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敌意
“怎么说？”方羽眼神微动，问道。
“我听说其他几州目前并不太平，各个族群或势力之间摩擦不断，经常会发生冲突。”舞千穹沉声道，“而且一旦起了冲突，激烈的程度就极高，甚至有可能到不死不休，灭门级别。”
方羽看了一眼祭九天。
祭九天此时眼中也浮现出疑惑之色。
中荒这个地方，按照他们这些其他荒域修士的认知，就是一个非常和平的地方。
可听舞千穹的话……如今中荒好像已经不是过去认知里面的中荒了？
“以前没什么矛盾，为何现在就突然起矛盾了呢？”方羽继续问道。
“据在下所知，这几州这些年来之所以变得戾气越来越重，是因为他们分别加入了不同的阵营。”舞千穹答道。
“报团？”方羽挑眉问道。
“不是，是中荒出现了两个不同的阵营。其中一个阵营名为飞天。另外一个阵营，叫混沌。”舞千穹答道。
听到这两大阵营的名称，方羽仍是一头雾水。
首先名称就不明所以。
另外，两大阵营……不就是这些势力族群之间相互抱团形成的产物么？
“这两大阵营是由谁创立的？”方羽皱眉问道。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其他几州的族群势力，在过去这些年间纷纷选择加入了飞天或混沌，他们当中似乎不存在中立，只能二选一。”舞千穹蹙眉道，“而到了现在，这两大阵营应该相当壮大了，而那阵风……很快也要吹到天北州了。”
听到这番话，方羽皱着眉，再次看向祭九天。
中荒这边出现了两大阵营，其他荒域还真没收到过消息。
这蛮荒界内的五大荒域之间的联系，的确少之又少。
“这件事情我怎么没听舞升容提起过？别的势力不知道正常，舞家在中荒有分部，不可能不知道吧？”方羽问道。
“其实这件事情我已经禀报回舞家本部了。”舞千穹叹了口气，说道，“只不过，本部并不太在意此事，因此我目前也只能见步行步，等那阵风真的吹来了，再考虑选边站的问题。”
“飞天，混沌……”方羽眯起眼睛，重复念这两个名称。
“寒大尊，你若对这两大阵营感兴趣，待你见到天北教派的掌权者，或许可以问一问。”舞千穹说道，“我相信天北教派目前很关注这两大阵营的动向。”
“可以。”方羽点头。
他知道从舞千穹这里，很难得到更多的情报了。
“嗖嗖嗖……”
一路前行，很快就来到了影日族领地。
从空中落下来，面前就出现了一群披着毛皮类服饰的修士。
他们看起来都面容粗犷，手中还握着锋利的长矛，气势甚是凶煞。
说实话，这种阵势不像是在迎接，更像是要开战。
“影日族的修士都是这样，寒大尊切莫见怪。”
走下载具之前，舞千穹在旁边解释道。
“无妨。”方羽答道。
他们从载具上跳下来，落在影日族这群修士的面前。
“怎么不见落族长？”
舞千穹落地之后，露出笑容，对着面前的这群影日族修士开口问道。
“嗖嗖嗖……”
然而，此时此刻，这群影日族修士的身上却释放出阵阵冰寒且凌厉的气息！
他们的面容仍然凶煞，眼神中闪烁出一丝丝的凶光！
到这种时候，要说这还是风俗习惯，那可真就是没脑子了。
影日族这群修士，就是不欢迎方羽一行的到来！
舞千穹脸色变了，开口道：“你们……”
“族长有令，让我等前来劝退尔等！”
为首的一名壮硕的修士沉声开口，语气严厉。
“劝退？”舞千穹脸色变得难看，说道，“我在到来之前，已经与落族长打过招呼，他……”
“你们退去吧。”那名修士打断了舞千穹的话，寒声道，“影日族目前不欢迎任何外来修士。”
这句话，让舞千穹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他虽然自知地位不高，但毕竟代表的是舞家在中荒的势力！
而方羽一行手持令牌，更是舞家的贵客！
这影日族平日里从珍宝馆得到那么多好处，如今却突然翻脸，让他和舞家丢尽颜面！
如此过河拆桥的行为，让他心中怒火翻涌。
“影日族……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想要与我们舞家翻脸！？”舞千穹的语气转冷，质问道。
“我们只是执行族长的命令罢了。”那名修士面无表情地答道，“你若有任何疑惑，可以去问族长。但现在，我们并不欢迎你们的到来。”
舞千穹咬着牙，眼神极致冰冷。
“我想知道……你们族长为何不愿意见我们？”
这时，一直沉默的方羽突然开口问道。
“不见就是不见，我们不需要给你们解释。”那名修士冷硬地答道。
“是因为我们来自北荒，还是因为……”方羽眯起眼睛，问道，“你们得到了关于我们某方面的情报。”
遮天魔掌
这番话，并没有让那名修士脸色出现任何一点变化。
“我不会再重申说过的话，这里是影日族的领地，你们立即离开。”那名修士沉声道，“否则，我们会动用我们的方式，将你们驱逐。”
“他们是我们舞家的贵客！”舞千穹厉声道。
“舞家的手，伸不到中荒。”那名修士答道。
这句话，让舞千穹再也绷不住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双拳紧握，往前一步。
“别着急。”方羽伸手按住了舞千穹的肩膀，说道，“这里的确是影日族的领地，既然他们不欢迎我们，我们的确不好强闯。”
“寒大尊……”舞千穹想要说话。
但这时，影日族那名为首的修士眼中闪烁光芒，似乎接到了什么讯息。
而后，他又突然开口道：“你们……可以进去了，族长愿意见你们一面。”
“可我现在又不想见你们族长了啊。”方羽挑眉道，“走了。”
说着，他便转身离开。
但这时，那名修士却说道：“族长让我转告你们，你们若不与他见面，一定会后悔。”
方羽转过身，看着这名修士，露出了笑容。
“好，既然你们族长非要跟我见一面，那我们就去见一面。”
熟悉方羽的人都知道，他的这抹笑容，绝对不代表友好。
……
在那名修士的带领下，方羽一行进入到影日族领地的中心地带，来到一处厅堂。
厅堂内的一切设施都呈现出暗红之色。
一名披着大毛服饰的老者，坐在厅堂中心的主位上。
他的脸色很严肃，眼神阴冷又带着严厉。
见到方羽一行，他的视线带着审视。
这便是影日族的族长，落天安。
在天北州内，影日族属于上层大族，拥有很大的声威。
而落天安身为影日族族长，地位自然也极高。
“落族长。”
舞千穹的身份地位与落天安自然不是同级的，但他毕竟背靠北荒舞家，过去落天安还是会给他几分薄面。
但刚才的经历，却让舞千穹感到无比难堪。
以至于现在面对落天安，都没有了往日恭维的态度。
落天安没有理会舞千穹，而是盯着方羽，眯眼道：“你们……皆从北荒来？”
“是啊，你不欢迎北荒的来客？”方羽问道。
“不……我对北荒修士没有恶感。”落天安冷声道。
“这么说来，你针对的只是我们？”方羽眯眼道。
“是的。”落天安点头道。
这个回答，让方羽和一旁的祭九天眼神都出现了一定的变化。
他们来到中荒连半日的时间都没有，落天安为何要针对他们？
要知道，他们之前都未曾到过中荒，未在中荒留下半点痕迹！
“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何要针对我们。”方羽皱眉道。
“在你们到来之前，我们收到了一个情报。”落天安表情冷峻，说道，“里面说明了你们的情况。”
“说明了什么情况？”方羽摊手道，“我们都是很纯良的修士，从未有过作奸犯科的记录啊。”
“还有，情报是从哪里来的？你得搞清楚，我们是舞家的贵客，而你们与舞家过去有过那么多合作，难道不应该相信舞家，而非一个不知来路的情报……”
“若我告诉你，情报来源非常可靠呢？远比舞家可靠。”落天安挤出一点笑容，说道。
“不不不，从你现在的态度来看，那个情报非常不可靠。”方羽摇了摇头，说道，“若情报真的可靠，你就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
听到这话，落天安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猛地一拍桌，展现出他作为族长的威严。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中荒……没有你们的容身之所！”
“你们最好赶紧离去，否则……你们遭到的针对只会越来越多。”
这番话带着杀气。
舞千穹脸色变幻。
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在他看来，方羽一行就是舞家本部那边的贵客，来到中荒或许要调查什么，而他只是负责接待，帮忙完成一些小事。
可如今从这落天安的语气和话语听来，方羽一行的背景似乎很不简单！？
什么样的存在才会被整个中荒排斥！？
“你要是不说这些话，我真的可能转身就走了。”方羽嘴角微微勾起，说道，“可你非要这么说，真的让我很好奇……我们才刚到中荒，怎么就被整个中荒针对了呢……”
“你不肯说，那我就只能逼你说出来情报的来源了。”
话语之间，方羽往前一步。
“轰！”
落天安身上的修为气息全面爆发！
他的实力很强，虽然还不是仙王，但境界已至圣仙境！
三星圣仙！
“前辈，让我来吧。”
祭九天那冰冷的声音从侧方传来。
而在他说话的时刻，他已经出现在了落天安的身前。
落天安早已做好准备，修为气息全面爆发。
而祭九天抬起右掌，直接就按在了他的头上。
“嗡！”
祭九天的右掌泛起一阵暗红光芒！
在这一瞬间，落天安所释放出来的仙力被直接碾碎，全面崩散！
