的战争对决。”

    李景隆一听这话,虽说这话听着真新鲜,什么模拟什么对决的。不过也可谓是正中下怀,如果双方如同泼皮闲汉般乱打一通,就算是赢了也不光彩,他要的就是互相调兵遣将,发挥自己的长处,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统帅之能。

    “正该如此,你好生说。”李景隆心满意足,脸上挂起了笑容。

    “这个。”管事拱手苦笑道:“小的就是一个传话的,我家大人说了,如果武比还需双方仔细商议规则,坐下来慢慢讨论。”

    “也是,不然还不是一通乱打。”李景隆思索了下,点头道:“那你回去禀告,就说某同意武比,双方各派三个人在中间空地上进行相商。”

    “小的遵命。”管事动作麻利的跪下磕了一个头,爬起来一溜烟的去了。

    李景隆看了眼周围,见很多兄弟都迷惑不解,从容笑道:“练兵千rì用在一时,对面应该也是这个打算,这就是为何武比。

    先前我就说过,咱们来此不能打着报私仇的旗号,不然这么大规模的私斗,太容易招来口舌。何况我等乃是堂堂武勋之后,就该光明正大的两军对垒,也好让长辈们瞧瞧咱们的武力,同辈之间相互切磋对彼此都有进益,乃是一桩好事嘛。”

    “对对,咱们是来和老徐家切磋战阵之学的,是大好事。”王同反应快,大声附和。

    其他人马上皆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确实如同李大哥所言,这一次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这要是没个好借口,谁还敢放开手脚?没的被多管闲事的御史和六部给事中们,事后狠狠的参上一本。

    “好了,既然兄弟们都看得起李某,那我就不客气了,行使主帅之责。”李景隆朝着周围抱了抱拳。

    “吾等听从大人号令。”大家伙一瞧得,李大哥开始拿捏架子了,咱们就赶快有样学样吧。

    面对众人异口同声,李景隆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直以来都好像是在过家家,此刻终于是上了台面。

    面上故作谦虚的报以微笑,随即神sè严肃的命令道:“王同带人过去商议。依我看,不管那规则怎样,必定需要一座营寨。”说完指着远方,“嗯,那一带地势高,所有人即刻过去安营扎寨。”

    随着李景隆一声号令,行军鼓轰然响起,五百多人就这么呼啦啦的朝着距离教场半里地的小山坡赶去,行军途中队伍和队伍之间,丝毫不乱。

    山上观战的朱棣看到这一幕,失笑道:“中计矣!看来这李景隆是虚有其表,还真的把儿戏当成了打仗,呵呵!”

    “知己知彼,料敌先机。敌众我寡之下,算是开了一个好头,好!”老人也神sè欣慰,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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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名将

    教场正zhōng yāng,王同带着两人如约而至,对面徐景智和徐济两人慢吞吞的走来,双方一瞧都认识,笑嘻嘻的先交谈起来。

    徐济笑道:“这大热的天,等等再谈正事,我让小厮们先搭个帐篷。”

    一身汗水的王同对此求之不得,如此小厮们上前七手八脚的把帐篷搭好,又送来凉茶点心,吃喝一阵,双方这才面对面的开始商议,一晃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这段工夫双方都没闲着,李景隆的‘大军’就如同一群蝗虫,把山坡周围的树木全给砍伐一空,打算围个营寨还不够,李景隆又命令深挖壕沟,然后把土垫在地势最高处,营造出来一个高台便于他指挥作战,此外还要求搭建箭楼和拒马等防御措施。

    对于主帅的高标准严要求,在自家少爷的催促下,过惯舒服rì子的家丁们无奈的捏鼻子认了。很多人心中腹诽,你说你没事让咱们走走路,练练拳脚,听从号令也就罢了,这还真他娘的当低贱的大兵使唤啊?

    最可气的就是主帅大人的中军啥活都不干,躲在一边袖手旁观,美其名曰什么jīng锐要保存体力,合着咱们就是杂兵?

    本来这豪门之家的奴才大多都是最善于偷jiān耍滑的,而且这大热的天连口水都喝不上,互相之间又不是来自同一个家族,谁会傻乎乎的卖力干活?如此整个工程的质量非常堪忧,而大部分公子少爷也不认为自己这边会采取守势,纷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上下一心,合起伙来蒙蔽主帅大人。

    李景隆呢?自然是溜到yīn凉处开起了作战会议,带来的酒水鲜果摆满了一桌子,总不能让将军们忍饥挨饿吧?

