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擎天
而听着他的话，林霸天的内心也在猛震！
这四张画像内的人物，应当就是古擎天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物了！
分别是师父，道侣,前辈！
可是，古擎天在这种时候，为何要对林霸天说这些？
而且，按照混沌的说法，这古擎天现在最痛恨的就是人族！
他自身就是人族，还曾经得到过这么多人族的帮助,为何最终却痛恨自己的出身，痛恨所有的人族！？
沉默一会儿后,林霸天开口问道：“擎天尊,我想知道……这四张画像中的人物，是不是都已经死了？”
“没错，都死了。”对方答道。
林霸天心头一凛。
他知道，这四个人的死，恐怕就是擎天尊后来变节的主要原因！
“你猜是谁把他们杀了？”对方又问道。
林霸天回想起自己过去的遭遇，眯眼道：“是更高层面的力量……”
“哈哈哈……你错了，是我杀的，他们都是我杀的！”
在这一刻，对方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甚至让这个空间都轻微晃动起来。
而林霸天的眼神也变了。
这四个人,居然都是古擎天自己杀的！？
这里面可是他的师尊,前辈，还有道侣啊！
而且听他的说法,每个人都帮了他很大的忙！
古擎天为何要这么做！？
“嗖嗖嗖……”
就在林霸天内心震动的时候，他的前方光芒显现,凝聚出一道身影。
一身暗紫色的长袍,一头暗红长发,面容俊秀,一双剑眉的中心处,有一道明显的红光印记。
印记是一道十字剑。
看到这道印记，林霸天心头再次猛地一震！
这不是老方……
“除了颜色不同，印记好像是一样的！”林霸天无比震惊。
“我就是古擎天。”对方盯着林霸天，语气平缓，说道，“把你手中的黑盒子给我。”
林霸天回过神来，直接将黑盒子推到古擎天的面前。
古擎天接过黑盒子，握在手中。
“嗡……”
他释放了一缕气息，黑盒子表层的多重封印便被解开。
古擎天转过身去，将黑盒子打开，然后微微低下头。
这一下，空间内一片死寂。
林霸天默默地观察着古擎天的反应。
而古擎天似乎在认真看着什么，并没有异动。
过了一会儿。
“哈哈哈……”
古擎天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着肃杀之意。
他转过身来，看向林霸天。
“是谁让你过来的？”古擎天盯着林霸天，问道。
他的双瞳之中，闪烁着妖异的红芒,仿佛能够看穿林霸天的内心。
哪怕对于林霸天这种内心极度坚定的人来说，这道目光的压迫感仍然存在。
“混沌啊，就是混沌营的那个混沌。”林霸天答道。
“他应该告诉了你,此行有多危险吧？”古擎天微笑道。
“说了。”林霸天点头道，“只不过我向来胆子大。”
“林五千……”古擎天念了念林霸天的名字，缓缓点头，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有多么痛恨人族吧？”
“知道啊，但我不太能够理解。”林霸天答道，“比如你刚才所说的画像中的四人，既然他们对你这么重要，又帮过你，为何你还要杀了他们？”
“因为他们该死。”古擎天双目微微睁大，眼神变得恐怖起来，说道，“他们的出现，就是为了让我攀登顶峰！把他们杀了，我才能离开蛮荒界，前往域上仙界，成为真正的仙尊！”
“所以杀了他们，是为了完成某个任务么？而任务的奖励，就是让你到达域上仙界？”林霸天眯着眼，问道。
“任务？不，那只是必经之路。人族已是万族之耻，我要融入到域上仙界，就必须想办法洗刷体内一切关于人族的痕迹。”古擎天目光中带着平静，但又蕴含着狠厉之色，“人族的身份带给我的只有痛苦和折磨，若我不是出身于人族，我早已登顶！怎可能遭遇后来的各种针对！？”
“你遭到了什么样的针对？”林霸天问道。
古擎天盯着林霸天，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缓缓走近林霸天。
“天北州的方羽，我看到了他身上的印记，我知道他是谁。”古擎天一边说，一边露出冷酷的笑容，“我想，他就是人族最后的希望了，将他扼杀在此处，让他无法到达域上仙界，我就将完成我的使命。”
“在那之后，我便能回到域上仙界全心修炼，修炼出属于我自身的帝道！”
听着这番话，林霸天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古擎天知道的事情，远比他多。
尤其两道相同的印记，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你也曾经是个人族吧？”
就在林霸天还在震惊之时，古擎天突然又说道。
此时，他已经站在林霸天的身前，距离两个身位。
这个问题，让林霸天眼神微变。
他没想到，对方能够看出他的出身。
“你曾经必定也是个人族的天才，只不过，因为出身而遭到了针对，就此堕落。”古擎天冷笑道，“你想想，人族身份给你带来了什么？带来的只有痛苦与折磨！”
林霸天没有说话。
“再给你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成为人族么？”古擎天继续问道。
颠覆认知
林霸天眼神在闪烁。
他没想到，自己的出身这么轻易就被眼前的古擎天所看穿。
而事实上，自他与死兆之地融为一体之后，身上的人族气息几乎就完全消失了。
要依靠气息来看出他的人族出身,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可眼下，古擎天却一语道出。
这让他内心惊讶。
但是，这一点也没必要太过纠结。
他在意的是古擎天的这个问题。
再来一次，他还会选择成为一名人族修士么？
若不是出身于人族，若不是人族这个身份，他就不会遭到更高层面力量的针对,从而被困在死兆之地,又被迫与死兆之地融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若不是人族的身份，以他的天赋，必定能够成为最顶尖的修士，一片坦途。
正因为人族这个身份，他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与折磨。
包括此时此刻，他都还在遭受着折磨，连说一句真话都要冒着风险。
只不过，林霸天并不憎恶自己的出身。
他知道人族并非原罪，一切皆是其余大族强行按在人族之上的莫须有之罪名！
错的不是人族，而是域上众多大族！
但这个想法,同样还是得藏在心中。
面对古擎天,林霸天自然不可能说真话。
“要是能选，当然不选择人族。”林霸天笑道，“我更希望成为神族,一出生就万族之上，享受得天独厚的修炼资源……”
“哈哈哈……”古擎天仰天大笑，说道，“神族！没错！谁不想出生于神族呢！？在神族出生的起点,就是亿万修士修炼的终点！”
林霸天默默观察着古擎天,没有说话。
在他看来，古擎天的言行举止之间看似正常，但实际上却又散发出一股邪性。
这让他想起历史当中关于古擎天突然消失的说法之一……那就是以邪入道，引来天谴。
“擎天尊，你算是我的前辈，我对你无比钦佩，同时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你。”林霸天知道，他该切入正题了。
听到这话，古擎天低下头，直直盯着林霸天，微微眯起眼，说道：“说。”
“擎天尊你是太古时期的强者，你在巅峰的时候突然消失了……直到现在才再次出现。”林霸天开口道，“我想知道前辈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古擎天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只是答道：“这一点中荒的历史上应该有记载吧？说我被域上大族降下的力量所诛灭。”
“但前辈你肯定没被诛灭啊。”林霸天说道。
“若要从死这个层面来说，我的确已经死过一次了，或许不止一次,死了无数次。”古擎天语气平静得可怕，说道,“死过无数次的我,被带到了域上仙界，在那里修炼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得到了域上大族的青睐，也有机会获得了非常强大的传承……”
“你猜猜，他们是怎么对待我的？”
古擎天说到这里，突然又问道。
林霸天眼神微动，问道：“前辈所说的‘他们’指的是……”
“域上大族。”古擎天答道。
“前辈不是已经说了，他们给了你非常强大的传承……”林霸天答道。
“你也许从未有过那样的经历……一切修炼资源，唾手可得。那些极其罕见，需要冒着巨大风险才能得到的传承，他们可以直接送到我的面前，甚至帮助我去继承，去领悟……”古擎天一边说，一边摇着头，眼中满是狂热与崇敬，“这样的事情，可以颠覆无数修士的认知！”
“你以为修炼需要天赋，其实是错的……就算是天赋，他们也有可以调整的手段。他们可以将一个凡夫俗子，通过法则和各种材料来改造，让其成为一名妖孽。”
“你以为修炼一定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吗？也错了，他们就是有能力让一名修士在数日之内连续跨越大境界，从弱者变成顶尖强者！”
或许是因为知道林霸天曾经也是个人族，古擎天的话特别多。
而且他语气中的钦佩，痴迷与狂热，都是非常明显且真实的。
“这就是域上仙界，域上大族！他们所掌握的能量，是我们这些下层修士修炼多少年都无法触及，甚至无法理解的！”古擎天高声道，“我若不是人族出身，我若出身于这些顶尖的大族……”