“轰隆……”
地面爆裂，一道红光冲天而起，把所在的建筑直接击穿！
而在天穹顶部，一张掌印的轮廓非常明显。
若有西荒修士在场，一定能够认出……这道红色的巨型掌印就是魔族之主祭九天的标志。
遮天魔掌！
瞬间碾压
“轰隆隆……”
这一掌引发的爆炸，直接震动了整个影日族领地！
这一刻，领地内的防护法阵启动，各种法则铺天盖地而来，朝着方羽一行所在的位置压去。
而此刻，这个地方已经被浓厚的烟尘所弥漫，看不清楚内部的情况。
“嗡嗡嗡……”
高空之中，那道暗红色的巨型掌印极为显眼。
影日族内的众多修士仰头看着上空那道掌印，神色震骇。
这是什么！？
爆炸的地方是平日里族内高层用来举行重要会议的大殿！
谁敢在那个地方出手，还释放出如此恐怖的威能！？
这是敌袭么！？
此时此刻，万千影日族修士纷纷朝着爆炸中心而去。
而在爆炸中心。
烟尘之中，方羽摆了摆手，掀起一阵狂风，将周边的烟尘挥散。
他看向前方，微微皱眉。
只见祭九天站在那里，仍然保持着右手臂伸出的姿势。
而先前嚣张至极的影日族族长落天安，此刻已经悬在半空，整个身躯软瘫下来，显然已经失去了抵抗之力。
一股冰冷且狂暴的气息从祭九天的身躯源源不断地释放，将落天安全副身躯笼罩在内，将其气息全面碾压。
“咯咯咯……”
落天安的身躯颤抖地非常厉害，牙齿都在打战。
他满脸都是鲜血，看着面前的祭九天，眼中的恐惧无以复加。
一击！
只是一击，他就被碾压！
若非祭九天留手，他或许要被那一掌直接碾碎！
落天安身为影日族的族长，同时又拥有三星圣仙的修为。
在天北州这个地方，他就是最顶尖一层的强者！
可眼前的祭九天的一掌，直接把他心中的傲气和尊严击碎！
那股霸道又狂暴的气息……是什么！？
落天安瞳孔都在颤抖。
在他收到的情报里，只是提到眼前这三名来自北荒的修士来意不善，并没有提及他们的实力！
“小祭，你这一出手就把他打废可不好。”后面的方羽开口道，“这样一来，之后就很难折磨他了。”
祭九天转过头，看向方羽，歉意地说道：“抱歉，前辈……方才情况紧急，我不想给他释放出仙力的机会，因此下手便重了一些，不过……他的性命暂时无忧，体内的经脉也只是出现了些许的破裂，不至于暴毙而亡。”
方羽与祭九天的交谈，轻松到像是在聊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旁边的舞千穹，此刻却已经如同石化一般。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说不出话来。
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他的脑子根本还转不过弯来。
先是方羽一行来到，之后来见影日族的族长，结果莫名遭到针对，然后突然就出手……
而现在，落天安已经身负重伤，被方羽的一名随从抓在手中，如同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弱鸡。
“这……”
舞千穹真的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后续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料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
“嗖嗖嗖……”
天地间的威压急剧提升，越来越多的影日族修士正在前来，对位于爆炸中心的方羽一行形成了绝对的包围之势。
“这影日族的修士倒是挺多。”方羽对一旁的舞千穹说道。
舞千穹此刻才回过神来，他环顾四周，看着越来越多的影日族修士到场，咽了口唾沫，说道：“寒大尊，影日族……算是天北州这边最顶尖的族群之一……”
“那又如何？”方羽眉头一挑，说道，“他们的族长都被我们拿下了，他们没理由还冲上来送死吧？”
说着，他看向前方的祭九天。
“小祭，让他们看看他们族长现在的模样。”方羽吩咐道。
“是！”
祭九天脚下一蹬，身躯悬空而起。
而被他抓在手中的落天安的惨状，也就呈现在众多影日族修士的眼前。
这一下，一大群影日族修士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何曾见过族长被重创成这副模样！？
他们族长可是圣仙境的强者！放在整个中荒也是顶尖一层的存在！
“你们最好退后。”
祭九天面无表情地说道。
身为魔族之主的他，现在这种场面实在是小儿科，见得太多了。
事实上，他不介意把在场的所有影日族修士都杀尽，不留半点被复仇的可能性。
这才是他们魔族一贯的做事风格。
但现在，方羽在场，他得表示出足够的尊重，必须听从命令行事。
听到祭九天的话，在场的众多影日族修士的脸上除了震惊以外，也有明显的恐惧之色。
连族长都被重创成这副模样，意味着对手的实力……远远超出他们能够应付的范畴。
“你们从北荒而来……胆敢在影日族内动手……这是要挑衅中荒，挑衅天北州么！？”
这时候，之前那名‘劝退’方羽一行的修士沉声开口质问道。
相比起在场的其他同族修士，他表现得还算冷静和从容。
带来厄运
“你还挺会拉仇恨。”方羽看向这名修士，微笑道，“只是揍了你们影日族的族长而已，怎么就要挑衅天北州和中荒了？你们影日族哪来这么大的面子。”
这名修士看向方羽，眼神中满是冰冷，但同时又藏着深深的忌惮。
他当然知道眼前这几名修士的实力有多可怕！
可现在，此地是影日族领地！而他又是影日族未来的族长。
当今的族长被重创，他若没有任何表现，之后就别想有机会成为族长了！
“此事……我定会上报到天北教派！”这名修士咬着牙说道，“你们绝对无法轻易离开天北州！”
“咻！”
他的话音刚落，方羽身旁的寒妙依却动身了。
瞬息之间，寒妙依就出现在了那名修士的面前，并且扇出了一巴掌。
这名修士反应还算快，抬起满是肌肉的壮硕左臂作为抵挡。
“咔嚓！”
然而，他的手臂连带着脸骨都被寒妙依这一巴掌直接扇得崩碎！
他那健壮的身躯当空甩飞而出，重重地砸入到远处的地面上，引发一阵爆响，炸起一大团的烟尘。
寒妙依面若冰霜，立于原地，看向前方那群影日族修士。
这群修士脸色大骇，纷纷往后退去，生怕成为下一个目标。
方羽对于寒妙依突然的出手并没有任何评价。
他看向祭九天，说道：“小祭，把他带过来吧。”
“是！”
祭九天抓着落天安，回到方羽的面前。
“松手。”方羽对祭九天说道。
祭九天立即松开了抓住落天安的右手。
然而，下一秒落天安的身躯就被方羽释放的真气所笼罩，体内的仙力仍然被压制到无法运转。
“落天安，实力呢，我们已经展现过了。”方羽淡淡地说道，“而我也不想杀你，更不想把你们影日族给灭了，那不是我的风格。”
“事实上，你要是态度好点，我甚至都不会对你出手。”
“但现在，不该发生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但你还有选择，那就是回答我接下来提出的所有问题。”
落天安看着面前的方羽，心中哪里还有半点对抗的心思！？
他忍着疼痛，连连点头。
“好，第一个问题……你说受到了关于我们的情报，所以才会针对我们。”方羽眯起眼睛，问道，“告诉我，情报来源是哪里？”
“情报，情报来源……是混沌！混沌营！”落天安用嘶哑的声音，颤抖着答道。
“混沌营……”
方羽与祭九天对视一眼，眼神皆在闪烁。
飞天与混沌，正是舞千穹所说的中州巨变的导火索。
每一个族群势力分别加入这两大阵营，从而不断起争端，引发了各种级别的大战。
但问题是，按照舞千穹的说法，这阵风还没吹到天北州。
另外，混沌阵营为何会知道方羽一行的到来？并且还要针对他们？
“你们影日族加入了混沌阵营？”方羽问道。
“……还没有。”落天安答道，“但近期已经准备加入……”
“情报中对我们的描述是什么样的？”方羽继续问道。
“混沌营那边说你们……来者不善，是带着厄运而来的修士……让我不得给你们提供任何关于中荒的情报。”落天安断断续续地答道。
“带着厄运……”方羽微微皱眉。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他们没有跟我说更多的情报……”落天安说道，“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方羽眉头紧锁。
他知道落天安在这种时候说谎的可能性不大。
再者，落天安所代表的影日族目前也还没有正式加入到混沌阵营当中，因此也不可能得到真正关键的线索。
只不过，光就眼下所接触到的信息来看……这混沌阵营表现得相当诡异。
方羽一行来到中荒如此短的时间，就已经被他们发现，并且还吩咐手下的势力对他们进行针对……
混沌阵营到底代表着哪一股力量？
他们又是如何追踪到方羽的行踪的！？
寒妙依此时也已经回到了方羽的身旁。
“你们平日里是如何联系混沌阵营的修士的？”方羽问道。
“他们派出过手下前来与我商谈……”落天安答道。
“那现在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们？”方羽问道。
“令牌，只能通过这块令牌……”
落天安颤抖着抬起左掌。
方羽将对他的压制稍微减少了一些。
这样一来，落天安就能将储物空间内的令牌召出。
一块巴掌大小的银色令牌，表面上印刻着一团没有规则的混沌图案。