    公子将军们美美的吃吃喝喝,一边聆听着李大哥的长篇阔论,从上古夏商讲到大明开国之战,总之比听说书的还过瘾。

    这边在拖拖拉拉干着活不提,对面一样在大兴土木,规模比起这边来似乎更牛,大有你建造营盘,那我就盖座堡垒要塞的气魄。

    徐家能打架的人手是少,可是能干活的多啊!就连看热闹的百姓也被动员起来,一袋袋的沙包堆积如山,以木料搭成的架子为骨,石头沙包和乱七八糟填充物当做城砖来用,很快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城轮廓逐渐显露出来。

    王同的手下很有心眼,马上跑回去禀告,得到消息的李景隆一声冷笑,区区豆腐似的城堡能耐我何?手一挥,又命令全军制造简易的攻城武器。

    可是手下回来报告说,下面人吵着要水喝,不然就罢工。李景隆倒也从善如流,当即派出三十人去寻找清水。

    徐家别院,徐灏和朱高炽坐在凉棚下说着闲话,四周躺满了两百多个人,抓紧时间补充体力,外面的世界酷暑难耐,这里却是清凉自在。

    稀里糊涂的被推上主帅之位的徐灏,压根没有身为大帅的觉悟,而朱高炽习惯了凡事事必躬亲,今早第一件事就是亲自鼓励大家,因此两个人基本做到了兵书上所要求的与士卒共甘苦。

    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真正的共甘苦得需要时rì,不过徐灏也就罢了,朱高炽的身份毕竟非同小可,家丁们能近距离的看到一位王爷,情绪很高涨。

    徐汶打外头跑过来,兴奋的道:“对方派出了一支队伍,朝着王家村去了,谈判也差不多要完事了。”

    徐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望着已经拔地而起比院墙都高出一大截的城池,心中无限怀念起自己的电脑游戏,一样的发出指令,农民们一样的盖起一座建筑,不同的是现实中需要协调的麻烦事太多,远没有游戏里来的简简单单。

    建个城堡纯是为了体谅朱高炽,那么胖的人不能打架,身份又贵重,总得找个地方安置。此外还能起到迷惑对手的作用,一举两得。

    所谓谈判基本就是在扯淡,一是为了拖延时间;二是为了不得践踏农田,徐灏打算把田地当成陡峭的大山。

    这帮贵族子弟什么干不出来?总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了乡亲们。

    帐篷里的徐景智提出此事,王同很聪明,点头同意后,马上提出必须把徐家别院也当成一座山,开战的时候不许躲进去,不许从院子里拿吃拿喝,徐景智想了想也同意了。

    此外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交战所用的武器,被弓箭shè到要自动退出战场云云,还有什么方圆百里皆是战场,不许用火,时间无限制等等,大多是出自李景隆的想法,用意无外乎是使得这次交战更加逼真。

    双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达成了口头上的协议。

    徐灏对这些理都不理,指望双方遵守谈判内容无异于天方夜谭,谁傻了被个木头箭矢打中会自觉退出?

    徐汶身为长兄,是以他没有开口,朱高炽见状费力的站起来,笑道:“那就准备开始吧。”

    那边王同带着人返回,把谈判事宜详细说了一通,李景隆喜道:“来人,设置沙盘。”

    正好那土台也弄得差不多了,这居高临远的,周围地形尽收眼里,诸位公子将领纷纷赞扬起主帅大人的先见之明。

    沾沾自喜的李景隆开始了指点江山:“你们来看,田地成了山崖,不许走人,使得这原本开阔的地势瞬间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狭窄之地;徐家别院成了死物,如此那座小小的城池就成了敌军的唯一凭借;如果我是徐景钦,就会坚守不出,在附近的密林中暗藏骑兵,趁夜里来个内外夹攻。”

    “区区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城池,能守得住多久?”曹大公子不屑一顾的道。

    李景隆微微摇头,指着那些正在辛苦干活,嗓子都要冒烟的家丁们,问道:“那你说咱们这里能守多久?”