说到这里，古擎天突然停了下来，平静地望着林霸天。
对于这种突然的情绪转变，林霸天还有些不适应。
他感觉古擎天的精神状态非常亢奋，处于不断变换的过程当中。
只不过，从古擎天的话语中，他算是能够明白其身为人族顶尖强者，为何会变节，变得如此痛恨人族。
一名人族强者会遭到什么样的针对，这一点林霸天深有体会。
而古擎天也说了，他已经死了无数次。
在遭受这般折磨之后，被送到了域上仙界，并且接触到了那些足以颠覆他过去所有关于修炼的认知的事情。
乌合之众
在这种情况之下，再坚定的意志也会被瓦解。
古擎天曾经是人族的骄傲，但正因如此，他才会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身为人族的痛苦。
事实上,林霸天能够理解古擎天的心境。
因为很多时候，他也曾产生过类似的念头。
若他不是出身于人族，那是不是就能减少很多痛苦，避开很多折磨了？
“林五千，你知道我为何要跟你说这么多么？”古擎天问道。
林霸天摇了摇头。
“因为我认为你跟我是一样的！你跟过去的我很相似！”古擎天沉声道，“我不清楚你身为人族的时候经历过什么，但现在，你已经不是人族,你应当与我联手,一同将人族的最后希望彻底铲除。”
“之后，我会带你一同飞升到域上仙界。”
“这会是你此生仅有的一次前往域上仙界的机会，若是错过，必定后悔。”
古擎天的话，让林霸天心头一动。
原来古擎天说这么多，是想要拉他入伙。
对想要更多了解古擎天的他来说，答应下来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一来，之后他就能够知道古擎天的动向，然后给方羽那边提供情报。
只不过,他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域上仙界……难道我靠自己就没有机会飞升上去？前辈,我的天赋也不算差……”林霸天说道。
古擎天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没机会，无论是你,还是蛮荒界，包括其他界域的任何一名修士,任何一只生灵……都没有机会飞升到域上仙界。”
“通往仙界的大门早就被关上。”
“只有域上最顶尖的大族，才有资格自上到下的开启通道,让少数修士往返。”
这番话让林霸天皱起眉头。
通往仙界的大门早已被关上……谁都没有办法飞升上去！？
这与他之前了解到的情况完全不同。
“你肯定听说过某些存在飞升到了域上仙界之类的传说吧……但那些都是假的，用来欺骗下层位面亿万修士的……域上仙界早就不容纳下位面飞升上去的下等修士了。”古擎天冷冷地说道，“现在还抱着飞升幻想的，都是在做白日梦罢了，他们此生都不会有机会到达仙界。”
“下等修士，就该留在下等位面，不能逾越了等级，哪怕某些修士拥有足够的实力，他们也不会给机会……这就是域上大族的想法。”
听到这番话，林霸天眉头紧锁，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能够飞升？比如偷偷打破位面边缘什么的……”
“除了域上顶尖大族的主动开启通道以外，没有别的任何办法，记住，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到达域上仙界。”古擎天淡淡地说道。
林霸天眼神微凛。
古擎天说的如此确定和绝对，必定有其根据。
“前辈，照这么说，方羽实际上也没有铲除的必要了吧？反正只要域上大族不允许，他就不可能到达域上。”林霸天疑惑道,“到不了域上仙界,方羽再怎么强也影响不到各大族……”
“若能铲除独苗,何不为之！？为何要给人族留下一点希望？”古擎天睁大眼睛,额头上的那道十字剑印记闪烁着红芒，“我是主动请缨回到蛮荒界的，我很清楚人族还有余孽，我回到蛮荒界，就是要在这距离域上仙界最近的地方，把人族最后的希望给泯灭！”
“我不想给人族留下任何一点希望，我要让人族彻底消失于历史之中！你明白吗？”
古擎天的语气中充满着杀气，极度可怕。
林霸天听着这番话，眼神微微闪烁，随后答道：“前辈，我明白了。不过跟你联手这件事情，我还是得稍微考虑一下，毕竟我现在属于混沌阵营……”
“混沌阵营？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为何要在意他们？”古擎天不屑地说道。
林霸天心头微动。
他突然意识到还可以从古擎天这里打听到关于中荒两大阵营的事情。
“前辈，我体内还被留下了混沌之印，要跟你联手的话，恐怕……”林霸天立即说道。
“不过是一道魂印，轻易就能解除。”古擎天轻蔑地说道，“无论是混沌阵营，还是飞天阵营……背后不过是两个傀儡而已。”
“傀儡！？两大阵营背后居然是傀儡？那我岂不是成为了傀儡的傀儡……”林霸天惊讶地说道。
古擎天看着林霸天，眯眼道：“真正在幕后掌控全局的，同样是一个域上而来的修士。”
“域上而来……那就是跟前辈一样，主动降临到蛮荒界了……”林霸天说道。
“不，他并非主动降临，而是被流放下来。”古擎天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说道，“他犯了大错，被所在族群逐出，并且流放……而除了让他的族群主动接纳他回去，他找不到任何别的办法来返回域上仙界。”
“那他现在做这些事情是……”林霸天微微皱眉，问道。
跟前辈混
“他无论在做什么，他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返回域上仙界。”古擎天说道，“而要返回域上仙界，他就得讨好他所在的大族。”
做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讨好所在的大族？
林霸天大脑飞速运转。
他现在所看到的情况是……那个家伙在中荒创立了两大阵营，意图让中荒的修士相互残杀。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又能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林霸天思索片刻后，还是无法得出结论。
“林五千，你还需要考虑么？”古擎天问道。
林霸天愣了一下，然后装出一副咬牙的模样，说道：“不需要！我愿意跟擎天尊前辈混！”
“那好，让我来为你解开你体内的混沌之印。”古擎天微微一笑，对着林霸天伸出一掌。
林霸天有些警惕,但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退缩。
“噌！”
古擎天的右掌，直接按在了林霸天的胸口上，泛起一阵光芒。
……
天北州，原始丛林内。
方羽的闭关持续进行，时间过去得很快。
对于生死法则的领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必须花费足够的时间和精力。
在此期间，凝颜和凝玉，还有祭九天的伤势基本都已经恢复。
凝颜和凝玉并没有离开。
因为她们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默默等待。
“老教主还没有消息么？”凝玉看向凝颜,问道。
凝颜轻轻摇头,答道：“没有，师尊那边还是没有回应。”
凝玉低下头，神情落寞而又悲伤。
这段时间里,天北教派没了,过去熟悉的很多同门也死在了之前的灾难当中。
接连遭受这么多的打击，让向来乐观的她都难以接受。
而如今中荒的局势，并未缓解，反而更加危险了。
就凝颜收到的消息来看，各州两大阵营之间的交战变得更加激烈，每日死去的修士数量难以估计。
再这么交战下去，中荒的修士必定要死去大半！
这跟当年的邪灾有什么区别？
“教主，你说我们会不会都得死在这里啊……”凝玉突然转头看向凝颜，问道。
听到这话，凝颜黛眉微蹙，摇头道：“不会，你不要想这么多……师尊很快会回来，还有……方羽也在。”
“可我们跟方羽又不熟悉，他不一定会保护我们。”凝玉小声答道。
……
方羽还在原地打坐。
寒妙依在旁边护法，实际上就是百无聊赖地玩着石头。
疗伤之后的祭九天来到她的身后，抱拳道：“寒尊者，能否借两步说话？”
为了不打扰到方羽，这句话是通过神识传音的。
寒妙依转头看了祭九天一眼，微微蹙眉，答道：“我要在这里给主人护法，你有什么要说的可以直接说。”
“好,那在下就直接说了……”祭九天态度很是谦卑,说道,“在下想要询问的是……寒尊者体内的魔族血脉，是否出自于域上魔族？”
“嗯？”
这个问题让寒妙依黛眉紧蹙。
“在下可能逾越了，但这个问题实在令在下十分好奇。”祭九天说道，“若寒尊者能回答一番……”
“我就不告诉你，为什么要告诉你？”没等祭九天把话说完，寒妙依就拒绝了。
她记得方羽之前吩咐过，无论对谁，都不能透露她体质的事情。
而且，真让她回答这个问题，她也回答不上来。
她是神魔体，她不知道自己体内的魔族血脉属于哪一条。
被寒妙依拒绝，祭九天也只能苦笑。
实际上，他之前就已经注意到寒妙依的异常之处。
先不说气息，光从性格方面，就很明显存在两种性格。
一种性格看起来较为沉静，理智。
另外一种性格，则比较冲动，更像小女孩。
两种性格，还会连带着气息的变化。
虽然寒妙依在有意压制，但祭九天还是能够隐约感受到神族的气息。
当一名修士身上同时出现神魔两种气息的时候，其身份是很容易猜到的。
那就是存在于传说当中的……神魔体！