这或许就是混沌阵营的标志。
“我将令牌给你……你，你有任何问题去找混沌营，我……我是无辜的，我们影日族对你没有恶意……”落天安交出令牌之后，连声说道。
方羽拿着令牌，看了一眼祭九天，说道：“走。”
“是，前辈。”祭九天答道。
随后，方羽一行便当着一众影日族修士的面，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领地。
中荒棋局
“有意思，我们才刚到中荒就被盯上了。”
离开影日族领地之后，方羽对旁边的祭九天和寒妙依说道。
听到这话，寒妙依转头看向舞千穹。
方羽一行是通过舞家的传送大阵来到中荒的，而来到中荒后首先接触的……就是舞千穹。
要是情报外泄，舞家和舞千穹的确是最有嫌疑的。
面对寒妙依的视线，舞千穹脸色大变，慌忙说道：“寒大尊，在下，在下绝对没有出卖过你的任何情报！绝对没有！在下可以拿自身的性命发誓！绝对没有向外透露过任何……”
“行了，我也没说是你干的。”方羽瞥了舞千穹一眼，说道。
在他看来，舞家和舞千穹虽然有嫌疑，可却没有动机。
而且，从舞千穹这一路的表现来看，的确不像知情的样子。
“前辈，不管如何，混沌营已经注意到我们的存在，并且……他们不希望我们在中荒得到任何的情报。”祭九天眼神凌厉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先想办法找到混沌营的高层，正面获取到相应的情报，看看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一切。”
“可我们现在根本没法联系到混沌营。”
方羽把玩着手中那块银色令牌，说道。
从落天安手里得来的这块令牌，一路上他尝试用神识和真气激活了数次。
每一次都是被强行中断，对方并没有应答的意思。
到最后，令牌直接出现裂痕。
这意味着，这块令牌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变成一块废铁。
“这混沌营有点意思，毫不掩饰地针对我们，却又不想跟我们直接打交道。”方羽眼神微微闪烁，说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其实，对于面见落天安从而引发的一系列事情……对方羽而言，是相当值得警惕的。
因为按照落天安的说法，混沌营的明确目的……就是不想让方羽一行在中荒得到任何的情报！
而方羽来到中荒是为了什么情报！？
一个是姬星源，另外一个是擎天尊！
对方羽来说，这都是秘密！
混沌营不想让方羽一行获得的情报，难不成就是关于这两位人族强者的情报！？
若真是如此，意味着已经有某些存在知道了方羽的目标，并且要对此加以阻挠。
对方羽而言，这是更危险的信号。
“混沌营……得先去调查这个了。”方羽心道。
“之前你说两大阵营还未到天北州发展，现在看来……它们已经渗透到天北州了。”
这时，祭九天看向舞千穹，说道。
舞千穹脸色变幻，说道：“的确如此……没想到影日族已经私底下想要加入到混沌营了。”
“所谓的阵营，实际上就是站队模式，一个区域一旦有一个势力或族群选择加入到某一阵营，那么很快就会带动更多的势力族群选边站……因为这两大阵营足够大，谁不加入，谁就会被孤立。”祭九天平静地说道，“影日族一定不是唯一一个受到混沌营邀请的，我想……天北州已经有不少势力族群加入到两大阵营当中了。”
“不知道飞天营会不会也针对我们。”方羽说道，“应该不至于吧。”
“有没有办法带我们去见与影日族同等级的其他族群或势力？”祭九天问舞千穹道。
“这……”舞千穹思索片刻，面露难色。
他不是不认识别的族群势力。
只是，他害怕在影日族内发生的事情会再发生一次。
在见识到刚才的场面后，他真的不想再被卷入到这样的事件当中了！
舞家的确很强大，可他只是舞家一个微不足道的旁系外驻成员！
真要惹出大麻烦，谁也不会保他！
方羽似乎看出了舞千穹内心的顾虑，说道：“舞千穹啊，你眼界得打开，你应该很清楚，我手里那块令牌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吗？”
“不……那是最珍贵的……”舞千穹立即答道。
“那不就对了？你要是能帮得上忙，到时候我就到舞升容面前帮你说几句好话。”方羽微笑道，“我保证你未来可以返回舞家本部，并且能够得到很多的奖赏。”
听到这话，舞千穹脸色微变。
的确，他只想到了事情坏的方面，却没想到这里面藏着的巨大机遇！
“当然了，你要是还是决定不趟这浑水的话，我就去找别的舞家成员了，舞家在中荒设下的势力应该不止你们一家吧。”方羽又说道。
这句话让还在犹豫的舞千穹，立即下定了决心！
“寒大尊，在下可为你引见天北州，五蕴门的门主宫泰！”舞千穹开口道。
“好，那就立即前往。”方羽说道。
……
此时此刻，中荒的中心地带，中州。
一座凌驾于云层之上的华丽宫廷之内，仙气环绕。
在一座玉楼顶层，两名修士相对而坐，面前摆放着棋盘。
但奇怪的是，棋盘上并无棋子。
而棋盘本身，与方羽手中的地图呈现出来的轮廓相似。
只不过，棋盘上呈现出来的像是真实的中荒俯视图。
这两名修士，以中荒为棋盘！
“那个人族修士已来到中荒。”其中那名一头蔚蓝长发的修士开口道。
“下一步，多子围杀之局。”
坐在对面的黑发修士低头看着棋盘，面无表情地说道。
同样态度
五蕴门位于天北州的中部地区。
就跟先前一样，舞千穹在前往五蕴门之前，准备提前知会对方一声。
但这一次，方羽叫停了他的行动。
“直接去，去到再谈，没必要提前通知他们。”方羽对舞千穹说道。
舞千穹愣了一下，便没有去联系五蕴门。
只不过，他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
不提前通知，去到五蕴门后……不一定就能见到五蕴门的门主。
“五蕴门在中州算是顶尖势力吧？”方羽问道。
“嗯……算是前十的势力。”舞千穹答道。
“既然影日族已经收到来自混沌营的邀请，那么……五蕴门很有可能也一样。”方羽淡淡地说道，“提前通知，只会让他们做好劝退我们的准备。”
“可是……”舞千穹脸色一变。
说实话，他内心并不相信天北州的顶尖势力全都已经选择加入了那两大阵营！
因为，他这段时间真的一点风都没有收到！
舞家在天北州设下的势力虽说不算强大，但胜在结交的朋友足够多，情报能力算是很强。
这种情况下，若混沌营与飞天营真的渗透到了天北州，他们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方羽并不在意舞千穹的神色变化。
“前辈，若天北州的所有强大的族群势力都分别加入了两大阵营，那我们接下来……”祭九天微微皱眉，沉声道，“或许真的很难收集到有用的情报。”
“那倒不一定，混沌营针对我们，飞天营作为混沌营的死对头，按理说就应该很欢迎我们。”方羽挑眉道，“总不至于两大阵营一起针对我们吧？我们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祭九天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
不多时，方羽一行便来到了五蕴门的山门之前。
五蕴门的领地位于深山之中，因此两座山门显得磅礴大气，还有一股沉重的气息。
站在山门前，方羽一行还没上前打招呼，迎面就有列成方阵的上百名修士阻拦。
这群修士身披统一的青袍，神色肃穆，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这场面，与先前在影日族领地前非常相似。
“方兄，他们好像也不欢迎我们。”寒妙依在旁边平静地说道。
方羽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去。
“止步！”
这时，方阵之前为首的那名中年修士突然爆喝道。
方羽停下了脚步，抬头问道：“我们想要见一下你们的门主。”
“我乃五蕴门，敬雪河！”这名修士板着脸，寒声道，“奉门主之令，特意前来阻止你们进入五蕴门！”
此刻，后方的舞千穹脸色铁青，开口道：“敬长老，我们前来只不过是想要了解一些情况……”
“五蕴门不会与你们产生任何瓜葛！更不会给你们提供任何情报！”敬雪河看了舞千穹一眼，冷硬地说道。
如此坚定的态度，让舞千穹一时语滞，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我们可以退去，不过我有个问题。”方羽微笑道，“你们是不是也收到了来自于混沌营的通知……才这么做的？”
“我们怎么做，不需要告诉你。”敬雪河寒声道。
“你不说，那我们就不走了。”方羽挑眉道。
“你敢……”敬雪河脸色冰冷，一副随时就要动手的模样。
“嗡……”
但就在这时，一道光芒在上空闪烁。
“与混沌营无关，通知我们的是飞天营。”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光芒之中传出。
听到这声音，敬雪河和身后的一众修士都低头抱拳，态度恭敬。
说话的正是他们的门主，宫泰！
“飞天营……”方羽眼神闪烁。
之前是混沌营，现在是飞天营。
这席卷中荒的两大阵营，还真就盯上他了！
并且，本来对立的两大阵营，面对他居然是同样的态度！
这就更显诡异了。