    曹大公子看着拒马,壕沟,箭塔,寨墙,就差撒些铁蒺藜和滚木礌石了,想了想说道:“人数相等的话,大概能守住一两天吧,幸亏不能用火攻。”

    “战场上绝不能轻敌,兵法云十倍围之,倍则战。我们一共五百多人,而对方作为地主,最不济也能凑出三百人,你说凭借那一座小小城池,能否坚守到深夜?”

    “李兄说的是,是我轻敌了。”曹大公子脸红的低下了头。

    王同因天热口渴难耐,灵机一动道:“既然对方打算拖延时间,不如派出一支队伍绕到后面,切断粮道,反正他们不能从自家取得补给,如此耐心等三五天后,再前后夹击?”

    李景隆心里承认王同的建议非常不错,可是这样一来的话,怎么显示出他的领兵才华?淡淡的道:“我说了徐家乃是地主,有的是办法弄到粮食,反而我们远道而来,不宜分兵作战。”

    王同疑惑的道:“那你的意思,是马上下令全军出击?”

    “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李景隆呵呵一笑,吩咐道:“传我军令,命令全军就地休息。”

    众人随着李景隆下了土台子,王同忍不住问道:“水怎么还未回来?人出去多久了?”

    曹公子算了算时间,说道:“大概快一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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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上者劳心

    别院外是男人们争强斗胜,飞沙走石的激扬世界;院子里,则是一片chūnsè娇妍,百花争媚,莺语撩人的时节。

    几位娇客不请自到,其中几个是徐府的小姐,是以徐青莲和徐翠桃带着妹妹们赶过去彼此相见。

    最令大家感兴趣的就是神sè颇为傲慢的蒲城郡主朱巧巧,人长的很端庄漂亮,颧骨略高,大气中透着几分jīng明,因为据江湖传言,这位郡主兴许就是未来的嫂子了。

    此外就是一位气质飘逸出尘的女孩子最为引人注目。梨雨肩拖,柳风腰折,人称沐姑娘,不过她的话很少,总是安安静静的端坐聆听。

    翠桃有意和未来亲嫂子交好,就说起了诗社的事,不想朱巧巧对此不太感兴趣,爱答不理的。倒是徐府几位姑娘兴致盎然,连连追问细节。

    说了一会儿话,红叶和绿竹开始坐立难安,她俩惦记着外面,寻了个借口拎着裙子就跑了出去。

    朱巧巧峨眉皱起,不悦的看着这一幕,暗道到底是乡下的野丫头,没个教养。谁知稍后有丫鬟来请徐青莲,很歉意的起身说了声抱歉,盈盈去了。

    这家人到底还有没有个规矩?难道还是瞧不起我这个贵客?朱巧巧越发气恼,当即脸sèyīn了下来,眼瞅着就要发作。

    可是翠桃的一句话,马上令这位郡主没了脾气,“青莲姐是被燕王世子请去了,他们俩自小玩在一起,兄妹间感情最好。”

    徐家竟然和燕王府走动如此频繁?朱巧巧心中大为惊讶,虽然自己的父王排行第三,而燕王朱棣排行第四,可是无论是权势,地位等等,秦王府都无法和燕王府相提并论。

    而且近些年自己父亲险些被革掉封地王爵,多亏了故去的太子和燕王多次求情,才得以转危为安。

    朱巧巧马上一扫先前的傲慢,笑吟吟的道:“这诗社算我一个。”

    王家村位于徐家别院的北边,紧靠着官道,村里有一大片的沙地,向来以盛产西瓜而闻名。

    张德乃鹤寿侯张翼的小儿子,今年一十六岁,在一众兄弟中因年纪小继承不了爵位而一直不受重视,担任前军中的两位副将之一。

    每当李景隆带着他们逛青楼,调戏妹子时,张德的任务就是负责打探跑腿和在外面望风,被戏称为斥候将军,张德对此很不满。

    全军缺水,他自然被李景隆派了出来,做惯了脏活累活的张德,来时习惯xìng的记住了路边的藤蔓下那一个个碧幽幽的大西瓜。

    五百人的吃喝不是个小数,李景隆自诩名将,自是明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重要xìng,张德除了买些西瓜等解暑之物外,还要接应从临近庄子里赶来的补给车队。

    手下们迫不及待的砸开西瓜大吃起来,张德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甜美多汁的瓜瓤,一边计算着时间。