对于神族，毫无疑问祭九天是厌恶的。
但对于神魔体……感觉又不同。
而且，寒妙依与方羽的关系明显不一般，他更不可能因为那点神族气息就翻脸。
“你别站在这里，影响到我主人闭关！”寒妙依蹙起眉头，说道。
“是，在下这就退后。”祭九天立即答道，往后退去。
而这时，在丛林另外一边与凝玉交谈的凝颜，突然感到怀中一热。
她脸色微变，低下头，抬起左掌。
“嗡嗡嗡……”
她掌中出现了一串手铃。
此刻，手铃正在震动，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是师尊！”
凝颜立即站起身来。
一旁的凝玉双眸也泛起亮光。
凝颜握着手铃，神色激动，用神识连接上去。
“师尊！你……”凝颜开口道。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需要通过风雨铃来确定你们的位置。”一道悦耳的女声传入到凝颜的耳中，“我很快会到你们所在。”
“师尊……”凝颜咬着唇，说道，“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你们遭遇的是史无前例的灾祸……我不会怪你。”对方淡淡地说道。
凝颜双手微微发颤，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羽目前在你们那边吧？”这时，对方又问道。
信任根源
“在。”
凝颜立即答道。
“好，我会尽快到达你们所在之地。”对方说道。
凝颜将手放下，手中的手铃光芒也黯淡下来。
但此刻，她脸上的愁容却减少了许多。
在听到她师尊的声音后,之前的担忧立即缓解了大半。
对她来说，只要师尊能够回来，一切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是老教主要回来了么！？”旁边的凝玉惊喜地问道。
“嗯。”凝颜点头道，“师尊……已经出关了，马上就会来找我们。”
“太好了！老教主终于要回来了……”凝玉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有老教主在，天北教派迟早能重建起来……”
……
中州。
古擎天将手掌按在林霸天的胸口上，持续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能够感觉到一股外来的力量将自身内外转了一圈。
当然，这自然得在林霸天自己放开所有身体防护的状态下才能做到。
说实话，这么做的风险特别大。
尤其面对古擎天这么一位极度神秘的强者……这样的行为更是危险至极！
虽然他一向将自己隐藏得很好，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感觉自身的秘密，尤其是关于死兆之地的那股力量，是很难不被发现的。
古擎天微微闭上眼睛，面无表情。
能够感受到，那股力量将他神魂之中的混沌之印完全包裹。
在包裹之中,混沌之印的存在痕迹就被迅速淡化，最终化为乌有。
“还真能这么轻易就解除掉？”林霸天心想道,“这用的是什么手段？”
虽然混沌之印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但解决的办法却跟古擎天是完全不一样的思路。
林霸天的解决思路非常简单粗暴,那就是他本来就没有神魂,要消除那道混沌之印，只需要把那道虚假的神魂给摒弃就可以了。
但古擎天的做法却是硬生生地将那道混沌之印给消除。
不得不说，这是更高超的手段。
就在林霸天还在惊讶的时候，古擎天已经收回了手。
“混沌之印已经消除。”古擎天淡淡地说道。
林霸天看着古擎天,问道：“那你应该还得给我留下一道印记吧？”
“印记？呵呵，不需要。”古擎天微微一笑，说道，“我不需要通过任何印记来操控你，在我看来，这是最低级的方式。我只需要你跟我有一样的志向，这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林霸天缓缓点头。
古擎天缓缓往后退了几步，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与我便是同盟，虽然你的辈分远低于我，但我不会将你视为手下，我把你视为同伴。”
“你很清楚我的目标。”
“我这一次降临蛮荒界，就是为了将人族的最后希望，方羽，彻底抹杀……只要这个目标顺利完成，我便会带你一同前往域上仙界。”
“明白。”林霸天答道。
实际上，他内心还是有些惊讶。
这古擎天没有在他体内留下任何的印记就算了，居然也没有问他任何问题。
“难道古擎天什么都没发现？不应该吧？他的力量在我体内游走了一圈,按理说应该能发现点什么……但他却什么也没问,这家伙难道真的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林霸天眼神微微闪烁，心中疑惑。
“你是否很疑惑，我为何对你的过去毫不在意？”
这个时候，古擎天仿佛看穿了林霸天心中所想，问道。
“……的确如此。”林霸天答道。
“很简单，我并不在意你之前经历过什么，而且……我也能大概猜出你经历过什么，你与我，与很多曾经的人族强者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大多数已经死了，我们还活着。”古擎天冷冷一笑，额头上的十字剑印记红芒闪烁，“我们之所以遭受如此多的痛苦，是因为人族这个身份。而我们能够活下来，考的是我们自己。”
“我知道你曾经被困在死兆之地，最终被死兆之地同化，如今已成为死兆之地的一部分。”
“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难以操控自己的行为，你时而痛恨自己，时而又觉得自己没有犯错，在反复的否定之中，承受着强烈的痛苦……”
听着这番话，林霸天怔在当场。
他没想到，古擎天只是第一次见他，却对他如此了解，甚至连他的内心想法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这个古擎天，的确是他遇到过的最危险的存在！
“我之所以给你与我联手的机会，就是因为这一点……你已被死兆之地同化，从最底层的潜意识中，你已彻底背叛人族，这是我对你信任的根源所在。”古擎天继续说道。
林霸天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站在原地。
说到这里，周围的场景已经开始出现变化。
那几张画像消失不见，整个空间变成了一座气氛沉重的殿堂。
林霸天站在大殿的中间，而在他的左侧方，站着七道身影。
他们的身躯隐于阴影之中，看不太清楚。
最后传承
而在另外一边的右侧方，还站着六道身影，同样看不清楚身形轮廓。
古擎天站在前方的高台上，微笑道：“你左侧方位的七位修士,或许你已经听说了……就是今日在天北州出手过的七邪尊。”
林霸天心头一震。
传说中的七邪尊，居然真的在古擎天麾下！
那么，另外一边呢？
那六道身影又是什么存在！？
“而你的右手边这六位，则是由我亲手铸造的六大仙器。”古擎天继续介绍道。
林霸天转头看向右侧。
仙器？
无论怎么看，这也是六位正常的修士体型啊！
“它们是以六道之法则所铸成的仙器。”
古擎天继续说着，语气中满是傲然。
话语之间，他轻轻摆手。
“噌！”
六道身影立即从阴影之中走出。
这个时候,林霸天能够看清楚他们的身形与面容。
光从外形来看,虽然体型轮廓与修士无异，但实际上，它们并不存在面容，每一张脸要么是漆黑的漩涡，要么就是星空状，又或者是一片血红之色……
六道身影，六张不同的面容，而身上也没有服饰，或者说……服饰就是由无数印刻着复杂符文的法带所组成。
光是看一眼，就能感受到非常强烈的法则涌动。
说这是六件仙器,不如说是古擎天所铸造的六只法则生灵！
林霸天心头震动。
他不知道古擎天所说的六道之法则是什么。
他只知道，眼前这六只法则生灵……都不好对付。
“前辈,我有个问题很想问你……”林霸天沉默片刻后,开口道。
古擎天微微眯眼,说道：“问。”
“你与传说中的邪神有什么关系？”林霸天问道。
“邪神？”
古擎天嘴角勾起,笑道,“你觉得我能号令七邪尊，所以我就跟邪神有关系？”
“毕竟传说中七邪尊只听命于邪神。”林霸天答道。
“嗯……有道理,那我便回答你这个问题。”古擎天缓缓点头,说道，“我不是邪神，但，我也可以是邪神。”
这句话，让林霸天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邪神，又可以是邪神？
“前辈果然是域上降临下来的强者，就连说的话都让晚辈完全听不懂，真是佩服佩服……”林霸天抱拳道。
“你以后会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古擎天微笑道，“我并没有在故弄玄虚，这就是真实的情况。”
“晚辈明白……那么前辈，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呢？”林霸天问道，“我在来你这里之前，听说七邪尊在天北州掀起邪灾，没想到刚赶过去，邪灾就被平定了，看起来七邪尊还是没法拿下方羽……”
“我本就没想过凭借七邪尊就能将方羽抹杀。”古擎天眯起眼睛，眼神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七邪尊的出手，只是一次试探。我想知道,方羽到底继承了人族的多少力量。”
听到这话，林霸天心头一凛。