“我们五蕴门即将加入飞天营……你们退去吧。”宫泰继续说道，“我们无意与你们为敌，也不想与舞家交恶。但飞天营认为你们会带来厄运，让我们不得与你们有任何瓜葛……我们必须遵守。”
“另外，你们也不需要再去找别的势力了，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愿意见你们。”
“就算你动手，也无法得到想要的情报。”
方羽微微眯起眼睛。
他们找这些势力族群的本意，也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具体的情报，而是想要通过他们来联系到天北教派。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要达成这个目的好像只能强来了。
强迫这些势力族群的掌权者带他们去见天北教派。
可这么做似乎多此一举。
既然要强来，那还不如直接就杀去天北教派。
反正目前看来，在中荒这个地方……想要以过去那种低调的方式来行动是不可能的了。
“这两大阵营既然对我的行踪如此了解，那么……必然也对我的实力有所掌握。”方羽眼神微动，心想道，“可他们还是选择与我为敌，这是因为自信，还是另有所图？”
“你们退去吧。”
这时，宫泰再次开口。
方羽回过神来，看向上空的光芒，微笑道：“多谢你提供的情报。”
说完，他便转过身往回走。
祭九天看向方羽，问道：“前辈，我们……”
“看来这两大阵营是希望在中荒这个地方，把我们塑造成大反派。”方羽淡淡一笑，说道，“因为，在他们的针对下，我们没办法以正常友好的方式得到任何情报。”
不再低调
“所以接下来，我们要……”祭九天眼神微凛，说道。
方羽转头看向祭九天，露出淡然却又冰冷的笑容，说道：“虽说被设计的感觉很不爽，但是……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他们要把我们逼成大反派，那我们就成为大反派吧。”
“反正，我们本就是魔族。”
“是！”
听到这话，祭九天眼神闪烁，立即答道。
对他来说，成为大反派不过是恢复本性罢了。
就像先前在影日族和五蕴门时的情况，他只要没有得到想要的情报，一定会下杀手！
他会把影日族和五蕴门都灭了！
只不过，有方羽在场，他收敛了很多。
但现在，既然方羽已经说明要成为所谓的‘大反派’，那就意味着……之后的行动会变得更加狠绝，不留余地！
说实话，在祭九天看来，这才符合魔族的行事风格。
至于另外一边的寒妙依，在听到方羽的话后，美眸中也闪烁着异芒。
“方兄，接下来我能出手吗？”
然后，她就给方羽传音问道。
“小祭是魔族之主，而你一旦动手，很有可能就会释放出神族的气息，不说小祭会有什么想法吧……起码气氛会变得很尴尬。”方羽答道，“所以你还是别出手为好。”
“……明白了。”寒妙依答道。
对方羽来说，如今在中荒的情况，倒是有点像是在妖界时面临的情况了。
而且当初妖界那些存在还是在暗中针对他。
现在，在中荒，他遭到的是明面上的针对。
混沌，飞天……这两大阵营因何针对他，对他又有何种程度的了解？
“混沌与飞天绝对不简单，是谁建立起来的？难道是圣院……可圣院的势力已经出现过在北荒，按理说不会……”方羽微微皱眉，又摇了摇头。
他觉得不需要想太多。
刚才他对祭九天说的，就是接下来事实上的行动方针。
那就是打！
不愿提供情报，那就打到愿意提供为止！
死都不愿意，那就打死。
如今已经到了中荒，已经是蛮荒界内的最后一站。
疯老头所说的‘暂避擎天尊’，方羽认为已经超过了‘暂’这个时限了。
因此，在中荒内，他不需要再像之前那般低调。
若擎天尊真的还存在，又是敌方的话……那迟早都得见面的。
如今高调一点，说不定反而能让擎天尊出现得更早一些。
“寒大尊，接下来我们……”舞千穹看向方羽，犹豫地问道。
他现在已经很心虚了。
带着方羽连续见了天北州两大势力，都吃了闭门羹。
他害怕方羽迁怒于他。
“接下来你就带我们去天北教派吧。”方羽微微一笑，说道，“反正找这些势力本来的想法，就是希望通过他们牵线到天北教派……但现在这些势力都被两大阵营笼络，那我们就直接去天北教派看看。”
“说不定，天北教派也已经加入其中一个阵营了。”
“不，就算这些势力全都加入了两大阵营，天北教派也不会这么做的，他们……他们毕竟代表的是天北州。”舞千穹立即说道。
“哦？看来你对天北教派挺有信心啊。”方羽挑眉道。
“在下只是觉得……”
舞千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实际上，他已经没有底气了。
他知道以他的眼界，根本没法预测到事情的发展趋势。
说不定，天北教派真的已经加入了某个阵营。
“好了，带路吧。”方羽对舞千穹说道，“情况到底如何，去了才知道。”
“是。”
舞千穹不再多言，带着方羽一行回到了那件载具法宝之上，然后便朝着天北教派所在的区域急速前去。
……
五蕴门内。
宫泰坐在自己的密房内，眉头紧锁。
他还未选择加入到飞天营。
只不过，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五蕴门若不加入飞天营和混沌营，结果就只能被孤立，下场会很凄惨。
其他几州都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在大多数势力都已经选择分别加入两大阵营的情况下，被孤立出来的势力就会遭到两大阵营的围攻，最终要么被瓜分，要么遭到重创，然后被并入到某个阵营之内，从此失去所有的话语权和尊严。
随着两大阵营不断地扩大，渗透到天北州的时候，他们这些势力实际上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只能挑选其中一个阵营加入！
“门主，我们真要选择加入飞天营么？”
在宫泰的身前，站着六名长老，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疑惑。
因为过去，宫泰是态度坚决，表示绝对不会加入任何阵营。
可就在刚才，宫泰还是接受了飞天营的‘建议’，实际上是命令，拒绝了方羽一行的到来。
这个行为意味着……宫泰已经甘愿屈身于飞天营之下。
“你们觉得……我还有的选择么？”宫泰扫视面前几位长老，沉声道，“据我所知，天北州不少势力族群都已加入了两大阵营。”
天北教派
“我们不加入，就会被围攻。”
“以五蕴门目前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与两大阵营对抗，对抗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宫泰这平静的话语，六位长老低下头，都感觉到了憋屈。
中荒这个地方，本来是最为和平的一个荒域。
可自从这两大阵营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
所有族群势力都被迫站队，谁都不能从中脱离。
反抗，就意味着被孤立，被围攻！
“天北州的和平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接下来……天北州会跟其他州一样，进入到无限战乱的时段。”宫泰叹了口气，说道，“做好准备吧。”
六大长老神色凝重，都没有说话。
……
天北教派，位于天北州的中心地带。
此地整片区域，都属于天北教派的领地。
还未到达外围，就能感觉到天地间的法则涌动，如同织网一般扑来。
距离天北教派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时，法宝就无法继续往前了，必须从中出来，以步行的方式继续前进。
方羽一行离开载具，在地面上朝着天北教派的大门走去。
远远望去，感觉天北教派就是一座巨大的城堡。
城堡内还有诸多更小的建筑，内部似乎还存在大湖。
只不过，这座城堡怎么看都透露出一股古朴的气息，而且没有像别的顶尖势力那般宝光冲天，仙气萦绕的感觉。
方羽一行缓缓走到了天北教派的大门之前。
门前，站着两列方队，浑身披着暗金色的盔甲，手持长戟。
看到方羽一行到来，这两列方队直接迎了上来。
“看来又得吃闭门羹了。”方羽摇了摇头，说道。
“前辈，看来我们只能杀进去了。”祭九天眼神冰冷，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别太着急，过去聊两句再说。”方羽说道。
听到方羽和祭九天的对话，舞千穹有点双脚发软。
他只是个小角色，可不想参与到这种级别的对抗当中！
可偏偏，他还没法抽身离开！
“你们好啊，我叫寒道羽。”方羽走上前去，对这两列方队挥了挥手，自我介绍。
然而，两列方队的守卫都没有动静。
他们的脸都被头盔罩住，看不到表情。
因此，当他们不发出声音的时候，就如同雕塑一般，只是释放出一股肃杀的气息。
“你们当中没有能说话的么？”方羽问道。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嗒嗒嗒……”
一名披着银甲，面容俊秀的男修，从大门内部走了出来。
他将头盔夹在了左臂之间，直直盯着方羽，缓缓走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寒道羽？”这名男修问道。