    然后,三十多人就被埋伏已久的朱高煦通通给俘虏了,被捆住双手的张德傻傻的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绿竹将军,顿时鬼迷心窍,不经严刑逼供就竹简倒豆子似的,把所有知道的事情全盘供出。

    “他莫非是在骗人?”身为朱高煦副将之一的红叶神sè满是疑惑,不是她多疑,实在是这人怎么什么都说呀。

    绿竹有些受不得张德那直盯盯的火辣眼神,撇嘴道:“这么痛快,肯定其中有诈,非得大刑伺候不可!拿五个西瓜来,都喂给这个登徒子吃。”

    “我,我对天发誓,若要骗你,我就被万箭攒心,天打雷劈,五毒攻心,五马分尸,下十八层地狱,死后变成厉鬼永不得超生,反正不得好死。”张德急道。

    周围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无非就是个游戏,这誓也发的未免太毒了吧?大热天的,绿竹忽然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颤,汗毛倒数。

    “红叶,他是不是这里有病?”绿竹拉着红叶,小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

    一边的朱高煦捧腹大笑,挤眉弄眼的道:“我相信他的话都是真的。喂,你要是能戴罪立功,本王或许可以成全于你。”

    张德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连连点头,闹得众人纷纷唾弃好一个软骨头。

    朱高煦满意的道:“来人,给他们松绑。”

    绿竹大惊,赶紧说道:“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人?一旦出了差错,就要连累我们徐家丢人现眼了。”

    朱高煦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笑道:“放心吧,他要是敢骗本王,本王就让他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如此,满载着五百人的补给被半路截了胡儿,然后绕了一个远,送到了徐家手上。此外还有六十个俘虏和已经“弃暗投明“的张德。

    “胆小鬼。”

    刚刚建成的城堡里,绿竹临走时,对着被关进用木头牢房的张德面带一丝鄙视,张德羞得满面通红,大叫道:“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是胆小鬼。”

    绿竹回眸一笑,做了个很可爱的鬼脸,轻蔑的道:“有本事就证明给我看呀,阶下囚。”

    “我,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张德瞪着那张令他一见钟情的漂亮脸蛋,一字一句的郑重说道。

    “哼!”绿竹骄傲的仰着头,扭着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脚步轻盈的闪人。

    青山上,老人静静的仰卧在舒适的软榻上,朱棣背着手观赏着外面的风景,管事在汇报着最新情况。

    一生戎马生涯,无论是老人还是朱棣,血液里都流淌着血与火,恐怕至死都无法改变。因此即使是小一辈之间的游戏,一样听的津津有味。

    当听到长子一直亲临一线,次子截获大量物资和俘虏时,朱棣欣慰而笑道:“以奇兵sāo扰对手的粮道,做得好。看来下一步双方的争夺焦点,就是邻近的那一条小河了。”

    老人缓缓睁开眼帘,问道:“这些计策皆是出自徐灏之手?”

    管事摇头道:“群策群力,非出自一人。”

    “哦。”老人神sè有些复杂,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又慢慢合上了眼帘。

    朱棣皱眉思索了半天,这才问道:“岳父大人的意思,这徐灏能够采纳众人之策,并协调有序,实乃将才?”

    好半天,老人闭着眼睛轻轻说道:“不过一做事之人矣。”

    “哦。”

    朱棣轻轻哦了一声,眉头却依然紧锁,他并不认可老人的评语,诚然徐灏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主帅似乎是可有可无的角sè,但是不要忘了,他身处于一干远比他尊贵的兄弟中间,竟然能够看似漫不经心的情况下,就已经把所有人都润物无声般的整合在了一起。

    尤其是自己最是桀骜不驯的儿子,竟然心甘情愿的去埋伏,去偷袭,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会做事了。

    年轻人最好争执,最是心高气傲不服人,别看长子朱高炽平rì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实则非常的固执,如果徐灏的决策指挥无法令他心服的话,断断不会帮助徐灏发号施令。

    一时间,朱棣有些拿捏不透徐灏这个年轻人,徐灏也又一次不经意间,给燕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教场上,徐灏美美的吃着敌方贡献的美味午餐,各式风干的腊肉,新鲜的鸡肉和香香的白米饭。