他感觉古擎天知道很多关于人族传承的事情！
或许，古擎天这里还有人族古域的情报！
“前辈，你说方羽的力量是继承而来？”林霸天问道。
古擎天淡淡地答道：“当然，就目前看来，他掌握的力量非常强大……七邪尊若非从域上降临而来，或许就要被他所抹杀。”
“既然方羽这么强，那我们要如何……”林霸天问道。
“如何解决方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阻止他得到蛮荒界内的人族传承。”古擎天眯起眼睛，沉声道。
林霸天心头猛地一震。
蛮荒界内的人族传承！？
“前辈如何知道……”林霸天抬起头，问道。
“你忘了，我曾经也是人族最顶尖的天才，我也是妖孽级别的存在！我很清楚人族传承的套路！”古擎天讥讽地笑道，“方羽之所以会来到蛮荒界，就是因为蛮荒界内存在人族传承！”
“事实上，我甚至知道这道传承会由谁传给他。”
“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破坏那个传承之地，让方羽永远无法得到最后的传承。”
说到这里，古擎天又轻轻一挥手。
那六个所谓的仙器，就这么闪到了林霸天的身前。
“此行他们将随同前往，你的目标……就是摧毁那道传承，不留给方羽丝毫希望。”古擎天冷冷地说道。
林霸天看着面前这六道身影，低下头，抱拳道：“前辈，晚辈必定尽力而为。”
“传承之地在哪里，稍后你便会知道，之后……你就可以行动了。”古擎天摆了摆手，在高台上坐下。
林霸天再度点头。
对他来说，现在的情况是最好的。
古擎天因为他体内的死兆之力而信任他。
因此，给他一个这么关键的任务。
林霸天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从古擎天这里得到那处传承的位置。
然后，想办法通知方羽。
哪怕这个行为会让他付出巨大的代价，他也得这么做。
因为按古擎天的说法，这个传承非常重要。
预言之中
“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传承之地的位置告诉老方，但要怎么才能传递出去呢……”林霸天眉头紧锁。
由于之前做的事情，他现在已经被那个存在盯得很紧。
任何一个举动，都有可能直接引来严厉的惩罚。
尤其在帮助方羽这件事情上,若是做得明显，被那个存在察觉到，林霸天就得付出巨大的代价。
“难度有点大，但无论如何，都得去做……老方必须得前往域上仙界，不能被拦在蛮荒界内。”林霸天心想道，“只要得到那道传承，再解决掉擎天尊这道最后的拦路虎,就没有别的阻碍了。”
……
天北州，原始丛林内。
方羽仍在通过生死簿尝试掌握生命法则，根本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不过，在这过程中，他对于生命法则的掌握的确处于持续提升的过程当中。
这样下去，给他足够的时间，说不定他真的就能完全掌握，从而突破乾坤塔第五层！
只不过，在持续闭关一段时间后，他还是被唤醒了。
“主人。”
方羽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脸不情愿的寒妙依。
“怎么了？”
方羽不知道外界过去了多长的时间，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立即问道。
“没什么,就是她们天北教派的什么老教主回来了,说是要跟你见面,所以就叫我把你唤醒,我本来是拒绝的,但是……”寒妙依噘着嘴，一脸的不忿，“但我怕被你骂。”
“老教主？”
方羽愣了一下，随即便站起身来。
天北教派这个老教主，他的确想要见一面！
因为这个老教主，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情！
“在哪里？”方羽问道。
“那边。”
寒妙依看到方羽这个反应，有点泄气，指了指方向。
方羽立即往那个方位飞去。
很快，他就见到了凝颜和凝玉。
此时，凝颜和凝玉正站在一道倩影的面前，认真地听着其说话。
方羽看着那道背向着他的倩影，微微皱眉。
就是这名女修，对他如此熟悉……会是谁？
方羽从空中落下。
仿佛听到了声音，那名女修缓缓转过身来。
这个时候，方羽便能看到这名女修的面容。
一双柳叶眉，桃花眼，微红的嘴唇，以及雪白的肌肤。
只是双瞳的颜色，呈现出淡淡的琥珀色。
面容绝美，气质出尘。
但是,对方羽来说，这张脸非常陌生。
他之前从未见过。
可就是这名女修,知道关于他的很多事情。
这让方羽心中无比疑惑。
这名女修到底是谁？
她又是如何得到这么多关于方羽的情报的？
“我是方羽。”
方羽主动开口到。
女修直直地望着方羽，仿佛有些出神，之后才点头，微笑道：“终于见到你了。”
“你好像对我很熟悉。”方羽微微皱眉，说道，“但我对你毫无印象。”
“你不认识我很正常。”女修轻抚额头上的发丝，说道，“我过去与你……确实没有见过面。”
“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方羽说道。
“我姓姬，名为踏雪。”女修轻轻一笑，答道，“这是我与你的第一次见面，我很高兴能够见到你。”
姬踏雪。
这个名字，方羽也是第一次听说。
只不过，姬姓……却让他心头一动。
难道，眼前这位女修……与姬星源有关系？
“姬星源跟你……是否存在关联？”方羽直接问道。
“嗯。”姬踏雪轻轻颔首，答道，“我是姬星源的后代。”
果然如此！
方羽内心一震，眯起眼睛，问道：“那么，你所知道的关于我的信息，都是从哪里来的？”
“关于这一点，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因为整个事情非常离奇，说出来你也未必会相信。”姬踏雪黛眉微微蹙起，答道。
“无所谓，你可以直说。”方羽答道。
“换个地方再谈。”
姬踏雪轻声道。
“好。”方羽点头。
跟在方羽身后的寒妙依听到这话，黛眉竖起，就要发作。
但方羽转头看了她一眼，她立即就焉了。
“我们去去就回。”方羽说道。
“嗖！”
随后，方羽与姬踏雪一同消失在原地。
……
丛林的后方，有一座高山。
方羽和姬踏雪就在高山之巅落下。
“你现在可以说了。”方羽看着面前的姬踏雪，说道。
姬踏雪轻轻颔首，思索片刻后，便开口道：“我对你的了解，实际上是在很多年以前。”
“当时我找到了姬家祖先留下的传承之物，其中有一本书籍。在这本书籍上，描绘了一名修士的形象，乃至于过往经历……但奇怪的是，书籍上的很多内容都与当时无关……”
“你的意思是，这本书籍里面描绘的修士……就是我？”方羽眉头皱起，问道。
“嗯，我后来才知道，那本书籍的内容，实际上是预言。”姬踏雪沉声道，“书中所有的内容都在后来实现……因此，我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到中荒，甚至知道你到中荒之后，会经历什么事情。”
听到这番话，方羽彻底呆住了。
一本多年以前的姬家祖先留下的书籍，记载的却是未来的内容？
他后来的一举一动，早就已经存在于那书籍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混乱思绪
方羽紧锁眉头，看着面前的姬踏雪。
对他来说，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我也觉得此事难以理解，但事实不断地告诉我,那本书籍内所记载的内容，的确在不断地发生，成为现实。”姬踏雪缓声道，“而最终，我的确在中荒见到了你，而你也刚与再度出现的七邪尊交过手……”
方羽眼神闪烁，皱眉道：“那本书在哪里？能拿出来给我看看么？”
“……”姬踏雪美眸微微闪烁,问道,“你确定要看么？”
“确定。”方羽立即说道,“不看看，我可真没法相信你所说的话。”
姬踏雪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抬起了白皙的左掌。
“嗡……”
她的左掌泛起一阵光芒。
光芒闪烁之际，一本并不厚实的书籍在她的掌上显现。
书籍封面是淡黑色，没有标题。
而书籍本身也不存在任何的法则气息波动，看起来就是一本寻常之物。
方羽将这本书籍拿在手中，开始翻阅。
打开的第一页，他就看到了熟悉的字符。
这是属于人族的字符。
“出生于人族祖星，天生孤命,由寻常人家所收养，年幼时体弱多病,并无过于常人之处,直至年十五，被云游之修所发现,带入门内，由此踏入修仙之路……”
这本书籍第一页的内容，并没有指名道姓,却用简单的几句话，描绘出了一个人从出生到加入修仙宗门的整个经历。
而这段经历，与方羽当年的经历……完全符合！
方羽小时候的确体弱多病，与现在根本就是两个极端！
那个时候的他，连领居家同龄的玩伴都打不过！
直到后来被他师父道天所发现，带回天道门，才开始了修炼之路。
方羽眼神凛然，继续往下看。
这本书籍里面的内容，记载的并不都是关于他的事情。
其中还掺杂了各种事件，很多事件都是方羽没有听说过的，似乎并不是发生在地球，而是发生在别的地方。
但是，书籍里面描绘的那个人，始终在贯穿全文，串联起了所有的事件。
很快，方羽就看到了后来的事情。
人族祖星异族崛起，人族危在旦夕，此子以一己之力,逆转战局，颠覆苏醒的异族，击退上位面降临之强敌，抹杀古老凶灵之本源……