“你认识我？”方羽问道。
“我没听过寒道羽这个名字，我只知道……方羽。”男修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听到这话，方羽眼神微微闪烁。
他的真名，居然再一次被提起。
而且是在刚来到中荒没多久的情况下！
“我知道你想要见我们天北教派的高层，但是……若你连基本的名字都不愿意说出，那也太不真诚了。”男修微笑道，“你想要从我们这里获取情报，还是得真诚一些。”
方羽微微眯起眼睛，说道，“你是谁？”
“我是天北教派麾下第一战士。”男修答道，“龙修。”
“第一战士？看不太出来啊。”方羽扫了龙修上下一眼，说道。
“若我的水平只靠肉眼就能看出来，那我也太失败了。”龙修并不恼怒，笑容更加灿烂，说道，“方羽，我知道你有实力，实际上……在你到来之前，我们已经动用了一些能力，调查了你过去的一些事迹。”
“哦？你们还有这种能力啊？我之前可没在中荒活动过。”方羽微微挑眉，说道。
“这点情报能力还是有的。”龙修说道，“而且我知道你已经接连在影日族和五蕴门那里吃了闭门羹，不过影日族的下场比较惨烈……”
“既然你知道得这么多，那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方羽笑道，“当然了，若你们觉得你们的实力远远超过影日族或是五蕴门，那确实也可以动手试试。”
方羽这么说的时候，祭九天已经往前走了一步。
他现在已经把自己魔主的身份忘记了，就是充当方羽的头号打手！
只要方羽一声令下，他就会冲上前，解决掉所有的麻烦！
“说实话，我是真的很想动手……但是，圣女有吩咐，只要你们到来……还是会给你们见面的机会。”龙修看了祭九天一眼，笑容收敛，说道，“我不会违抗圣女的命令，所以……你们随我走吧。”
“早说啊。”方羽说道，“我这兄弟脾气比较火爆，你再晚说半秒，他就得冲上去揍你了。”
对于方羽这种赤裸裸的威胁，和对于天北教派地位的毫不在意，龙修脸色明显有些绷不住，浮现出愠怒。
只不过，他记得圣女的吩咐，知道不能在这种时候动手。
圣女凝玉
龙修没再说话，冷着脸，带着方羽一行朝着天北教派内走去。
方羽一行跟在后面。
两个方阵的守卫一动不动，目送方羽一行进入到大门之内。
跟在龙修的后面，方羽环顾四周。
映入眼帘的都是些奇形怪状的城堡，有的直接悬浮在空中，有的则是相当矮平。
对于天北教派对自己的了解，在经历了之前面对影日族和五蕴门的情况后，方羽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在中荒，他的身份好像已经没法隐瞒了。
至少，真实的名字无法隐藏。
只是，关于方羽的情报到底是如何传出去的……这个就需要调查了。
“对了，圣女在你们天北教派是什么地位？”
跟在龙修后面，方羽开口问道。
“圣女，是天北教派名义上的二号存在。”龙修头也没回，答道，“或许她的实力与资历未到这种程度，但话语权足够大。”
“那就好。”方羽点了点头，答道。
龙修带着方羽一行，一路朝着深处走去，很快便走到了一座类似于教堂的建筑之前。
“圣女就在里面，进去吧。”龙修往旁边站着，让出一条道路。
方羽一行往前走去。
“圣女要见的只有你一个，你的随从就留在这里吧。”龙修又说道。
祭九天和寒妙依都看向方羽。
“你们就留在这里吧。”方羽说道。
“是。”
祭九天应了一声。
随后，方羽便独自往教堂内部走去。
走进大门后，大门就自动关上了。
说是教堂，但内部却非常宽敞。
正前方，能够看到一座举行的雕像，并不是一名修士，而是一棵参天大树。
树叶茂密，泛着淡淡的绿光，栩栩如生。
光线有些昏暗。
方羽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这时才发现，在大树之下，坐着一道倩影。
这应当就是天北教派的圣女了。
“方羽。”
那道倩影主动开口，声音很空灵。
方羽停下脚步，看向那道坐在阴影之中的倩影，说道：“你就是天北教派的圣女吧？”
“凝玉。”
圣女开口，直接说出了她的名字。
“你坐那里我看不清你长什么样啊。”方羽说道。
圣女凝玉发出一阵风铃般的轻笑声，随即起身，从大树雕像的阴影之下走了出来。
她赤着脚，背着手，身上穿着一件纯白的服饰，但并不厚重。
至于面容，五官精致，笑容甜美，一双暗紫色的眼瞳非常显眼。
不得不说，这位圣女跟方羽预想的完全不同。
无论是气质还是服饰，都没有想象中的圣女那般庄重，反倒有种领家女孩的自然轻巧感。
“现在看清楚了么？”凝玉背着手，来到方羽的身前，仰着脸问道。
“看清楚了。”方羽答道。
“我应该是你来到中荒后，第一个没让你吃闭门羹的吧？”凝玉眨了眨眼，又问道。
“算是吧。”方羽答道。
“那你得感谢我！”凝玉说道。
“我想，你应该也是从两大阵营那边得到关于我的情报？”方羽并不想跟凝玉扯东扯西，直接问道。
“不不不……”
凝玉连连摇头，笑道，“关于你的情报，我们是通过在北荒设下的一些眼线所得到……不过，你的猜测倒也不算错完，两大阵营的确都有发来关于你的一些情况说明。”
“他们说我什么？”方羽问道。
“你应该知道吧？他们说你们会带来厄运，让我们不要跟你接触，不要给你提供任何帮助等等。”凝玉笑得很甜，说道，“总之，他们就是要针对你。”
“那你怎么没有听从他们的要求？”方羽挑眉问道。
“很简单，因为我们不想成为两大阵营的傀儡。”凝玉仍然保持着笑颜，但笑容明显有点冷，“我们天北教派在天北州屹立这么多年，对于各地的掌控权力一让再让，为的不过是让天北州保持过去一样的平和罢了。”
“两大阵营的到来，只会打破这种局面，我们……并不欢迎他们。”
“所以呢？你们想要跟两大阵营对着干？”方羽问道，“就我目前听说的情况来看，两大阵营实力通天，跟他们对抗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是呀，靠我们天北教派一个，是肯定没法跟两大阵营对抗的，所以……我不就来跟你见面了？”凝玉眨了眨眼，说道。
“哦？”
这下方羽也明白了凝玉的意思，惊讶道，“你是想要跟我合作？”
“你在中荒受到两大阵营的针对，必定寸步难行。”凝玉说道，“而我们天北教派在中荒扎根多年，很多情报……别的势力弄不到，我们却能弄到手！”
“你要是跟我们合作，想要什么情报，还不是手到擒来？”
“至于交换的条件嘛，就是你得跟我们一同对抗两大阵营，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代价……反正你要在中荒继续走下去，一定得与两大阵营对抗。”
说完这番话，凝玉往后退了一步，直直地盯着方羽。
“怎么样？你要是答应，那我们之后就是同盟了。”
方羽观察着凝玉的神色，微微皱眉道：“两大阵营这么强，你为何觉得只要跟我合作就能取胜了？”
“因为……”
凝玉歪了歪头，俏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有多厉害。”
极其了解
凝玉的这句话，让方羽微微皱眉。
他感觉凝玉知道的似乎比他所想的要多得多。
可问题是，凝玉身为中荒的修士，按理说没可能知道关于他太多的信息！
“方羽……你别这么多疑嘛，我是代表天北教派来跟你交谈的，我们诚意很足。”凝玉仍然保持着甜美的笑容，说道，“我们相信你的实力，所以……也希望你能相信我们的诚意。”
“想让我相信你们，可以。”方羽淡淡地说道，“你先告诉我，你对我了解到什么程度。”
“这个嘛……你就是想听我夸赞你对吧？好！那我凝玉就满足你！”凝玉在方羽的身前环绕着走，说道，“我知道你在东荒将天环神殿的殿主净世击败，之后又到北荒，把北荒一众仙王势力搅得天翻地覆，还顺手杀了几位仙王……其中祖家等于是被你打散的。”
“还有你在南荒的事迹，我也知道，比如……”
凝玉背着手，缓缓地绕着方羽转圈，一边走，一边以不急不缓的语气，把方羽在蛮荒界内的一系列行动都说了出来。
听着这番话，方羽心头震动。
他原以为他在蛮荒界内的行动已经相当低调了，所有的事情都用寒道羽这个身份来完成。
可没想，他的这些经历，如今却在中荒一个势力的圣女口中一五一十被说出来。
“至于西荒嘛，你只去了一次，然后就收服了魔族之主祭九天做你的小弟，就是外面站着等你的那位。”
凝玉说到这里，绕回到了方羽的正前方。
她比方羽稍矮一头，微微仰着脸，脸上的笑容不减。
“怎么样，方羽，你这些经历我应该都没说错吧？”凝玉问道。
“这些信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方羽皱眉道。
“这个嘛……这个暂时没法告诉你哟。”凝玉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我保证，以后你一定会知道！总之，我和天北教派都只是想与你做朋友，想与你合作！”
“你想想嘛，我们掌握有关你的这么多情报，要是想对付你，早就把这些情报卖给那些针对你的势力了……”
“所以两大阵营目前掌握的关于我的情报就有可能是你们提供的。”方羽微微挑眉，说道。
“不！那绝对跟我们无关。”凝玉立即摆手，说道，“而且，我可以告诉你，飞天和混沌两大阵营对你的了解还处于比较粗浅的阶段，跟我们所掌握的情报不在一个量级！”