    看了眼得胜归来,一副洋洋得意,还有力气没处使,到处寻衅挑事的朱高炽,徐灏感觉很碍眼。

    突然来了个主意,对着秋香耳语几句,秋香依言跑到城堡里寻到正和朱高炽“聊正经事”的徐青莲,然后青莲大姐轻笑着说给朱高炽听,而朱棣心里那个非常固执的长子,乖乖听话的发出了命令。

    很快朱高煦率领燕王府的狼虎护卫们,骑马朝着远方的那条小河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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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逆转

    当得知补给车队和张德被俘之后,李景隆并未慌乱,连续派出十匹快马往各个方向而去,催讨新的补给。

    可是饿上几顿还可以忍耐一下,口渴却是令人无法忍受,嗓子都要冒烟的家丁们纷纷鼓噪,为此已经有些弹压不住。李景隆赶紧下令全军收集竹子制成竹筒,派出前军剩下的七十人到半里路远的小河边取水。

    正在喝着酸梅汤的徐灏轻笑道:“美人计可以上场矣!”

    此时徐景钦带着兄弟们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怒道:“你是在胡闹,我绝不会同意。”

    依然低着头品味酸酸甜甜滋味的徐灏,好半响,头也不抬的轻声道:“把他绑了。”

    四位燕王府护卫马上上前把徐景钦按倒在地,徐景钦一边挣扎一边叫道:“反了你了,徐灏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云淡风轻的说完,徐灏抬起头来,看着周围吃惊的兄弟们,语气变得冷若冰霜,“谁若开口求情一样拖下去重罚。即刻起,有敢违逆将令者,临阵退缩者,跪地投降者,全家贬为贱奴,送往北平燕王府劳役十载;服从命令敢打敢杀者,击倒一人赏银一两,五人以上赏银十两,十人以上赏银百两;现有燕王府世子作证,黄金五百两为凭,我徐灏对天发誓,绝不食言。”

    随着护卫搬上来一个箱子打开,人们顿时眼睛一亮,金黄耀眼的颜sè太令人心动了。而另一边不停的啪啪啪,是自家挨打的大少爷徐景钦。

    湍流不息的小河边,三十多个年轻村姑正蹲在河边浆洗衣物,还有六七个女人在水中低着头清洗长发,一群小孩子在尽情游水。炎热的天气下,女人们挽起裙摆衣袖,露出白花花的小腿和胳膊。

    欢声笑语荡漾在半空中,不时有顽皮的孩子打起了水仗,被波及的女人们享受着水花带来的清凉感受,任由单薄的衣衫被水打湿,紧紧贴在肌肤上。

    这一幕令过来取水的男人们大饱眼福,一边打水一边对着对岸的女人们挤眉弄眼,不时有人嘻嘻哈哈的出言调笑。

    面对男人们的调戏,一个女人会害怕,几个女人会害臊,可是当一群女人时,那就根本是无所顾忌了,何况还是些乡下的妇女,马上有胆大的开始反唇相讥,顿时引得男人们哈哈大笑起来,兴致高涨。

    如此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荤话,现场变得暧昧无序起来。突然,从小河对岸的密林中,朱高煦率领六十个燕王府护卫跃马横枪,冲杀过来。

    “不好,有敌袭。”

    面对气势汹汹的骑兵,李景隆的前军顿时乱成一团,纷纷扔掉手上的东西转身就跑。朱高煦当先策马飞快的淌过小河,手中的木刀斜劈而下,打晕了一个跑在最后的倒霉家伙。

    如此六十个骑兵恶狠狠的追逐着七十个步兵,在连续消灭二十几个人之后,剩下的人连滚带爬的跑进一个山坳里。

    “不好,要中埋伏。”教场上正在观战的徐灏失声sè变,当机立断的命令道:“所有人立刻出发,支援王爷。”

    挨了打的徐景钦yīn沉着脸,一马当先带着jīng力充沛的二百名家丁朝小河赶去。徐灏临走时对着红叶匆匆说道:“记住我的话。”

    正当徐家人心急火燎赶来的时候,李景隆耳听兄弟们的齐声赞扬,豪情满志的下令大开寨门,全军出动。

    早已整装待发的一百名骑兵,两百名步兵立即下山,尽管人人又饥又渴,但是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场胜利所振奋。