“异族崛起，还有后面说的上位面降临的强敌，应当是仙王之子祖天，古老凶灵的本源……指的是烛九阴本源。”方羽看着，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后面还提到我去到一个更高层的界域，就是大天辰星，还有在大天辰星上的事情，全都有记录……”
这本书籍若是现在才编写出来，那他完全可以理解，或许有某道力量一直在监视着他，知道他的身上经历了什么。
可是，知道这本书籍是在很多年前，也许是十几万年前，也许是数十万年就已经存在！
这就真的让他无法理解了。
这本书籍的内容到底是由谁来撰写？
而这个撰写者，又是如何预测这么多年后才发生的事情？
方羽突然想起自己过去曾经有过的念头。
他总觉得所有事情的背后有一只无形之手在推动。
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一般！
“或许，不是这本书籍在预测未来，而是我在按着这本书所写的内容在行动……”
想到这种可能性，方羽突然感到内心一惊。
若真是如此，那他所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什么？
他所做的一切行动，是他自己选择的，还是被迫选择的？
那些经历都是真实的么？
他是一位个体，还是被操控的傀儡？
方羽眼神闪烁，罕见地出现了对自我的怀疑。
“方羽。”
这个时候，姬踏雪走上前来，将方羽手中的书籍合上。
她的这个动作，打断了方羽略显混乱的思绪。
“不要再看了。”姬踏雪直直盯着方羽的眼睛，说道，“我知道这里面的内容会让你产生很多的疑惑，甚至会让你对自己的存在都产生怀疑……我本来并不想把这本书籍拿给你看。”
方羽眼神复杂，问道：“我想知道，这是你们姬家哪位祖先留下的？是姬星源么？”
“我不能确定，我只知道这是祖传之物，年代已经非常久远。”姬踏雪轻声道，“而里面所记载的内容，除了关于你的事情以外，还有关于其他界域，其他位面的一些大事件，我有特意去了解过，里面所记载的内容，皆已成为现实……”
“只不过，书籍记载的内容，到你来到蛮荒界，来到中荒这一段后就没有后续了。”
听到这句话，方羽的眉头皱得更深，说道：“所以你觉不觉得，是写这本书的存在知道这个时候我会来到这里，并且看到他这本书，所以就不继续往后写了，因为他不想让我知道自己的未来。”
姬踏雪黛眉微蹙，思索片刻后，轻轻摇头道：“我不这么认为。”
姬家宗祠
“你有什么看法？”方羽问道。
姬踏雪盯着方羽，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一定是一个真实的存在，你具有独立的思想……在这种情况下,你做出的任何一个选择，应当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谁可以代替你决定，也没有谁能够影响你。”
方羽曾经听说过类似的话。
是当初在地球上，他见到师父道天留下的一道意志时的时候。
当时道天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说实话，方羽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
从过去到现在，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谁能够帮助他做决定。
可现在，看到这本书籍，看到里面的内容……他却不敢笃定这一点了。
因为，若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那应当是不可预测的！
可这书籍，却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预知了他会做的任何一件事！
若方羽没有受到控制，又怎么会照着书中内容去做出选择呢？！
“方羽，你绝不能陷入到自我怀疑当中。”姬踏雪似乎知道方羽在想什么，再次开口道，“不管书籍中记载的内容有多准确，它的内容也就到这里了,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未来仍是不可预测的,你仍然掌握着所有的主动权,不是吗？”
方羽皱着眉，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罢了。”
“这本书我先收起来。”
姬踏雪把方羽手中的那本书籍拿了回去，说道，“你要把你的思维从这本书籍中抽走。”
方羽露出淡淡的笑意,说道：“你不用太紧张,都走到这一步了，难道我还会因为这本书籍就去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或者不去做该做的事情？我只不过是觉得奇怪而已。”
姬踏雪看着方羽的面容，眼神似乎有些呆滞，随后才缓缓点头道：“嗯，我相信日后你会搞清楚一切的。”
“好吧，那我们就把思绪转回到现在。”方羽深吸一口气，说道，“姬星源是你的先祖，而我现在……就是要找到他，或者说，找到他留下的一道意志或是神魂，你能给我提供线索么？”
“先祖留下的意志……我或许能带你去一趟我们姬家的宗祠，只是……过去我从未察觉到那里还留有先祖的意志或是别的什么……”姬踏雪答道。
“姬家宗祠……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方羽说道。
按照疯老头的说法，姬星源一定以某种方式留下了痕迹。
如今见到姬星源的后代，或许就是一次契机。
方羽必须抓住机会。
……
中州。
林霸天离开了古擎天所在的宫殿。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那所谓的六道仙器。
这六道仙器，按照古擎天的说法,指的是生死轮回的六道。
其中包括三善道,天神道，人间道，修罗道。以及三恶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
有关六道轮回之术，实际上林霸天就接触过不少。
不仅是他，包括当年地球上的很多宗门势力，都有不少专门研究六道之术之流的存在。
因此，对于六道轮回，有很多种不同的认知与理解，不同的宗门势力可以开发出不同的关于六道的功法或术法。
只不过，过去所接触的那些六道轮回之术，相比起古擎天所铸造出来的这六件所谓的六道仙器……可以说不值一提，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虽然没有动过手，但林霸天很清楚，跟在他后面的这六道身影，是真正融合了生命法则的存在！
古擎天对于六道的认知和理解层次必定极高！
这六件法器，实则拥有它们自己的生命，是真正的法则生灵！
“擎天尊……掌握的力量太强了，除了这六道法则生灵以外，还有七邪尊……每一个感觉都是足以横扫蛮荒界的存在，比起那些仙王都要强不少。”林霸天一边在空中飞驰，一边心想道，“老方要对付擎天尊，难度有点大啊……我得想办法帮他解决几个对手。”
此刻的林霸天，正在前往着传承之地。
这个传承之地，就是古擎天口中留给方羽的最后一道传承所在的地点！
林霸天一路都在思索着要如何给方羽传递信息。
他能动用的方法无非就是通过远程的印记传音，或者直接到面前告知。
可这两种方式，目前来看都难以实现。
首先是古擎天派来跟随他一同前往的六道仙器，本身就有监视的作用，他要是直接跑去见方羽，实在过于明显。
而动用某种术法远程来传递信息，又会被暗中监视着林霸天的那道力量所察觉。
被惩罚对林霸天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就算再怎么痛苦，他也能够忍受。
林霸天怕的是这么做之后，那道力量会直接强行将他拽回到死兆之地，不让他继续在蛮荒界内行动。
若是如此……他就没有办法再帮助方羽了。
方羽得独自面对擎天尊，七邪尊以及六道仙器。
曾为师徒
“我曾经说过，与你还会再见面。如今，便是见面的时候了。方羽，我是姬星源,很高兴能够见到你。”
这时，前方那道背影转过身来，面向方羽。
方羽看到了一张俊朗的面容。
这就是过去通过本源残片见过的姬姓男人，同时……也是疯老头口中的姬星源！
方羽看着面前的男人，心头震动，说道：“抱歉，我们见面的时间可能有些晚了,要是我早点来到中荒,说不定还能更早……”
“不，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姬星源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你所做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选择。正因如此，你我才能在此处相见。”
这句话让方羽想起了姬踏雪手中那本书的内容。
“前辈，为何你留下的那本书的内容，能够预测我的所有经历……”方羽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姬星源背负双手，看着方羽，说道：“那不是预测,那是记载。”
“至于真实的缘由，我想……我在这里是无法回答你的。”
“但未来,你自己就会明白这一切。”
方羽眯起眼睛,说道：“还有，我想知道疯老头的身份。”
“疯老头？”姬星源微微皱眉，问道，“你指的是……”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大道之眼是他在多年之前送给我的,还有，到蛮荒界后，也是他告诉我你在蛮荒界内留下了意志，让我去找你。”方羽说道。