“听你语气还挺自豪啊？”方羽露出冰冷的笑容，说道，“你们掌握我这么多情报，让我很不爽，我大可以把你们天北教派先灭了，从而防止这些情报外流。”
“别呀！方羽，我们真的可以成为朋友，我说这么多也不是为了威胁你什么……再说了，我们都掌握这么多关于你的情报了，难道还不知道你有多强么？跟你作对，那就是找死！”凝玉一脸真诚地说道，“我说这些话，不就是想让你更加相信我们嘛……”
方羽观察着凝玉，大脑飞速运转。
到天北教派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中荒的势力会掌握着这么多关于他的情报。
那些情报到底是如何得到的？
要知道，方羽在蛮荒界内很多时候的动手，尤其是面对仙王时，都是在第四层小世界内完成的。
小世界与外界完全隔绝，就算有某股力量在监视他，也无法窥探到小世界内发生的情况。
可凝玉刚才却把他对付仙王的具体时间点和手段都说了出来。
这种了解程度，已经不是用监视能够解释的了。
因此，此刻的方羽相对于与天北教派谈什么合作，更在意的是对方获取情报的来源。
但凝玉却表示不能说。
这个时候，方羽在考虑是否要直接动手逼迫凝玉说出实情。
虽然他也感觉凝玉不像是敌人。
但是，那些情报实在太过精细，让他感觉到了威胁。
“方羽，其实你就算动手，我也说不出来那些情报的来源是哪里。”凝玉似乎看穿了方羽的想法一样，突然说道，“我只是看到了情报，而情报来源，你可能得问我们老教主，但老教主目前不知道在哪里闭关，得等他回来，我们才能见到他。”
“老教主？”方羽眉头皱得更紧了。
“嗯。”凝玉点头道，“他要是回来，你就能知道一切，我保证！”
听着这番话，方羽便暂时放下了动手的念头。
不知为何，眼前的凝玉的确让他难以生出恶感。
“怎么样？方羽，考虑好了吗？”凝玉再一次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们天北教派合作，一起对抗那两大阵营？”
“可以先试着合作一下。”方羽答道，“首先，你们得把具体的情况告诉我，之后……我需要你们帮忙找两个人。”
“人？指的是人族修士么？”凝玉敏锐地问道。
“没错，就是人族修士。”方羽点头。
非黑即白
“小事一桩！”凝玉立即答应下来，然后伸出右手，说道，“接下来我们就是盟友了！”
方羽看了一眼凝玉的手。
她的右掌心处，似乎存在一道非常模糊的白色印记。
模糊的程度很高，以至于看不清楚其原来的轮廓。
方羽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小圆点。
“这是天北教派的标志？”方羽心想道。
“好，既然我们已经是盟友了，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再谈吧。”见方羽没有伸手出来，凝玉便用自己的左手跟自己的右手握了一握，一点也不尴尬，说道，“把你的三位同伴也一起叫过来吧。”
话语之间，凝玉双脚轻轻一跺。
以她双脚下的地面为中心，一点波澜泛起，迅速朝着四方蔓延而去。
原先的这座教堂以极快的速度发生变化。
那尊大树雕像消失了，变成了一堵白墙。
方羽的身后出现了座椅，凝玉的身后出现了一群身披淡黑法袍的修士。
他们披着斗篷，头微微低下，看不到面容，一动不动。
祭九天，寒妙依，还有舞千穹都被转移到了方羽的身后。
“这位是尤常大执事。”
凝玉给方羽介绍道。
她介绍的是一名站在她身侧的老者。
这名老者身披白金纹路的法袍，面容冷峻，眼神中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一看就是狠角色。
“大执事，这位是方羽，也就是老教主……”凝玉开口道。
“嗯，我知道。”尤常打断了凝玉的介绍，朝着方羽走近。
来到方羽的面前，他的视线上下扫过方羽。
“很高兴你能与我们成为盟友，方羽。”尤常说道。
“目前只能算是半个盟友吧。”方羽答道，“好了，别说这些废话，谈正事。”
“没问题。”
尤常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先给你说明一下中荒目前的形势。”
方羽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凝玉则是更加放松，直接就盘腿坐在了地上，完全没有一点传统中圣女的拘谨模样。
尤常和身后的一众修士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并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或目光。
接下来，尤常就开始给方羽讲述中荒目前的真实形势。
中荒的过去不必多提，而现在的中荒，跟过去已是天壤之别。
一切的起因，就是飞天与混沌这两大阵营的出现。
在中荒这种地方诞生这种明显敌对的阵营，极其不符合逻辑。
可当这成为了现实之后，一切的反逻辑也就不成立了。
因此，在天北教派看来，两大阵营的诞生并非偶然，而是有一只幕后的大手在推动着这一切的发生。
飞天与混沌，从中荒最南部的通远州开始出现，并且以飓风之势迅速席卷全州。
在那之后，通远州的氛围就从过去的平和，变成了每日都腥风血雨，战事不断。
分别投靠于两大阵营的势力或族群之间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仇恨，甚至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各种灭门惨案时有发生，惨不忍睹。
而这阵风气刚出现的时候，其余州还不是很在意。
谁也没想到，这阵风很快就吹到了其余几州。
青云州，风王州，紫微州……一个接一个，都被两大阵营所渗透，从而堕入到仇恨相杀的氛围当中。
在这期间，天北州由于最靠北部，并未受到影响。
但到近期，两大阵营还是渗透到了天北州之内。
其实在风真正吹到之前，每个州的众多族群或势力都想过要避免陷入到这种狂热乃至疯魔之中，想过要避开两大阵营，或是死也不加入……
可当两大阵营真的来到之时，他们却又像着了魔一般，明知道加入两大阵营意味着日后再无安稳日子，可偏偏他们却前赴后继的加入！
天北州作为中荒最后一个被两大阵营渗透的州，目前看来也无法避免发展成其他州目前的形势。
天北教派是天北州名义上的掌权势力。
因此，两大阵营的力量渗透进来之后，首要就是向天北教派抛来橄榄枝。
飞天营和混沌营，都给出了极其诱惑的条件，希望天北教派能开个好头。
只不过，面对巨大的诱惑，天北教派目前的教主还是扛住了压力，将这件事情暂时搁置。
但天北教派没答应，不代表天北州其余的顶尖势力不答应。
就像方羽所看到的那样，影日族，五蕴门之类的顶尖势力族群，目前都已经接近于加入混沌与飞天这两大阵营了。
相信不用太长的时间，天北州就会与其他州一样，陷入到无限的战乱当中。
而这，是天北教派所不能接受的。
他们希望做出反抗，因此，才会想着与方羽结盟。
“其他州也有很多族群势力做出过与我们天北教派一样的选择。”尤常神色凝重，沉声说道，“但结果都很惨烈，要么被灭门，要么……则是被分裂，兼并。”
“两大阵营已经把整个中荒分为两半，非黑即白，没有缓和的余地。”
趁乱出击
“方羽这个名字，在蛮荒界内可不出名。”方羽淡淡地答道。
教主笑容不减，说道：“我明白你对我们的担忧，但既然你能站在这里与我交谈，意味着……你还是选择暂且相信我们。”
“你总结得不错，所以……接下来你们得让我看看你们的表现。”方羽说道。
方羽和天北教派教主之间的交谈，在祭九天和寒妙依眼中显得有些奇怪。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方羽与凝玉见面时谈及的内容。
不过，从现在的场面来看，天北教派这边似乎是要与方羽合作。
对此，祭九天认为是件好事。
但寒妙依却不这么看。
她的视线之前大多锁定在圣女凝玉的身上。
如今教主出现，她的视线又锁定在教主身上，眼神表面看起来古井无波，但实际上……却暗藏冰冷。
“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教主说道。
“那就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方羽微微挑眉，说道。
“凝颜。”教主答道。
“哦？”
方羽看了一眼凝玉，问道，“你们是母女还是姐妹？”
“与关系无关。”凝颜微笑道，“在天北教派内，每一任圣女都会以‘凝’为姓，名字乃教派之祖赐予，无法更改。”
“这样啊……”方羽点了点头。
“我想有关中荒的形势，尤常应该已经跟你说明过。”凝颜说道。
“说过了。”方羽说道，“我听说你今天是去赴混沌营的宴了，不知道你带回来了什么情报。”
凝颜轻轻颔首，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关于混沌营的事情。”
……
天北州，永信城区外。
在一片山林之中，林霸天坐在一座参天大树的树枝上，抬起自己的左掌。
他的左掌之上，凝聚出一团漆黑的法球。
法球在发出一阵声音。
这阵声音非常怪异，晦涩且刺耳。
但林霸天却听得很认真。
白眉并不在树枝上，而是在下方的地面静静等待着林霸天。
大概半个时辰后。