    山坳里,神sè狼狈的朱高煦全身沾满了泥土青草,脑袋还有些发晕,勉强记得自己的坐骑是被绊马索勾住,然后自己就被甩了出来。

    眼前到处都是拎着兵器的人影和叫骂声,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挣扎嘶鸣的马儿,同样摔的七晕八素的护卫们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有的被扑上来的敌人再一次打倒在地,有的举起刀剑慌忙迎敌。

    “殿下,快上马。”

    几个贴身护卫在朱高煦耳边大喊,一人牵着没有受伤的战马过来,其他人奋力把朱高煦举到马上,朝着来时的路冲杀突围。

    所幸朱高煦没受什么伤,回过神来后愤怒的狂吼一声,带着剩下的护卫们左冲右突,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来。

    逃出来的人大约有三十个,大抵是因一场游戏的缘故,不然被两百多敌军层层围困,即使朱高煦再勇猛无敌,护卫们再忠心护主,老天保佑的话,最多不过三五人能够逃出生天。

    幸好徐家的队伍已经及时赶到河边,也已经率军而来的李景隆见状笑吟吟的并未下令对朱高煦进行堵截,而是命令山坳里的伏军分出一些人手押着俘虏送回营寨,其余过来汇合,在徐家对面缓缓展开阵势。

    自己的队伍士气高涨,人数是对面的一倍多,得意的李景隆笑着道:“本帅最担心的骑军已经被彻底击溃,其余已经不足为虑。哈哈,徐景钦大概已经昏了头,竟然背水列阵,难道是想学破釜沉舟,置死地而后生嘛?”

    王同笑道:“河水不深,应该会马上渡河而逃。”

    李景隆冷笑道:“本帅不是只求仁义的宋襄公,此时不打更待何时?传令中军直袭对方主帅,务要活捉徐景钦。”

    战鼓声隆隆作响,王同率领百名轻骑蜂拥而出,高喊着活捉徐景钦,而李景隆的左右两军开始朝着两侧移动,意图全面包围,李景隆的亲卫和后军则步步紧逼,跟在骑兵后面。

    对面的徐景钦唬的转身就走,遁入队伍后方,而家丁们惊慌失措,打猎时的各sè旗帜被匆忙扔在地上。

    青山上,朱棣不可置信的眼睁睁看着自家被人家形成围困之势,先前的优势竟然统统化作了乌有,叹气道:“即使是舍车保帅,大部分人能够渡河逃掉恐怕也已经无济于事了。接下来,李景隆进可以领军趁势追击,退可以攻取城堡,大势已去。”

    老人则默默观察,有些奇怪为何先前奇招连出,占了优势的情况下,孙儿们会突然间的自掘坟墓。

    朱高煦年少轻敌,中了埋伏因身份原因固然不得不救,可也犯不着所有人一股脑的一起去救他。稍微有点头脑就不难计算出,对手人数占优,无论如何去了也是于事无补,派几十个腿脚快的,尽尽人事罢了,当时最重要的是稳住阵脚。

    “到底是冲动的年轻人,太鲁莽了。而徐灏这个主帅又无法服众,导致上下混乱,只可惜了先前的大好局面。”朱棣显得非常失望,“年轻人不怕输,就是这次输的实在是太惨。”

    老人眉头紧锁,眼看着骑兵已经冲了出来,不难想象接下来一面倒的凄惨局面,何况四周还有渐渐逼近的步军,即使是自己在此种险恶情况下,所能做的,也只有命令全军做最后一搏了。

    面对此种劣势,燕王朱棣和老人的行事为人马上显现出了区别。对于朱棣来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先逃走以图东山再起,坚忍不拔的朱棣身为皇子,不在乎虚名,不在乎死伤,只要能最终赢得胜利,任何牺牲和败仗都是可以忍受的。

    而对于曾经纵横天下的徐达来说,每一次战役皆要有拼死而战的觉悟,哪怕敌军是自己的五倍,十倍以上,不到最后都绝不可以轻言放弃。

    忽然老人老迈的双眼jīng光一闪,开口道:“不对,徐灏此子必有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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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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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明穿日子介绍:
徐灏生活在大明朝建国之初,这是一个令贪官苦不堪言,功勋富豪朝不保夕的时代。
各个位面皆有穿越前辈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平凡的徐灏准备过平凡的生活。
因为平凡中自有乐趣,自有真谛。平凡的明穿日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平凡的明穿日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平凡的明穿日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