“大道之眼……”姬星源神色微动，说道，“这或许是那个人的安排，只不过照你的描述，也许我并不认识他。”
“不认识？说他疯老头是因为他表现得疯疯癫癫，他说过他曾经是人族的大将之类的话语……”方羽皱眉道，“他既然也是那个人安排的……那你理应认识他。”
姬星源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我还是想不到他的身份。”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谈谈……擎天尊。”方羽也没有在疯老头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立即转移了话题。
听到擎天尊这三个字，姬星源脸色明显出现了变化。
“他本名为古擎天。”姬星源开口道。
“看来前辈你的确认识他。”方羽说道。
“不止认识，他曾经跟随我学习了一段时间，从某种意义上，他算是我的弟子。”姬星源的神色很是复杂，说道。
听到这话，方羽愣住了。
原来擎天尊,曾是姬星源的弟子！？
“古擎天的修炼天赋，放在整个人族历史上都能排名前列。”姬星源缓声道,“事实上，我们曾经将其视为人族的希望，想要让他背负更多的责任。”
“只可惜……他天赋虽足，却没有足够的魄力。”
“最终，他还是被肩膀上的重压所击垮。”
方羽听着这番话，内心震动。
人族的希望，排在人族历史前列的修炼天赋……
姬星源对古擎天的评价不可谓之不高！
可就这么一个人族强者，最终居然倒戈相向，如今成为了挡在方羽面前最大的拦路虎！
“前辈，古擎天当年到底遭遇了什么？”方羽皱眉问道。
“我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但我能猜测出他可能遭遇过什么样的折磨。”姬星源轻轻摇头，沉声道。
方羽没有说话。
他过去接触过很多陨落或是堕落的人族强者，他其实也对此深有体会。
“前辈，我通过一些手段，看到了你当年横扫宇神族的场面……”方羽想了想，又说道，“当时宇神族之主，诸星河在被你击败之前，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你最终会倒在一个你想不到的修士的手中……”
“我想知道，那个修士，是否就是……”
没等方羽把话说完，姬星源就点头。
“是，在留下这道意志之后，我就前往中荒顶上仙台，与古擎天一战。”姬星源说道，“那一战我不可能取胜……因此，我的确死在了古擎天之手下。”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姬星源的语气相当平静，就好像在说着跟他完全无关的事情一般。
这种平静，甚至显得有些诡异。
可方羽不理解的是，姬星源作为古擎天的师父，为何会认定自己敌不过弟子古擎天。
另外，既然知道自己敌不过古擎天，又为何还要前去交战？
“古擎天当时已经去过一趟域上，他归来之后，身上已经具备他所依附的仙界大尊的秘法。”姬星源似乎知道方羽内心的疑惑，继续说道，“而当时的我，在与宇神族一战当中负伤，与他一战，毫无胜算。”
“那为何一定要应战？”方羽皱眉问道。
“因为……退无可退。”姬星源神色从容，目光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域上能将古擎天策反，还让其回来，就是表明一定要将我除掉，否则不会安心。”
“我再怎么躲避，都没有意义，他们想要找我，随时可以找到我。”
“另外，当时我与古擎天之间是存在条件交换的。”
独战六道
听着林霸天的话，方羽眼神凛然，内心震动。
他才刚从姬星源的意志中得知了有关擎天尊的一些基本情报，没想到……擎天尊就已经派手下找上门来。
至于林霸天,不管用什么办法找到擎天尊，并且成功混到其麾下……就不重要了。
因为就现在的林霸天，方羽也看不懂。
但不管怎样，他始终相信林霸天。
比如林霸天现在说的第一句话，实际上就是在给他提供情报。
“六道仙器……意思是这六个家伙，实际上是六件仙器？”方羽微微眯眼，心想道。
位于林霸天身前的六道身影，每一个看起来都非常诡异。
先不说那如同一幕幕场景的面容,就它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极度异常。
要知道，任何一名修士，无论以何种修炼体系修炼，无论修炼的功法有多特殊，都会散发出最基础的修为气息。
这是所有修士的共同点。
但眼前的六道身影，身上却没有基础的修为气息，有的是极其明显的法则波动。
这样的生灵，方羽倒不是第一次见。
实际上，之前面对星辰吞噬者,或是面对灭灵的时候……有出现过类似的感觉。
而星辰吞噬者与灭灵都属于法则生灵。
如此看来，前方这六道身影……大概也是法则生灵！
“方羽,你刚才所在的那片山区,应当是天北教派的旧址吧？”
这时,林霸天再次开口询问。
方羽看了一眼林霸天，答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因为我们掌握的情报远比你掌握的要多！”林霸天冷笑道,“我们知道这个地方存在你们人族的传承，我们奉擎天尊之令前来,就是要摧毁此处传承之地，让你永远无法得到那道传承！”
林霸天非常直白地将此行的目标说出。
方羽知道，这番话也是说给他听的。
从这些话语中，可以很清楚地知道，擎天尊对他的行踪完全掌握。
甚至都知道他今日到这里会得到传承。
只不过，擎天尊的动作始终还是慢了一步。
“看来擎天尊知道的不少，只可惜，行动还是慢了一些。”方羽淡淡地说道，“那道传承，我已经拿到手了。”
听到这话，林霸天眼神微动，表情却很夸张，一副吃惊的模样。
“你的动作不可能这么快。”林霸天皱眉道，“我们……”
“你们想要摧毁传承，现在就得把我给摧毁了，这是唯一的一条路。”方羽淡淡一笑，看着林霸天身前的六道仙器。
林霸天自然不会成为他的对手。
因此，他只在意这六道仙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实力。
之前的七邪尊展现出来的战力，已经远超想象,这六道仙器的气息如此特殊，实力必定也不弱。
毕竟方羽之前交过手的法则生灵那么多，也没有一个是弱的。
“布杀阵。”
此刻，六道当中的天神道开口。
在六道轮回的说法当中，天神道属于最上层的道。
而在这六道仙器当中，它显然也算是首领。
它那冰冷的声音一出，其余五道便动身。
“咻！咻！咻……”
它们的身形闪烁，在高空中出现。
五道身影，化作五道光点，在空中各自射出光束，凝结成一道复杂的印记。
在这个时候，整片天地的气压骤然提升。
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笼罩四方！
姬踏雪，凝颜，祭九天一众都释放出各自的修为气息，支起一道护罩，阻挡上空落下的威压。
“咔咔咔……”
上空的符印尤为明显，正对着中间的方羽。
阵阵灰光法能从天压来，全然压在方羽的身上。
方羽身躯表层泛起淡淡的金光，仰头看向空中那极度复杂的符印。
“嗡！”
而此刻，位于他正前方的天神道，忽地抬起右掌。
他的右掌心上，竟然睁开了一只眼睛！
眼瞳之中，有一道黑洞般的印记！
“湮灭神魂之术。”
方羽与这只掌心中的眼瞳对视，立即便感到自身的魂灵猛然一震！
这是瞳术！
以一掌来施展的瞳术！
“噌！”
然而，在方羽感觉到魂灵一震的同时，他的眼瞳也泛起了金光。
大道之印显现出来，并且逆时针旋转！
“轰！”
天神道掌心中的眼瞳所运转的法则瞬间就被逆转。
整个眼瞳，轰然爆裂！
“砰！”
天神道整只手掌都炸裂。
“对我动用瞳术，只能是自讨苦吃。”方羽淡淡地说道，同时身躯化作一道金光，闪向了天神道。
天神道的右掌虽然炸裂，但他只是稍微往后退了半个身位。
面对近身而来的方羽，他并没有后撤或是躲避，反倒抬起了左掌。
他的左掌掌心处，同样存在一道黑洞般的符印。
“天神变。”
天神道冷冷地开口，左掌释放强光。
在这一刻，正在接近天神道的方羽，只感觉自己所在的整个空间都被一股恐怖的劲力强行扭曲，连带他一同被崩碎！
三灵诛仙
“轰！”
空间粉碎的同时，方羽能够感受到一股法则之力附着在他的身躯表层，想要连带着他一同搅碎。
但方羽的肉身力量实在太过强横，硬生生扛住了这种程度的法则之力。
“嗡嗡嗡……”
方羽身躯泛起璀璨的金色光芒。
此刻的他,已经开启了二层形态。
“咻！”
方羽从破碎的空间当中冲出，再度接近天神道。
天神道的左掌仍然抬着。
而同时，他抬眼看向上空。
在方羽出现在天神道身前的瞬间，畜生道与饿鬼道也出现了。
他们出现在方羽的身后，各自伸出一只手掌，按在方羽的肩膀上。
“双极之力！”
畜生道与饿鬼道同时运转一道法则，将阴阳两极之力，强行灌入到方羽的体内！
这两股力量并非融合,而是相互排斥！
在这种情况下,寻常的生灵肉身恐怕瞬间就要崩碎。
即便是方羽，也能感受到一股明显的撕裂感。
就好像有两股极致的力量在尝试将他的两根手臂给硬生生掰断，同时将他的身躯撕扯成两半的感觉！
“嗡嗡嗡……”
此时此刻，在方羽身前的天神道，那张如同星空般的面容之上，缓缓显现出一道身影。
这是一道双臂张开的修士的身影。
这名修士的胸口上泛起强光，强光的中心缓缓凝聚出一道符印。
下一秒，这道符印飞出，直接印在方羽的胸口之上！
“砰！”
可以听到明显的闷响声,就好像什么重物撞在方羽的胸前一般。
方羽的身躯都猛地一震我,往后退去。
但他身后的饿鬼道和畜生道仍然死死按着他的双肩,分别释放出灰色与白色的光芒！