“妈的这暗缚灵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啰里啰嗦的毛病？一段话一千个字，里面有九百九十个字是没用的。”林霸天从树枝上一跃而下，一脸无奈地抱怨道，“半个时辰，它讲了几万字，最终提取出来的中心只有一句话。”
“主上，它说了什么？”白眉问道。
“它说有关擎天尊的消息，大多是从中州传出。”林霸天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说这暗缚灵是不是口水多过茶？传达这么一句话居然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
白眉很清楚自己主上的性格，并没有深究暗缚灵话多这个问题，而是问道：“那主上我们现在要直接前往中州么？”
“别着急，我已经命令暗缚灵在中州多探点情报，否则我们现在过去也是一头懵，没什么意义。”林霸天说道，“而且中荒这边现在的形势也挺有意思。”
“中荒发生了什么？”白眉问道。
“我们刚才所看到的场面，就是中荒目前生态的一个真实写照。”林霸天露出戏谑的笑容，说道，“现在的中荒分为两大阵营，分别名为飞天，混沌……所有族群势力必须二选一，然后……不断开战。”
“这两大阵营是何时出现的？”白眉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现在的中荒很乱。”林霸天说道。
“那我们……”白眉疑惑地看向林霸天。
“我们？对我们来说这是重大利好啊，中荒越乱，老子越爽。”林霸天挑眉道，“趁乱出击是我的强项。”
……
天北教派内。
凝颜把她在混沌营中的经历说了出来。
她见到的的确是混沌营的高层代表，只不过……只是一道意识。
混沌营的高层希望整个天北教派加入，之后可以让天北教派继续统管天北州。
而且，还是实质意义上的统管，而非过去只是名义上的统管。
同时，混沌营的高层还提出了极其巨大的诱惑。
他们保证，只要凝颜加入混沌营，就能帮助她将修为提升一个台阶，并且，保证让她能够飞升到域上仙界。
对于任何修士来说，修为提升都是毕生追求的目标。
而飞升到域上仙界，更是每一名顶尖强者的梦想！
域上，乃是真正的仙界，也是修炼的终点。
没有谁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诱惑！
“他们可以这么说，我也可以这么说。”方羽皱眉道，“难道中荒这么多顶尖强者都是傻子？哪有这么容易就相信……”
“是的，但他们展示了他们的底蕴。”凝颜平静地答道，“他们的手里有一道奇特的传送门，能让我们短暂地进入到域上仙界的某个区域。”
“在那个地方，能够真正感受到仙界的环境。”
“那也可以是伪造的吧？”方羽眯起眼睛，说道。
“不。”凝颜摇了摇头，说道，“过去我的师尊……也就是老教主，曾去过域上仙界，他给我描述过仙界的模样。”
巨大诱惑
“老教主还去过域上仙界？”方羽睁大眼睛，惊讶地问道。
凝颜点了点头。
“那怎么现在又回到蛮荒界了？”方羽疑惑道，“这仙界这么好，他还跑回来干什么？”
“发生了一些事情。”凝颜低眉道。
显然，她并不想多谈这件事。
方羽能够看出这一点，但他并不在意，追问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呢？”
凝颜抬起眼，看向方羽，迟疑道：“此事我不能多谈，等你见到我师尊……再问吧。”
“好吧。”方羽点头道，“那你继续说……你师尊给你描述过域上仙界，所以你认为混沌营让你传过去的地方真的就是域上仙界……”
“嗯，那个地方，的确就是域上仙界。”凝颜答道。
“其实这种东西也能仿造吧？”方羽皱眉道，“只要对空间法则熟悉……”
“不，域上仙界的法则与任何地方都不同，那不是能够仿造的存在。”凝颜坚定地摇头，说道，“仙界法则……那是全位面最强大，也是最特殊的法则，只有域上仙界才存在，并且……随时随地都能感知到。”
“拿到法则与蛮荒界内天地间的任何法则都不同，我能分辨出来。”
“若你去了域上仙界，你就会明白我说的话。”
看到凝颜一脸确信的模样，方羽也就没在这个地方纠结。
因为他确实对域上仙界毫无了解，自然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如果混沌营真能让你们飞升到域上仙界，那诱惑确实大啊。”方羽眉头一挑，说道，“所以我觉得我们的战略大方向要改一下。”
“你有什么想法？”凝颜问道。
一旁的祭九天，寒妙依，以及凝玉和尤常等都看向了方羽。
“不要跟混沌营对抗了，干脆直接加入他们，然后我们一起飞升到域上，这不就皆大欢喜了？”方羽摊手道。
听到这话，凝玉立即白了方羽一眼，泄了气。
而凝颜也是摇了摇头，说道：“无论混沌营是否真的拥有这样的本事，我们都不能屈从。”
“一旦选择加入混沌营，体内就要留下混沌营特有的烙印，从此身体和神魂都不属于自己。”
“至于混沌营答应的事情，就算他们能够做到，我也不认为他们会照做。”
“那不过是诱饵罢了。”
“看来你还挺清醒，刚才看你那副确信的模样，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洗脑了。”方羽微笑道。
“天北教派绝对不会沦落到为两个阵营拼杀的境地。”凝颜语气坚定地说道。
“好，你的态度很明确了，还有关于两大阵营的情况，我也大概了解了。”方羽说道，“但在动手之前，我需要你们给我提供一个情报。”
“凝玉跟我说了，你想要找两名人族修士。”凝颜说道。
“没错。”方羽答道，“一个名为姬星源，另外一个……名为冷寻双。”
听到这两个名字，凝颜黛眉微微蹙起。
而一旁的凝玉表情似乎也有些错愕。
包括祭九天和寒妙依在内，他们也都有些疑惑。
姬星源方羽提起过，但后面提起的冷寻双是谁？
“你们看起来很惊讶，难道你们听说过这两个名字？”方羽问道。
“姬星源这个名字……我们的确有听说过。”凝颜神色恢复如常，答道，“他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字，是非常强大的前辈。”
“那就对了，把你们能够收集到的情报，全都交给我。”方羽说道。
“好。”凝颜答道。
方羽并没有让凝颜去查擎天尊。
因为在离开北荒之前，他就跟林霸天商量好了。
关于擎天尊的消息，让林霸天去查。
而方羽这边，就专注于收集关于姬星源和冷寻双的消息。
天北教派作为天北州底蕴最强的一个势力，情报能力又如此强的情况下，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疯老头说过姬星源在蛮荒界，那么一定不会太难找。”方羽心想道。
至于冷寻双……就是碰运气了。
方羽并不能确定冷寻双就在蛮荒界内。
因此，让凝颜去查也不过是顺带提起，并未抱有希望。
“方羽，给我一点时间，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凝颜说道，“这段时间，你可以稍作休息，让凝玉带你们到修炼堂吧。”
“是！”
凝玉立即起身，走到方羽身前。
“走啦，我带你们去我们教派的修炼堂！”凝玉说着，就拉方羽的手臂往外走去。
祭九天立即跟上。
只不过，走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旁边有一道寒意闪过。
转头一看，是一脸冰霜的寒妙依。
对于寒妙依，祭九天心中一直抱有一个猜想与怀疑，只是方羽没有提起，他便也没有询问。
“在下能否先行离去……”
这时，沉默许久的舞千穹开口问道。
“噢，你还在这里啊。”方羽转头看向舞千穹，问道。
“是啊，寒大尊，这里，应该没在下什么事了……”舞千穹小心翼翼地说道。
加强圣戟
方羽先前与凝颜的交谈，他一直在场听着。
说实话，对此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荣幸，反而如坐针毡。
因为，在他看来，那些内容真不是他这个层次的修士能够听的！
他只是舞家派到中荒的旁系成员，身份地位都无足轻重。
他这样的小角色，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因此，他现在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回到珍宝馆，继续做他的小馆主。
至于方羽答应的事情，其实他没有太过在意。
能够活下去就足够了，至于地位提升什么的……根本就无关紧要。
方羽看着舞千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便知道他的内心在想什么。
事实上，他也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不能再带着舞千穹了。
把实力不够的修士牵扯进来，很容易就会因为一些事情让其受到牵连而丢掉性命。
这一点之前是有过教训的。
“嗯，你可以回去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放心。”方羽拍了拍舞千穹的肩膀，说道。
“多谢寒大尊。”舞千穹鞠躬行礼。
……
在舞千穹离去之后，方羽一行就跟着凝玉来到天北教派内的修炼堂。
所谓的修炼堂，实际上就跟别的势力的修炼秘境差不多。
在这个地方，灵气更加充足，修炼起来效率极高。
进入此地之后，方羽打坐下来，首要之事并不是进入到乾坤塔，而是将断裂成两截的天穹圣戟取出。
之前在万象之镜内面对灭灵，天穹圣戟被硬生生掰断，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方羽得想办法将天穹圣戟修复。
“如意青莲之力。”
方羽双手分别抓着两段天穹圣戟，释放如意青莲的力量，将两段天穹圣戟拼接到一起。
淡淡的青莲之力将断裂处包裹，缓缓进行修复。
断裂后的天穹圣戟，失去了往日的凌厉光芒。
这不由地让方羽想起了当初的天道剑。
当初，为了给天道门报仇雪恨，他提着天道剑冲上紫炎宫，斩杀七天七夜，直到连天道剑都断裂才停手。
那时候的他，认为天道剑与天道门一样，都已经走到了终点。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过去数千年后，天道剑在他师父的手中复原了。
而现在，方羽也不会放弃天穹圣戟。
因为，这是洪天辰留下的武器。
“嗡嗡嗡……”
天穹圣戟的断裂口逐渐修复。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方羽感觉天穹圣戟的气息还是非常微弱。
“天穹圣戟断裂，那么天穹圣戟的器灵必定也会遭到重创……”方羽眉头紧锁。
他目前还不知道天穹圣戟器灵的情况。
“方兄，这把长戟是什么时候断的？”
这时，寒妙依走到了方羽的身前，轻轻蹲下，疑惑地问道。
“之前在万象之镜里面断的。”方羽答道。
寒妙依知道天穹圣戟是方羽比较常用的武器，黛眉蹙起。
“什么样的存在能让方兄的武器都断裂……”寒妙依又问道。
“很强的一个对手。”方羽答道，“叫做灭灵。”
“灭灵……”寒妙依愣了一下，问道，“又是法则生灵么？”
“嗯。”方羽答道。
在交谈的时候，方羽看着面前的寒妙依，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在与灭灵交手的时候，他能非常清楚地感觉到，他手里的武器已经跟不上强度了。
面对一些顶尖的对手，像饮血引魔剑，天穹圣戟都没有过去那么强势。
未来到了域上仙界，这种劣势可能会体现得更加明显。
所以，得加强。
方羽不仅要修复天穹圣戟，还要将它加强！
“正好手里有很多材料，比如之前在罗南深渊得到的仇骨，就很适合用来铸造武器……把一部分仇骨融入到天穹圣戟，说不定效果很好。”方羽心想道。
想到就做。
方羽立即将储物空间内的那段仇骨取了出来。
仇骨是最为坚硬的材料。
要是能够顺利融入到天穹圣戟内，成为戟身的一部分，那必然能够大大提升戟身的强度。
至少，不会再被掰断！
“你没事做的话，就帮帮忙，看看怎么把这仇骨截下一小段。”方羽对面前的寒妙依说道。
“好。”寒妙依立即走上前。
“砰！砰！砰！”
过了一会儿，修炼堂内爆发出一阵阵巨响，乃至于整个空间都在震动。
祭九天知道方羽和寒妙依在锻造武器，并没有出声。
但外面的凝玉却不知道此事，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带着一群手下冲了进来。
然后，他们就看到方羽和寒妙依正对着地面一段骨骼不断重拳出击的场面。
每一拳砸在那段骨骼上，都会爆发出巨响，地面也会崩裂。
“抱歉，你就当我们在打铁……”方羽对面前呆愣的凝玉说道，“需要一点时间。”
“没，没事，你们没事就行。”凝玉答道。
“我们肯定不会有事，就你们这个修炼堂……有可能承受不住，之后你们应该有办法修复吧？”方羽问道。
“嗯……没问题的，你们……继续吧，我不打扰你们了。”凝玉答道，然后就带着手下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方羽和寒妙依对继续对仇骨进行‘淬炼’。
半日的时间很快过去。
“搞定了。”
方羽手里拿着拳头大小，已经被一拳一拳打软的一小段仇骨，通过如意青莲之力，将其直接融入到正在被修复的天穹圣戟之内。
“嗡……”
天穹圣戟泛起一阵银光，剧烈震动。
宇神族
天穹圣戟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这当中存在排斥。
但方羽并没有因为这股排斥力就停止将仇骨融入其中。
莫说对一件武器，就是对一尊修士的躯体而言，突然融入一部分原不属于自己的血肉，也会产生这样的排斥。
就如同当初方羽融合大道灵体，也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正常现象。
这种排斥会持续一段时间，可称之为阵痛期。
只要等阵痛期过去，双方彻底融为一体，相互适应之后，强度就得到了永久的提升。
“嗡嗡嗡……”
修炼堂内回响着这阵嗡鸣声。
天穹圣戟悬浮于方羽身前的半空中，绽放出极其强烈的光芒。
一阵阵磅礴，霸道，凌厉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
若非这个空间强度也算高，恐怕早就已经崩溃。
而这个过程，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期间外面的凝玉没忍住，又进来了一次。
“我能帮上什么忙么？”凝玉看着方羽身前的那把长戟，眼神震惊地问道。
“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噢，也不是没有，你们尽力维持好这个空间，别让它崩溃了。”方羽说道。
“好……”凝玉应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去，但又忍不住问道，“我能问问……你在干什么吗？”
“我在尝试一些很新的东西。”方羽答道，“你最好还是先退出去，待会儿可能会有点危险。”
“……好。”
凝玉不再逗留，转身离开了修炼堂。
又过去大概数个时辰的时间。
终于，在不断地排斥和融合之下，那一块仇骨还是完全融入到了天穹圣戟的戟身之内。
“噌……”
天穹圣戟持续震动，虽然光芒比起之前要减弱一些，但可以感受到内部仍在排斥着仇骨。
方羽将它握在手中，也无法让这持续的震动停止下来。
如今的天穹圣戟，戟身上除了原先的银色以外，又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暗红色泽。
暗红的色泽形成一道道纹路，有规律地蔓延，遍布戟身。
“还挺好看。”方羽说道。
“方兄，这样就可以了么？”寒妙依在一旁疑惑地问道，“感觉它还在排斥。”
“没事，养一阵子就好了。”方羽说道，“仇骨的力量你应该很清楚，不是这么轻易就能适应的，暂时将它收起来。”
话语之间，他就将天穹圣戟，收回到体内。
“前辈，这种情况，也存在一定反噬的可能。”
这时，祭九天走上前来，说道。
“无妨，我相信这把武器能够扛得住。”方羽答道。
以天穹圣戟的力量，要压制住仇骨应该是很轻松的事情。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等天穹圣戟不再排斥仇骨的力量，便可拿出来实战。
要是没有问题，之后……方羽就会用仇骨加强饮血引魔剑。
“方羽，你这里……弄好了吗？”
凝玉再次出现在方羽的面前。
“刚搞定。”方羽答道，“不过这修炼堂你得好好修复一下了。”
在天穹圣戟持续不断向外释放气息的情况下，如今的修炼堂，已是一片狼藉，漫天都是碎片。
“这是小事，你的事情要是做好了，那就跟我去见教主吧！”凝玉说道。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方羽惊讶问道。
“嗯，我都说了，我们天北教派很有实力！”凝玉一脸自豪地说道。
“别急着自夸，等我去听听那些情报有没有营养再说也不迟。”方羽淡淡地说道。
……
随后，方羽便跟随凝玉来到了一处静谧的场所。
这里类似于一座小亭子，但四面都是墙壁，墙壁上有着四幅巨大的壁画。
壁画的内容都是些大场景，能够看到山水，还有大群的修士，不知道具体的含义。
不过，方羽关心的也不是这些。
此刻，天北教派的教主凝颜就在他的面前。
“方羽，关于你要找的姬星源，目前已经有了非常明确的线索。”凝颜开口道。
“说吧。”方羽说道。
“噌！”
凝颜微微抬手，方羽的身前就出现了一道光幕。
光幕之中，是一座荒山。
这座山光秃秃的，轮廓也很寻常，从俯视的角度望去，看不出任何的特别之处。
但是，画面很快拉近。
在这座山的山顶上，非常不起眼的一个凹坑表面，竟然存在一块断裂的墓碑。
下半部分的墓碑上还印刻着字符，但由于并不完整，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字。
墓碑周围，杂草丛生。
而这座荒山方圆数千里本也是荒芜之地，平日里就没有多少修士会前往。
“这是谁的墓碑？”方羽眯眼问道，“姬星源的墓碑？”
“不是。”凝颜摇了摇头，答道，“实际上，你所看到的整个场面……乃是当年中荒最为强大的宇神族的遗址。”
“……宇神族？”
方羽眼神微微闪烁，看向凝颜。
“就是当年……被人族强者姬星源连根拔起的那个神族分支。”凝颜平静地说道。