“咻！咻！咻！”
人间道，修罗道，以及地狱道出现在上空位置。
它们双掌抬起,在身前结印。
“三灵诛仙之印。”
这三道身影，分别释放出三道极致的法能，直接轰在下方的方羽身上！
“轰轰轰……”
方羽的身躯爆发出阵阵轰鸣是。
这种程度的声响,就好像陨石对撞一般。
哪怕距离较远的姬踏雪一行都能感受到这股力量的恐怖。
难以想象，位于中心位置，正在遭受六道围攻的方羽，正承受着多么可怕的重压！
“主人！”
此刻，寒妙依想要上前帮助方羽。
然而，她和身旁姬踏雪等一众修士所在的空间都被一股巨力所封锁，根本无法上前。
一道漆黑的乌云在他们的头顶上方凝聚，似乎形成了绝对的束缚。
但做这件事情的并不是六道仙器，而是另外一边的林霸天。
姬踏雪黛眉紧蹙，看向林霸天的方位，双掌抬起。
她那白皙的双掌泛起一阵淡淡的蓝芒，尝试着往外扩散，将周边的空间封锁给化解。
林霸天眯起眼睛，并没有关注姬踏雪这边的情况，而是盯着战场中心。
对他来说，将姬踏雪等一众修士束缚在原地，不仅是做给古擎天看的，同时也是在保护这群修士。
他很清楚，就六道仙器目前所展现出来的战力,是绝对不逊于之前的七邪尊的。
方羽这些同伴当中也有实力很强的存在，但冲上前也帮不上忙，只会添乱。
这种时候，方羽需要绝对的专注，不能分神。
因此，林霸天索性便把这群修士全都封锁在原地，让他们无法上前影响战局。
“嗡嗡嗡……”
中心位置，被六道所围攻的方羽，感觉到通体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哪怕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也是极强威压。
他体内的骨骼都在震动，光芒绽放。
这六道仙器，就跟之前的七大邪尊有一样，动用的皆为法则之力。
而这些法则还都是超出蛮荒界这个层面的法则，非常难以应付。
通过大道之眼，方羽能够看到眼前这所谓的六道仙器，实际上的确是由六道不同的法则为主体所构成。
与之前遇到过的法则生灵不一样的是，这六道仙器的法则构造显得更加简单。
主体就是一道法则，或许跟它们的名称一样。
“六道轮回理论，在地球当年的修仙界内曾经风行一时，当时不少修士都喜欢钻研这套理论。”方羽心想道，“只不过，大多数都只是虚有其名，根本没有任何真正的领悟。”
“但眼前这六道仙器，身躯真的由六道不同的法则所构成，或许就是擎天尊对于六道轮回的理解而创造出来的法则……”
“这六道仙器还是连为一体的，它们看起来分开，但实际上所有的感官与法能都是连在一起……”
方羽并未动弹，承受着强压的同时，也在分析着面前的对手的情况。
既然这六道仙器是擎天尊所派来……那么，他就必须解决掉。
他不会再给这六道仙器离开这里的机会！
“灭亡！”
天神道左掌往前压，缓缓握在一起。
加持在方羽身上的威压猛然提升。
恐怖的力量，把方圆千里的空间压缩到极致，随时都要崩塌！
诛界一剑
处于这个临界点内，就算是远处被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寒妙依等一众修士都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
若这片空间全面崩塌，他们是必然也会遭到波及的。
而且，伤害还会特别巨大！
另外一边的林霸天微微皱眉。
他看了一眼寒妙依等修士的方向,又看向方羽。
在这种时刻，他的一举一动必定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无论是擎天尊，还是那个存在。
因此，他要是做出倒戈的行为，一定会遭到重罚！
甚至有可能下一刻就被强行拽回到死兆之地。
可现在这种时刻，他似乎也不得不出手了。
遭到六道围攻的方羽，需要一个破局点。
而林霸天现在可以做的，就是给方羽制造出一个突破口！
“噌！”
然而，就在林霸天准备出手之际,前方处于围攻中心的方羽的身上，突然绽放出一道强光！
这道光芒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道剑光！
这一道剑光迸发的瞬间，六道对方羽施加的恐怖威压立即就瓦解！
锋利的剑影冲天而起，其中蕴含的大道之力轻易就破开了六道联合施加的封锁，势如破竹！
战场中心的位置，方羽双手握住天道剑的剑柄，将其立在自己的面前。
锋利的剑刃上，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方羽双瞳之中的大道之印缓缓顺时针转动。
在这一刻,他仿佛与手中的天道剑融为了一体。
“咻！”
下一秒,方羽的身形闪烁,消失在原地。
而与同时，在方羽身躯周边的六道就像没有反应过来一般，全都静止在原地。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然而,对于正在观战的林霸天,还有寒妙依一众修士来说，时间仍在进行。
只是，六道突然不动了，气息仿佛也凝固了。
“咔！咔！咔！”
突然间，六道剑光在六道的身躯胸口前闪烁！
六道剑光，分别洞穿了六道的身躯！
而如同虚体一般的剑刃，仍然存在，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破。”
一道淡淡的声音传出。
这六道虚剑便轰然爆炸
“轰轰轰……”
当空之中，六道的同一时间被恐怖的剑气所笼罩，发生剧烈的爆炸。
方羽的身影出现在高空之中。
他低下头，俯视着下方爆炸的位置，微微眯起眼睛。
刚才这一击只是破局，不足以解决掉六道仙器。
“他们的法则不存在于蛮荒界当中，通过大道之眼也无法破开，但是……”
方羽眼神微微闪烁。
接下来，他要用的这一剑，是他刚才学会的，同时……也拥有足以斩灭法则的力量。
这门剑法，不是之前学过的任何一门剑法。
而是姬星源刚刚传给他的最后一道传承。
天道剑法最终诀,诛界！
事实上，方羽才刚得到这一剑的法诀。
没有任何的练习，也没有任何的示范。
他连法诀的内容都没有完全搞清楚！
但是，方羽知道，无论是什么剑法，都不是靠纯练习就能够掌握的。
想要彻底掌握一门剑法，就必须通过实战来加强。
而方羽即将要做的，是跳过了练习和领悟的阶段，直接进行实战的一次尝试！
就算没法发挥出这一剑真正的力量，也得尝试一下！
“嗖嗖嗖……”
方羽握紧手中的天道剑，心中剑诀已成。
这一刻，周边狂风肆虐。
方羽手中的天道剑不断地嗡鸣，剑气朝四周扩散而去，纵横数千里。
他闭上了眼睛。
“嗡！”
在这一刻，整套剑法的套路在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
同时，大道之眼给他锁定了正在重新凝聚肉身的六道仙器。
六道仙器，六道法则。
“呼呼呼……”
狂风之中，林霸天仰头看着方羽的身影，眼神中闪烁着震骇的光芒。
因为，此刻的方羽，无论是气息还是身形，看起来都如同域上降临的仙尊一般，有一股不可亵渎，不可对抗的感觉。
哪怕对于林霸天来说，这种感觉都很明显！
方羽的气息仍然存在，但同时又有一股陌生的感觉。
这股陌生感的来源，显得极其遥远又古老。
一股至高无上的气息，正在笼罩四方。
“老方，你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啊。”林霸天心中说道。
而在另外一边，寒妙依一行同样仰望着高空的方羽，感受着那股高高在上的磅礴气息。
“主人……”
寒妙依眼瞳之中金红光芒在闪烁着，眼神却满是崇拜和痴迷。
至于其他的修士，都是一脸的震撼。
唯独姬踏雪望着方羽，眼眸中更多的是平静与淡淡的喜悦。
似乎，她对于这样的气息并不意外。
“嗡嗡嗡……”
方羽身躯所散发出来的光芒，驱散了这片天地的灰暗与阴冷。
他立于高空，手中的天道剑在面前举起。
“噌！”
这一刻，方羽突然张开双眼。
他的眼瞳之中，大道之印忽地停止转动。
而他手中的天道剑，也以完美的弧度朝着下方横斩而出！
“诛界，一剑。”
方羽面无表情，将这一剑斩出！
“轰……”
剑刃划过长空，留下一道绚烂如同彩虹般的残影。
剑气从无形化作有形，当空朝下方的六道仙器斩去。
六道仙器的肉身才刚刚凝聚好。
面对这一剑，它们各自释放出自己的法则，想要以此对抗。
然而，当剑气斩来之时，它们体内的法则……便轰然崩坏！
“轰轰轰……”
六道仙器当空粉碎，身躯炸裂成飞灰！
连带着构造成它们身躯的法则……一同消失！
蝼蚁成团
“嗡嗡嗡……”
诛界一剑的剑气，如同一道月环般在空中闪烁。
它气息磅礴，纵横万里，但在斩灭六道仙器之后，似乎就不存在实质性的威力了，只是在空中留下了一道虚幻的残影。
此时此刻，整个天北州的修士仰起头来，都能看到天穹上出现的那道月环状的光影。
哪怕他们距离极远，也能通过肉眼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气息！
“呼呼呼……”
战场中心，狂风仍在席卷。
但一切仿佛又已经平静了下来。
林霸天看着高空中的方羽，同时也在搜寻着周边的气息。
六道仙器的气息，的确彻彻底底消失了。
一剑就把六道仙器斩灭！
哪怕是林霸天，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靠……老方的实力到底在什么级别？”林霸天一脸震撼，心中感慨道。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
既然六道仙器已经被毁，那他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嗖嗖嗖……”
林霸天话都没多说一句，身形便化作一道黑光，于空中消失。
而在另外一边，寒妙依一行也都看呆了。
这一剑在空中留下一道绚烂的风景，久久没有消散。
同时，也给在场这些修士留下了永生难忘的记忆。
高空之中，方羽将天道剑缓缓收起。
“感觉跟我想象中的诛界一剑不同，威力也比较有限……看来还是得花时间多练习一下，上来就实战还是太仓促了一点。”方羽看着手中的天道剑，心中说道，“但不管怎样，这一剑斩下去，起码还是将那六道给斩灭了。”
“接下来……”
方羽微微眯起眼睛。
六道仙器是擎天尊铸造出来的。
而听林霸天刚才话里的意思，擎天尊还会继续出手。
只不过，下一次到底是亲自出手，还是再派出别的手下前来，就不知道了。
“擎天尊……姬星源曾经的弟子。”方羽眼神闪烁，想起姬星源说的那番话。
古擎天的修炼天赋绝对是最顶尖的一列。
再加上他当过姬星源的弟子，学过很多人族顶尖的功法，后来又到域上修炼，实力更是大涨。
如今过去这么多年，古擎天的实力到底在何种地步，难以想象。
而方羽想要前往域上仙界，就必须解决掉这个对手。
这算是域上大族给方羽留下的最后一只拦路虎。
……
中荒，云层上的宫殿内。
飞天与混沌将面前的光幕收起。
他们看到了方羽与六道仙器一战的全程。
一剑就将六道仙器斩灭……这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料想到的情况。
“方羽的实力，远远超出预想，擎天尊还不亲自出手么？”飞天眉头皱起，说道。
“这是顶尖强者都会犯的毛病，他们喜欢试探。”混沌淡淡一笑，说道，“六道仙器对于擎天尊而言，也不过是铸造出来的工具，就跟我们在王尊手下的定位一样。”
“嗖嗖嗖……”
就在飞天与混沌交谈的时候，他们的背后突然有一道光芒显现。
光芒闪烁之中，一道身影从中凝聚。
披着金色袈裟的僧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飞天和混沌脸色皆变，转身朝着僧人，屈身行礼。
“见过王尊。”
王尊默默地打量着飞天与混沌，俊美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看来，你们并不是很喜欢我对你们的使用。”王尊开口道。
这句话，让飞天和混沌脸色再次一变。
他们这座宫殿经过多重禁制的加持，无论是谁都无法透过禁制来听到他们的话语。
而他们的体内，也并没有王尊留下的印记。
可是，王尊为何仍然能够知道他们说过什么！？
“王尊，请恕罪……”
飞天立即跪了下去，在王尊的面前磕头。
而混沌在迟滞一会儿后，也跟着跪了下去。
王尊脸上仍然布满笑容。
飞天浑身颤抖，感受到了恐惧。
混沌表现得较为平静，但内心的恐惧也无法避免。
“不要害怕，你们都是我铸造出来的产物，因此，你们所拥有的一切，包括想法……同样由我所铸造。”王尊微笑道。
听到这话，飞天和混沌内心一震。
“我想让你们有什么，你们就有什么。”王尊继续说道，“因此，我不会对你们所说的话感到愤怒。”
“只不过，接下来，你们的确要发挥出你们应有的作用了。”
说到这里，混沌和飞天一同抬起头来。
“方羽目前的表现，相信你们都看到了。”王尊说道。
混沌与飞天一直都早观察着方羽，自然清楚其实力。
“我与擎天尊已经商讨过，他非常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王尊微笑道，“而我们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调动中荒内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前去围攻方羽。”
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
那不就是两大阵营内所控制的各个族群和势力么？
可对于方羽来说，这些普通修士不过是蝼蚁罢了！
蝼蚁成团，仍是蝼蚁，一巴掌就能拍死！
仅有机会
飞天和混沌看着面前的王尊，脸上皆露出疑惑之色。
之前王尊说过，不希望方羽的出现影响到永夜计划的进行。
可现在，却又要动用刚控制下来的中荒众多势力来对付一个方羽！
尤其方羽的战力，远远超出中荒修士的水平！
所谓的围攻，不过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罢了。
“莫非王尊希望借方羽的手来除掉中荒修士？可这么做，就没法精确控制……”飞天开口道。
“我原以为，方羽不会成为永夜计划的主要干扰对象。”王尊打断了飞天的话，语气冰冷地说道，“但与擎天尊交谈过后，我才意识到我错了。”
“方羽的存在，会最大程度地阻碍永夜计划的推进。”
“因此，我们必须除掉他……无论用何种手段。”
王尊的语气中蕴含着凛然的杀意。
飞天和混沌对视一眼，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方羽目前展现出来的战力，明显已经超过了仙王这个层次。
想要抹杀方羽，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需要付出的代价，一定不会是王尊的性命，而是他们这些‘工具’的性命。
因此，对于王尊的决定，飞天和混沌只感觉到内心发寒。
他们刚刚才看到了擎天尊所铸造的六道仙器的下场。
或许，很快就轮到他们上阵了。
“你们无需畏惧，若我需要你们上场，你们谁也逃不掉。”王尊看着混沌与飞仙，微笑道，“无论如何，你们的性命是我赐予的，我有掌控的权力。”
“接下来，尔等便按我命令，调动一切力量，进攻天北州。”
“……是！”
飞天和混沌在王尊的面前根本连头都抬不起来。
哪怕心生畏惧，也得硬着头皮上！
……
中州，另外一处空间内。
林霸天回到了大殿上，又一次站在了古擎天的面前。
古擎天坐在高位上，一言不发，神色似乎有些阴沉。
林霸天站在原地，也不说话。
他知道自己先前一系列拖延时间的举动相当明显。
但奇怪的是，他这样的举动倒是没有引起背后那个存在的惩罚。
因此，就算眼前的古擎天对他有什么不满，他也无所谓了。
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出手打一场。
林霸天没有战胜古擎天的自信，但他拥有逃跑的信心。
只要他想逃，百分之百能够跳掉！
在这种前提下，面对沉默的古擎天，他并没有多少畏惧。
“前辈，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沉默一段时间后，林霸天主动开口问道。
古擎天坐在高位上，直直地盯着林霸天，眼睛微微眯起。
“我只是在等你说话。”古擎天答道。
“前辈，我承认我临场的决定确实有些拖沓了，但你也看到了，那个方羽的确很难对付啊，你派出去的六道兄弟……被他一剑干没了。”林霸天摊手道，“我要是早早冲上前，结果可能是连我也跟着一同被湮灭。”
“你体内融合了死兆之地……想死都难。”古擎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讥讽而又冷淡的笑容。
听到这话，林霸天心头微动，说道：“前辈太高看我了，我要真死不掉，我哪里还需要追随这个追随那个？直接躺平就好了。”
古擎天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林五千，我不想跟你说太多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让你去摧毁传承之地，是对你的一次考验。”
“你若表现正常，我便会真正将你视为手足，日后带领你返回仙界。”
“可你的表现，实在令我失望。因而……你也丢掉了此生仅有的一次前往仙界的机会。”
林霸天看着古擎天，没有说话。
这种结果，他是能够预计的。
毕竟，古擎天这等存在，肯定不是傻子。
可在先前那种情况下，他只能用那样的方式来拖延时间。
哪怕暴露得明显，也得那样做，这样才能保证方羽顺利得到传承。
至于现在，就算暴露了，其实问题也不大。
“老方现在已经知道擎天尊的存在，也知道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对手，还有那道传承也得手了……实际上我在古擎天这里潜伏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林霸天心想道，“接下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前辈，所以你这是要把我踢出去了？再给我一个机会嘛，我们这才刚结盟。”林霸天开始发挥无赖的本性，一脸讨好地问道。
“机会曾经就摆在你的面前，只是你没有把握住。”古擎天淡淡地说道，“接下来，我不再需要你了。”
话语之间，林霸天脚下的地面出现漩涡。
漩涡之中，可以明显感受到空间之力的强度。
林霸天眼神一凛。
他原以为古擎天会对他出手。
可现在看来，只是将他传送走而已。
“前辈，再给我一次机会啊！”表面上，林霸天还在大喊。
“嗖嗖嗖……”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躯就被空间之力包裹，传送到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